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附带番外]《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作者:西瓜珍宝珠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25分类:小说浏览:2评论:0

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

作者:西瓜珍宝珠

文案:

旁人都说,御街尾岑家食肆的女郎生得妍丽动人,又做得一手鲜味南食,可为人实在狠辣,为求和离,不惜送郎君下大狱服苦役,还气死公爹,害得婆母缠绵病榻,若娶此女子进门,绝对是家门不幸。

旁人又说,住在旋儿洞那位大理寺少卿一双狼目善辨忠奸,断案有方,可是偏偏被异族混了血脉,大丈夫狠戾无度量,打得发妻断腿才肯和离,哪怕于克夫寡妇来说,都不是什么良配。

这么两个人看对了眼,何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就这个哭哭啼啼的说后悔,那个目眦欲裂的说不准呢?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美食, 甜文, 悬疑推理,古代历史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开致;江星阔 ┃ 配角:荆方;嘉娘

一句话简介:岑娘子的美食探案生活

立意:女子自立,先爱己,再爱人。

第1章 出狱

临安的四月末,已经很有夏的况味。

女牢阴暗潮闷,让岑开致身上长了好些湿疹,又痒又麻,光是克制着不挠出血来,就很需要点毅力。

幸而本朝天子仁厚宽宥,每逢酷暑寒冬,总会下一道录囚的诏令,以求平反冤案、审理疑案、疏决淹狱或是减降刑罚。

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片浓绿从枝头翩跹而下,被岑开致一把钳住碾碎。

指尖的汁水青涩微辛,令她混沌的神思稍稍清明。

不远处,一个清秀的女娘笑着朝她跑来。

“阿致。”

馥娘本想牵她的手,却被身后钱阿姥一拽衣袖。

岑开致识趣的后撤一步,道:“我身上污秽,先不要碰。”

“我早就给你备好了。”馥娘拍了拍钱阿姥手上的一个包袱,道:“走,去浴肆泡香汤去。”

岑开致刚出狱,毕竟晦气,馥娘单独订了两个小池。

“你怎知我今日出狱?”

“夫君在御史台有门路,你的事情他不敢不上心,前个忽传了信儿来,说御史台借着录囚的机会将案子呈上去了,实在是皇天有眼,阿弥陀佛。”

岑开致用火钳夹了几块沸石进池子,又扒着池边朝馥娘这边游过来。

透薄的裹巾缠着她修长柔韧的身躯,在水中荡漾开来,像一尾玲珑的银鱼,背脊上的新伤旧痕,便是红粉不一的鳞片。

虽说张家唯一一个有官身的老爷子也死了,但总比她一个孤女强。

她既能被赦,说明原来的案子定然出了什么变故,馥娘未细提,想来是不太清楚的。

“如此说来,真是要谢谢这位大人。”

“倒也不必,夫君与他关系亲厚,你只管谢谢我就是了。”馥娘一脸小得意。

岑开致扬唇笑道:“好些日子了,你想不想我做的糖醋糟鱼?”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馥娘口中顿生津液,一拍水,扑了岑开致一脸碎星点点。

她娇娇的说:“你不知我有多想念!前些日子口淡,更是想得彻夜难眠。”

糟鱼费工费时,便是为着这口吃的,岑开致也要尽快安置下来。

她原先的嫁妆大多在婺城、明州一带,张家虽鞭长莫及,可父亲死后娘亲再嫁,随之带走了一批得力的管事,她亦难以掌管。

她索性悄悄卖了,再托馥娘为她置业,也好躲过她前头那个悭吝婆母的算计。

岑开致从中人那拿了钥匙,走进这间还没细细看过的铺面。

“娘子可需要仆妇洒扫?”中人热络的说。

这铺面在御街北段,不甚大,但门前道宽路平,是个聚得住人气的。

后院四四方方,看起来规整内敛,也很不错,还有余地种些花草,很合她心意。

但临安毕竟是南迁后的都城,天下脚下,如此地段,要价也甚是昂贵。

岑开致变卖嫁妆后的全部银钱只够买这一间铺子,余下现银还需用来安置,实在不多,吃穿用度都要节俭一些,便婉拒了中人。

从御街往东行走,走过猫儿桥又是一处街市,这里杂货价钱实惠,蔬果鱼肉,丰俭由人。

岑开致在这一气花出去十几两银子,店家记下地址,说会雇脚夫给她挑去。

天空无声的飘起了雨丝,岑开致手里提溜两串的鲫鱼,脚步轻快的回了铺面。

那两扇浸没了苔藓碧色的木门前站着一个人,书生袍下透出丧服的白,高高瘦瘦,神色阴郁得让人疑心撞鬼了。

“阿申?”岑开致毫不意外,展颜道:“是来找我算账的?”

