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影[刑侦]
作者:京久
本文文案:
外冷内热想禁欲禁不了的受vs又奶又A涩气美人攻
年下
剧情版文案:
曾震惊宁安市的连环杀人案尚未结案,作为始案嫌疑人的程野最终以受害人的身份扎入警方视线,竟扯出藏在暗处的双胞胎弟弟。
像是顺理成章一般,弟弟江南成了警方的高度关注对象。
城市天空诡云依旧,一桩桩案件接连发生。抽丝剥茧,一张盘根错节的犯罪网逐渐浮出水面,双胞胎之谜顺势而解。
甜甜版文案:
姜北,人送外号“高岭之花”,一表非凡。众人认为,他之所以被个小屁孩拿下,追根究底,是他脸皮太薄,对方脸皮太厚!
姜北在想该怎么形容江南,直到听到那首《莫妮卡》。
——你弄脏了我的客厅,你摔碎了我的花瓶,你撕碎了我的毛衣,你笨拙又灵敏,多情又绝情,还很……欠收拾。
欠收拾的江南又乖又柔地瞧着他:“姜队,我能勾.引你共进午餐吗?”
姜北深吸口气,内心OS:自己领回家的问题青年,出于人道主义,不得退货,得教育好!
“吃什么?”
ps:
扯淡向,扯淡向,扯淡向,重要事情说三遍。
年下,1V1,必须he。
双方视角都有,先出场的是攻,攻!南攻北受!(敲重点!!!)
欢迎提出批评与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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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北,江南 ┃ 配角:好大一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锅乱炖“刑侦文”~~
立意:不畏义死,不幸荣生。
第1章 雨夜。
那个男人站路口很久了。
晚夏时节的雨说下就下,裹着几声闷雷,顺便带走所剩无几的暑热。雨砸在玻璃窗上,留下一片交错杂乱的水痕,将窗外的城市夜景割得支离,晕开一滩迷乱诡谲的光。
对面就是宁安市最繁华的商圈,成排的奢侈品店亮着大LOGO,无情嘲笑在这座城市打拼的普通人……至少在嘲笑站在路口的那个落魄男人。大雨天的,他连伞都没有,叼了支点不燃的烟,像在等人。
江南观察他很久了,男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但江南拉上了窗帘,男人立马垂下头,裹紧湿透的风衣走过转角。
墙上的壁钟敲了三下,此时八点整。
江南转身换上一副笑脸,瓷白的皮肤在水晶灯下泛着莹润光泽,眼睛弯成圆润的弧度,漾开一汪笑意,带有几分少年气。
他对坐在底下的少女们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作业明天交,不要偷懒哦。下雨了,建议同学们结伴回家,或者让家长来接。”
画室里的“沙沙”声瞬间停止,一位少女从画布后窜出毛茸茸的脑袋,眼巴巴盯着江南:“老师,我还不想下课。”
江南皱皱鼻子:“但是我要约会。”
教室里爆出一阵唏嘘。
这是家艺术培训机构,来上课的全是为备战年底艺考的高中生,每天上完文化课后,挤出时间来培训。江南虚度了二十三的人生,终于在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夜被一道惊雷劈醒,认为自己该找个正经事做,没准儿能在三十岁之前发大财娶媳妇儿。于是认认真真做准备,随随便便找工作,干什么不重要,工资高就行。
每当江南看着这群冲他美貌慕名而来的少女,觉得离飞黄腾达又近了一步。
比起老气横秋或是书卷气重的老师,同学们更喜欢年轻欢脱的江南。不论是江南身上那种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半熟感,还是怎样请教问题也不会烦的好脾气,都满足了青春期少女的秘密幻想。
“好了,”江南摘下落了颜料的围裙,“回家吧,路上小心,不要走小路,遇到可疑男人记得向附近的店家求助。”
教室里一阵窸窸窣窣,少女们三三两两地排队洗画笔,笑着回应江南,顺带想象一下江南待会儿是要与哪位大美人约会。
简单收拾好后,摇晃的裙摆随着少女们轻快的脚步声一同远去。小孩子大概都不长情,刚还囔着舍不得老师,转眼人就跑没了。
雨没有停,越下越大。江南留下来收拾教室,临走前拉开窗帘看了眼,男人已然没影了。
