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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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名称: 首辅白月光回京了
本书作者: 陶映
本书简介: [死遁+高岭之花下神坛+追妻]
朝臣皆知,首辅还是探花郎的时候,在家乡有个病死的白月光。
为了她,首辅婉拒京城各色贵女。
表示要孤身到老。
那日谢泓照旧上朝,着官袍、执牙笏,一派霁月光风的从容之色。
却在出宫之时偏遇公主凤辇。
众人以为首辅又要避退三尺,毕竟容筠公主清婉娇美,深得民心,近日又在寻如意驸马。
却见到一贯清冷端方的谢首辅望着本朝公主,遥遥拜下。
他长睫低垂,敛去眸底隐晦暗色。
“臣知错。”
“公主……可否再给臣一次机会。”
绯色官袍袍袖划起弧度,落入群臣震惊的眼中。
众人:你家乡的白月光呢?
谢泓眸光幽深似潭:正是此人。
*
叶采苓还是丫鬟的时候,见谢泓永远一副清冷矜贵,不染尘埃的样子。
她阴差阳错入谢府,却凭着制墨手艺一路成为谢大公子最得力的手下。
她为谢泓打点好一切,也曾有过少女婉转的情思,但终于在对方被指婚温氏贵女的时候死了心。
谁知道一朝身份倒转。
她公主回朝,准备彻底翻篇前尘往事,挑选貌美乖巧驸马,从此潇洒快活。
却在天子宴又见到那人,他被酒意浇去几分清冷,此刻濡湿碎发贴额,惺忪望她。
烛火幽微,他修长手指紧扣着桌沿,几欲将眼前人拥入怀。
——容筠。若我回头呢?
注:
1.火葬场在后半段,故事会从前期日久生情时期开始,也就是文案第二段
2.主线是日久生情+男主追妻,女主会有自己的事业,男主没有爱上过别人,1v1,HE
3.文案提到的情节都会写的~作者打滚卖萌求收藏之!
第01章 第 1 章(修)
大周二十年。初冬。
谢泓着绯色官袍,行在宫墙一侧,偏头与同僚讲话。
“哎,宣岑兄。”同僚道:“须得回避。”
朝臣面前行来一乘凤辇。
茜红色梁脊,四面垂挂着绣工繁丽的珠帘。那珠帘上绣着兰竹,每一片竹叶尖儿上皆坠着细细的碎玉珠。
谢泓略一望,心道大抵是哪位皇家贵戚。已是微微侧身,负手将牙笏放至身后。
此刻寒风却不凑巧。
轿帘被风掀动,他与轿内贵女猝不及防对上眼神。
谢泓心下巨震。
她嫣红唇角微扬。
眸光流转间,却是再不看他,只看向怀中拢着的白鸟。
那白鸟小巧地偎在她胸前,几乎要被领口缀着的一色雪貂绒没了去,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鬓边的鎏金九蝠嵌红珊瑚步摇,鸟喙带着点嫩黄,亲昵地在她袖口蹭了蹭。
明明是记忆里静婉清丽的一张脸,配上怀里的活物,这幅场景竟有几分奇异的殊艳。
谢泓失声:“你——”
一瞬间他想到很多名字,却找不到最合适的来回应。
同僚已经张惶扯他袍袖。
看面前贵女的服制,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了然。
这白鸟是岭南进贡的,太后那里独一只。宫中传闻,最后赏给的便是那位太后最疼的容筠公主。
谁能想到一向清正端方的谢首辅,此时却愣在此处,成为最失态的一个?
叶容筠低眸,却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雪衣,我们走罢。”
她温声道,纤指轻抚过手里的白鸟,没有再回眸。
*
大周十三年。暮春。
五月云州,积雨新霁,水色溶溶。
云州的印坊因为取水量大的缘由,惯是临溪修建。此刻雨后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南墙悬挂的印纸哗哗作响。有风卷起纸片,眼见着那一摞油墨未干的印纸即将被卷入溪水中,少女眼明手快抄起一块薄石板,当做镇纸压在上面。
“叶姑娘真是麻利。”
印坊掌柜掀帘进后院,刚好看到这一幕,笑道。
灶底墨材燃烧的味道逐渐转为熟悉的微焦油脂气息,叶采苓心知这批制墨的油烟火候已到,转身熄灭灶火。
等待收烟的档口,她把袖子挽得高了些,转身向掌柜的福了一福。
“不敢当。”
她犹豫了一晌,启唇道:“掌柜的,我知不妥,只是家母还等着药,敢问今日可否为我先结了这月的月钱?”
掌柜的表情惊讶:“叶大竟没和你说?”
