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曼陀罗》作者:李沐关山
简介
杜小曼因原生家庭的阴影,只想过上安稳的生活,但丈夫的暴力让她重蹈父母的覆辙。
从争吵到拳脚相加,她一次次忍耐,直到被推倒在茶几上、血洒满地,她才彻底觉醒——再沉默只会越陷越深。
媒体记者的两次介入,面对丈夫的威胁,杜小曼摆脱畏惧,学会独立,勇敢走上维权之路。
第1章 伤痕累累
【前言】当痛苦与爱拉扯,恐惧织成枷锁,必将弱者困在深渊之中。省医院急诊室外。彭冬冬再次见到了杜小曼。那是三个月后的又一次重逢。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杜小曼时,是一个昏暗的下午,原本以为只是采访报道一桩普通的家庭纠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绝望深深刺中了他——精神憔悴、衣服破损、满脸血痕。当她语无伦次地在诉苦求助时,彭冬冬甚至怀疑过这个女人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杜小曼痛苦的遭遇无法让他视而不见,所以决定能帮就帮。他以为三个月过去,杜小曼的生活能有起色,却没想到,这次她会出现在深夜的急诊室,而且,情况更遭。***就在半小时前,彭冬冬刚挂完发行部编辑夺命催稿电话,连口热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就收到了杜小曼的求助电话,他匆忙披上棕褐色的羊绒大衣,冒着纷飞的大雪赶往医院。此时的时间已是凌晨1点多,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按下电梯上行键后,他向手心呵了一口暖气,眼睛盯着屏幕,8,7,5,5……电梯数字缓慢跳动,他的心跳却越发急促,这种被迫接受的节奏感让他浑身不自在。“该死的,能不能快点!”当他跨进电梯门,按下相应楼层,猛然想起车门没锁,手忙脚乱掏出车钥匙遥控器,已经来不及了,电梯门关上了。“瞧着脑子!算了,不管了,找人要紧。”随着年纪渐长,彭冬冬的记忆力逐渐变差,面对同时发生的几件事时,他常常难以兼顾。而在焦虑情绪的笼罩下,他会本能地选择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排在首位,以此来安慰自己——这不是健忘,而是优先处理。他讨厌承认自己可能真的健忘了,因为对于一名靠大脑和观察力吃饭的记者来说,健忘无异于职业灾难。尽管记者的职业光环早已暗淡,但如果丢掉这份工作,他不仅要面对生活质量的下滑,还得接受与自己挚爱的事业告别的现实。正因为如此,他常常对自己频繁“忘事”的习惯选择默默妥协,试图与自己的大脑达成某种勉强的谅解。只不过,这种谅解越发频繁,偶尔还是会让他心生不安。彭冬冬收起…
【前言】当痛苦与爱拉扯,恐惧织成枷锁,必将弱者困在深渊之中。
省医院急诊室外。
彭冬冬再次见到了杜小曼。那是三个月后的又一次重逢。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杜小曼时,是一个昏暗的下午,原本以为只是采访报道一桩普通的家庭纠纷。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绝望深深刺中了他——精神憔悴、衣服破损、满脸血痕。
当她语无伦次地在诉苦求助时,彭冬冬甚至怀疑过这个女人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杜小曼痛苦的遭遇无法让他视而不见,所以决定能帮就帮。
他以为三个月过去,杜小曼的生活能有起色,却没想到,这次她会出现在深夜的急诊室,而且,情况更遭。
***
就在半小时前,彭冬冬刚挂完发行部编辑夺命催稿电话,连口热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就收到了杜小曼的求助电话,他匆忙披上棕褐色的羊绒大衣,冒着纷飞的大雪赶往医院。
此时的时间已是凌晨1点多,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
按下电梯上行键后,他向手心呵了一口暖气,眼睛盯着屏幕,8,7,5,5……电梯数字缓慢跳动,他的心跳却越发急促,这种被迫接受的节奏感让他浑身不自在。
“该死的,能不能快点!”