收回目光,眸中又映出玻璃窗上的雨珠,眼波流转间闪着细碎的光。他给姜北发了条消息,简简单单三个字——下雨了。
大概十几秒后姜北回复:我来接你,半小时到。
江南嘴角浮起一个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浅笑。是的,他也需要家长来接。
拿上雨伞关了灯,江南走到楼下,看到一位女同学背着双肩包,站在门口朝马路上张望,小黑裙在夜风中轻轻地飘。
“没带伞?”江南问她。
少女回头,脸登时红了大半,抬手将头上的渔夫帽往下拉了拉:“我有帽子。”
“但不防雨,”江南失笑,“你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不用,”少女慌乱,忙摆手,“我……自己回去,谢谢老师。”
“不客气。”
最终少女没拗过江南,小心翼翼钻进伞檐下。许是怕占地方,抱紧双臂努力把自己蜷得很小。
江南与少女隔了一拳的距离,雨伞不够大,他左边肩膀全湿了,衣料紧贴皮肤,勾勒出精实不失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左转。”少女往前一指,脚下有些虚。她实在不想让老师送她回家。在她心里,老师不是摆在画室供人临摹的粗制滥造的石膏像,而是用上好象牙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不能踏她家门口的污水坑,更怕老师发现她住在破房子里。
——来自一个青春期少女莫名其妙的自卑心。
说来搞笑,繁华商圈背后竟藏着片老破小,仅一路之隔,却像横了道天堑。水泥地被货车压烂了,积了水,一不小心就能踩到“炸.弹”,污水能飙脸上去。
“你住这里?”江南看这片儿的小巷似蜘蛛网,七横八纵,几盏昏黄的路灯照不到尽头,监控也是摆设,便随口一问。
“……嗯。”少女的头埋得更低了。
江南的反射弧绕了一圈后回来,才看出她的窘态。“我是说,以后尽量让家长来接你放学,一个人很危险。”
雨砸在伞面的声音很大,淹没少女细若蚊吟的回答。途径一家小卖部,少女终于扬起脸,说:“老师,我有些冷,能帮我买瓶热饮吗?”
作为女性之友,江南自然不会拒绝,独自进小卖部买了热奶茶和热牛奶,付完钱出来,才发现少女已经跑没影了。
“……”
想他江南也是招摇撞骗界的佼佼者,曾顶替双胞胎哥哥混进市局都没被人发现,今晚居然让个小姑娘给唬了。
正想着,姜北发来消息,说他出发了,问位置在哪儿。江南在小卖部屋檐下躲雨,定好位发过去。老板看天气不好,早早关门回家,临走时搬了条塑料凳给江南。
一到下雨天这破街上的下水道就把不住门儿,污水一个劲地往外涌,整条巷子弥漫着股腐臭味。
有人踩水而来,脚步声急促。
“哎呀,这卖货的这么早就关门啦?”来者是位妇女,不死心地伸长脖子往小卖部内部瞅,“就这做啥生意,难怪开了二十几年的铺子还住这破小区,活该穷。”妇女的嘴跟那冲跑的下水道井盖一样,一个人叨叨半天,扭头又薅了江南一把,问:“小伙子,老板什么时候走的?上次他多算了钱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江南冲妇女一笑,不远处的灯火落进他眼睛里折射出狡黠的光:“老板说他申请破产了,一般这种情况,债是追不回来的。”
妇女反应好半天,最终以一句“呸”结束此趟要债之旅,随及扭着水桶腰钻进小巷。没出两分钟,一声直刺耳膜的尖叫被冗长的巷道无限放大,利刃一般划破黑沉沉的夜空。
——
呜嘀呜嘀——
警笛声惊醒酣睡的老破小区,数辆警车破雨而来,骤停在小巷入口,黑漆漆的巷道被红蓝相间的警灯照亮。
姜北打开车门,裹着一身寒气下车,将衬衫衣袖随手卷至肘部,抬手一招:“保护现场,快点。”
几名警员拉起警戒线,警方和吃瓜群众塞满逼.仄的小巷。现场勘察员举着相机拍照,每一次曝光都将少女的脸映得惨白,市局痕检科主任王志鹏也带着人寻找被大雨冲走的生物检材,一脸焦躁。
“无关人员请退后,不要破坏现场,说的就是你!不要拉警戒线!”
“姜副支队!”
暴雨如注,砸在姜北硬朗的脸上,脸色不算好看,挺拔的鼻梁在侧颊投下一抹凌厉的阴影。他本来打算来接江南回家的,结果半路接到电话通知他出现场,说有人报警称榆林路发生了命案,更恼火的是,报警人是江南。
别人报警等结案后说不定能得面锦旗,但江南不行,他只会被拉回市局细细盘问。
姜北戴好手脚套,拉起警戒线钻过去:“怎么样?”
