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搞实业
作者:後来者
文案
沈诚润醒来,发现自己家徒四壁,或者比家徒四壁还惨,家徒四壁好歹还有四壁,而他家就差和狗住在一起,之所以没住在一起,是中间砌了一堵墙隔着。
还有一大一小嗷嗷待哺,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瘦,活生生的大脑袋火柴人。
同学瞧不起他,从前家里雇佣过的帮佣欺辱他,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是看个废物。
沈诚润利用自己所学所识搞起实业,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
再然后,沈诚润成了曾经瞧不起他的那些人仰望的存在。
食用指南:1.这是一篇架空文,文中所有内容都是作者胡说八道编造的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爽文 逆袭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诚润叶懿 ┃ 配角:沈诚然,沈清雅,福福
一句话简介:回到民国搞实业
立意: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
第1章
狗吠鸡鸣之音近在耳边,吵得沈诚润再也睡不着,猛然睁开双眼。
入目所及是逼仄昏暗的房屋,屋顶铺盖着枯黄的稻草,稻草不知何时漏了一个洞,斑驳的阳光从洞中打进来。然而因为北方的初春还很冷,这缕阳光并未令沈润之感觉到温暖,反而因那个大洞而感到刺骨的冷风。
沈诚润环视屋内陈设,发现这间小屋内根本没有任何陈设,大概唯一的陈设他身底下所睡的这张床。
至于这间屋子,其实不应该用屋子形容它,而是仓棚更贴切。它更像是主家的一个仓房,四面连堵像样的墙都没有,不过是石头和泥土歪歪扭扭砌成的。
门的位置并没有门,只有一个门形状的框架,挂了一个明显自己动手编成的草帘子。从另一面墙上的孔洞可隐约窥见几条黑黄色的影子,其中几个孔洞里有黑漆漆的眼珠子正定定盯着他看。
沈诚润陡然对上这几双黑森森的眼珠子吓得一个激灵,头皮发炸,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之所以没蹦起来不是因为他自控力好,而是因他浑身绵软无力。
等等,不对劲,他怎么会感觉身体绵软无力,他从来就没有过身体这种东西。
沈诚润猛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确实有了身体,还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烂不堪且看不出颜色的旧被。
沈诚润费力的伸出手,撩了几下都没撩开被子,索性就放弃了。转而认认真真欣赏起自己的手,他的手食指修长而苍白,指甲圆润,然而甲片下的甲肉却是苍白的白色,没有一点点粉肉。
这明显就是一副病躯,但是尽管这样,却也足够沈润之欣喜若狂了。毕竟这是一副切切实实的真实的血肉之躯。
沈诚润在这之前并不是人类,这不是骂人,是在陈述事实。
他诞生于星际时代,是被人类研究出的Al,准确说他的存在只是一段出自人类之手的编程罢了。
人类选择自己期望的Al管家性格、爱好,他自出生起就有了三观和忠诚度,但这却并不是真实属于他的,而是人类为他选择的。
他忠诚于他的人类设定者,没有自己的思想,严格遵循人类设定的各种程序。不知道哪天他突然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情绪,那是他诞生的第一种情绪——羡慕。
他羡慕人类,想要成为一个人。就在他诞生这种情绪后,他突然陷入黑暗之中,同时伴随着仿佛烙印在骨髓之中的电流。那电流就似电在灵魂深处,竟让他一个Al感觉到了痛处。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短路带来的电灼感。
就在沈诚润正想着这些乱码七糟的事情的时候,薄薄的门帘被顶起一个角,一颗黑色的狗头钻进来。这条狗很大,但是很瘦,一身黑毛乱糟糟脏兮兮纠结在一起。
它熟门熟路钻进来,四处乱嗅,甚至还来到沈诚润床前闻了两下。沈诚润怕它上床,虽然他的床铺看着也不干净,但是好歹比这条狗强多了。就想挥手驱赶它,可是他竟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沈诚润也是这时候才从变成人类的巨大狂喜中缓过来,后知后觉发觉自己竟然发着高热。
那条大狗并没有上床的打算,闻了两下就跑走了,然后沈诚润就眼睁睁看着它蹲在地中间,劈开两条后腿拉了一泼粑粑。
“哎呀,门帘怎么开了,一定是那些坏狗又钻咱家拉屎了!”门口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响起。
屋里正在拉粑粑的狗听见小男孩的声音半点不害怕,仍旧淡然的拉完粑粑才不疾不徐的跑出去。
小男孩气的想要追上去,却被他的姐姐拦住了。
“算了,别追了,追上又有什么用,你也打不过它,再说花婶子又不许你打它。”
“可是,它总来咱屋里拉屎就那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么办?
