再试一次
作者:林光曦
文案
恐同拒绝竹马后,又把自己掰弯了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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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前夕,江凛在生日那晚收到了竹马季明伦的表白。
当时众人在包间沙发上喝倒了一片,唯有他和季明伦勉强算清醒,恐同的他将季明伦的表白当做真心话大冒险的无聊玩笑,却没想到后来回了酒店房间,季明伦将他堵在墙壁上,给了他一个湿热的,牵出了陌生欲望的吻。
相伴十六年的友情被彻底颠覆,那一夜他狼狈逃跑,更是将出国读研的日期提前,拎着行李飞往洛杉矶。
此后的一整年,他如同失踪一样不让季明伦找到。直到第二年夏季来临,他无法再压抑思念,决定回国试探季明伦是否还喜欢他时,却发现季明伦搂着别人,仿佛不认识一样冷眼看着他。
-追攻时有点笨拙但对外骄傲清冷的受(江凛)x拒绝受时嘴很硬但身体反应很诚实的攻(季明伦)
-攻没有变心,也没和受之外的人搞暧昧。
-受一开始恐同,后来掰弯自己,回来追攻。
-一点点年上,受比攻小了几个月。
-【不虐】【不虐】【不虐】,整体阅读酸甜口。
标签:竹马、追夫、酸甜口、受恐同但自掰弯、攻嘴硬但身体诚实、双初恋
第1章 他回来了
枕头边的watch在早上九点准时发出了轻柔的铃声与震动,不过响了好一会儿也没影响到床上正在喘气的人,直到一阵短而急促的叹息声从被窝里传出来,九点零二分,闹铃终于被按停了。
江凛掀开被子,面色潮红地大口呼吸着,望着天花板的双眼还有些失神,直到感觉慢慢平静了下来,才伸长手臂去抽床头柜上的纸巾。
将掌心里的污物擦拭干净,他起身去了浴室。
站在淋浴下冲着温水,回笼的疲倦感愈发鲜明,他闭着眼睛,明明很想睡,脑子却总在回放醒来之前做的梦。
他被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从幼儿园开始就相伴着长大的季明伦抱在怀中,他们急切地在彼此口中索取,季明伦的手还在他身上点火,以至于他醒来时,又一次没能忍住地……
为了驱赶脑内的画面,江凛将头伸到水帘下,抬手挤出洗发露。
散发着檀木与雪松香气的泡沫从白皙的颈侧滑落,滴在了胸前的红晕上。他在这种专属于另一个人的香气中再次放松下来,洗完以后,精神也好多了。
关上阀门,他拿过墙上挂的浴巾擦拭身体,走到镜子前打开灯。
昨晚喝了半打啤酒,后面什么时候醉死过去也不知道,今天眼皮果然肿了,丹凤眼不再细长,眼尾也红了一片。
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他到厨房热了杯牛奶,再用蒸锅蒸了两个肉包子,回到房间去穿衣服。
扯下腰间的浴巾时,他的视线擦过柜门内侧的镜子,看着镜中人平坦的胸部,刚才的梦境又回到脑海中。
季明伦对他告白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一年来他们都没有联系过,那人现在还有可能喜欢他吗?