话虽如此,却瞧不出她半点怵意。

张申眉头紧蹙,愤然的目光却落在脚边石子上,蹭着踢了出去,见石子险些砸到她小腿上,又微微后悔。

“不是,我知道是阿兄对不住你在先。”

岑开致唇边摆着的笑容一贯和煦,只是此刻有了几分凛冽的轻蔑。

“无妨,如今我们俩都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的前夫张屈,好男风。

岑开致是他的假夫人,是他的钱袋子。

那个总是同塌而眠,不惜替他科举舞弊的堂兄,才是他的真郎君,是他的快活林。

张屈欺瞒她在前,还不肯好聚好散的给她和离书,岑开致只好撕破脸,告到临安府去,她有张屈和其堂兄当年乡试收买胥吏舞弊的凭证,足够两人被判到桐庐做徭役去。

岑开致重获自由,可妻告夫,不论定不定罪,为妻都要坐两年牢,她认了。

桐庐的徭役大多是河工,烈日下做活,一帮男人脱得赤条条的,岑开致便是用这个来讽刺张屈。

张申面白耳赤,不知是羞惭,还是愤怒。

岑开致寻出一把剪子,利落的剖鱼腹,剔苦胆,面对腥臭气味亦是面不改色。

张家人多钱少,仆妇不够使唤,岑开致当了两年的少夫人,也做了两年的白工。

“逝者为大,阿嫂慎言。”

岑开致有点闹不明白,死不是他爹吗?她方才又没说前公爹的不是。

“我阿兄死了,堂兄也死了。”张家两房,只剩下张申一个嫡系男丁了。

岑开致一剪子斜过来,鱼鳞成片剥起,倒很爽快,她口吻如常,道:“我可没这本事。”

张申冷冷的看着她,道:“大理寺要重审此案,挖出当年参与舞弊的举子胥吏,牵扯甚广,有人要杀人灭口也不奇怪。不然,你何以如此走运,能够提前出狱?”

“张公子也是读书人,难道你觉得彻查此案有错?”

岑开致临出门前搁在炭炉上慢煲的鸡粥快好了,细腻温润的米香从砂锅缝边逃逸出来,张申不可自抑的咽了口沫子。

他身上两重孝,家中仆妇散了大半,母亲又无心理家,好些时日没正经吃过一餐饭了。

岑开致窥见他的窘态,却没有开口留饭,她不想再与张家人有瓜葛。

张申虽明白是兄长负岑开致在先,可这张莲瓣似的柔嫩面孔上,全无半点愧色,好像整个张家,乃至她作为张家妇的那两年时光,在她心中半点份量都无。

“你好自为之!”

木门被他冲撞开去,又被夕阳余晖缓缓的推了回来。

岑开致这一道糖醋糟鱼用的是油糟法,刮鳞入油锅炸过,然后刷上蜜水一条条的码进瓮中,用糖醋汁慢慢的煨。

馥娘和岑开致都来自盛产河海鲜味的明州,两人比邻而居,打小一块长大。

岑家祖父靠卖鱼酢发家,也是家学渊源,什么杂鱼虾米经岑开致一调弄,滋味总是说不出得好。

可馥娘是个没口福的,偏偏不会抿刺,一吃鱼就露怯。

不过这糟鱼骨刺酥而皮肉不烂,甜酸开胃,于馥娘来说正是搔到痒处的好滋味。

岑开致煨了两瓮的糟鱼,捧着往馥娘家中去。

临安府便是有这般好处,即便入夜,城中街道瓦子依旧人头攒动,热闹不输白日,酒乐声色惑人,反倒更加喧腾几分。

“南食我一贯吃不来,不过你这鱼味是不错,我每日要一瓮,只是要比你这个口再重些,下酒嘛。”

岑开致一路上瞧见酒肆就进去,寻到掌柜请他尝鱼,到馥娘家所在的宝佑坊时,已经订了两家的生意。

一瓮已经空了,一瓮还完好,她是盘算好了给馥娘的。

宝佑坊的相扑对搏很有名气,岑开致嫁到张家,一直很受拘束,从没看过。

此时见台上那个健壮女子一个故意闪空,露出破绽,引得对手击拳而来,她就势扭身,一跤将他颠翻,动作行云流水,漂亮至极!