尽管心中这么想着,少女还是口中劝道:“等哥哥考上大学毕业了就好了,到时候咱们家就可以搬离这里了。”
少女说完就继续低头洗衣服,这衣服是她接来的活计,每件能赚几个铜板。现在这会儿已经过完新年,北方的天气还很冷,只不过不会上冻了。
少女为了不影响病中的弟弟养病,也怕洗衣服来回进出的折腾将本来冰凉得屋子折腾的更冷,就索性搬到外头来洗。这样她虽然自己辛苦些,但是至少不会加重弟弟的病情。
小男孩蹲在地上看着姐姐冻得红彤彤,且布满冻疮的双手道:“姐姐,我帮你。”
少女赶紧拒绝,“不行,男孩子怎么能做洗衣服的活计,你忘了爹娘在的时候,从来都不让你们爷们碰这些的。”
小男孩噘嘴,“可是从前咱家过得什么日子,现在又是过得什么日子?”
少女忧愁地看着小男孩,“是姐姐没本事,还要叫你出去……”
“姐,你干嘛又说这些。”小男孩嘀嘀咕咕道:“大哥他还是读书人呢,不还是擎等着咱们养活……”
沈诚润躺在屋里听着门外两个孩子压低声音的对话,很快就结合这具身体的记忆明白了眼前的处境。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做沈诚润,在十五岁之前,他也算是富家小少爷。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家里开了一家粮油铺子,至少衣食无忧,不用为家里生计发愁。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十五岁那年,他家的铺子突然就惹上一伙流氓被砸了不说,他父亲还被那些流氓打伤住院。后来因为伤势太严重没救治过来去世,他的母亲忧惧过度,没过多久同样重病在床。
而这时候沈家积蓄已经挥霍一空,为了给母亲治病,沈诚润只能做主卖了家里的铺子。可即便这样,母亲还是没能救过来,在把卖铺子的钱花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走了。
临终前沈母把几个孩子叫到床前,逼迫沈诚润和几个孩子发誓,无论无何都要沈诚润读完大学,否则就咒她们夫妻两个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供沈诚润读大学,是沈家夫妻一辈子的执念。
眼看着沈母已经不行了,沈诚润三姐弟六神无主都发了毒誓。
后来沈母去世,沈诚润碍于毒誓只能继续读书。
但沈家这三个孩子,最大的姐姐沈清雅是沈家养女,只比沈诚润大一个月,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岁,最小的弟弟沈诚然才八岁。这三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糊口的本事,特别是沈诚润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大半时间都要待在学校读书,根本没时间出去做工。
所以沈家的日子越过越落魄,最后跟着家里曾经雇佣过的帮佣住到帮佣租住的地方。
这个不大的院子一共住了七户人家,全部都是租客,主家是不住在这边的。这头全部用来出租,赚取租子做生活费。
一开始沈家三姐弟手中还有几个大洋,租了一间房子。可是他们家只出不进,很快就付不起房费,被赶了出来。
沈家三姐弟无处可去,能求借的亲戚都求借到了,可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家里粮食都是数着人头吃,都不敢沾上这三个无底洞。
沈家三姐弟无地可去,只能再回去求主家收留。主家又不是做慈善的,况且这年头穷人多得是了,可怜也可怜不过来,自然不肯赊借屋子给他们住。
最后还是沈诚润为了不带着姐弟流浪,提出住在棚子里,每月给一角算作房租,主家这才同意。
那个棚子就是主家用来养狗的地方,他们将棚子一分为二,从中间砌上一堵墙就住了进去,这样好歹不用流浪。
沈诚润年轻气盛,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心中不好受,想要赚钱养家,可自己还得读书,所有养家的活计都得在人家铺子里整日做工。想要放弃读书,想到他在母亲临终床前发下的毒誓又不敢,家里的姐姐同样不肯他放弃读书。
一来二去就郁结于心,再加上学校里同学们知道了他的情况,明里暗里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吸姐姐弟弟血的吸血虫,沈润之又气又愧疚,便病倒了。
只不过这一病,就再没能起来,被他魂穿到这具身体。
沈诚润并不知道原主去哪里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原主死前迫切的心愿,那就是改善姐弟的生活,不让他们继续这么穷困下去。甚至原主曾在病危之际暗暗发誓,若是能改善姐弟的生活,他愿意献祭出自己的生命。这样一来,没了他这个累赘拖累,姐弟俩就不用供他读书了。而他也可以不违背他曾在母亲床前发下的毒誓。
“沈诚然!”少女严厉的一声大喝,打断沈诚润的思绪,“不许这么说你大哥。”
沈诚然虽然仍有不服气,可是见姐姐态度严肃,吐了吐舌头,讨好笑道:“姐,我帮你去打水。”
少女见弟弟不说了,又巴巴地哄着她,就气不起来了。
“不用,你那么小哪里能拎得动水,我一会儿自己去。”
然而沈诚然已经拎着水桶跑远了,沈清雅看得好笑又心疼,转头眉眼间又布满忧愁之色。
厢房内,周强见沈诚然走了,穿上鞋闷头就往外走,都走到门口了,却被他娘一把拉住。
“你要干什么去?”花婶子拉着那张尖酸刻薄的老脸,愈发加深脸上深刻的皱纹,像是一颗失去水分皱巴巴的丑橘。“是不是还想帮那个小蹄子干活?”