法医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死者还未出现尸僵尸斑,下颌关节未固定,推测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内。死者后颈有钝器击打伤,出血量少,口面部发绀,颈部有瘀痕,暂时没发现口腔和眼结膜有潜血,也有可能是死亡时间太短的缘故。哎!你们拍好照了吗?要放尸体了。”
少女被固定在一根指示牌柱上,湿透的小黑裙勾画出青涩又玲珑的身材,颈、腰、腿部用细麻绳捆住,再绑柱子上。从远处看,这少女像立在雨中等人。
法医解开绳子,少女的脖颈立马垂下来,折成个诡异的角度,头上的黑色渔夫帽顺势落下。
姜北将细麻绳收进证物袋,轻触少女颈部的瘀痕:“这缢沟好浅。”
“是,”法医掰过少女的嘴,“死者舌头轻微后缩,不太符合机械性窒息的特征,还有这儿,”法医拉下少女的衣领,露出纤细的锁骨和单薄的胸.膛,“锁骨上窝、胸骨上窝、肋间骨向内凹陷,这一般发生在呼吸困难的患者身上,即用力吸气时会出现三凹征,我只是初步推断,具体死因得做了尸检才知道。”
“也就是说,她是死后被人用绳子绑柱子上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呼吸困难?”姜北摁了摁死者受伤的后颈,指尖沿着颈椎上的小凸起一路向上:“疑似钝器击打导致第一、二节颈椎骨断裂,尸检注意看是不是骨折块压迫后方延髓造成的呼吸衰竭。”
法医应了声,心想你说是就是。
作为宁安市市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姜北在十年的从业生涯中极少栽跟头,除了半年前在一起连环杀人案中翻了船。这船翻得,把他辛苦塑造的黄金单身汉形象也翻没了。
“老王,”姜北抬手招呼,“作案工具找到了吗?”
王志鹏最烦别人叫他老王,听起来像隔壁的。他想就着手里的板砖拍姜北头上去:“再叫老王信不信我弄死你?局里一群毛没长齐的小崽子就是跟你学的,天天老王老王地叫,没大没小!找到块板砖,断口和受害人后颈的创缘吻合,但雨太大了,现场被毁得差不多了,能提取到DNA最好,提取不到,我就往你头上拍!还发现一个书包,拉链坏了,里面的现金手机学生证啥的都没丢,受害人叫温妤,是个高中生,看上去凶手不是为财。”
姜北蹲地上跟死者大眼瞪小眼,少女眼皮半耷着,露出一半漆黑的瞳仁,配上身上的小黑裙,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把尸体带回去吧。”姜北起身,朝停在巷口的警车走去,“一组排查受害人的社会关系,注意那种学医的。林安,联系上受害人家属了吗?”
林安,一线刑警,此刻正在车里跟报警人江南和第一个发现受害人的妇女斗智斗勇。
“我发现温妤的时候,她还有体温,估计凶手还没走远,”江南揉着额角,看上去倦倦的,“报警时我让你们抓紧排查小区附近的监控,没准还能抓到凶手。”
“态度端正点,我是让你来做笔录的,不是让你来指导工作的。”林安用笔敲了敲文件夹,“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安跟江南不对付,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江南拐跑了他老大。两人通常说不上三句话就能闻到火.药味,都在盘算怎么把对方搞死。
江南索性靠在椅背,阖上眼假寐:“温妤没伞,我送她回家。”
“之后呢,你待在小卖部门口做什么?”
