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破釜不沉舟》作家:箫云封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24分类:小说浏览:3评论:0

破釜不沉舟

作者:箫云封

简介:

受追攻。

半架空现实,背景21世纪初。

谢奕舟看上了一个人,可这人看不上他。

越想不到越追,越追不到越想。

使出十八般武艺,把自己越缠越紧,把对方越推越远。

他决定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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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十三中开学后第一次放榜,榜单立在红泥瓦墙外。里外三层挤满学生,小小的布告栏不足半人高,后边的人要拼命踮脚,才能看个大概。

第一名是黝黑的两个大字“石崇”。

外圈的几个人不看了,嘟嘟囔囔往外走:“怎么又是他,周考是他,月考是他,季考是他,半年考还是他,这小子作弊吧?”

领头的人走路不抬眼,一头撞上副薄脆胸骨,耳边咔的一声。

后面俩人看清来人,脸上挤出尬笑,想往前凑又不敢凑,想打招呼又不敢打,互相使眼色半天,只能磋磨吐息:“谢、谢奕舟······你也来看榜······”

十三中的校服,在外校人口中被称为蓝白面袋,松垮衣服能遮住女孩的曲线,长长的裤脚像拖地的抹布,走一圈能沾上满脚的土。全校也就谢奕舟敢私改校服,他的上衣小了两圈,服帖拢在身上,裤脚更是收好了线,露出光亮崭新的鞋。

谢奕舟越过他们,冷冷看了眼榜单,只顾抬脚往前走,他像个身披七杀的煞星,披荆斩浪分开人群,走到最前头时,仰脖向上瞄瞄,突然抬手一扯,将榜单一把拽下。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有人刚想开骂,见是他又闭了嘴,但仍忍不住小声嘟囔,一时间空气凝固,只有不甘恐惧庆幸种种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谢奕舟毫不在乎他人眼光,他捏着手中的纸,目光在“石崇”上停顿一秒,忽而两手一动,将名字扯的稀烂。

这会儿是大课间时间,时间长还要做广播体操,学生们水一样往外涌,谢奕舟逆流而上,贴着栏杆向上走,等他走到高一一班门前,教室已空无一人,黑板上还有上节课没擦净的英语题,扭曲的字符如同蝌蚪,刺痛他的双眼。

满分一百,他这次的英语只考了七十二,连八十的边都没摸到。

桌面上竖着每个人的名牌,方便科任老师记名,谢奕舟挨桌挨椅的找,在石崇的桌前停下了。

与乱糟糟的教室不同,石崇的桌面干净整洁,磨光的笔盒在桌角放着,几张卷子乖乖躺好,边角的分数被水杯压着。时值初秋,座椅上有换穿的外套,袖角洗的发白,但熨的平整干净,连折痕都很少。

书桌里除了满满的书之外,还有两根草莓棒棒糖,那俩糖果努力挤在本夹间,小尖屁股垂在外面,死活不想往下落。

这格格不入的样子······不像石崇带来的,倒像哪个女生偷塞进去的。

谢奕舟舔了舔嘴唇,一上午没喝水,确实口干舌燥,他在石崇书桌里翻找半天,毫无愧意拿出根糖,撕开糖纸,在眼前转了一圈。廉价的奶霜像泼开的雪,不用靠近,都能闻到劣质的香气。

那糖果在半空中停滞一瞬,便入了谢奕舟的口。

啧······果然难吃。

难吃的糖让他更没好气,他踩着石崇的椅子,一屁股坐上桌子,在卷子上扭了扭。

把这些近乎完美的分数破坏······还挺爽的。

石崇的桌椅离窗台近,一抬头就能看到操场,乌压压的人群正在做第二套广播体操,除了主席台上的领操人,其余的人都在偷懒,那些动作滑稽可笑,像许多冬眠刚醒的青蛙,呱叫着在池塘翻腾。

