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御赐一品娇牡丹》作者:风储黛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11分类:小说浏览:17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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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御赐一品娇牡丹

作者:风储黛

文案:

“帝国朝阳”少年将军和他的小妖妇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贵族子弟躺在祖宗们的功劳簿上醉生梦死时,霍珩领兵在外拼杀,小小年纪军功赫赫。新皇登基后御笔一挥,将前太师嫡系孙女远送边疆给他当老婆,以示褒奖。军营里百八十年没见过女人的小年轻们,个个瞪着眼睛迎接这位初来乍到如国色牡丹的美艳新妇……

霍将军:“妖妇,你别过来,我喊人了啊!”

霍珩天之骄子,但花眠让他知道――

打脸,是真的疼!

1v1,sc甜爽初恋,前方真香预警

内容标签: 婚恋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眠、霍珩 ┃ 配角:预收文《花面不似奴面好》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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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热辣辣的太阳如融化的一捧热油浇灌着连绵的戈壁大地,黄沙尽处,无数座帐篷层层叠叠,于滚烫得能就地烤熟鸡蛋的泥地上拔地而起。

军中的号角吹了三声,校场跑步归来的一身滑腻油皮的汉子们,上裳卷起,两袖扎在腰间,全然是边塞男子的豪阔之态。

耿六步子一停,身后来不及刹住的一支二十人的队伍于是前赴后继地将他扑倒在地。

“哎哟!”因心不在焉吃了大亏的耿六揉了揉老腰,困惑地朝将军扫了几眼。

军营里最跳的那个人,近日格外深沉,不是一个人看落日发呆,便是抱着他那杆杀人无数的银枪,坐在木桩子上磨洗。他们这行人跟着霍将军北征,扎营张掖,遇敌则百战百胜,遇寇则百胜百战,还从未见霍将军如此地如临大敌过。

情报多的嘴碎的萧承志,循着耿六的目光望了去。

取了一捧瓜的陆规河已朝霍将军走了去,萧承志眉眼弯弯笑道:“六子,你不知道,咱们军营里要有女人了?”

耿六吃了一惊,知道将军最厌恶女人,朝廷要赏赐充军官妓来,颁圣旨的太监被霍将军一杆银枪吓得屁股尿流,从此再不敢提“妓”字。

萧承志知晓他心里转着什么主意,一掌按在他的脑门儿上,嗤一声道:“是咱们将军的老婆。”

“呃?”

耿六傻了,猛地回头,朝萧承志忘了来,正巧越过他的肩迎着毒辣的日头,被晒得两眼发黑。

不止有他,跟着萧承志的,身后的一大票将士,都齐刷刷地呆如木鸡。

陆规河用木瓢托着一瓢新鲜红瓤、方切好的大块瓜,蹲在了少年跟前,拼命忍着笑,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他,已经忍不住弯了狐狸眼,见霍将军两颊鼓鼓,比鲜瓜瓤子还要彤红,血一般,双眉愈是忍不住上扬。

霍珩龇牙,恶狠狠地一脚朝他踹了过去,“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陆规河听他嘟囔道:“不就娶个老婆么,有什么好笑的。本将军收拾得了上万西厥兵,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女人。”

他正经地点点头。

霍珩登时阴沉了脸,吓了陆规河一跳,忙收敛起来,单膝跪地,殷勤奉上瓜果。

平素里大家都是老爷儿们,搁营中能打成一片,但这位爷不同,长公主嫡亲嫡亲的儿子,陛下的亲外甥,原本便身份不同,他们总也要顾忌些,不能触了霍爷的霉头。再者,霍珩生得浓眉漆眼,轮廓冷峭而俊美,一眼瞥来杀气腾腾,透着股浴血而出的凛凛寒意。身为下属,被这一眼看得命如被提在绳上般惶恐。

将军取了一瓣瓜,在掌心摩挲着,淡红的汁沿着他修长的因为常日风吹日晒而显得黑干的手指流下来,被枯涸得张大了血盆大口的黄沙地顷刻之间吸吮得涓滴不剩。

陆规河顿了顿,慢慢地抬起了头来,沉吟片刻,道:“将军这位妻,可不是西厥那等头脑简单的人物。”

那个即将被他皇帝舅舅大发慈悲心送来张掖与他为伴的女人,霍珩总不至于丝毫不知。那女人,是前太师花藉的孙女,花家被抄家灭族,女的都入了娼籍,包括这个他的新婚妻子——花眠。

陆规河道:“虽说花家现已平反,可毕竟树倒猢狲散这么多年了,将军皇亲国戚,本不该硬凑在一堆儿。只是咱们陛下对先帝留下的这么一桩冤案实在愧疚不能平,为了补偿花氏遗孤,这才将花娘子指给将军您为妻。”

霍珩蹙起了眉,不满地将手里那片瓜捏得更紧了。“我的母亲,竟也能答应?”