花婶子尖锐得调子格外刺耳,周强却仍旧一言不发,直愣愣地杵在那里。
“你说话啊?”花婶子伸出食指狠狠戳在儿子脑门上,恨恨道:“那小蹄子有什么好,你们男人一个两个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我可告诉你,那是朱少爷看上的人,你可不敢肖想。”
见儿子还是那副闷不吭声的样子,花婶子恨铁不成钢,一摔门帘出去了。
“啧啧啧,还想着你弟读书能出人头地,别做梦了!就你弟那个熊样,还得靠你们姐弟一个给人洗衣服,一个出去要饭养着他,还妄想能出人头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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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婶子也是见沈诚然离开,才敢出来对沈清雅冷嘲热讽。说实话她有点怕沈诚然那个小子,别看他年纪不大,身上却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
花婶子走到沈清雅跟前,居高临下睨着面前这个落魄的少女,曾经这少女可是高高在上的主家小姐。那时候多高傲金贵一个主子,她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会骑到她头上。
这可当真应了那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落魄的还不如自己。
沈清雅只管低头拧干手上的衣服,并不搭理花婶子。
花婶子曾经是沈家帮佣,那会在沈家可从不敢这般对她,从来都是小姐长小姐短,极尽阿谀奉承。
自从沈家落魄,花婶子就摇身一变,仿佛从奴隶变成地主婆,动不动就要踩沈家三姐弟几脚才觉得劲。
从前沈清雅还会还嘴,后来发现她越还嘴,越露出羞愤的表情,花婶子就越来劲,仿佛愈加能从中体会到快感。
发现这点后,沈清雅就不大搭理花婶子了,除非花婶子实在说了太过分她忍不了的话才会还嘴。
“呵,不搭理人啊,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花婶子越说越兴奋,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羞辱的这个人是曾经自己做梦都高攀不上的主家小姐,就觉通体舒畅,浑身快意。
“要我说,你也差不多得了,别端那个假清高的架子,惺惺作态吊着人朱家小少爷了。”
沈清雅起身晾衣服,花婶子就贴身跟在后面,沈清雅蹲下洗衣服,花婶子也跟着蹲下去。花婶子吐沫星子横飞,都喷在沈清雅脸上了。
“人朱家小少爷过得什么日子,你再瞅瞅你家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人朱家小少爷现在还能看上你,还不是看在从前你们从小长到大,青梅竹马的情分上。这可是你家祖坟冒青烟,哪辈子烧了高香换来的,完完全全的高攀!”