好在每个班门前也会举着标牌,谢奕舟在淤泥里艰难翻找,终于在一班的倒数第三排,发现了石崇的身影。

找到了之后再来回比较,唔,石崇还挺好认的。

他太认真了,在众多七扭八歪的动作里,他专心的像个机器。抬腿摆肩,跳前蹦后,他都做的格外到位,推出的掌都带股蛮力。

谢奕舟曲起条腿,踩在桌上,把脸搁上膝盖,百无聊赖啃糖壳。

后槽牙怎么回事,怎么又疼了······疼好几天了,是不是长智齿了。

好像能舔到小小的凸起,但又不敢辨认,如果能拔牙就好了,一鼓作气,拔好了就不疼了。

疼痛激发了恼怒,谢奕舟坐不舒服了,这窄小课桌又摆不下他的尊臀,他转了两圈,把脚顶上座椅,才满意呼出口气。

广播停了很久,下节课是语文课,石崇是语文课代表,他着急上来领读课文,刚进教室便察觉不对,先进来的同学都在给他使眼色,他们个个面容扭曲,鼻子和嘴窝成一团。

石崇往自己的桌位上看,一眼便扫到张阴郁的脸。

这同学······也太白了。

石崇没看清细节,视线掠过只有修剪利落的头发,和在黑色映衬下,白的过分的脸。

不对,不止是脸,连嘴唇都淡的毫无血色,像能融进空气。

这种坐姿,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再结合同学们敢怒不敢言的脸·····又是谢奕舟没错了。

谢奕舟,又是谢奕舟。

谢奕舟在十三中很有名。

怀江市常务副市长的儿子,在这个祖国最东的边陲小城里,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天高皇帝远,上面的指令下不来,下面的诉求上不去。每年怀江最热闹红火的时候,便是财政拨款时,大笔的款项下来,总有一部分能修路修桥,让大雪封山的冬天,行车更加方便。

怀江市经济活力不足,国企和企事业单位多,之前基本国策抓的又严,一所学校也没多少班,零零星星拐几个弯,互相都能认个大概。

这个谢奕舟······出了名的不好惹。

据说他初中成绩还可以,勉强能混个中等,不知中考时哪根弦没搭对,连五百分都没过,差点被分进十八中。十八中建校十六年,招收的学生个个烫头抽烟,古惑仔架势十足。打架斗殴就更不用说了,女生见了长棍,都面不改色。电台记者都在学校附近租好了房,随时准备扑过去录像。

谢父当然不会允许儿子“沦落”,很快就找人把他塞进了重点,谢奕舟所在的六班“非富即贵”,和录取线相差一百多分也能进来,家里都有些门道。即使在这样的班级,谢奕舟都迟到早退,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不知今天是哪股风不对,又把这煞星吹进了一班。

石崇拧了眉,几步跨到谢奕舟面前,心里不爽,嗓音也沉:“下来。”

谢奕舟半抬眼皮瞄他一眼,口里的糖从左腮游到右腮,像夺食后的松鼠:“这糖谁的?”

这话让石崇一愣,石崇后座的女生猛然抬头,又惊吓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你的啊”,谢奕舟扯起半边嘴角,抬脚踢她桌子:“十三中校规第一条,超过友谊线的不正当男女关系,立即开除。你上次考第二吧,成绩这么好,不想念了?”

那女生立时眼圈红了,趴在校服堆里,脸色时红时白,身体微微发抖。

石崇看不下去,一把拽住谢奕舟小臂,声音提高半度:“我让你下来,你听不见吗?”

谢奕舟偏头看他,突然轻咳出声,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额头,石崇知道对方不上课间操不上体育课,身体肯定有些毛病,他怕惹麻烦连忙松手,谢奕舟的小臂却像花蛇,迅速缠上他的脖子:“你给我补课,我就不告发你们,公平吧?”

“你有病吧”,石崇迅速把头抽出,“干嘛提这种要求?从我桌上下来,我卷子被蹭乱了。”

“无所谓啊”,谢奕舟耸耸肩,摊开手掌,手心几个拧好的纸团,“你现在,只能看我的卷子了。”

他从桌上跳下,桌面露出剩下的半张,每张卷子都被撕成几块,分崩离析,拼凑不全。

这次半年考的卷子,每张都要求家长签字。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谢奕舟欺人太甚,石崇火上心头,二话不说拽过他的领子,一拳轰了上去。

上课铃声恰好响了。

石崇有一瞬的松懈,谢奕舟被打破了嘴角,面上阴狠更甚,他歪过头,一脚踹上石崇胸口,但他没什么力道,石崇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刚想反击,被团团的同学抱住了腰。

班主任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班牌,思索两秒后,才叫班长组织纪律。她对俩人招手,带他们到了教导办公室。

“说吧,怎么回事”,她敲打卷子,头疼扶额,“马上要年级评优了,石崇,你可别给咱班惹事。”

石崇抬头看她,懊恼不甘俱浮上脸:“是他先找我茬。”

谢奕舟抱住两臂,嗤笑一声:“我脸疼。”

他脸倒真肿了,嘴角破了皮,侧颊紫红,像座小丘。

石崇懒得理他:“你想怎样?”