嘉宁长公主是个什么性子,无人比霍珩更清楚了,从他十五岁起,母亲便如火如荼地想着筹备他的婚事,长安城里有名有姓的贵女被她嫌弃了个遍,入过娼籍的花眠,母亲岂能看中。

一瓢的瓜,陆规河是半口没尝上,被毒日头晒得口干,不禁朝被将军自己不吃却糟蹋得一片狼藉的红瓜多瞅了几眼,舔着干涩的唇瓣,慢吞吞道:“岂能答应?”

“长公主哭天抹泪儿地入宫面见陛下,说什么也不允,花眠纵然是忠臣之后,又对擒获傅逆大有功劳,可毕竟曾经是个娼女,身子不干净了不说,行事还有几分妖气,可怜霍将军从小到大连个通房都没纳过,为了咱们大魏常年在戈壁滩上灰头土脸的,哪能消受得了这种福气,求陛下收回成命。”

此时皇帝的圣旨连同那位美艳新妇,正随着舟车,在赶来路上。陆规河先行一步,飞骑而来,为了这多少年住对门的兄弟情义,说甚么也要先来知会将军一声。

“陛下为难之际,正逢着太后也在,便让人将花眠召入宫中去了。”

霍珩皱着墨一般漆黑的眉宇,冷冷咬牙:“我母亲和太后都出面了,皇帝舅舅还要一意孤行?”

“非也非也,”陆规河摇头叹道,“太后将花眠传入宫中,只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将军你。”

霍珩呼吸一滞,“那女人怎么说?”

陆规河手掌压唇,暗地里偷笑了几声,这才肃容抬起头道:“听宫里的内侍说,花娘子当时斩钉截铁说愿意,霍将军是人中龙凤,又是大魏的少年英雄,她愿意之至,就差跪着磕头求陛下尽早下旨了。”

“妖妇!”

霍珩气极,被捏碎的瓜皮脱手飞出,远远被掷在了黄沙地面。

犹觉不够,霍珩一脚朝石头踹了过去,气得脸歪,连抽了好几口气。

“本将军虽然长得一身俊俏的皮囊,又有军功,但也不是让女人如此不要脸惦记的理由!”

“这……”陆规河忍了一时,没有接话。

霍珩冷冷一瞥,“接着说。”

陆规河又舔了下干涩的唇,谁知他这一趟回长安探亲,竟目睹了如此一场好戏,唏嘘不已。

“长公主不情愿,似乎恨不得当场指着花娘子的鼻子骂她不要脸了,想男人想到这个地步,也是世所罕有,还夹枪带棒地说她失贞,不许她肖想将军你。但那花娘子,啧啧,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怎了?”

陆规河说来也是惊叹,“花娘子说愿意当着宫里女眷,甚至长公主的面验贞。”

霍珩抽进嘴里的气一口堵住了肺管。霍将军惊愕地瞪着姓陆的,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当着我母亲?她哪里来的胆?”

陆规河道:“她就是要让长公主无话可说啊。”

被将军扯着衣领,陆规河也快喘不过气来了,胸膛急急起伏,“我若不说,将军你也不可能相信,那个在妓院里待了三年,又被反贼傅君集带在身边调.教了两年的花氏忠烈之后,竟真是完璧之身,当场便让长公主哑口无言!”