与镜子里容颜出挑的男生对视了片刻,江凛垂下眼眸,随便挑了件白T恤,搭配卡其色的五分休闲裤,再穿上白色的运动袜。后颈的头发扎成一缕寸长小辫,吃完早餐后拿着棒球帽出门了。
到车库里把那辆一年都没动过的SUV开到附近的修车行去清洗,昨天新换的电池动力充足,然而他太久都没碰过这辆车了,总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这辆车是他和季明伦升大四的暑假买的,那时候季明伦先提议要买车,他对车子没特殊需求,不过本着有总比没有方便,而且实习也需要到处跑,便答应一起买。
那时季明伦看中了蔚来这款刚上市的运动型SUV,拉着他去试驾,他也觉得手感脚感都不错,最后在季明伦的忽悠下定了同款,季明伦选了骚气的极空蓝,而他挑了中规中矩的云白色。
洗车机器运作的声音很嘈杂,旁边还有店员在与客户大声沟通,江凛拿出降噪耳机戴上,到外面遮阳伞下的休息椅坐着,不多时额头上就有了薄汗。
七月初的厦门潮湿且闷热,他才回来数日就开始怀念洛杉矶的凉爽。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他切了一首抒情歌,打开微信看最新收到的消息。
去年出国时,他的这个手机号保留了下来,不过为了不让季明伦找到他,刚开始的那几个月,所有来自厦门的陌生电话他都不接。
微信置顶的那张头像早已不是他离开前的自拍照,这一年来,季明伦的微信头像换过四次,从空无一人的篮球场到墙上的布偶猫,再到铺满落日余晖的小巷,还有下雨的天空。那人的朋友圈也再没有更新过,每次点进去,显示的都只有一行灰色横线。
其实是季明伦没有更新,还是所有更新都屏蔽了他就不得而知。
看完几个群里的消息,他收到了陈妮丹发的微信:【我可能会迟到半小时,学校有点事,抱歉啊】
同时发来的还有一个搓手道歉的Q图,江凛回道:【我不急,你慢慢来】
陈妮丹发来个OK的表情,江凛又坐了十几分钟,等车子终于清洗完毕,他已经被室外的高温蒸得脸颊都红了。
云白色的SUV在经过专业工具清洗过后整洁如新,车内还喷了淡淡的柑橘香气,空调出风口的风力较之前也大了许多。等检查完胎压,他扣上安全带,离开车行往厦门大学的方向开去。
这次回来还不到一周,他除了去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以及在家倒时差外,就只去祭拜了母亲,探望了在住院的母校老师。除此之外便没出过门,也没机会好好看看这一年厦门的变化。
路上他放了一首这段时间正在播出的港剧的英文插曲《wish》。他平时不看电视剧,不过同住的香港室友是个TVB剧迷,上周在合租的宿舍里单曲循环这首插曲,他听多了,也渐渐迷上这么温柔的旋律。
正午热辣的阳光被挡在隔热膜外,后背上的汗很快就干了,连带着心情都平静了下来。拐过几个熟悉的路口,江凛把车停到厦大南门附近的临时停车点上。
在车里等了二十多分钟,他对着手机走神了三次,直到有人扣响副驾驶座的玻璃才反应过来。解锁车门后,陈妮丹裹着室外的热气坐进来,张口就说:“这什么鬼天气啊人都要融化了。”
江凛笑了笑,正欲回答就见她又看着自己说:“你都到那边吃了一年高热量食物了,怎么还是这么瘦?”
把空调的风再开大些,江凛递了一瓶卡曼橘味道的气泡水给陈妮丹:“你也一样没变。”
“你就哄我开心吧,我明明胖了快十斤。”陈妮丹打开气泡水,一口气灌了小半瓶才道,“不过好像也只有我变了,季明伦和你差不多,看着没变化。”
这次约陈妮丹出来就是为了打听季明伦的事,现在突然间听到了,江凛却没接话,只是提醒她把安全带扣上,发动车子往前开去。过了两个路口,江凛拐进一条小路,停在一家韩餐店门口。
这一带属于厦大学生的觅食点,这家韩餐店装修风格别致,味道又好,因此一到饭点便座无虚席。
他俩来得早,还有位置可以挑,江凛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了瓶乌龙茶,进门时看到陈妮丹坐在里侧靠墙的老位置上。他走到陈妮丹对面坐下,刚打开乌龙茶就听到陈妮丹问他是不是还吃以前那些。
早上出门前他吃了两个肉包子,现在没什么食欲,就只点了一碗冷面。
陈妮丹点了份辣炒年糕和芝士排骨,扫码下单完毕,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眼镜,看着江凛说:“你这次回来真没通知季明伦?”
陈妮丹和江凛做过八年的邻居,大学本科又都是厦大新闻学系的,比起不住在一处,但是同一个院系的季明伦,她和江凛的关系更好,也更聊得来。
“没有,”江凛的视线集中在手边的乌龙茶瓶子上,说话的语气很淡,“除了你和我爸,只有高老师知道我回来了。”
打量着他眉眼间不太明显的忧郁之色,陈妮丹说:“你俩还吵架呢?”