谢奕舟挑半边眉,皮笑肉不笑:“你给我补课,这页就揭过去,公平吧?”

石崇一口回绝:“想都别想。”

这俩人再说一会,保证再打起来,班主任忙当和事佬:“行了行了,你们先回去上课,这次好歹没打起来,下不为例。石崇你收敛点,半大小伙子了,别让人一激就上手。咳,谢奕舟你也是,刚你们班主任还给我发信,让你快点回去。走吧走吧,都回去吧。”

石崇知道班任偏袒谢奕舟,他没正面发火,只瞥了谢奕舟一眼,抬脚走了。

班主任把谢奕舟送到门口,突然道:“小舟,你回去帮老师问问,这周六晚上,你爸安排局了吗?要是没有,老师想请你爸吃饭,你帮老师带个话。”

“王老师”,谢奕舟的脚到了门口,又收了回来,鞋尖在地面上碾:“我最近成绩不好,我爸没心情吃饭。”

班主任一听,立即心领神会:“咱们马上要开展一对一互助,正好石崇还没同伴。”

“王老师”,谢奕舟笑了,只是脸上还肿,面容有些扭曲,“我爸最爱陈年茅台,饭桌上能摆一瓶,什么事都好谈。”

谢奕舟没再回去上课,而是直接回了家。

快到校门口时,他回头往上看,正看到石崇的脸。

石崇原本皱眉看他,察觉他的目光,忙恼怒转了回去。

谢奕舟咧嘴笑了,冲楼上比个中指,噗一口吐掉糖棒,摇摇晃晃走了。

他出门没穿外套,又不想直接回家,去雪山公园转了几个小时。初秋的风已然凛冽,他浑身被冷风打透,牙齿咯咯互相碰撞,嘴唇微微泛紫。

回到家时天已擦黑,进了门先看到一地狼藉,摔碎的碗筷盆碟铺成长毯,从玄关到客厅,没有落脚的地方。谢奕舟甩下书包,往门上一靠,家里的阿姨急匆匆跑来:“舟舟,舟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这孩子,怎么又不穿外套?都快零下了,多冷啊!冻坏了怎么办……”

谢奕舟有点走不动路,靠在门上,半天才缓过神:“今天……打了多久?”

阿姨愣了愣,掌心在围裙上搓:“今天挺好的,就摔了这么几个碗,很好收拾的!你别站门口了,快进来,厨房给你留好饭了!”

“不想吃”,谢奕舟没脱鞋,在碎片海里找几个落脚的地方,艰难往二楼挪,“我睡一会。”

“哎呦,不吃饭哪行啊?”,阿姨忙跑回厨房,端了碗粥过来,硬塞给谢奕舟,“好歹喝碗粥垫垫肚子,看你那小脸,都瘦成条了!”

谢奕舟端粥上楼,把粥碗往桌上一推,自己摔回床上。

心跳过速,呼吸有些困难,但他又不想吃药。

各种颜色,大小各异的药片,他这些年吃的太多。那些东西仿佛就堵在喉口,沉甸甸的,令他作呕。

第2章 第二章

这一晚只踏实睡了半夜,后半夜喉口总堵着东西,胸膛里像住个抽风泵,一起一落,把宝贵的氧气向外抽。谢奕舟实在躺不住,半爬起来靠着,一下下安抚胸口。窗外仍旧漆黑,只有零星的车灯,忽隐忽闪,在细窄道路上挪动。

后背睡到僵硬,他自己回手敲敲,能磕到疼痛的骨骼,他觉得自己像只龟,掉落在海滩上,不知是谁,给他安上这厚重的背壳,他逃不掉走不了,甚至不能翻身,他只能这样爬行,这样艰难的,不知方向的,漫无目的的活着。

他不愿再想,勉强起身,踢踏着拖鞋,扶着栏杆向下挪。屋子像有人回来过,一楼门边堆着冒寒气的礼物,堆的有半人高。谢奕舟放轻脚步,走到礼物盒前停下,随便抓了最上面的两个,慢慢躺上沙发,用小棉毯盖住双脚。