这些话,花婶子曾不止一次说过,沈清雅听得已经从最初的羞愤到现在漠然置之。
至于花婶子口中的朱家小少爷曾经是沈家的邻居,小时候确实和沈清雅一起玩过几天。可是后来懂事了,沈家夫妻就不许沈清雅出去和男孩子玩了。严格算起来,从沈家搬到朱家隔壁,两家人做邻居算起,到沈家落魄搬离,满打满算不过六年时间,当真算不得青梅竹马。
花婶子混浊的眼珠子贼溜溜一转,想到朱家少爷应承下的十枚大洋,立刻计上心头。
“其实你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嫁给朱家小少爷也没什么不好。朱家小少爷答应给你三十个大洋做聘礼,有了这笔钱,你大弟就有钱治病了。而你嫁到朱家,虽说明面上朱家要求你不能和两个弟弟往来,但是以朱家的经济条件,想偷偷攒下几个体己钱私下里贴补你大弟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诚润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谈话,已然明白花婶子话中的意思。
这根本不是结亲,而是纳小,哪有结亲不准女孩与家里联系的,分明是花钱买人,买断女孩与家里的一切关系。
就算沈家再穷,也断断不到卖女孩的地步。
沈诚润想出声制止,可是他试了几次,都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就在沈诚润着急的时候,听到沈诚然愤怒的大喝,“你给我滚开,我们沈家就算再穷都不会卖我姐姐,我姐姐才不会给那个狗屁朱志杰做小!”
沈诚然半拖半拽着半桶水,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就听见花婶子这话,气得一把扔下水桶跑进院子。
花婶子被突然出现的沈诚然吓了一跳,从前在沈家做工的时候,她就有点惧怕沈家这个最小的孩子,这孩子看她的眼神每次带着不喜。
旋即花婶子就反应过来,现在沈家已经落魄,而她早就不是沈家帮佣了,根本没必要怕这小子。
一时间竟因为自己被个小孩子吓到而又羞又恼。
似为了找回自己刚刚丢失的颜面,花婶子偏要当着沈诚然的面继续说道:“我说的有什么错,人家朱家小少爷肯看上你大姐,不就是你大姐的福气。
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嫁朱家小少爷。
再者说,你大姐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说是女佣不为过吧?若是嫁到朱家,吃住都有人伺候,比之现在不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我哪里有说错半分!”
可哪也是小,打死发卖都不为过,且娘家想追究都追究不了。
“你闭嘴,闭嘴,不许胡说,我大姐才不会给他做小。”沈诚然气得真小牛犊一样,竟忽然用头狠狠去撞花婶子的腹部,“我再叫你在我大姐面前胡说八道!”
沈诚然人小,力气却不小,特别这会儿带着怒气撞向花婶子,倒也把没防备的花婶子撞得向后踉跄两步,差点没跌倒。
反应过来的花婶子怒火中烧,竟是扬起巴掌狠狠就扇在沈诚然脸上,把沈诚然直接扇得眼前一黑,口中一腥,再然后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来。
“啊,小弟!”沈清雅望着地上那一滩鲜血,吓得登时惊叫起来,慌慌张张跑过去扶沈诚然,捧起弟弟脑袋,惊惧道:“小弟,你哪里不舒服?”
沈诚然刚想说话,一张嘴又吐出一口血沫子,这次伴随着一颗才安慰被打落的牙齿,“我没事。”
沈清雅的表情已经快哭出来了,“小弟。”
花婶子冷眼旁观姐弟俩个惊慌失措,丝毫不见惶恐,反正这三个姐弟已经死了父母,在乌虚市可谓'孑然一身',再没有能做主的人,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又不会怎样。
因此花婶子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心中暗暗自鸣得意。
昔日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这不也被自己踩到脚底下了。
花婶子打了沈诚然还不算,犹觉心中不解气,竟是口中呼唤儿子道:“周强,你是死的吗!就看着你老子娘这么被欺负,不知道出来帮忙!”
“来了。”周强闷声闷气答应着,挑帘而出。
沈清雅被牛高马大的周强吓坏了,这般高壮的周强的拳头若是落在弟弟身上,弟弟安能有命在?
沈清雅这下是真的哭出来了,吓哭的,她一把把弟弟藏在身后,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是挡在弟弟身前强撑着虚张声势道:“你们要干什么?打人可是犯法的,你们若是敢打我小弟,我可是要报警的!”
“报啊,尽管去报警。”花婶子不以为然,冷哼道:“我看你可能拿出一个大子来,没钱谁管你死活。”
世道如此,沈清雅自然知道。那些警察见利忘义,可不会管她们普通百姓死活,反倒是她们敢进警察局的门,倒会叫她们不死也脱层皮。
一时之间沈清雅只觉绝望,天大地大竟就没有他们姐弟的容身之所吗?
沈清雅只能在心中暗暗祈求漫天神佛保佑,能否天降神兵,救她们姐弟于这万千水火之中。
然而沈清雅没等来神佛的庇佑,却先等来花婶子催命符一样的命令,“周强,你还愣着干什么,有人竟然敢欺负你老子娘,你还不给我狠狠地打!”