去年的毕业旅行陈妮丹也有去,自然目睹了那一晚发生的事,他们十来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其中一局季明伦抽到了对他这个寿星的告白。
当时众人已经在沙发上喝得七倒八歪了,不过还是有几个爱瞎闹的在旁边起哄,季明伦估计是喝多了,竟然忘记他恐同,抓着他的手,很认真地说了句:“江凛,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酒量不好,那晚喝了三瓶啤酒人就晕乎乎了,不但没细想这话有哪不对,更没去看季明伦的眼神,按住季明伦的脸把人推开后,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平时在学校他对人就淡淡的,比不得季明伦爽朗的性格讨人喜欢,那群人不会追着他开玩笑,却没放过刚“表白”成功的季明伦。等他推开包厢门时,还听到有人在问季明伦突然变弯的感觉如何。
那时的他压根没把这个玩笑当回事,去完厕所回来就抛到脑后了,季明伦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照旧和朋友们胡闹,等到人都散差不多了,他俩也回到楼上的酒店房间。
那时他俩住同一间房,躺到自己那张床上,他记起还没洗澡,于是撑着床垫站起来,刚走到墙边就被一只火热的掌心捏住了手腕。
房间还没开灯,季明伦叫了他的名字,在他抬起头时,感觉到那人已经来到了眼前,呼吸融进了他的呼吸里,温热的唇衔住他的唇瓣,将舌头伸了进来。
他不曾与人接过吻,又被酒精麻痹了大脑,以至于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被抵在墙壁上,双手被季明伦的手指扣住,彼此的腰胯也撞在一起后,才终于醒悟过来眼前的一切有多离谱。
收回发散的思绪,江凛轻点了下头当回答。陈妮丹叹一口气,道:“他现在还不错,不过你刚走的那段时间他挺颓废的。”
去了洛杉矶以后,江凛几乎不再跟厦门这边的同学联系。平时他就是性子偏冷淡的那一类人,又不爱交际,因此除了陈妮丹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和季明伦闹翻了。
放在身侧的手指指尖压向掌心,江凛问道:“他是怎么颓废的?”
“就是谁也不搭理了,”陈妮丹单手托着下巴,“你走后没几天他也不怎么来学校了,后来开始放暑假,他一个人跑到青海待了快两个月,开学以后又恢复正常,会跟人开玩笑了。”
江凛若有所思地听着,又问道:“那他这一年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这句话问出来后,陈妮丹的神色有些怪异。江凛自觉心虚,避开了与她的对视,好在她很快回答道:“没有,不过听说有两个女生找他表白过,都被他拒绝了。”
季明伦有着一米八四的身高,优越的相貌加上喜欢潮牌的穿搭,不论去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惹眼的存在,而他的性格又很好相处,从不摆架子,所以身边总是不乏喜欢他的女生,就连男生都很少会有反感他的。
江凛清楚季明伦的优势,但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四年,季明伦都没交过女朋友,也没提过有喜欢的人。关于这点,以前的江凛信了他说没遇到心动对象的解释,后来才知道他心动的对象一直就在身边,只是不敢说出口。
忽然来电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交谈,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陈妮丹解释说导师打来的。在她与导师交谈的十几分钟里,江凛也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过她能感觉出来江凛在走神,连冷面端上来也是心不在焉地吃着。
