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瘾欲》作者:蒋蟾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20分类:小说浏览:5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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瘾欲

作者:蒋蟾

简介:

十八岁的季与淮心里藏着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同性恋,以及,他喜欢发小汤珈树,一个直男,且恐同

无望的爱总是又甜又痛,季与淮原本做好了把这秘密带到坟墓里的打算

然而命运总不由人

发小撞破他喜欢男人的事,捅到双方父母那里,一场山洪海啸就此爆发

短短半个月,他的生活天翻地覆,告密者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见面,是在城南一家gay吧,汤珈树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劝他迷途知返

“待在这种地方,你不恶心吗?”

季与淮看着眼前这张脸,好看皮囊下藏着卑劣灵魂

更卑劣的是自己,而且病得不轻,这种时候居然还想吻他

二十八岁的汤珈树处在人生低谷,失业三个多月后,在要面试的公司写字楼电梯外,与恨他入骨的发小狭路相逢,听身旁人毕恭毕敬地喊对方:“季总。”

他很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上帝太会写剧本,一个罪无可恕的失败者,一个逆风翻盘的人生赢家,天道好轮回

“汤珈树,恬不知耻这四个字怎么写,需要我教你吗?”

嘴硬傲娇攻 季与淮 VS 刺头深柜受 汤珈树

告密者不配拥有爱情

还爱着你,是谎言之上的谎言

佛系攻VS疯批受虐恋CP1474350

糙汉攻VS大明星受CP1570958

ABO追妻火葬场 CP1728236

第1章 我对汤这个姓过敏

汤珈树在二十八岁这年的深秋又一次见到了季与淮,在此之前,他从未奢想过这辈子还能跟对方重逢。

那是一个阴雨天,清晨六点多钟,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城市上空黑云压顶,天际线处闷雷滚滚,一场大雨蓄势待发。

临出门前汤珈树扫了眼天气预报,提示未来一小时内会有大到暴雨,而从他住的小区步行至地铁口仅需十分钟,所以他没打算带伞,他讨厌一切会给自己的出行带来累赘的东西。

若非必要,他更不想在这样糟糕透顶的天气出门。

从被上一家公司裁员截止到今天,汤珈树已经失业了足足三个多月,这很要命,特别是在他还处于股票被套基金暴跌刚还完房贷后银行卡余额只剩岌岌可危的四位数,以及不久前刚跟男朋友分手的境况下。

订正,最后那条姑且算是这其中唯一的一件好事。

但人走霉运的时候,老天爷从不心慈手软。

将电脑包囫囵塞进上衣外套裹住,汤珈树顶着骤然砸下的瓢泼大雨,一鼓作气冲进地铁站入口,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只看见满世界的兵荒马乱。

比周一早高峰的地铁怨气更重的地方,是暴雨来袭的周一早高峰地铁。

排队过安检的队伍笼罩着一股活人微死的气息,汤珈树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划开手机点进微信,排在第三位的对话框来自他今天上午要去面试的那家公司的HR钟女士,是个热情又敬业的,双休日还不忘发消息过来再三确认面试时间,字里行间表达了对他履历的高度认可,以及他要面试的那个岗位急缺人手。

汤珈树司空见惯,并不为所动,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不过是HR为了完成KPI拉人去面试的统一话术罢了。

因为住的小区比较偏远,地铁首站,上去的时候还有零星几个座位,还算幸运,汤珈树找到位置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低头一看,是他妈打来的。

没来由的烦躁袭上心头,汤珈树盯着手机屏幕拖了有五六秒钟,方才接起:“喂,妈。”

“还没起床?”

沈玉英的声音劈头盖脸透过电流撞击着耳膜,直刺天灵盖,她曾是高中数学老师,带了十几年的毕业班,眼下虽说已经退休了,讲话仍带着咄咄逼人的锋利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掰断粉笔头隔空砸过来。

“起了,这会儿在地铁上。”

“你工作有着落了吗?”

那股熟悉的仿佛溺入水底的无力与窒息感卷土重来,汤珈树只能尽量让自己语调听起来没那么生硬,回:“这不正找着的吗,今天有两家面试要去。”

沈玉英蓦地沉默,母子俩隔着远距离无声对峙,最后还是当妈的败下阵,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妥协意味:“……珈珈,你还记不记得,过去住咱家楼下的那户姓季的邻居?”