“等阿北来接我。”
“叫姜副支队长!”林安实在忍不了,就着文件夹拍江南头上去。一旁的妇女本就吓飞了魂儿,这会儿见警察打人,快速挪了位置。
江南撩起眼皮,送林安一个“你死了”的眼神。
“看什么看,好好说话!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吗?”林安气不打一处来,接着问,“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江南说:“听到阿姨尖叫,跑过去一看就发现喽。”
妇女在一旁狂点头,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那那那……那什么,温妤是我邻居的女儿,我我……以为她在等人,过去一看,死啦!这小伙子不怕,报了警。哎呦我的天……”
妇女刚要发作,哗啦一声,车门被人从外拉开,风和雨同时灌进来。三人闻声看去,只见姜北站在门口,湿透的衬衫描绘出宽肩劲腰,浑身透出来的冷冽感又把妇女脖子吓缩了回去。
江南瞬间坐正了,目光在姜北身上游走片刻,眼睛一弯,把绵绵情意全锁在了勾人的眼尾。
姜北伸手一指江南,沉声道:“你到我车上去,待会儿跟我回市局配合调查。”
第2章 谋杀。
晚十一点的城市不算热闹,加之下雨,路上最多的就是送乘客回家的出租车,霓虹灯却从未歇,上演一场又一场令人眼光缭乱的灯光秀。
黑色越野坠在警车后,恰遇红灯,泊在了十字路口。姜北趁这当头点了支烟,奶油味的爆珠香烟,这东西国内没有,得找代购。烟味不呛人,随着烟雾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牛奶味。
坐在副驾的江南咬着吸管,把空牛奶盒嘬出声响。
声音扰人,姜北终于开口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距离你上次寻畔滋事,才过了5天。”
他的意思是,江南因为报警,又得进宫了。
“上次是他们欺负小女孩,”江南辩解,“而且我没动手。”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改邪归正后,他不动手,一般对方一挥拳头他就找张干净的椅子一躺。上次就是这样,还硬说被打成了内伤,热心市民报了警,当地派出所把人带回去调解不好,让家属来领。
姜北至今还记得派出所基层民警见到他时的惊讶反应,啥也没说,让他赶紧把人领回去教育。
“我让你在教室等我,两条腿不跑是不是会死?上次是寻畔滋事,这次是命案,不管你有没有嫌疑,你都得去局里接受调查。”
幽蓝色的霓虹灯将姜北的眉眼映得很冷,甚至有些焦躁。自从他把没爹没妈的江南领回家后,便提前体验了一把当老父亲的感觉。但自己领回去的人,出于人道主义,又不好退货。
“半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你是重大嫌疑人,虽然后来因证据不足没有起诉,但现在还在补充侦查,所以这段时间你能不能消停点……”
江南歪着头,从这角度看去,姜北的侧脸没在夜色里,灯光切割出他干净利落的轮廓,在额头和鼻尖铺上层细软的幽芒。
江南看他嘴唇一张一合,倾身贴了上去,猫一样地咬。
车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满腹的教育说辞全都凐灭。江南的呼吸很热,姜北感受到了,从江南身上散发出的牛奶味也好像滑进了他领口。
江南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动口又动手。
“我没有乱跑,”江南松开他,用鼻尖蹭着姜北的,“我很乖的。”
后面的车把喇叭摁得震天响,两人齐齐望去,只见林安头伸出车窗大吼。
“姓江的小王八蛋,绿灯啦,你他妈到底走不走!?”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市局灯火通明,痕检、法医各司其职,加班加点赶着出检验结果。视侦把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全提了回来,情况不太乐观,下雨天能见度很低,而且凶手作案场地选得好,整条巷子的监控摄像头全是摆设,明显是事先踩过点。
姜北换了身干爽的警服,这会儿刚从询问室出来,疾步走进办公室,说:“报警人称在晚8点看到个穿黑色风衣,戴黑色棒球帽的男子出现在受害人所在的培训大楼下,站了大概有30分钟,期间一直朝培训楼里望,视侦看一下有没有符合该外形特征的可疑人员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报警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那可是市局的VVVIP嫌疑人,一等一的混子,单凭这点,提供的线索的真实性就有待考证,鬼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但上头发话了,不得不从。
“林安,”姜北扭头问,“受害人家属联系上了吗?”
林安坐在角落里吸面,大晚上的,5块钱一桶的红烧牛肉面就是最大的慰籍。他囫囵吞完,一抹嘴:“联系上了,说待会儿过来。”
“待会儿?”
距离案发已过去好几个小时,受害人家属一直未露面。受害人在自家小区门口遇害,但凡有心的,十分钟不到就能跑下楼,可温妤家属不一样,一直在推时间。
林安把面汤喝干净了,狠狠打了个嗝:“受害人家属说,家里还有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要照顾,得安顿好老人才能过来。姜哥,你说就这家庭,凶手不为财不为色,那为什么呀?难道是无差别杀.人,随机选中一小丫头片子?我总觉得这案子有些奇怪。”
“谋杀,”姜北翻看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少女安静立在雨中,眼睛半阖,定格的雨珠成了背景板。“受害人身上太干净了,衣物没有乱,除了后颈有一处击打伤,再无明显伤口。如果是你,想用砖块把人砸死,你会砸哪儿?”