桌上有把钢制的小剪,他捞过来,放在手心摇晃,尖头是淡银色的,边缘发亮,有锋刃的寒光。手腕在它的衬托下,变得柔嫩细薄,似乎轻轻一动,便能划出血红。

剪子在腕间停留两秒,又掉转方向,停留在礼品盒上,谢奕舟按住纸盒,抬手一劈,一把扎进凹洞,狠狠划了出来。一只精巧的手机掉出,谢奕舟看都没看,抠开它的底座,从旁边捞了个墨水瓶,拧开后手腕一抖,把墨水全灌进凹槽。

底下的盒中是阿迪最新款的球鞋,他拉开鞋舌,把剩下的墨水,一股脑抖落进去。

时钟在夜里静静敲响,他像座凝固的雕塑,半靠在沙发上,一直挨到早晨七点,才勉强起身抬肩,把书包甩上后背,晃悠出门。

学校门口有成片的小吃摊,他路过时拿了碗皮蛋瘦肉粥,但粥实在太咸,他靠在铁栏杆外,吃一口皱一下眉,没几下就扔了。

肚子里像住个镂空的水槽,液体进去便往下漏,什么也存不住。谢奕舟实在不饱,又不想再回去买饭,只能立在原地,百无聊赖擦鞋尖。

旁边传来轻响,是锁头在摩擦大门,谢奕舟循声望去,石崇正皱眉拧锁,口里的饼被他重力咬下,冒出含牙印的热气。

石崇吃的是鸡蛋灌饼,这蛋闻着新鲜,浓郁的香随风飘来,掠过鼻尖。

谢奕舟的肚子,不合时宜“咕”了一声。

石崇掰锁掰了半天,也没掰动,只得转向看戏的那位:“搭把手?”

“酬劳”,谢奕舟打个哈欠,单眼皮眯成条线,“你那个饼,分我一半。”

石崇抬眼打量对方,谢奕舟脸色黯淡,眼皮下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因着肤色透白,这暗色便分外突兀,像用墨在眼下描摩。

“……你昨晚搬砖去了?”

“砖厂是你家开的?你能搬,我不能搬?”

石崇被噎的说不出话,憋了憋才开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谢奕舟,我哪惹你了?从报到那天起,你就找我茬,一直找到今天,你还有完没完?”

“我要饼”,谢奕舟的眼只盯在饼上,腹中咕咕作响,“给我。”

话音刚落,他劈手抢走石崇的饼,石崇咬过的地方,被他嫌弃的随手扯下,往地上一扔。

他几口把饼吃光,抬脚顶在锁上,向石崇努嘴:“来帮忙啊,你瞎了?”

石崇盯着被甩在地上的饼,勉强转开视线,深呼吸忍住怒火,才嘶声开口:“我初中不在这读,高中才考过来。以前哪里惹过你,我向你道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谢奕舟冒出句掉书袋的话,摇头晃脑,“人怕出名猪怕壮,谁让你有名呢。”

石崇确实有名。

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怀江和旁边十来个区县,经常举办统考,其余的名次总有变动,唯有石崇的第一,雷打不动。有时市县还会举办单科比赛,无论是奥数还是英语,石崇总能排到前三,甚至连体育生擅长的长跑,他都能捧个奖状回来。

怀江市实在太小,绕出几个圈,大家都能认得个大概。这边没什么大型企业,也没做生意的土壤,考学几乎是唯一的出路。石崇的名字像长了翅膀,随着一次次成绩公布,在各个学校和班级游走,谢奕舟从小没什么人管,唯有出成绩要签字时,父母才齐齐回家,对着他的成绩摇头,数落他没用,让他向石崇学习。

石崇不知是多少学生的标杆,十三中报到那天,还有不少人趴在一班门外,只为见见石崇真容。

石崇对此只觉得尴尬。他自认并非天才,被树为典型,更令他芒刺在背。他在学习上下的苦功不比任何人少,每晚秉烛夜读,也从没早睡过一分钟。课本早被他翻坏了页,习题集也被一改再改,看不出原本模样。他上课认真听讲,从不开小差,每个老师点名问话,他都能立即回答。

但有一件事,他始终不能理解,那就是大家都夸他聪明,夸他智商高,每次家长会之后,团团围住的家长,都夸他是天生的学胚。

仿佛他出生便有文殊庇佑,什么都不用做,便有高分疯狂砸落。

早饭被谢奕舟抢了,石崇又饿又恼,心情不爽,一路闷头往教室走,谢奕舟不看人脸色,啪嗒啪嗒跑过去,用书包砸他:“哎,放学别走,给我补课。”