陈妮丹和江凛认识超过十年,虽然算不上无话不谈,但也是知晓他的脾气性格。其实在他问出季明伦有没交女朋友时,陈妮丹就有了猜测,尤其是联想到他们之前的关系,以及闹掰是在“告白”那一晚之后。不过这种话题比较敏感,陈妮丹怕江凛会觉得尴尬,因而没有贸然问出口。
后来吃饭时,两人聊了各自的近况。江凛没有多谈在洛杉矶的生活,只说了学业方面的问题,陈妮丹则提了新传学院这一年来的变化。
饭后陈妮丹还要去找朋友,便没让江凛送。分别时她又问了江凛是不是还要对季明伦隐瞒已经回来了?江凛解锁车门,说会再考虑一下,临别时,陈妮丹想起另一件事。
得知季明伦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咖啡店,江凛问到地址,待陈妮丹离开后,他打开车载地图,定位了那家叫【茶卡】的咖啡店。
这家店的位置在沙坡尾艺术区,从厦大南门开过去也就几分钟路程,把车停好后,江凛拿了副圆框墨镜戴上,又将棒球帽帽檐压低,从镜子里看不出破绽了才下车,步行找到那家店。
这是一家50多平米,布置得很有情调的咖啡店。随处可见的盆栽绿植以及波西米亚风格的装饰都彰显着随性又不失浪漫的氛围,门口极简的招牌用白底黑字写了【茶卡】两个花体字。江凛打量着招牌,想到陈妮丹说季明伦去过青海,那么这个词指的应该就是茶卡盐湖。
站在一株粗大的凤凰树后面,江凛朝店里看去。里面有一男二女在忙碌着,后面的用餐区坐了不少客人,门边有一位在打电话的黄衣骑手,他身后的墙上挂着小黑板,写着“招聘兼职店员”几个字。
在树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江凛始终没看到季明伦的身影,想来那人不在店中,于是转身回到车里。
把空调风开到最大,他一口气喝光了整瓶矿泉水,望着天边逐渐下沉的咸蛋黄,决定去季明伦的家看看。
回来这些天他都忍着没去见季明伦,直到今天和陈妮丹谈过了,他才意识到原来错过的这一年里,季明伦身上发生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虽然他身上也有了季明伦不知道的改变,但是之前相隔两个国度,这种陌生的疏离感还不会那么明显,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他回到了只要想就可以见面的地方,可是对他来说曾无比熟悉的那个人,却早已不是他想见就能随时见到的了。
在季明伦住的小区对面等到八点,江凛开始坐不住了。
他有好几个小时都没去过厕所了,偏这附近又全是高端住宅楼,没有公共卫生间。而他等到现在,季明伦的家既没亮灯,也没有车子出入,估计是还没回来。
就在他犹豫着再坚持一下,还是今天先回去时,后视镜里终于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
季明伦的车型和他的一样,颜色也很好认,最重要的是车牌——他俩都选择了各自的生日。因而一看到那组数字,他就屏息静气地盯着驾驶座的人,可惜还没看清就发现副驾位也有人坐着。
那人戴着黑色口罩,马尾辫落在左肩上。可能是不太舒服的缘故,脑袋歪靠着头枕,在季明伦放慢车速要拐进小区时,他看到季明伦伸出右手在对方的颈侧摸了摸,不知还说了什么,排队等抬杆时更是整个上身都靠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些读者对第一句的watch这个词有疑问,这边就解释一下,江凛戴的是智能手表不是普通的腕表,因为不想写品牌所以没有前缀。
第2章 我来道歉
攥紧方向盘上的皮套,江凛的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直到季明伦的车子开进小区,消失在视野之外了,他才收回视线,脱力地靠在头枕上。
夜里光线不足,他看不清副驾上的人,不过从季明伦对待对方的态度以及亲密的举止能看出来,应该是很不错的关系。
下午陈妮丹才说过季明伦没有交往的女朋友,难道这是他现在喜欢,但还没在一起的对象?
视线透过玻璃望着B栋25楼的窗户,过了十来分钟便有灯光亮起了,而隔壁的那户人家也在这时开了灯。原本江凛都想踩着油门走了,看到这两扇几乎同时亮起灯的窗户,又觉得有些巧合。
难道车里的人是邻居?