霍珩的手掌倏地松开了,烈日底下,少年的眉心凝着一滴热汗,来不及蒸发,沿着鼻梁流淌了下来。

被他随手掼入黄沙之中的银枪,被移过西边的烈日曝晒,射出一道夺目的光晕,晃得霍珩脑袋微晕。

他总算知道,陆规河为何说,这个女人不是西厥那种头脑简单的人物了。

花氏之事,满朝上下无人不知,先帝错判冤案,将两朝太师花藉施大辟之刑,花家被金吾卫抄家那日,时为光禄大夫的花昼因为反抗被就地正法,连着花家几个儿子也被一并斩杀,只留下几个伶仃的女子,被发卖入胡玉楼。后来花家那几个女眷的事旁人便不知道了,只知道花眠在胡玉楼梳拢之夜时,被当时权倾朝野的奸佞傅君集买回了府中。

花家一家蒙冤受难,便是傅君集暗中推动,伪造假证促成的,那时人人都说,花眠难逃魔掌,傅君集必会凌.辱这可怜的女子。

结果没过两年,花眠忽然一纸状书告到了皇帝面前,连带着这几年她忍辱负重在傅君集身边收集来的,傅君集谋反篡位、构陷忠良的证据,一并上达天听。

证据确凿,花藉确属无辜,当今陛下当即为花氏一门翻案洗冤,将傅君集打入死牢,赐鸩酒与其饮下。

皇帝本是想,傅君集一世奸雄,欲让其死得体面一些,谁知将尸首押出午门之后,全长安百姓出动,激愤唾骂这为非作歹的大奸臣,傅君集下葬入殓之时,尸首已经狼狈不堪了。

可以说,若无花眠,轮不到长安百姓有出这口恶气的机会。

傅君集是奸佞,但对霍珩竟还意外不错,霍珩虽然唾弃傅逆,但在张掖听得他的死讯,心中却百感莫名,没甚么出了一口恶气的松快之感,反而隐隐感到有些遗憾。

霍珩道:“这么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女人,能在傅君集身边游走两年全身而退,心思之缜密令人发寒,她今年多少岁了?”

陆规河笑道:“说来,比将军您还小了两岁呢。”

长安城中与花眠年岁相当的少年俊杰不少,但偏偏,舅舅就相中了他。

霍珩将脸上的汗珠一手抹去,冷脸站起了身来,右掌扣住枪一拽,银枪便落入了掌中,他转身朝营帐走去。

这个女人,多智近妖,留在枕畔,再过得两年他还有命在?

霍珩将面颊上沁出的大滴汗珠尽数抹去,在帐篷里胡乱捡了条沾满了沙子的热毛巾揩拭着脸。这里只有最简陋的陈设,最严酷的生存环境,朝不保夕,饔飧不继,她知难而退最好,不能,他吓也要把她吓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撒花撒花。

霍小狼狗啪啪打脸历程要开始了,坐等眠眠女王上场~

第一章信息量有点大,大家注意消化哈。

☆、第 2 章

霍珩的舅舅,在他还是太子时,便对霍珩宠爱有加。因为年岁上只差了七岁,霍珩在牙牙学语时,对这个舅舅向来以哥哥相称,后来是在被嘉宁长公主以棍棒教育,涕泗横流之中悲剧地改口过来的。

所以霍珩想不到,皇帝舅舅做事狠绝起来时,竟然让一只公鸡替他拜了高堂!

想霍珩能徒手揍死饿虎,力能扛鼎,实打实地军功赫赫,虎威振振,没想到临了竟让一只花尾巴大公鸡做了代表。不消说他了,霍珩甚至想到喜堂上母亲泛绿的脸色。

将军很抑郁,在自个儿军帐里一坐便是小半宿,倒夜壶的耿六拨开帘子朝里偷觑几眼,昏黄的油灯底下,一道漆黑岿然的身影,挨着行军床闷闷地杵着。

耿六蹑手蹑脚地蹿了进来,拿了夜壶要跑,霍珩忽然回头朝他瞪了眼,耿六顿时心脏停止搏动,脸色发白。

他苦着脸道:“将军,深夜了,该入眠了。”

霍珩的枪搁在兵器架上,银光微烁,耿六眼神发晕,不敢多看。

“爷有点事找你们哥儿几个办。”

耿六一听,登即竖起了长耳朵,“将军吩咐!”

军营里闲散时,霍珩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但转战大漠时,诸人同卧起,袍泽情谊深厚,更像是兄弟一般,耿六知道霍珩有难处,也乐意为其分忧。

霍珩蹙着两道修长的墨眉,“打听一下那妇人的车到了哪儿,你找几个人暗地里劫道,将她给我捆了。”

“这——”耿六长长地抽了一口浊气,眼如铜铃,“将军,这可是陛下亲自赐的婚!”