当他跨进电梯门,按下相应楼层,猛然想起车门没锁,手忙脚乱掏出车钥匙遥控器,已经来不及了,电梯门关上了。
“瞧着脑子!算了,不管了,找人要紧。”
随着年纪渐长,彭冬冬的记忆力逐渐变差,面对同时发生的几件事时,他常常难以兼顾。
而在焦虑情绪的笼罩下,他会本能地选择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排在首位,以此来安慰自己——这不是健忘,而是优先处理。
他讨厌承认自己可能真的健忘了,因为对于一名靠大脑和观察力吃饭的记者来说,健忘无异于职业灾难。
尽管记者的职业光环早已暗淡,但如果丢掉这份工作,他不仅要面对生活质量的下滑,还得接受与自己挚爱的事业告别的现实。
正因为如此,他常常对自己频繁“忘事”的习惯选择默默妥协,试图与自己的大脑达成某种勉强的谅解。只不过,这种谅解越发频繁,偶尔还是会让他心生不安。
彭冬冬收起满脑子的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寻找杜小曼身上。
一楼大厅,急诊室外,人满为患。
前几天,气温骤降,患者占据了大部分走廊。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家里的“大小宝贝”,家属们陪诊时自然不敢懈怠。
今天已是大年二十八,距离大年三十不过两天,没人愿意带病过年。
两名年轻的值班护士沙哑的嗓音在混乱中维持着秩序,疲惫写在脸上。即便如此,她们仍然像守着南天门的大将一样镇定自若,无论家属如何试图趁乱插队,都毫不动摇。焦急的家属们只得安分地在走廊等候叫号。
彭冬冬在人群中穿梭,肥胖的身体每走一步都碰到旁人,总有人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他只能连声道歉。汗流浃背地挤到前排时,却没发现杜小曼的影子。
突然,有人轻轻拉住他的衣角。
他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坐在墙角地上的杜小曼。
杜小曼虚弱地喊了一声“彭记者”,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你怎么坐在地上?挂号了吗?”
她点了点头。
正如彭冬冬预料的那样,她的状态很差,脸比几个月前更消瘦,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颈部和脸颊多了几道血痕,像是某种挣扎留下的痕迹。手里还拽着一件带血的衣服。
“又是被他打的?报警了吗?”
杜小曼没有回应,但垂下的眼神躲闪得厉害,匆匆把凌乱的头发盘起,像是在用尽全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她踩着一双褪了色的拖鞋,试图站起来,仿佛希望借此遮掩自己的狼狈。
这种沉默让彭冬冬心里一紧,他知道,这一次事情可能更糟糕了。
她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腿麻得一个踉跄,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体,两手下意识地护住了隆起的肚子。彭冬冬反应迅速,扶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避免摔倒。
彭冬冬扫了一眼周围,急忙叫开一个坐在长椅上玩手机的男子:“让给孕妇坐坐。谢谢!”
男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站了起来。
然而,空位刚腾出,一个抱着几个月大婴儿的年轻男子立刻眼疾手快,将座位“护送”给了身旁的妻子。
彭冬冬火气一下涌上来:“能让个座吗?我们先占的位置。”
对方却丝毫不让步,冷冷回道:“位置上写你名字了?谁先占就是谁的,你自己找别的地方去。”
“你没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吗?”
“没看见。”男子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神情自若。
“你……”
彭冬冬咬牙,正要开口时,杜小曼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大家都不容易。”
彭冬冬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啊,心软的毛病得改改了。在自己软弱无助的时候,善良是多余的!”