这都十月下旬了,车厢冷气依旧不要钱似地吹,刚淋过雨衣服还湿着的汤珈树硬生生打了个寒战,兀自顿了片刻,他道:“怎么了?”

沈玉英说:“我前阵子听人讲,他们家那孩子,季与淮,现在也在S市,混得可比你好,都开公司当大老板了,那公司据说去年在香港上市——”

汤珈树倏而抬高了音量打断她:“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玉英再度沉默,但很快就又开口道:“要不,我帮你去问问,看季与淮那公司招不招人,你学历不低,专业也对口……”她声儿越说越低,到底也有点抹不开面儿,最后挤出仨字儿:“……万一呢?”

汤珈树一时间没接腔。

等了半晌,沈玉英在那边喊了一声:“珈珈?”

“妈,当年的事闹成那样,你怎么好意思的?”

一句话,将母子俩竭力想要维持的相安无事的假象彻底撕破,露出经年之久的丑陋内里。

“什么叫我怎么好意思?”沈玉英瞬间拔高了嗓门,开启一通数落:“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当初要是听我的,一毕业就回老家考公务员,现在早就捧上铁饭碗了,还用得着让我再拉下老脸去求人?”

地铁到站播报,人群匆忙上下,逼仄的车厢杂乱而拥挤,汤珈树脑海中盘旋起尖锐耳鸣,嗡嗡作响,太阳穴像是被人拿拳头一下下击打,突突直跳着钝痛。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横冲直撞的繁杂心绪,心平气和地对沈玉英道:“过去的事,咱都翻篇儿别再提了行吗?工作我自己能搞定,你就安安生生在家过你的退休日子,不用替我操心,马上到站了,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一抬头,车厢内已经塞满了人,一位怀抱孩子的瘦小妇女正从门口位置艰难地往这边挤,汤珈树隔了段距离与她目光交汇上,于是起身让座。

却这时,旁边一大哥见缝插针地身子一挪,擦着汤珈树肩膀一屁股坐下。

抱娃的妇女也终于挤了过来,发现位置已经被人占去,一脸的尴尬且不知所措。

汤珈树直接抬腿撞了撞那人膝盖:“哥们儿,让一让。”

大哥摘掉一边耳机,“你说啥?”

汤珈树往身旁一努嘴,一言不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大哥脸色不太好看,想想也是,早高峰地铁好容易抢到个座儿,还没焐热,就让人给薅起来了。

但眼前这位帅哥居高临下盯着他的气场过于杀气腾腾了,目测一米八几的个头,修长高挑,鹅蛋脸,尖下巴,高鼻梁,眼睛略微带点下三白,面无表情垂眸看过来的架势,属实让人犯怵。

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番抉择后,大哥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地铁坐了一个多小时,到市中心某一站出来,外头雨势渐弱,风搅动着湿冷空气扑面而来,天阴着,城际线处黑云滚滚,分不清白天还是傍晚。

失业这段时间来,汤珈树投过不少简历,也面试过不少公司,其实以他的履历,想要快速找到一份工作并不难,但要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很满意的,挺难。

穿过繁忙的十字路口,迎面是S市高耸入云的地标型建筑之一,寸土寸金的地界儿,放眼望去高楼林立摩肩接踵,阴雨天,甲级写字楼玻璃幕墙内亮着成排的灯,像一座座水晶切割的城堡,他今天要去面试的那家叫时越科技的公司就在其中。

-

火山灰保时捷帕梅打着转向灯从主路拐进大厦地库入口,前挡风玻璃雨刷来回摆动,车内,季与淮戴着蓝牙耳机在打电话,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在跟人辩论。

“……不要忽略人的主观能动性对事情结果的影响,如果规范和流程完全有用,全世界最会做生意的,应该是商学院那群教授。”

电话那头,他的好友兼合伙人郑时熠举旗投降,“行吧,我说不过你,那怎么着,回头我组个局,再约那帮人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

车子丝滑倒库停稳,季与淮解开安全带下车,他今天穿了套深蓝色西装,150支的手工定制,英式剪裁,面料笔挺垂顺,内里搭白衬衫,孔雀蓝斜纹领带,配着那张英俊面孔,端的是龙凤之姿器宇轩昂。

“吃饭就免了,我们过于上赶着,反而容易被人拿捏。”季与淮关门锁车,大步流星地往电梯口走:“先晾一阵儿吧,再找人放点消息出去,就说时越跟辉盛没谈拢,正在接触新的合作方。”