季明伦住的这套房子是两年多前爸妈买给他的,当时装修江凛还帮着选了不少家具,不过对门那户邻居似乎没有入住的打算,到江凛出国之前都没有见过人,会不会是后来搬进来了,季明伦只是恰好接了邻居回家?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洗完澡躺上床都没想明白,不过他不是庸人自扰的性格,想不到答案就决定当面问。毕竟他这次回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季明伦,是时候去见一面了。
第二天早上,江凛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格子款式的休闲棉布衬衫,下摆松松塞进米色的五分裤里,颈侧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指长的小辫,整个人看过去清爽又精神。
整理刘海时,他的视线在衬衫上逗留了片刻。这件衣服是前年过年时季明伦送的,以前季明伦经常会找各种节日的名目送他东西,迟钝的他也不明白这些礼物的真正含义,总是被季明伦三言两语忽悠得收下了。
开着车来到小区楼下,江凛看了眼watch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七点,又是暑假,季明伦就算要出门也不会那么早。
他在车里坐着,想像昨天那样等季明伦出来,没一会儿瞥到保安在登记访客车辆,忽然记起季明伦曾给他的车登记过业主信息。
想试试季明伦还有没有保留他的权限,江凛把车开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电子识别器发出一声“欢迎回家”的提示语,紧接着红白杆自动抬起来了。
踩着油门往里开,他抑制住心头澎湃的情绪,进入地下车库后,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季明伦的停车位,果然看到那辆极光蓝色的蔚来,而旁边曾属于他的停车位依然是空着的。
将车子倒进去,江凛熄火下车。回头看着两辆并排停在一起的车,他想起以前季明伦买车位时选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在他问干嘛要买两个时,季明伦说爸妈来了方便停车,后来却发现季明伦的爸妈一次也没来过这里,那个车位从头到尾都让他用了。
坐电梯上了25层,门往两侧打开后,江凛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机走了出来。
这里的户型很注重隐私性,每一层只有左右两户,中间隔着一段长走廊。季明伦住在左边的2502室,他看了一眼那扇门,又去看右侧的2501。
昨晚所见的一幕仍挂在心头,可惜只从外观看分辨不出2501是否有人住。江凛走到2502室门口,看着眼前密码加指纹的门锁,思绪又跑远了。
曾经有过无数次,他都用自己的指纹加密码打开了这把锁,如果季明伦没有特地清除他的车辆登记,那会不会也没有删除他的指纹信息?
对着门锁犹豫了片刻后,这次他没有做尝试,而是按了左上角的电铃。
熟悉的音乐声透过门缝传出来,他的心跳也随着这段久违的旋律越来越快,就在他紧张得手脚都有点不知该往哪放时,门内传来了说话声。
“哪位?”
这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江凛没回答,等对方开门后,他见到一个穿着睡衣裤,脸上还有枕头印的男生。
这男生的肤色和他差不多白,虽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能看出长相很不错。看到他的时候,男生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是?”
客厅里没有季明伦的身影,江凛望着沙发后墙上那张自己选的海浪艺术画,在男生疑惑的眼神中开了口:“我找季明伦。”
“学长还没醒呢,你是哪位,这么早来找他?”
男生没有放江凛进门的意思,江凛反问道:“那你是哪位?”
男生笑了笑,语气随意地说:“我是谁不重要,要不你等等,我帮你叫醒学长。”
说完以后,男生往旁边让开点,待江凛走进玄关便关上门,提醒一句“你在这等”后转身进去了。
江凛站在几何图案的地毯上,视线随着男生的背影而动。
男生旁若无人地走进主卧,身影消失在门后的转角处,他盯着门框上悬挂的灰色捕梦网,随后听到了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那是一道许久不曾听过的,带着熟悉的起床气,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他又有点紧张了,不过他所站的位置听不清季明伦说了什么,好在男生很快就出来了,身后跟着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深色睡裤的男人。
从未想过久别重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江凛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自然。可他的掩饰却在季明伦看到自己后,从惊讶转为不悦的表情中破了功。
在距离他两步的位置,季明伦停下脚步,抬手勾住身边男生的肩膀。男生被带得身体歪向他,转头看他一眼后,也没有推开,反而顺势靠进他怀里。
江凛的目光停在了这两人亲密的姿势上,即便季明伦仍是一语不发,他也读懂了意思。
强忍着这种陌生而不适的感觉,江凛没去看季明伦的眼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男生看看江凛,再看看身边明显低气压的季明伦,大致猜到怎么回事了,靠到季明伦耳畔悄声提醒:“学长,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你这样万一传出去不好。”
男生说话声非常小,只有季明伦听清了。瞥他一眼,季明伦收回手臂,对江凛说:“我要睡觉,也没话跟你谈。”
在来之前,江凛做好了季明伦会生气,不搭理自己的准备,因此并未被这句话劝退,反而又叫住了那个转身的人。
“明伦,”他语气诚恳地说,“我是来道歉的。”
季明伦面朝着主卧方向,江凛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笑了一声,反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江凛嘴唇一动,还未出口的解释随即被打断了,季明伦仍旧没有回身,他用着冷淡的语气说:“要是为了一年前的事大可不必,我已经忘了。”
大步走进卧室,季明伦反手关上门,还把门锁也拧上了。
听着“咔哒”一声响,男生转头看着陷入了失神状态中的江凛,咳了一声提醒道:“那个,我送你到门口吧。”
江凛没让男生送,也没有再在这里停留,待他离去以后,男生到主卧敲门:“学长,他走了。”
房间里没人应,只有轻微的金属打火机盖被重复甩上的声音,男生犹豫了一下,走到斜对面的客房里换衣服,收拾完行李后,想跟季明伦说先走了便听到开门声。
季明伦还是刚才那副打扮,不过嘴里叼着烟,表情阴沉得有点可怕。
他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下巴点了点男生脚边的行李箱:“不是没地方睡?”