“那不是还有你在吗?”杜小曼微微一笑。
这句话让彭冬冬愣住了半天。
然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令人窒息的急诊室门外走廊外,于是带着杜小曼暂时来到医院大厅里等候,这里人流稀少,空气也没有那么浑浊。因为杜小曼一天滴水未进,彭冬冬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吃的和喝的。几分钟后,彭冬冬拎着面包和矿泉水回来,却看到杜小曼双手掩面,低声抽泣。
她的哭声很轻,像是哭给自己听。或许是不想打扰别人,或许是因为压抑已久,她甚至忘记了如何歇斯底里地释放情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快步上前问。
看到彭冬冬回来,杜小曼眼泪滚滚而下,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彭记者,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快吃点吧,别饿着自己和孩子。”
杜小曼狼吞虎咽地咬了几口,却因吃得太急而呛到,捂着嘴咳嗽,随之而来是肚子里一阵轻微的颤抖。她停下动作,意识到进食太快可能会压迫胎儿,便放缓了动作。
“报警吧,再这样下去,不单是你,连孩子也保不住!”
杜小曼拉住彭冬冬的针织衫,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滑落。
“不行……不能报警……”
“你疯了吗?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身上的那些伤痕,还不够成为报警的理由吗?”
“你不懂,我不能没有他,我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小曼,他这样的人,你还想跟他过下去?不只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你的孩子。”
“我害怕……我怕他以后更变本加厉……”
“你老实告诉我,这三个月里他又打了你几次?”
杜小曼沉默不语,轻轻推开彭冬冬的手,无力地靠在长椅上。情绪的波动引发腹部剧烈的痉挛,她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下。彭冬冬大惊失色,她却勉强抬手制止他:
“没事,不用管我,真的没事。”
她努力调整呼吸,用手抚摸隆起的腹部,疼痛稍稍缓解后,才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彭记者,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习惯?你这样对孩子好吗?”
杜小曼垂下眼帘,没有回应,只是低头轻轻抚摸着肚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寄托。眼角的泪光随着手的起伏闪烁。
她的沉默让彭冬冬感到心痛又无力。其实,他清楚得很,杜小曼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被心底深深的恐惧牢牢困住。她爱着肚子里的孩子,爱得胜过自己。可正是这份无私的爱,变成了压在她身上的枷锁,让她甘愿一次次忍受暴力,深陷泥沼。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
李沐关山
作者
01-09
新人新书,觉得还可以的话投一投推荐票,点一下收藏,感谢您的喜欢!
第2章 咖啡店见面
【前言】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无法承受的枷锁,有人选择屈服,有人选择反抗。而真正的自由,不在于挣脱束缚,而在于直面痛苦,从黑暗中寻找光亮。这个过程,包含着绝望与希望、恐惧与勇气,是每一颗孤独灵魂对命运的抗争。彭冬冬知道杜小曼性格懦弱、害怕麻烦,因此选择默默忍受丈夫施加的家庭暴力。整整四年。四年里,她的反抗逐渐从一簇微弱的火苗变成冷却的灰烬,最后彻底熄灭。杜小曼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宿命。杜小曼的父亲生前常说一句话:“女人生来就是挨打的命。”这句话像诅咒一样刻在她心里,成为她无法挣脱的枷锁。“我一直觉得,这是一种魔鬼的告白。”彭冬冬记得,杜小曼在三个月前的采访中反复提起过这句话。当时,她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那天是周四,下午三点半,彭冬冬正在为第二天的稿件忙碌。值班热线员传来一句话:“有位女士打电话过来,指定要找你。”“找我?还指定?”“嗯,她的语气很急切,非你不可。”彭冬冬接起电话:“喂,我是彭记者,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又慌乱又无助:“我叫杜小曼,我们见面聊可以吗?这样会讲得清楚些。”“当然可以。”杜小曼迟疑了片刻,说:“还是算了吧……要是被我丈夫知道,我会被打死的。”