郑时熠赞同地吹了声口哨,笑道:“成,听你安排。哦对了,开发一组招人的事怎么样了?欣怡这月底开始休产假,她一走,那边等于没了主心骨,会影响项目进度的。”

季与淮按下电梯上行键,如实相告:“过来面试的那些都不太行。”

“还不是你太挑了。”郑时熠道:“哪有百分之百符合预期的员工,都需要后期慢慢磨合调教,这就跟结婚一个道理,感情么,都是日后培养出来的。”

季与淮从鼻腔里发出轻且短促的一下笑,没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转而道:“下午跟寰宇褚总约的高尔夫你去吧,我还有别的事。”

“又放人家鸽子?褚总可点名要你陪。”

“我不爱打高尔夫,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球场,不如多分点精力到工作上。”

-

汤珈树在一楼前台等候片刻,HR钟小姐打过来的电话,让他直接乘电梯到三十六楼。

一楼前台小姐提前得了指示,帮他刷卡过闸机,这个点儿正是上班高峰期,人满为患,六部电梯都不太够用,汤珈树往队伍后头稍了稍,左右他也不着急打卡,犯不着跟人挤。

等到第二波,对面最左侧的那部电梯先下到负一层再升上来,双侧门徐徐开启,里边儿站了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英俊挺拔。

汤珈树听见周围的人纷纷毕恭毕敬道:“季总早。”

他于是抬眸看过去,只一眼,周身血液霎时凝固,大脑嗡地一下,心跳也失速,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来,整个人就像小时候家里那台过了零点就开始飘雪花的电视机,浑噩而空茫,同时又陷入一种自相矛盾的境地,一边疯狂叫嚣着要落荒而逃,一边控制着双腿钉死在原地,想再多看一眼。

十年了,汤珈树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间点,跟季与淮打了个照面。

轿厢内,季与淮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不到一秒钟便移开,又或者那根本不叫停顿,仅仅是避无可避地一掠而过。

然后朝旁边几名下属员工微一颔首,“嗯,早。”

所有人都进了电梯,只剩汤珈树还站在外面,整个轿厢的人都在等,一位年轻女孩控着开门键问:“要进吗?”

汤珈树呼吸紧了紧,他不确定季与淮有没有认出自己,最好没有。

这世上人与人的际遇千百万种,有一种叫相见不如怀念,而他之于季与淮,恐怕连被怀念的资格都谈不上。

汤珈树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努力平复好与旧友重逢的跌宕思绪,抬脚迈进电梯,对帮忙按着开门键的女孩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女孩冲他甜甜地笑,人都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的帅哥自然是会受到优待的,但要落到对漂亮脸蛋完全免疫的人那里,就另当别论了。

电梯中途停了几次,人越下越少,汤珈树提着心终于捱到三十六层,那女孩跟他一道出来,表情有点惊喜和讶异,等往前走了两步,才放心扭过脸问:“帅哥,你是新入职的么?哪个部门的?好像之前没见过你呢。”

汤珈树依稀记得她也在那群朝着季与淮喊季总的人里,提起的心又沉入谷底,面上仍维持着平静,道:“我来面试。”

“哦哦。”女孩恍然大悟:“怪不得……”旋即又笑起来:“那预祝你面试成功,希望咱俩能成为同事。”

HR钟小姐是个穿经典OL套装,看起来精致又干练的职业女性,汤珈树坐在茶歇区做完前台给的一套面试题,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她踩着细高跟雷厉风行地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你好,汤先生。”

她手里拿着一沓刚打印出来订好的A4纸,是汤珈树的简历,在对面沙发落座,笑着开口:“我详细看过了你的个人履历,与我们公司的岗位要求非常匹配,面试题目答得也相当不错,顺便说一下,这套题出自我们大老板之手,而你,是近几个月来唯一一个快拿到满分的。”

相较于HR的热情恭维,汤珈树的反应则略显平淡,只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

钟向晚对此见怪不怪,技术流大多惜字如金,就像她口中刚刚提到的那位大老板,从来都是一针见血不跟人废话,于是依旧笑吟吟道:“那汤先生,麻烦你再稍微坐一下,我去叫技术部的经理过来。”

-

三十九层,嵌着执行总裁办公室铭牌的玻璃门被人敲响。

“进。”里面传出一道声音,清透低沉,隐约带了点专注于某件事却被打扰到的心不在焉。

郑时熠推门探进来半个身子,问:“Leo,我打扰到你没有?”