见叶采苓不解,他道:“你哥已经把钱支走了。”
“他前日便来过,言道已经和你说好,说你娘急着抓药,我便支了月钱给他。”
叶采苓咬咬牙。
便知道长兄又出去赌。
她道:“无妨,我今日便找他要去。娘急着用钱抓药,想必他不敢乱花。”
便是乱花,也要教他吐出来。
掌柜的便点头,心道叶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来却是个绝不含糊的,和她那长兄看着真真云泥之别。
印坊的竹帘掀动时有碰撞声。
叶采苓循声看去便是一愣:“哥?”
正要去寻他,怎么自己便来了。
她长兄叶大缀在一群人后头,一副鹌鹑样子,拖着脚走进印坊。
叶大跟着的那群人则都是凶煞模样。
“叶大这窝囊的,倒是真说了句实话。他这妹子确实望着伶俐。”为首的精瘦男子目光对着她上下逡巡了一番,轻哼了一声:
“喏,咱们赌庄新买的庄荷丫头,带人吧。”
叶采苓腕骨传来剧痛,有打手二话不说,上来扣住她手腕开始扯她。而长兄叶青山竟就在那里抱臂看着,露出讪笑。
“诸位爷,诸位爷——”印坊掌柜的和气生财惯了,此刻极慌。
挺着胖乎乎的身子试图走到中间说和。
掌柜的赔着笑望一眼那些人,道:“这丫头一贯是机灵的,要是哪里不慎惹着诸位爷了,小的先替她赔个不是。”
“苓姑娘,你要么也说说,看可否有误会?”
“咳咳……咳。”她感觉到钳制她的手有些许放松。
新鲜空气涌入口鼻,叶采苓先是呛咳了几声,又知道时间紧迫,忙道:“几位爷,无意冒犯,但民女家住下马陵,家里都是清白良籍——敢问几位爷是否识错人了?”
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做出一副温和小意的模样。
精瘦男人嗤笑一声,瞅了一眼叶青山。叶青山会意,忙掏出一张文书递到她眼前。
凝神细看,长兄歪七扭八的字体,已出现在那卖身抵赌债的文书上。
父亲离世,依《大周律》家里的确是长兄当家。
“苓娘,你就安心随他们去吧。其实那赌庄也并不差的。”叶青山嗫嚅着。
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她咬紧牙关。
焦灼场面忽地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
一个伶俐小厮进门,身量尚小,着一身利落短衫,只脆生生道:“敢问掌柜的在何处?”
印坊掌柜此刻正为眼前事焦头烂额,无暇再管顾生意。此刻苦着脸道:“我便是,只是——”
“我们府里定了些墨锭,今日便约好了要来取。”
小厮笑道:“敢问掌柜可否行个方便,主子尚在外面等着。”
掌柜认出了此人,心知是贵客,但苦于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得忙不迭道:“是竹明小哥啊,您先稍等,稍等片刻。”
“那我便先去和主子报一声。”
竹明也不恼,转身道。
叶采苓此刻被扯住头发,耳朵里只听到这对话,忽然灵光一闪。
他们正在谈印坊的墨锭?若是将自己的利益与印坊绑定,或否有一线生机。
“爷,民女知道了。是长兄发卖的民女。”
突然,叶采苓望着那精瘦男人,语气坦然地道。
精瘦男人挑挑眉:“那便随我回……”
叶采苓点点头,却是对着叶青山发问:“长兄,但你却没和这位爷说过么——我那日已和印坊定好契约,须得把,把十两精工墨制出来送到谢府。”
“此墨只有我会制,若是误了制墨工期,府内怪罪下来怕是不妙。”
先以制墨为名,周旋几日。
“哦?真有此事?”叶青山并不知悉,此时却是慌了起来。
精瘦男人脸色沉下去。
他瞅着面前这丫头容色确实不错,看着也是伶俐的。叶大昨日赌红了眼,把这丫头抵了债,他们金宝坊自然笑纳。但要是此人真为谢府制墨,他便也有几分忐忑。
谢府在云州根基深厚,家族从政从商者皆有。还出了个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传闻近日刚从京城回到云州。
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这时候谁也不想触了谢府的霉头,哪怕是个制墨的小事。
但眼前的丫头真能一力承办了这谢府制墨么,男人沉思。
迎着对面男人打量的眼神,叶采苓硬咬住牙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自若。
“的确是谢府。”
她道。
天知道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能了解到多少高门望族,此刻硬扯出来一个谢府,还是因为之前印坊承办过谢府的典籍印制。
当时谢府给印坊的报酬极大方,但对应的要求也严苛的紧。连印刷的墨锭都是专门给印坊送去的。
整齐的墨锭码在印坊门口。
“地道的徽州墨啊。t”她当时在印坊的师傅望着那些墨赞叹道:“真真是上好的松烟入墨,落纸如漆,字字隽秀分明。”
送墨的谢家家仆笑说:“师傅真是内行人。我们家大公子殿试结束下月要回来,公子用惯了此墨,故我们也提前备上。”
大周的墨锭分两种,普通民众使的是油烟墨,墨迹浓黑清晰,日常使用足矣。而松烟墨工艺繁琐,且对松木品质要求颇多,故有一两松墨一两银的传闻。谢府大少爷用松烟墨印书,足见其家族地位。
她当时在旁边听,便对这谢府的松烟墨有了些印象。
精瘦男人仍不愿即将到手的肥肉脱手,眼睛一转,却道:“那你跟我们先走。若你真要制墨,到赌坊里给你个空地去制便是。”
完了——叶采苓心头一坠。
*
此刻院外,刚刚的小厮竹明走去一驾考究的马车旁,低声向内禀报。
“大公子,院内似有嘈杂,怕是有事发生。”
“您看看是否先回府,还是再等些工夫?”