“你让他来打我好了。”彭冬冬冷笑了一声。***两人约在胡桐路的久岸咖啡店见面。彭冬冬如约而至,推开昏黄灯光笼罩的小店。与平日的忙碌不同,这里显得格外安静,桌子上散落着几本书和报纸,气氛也与外面的寒冷冬天形成鲜明对比。角落的桌子上,杜小曼静静地坐着。“彭记者?”“对,我是。”“我……我能不能说点话?”“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可是,我不懂从哪里开始说起......”“你这身打扮,走在这大冬天里,可真够特别的。”彭冬冬一边坐下,一边忍不住调侃,试图缓和杜小曼心里的紧张。杜小曼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没有接话,然后稍…
【前言】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无法承受的枷锁,有人选择屈服,有人选择反抗。而真正的自由,不在于挣脱束缚,而在于直面痛苦,从黑暗中寻找光亮。这个过程,包含着绝望与希望、恐惧与勇气,是每一颗孤独灵魂对命运的抗争。
彭冬冬知道杜小曼性格懦弱、害怕麻烦,因此选择默默忍受丈夫施加的家庭暴力。整整四年。
四年里,她的反抗逐渐从一簇微弱的火苗变成冷却的灰烬,最后彻底熄灭。杜小曼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宿命。
杜小曼的父亲生前常说一句话:“女人生来就是挨打的命。”这句话像诅咒一样刻在她心里,成为她无法挣脱的枷锁。“我一直觉得,这是一种魔鬼的告白。”
彭冬冬记得,杜小曼在三个月前的采访中反复提起过这句话。当时,她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
那天是周四,下午三点半,彭冬冬正在为第二天的稿件忙碌。值班热线员传来一句话:“有位女士打电话过来,指定要找你。”
“找我?还指定?”
“嗯,她的语气很急切,非你不可。”
彭冬冬接起电话:“喂,我是彭记者,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又慌乱又无助:“我叫杜小曼,我们见面聊可以吗?这样会讲得清楚些。”
“当然可以。”
杜小曼迟疑了片刻,说:“还是算了吧……要是被我丈夫知道,我会被打死的。”
“你让他来打我好了。”彭冬冬冷笑了一声。
***
两人约在胡桐路的久岸咖啡店见面。
彭冬冬如约而至,推开昏黄灯光笼罩的小店。与平日的忙碌不同,这里显得格外安静,桌子上散落着几本书和报纸,气氛也与外面的寒冷冬天形成鲜明对比。
角落的桌子上,杜小曼静静地坐着。
“彭记者?”
“对,我是。”
“我……我能不能说点话?”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可是,我不懂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这身打扮,走在这大冬天里,可真够特别的。”
彭冬冬一边坐下,一边忍不住调侃,试图缓和杜小曼心里的紧张。杜小曼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没有接话,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显然有些日子没洗了。脸藏在墨镜和围脖后,只露出苍白的下巴,看上去既憔悴又疲惫。
“彭记者,我不能和你聊太久,直接开始吧?”
“先不急,喝点什么吧?我请客。”彭冬冬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单,试图让她再放松一点。
“真的不用,”杜小曼摇摇头,“时间紧,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彭冬冬是一名“资深老记”,要不是最近线索匮乏,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接触这种可能“带节奏”的求助对象。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你要是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别!”
“怎么?”
彭冬冬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明显紧张到不知所措,一身混搭的衣服显然是临时抓起的,袖子上的破洞、露出的羽绒芯,都透着仓促和窘迫。
“你这是专门跑出来找我的?”彭冬冬收起调侃的语气,认真地问道。
杜小曼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蜡黄且清瘦的脸,右眼角的淤青和干裂的嘴唇暴露了她的狼狈与痛楚。
“是的,我决定了,我要曝光我的老公!我是趁着他酒醉跑出来的……彭记者,你是第一个让我鼓起勇气的人,我不能再等了。请你帮帮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求求你了,帮帮我好吗?”
“看你眼角有淤伤,以我的经验判断,这是新添的,对吧?”