季与淮头也不抬道:“什么事说吧。”

“荣成的估值结果出来了。”郑时熠三两步走到办公桌前,他是中俄混血,种族优势长得人高马大,一身休闲装束,因为下午要代季与淮去陪客户打高尔夫,索性提前换好了衣服。

双手撑在桌沿倾身过来,郑时熠眼睛很亮,里头写满了兴奋:“跟你猜的大差不差,先前果然是被高估了。”

季与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弧形显示屏上密密匝匝的代码块,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上半身往后小幅度仰了仰,缓缓靠进椅背面无异色道:“意料之中,他们家那个所谓的方舟大模型不过是个半成品,存在太多经不起推敲的技术漏洞,对市场的调查分析也欠缺,无非想炒个概念上市割一波韭菜套现离场。”

郑时熠粗线条一个,对他的小动作浑然不觉,直起身抱臂倚着桌子啧啧两声,“亏我们之前还真心实意把他们当成竞争对手。”

季与淮拿起钢笔在手中转了转,纠正他的口误:“可以去掉们。”

“行吧,还是你厉害。”被旁敲侧击地奚落,郑时熠非但不恼,反而眉飞色舞起来:“嘿,我这辈子干过最明智的事,就是五年前在湾区那间酒吧为了你跟人打了一架。”

“别说那么暧昧。”季与淮轻描淡写地泼他冷水:“如果没有你,那一架也打不起来。”

郑时熠朗声笑道:“好嘛,没想到Leo你这么记仇。”

说话间,办公室门又被敲响,郑时熠扭过头说:“请进。”

钟向晚走过来,将手里一沓文件放到季与淮办公桌上道:“季总,郑总,这是今天来面试的那位先生的资料,成经理那边已经通过了一面,评价很高,还有季总出的那套面试题,也几乎都做对了,这是他的个人简历。”

郑时熠夸张地扬起眉毛:“哇哦,这么厉害吗?让我先瞧瞧。”说着伸手拿起那份简历,第一时间定睛觑向左上角的证件照,眼睛又一亮,“长挺帅啊,眉清目秀的。”言罢将文件怼到季与淮眼皮子底下,“喏,是不是挺帅的?”

季与淮却当即撤回了视线,面容冷淡:“先放那儿吧。”

郑时熠早习惯了他的怪脾气,耸耸肩,将文件放回桌上,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哎哟,都这么晚了,那你忙吧,我中午还约了人,先走了。”

郑时熠前脚出了门,留下的钟向晚请示道:“季总,那您看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约这位汤先生过来复试。”

“不必了。”

钟向晚一愣,像是没明白:“啊?”

“我说不必了。”季与淮又重复一遍,面对钟向晚不明所以的眼神,他顿了顿,然后抄起那份简历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碎纸机前,一扬手丢了进去。

钟向晚更惊了,以为哪里出了差池,一脸忐忑:“季总,我……”

“你工作做得很好。”碎纸机嗡嗡运作的背景音下,季与淮转过头道:“但我对汤这个姓过敏。”

钟向晚:“……”OK,fine。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好久不见!~

新文开更啦~

本文要素&排雷,请宝子们务必看完,不要嫌我啰嗦:

破镜重圆(十年前攻暗恋受,还没捅破窗户纸俩人就因为误会决裂断联了,所以没在一起过,十年后重逢才在一起)

追夫(火不火葬场宝子们自由评判我说了不算,不是从第一章第一段话就开始追夫的,要先铺垫背景交代剧情,如果是冲着这个看的可能会失望,及时退出止损)

双方都有前任(正常恋爱和平分手那种)

会出现修罗场剧情,双方都有(重逢后身心都是1v1)

成年人拉扯啥也不控(不适合极端控党,没说控党不好的意思,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看文图个乐呵,感觉不适及时退出,你好我好大家好)

最后,感谢阅读,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2章 是你那个白月光?

从写字楼大厦出来,汤珈树站在阴雨天狂风肆虐的路边整理好心情,才梦游似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界面好友孟蕾的对话框,打下一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须臾,像他踟蹰不定的心,最后点击发出:我今天遇到他了。

对面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回了过来,面对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给予了再正常不过的反应:谁?

汤珈树却没再回复,攥着手机一脸怅然若失地往前走了段距离,机身在掌心震动,他步伐跟着顿住,拿起来一看,孟蕾冰雪聪明,从他的沉默中已然猜出:是你那个白月光?