车内静了片刻。
“书阁整修须得用墨锭,你且回去等。”
车内青年人闲闲地翻过一页书,从容道。
竹明领命而去。
正欲走进院子,却和院内那些人打了个照面。
精瘦男人毫不留情地硬扯着手里的少女,正对着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还躲?说了先随我们回去——你回去不能制墨么?之后我们自去谢府打问!”
谢府?竹明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道主子性子疏冷,怎会见得面前这些不三不四之人来府。
“在下竹明,即在谢府做工。你们莫要去谢府,有何事在此处直言便可。”
他这爽利地一拱手,却是不动声色地拦住了这些赌庄打手的路。
“呦,真是巧了。”
精瘦男人下巴一点叶采苓方向,道:“这丫头,五两银子抵债的。结果她说已经承办了你们府里的制墨,那劳什子墨只有她会制。”
叶青山刚刚张口结舌了一会子,就怕此番抵不上赌债。此刻忙腆着脸追问:“是了,这丫头惯会扯谎的。敢问府内是否寻过她制墨?”
竹明却一怔:“此事我并不知晓,须得问过主子。”
精瘦男人道:“你且去问。”
未过多久。
竹明低声问过,此刻转过身,表情却似是有几分不忍。
他道:“并无……”
叶采苓深呼吸,心里却是直往下坠。
自然并无此事。但她心里知晓事情发展到这里,眼前的谢府,却是她脱身唯一的机会了。
事态愈急迫,便愈要清醒。
她当年在印坊的记忆突然浮现的格外清晰。
那时,师傅还说了什么来着?
一道温温婉婉的声音忽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少女打断竹明,明净小脸上一双眼睛甜润如荔,神色从容。
好像面前确实是她的老熟人似的。
“竹明小哥,那日府里来人寻制墨师傅。谢府近日用墨量极大,须得寻些新人。”
“婢子被选中是因为祖籍徽州歙县,自幼便耳濡目染,知晓松烟入墨之法。”
竹明心道她这分明是信口开河,但望着面前唇色些微有些苍白的少女,拒绝之言却未曾说出口。
他只是下意识地重复了她的话:“——松烟入墨之法?”
叶采苓目光清亮,微笑着点头。
“松烟入墨……落纸如漆,字字分明。”
*
油青篷布里传来窸窣的衣料声,有玉佩碰撞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君子佩玉,温雅风流。
车内年轻男子此刻微微垂着眼,却是散漫地开口道,声音轻而笃定。
“——确是我选的制墨之人。”
他眸光深澈,竟是一副清冷端方的好容色。
明明听着是一把年青人的嗓子,却透出一股上位者的从容与沉稳。
“竹明,既然在此遇到她了,便直接携她一并回府吧。”
第02章 第 2 章
“得令。”
竹明听到大少爷的命令,毫不迟疑地点头。
“云白,你去支取银子。这位姑娘,随我回府吧。”
一个不认识的小厮翻身上马离开,想来应该是云白。
“婢子知晓。”
叶采苓微福一礼,亦是迈步上了那马车之后的随行车驾。
后知后觉地心跳加速起来。
她从未赌过,但她想,大抵此生最惊心动魄的赌局便停留在今日了。
她用尽了所有能忆起的信息。
个中惊险,旁人无从得知。
所幸她赌对了。
*
车轮压在地上,发出辘辘之声。
载着叶采苓的马车越过谢府正门,来到西南角的一处垂花小门。
叶采苓下车,意料之中地没有见到先前的那驾油青马车。
谢府规矩森严,主子们自然不会和下人同走一道门。
“叶姑娘是么?”