霍珩不耐地起身,“你怕甚么?出了事本将军会对你们置之不理?自然有人替你们兜着!”

耿六胆小类鼠,他是心知肚明的,霍珩见他踟蹰不答,阴沉着脸色咬牙道:“你放心,我不要她死,你只将她绑了,吓她一吓,然后打包送回长安城里去,便说人霍爷看过了,不喜,让长公主去退婚。”

耿六不似霍珩这么混,这女子出嫁从夫,名分已经定下了,如此原物送回还要退婚,对花眠而言可是一辈子的耻辱,人姑娘恐怕再嫁无望了。

何况此举不止打了花眠的脸,更是让赐婚的陛下颜面无光。

“这……”

“这什么?你不乐意做,我让别人做。”

霍珩的手攥住了银枪,吓得耿六直打哆嗦。

“六子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他放下夜壶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霍珩回身坐倒下来,脸色阴沉,冷冷地哼了一声。

耿六带了一支三十人的队伍出了军营之后,五日不闻音讯,其间传来西厥异动的消息,霍珩领着人马在落霞山与西厥兵狭路相逢,双方交战。

西厥人不敌,溃败而亡,霍珩不听陆规河的建议,非要乘胜追击,这一耽搁,便是整整一个月下来。西厥人被打得不敢南下牧马,挨着狼山边境的部落早早地后撤了数十里。

等霍珩带着一身的外伤疲惫地归来,帐篷里的虎皮大椅还未坐热,便听一声报,说是新妇来了。

霍珩刚要闭目养神片刻,闻声猛支起了身,“什么?”

陆规河脚步匆匆朝里走来,想必在外边笑够了,进来时面容严肃,“将军,婚车到了,传旨的常公公请您出帐收验。”

话音落地霍珩身边的一只小叶紫檀木的矮圆凳,军营里最贵重的一件家具,被震成了两半。

“六子人呢!”办的什么事儿!

陆规河“噢”一声,露出“我早就猜到指使耿六出昏招的人是你”的神情,“将军,果然是你。”

“是小爷我又如何。”霍珩气极,涨红着俊脸从虎皮椅上爬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仙!”

耿六人惫懒胆小,但一见着美女便走不动道儿,当初皇帝舅舅要发配女人到军营里来,给他们这帮娃娃兵“开荤”,霍珩坚决反对,那时候胆小的耿六竟然敢张口求他留人了。

霍珩拎着他那杆杀人如麻的银枪,气吞万里如虎地赳赳出门。

勤学刻苦的子弟兵也不练兵了,一个个跟着霍珩在边关吃了两年沙子,没怎么见过的女人的兵油子,这时为了一睹将军夫人芳容,竞相将整个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一辆铺了黄沙,然仍可见精致的马车,静静地如一叶扁舟泊在黄沙海上。

风来,不动,将军气势汹汹来,也不动。

霍珩银枪一指,“我来了,下车!”

里头还没有动静,跟着鼻青脸肿的耿六等人被拉了过来,霍珩见了一惊,那候在车马畔头发花白的常银瑞却走了来,一摇拂尘,满脸褶子堆成谄谀之笑,“霍将军,来时闹了一场误会,这耿将军怕是认错了人,误以为陛下派来的送亲队伍是匪寇,见着我们便打,幸而夫人察觉及时,让我们布下了罗网,不然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死也伤了人,坏了喜气。”

原来不是耿六见了人走不动道儿,是被这妇人算计了。将人打成这样可见是大手笔,她必定知道了人是自己派的,绝不是常银瑞嘴里粉饰太平的几句说的那般简单,可恨。霍珩隐忍着怒火,枪握得更紧。

一旁耿六揉着鼻梁上的伤处,叫苦不迭:“将军,全是误会,我们连夫人面儿都没见着。”

霍珩喝骂:“闭嘴。”

再说下去,耿六脑子转不过弯,还不一张嘴将他卖了?