岑开致忍不住鼓掌,臂弯没夹紧,差点摔了瓮子。

“呀!”她惊叫一声,就见瓮子叫一人轻轻托住,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瓮子像个茶壶般小巧。

岑开致捧回瓮子,正要道谢,抬脸只见一张橘彩半遮鬼面贴在她眼前,鬼面人一笑,上牙只余三两颗,“娘子,下注吗?”

岑开致惊出一身虚汗,而那人已经不见踪迹,只余一股淡淡的桉叶味。

她摇摇头,问了那女相扑叫公孙三娘,想着日后有了余钱一定押她,便往馥娘家走去。

馥娘家在狮子狗巷,这一代都是小官或小富之家的住所,越往巷道里头走,越是清净。

外头的喧闹声隐隐可闻,只是显得辽远,衬得这条巷道格外寂静,连岑开致自己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馥娘的夫君是班荆馆中的胥吏,收入有限,买的屋舍方位不是很好,正门对着人家的后院。

岑开致轻轻叩门,唤道:“馥娘开门,是我。”

院内寂然,屋檐下灯笼轻摇,把昏黄灯光糊乱成一团。

“莫不是睡了,可怎么不灭灯笼?就算是馥娘忘记了,钱阿姥可舍不得这灯油钱。”

岑开致想着糟鱼明早佐粥最好,便又叩了叩门。

“来了,谁啊?”钱阿姥披着外衫来开门,显然是睡下又起来的,清梦被扰,老脸难看得像一个在水中泡久了的木头桩子。

“馥娘总想着这口,我就送来了。阿姥休息吧。我就不进去了。”岑开致识趣的说。

钱阿姥一面取下灯笼熄灭,一面道:“今儿姑爷说想同馥娘喝盏酒,吃醉了不晓事,两个都瘫在桌上,你既来了,也帮我架他们回房休息吧。”

“诶。”岑开致随她入内,见这夫妻两个果然面朝里睡在圆桌上,孩子一般不晓事,只有笑着摇摇头。

馥娘不知何时养了只波斯猫,此刻高高立在花凳上,不知为何,它周身的毛都炸开了,眼圆睁,喉咙里发出低哑难听的吼声。

岑开致的脚步微顿,钱阿姥骂了句畜生。

“馥娘,馥娘。”

岑开致见叫不醒,就掰起她的身子来,一张满是秽物的青紫面孔,歪枕在她手臂上。

岑开致一下便哑了声,颤着手去摸馥娘的脉。

“馥娘!馥娘!我的儿啊!”

钱阿姥凄厉的叫了起来,枯哑的嗓子像把钝斧子,劈裂了临安欢乐闲适的夜晚。

第2章 馥娘

江星阔今夜本是不当值的,他娘喝酒嫌菜淡,想吃宝佑坊东的韭花羊肠,他只好来买,挨挨挤挤站在羊杂店门口的长队里。

谁叫他生得高大,鹤立鸡群,像秃子脑袋上的虱子,登时就叫手下发现了。

“怎么是你们来?出人命了?”

临安府狱事繁重,改制后刑事一概归大理寺管。

“是。”捉事人一边引路,一边道:“死的还是班荆馆里的小差使。”

窄长的巷道里,佩刀在鞘中齐齐奏乐,这种声音令人不愉。

岑开致轻轻摇晃着怀中尚不知事,再度被她哄睡的阿囡。

晚风推了院门开,她抬眼对上了一双冷峻狠戾,似狼一般的眸子。

这深邃眼眸和高突鼻骨看着就不像汉人,更别提这一腮帮看着就刺手的胡茬了。

岑开致在明州长大,朝廷还未南迁时就设了口岸,南来北往,无数异域面孔,她看得多了,也懂得分辨了。

这位差使大人身上,说不准有大食国的血脉,才塑就他这样一张凶悍的脸。

钱阿姥对岑开致是不客气,可一对上这些人,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阿姥带阿囡去睡吧。”岑开致将孩子塞到她怀里,钱阿姥觑了她一眼,无声的退下了。