马蹄声传来,一个近侍模样的少年人翻身下马,头发有些不羁地支棱着。他一手掏出身契,对着叶采苓打量了一眼,单手拴好缰绳咧嘴一笑。
“走吧,我名石青,自幼跟着泓哥儿的。我们管事的叫我先带叶姑娘去府里。”
路上穿过几道院门,只见到几个丫头婆子,见到石青都垂手侍立在一旁。
走了许久,尚没有走到终点。
“石青……公子。”叶采苓有些犹豫,出于礼数还是加了公子二字:“敢问公子有没有见到民女家人?”
石青耸耸肩:“姑娘多礼,叫我石青便是了。旁的人没见过,只见了你那大哥,他道是刚从赌庄回来。”
叶采苓还欲再问,石青却停住脚步,指着面前一道雕花门道:“喏,这边便是谢府内院,男子不得入内的。”
“——许嬷嬷。”
内院门里站的婆子着一身褐衣,挽一个利落的低髻,手里还挎一只竹编小食盒。此刻她笑着递食盒给石青,言道这是内院自己蒸的糕点。
“左不过小丫头子自己蒸着玩的,你取些给你们院里的一分便是。”
石青笑嘻嘻地便接过,口中称谢,一边示意叶采苓跟着许嬷嬷进院。
叶采苓忙点头称是。
心下暗道这谢府果然规矩严明的紧,府内仿佛自成江湖,人情世故信手拈来。她若要在此立足,怕也是少不了做些许嬷嬷这种人情。
两人一前一后地前行。
“听闻你叫采苓?那我便唤你苓娘了。”
许嬷嬷语调不温不火,此刻引着叶采苓往内院继续走,心里却是一阵嘀咕着。
谢府买人一向要层层挑拣。
更别说泓哥儿眼前的位置,谢家一水儿的家生丫鬟都要想法子争抢。无他,谢家长房嫡子谢泓此番是为回乡省亲,但谁都知晓泓哥儿将来必是要回京城的。
大周十三年最年轻的探花,芝兰玉树一样的好容色,为人又清正端方。
前途必定无量。
谢府内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都是为奴为婢,左右不过想跟着主子飞升,跟对主子,少走多少弯路。
此刻这苓娘名不见经传,也不是庄子上的家生子。她独个儿从府外来,一进来便被指了去泓哥儿院里。
许妈妈悄摸打量这姑娘的容貌。
真真是清丽。
色如海棠。
莫非——是泓哥儿给自己挑的通房?
想到此处,许嬷嬷对叶采苓的态度更是好了几分,引着她去了一处小院。
“这便是泓哥儿的丫鬟住的院落了。苓娘别嫌挤,四位掌事丫鬟的人选还未定,现下连你八个丫鬟都住在此院。等定下人选后便会分院了。”
“若真跟了泓哥儿,便是独享一处院落。苓娘先下先在此处落个脚便是。”
叶采苓福了一福,送走许嬷嬷,心里疑虑。
通房?怎么感觉许嬷嬷她语气里带着些羡慕。
但她此番前来,也并没有要当通房的意思。
走进院落。
几个丫鬟正在屋檐下闲聊着,见到叶采苓进来,不住地用眼上下打量。
几人对视了一眼,嬉笑着推了一个丫鬟出来。
叶采苓挽着包袱,笑容温和:“婢子名唤叶采苓,诸位姐妹唤一声苓娘便可。”
被推出来的丫鬟不住地看她的脸,晾了叶采苓片刻,有些古怪地笑道。
“敢问苓娘家里是那个庄子的,可有父母兄长在谢府做工?”
叶采苓摇摇头,心道这便是在盘道她的来路了。
据说高门望族各有家生子,虽然也是为奴为婢,但忠心耿耿,往往是各个主子们眼前的红人。
说不定这几个丫鬟便是家生子。
叶采苓道:“婢子家住下马陵,家里不曾有人在谢府做工。敢问姐姐芳名?”
那丫鬟冷笑:“苓娘你真会说笑。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丫头,哪里敢和你姐妹相称?”
“闻笛你别和她掰扯了,左不过偷偷搭上泓哥儿,此刻还敢在这里那我们姐妹当猴儿耍呢!”