一经提醒,林安的疑惑点豁然解开:“头!一般人会砸头!”
打人打脸,砸人砸头,刀子捅腹,几乎是刑事案件中的惯用手法,当然,除了个别变态喜欢玩点特殊的。
姜北说:“颈椎骨断裂一般不致人死亡,凶手能一击毙命,可能是个惯犯,至少了解医学知识或者之前有练习,等尸检结果……”
话音未落,传达室的值班员拎着大包小包破开刑警支队办公室的门,说:“姜队,您定的外卖到了。”
众人闻声看去,对着餐袋流哈喇子。今晚来的民警都是临时收到召唤,抛弃老婆孩子热炕头,冒雨赶来,心中凄惨无地诉说。这会儿领导半夜送温暖,众人决定,暂时把姜北当做“热炕头”。
“热炕头”说:“半小时吃完干活。”
林安立马冲厕所抠喉咙管,想把泡面抠出来腾肚子吃大餐。
姜北虽以一张不苟言笑的冰山脸荣获“高岭之花”的称号,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有一点好,他不像隔壁队的领导只会画大饼,天天说要带底下的人去吃好的,可实际情况是,只有煎饼油条冷豆浆,相比之下,刑警队的焖菜小炒简直就是米其林三星大餐。
一群大老爷们把外卖分了,看到一只餐袋里放了盒热牛奶,识趣地没拿。隔壁痕检科主任王志鹏闻着味就来了,撸一把地方支持中央的地中海发型,脸上堆笑:“我听到你们的餐到了,我就知道,老姜一定会给我留,太客气了!”
王志鹏正准备坐下开吃,手还没碰到袋子,就让姜北眼疾手快地拿走了。王志鹏的笑僵在脸上,以一记狠厉的目光剜过去:“几个意思,敢情不是给我留的,是给某个小崽子的?”
姜北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九条规定,得保障被询问人员的正常饮食。”
“你少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刑事诉讼法,你这是正大光明给人开小灶!”
姜北没管王志鹏的叽叽歪歪,拎着餐袋直奔询问室。江南趴桌子上小憩,开门声吵醒了他,顶着乱糟糟的黑发抬头,看清来人后会心一笑,瓮声瓮气地唤了声“阿北”。
“吃吧。”姜北把餐袋放桌上,坐到江南对面。
“饭都送来了,看来你们是想留我过夜?”江南没什么胃口,“作为热心公民,我只是报了个警而已。半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警方认为我是嫌疑人,所以所有刑事案件都有我的一份是吗?出了事就一定是我江南干的,我要是杀人,绝对会伪装成意外死亡,温妤的死不符合我的做事风格。”
“找到你的不在场证明会放你走,”姜北问,“你吃不吃?”
江南理了理头发,再抬头时眼里盛了一汪水,看上去乖顺又漂亮。他说:“吃。”
燕麦粥加几碟小菜,都是夜里好消化的东西,还冒着热气。江南掰开一次性筷子,下意识递给姜北,忽想到不合规矩,悻悻作罢:“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先前说的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几天前他来过培训大楼一次,站在同一个位置。当时他没站一会儿就打车走了,我以为他在等车,直到今晚又看到他。这么一想,他可能是在确认培训楼里有没有他想要找的人。”
姜北把江南推远的炒时蔬推回去:“可培训楼里不止美术生。”
“那个路段人太多,舞蹈班的教室是封闭式的,剩下的就是画室。我们班在二楼,有面落地玻璃窗,从对面马路可以看进来。”江南喝完粥,慢条斯理地擦净嘴巴,随后对姜北说了句谢谢。
“吃完把这个签了。”姜北递给他纸和笔。
“这是什么,询问笔录?”
“嗯,看下打印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签字。”
江南用笔帽撑着下巴,认真检查,忽地眼睛一亮:“你打印的?询问时我明明说了句‘想你’,你记漏了。”
姜北掐着眉心,无奈道:“快签。”
“哦。”江南龙飞凤舞写下两个大字,完事习惯性地一顿笔尖,留下个小尾巴似的小黑点。
姜北收回笔录,又道:“负责摸排走访的人说,温妤的社交圈很干净,基本就是家、学校、培训班三点一线,所能接触到的成年男性仅限于男老师,可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你说的黑衣男子不在这个行列内。”
闻言江南一挑眉,佩服姜北的协调能力和办事效率,这才多久,就摸清了受害人的社交圈。难怪姜北手下没女的,就这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牲使的上司,恐怕没几个人顶得住。
“老师、同学、学校清洁工、亲人等,甚至是我,你们看着查喽,”别人是饭饱思淫.欲,江南是饭饱思睡觉,他下巴磕在桌面,浓黑的睫毛缓缓垂落,“但是……温妤的死状很奇怪,我好像在哪见过。”
姜北放轻了声音:“哪里奇怪?”