“大人,尸首在茶厅。”

岑开致引他们几人过去,除了馥娘的尸首上盖了一件外衫,其他原封不动。

只是那波斯猫儿打碎了岑开致的糟鱼,半点良心都没有,飞快的卷着舌头,吃得忘乎所以。

屋里浓郁的咸鲜味道,实在叫人无法忽略,有个捉事人嘟囔道:“倒是会吃,不知是叫的哪家菜。”

这当口,岑开致怎么可能有心思做生意,她眼前一暗,好似头顶掠过一片阴云,就见江星阔从她身侧走过,淡淡桉叶的气味全然裹住了她,激得她肺腑一凉。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岑开致盯着江星阔,问。

四下一静,几个各处盘查的仵作和捉事人都纳罕的盯着岑开致瞧。

江星阔弯腰挑起馥娘面上的衣裳,转而睃了岑开致一眼,借着莹莹烛光,眸中森然的幽绿令岑开致一下失语。

一个面善些的捉事人道:“算你走运,我们少卿大人正好在附近。”

“那你又是何人?”他问,却不看她,反而打量起那只猫来。

生了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腰都没他的胳膊粗,说话倒是硬气。

江星阔还是头一回碰见敢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的女子,觉得有趣。

“馥娘是我在京中唯一的朋友。”岑开致压不住哭腔,粗粗的咳了一声,对上江星阔的视线,强自镇定道:“反之亦然。”

凛冽的眉几不可见的挑了挑,有一点嘲弄的意味。

仵作查验过两人尸首,道:“初步来看,两人都是醉酒后叫自己的呕吐秽物闷死的。”

“一个人倒霉成这样也是罕有,哪有夫妻俩一起这么倒霉的?”岑开致不信。

江星阔也不知听见没有,追着那只逃上树的波斯猫,踹着树干三两下飞了上去,又提着猫落了下来。

“既如此,大人,咱们移交府衙吧。”

江星阔没有理会这话,反问岑开致,“你这朋友,家境很好?妆奁丰厚?”

岑开致隐隐觉出什么,一时间抓不到手,只答他,“馥娘家境只是寻常,只陪嫁了几亩薄田。”

猫儿被江星阔拿捏了一蕃,乖顺许多,松了手也不逃了,依旧去吃糟鱼。

“糟鱼是你做的?”江星阔莫名其妙的问。

岑开致一开始便觉得馥娘死得蹊跷,所以让帮闲越过府衙直接去大理寺报的案子,可眼下又觉得大理寺亦不靠谱,心里惶然愤恨交织,只木木然点了点头。

“擅厨。”这两个字在他口中咂摸过一遍,“那你来算算这席面,花费多少?”

岑开致张了张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中的疑窦渐渐露了真容。

那碟子瓜祚不值几个钱,人人吃得,但那盆的冰镇羊肉必定是贵的。

南边的羊臊气,白切口味不好,非得北边羊才能做这道菜,脂膏凝冻,一入口就融成奶鲜味,光这一道菜,少说也得个四五两。

馥娘手边的果篮被打翻了,滚了半篮荔枝在地上。

岑开致慢慢蹲下,剥开一粒,荔肉莹洁,圆白如珠,新鲜得很。

“少说,也得二十两才置办得下来。”

江星阔的刀鞘在猫儿背脊上滑过,纵得猫儿发出娇媚的叫声。

“以这猫的品相,送到西市上配种,配上了,人家给个几十两,都是占便宜了。且说,一个小小胥吏,月钱几何?”

显然,刘吉的银钱来路不正,这一网打下去,不知能捞起几条大鱼。

“把尸首带回大理寺查验,这案子,要细查。”

扔下这句话,茶厅到院门口这段路,江星阔三两下就迈完了。

一个胥史上前,记下岑开致的姓名和居所。

“这名儿有些耳熟啊。”泉九用笔头搔搔痒,想起来了,“呦,你就是那个告了自己相公科举舞弊的小娘子吧?你相公死了,知道吗?”