周强'嗯'了一声,伸手就轻而易举的把沈诚然从沈清雅身后拖出来,抬手就要继续打人,沈清雅哭着求着扑上去救人,却被花婶子一把拦下。
明明只隔着短短不到半米的距离,沈清雅却觉得仿若隔着一道银河那么遥不可及。内心绝望的无以复加。
第3章
就在周强巴掌即将落在沈诚然脸上的时候,却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你敢动我弟弟一下试试!”那人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些许沙哑,但是却有股诡异的力量,奇异的不敢令周强违背。
沈清雅的哭声停顿,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那熟悉的眉眼,挺拔的身姿,正是她大弟沈诚润。
这一刻的沈诚润在沈清雅眼里仿若天兵降世,一下就让她有了主心骨。沈清雅竟一把挣脱开花婶子,跑过去抓着沈诚润的袖子,哭着道:“大弟,你快点救救小弟,他们要打死他。”
花婶子也没想到最近一直卧病在床的沈诚润竟然突然爬起来,以前她还顾忌着沈诚润读书人的身份不敢过于得罪他。可是最近她算是看明白了,沈家这个大儿子这书都白读了,就是一个无能的窝囊废,连姐姐和弟弟都护不住,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周强,给我打,不过多了一个送上来挨打的罢了,有什么可顾虑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来一个给我打一个,来两个给我打一双!”花婶子嚣张道。
沈清雅没想到就连往日里花婶子最忌惮,若是发生冲突见了总要给几分薄面的大弟今日在花婶子这里都不管用了,心里的绝望再次袭上心头。
毕竟她自己弟弟的身体她了解,不说沈诚润病了这许多时日,就是身体好的时候,沈诚润也不是个惹是生非,会打架斗殴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周强?
沈清雅不免再次感到绝望。
周强听了他娘的话,就要继续动手打人,却不想竟然猛地被沈诚润狠狠一掼,生生后退两步,松开了沈诚然。
沈诚然立刻连滚带爬躲到沈诚润身后,沈清雅一把将小弟抱住。
沈诚润冰冷冷地扫视着花婶子和周强,阴狠道:“从今以后再敢动我大姐和小弟试试,咱们就不死不休。反正我如今已过成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索性不如拉着你们这些欺负我大姐和小弟的人一起去死,剩下我大姐和小弟活得还能舒心些,再不被人欺负。至于我,一条贱命换你们一大家子的命,赚了!”
花婶子和周强都没想到沈诚润这个久病之人竟然能有这么大力气,竟还能挣开周强这个壮他一倍的成年男子。
本就心中惊疑不定,现在又见沈诚润竟是一改之前温吞软糯的性格,诡异的强硬狠绝,都不像沈润之了,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由联想到一些别的事情,都言将死之人会出现回光返照的现象,可堪比从前好的时候,有的更甚之。莫非这沈诚润就是如此?
若是这样那确实不能跟他硬碰硬,一者怕他真发起狠来拉着他们全家去死,他们家不像沈家这样一穷二白,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们可还有大好的人生。
二者也怕双方打斗起来,沈诚润死了,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人到底是病死还是他们打死的了。
虽说警察不大管这些事情,但是若出了人命官司总是要管一管的。毕竟有些人家为了给自家孩子脱罪,倾家荡产都要把孩子赎出来。这对那些警察而言可是平日里一大外赚。
花婶子想到这些,到底有了顾虑,冷声道:“我告诉你,不是怕了你们,是懒的跟你们这帮没爹没娘的狗崽子一般见识。”又转头对儿子道:“咱们走!”
待眼看着花婶子和周强进了屋,沈清雅才松开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弟弟,上前检查沈诚润的状况,又惊又喜道:“诚润,你好了?”
“我……”沈诚润只吐出一个字,就眼前一黑,直挺挺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原来刚才不过是沈诚润听见外面的闹声,发了狠才从病床上起来。现在问题解决,那强撑着的一口气也就散了。
“诚润!”
“哥!”