汤珈树继续像是自说自话地回:我原本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作为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知晓汤珈树隐秘心事的好友,孟蕾很是善解人意:要不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陪你聊聊。

汤珈树:好,我请客,你定地方。

孟蕾连着发过来两条。

——你省省吧,等工作有着落了再说。

——上午面试怎么样?

汤珈树搁了好一会儿才回:希望不大。

孟蕾安慰他:自信一点啦,你学历跟能力都很拿得出手,是现在大环境不行,这个时间点儿被裁,确实不好找。话说回来,你上一家公司也太狗了,还有叶星宇,丫的简直无耻至极,一想到他我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汤珈树:我很自信,但今天去的这家,跟自不自信没关系。

孟蕾从字里行间中品出味儿来:怎么说?莫非……

汤珈树没卖关子:嗯,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他。

孟蕾发过来一串感叹号外加一句:卧槽,你这什么狗屎运?

汤珈树扯了扯嘴角,将手机锁屏揣回兜里,仰起脸望着铅灰色的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是啊,他这是什么狗屎运,老天爷大概觉得他最近霉运没走够,又开始变着花样儿地给他连番儿制造惊喜。

也确实是惊喜,原来季与淮真的和他同在一座城市,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足以让汤珈树灵魂颤栗心旌摇曳,仿若一潭死水起了波澜,又好似一脚踩在云彩头上,有种飘飘欲仙的不真切感。

但很快,残酷现实又一巴掌将他拍回地面,汤珈树刚排队过了地铁闸机,手机贴着腰腹处传来持续震感,是一则来电。

“非常不好意思,汤先生。”电话那头,钟向晚满怀十二分的歉意道:“那个……原定的复试可能要取消了……”明明不久前见面时她还表现出了一个职场女性的干练老辣游刃有余,眼下却吞吞吐吐笨嘴拙舌起来。

汤珈树异常平静地替她把话补全:“我知道了,其实你不用特地打电话过来通知的。”

一句话让钟向晚更加惭愧,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毕竟老板心海底针,下面人也只能听令行事。

“真的很抱歉。”

其实哪里用得着跟他道歉,汤珈树心想,从见到季与淮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准了会是这个结局,自己多年前种下的因,结成了如今的果,是苦是甜,都该生受着。

“没关系,能理解,还是谢谢你。”

-

入夜,国金中心新环大厦三十九层独立办公室,正伏案工作的季与淮接到郑时熠打来的电话。

对面音乐声嘈杂,一股子纸醉金迷的动静顺着电流漫溢过来,郑时熠醉意熏熏,大着舌头丢过来几个字:“撑不住了,速来救驾。”

季与淮:“哪儿?”

郑时熠报了个地址,季与淮瞥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手机开了免提放旁边,继续淡定地敲击键盘,“还不到九点,以你的酒量,应该能再撑俩小时。”

郑时熠哀嚎一声,捂着手机跑出包厢,咬牙切齿道:“我真要吐了……从下午四点就开整,五个人,光麦卡伦就开了八瓶!他妈的,早知道姓褚的那么难伺候,还不如去求我爸。”

季与淮听着他在那边卖惨,关上电脑拿起手机,又从抽屉里拎出车钥匙,不紧不慢道:“那你等着,我现在过去最快也得四十多分钟。”

“好说好说,我先去洗手间躲一阵儿。”

-

临街一家名叫川渝人家的火锅店,二楼靠窗的卡座,鸳鸯铜锅咕嘟咕嘟沸腾,袅袅白雾卷着浓郁牛油辛香扑了人满脸。

“好久没来这边了,新开的这家火锅店生意还挺红火。”

他俩卡着饭点来,这会儿已经吃了一阵儿,店里客人不减反增,孟蕾感慨完,又端起盘子麻利地往辣锅跟菌汤里各下了几筷子肥牛,抬头看向对面的汤珈树,直入正题:“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跟你那位白月光狭路相逢之后的心情。”

狭路相逢,这词儿用得真好,汤珈树心想,他和季与淮之间隔着十年的光阴和难以逾越的鸿沟,他终究欠他的,如今再度相逢,总不能因为对方已然从泥坑里爬出来青云直上闯出一番天地,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就不作数了。

服务员送上一扎酸梅汁,汤珈树拿起倒了一杯递给孟蕾,语气淡然:“没什么特别的心情,当时是挺懵的,不过也还好,面试被毙,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孟蕾听出他的口是心非,另辟蹊径地安慰:“其实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对方真的毫不在意,也就根本没必要使绊子让你面试不过。”

汤珈树自嘲一笑:“不想跟讨厌的人朝夕相处是人之常情。”

孟蕾摇摇头,从沸腾的锅里夹起一筷子肉,问:“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汤珈树以为她指的是自己跟季与淮,下意识地回:“什么怎么办?”