另外的丫鬟笑嘻嘻道。
几个人不搭理叶采苓,转头便各自散开回房了。
留下她在院落中央呆站了片刻。
此刻谢府高墙之外。
一个形销骨立的男子已经在这里蹲了好几个时辰。此刻他向地上呸了一声,望见守门家仆好似要离开,立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往门里进。
守门家仆见惯了不怀好意要硬闯的人,此刻当即注意到对方的t动作,一转身轻车熟路地往后拦了一把这男子。
叶青山哎呦一声假装跌倒在地,却硬换上一副笑脸,腆着脸道:“爷,小民妹子真在府里做工,还请爷行个方便,容我和家妹说片刻话。”
家仆已经推拒此人多次,此刻好耐性也被消磨殆尽,道:“谢府自有谢府的规矩,若你家妹真是谢府丫鬟,她自当告诉你每月出府归家的时日,何须你在此胡搅蛮缠?”
叶青山唯唯诺诺称是,还想问什么,家仆彻底没了耐心,转身便不理睬他了。
叶青山又向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嘴里嘀咕着什么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起前日发生的事,不住冷笑起来。叶采苓还以为她是个什么货色,她不过是个捡来的野丫头罢了。
但此刻还不能告诉她,毕竟她攀上了谢府的高枝。
等她的出府日,这丫头还会回来的——
*
几天前,叶青山回家的那日,更深露重。
下马陵的街坊们已经陷入沉睡,叶采苓轻而快地在街道上走着,手里攥紧她的粗布包袱。
长兄说出去找事做,却好几日未归了,所幸她还在印坊帮忙制墨,靠月钱也能补贴家里。
木门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入,意料之中地看到一双乌溜溜的眼。
小妹蘋娘坐在桌前,此刻见到长姐一叠声地喊,站起来就向她身上扑,小手接过她抱着的包袱,熟门熟路地往里面寻。
“长姐,今日有没有吃食?蘋儿饿了。”
叶采苓无奈地看着她,摇摇头。
“家里约莫还有些糯米粉,长姐舀些给你做团子吃,好不好?”
蘋娘嘟着小嘴,显然是失望的模样。
“之前说好给蘋儿带桂花糕的……”
小丫头话虽这么说,但却已经懂事地去院里替叶采苓搬煮团子的柴火了。
叶采苓无奈地笑笑。
从前家里也算是有些积蓄,父母在云州贩卖蔬果,她在家中行二,长兄叶青山读书虽不成,但从商随了父母,颇有些生意头脑。
自云州附近战乱起始后,生意便难做起来。父亲出去贩果子时死于时疫,母亲因此一病不起。
长兄为了筹钱远走,至今三月无音讯。
只剩下她和小妹守家。
当初长兄留下的银钱不多,她们纵使再节俭也已经花尽。况且还有母亲定期的药是无底洞。
她现在在印坊替掌柜做些零工,眼明手快很得印坊众人喜爱,只是月钱一月一支,近日手头确实紧。
她叹气,默默盘算起明天还能去何处找些零工做做。
“呀——”
忽的听到小妹一声尖叫。她心下一慌,三步并作两步奔出院门。
来人风尘仆仆,一身粗布衣裳布满烟熏的痕迹,衣领袖口甚至有黑泥。
对方抬头,可见额角有一道蜿蜒的新疤,暗红的颜色能看出来是新受的伤。
正是长兄叶青山。
她松一口气,原来刚刚是叶采蘋惊喜的叫声。小妹她不管这许多,依旧是老一套,见了家人便要吃食。
叶青山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糕点给她。
“快进来。”
叶采苓立即招呼。
几人在灯火下坐定。母亲杜氏在病榻上昏睡,此刻见了叶青山也来了些精神,勉力撑着身子坐起。
叶采苓望着采蘋手里的糕点,微微皱起眉头。
那糕点外表有些粗劣,斜斜地切成大块,上面嵌着红绿果丝,倒不像寻常巷口买的。
小妹管不得许多,吃得高兴。
“兄长此番回来,可还要远行?”
叶青山摇头。
“我回来是为筹钱。”
*
叶采苓和杜氏相视一眼,叶采苓微微叹一口气,转去灶台。眼见汤团已经在锅中翻滚,她犹豫了片刻又向里加了些清水。
无他,本就只做了刚够吃的份。先下只能加水来再凑出一碗。
看着那一碗几乎光可照人的团子汤,叶青山筹钱的话也哽在喉咙里了。
他没碰那碗汤,困兽一样地在狭小的堂屋里转来转去。
“这下没法子了,没法子了。那些人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声音渐低下去。
“卖人,卖地,都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啊。”
叶采苓心生疑虑,又见叶青山一副颓靡的样子,忽的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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