“你让我想想,”江南喃喃呓语,“天亮前放我走,我约了医生。”
询问室里积攒着食物氤氲的热气,久久不散。说完江南脑袋一歪,发出浅而匀长的呼吸声。他是个随时随地都能睡的人,用市局民警的话来讲,江南就像个流浪汉,找个遮风避雨的犄角旮旯就能睡,认床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天大地大,哪里都是他的栖身地。
姜北有时会想,如果半年前没有发生那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事件,江南就不会被警方找到,那么他现在肯定还在某个泥潭里打滚。
那现在的江南像什么?
像只没养家、天天想往外蹿的流浪猫——姜北想。
第3章 跟踪。
天蒙蒙亮,天边翻起一排鱼肚白,雨变小了,淅淅沥沥地下。视侦员顶着俩熊猫眼,经一晚的奋斗,终于在满屏雪花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了可疑人员。
“找到了,黑色风衣黑色棒球帽!”
视侦员把处理好的视频投大屏幕上,在场补觉的吃早饭的全抬起头。姜北坐在最后一排,顶着张一夜没洗但依旧能打的脸同众人一起看向屏幕。
视频里,黑衣男子先是站在一家奢侈品店前,望着对面的培训大楼,随后像发现了什么,将湿透的风衣一裹,钻进转角,然而他并没有离开。
画面一转,男子躲在转角的一颗大树下抽烟,没抽两口,把烟扔地上追了出去。这时受害人和江南出现在镜头里,男子坠在其后,直到走入榆林路的无监控区,画面断了。
视侦员说:“榆林路那边属于三不管地带,查路网监控有点难,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商家,拿到了榆林路路口的监控。”
画面里是一家小卖部,镜头正对门口的结账台。昨晚8点32分,受害人与江南再次出现在监控里,两人短暂交流后,江南进入小卖部买饮料,受害人却转身跑进了小巷。江南选饮料的过程相当漫长,几乎把货柜里的奶制品全拿出来看了一遍。
在场的人看得不耐烦,想快进又不敢。姜北单手支颐,终于发话:“快进吧。”
画面一帧帧闪过,到某个节点时,姜北坐直了身体:“9点01分36秒,正常速回放一遍。”
此时的江南已发现受害人不见了,懵了半晌,似乎又觉得选的饮料不合心意,再次进入小卖部,就在这时,有个黑影蹿到门口,逗留了两秒,旋即钻进受害人走的那条巷子。而江南,在小卖部关门后,一直乖巧地坐在玻璃门前。
“这么说这人是一路跟踪温妤,确定小丫头身边没大人后伺机行凶?”林安摸着冒出胡茬的下巴,眉梢压紧,“那烟头没准能确定嫌疑人身份。”
林安蹭地跳起,皮带一紧,原地打了管鸡血,拿上车钥匙就要去找烟头。
“不用了,”姜北说,“市中心凌晨5点开始清理垃圾,这会儿已经晚了。”
从精神小伙切换到老大爷模式林安只用了一秒,钥匙一扔,窝回椅子,腿上盖了条不知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粉色薄毯。
在场的人都面带倦容,只有姜北,优越的骨骼撑起面部皮肉,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可靠感,深黑的瞳眸紧盯屏幕下方的时间。
9点01分。
姜北问:“昨晚出现场,警车开不进去,我们从小卖部走到案发地花了多长时间?”
林安打了个哈欠,拖长声音说:“就一两分钟。”
说完,他仿佛冻住了,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只拳头。热心同事刮来一阵西北风给他当早饭吃,林安反手就是一拳,随及说:“温妤是8点32分跑的,可疑人员是9点01分进入巷子的,中间差了三十分钟,这个时间,温妤完全能跑回家,但她遇害了!打电话问接警台,昨晚江南是什么时候报的警?要精确时间。”
我方友军赶忙拨通电话,一阵“嗯嗯哦哦”后,扭头说:“9点12分报的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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