“我去找别人借住几天,”男生挠了挠头发,“学长你这不太方便,别让人家误会了。”
男生指的误会是季明伦故意揽肩的那一下。季明伦没做解释,在飘散的一阵白烟中,他对男生道:“行吧,刚才麻烦你了。”
“没事,”男生大度地笑笑,“不过他是谁啊?跟你好像很熟,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抬手在男生肩上捏了一把,季明伦说:“走吧,别多事。”
男生挥了挥手,很干脆地走了。望着又安静下来的屋子,季明伦扭过头,看向沙发墙上的巨幅海浪艺术画。
江凛的眉眼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一年不见,江凛几乎没变,去了洛杉矶也没被晒黑,竟然还穿着自己送的衬衫过来。
他俩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后来小学中学大学都没有分开过,彼此的成长痕迹烙印在对方生命里,可以不夸张地说一句,即便江凛闭着眼睛不吭声,季明伦也能猜到他可能在想什么,更何况是这么明白的暗示。
且不说江凛怎么会忽然回来,光是来找自己道歉这点,季明伦就想不通。
难道是过了一年,以为可以当那一晚的事没发生过,继续做朋友?
果然还是直男的思维模式。
将烟蒂捻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季明伦回到卧室套了件睡衣,去对面去敲邻居的门。等了几分钟,来开门的正是昨晚坐在他副驾驶座的长发男生,他看着对方一脸的倦容,问道:“烧退了没?”
苏砚靠在门上,有气无力地摇头。季明伦走进来,用体温枪给他测了下温度,说:“换衣服,我送你去输液。”
苏砚不想动,转身就赖回沙发上躺着了,略长的刘海随着躺下的动作挡住了眼睛,只露出白净的下巴和修长的颈项。季明伦想把他拉起来,刚走过去就顿住了。
虽然苏砚和江凛长得并不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会看着苏砚想起江凛。尤其是刚才见过江凛以后,现在再看苏砚,这种感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明显。
过去江凛每次胃病发作,病恹恹又不爱动的样子出现在了眼前。季明伦闭了闭眼,将不合时宜的思绪全抛到脑后,拉起苏砚说:“纪乾明天出差回来了,你要是不想他担心就换衣服去输液。”
搬出纪乾果然有效,苏砚当真去洗漱了,季明伦也回到自己那边准备。等他陪着苏砚走到地下车库,要解锁车子时,发现旁边停着一辆云白色的同款蔚来。
车里的人隔着前窗与他对视,而他身边的苏砚由于发烧注意力不集中,没发现旁边的车有什么问题便坐进了副驾位。
收回视线,季明伦也开门上了车,直到他把车子驶出了地库,江凛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这本是酸甜口的文,不是虐文。
另外,看到第二章就着急想骂攻品行有问题的宝子,可以回到文案页面先看清楚设定和排雷哦,感谢理解了。
第3章 你能来吗
接过店员递来的加冰冻柠茶,江凛往前面的栈道入口走去。
海边风大,帽檐下的发丝被风吹得不住飞扬,才走了一小段,冻柠茶的杯壁就渗出了大颗的水珠。看着这杯香甜的饮料,江凛在咬住吸管之前犹豫了一下。
他的胃不好,平时都克制着不碰生冷的东西,可这会儿心情实在差,而且前天晚上喝了半打啤酒也没事,他便不再顾虑,大口地饮了起来。
冰块随着吸食的动作互相碰撞,冰凉的液体争先恐后滑过食道,周身的暑气很快就降了下来,也抚平了心头的烦闷。
这杯冻柠茶是正宗港式做法,酸甜适宜的口感带出微妙的苦涩,与陆喆平时做给他喝的味道几乎一样。记起今天是陆喆回家的日子,他用手机发消息道:【几点到香港?】
手指左滑屏幕返回,视线落在了置顶的头像框上。他晃了晃神,点开季明伦的对话框,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显示的时间。
距今已经十四个月了。
整整十四个月,他们之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
尽管季明伦的态度很冷淡,但是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人的心情,毕竟当初是他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那段时间无论是季明伦打来的电话,或者到家门口堵他,他都避而不见,微信更是拉黑了。
如果换作季明伦这么对他,他的反应可能会更大吧。
低落的情绪尚未透出全貌,他又被季明伦身边那两个男生搅乱了心思。
以前的季明伦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难道在这一年里放飞自我了?