“工作呀,总要继续找吧,我们公司最近也在招算法工程师,只不过工资没那么高,你要不嫌弃,我帮你内推试试。”

“算了。”嘴上说着无所谓,但与季与淮重逢带给汤珈树的冲击还是相当大的,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胸口,抽掉了他浑身的气力,连带着吃火锅也没什么胃口。

孟蕾看出他心事重重,话题一转道:“要我说,你那时候就不应该替叶星宇顶雷,这下可好,工作丢了,男朋友也跟人跑了,当年炙手可热的F大计算机系系草,居然沦落到这番田地,说出去谁信?”

谈及前男友,汤珈树反应平淡,他五官眉眼生得好看,但神情总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厌世感,两相融合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分手虽然是叶星宇提的,但我们俩之间早就没什么感情可言了,这些年的相处,最后帮他一回,也算仁至义尽。”

“哪里就仁至义尽了?”

作为汤珈树的学姐兼好友,孟蕾将这些年他跟叶星宇感情生活的种种悉数看在眼里,很为他打抱不平:“当初是叶星宇追的你吧,一开始我就觉得那小子动机不纯,不过看你长得帅,专业成绩又好,变着法儿地往你跟前儿凑,各种献殷勤,每逢考试周还要麻烦你给他补课,连最后毕业设计那套得了奖的编程代码都是你帮他完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后来你终于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在朋友圈那叫一个嘚瑟啊,当时大家都说叶星宇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呸,果然追到手没多久就现原形了,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孟蕾连珠炮似地说完,汤珈树没应声,放下筷子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才缓缓道:“那时候不懂事,就单纯想弄明白……男的跟男的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

孟蕾还是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言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啥玩意?合着你把自己当成实验对象了?可找也得找个靠谱点儿的啊,叶星宇那人一身毛病,除了一张脸能看,简直是缺点上面长了个人出来。”

“谁没有缺点呢?”汤珈树垂眸盯着面前的菜盘出神:“我自己也没多好,某种程度上说,还不如叶星宇来得坦荡,起码他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都是明晃晃写在脸上的。”

孟蕾一瞬间被汤珈树眼神里流露出的痛苦神色微微震惊到,他好像是将自己罩在了亲手编织的网里,那张网的名字叫经年累月的悔恨,他把叶星宇当作了另一个人,在赎某种罪,而那罪孽的源头,显而易见,正是他口中那个难以忘却又不肯详细提及的白月光。

孟蕾张了张嘴:“你……”想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旋又咽回去,她叹口气道:“唉,行吧,反正你俩都已经分手了,”继而端起手边饮料杯,“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更好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对吧?”她跟汤珈树一碰杯,又俏皮地眨了下眼。

汤珈树终于勾唇笑了笑,将杯中剩余的酸梅汁一饮而尽,舌尖却品尝出那酸以外的一丝涩来,放下杯子,他道:“我去趟洗手间。”

汤珈树站在洗手间外走廊的窗前抽了半根烟,之所以是半根,因为他本身烟瘾不大,只在加班熬夜需要提神抑或心绪杂乱无章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又怕烟味太重熏到孟蕾,抽了两口便掐掉,去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出来顺便把单先买了。

回到卡座,孟蕾也停了筷子,正以手支颐偏头往窗外饶有兴致地看着什么。

汤珈树走过去坐下,孟蕾转过脸来,飞快朝他使了个眼色,露出一丝在夜场酒吧猎艳的激动神采,“看下面,有帅哥。”

帅哥常有,但样貌出众气质拔群,将西装穿成男模的多金帅哥不常有,且一出现就是一对,也难怪能把孟蕾的目光吸引过去。

甚至点评起来,“那个穿花衬衫的是俄罗斯混血吧,果然种族优势,这身材比例绝了,逆天大长腿,不过旁边那个本土帅哥也不错,居然没被比下去,俩人站一块旗鼓相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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