杜小曼侧过头,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淤痕,说道:“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经历,让大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给你时间调整一下情绪,”彭冬冬拉开椅子坐下,将羽绒外套放在一旁的椅背上,“只要你肯说,我洗耳恭听。”
“我嘴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是,我真的很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撑不过今晚。如果我自杀了……”
“停!”彭冬冬果断打断她,稍作片刻,他才继续说道,“一心寻死的人我见多了。既然你有勇气打电话找我,说明你已经把我当成最后的希望,所以,也说明你不是真的想死。”
彭冬冬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把杜小曼的情绪直接压到了谷底。她肩膀微微耸动,眼中带着委屈和愤怒,却又无力反驳。
两人聊了整整两个小时,傍晚六点半,彭冬冬回到办公室。他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暖气开得很足,室内暖意融融,刚刚泡好的热茶正冒着清香。
他看着桌上那段35秒的视频,手指悬在播放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一连喝了三杯热茶后,犹豫了几次,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想起杜小曼描述自己赤脚逃跑的画面,隐隐觉得有些后怕。
如果当事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当真的走上绝路,他忍不住想:自己会不会是那个推她一把的推手?
***
今年已过五十的彭冬冬,回忆起曾经暗访报道的那段日子,触碰了太多隐秘的黑暗面,几乎让他走向抑郁的边缘,早已不像年轻时那样无所畏惧。如今,他做每件事之前,总会多一份权衡和顾虑。他知道,自己对情绪的承受能力早已不像当年那般强韧。
而且,随着岁数增长,彭冬冬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得受害者的惨状。哪怕只是照片,一点血腥和悲情都能轻易触动他的内心深处,令他久久不能平静。他试图将这些情绪埋藏,却往往越压抑越清晰。
所幸,在朋友的劝导下,他选择了心理疏导,就像从深渊中捡回一条命。他形容,那段经历后,人生犹如重生了一次。
彭冬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脑海中反复浮现杜小曼的话,那也是让他感到触动最深的——每次经历家暴后,我都有一种好像又活了一次的感觉,像是从头面对这个世界,但也像被迫重生。
两条本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却因一个意外的交点让彭冬冬瞬间破防。他低头叹了口气,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吹了吹茶水面上的茶叶,抿了几口。他想:自己听过太多受害者“重生”的故事,但这种重生,是不是未免太沉重了一点?
他拿起录音笔,屏幕显示的采访时长是82分钟,早已远远超出杜小曼原本计划的20分钟。那段原本应该草草收场的谈话,却因为杜小曼的倾诉和他隐忍的倾听,延续到了如此长度。
彭冬冬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戴上耳机,重新播放了采访录音。
录音里,杜小曼的声音时而颤抖,时而低沉,夹杂着压抑的抽泣和长时间的沉默。每一个停顿背后,都是一段压抑到极致的情感在寻找突破口。
彭冬冬手指刚落在键盘上,思维却停了在杜小曼那句“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我的经历,让更多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上,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不得不重新权衡开篇的第一句话,而且这篇报道,绝不能只是走形式的“小稿子”。它必须是一篇掷地有声的大稿,必须是一篇能引发共鸣、震撼读者的报道。这篇报道将成为杜小曼挣脱黑暗的起点,让她的故事不再仅仅是一个人的孤独抗争,让那些和她一样被困在黑暗中的人看到光亮。
“既然你迈出了这一步,那我就陪你到底。”
彭冬冬心中默念,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未完待续)
第3章 原生家庭的导火索
【前言】人生如画,有人用明艳的色彩描绘理想,有人用暗淡的笔触书写痛苦。然而,正是在明暗交织的画布上,生命的真实得以显现。我们无法选择出身,也无法逃避命运的安排,但却能选择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生活的裂隙与悲欢离合。两个小时前,咖啡店的服务员轻轻将一杯热柠檬茶放到杜小曼面前,茶香伴着淡淡的柠檬气息弥漫开来。“我请的,”彭冬冬开口,声音柔和了几分,“刚才我语气重了些,抱歉。”杜小曼的手指沿着杯口滑过,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低声说道:“说来说去,我们女人就是感情的祭品。”她的语气带着无奈,脸上流露出一种疲惫的麻木。“谁说的?不要无缘无故给女人套上这些没用的标签。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天生该成为牺牲品,更没有所谓的对错。”“谢谢彭记者的理解。可能是我太悲观了吧。这么多年一直走不出这个阴影,好像悲观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人都有喜怒哀乐四种情绪,”彭冬冬试图调整说辞,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温和些,“悲观肯定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它绝不该定义你整个人生。”