找到陈妮丹的微信,江凛按住语音键发消息,陈妮丹很快回复了,说他问的娃娃脸男生应该是校篮球队的,没记错的话是历史系的学弟,有女朋友。
江凛又问了长发男生,这个陈妮丹没印象,让他描述得再仔细些。
其实他自己也没看清对方的长相,昨晚在车里,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衣,他以为是女生,刚才才发现对方性别为男,而且那人虽然戴着口罩挡住口鼻,但他总觉得眼熟。
吸管里进入了空气,发出“滋滋”的响声,江凛回神一看,原来是冻柠茶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
把空杯子放下,他想着一会儿离开时再丢,抬起手臂却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刺痛感。
皱起眉,他用左手握拳,抵在了胸口正下方的位置。
这一年在洛杉矶读书,迫于学业压力,他经常不能按时吃饭,胃又开始频繁地痛了起来。好在后来遇到现在的合租室友陆喆,那家伙是个厨房达人,天天变着花样做菜拉他搭伙,慢慢地帮他把胃又养好了。
低头忍耐了一会儿,疼痛的感觉愈演愈烈。他想着坐在这不是办法,便起身回车里,然而没走多久步伐就慢下来了,随后人也弯着腰,扶住木栈道喘气。
时近中午,热辣的阳光烫在皮肤上,很快就蒸出了一身汗。他咬紧牙关继续走,等终于看到停车场时,已经连迈开腿都觉得费力了。
他有小半年没遇到过这么急的症状了,不禁有点后悔刚才的任性。抹去额角淌下的汗珠,他这个样子也没法开车,于是往对面的路口走去,终于在稀疏的车流中拦到一辆空的士。
听说他要去最近的医院,司机转过头来,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满头都是虚汗,担心他会不会在车上就出什么事。他吃力地解释只是胃病犯了,司机这才踩着油门,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医院。
跨进第一医院的急诊大门时,他已经痛得快站不稳了。好在他看病经验丰富,一见到导诊护士就简明描述了症状和过往病史,护士扶着他去分诊台,给他测完血压后叫了个医生先来看看。
医生为他开了几项检查,了解到他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早上又空腹喝了大杯的冻柠茶,来时还在太阳下暴晒过,便告知他这是突发性胃炎,给他开了药,再开了输液的单子。
护士进来接过单子,扶他出去要进行身份证登记,他想拿钱包,一摸才记起胸包放在车上了。
得知他没带任何证件,护士说可以先帮他开药,不过要他马上找亲友送来。他坐在墙边的联排靠背椅上,被疼痛折磨的神经脆弱得仿佛一掰就会断,相反的,季明伦的脸却在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让他记起了以前每次来医院时,那人总是无微不至地陪伴在身边。
懊悔的情绪像弥漫在心头,挥不去的还有愧疚与想念。挣扎了一会儿,他拿出了手机。
【我在急诊输液,身份证忘在车里了,你有没有空能帮我拿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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