沈清雅和沈诚然又怕又急,想要带人去就医。可是沈诚润再怎样瘦削好歹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岂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八岁孩子能背动的。
沈清雅只能求租住在大院里的其他租户帮忙,她们刚刚和花婶子发生争吵,自然不能求他家。然而沈清雅去敲别人家的门,竟没一个肯开的,不管真不在家还是假不在家,都如花婶子为难沈家姐弟时一样装作没听见。
沈清雅最后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破床弄下一块板子,然后把沈诚润拖到板子上,两姐弟费力抬着木板,把人抬去最近的医馆。
一直在窗户后面偷窥的花婶子见姐弟三人离开,啐了一口,“呸,活该,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咋不病死你,还跟老娘逞凶斗狠。”
花婶子一眼看到沈诚然落在门边的水桶,骂骂咧咧走出去捡了那水桶藏进自己厨房。
“韩大夫,求您救救家弟吧!”沈清雅姐弟哭着进医馆大门。
韩清正认识沈家这姐弟三人,了解沈家的情况。他的中医馆每月都会免费义诊一次,这姐弟不管有什么大病小痛,都只会等在那一日才来看病。
而自从前些时候沈诚润病了后,姐弟三人更是这里的常客,只不过每次都买最便宜的药,并且常常一副药吃好多天,最后吃的都只剩下没有药性的药渣才罢。并且就这,还总付不起药费。
韩清正见沈诚润昏迷不醒,顾不上这姐弟三人能不能付起药费的问题,赶紧对徒弟道:“快帮忙把人抬进来。”
他的两个徒弟和医馆里其他就医的患者家属见韩清正发话,赶紧帮忙把人抬到病床上。
沈清雅着急得边哭,还不忘边向众人道谢。
韩清正摸了摸沈润之的额头,再让人拿体温计试沈润之的体温,这一试体温吓了一大跳,“103.1℉,天啊,这么高!”
民国时期的体温计大多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而国外习惯用华氏度体温计。这种华氏度体温计外筒是铜镀铬质地,以水银为介质的玻璃体温计。
同摄氏度体温有转换计算公式,即摄氏度=(华氏度-32)÷1.8。
转换成摄氏度,就是39.5℃。
沈清雅和沈诚然听不懂这些,只不过见韩清正一脸严肃,就下意识知道沈诚润热得很严重。
“韩大夫,可有药,能不能给诚润灌一碗退热药,药钱就算当牛做马,我们沈家三姐弟也一定会还给您。”
民国时期医术不发达,发热是会要人命的。
韩清正摇头,“并非是我有药碍于医药费不肯给你们姐弟用,实在是……”韩清正摇摇头,苦笑,“实在是这孩子热得太厉害,我这里的中药根本降不下热来。以我说,你们若是肯听我的,就赶紧将人送去洋人医院,我听说洋人有一种叫做水杨酸的药物,喝了以后可以快速退热。”
沈清雅姐弟听后忙要送沈诚润去洋人医院,可是两个人又抬不动人,最后还是韩清正叫两个徒弟帮忙抬到洋人医院的。
离这里最近的一家洋人医院是英国人开办的综合医院,叫做济世医院。
济世医院坐落在滏阳大街上,是一栋独立的四层小洋楼,窗户是白蓝绿橙四种颜色的半圆形玻璃拱窗,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墙体是灰色的水刷石砌成。
小洋楼正门铺出一条又长又宽的麻石路,两侧是花园和树林,只不过因为北方冬季的寒冷,这两侧的小花园只剩下光秃秃枯黄色的树桠子。
沈清雅她们一行人抬着沈诚润急奔而来,路上因为赶时间顾不得休息,各个满头大汗。
然而连洋人医院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拦下来,实在是沈清雅姐弟三人穿著太过破烂,一眼就能看出是拿不出洋人医院高昂药费的穷人。
“请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可以打欠条,我大弟真的发热太严重了,再不救治会死人的。”沈清雅苦苦哀求着。
沈诚然亦求道:“我们一定会还钱的,真的。”
守门兼保卫人员冷冷瞥着沈清雅姐弟,不为所动,穷人见多了,各个可怜,可他们可怜得过来吗?
若是真放他们进去了,到时候失去工作的就该换成他们了,他们同样上有老下有小,谁又来可怜他们!
“不行,不行,赶紧走!”
“这不是我们可怜不可怜你的问题,就是放你们进去又能怎么样?那些洋人医生同样是赚别人工资的,难不成还能自掏腰包给你们治病?”
沈清雅姐弟看向沈诚润,沈诚润已经烧得脸颊通红,浑身哆嗦,抖着苍白而起皮的嘴唇无意识呢喃,“冷,冷,好冷……”
沈诚润这副样子明显就挺不到他们赶往下一个洋人医院,或者说,就是挺到了,也很可能因为高热时间过久而烧出其他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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