话刚出口,他敏锐地察觉到杜小曼表情上的一丝抗拒,那是隐忍且警惕的情绪,就像一扇虚掩的门,随时可能重新关上。杜小曼低下头,双手环着杯子,声音像极了一种疲倦的喃喃:“悲观是从小就养成的。我能感受到它无时无刻的存在,就像闭上眼睛看到黑夜一样。从我开始懂事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埋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黑夜是种让人害怕的东西,但它并不是永恒的......”彭冬冬沉默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她的经历,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任何直接的劝解或理性分析,都会像一颗掉入深渊的石子,激不起丝毫涟漪,甚至可能显得苍白无力。“我在听,你愿意继续说下去吗?”杜小曼点了点头,捧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继续讲述她的故事。“生活环境便如同一片荒芜的荒地,简单的快乐对她而言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而野蛮与暴力却是司空见惯的日常。”***杜小曼从五岁起…
【前言】人生如画,有人用明艳的色彩描绘理想,有人用暗淡的笔触书写痛苦。然而,正是在明暗交织的画布上,生命的真实得以显现。我们无法选择出身,也无法逃避命运的安排,但却能选择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生活的裂隙与悲欢离合。
两个小时前,咖啡店的服务员轻轻将一杯热柠檬茶放到杜小曼面前,茶香伴着淡淡的柠檬气息弥漫开来。
“我请的,”彭冬冬开口,声音柔和了几分,“刚才我语气重了些,抱歉。”
杜小曼的手指沿着杯口滑过,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低声说道:“说来说去,我们女人就是感情的祭品。”
她的语气带着无奈,脸上流露出一种疲惫的麻木。
“谁说的?不要无缘无故给女人套上这些没用的标签。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天生该成为牺牲品,更没有所谓的对错。”
“谢谢彭记者的理解。可能是我太悲观了吧。这么多年一直走不出这个阴影,好像悲观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人都有喜怒哀乐四种情绪,”彭冬冬试图调整说辞,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温和些,“悲观肯定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它绝不该定义你整个人生。”
话刚出口,他敏锐地察觉到杜小曼表情上的一丝抗拒,那是隐忍且警惕的情绪,就像一扇虚掩的门,随时可能重新关上。
杜小曼低下头,双手环着杯子,声音像极了一种疲倦的喃喃:“悲观是从小就养成的。我能感受到它无时无刻的存在,就像闭上眼睛看到黑夜一样。从我开始懂事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埋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
“黑夜是种让人害怕的东西,但它并不是永恒的......”
彭冬冬沉默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她的经历,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任何直接的劝解或理性分析,都会像一颗掉入深渊的石子,激不起丝毫涟漪,甚至可能显得苍白无力。
“我在听,你愿意继续说下去吗?”
杜小曼点了点头,捧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继续讲述她的故事。
“生活环境便如同一片荒芜的荒地,简单的快乐对她而言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而野蛮与暴力却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
杜小曼从五岁起,就对彩虹有了一种近乎执念的喜爱。
在她的世界里,彩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压抑生活中唯一的光亮。但是,自然界的彩虹难得一见,于是她用水彩笔在画纸上勾勒出七种颜色的弧线。她高举着画纸站在阳光下,透过阳光的照射,仿佛真的看见了彩虹。
那是她母亲教给她的方法。
直到长大后,杜小曼才知道,母亲只是用这种方式哄她快乐,试图遮掩生活中的残酷。
画彩虹成了她童年的仪式,每次绘画时,她会将自己想象成其中的一种颜色。今天是活泼的黄色,明天是宁静的蓝色,后天是温暖的橙色。她会依据当天的心情,将自己感受到的色彩画在七色彩虹的最底层,好像被其他的六种颜色保护着。
她将这些画贴满了房间的四面墙壁,那些彩虹成为她独属于自己的安全堡垒,是她与混乱现实之间的隔离屏障。然而,所有的美好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有一天,父亲喝醉后怒气冲冲地撕毁了她所有的画,将她关在屋外淋雨,责骂她画这些东西是在“浪费时间”,并称她为“妖精”。那一刻,她的彩虹世界彻底坍塌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画过彩虹,四面墙壁上逐渐空白,取而代之的是灰暗与沉默。那段时间,她的童年记忆如同被撕碎的画纸,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然而,即使在暴风雨般的生活中,杜小曼依然记得那些短暂的片刻——阳光透过画纸投下的彩虹,似乎提醒着她,在某个地方,总会有一片晴天在等待着她。
“在你的童年里,这是快乐的记忆吗?”