“你还有完没完?”,石崇拐弯进了教室,脱下外套,“有的是名师排队给你补,你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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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不行”,谢奕舟二话不说,两手一搭,弹上他的桌,“我只要你······”

石崇喉头一滚,皱眉抬头。

谢奕舟舔舔嘴唇,偏过视线,添上后半句:“······给我补课。”

班级陆续有人过来,谢奕舟坐在石崇桌上,两条长腿在半空晃,不肯下来。

石崇不愿和他动手,只冷声道:“下来。”

打从报到开始,这个谢奕舟,就像个甩不开的跟屁虫,三天两头招惹他。今天撕了他的卷子,明天往他的书包灌墨水,后天换了他的椅子,几乎没一日安生。校长老师都敷衍了事,没人愿真刀真枪处置这人。他一退再退,这人却变本加厉,几乎每节下课都来找他,捧着大字没划两笔的卷子,按住他让他给讲。

石崇真的不知自己哪惹了对方,他绞尽脑汁搜索,记忆中都没出现过这人。他姑且认为这是大少爷的爱好,大少爷逗他耍他,就像逗一只猫一只鸟,只是他比较不幸,恰巧成绩好点,进了少爷的猎场。

石崇没那么多精力,与谢奕舟周旋,他沉默几秒,决定以退为进:“你现在下来,回你班级上课,放学我就给你讲。”

谢奕舟打量他几秒,眯眼笑了,干脆吹了声口哨,把背包往后背一甩,摔门走了。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最后一节课铃声响后,谢奕舟准时出现在门外。他坐在窗台上,两腿盘着打哈欠,校服被他系在腰间,两条袖子在半空晃荡。

班级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石崇也没出来,谢奕舟等不及了,直接踹门进去,石崇正给后座的女生讲题,见他进来,只冷漠扭回了头。

谢奕舟也不发火,只轻嚼口中的糖,呸一口吐进纸桶。

他走近石崇,顺手抓过女生的名牌,拖长了音,一字一顿:“王——薇,啧,名字真土。”

王薇不敢回话,眼圈微微泛红,石崇看不过去:“马上讲完了,你先坐那等我。”

“说好了是五点半,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不是五点半”,谢奕舟挑着半边嘴角,笑的邪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真是······”

“不用讲了,我去写板报了。”

王薇迅速站起,冲出教室,啪一声甩上了门。

“幼稚”,谢奕舟把书包一摔,把不及格的数学卷拎出来,往桌上一摊,“讲吧,从头到尾,挨个给我讲清楚。”

石崇深吸口气,勉强压抑内心的恼怒,但仍有一丝火苗,簌簌在胸口烧:“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找我茬?”

“等我考上年级第一”,谢奕舟不慌不忙,把礼品盒往外抽,“考上了,你就功成身退了。当然,我也不免费雇你,喏,三星新出的旗舰手机,阿迪刚上架的球鞋,给你当酬劳。”

“不要”,石崇下意识拒绝,“你别再烦我。”

“你那破玩意,早该换了”,谢奕舟滴溜溜转着眼,往他手机上瞄,“那是手机?厚的像砖头,你平时用它防狼?”

石崇胸口哽着气,半天才顺下去:“谢奕舟,你有完没完?”

谢奕舟努努嘴,把卷子往他面前一摔,用水杯压平:“知道了,屁话少说,快讲。”

石崇原本以为,谢奕舟只是以补课为名,继续捉弄他为乐,没想到谢奕舟十分认真,坐在那就像变了个人,不胡说不乱闹,仔仔细细听讲,时不时还提出问题,让他帮忙解答。

谢奕舟手指细长,指骨瘦的突出,手腕到指尖有洇出的青筋,腕骨小的可怜,两根指头都能圈住。

石崇用眼神虚瞄了一下,心道就他这小细腕,握过最重的东西,就是粉笔吧?

一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石崇几乎一天没吃饭,饿的肚子咕鸣,谢奕舟听到了,不着痕迹把卷子一收,把书包往背后一甩:“走了,回家。”

石崇没忘把那两盒塞给他:“还给你。”

“不要拉倒”,谢奕舟盯着石崇,看了两秒,唇角一勾,“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你不要,就丢掉。”

石崇咬紧牙关,攥紧手指,指腹在纸盒上发烫,却没有松手。

他从小被教导要省衣省饭,省水省电,吃饭时米粒要吃光,吃菜时盘子要舔净,这盒子虽然烫手,但让他丢掉,就像要把他根深蒂固、节衣缩食的本性丢掉,令他无法忍受。

他站在原地,身形凝固,脸色时红时白。谢奕舟已走到门口,抬手关灯:“还不走,要我给你搬床被子?”