岑开致盯着馥娘的尸首出神,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泉九见她如此冷淡,暗道:“水杏眼,桃花腮,啧啧,看不出啊,真够心狠的。”

“喂,下回见我们大人客气点,别瞪着你那眼珠子东看西看的,要不是我们大人提了你的案子出来,你现在还在牢里呢!”

这很是出乎岑开致的意料,她愣愣的道:“可我听说是荆御史把我的案子呈上去的。”

“谁?荆方啊?我呸!正主你不谢,顺水人情倒是记得牢,大理寺提出来的案子,他一个管明州市舶司税账杂务的小吏,使得上什么劲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荆御史三个字,泉九眼睛里都冒火了,很是不忿。

钱阿姥刚哄了阿囡睡下,偷偷出来就听见泉九发火,以为岑开致得罪人了,急匆匆上前赔罪,慌不择路还跌了个大跤。

本来就没几颗好牙,这还磕掉了一颗,满嘴的血。

“阿姥!”岑开致忙不迭用衣袖给她擦血。

这家就剩了老妪幼童,还给摔成这样,泉九也有些过意不去,支吾道:“行了,是我自己看荆方不过眼,没你们什么事儿。”

馥娘和刘吉的尸首被大理寺的人抬走了,钱阿姥半瘫在地上,下意识想去伸手抓住担架,但没够到,狼狈的扑在地上,哀哀的哭泣起来。

岑开致一夜未眠,拾掇了刘家的厨房,将吃不完的鱼、肉腌起来,又包了点馄饨给阿囡阿姥两个吃。

外头有人叩门,钱阿姥失魂落魄,充耳不闻,见岑开致要去开门才猛地回神,道:“是姑爷给阿囡订的羊奶,每日都这个时辰送来。”

岑开致一开门,门外却站着个风度翩翩的文生公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望之可亲。

他面带急色,手里倒是托着一壶羊奶,“阿囡呢?可好?”

岑开致含糊的点点头,听见钱阿姥唤了一声荆大人,这才移开半步。

“方才得了点消息,就匆匆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洁净的鱼脍?”

“饭菜都叫那些官爷带走了,总,总会有个说法的。”钱阿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抹着泪,道:“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姑娘姑爷送回来,这丧事总得置办起来。”

“这些都是小事,我从家里遣些仆妇来帮您。”说着,他好奇的看向站在门板的岑开致,问:“不知这位是?”

“是姑娘的手帕交,岑娘子。”

“噢,原来是岑娘子,我听馥娘说起过你断尾自救,也是果毅之人。”

这话实在顺耳,可岑开致扯不出笑,只道:“大人不必帮我粉饰,有因有果,我自己问心无愧。且说,还要谢谢大人。”

荆方连连摆手,短暂的一个笑也令人如沐春风,道:“我只是递个消息,并没费什么力气。”

倒不是贪功之人。

钱阿姥见岑开致眼圈通红,声音喑哑,道:“岑娘子回去歇歇吧。老奴还撑得住。”

岑开致刚从牢狱中出来,本就体虚,再熬了一夜,比钱阿姥还不如。

她强撑着困倦买了些山珍药材和一只肉鸽,烫毛斩块,留下一点星星炭火来煨鸽汤,这才蜷在躺竹椅上疲乏地睡去。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小小的天井兜不住浓郁的鸽汤香气。

岑开致在醺然中醒来,吃了这一钵子的药膳,这才觉得恢复了大半的精气神。

邻人得知刘吉和馥娘身故,纷纷来吊唁帮忙。

阿囡坐在秋千架上,懵懂的看着那些对她投来怜悯目光的婶婆们,困惑的看着院中渐渐变白。

岑开致刚到门边,就见着邻家妇人鱼贯而出。院里,荆方和江星阔面对而立,气氛有些诡异。

“知道这案子是大理寺来查,嘉娘托我问你好。”

荆方已经算高个,却还是矮了江星阔半个头,被他睨着,也是不卑不亢,笑容温和。

“你这厮故意的吧!?”泉九若是一只斗鸡,此刻怕是后颈的毛都要立起来了。

“也问她安。”江星阔倒是平静,用刀鞘给了泉九一屁股。

泉九撇撇嘴,默默挪到秋千架旁,从怀里摸出一匣蜜煎果子递给阿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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