雷曼盯着桌上的录音笔,目光随着外屏上跳动的时间游移。谈话已经过去了20分钟,但她无法掌控节奏,心情愈发紧张。
她点了点头,似乎在回答某个问题,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显得犹豫不决。
“算是吧,也不算是。”她终于开口。
彭冬冬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表面的奶沫,随后又将杯子放下。沉默中,他似乎在等待更明确的答案。
“我一直认为,苏柏惠是我唯一的童年快乐。”杜小曼继续说道。
“看来,你的小伙伴对你不错。”
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微微一动,像是对那偏甜的口感略有不满,但没有说什么。
“她是一个爱微笑的女孩。我们家和她们家是邻居,她们住在楼上。”杜小曼陷入了回忆,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温暖。
“苏柏惠她人在哪里?过些日子我能否和她见面聊聊?”彭冬冬问道,显然对这段关系产生了兴趣。
“她在波兰华沙,五年前嫁给了一个老外。那人做银行外汇监管的,听说很有钱。”
“噢,那挺好的。你们还有联系吗?”彭冬冬继续追问。
“她刚嫁过去的两年,我们还保持联系。现在,几乎没有了。”杜小曼语气淡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接受的事实。
两人之间的谈话一时静了下来,咖啡厅内隐隐传来杯盘碰撞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雷曼的目光再次投向录音笔,那闪烁的红色指示灯像一双眼睛,默默记录着这一切。
“我们先把苏柏惠放在一边,聊聊你的父母亲吧?”
此时,窗外传来低沉的轰鸣声,扫地车缓缓穿行,将覆盖在街道上的落叶推到两旁。冬日久违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咖啡厅,带来了暖意。
阳光洒在杜小曼的脸上,却让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的目光不断地游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神情恍惚。彭冬冬以为是自己提到父母的话题触及了她的痛处,但仔细观察后发现似乎另有原因。
杜小曼手中的搅拌棒在杯中轻轻转动,将漂浮的柠檬片碾碎,酸汁渐渐融进温热的茶中。
“服务员,请问墙上的挂钟时间准吗?”
“准的,误差不超过三十秒。”服务员答道。
杜小曼的眼神始终无法安定,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凝视挂钟,仿佛时间是某种看不见的威胁。彭冬冬终于明白了,她担心的不是话题,而是时间的流逝——仿佛每一秒都在威胁她的安全。
“别担心,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回家,和你老公谈谈。”
杜小曼没有直接回应,手中搅拌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仿佛在做某种心理准备,开始讲述父母的往事。
***
她的父亲杜川,是一名炼钢工人,标准的东北汉子,粗犷、踏实、能干。母亲黄雪梅则是南方小镇上的姑娘,温柔贤惠,在同一家工厂里担任车间技工。两人通过工友介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匆匆结婚。
黄雪梅长得十分水灵,性格又活泼开朗,在厂里颇受欢迎,追求者众多。她将一生托付给了杜川。这段婚姻在当时成为工厂里的佳话,羡煞旁人。人人都说,黄雪梅能看上杜川,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
暗夜的曼陀罗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继续浏览有关 bg 的文章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