石崇身形一抖,认命把盒子丢进书包,拉上拉链。

谢奕舟嘴角一弯,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学校门口的车棚走。

秋风已凉,石崇抱起双肩,前方的谢奕舟却迎着风,不怕冷似的,昂首挺胸向前走。

到了车棚后,石崇解开自己的自行车,刚想抬腿跨上,后座突然一沉。

谢奕舟按住他的后座,眼神直盯着他,细牙冒出个尖:“太晚了,载我回家。”

石崇眉头皱起,刚想说话,远处传来轻微的哭声。

那声音又细又低,像纤长的钩,拴住石崇神经,向外牵拉。

他循声望去,王薇蹲在角落,把头埋在膝盖间,两臂颤抖。

“王薇”,石崇想都没想,向她走去,“你怎么了?”

王薇没有回答,只是后背僵住,随即继续抽噎,肩背拉开又缩回,像条细韧的弓。

石崇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的车,前后车胎都是瘪的,不知被谁扎漏了。

这四面也没修车的地方,天色晚了,连出租都不好打,石崇看不得女生哭,低头碰她肩膀:“起来,我送你回家。”

“那我呢?”,突兀声音插入,谢奕舟像个幽灵,从他背后冒出,阴测的嗓音像柄剑,在气管上刮擦,“不先送我,你别想送她。”

第3章 第三章

“你有病吗?”,石崇无奈,抬臂甩开谢奕舟,“她是女生,我当然先送她,你让你爸开车来接,不就得了?”

“我爸要是不来呢”,谢奕舟紧盯着他,寸步不让,“我要自己走回去?”

石崇烦不胜烦,满心只想甩开对方,“关我什么事?你让开,我要走了。”

谢奕舟不说话了,只静静盯着他看,石崇被盯的浑身发麻,他觉得自己像个仓鼠,在毒蛇的目光下,无法自控地发抖,他咬紧牙关,下狠心甩开谢奕舟,把王薇拉起,让她坐在后座,“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石崇猛踩自行车,落荒而逃似的,几步踏出车棚,跑出一段路后,他回头一看,谢奕舟像座沉默的雕塑,静静伫在原地。察觉到石崇的目光,他突然抬眼,浮肿的面颊经过一天的发酵,已经泛出深紫,这颜色在暗夜中,仍分外突兀。

阴测目光如有实体,劈开空气,从石崇印堂插入。

石崇像被蛰了一口,他忙回神加快脚步,转瞬没了踪影。

他把车骑的飞快,逆风都不减速度,王薇在他背后左摇右晃,实在害怕,伸手轻抓他的校服。

“抓紧了”,石崇低声嘱咐,调车头转了个弯,“别掉下去。”

王薇捏紧他的衣角,嘶哑开口:“石崇,谢谢你。”

“没事”,石崇不断吃风,嗓音发涩,“最近十八中的人总来找茬,你下次早点走。”

王薇轻轻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忙提高声线:“好,我知道了!”

天色从微黑变成黝黑,谢奕舟坐在学校的栏杆外,手里捏着个啤酒罐,捏的掌心发烫。

身边已有一排空罐,他迎着夜风,喝的浑身发麻。脸被风吹的发抖,手指凉的握不成拳,头脑发晕,脸颊麻到起皱。

他手机屏幕亮着,停在编辑页面,右上角的发送键,已经亮到发乌。

他一罐接一罐喝着,心脏咚鸣要跃出喉管,呼吸变得分外艰难,胸膛里仿佛住个小人,那人敲锣打鼓,把活命的氧气,层层往外抽。

他眼前冒出金星,视线里出现奶奶的脸,奶奶把他抱在怀里,贴近他的脸,仔细听他的呼吸,心疼又不敢用力拍他:“我大孙儿好好的啊,好好长大,长大当大官,娶媳妇生胖娃娃,奶奶要爬烟囱了,你好好的,奶奶才放心啊······”

腰背突然没了力气,谢奕舟掌下发滑,一头向下栽倒,慌乱中手心磨掉层皮,刺骨的疼令他惊醒。凉风直扑进口腔,他大力呛咳,肺叶要被咳出,才抽回活命的氧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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