马车里这时传来了一声轻笑。这一声笑轻飘飘的,酥柔入骨。

血气方刚的少年兵,顿时肉软骨酥,齐齐一哆嗦,惊愕地瞪着大眼睛。

“霍将军好威严的气派。”

如温泉般滑腻的一把嗓音落地,车门拉开,露出一截探出车外的皓腕,莹白皎皎,如月华银辉,手腕上一粒鲜红如豆的守宫砂,冷艳夺目。

霍珩蓦地心跳加快了一些,冷着脸倔强地扬起了下巴。

“别装神弄鬼,给爷滚下来。”

萧承志长长地嗟叹道,将军毕竟是将军,如此煞风景败坏风月的话,这会儿只有他说得出口啊。这帮没见过女人的,怕是口角流的涎,荒地上都能淌成河了。

皓腕之后,便露出了一截大红的绡绸广袖,盈盈含笑的女子从里头探出了身子来,她身材高挑,稍显丰腴,发育得非常饱满,喜绸若隐若无地盖着胸前两团花房,其上是一段堪比莹玉的雪肤,女儿香幽幽淡淡,在这布满了腥浓的汗臭味的男人堆里,显得尤为清冽淡纯。

霍珩目光凝在她身上,越看脸色越冷。

生成这样,果不其然是个妖妇。

花眠生得一双精致的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鼻梁纤细而挺拔,樱红小唇稍显肥厚了些,白腻面颊稍显饱满了些,但正因如此,她身上便多了一股仕女图般的典雅情调。

这看起来柔弱无骨、弱质纤纤的女流,正朝着他们将军,轻轻抛了一个媚眼。再跟着,她折身去,从马车上吃力地拖下来一口大红的大木箱,看模样像是她的嫁妆。

于是花眠就当着睽睽众目,托着一口大箱子朝霍珩走了过去。

霍珩的胸中如添了一把柴,烈火直烧到了喉咙口,他如梦初醒一般,朝着花眠喝道:“妖妇!”

“你休得近我的身!”

霍将军拎着枪,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有杆枪,他咬牙切齿,在花眠不为所动,仍旧笑靥如花地要朝他靠过来时,竟生生地被逼退了一步!

连西厥可汗都无法恐吓到分毫的霍将军,今日破天荒地临敌后退了一步。

跟着他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手里的兵器,银枪挥出,要直取花眠咽喉。

将士们一个个倒抽凉气,忘了言语。

常银瑞也是一怔,想到那先前来押送妓.女入营,被霍珩得屁股尿流的内监,常银瑞口中忙叫道:“将军,这可使不得!”

他摇着塵尾朝霍珩迎上去,“将军,这万万使不得。花娘子与将军是陛下赐婚,已经拜过天地,谢过高堂了,如今花娘子不远千里前来,霍将军你就算不看在她的份儿上,可陛下和长公主……”

霍珩瞪着他,眼中之意——你还敢跟我提长公主?

常银瑞暗中扫视左右,朝着霍珩又挨近了些,压低了鸭嗓道:“将军切勿动怒,奴来时长公主有过交代。”

霍珩眉眼一动,冷冷凝着花眠,防备她过来,手中的兵器却撤了下来。

常银瑞道:“将军勿扰,长公主说了,此事她不好直接违逆皇上,还请将军尽早回长安,与公主共商对策。”

说罢这佝偻着的腰,如在求饶的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便从袖中偷摸出了一张小字条,暗中塞给了霍珩。

“长公主差奴送来的。将军放心,沿途无人看过,您只照着这字条上的办,其余的公主来想法。”

霍珩的怒气总算平息了些,“你们回去对舅舅复命吧。人本将军暂时收下了。”

明媒正娶的夫人,却像是被发卖的丫头般,被他随口一句收下了,便尘埃落定地留下。

于是常银瑞带着人折返长安,马车收拾得利索,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了校场。

霍珩掌心捏着字条,不想教任何人瞧见,但不知为何,总觉这妇人目光敏锐,仿佛一切小伎俩在她眼皮底下均无所遁形般,霍珩大不自在,皱眉收紧了拳,攥着枪要回营帐。

见他走了,花眠便拖着嫁妆箱子跟着他去,箱子拖在地上发出闷闷的摩擦声,霍珩听得动静,回头朝她睨了一眼。

“不许跟来!”

方才艳光照人的妖妇,却低低地垂了螓首,怯生生地道:“将军,我……那我在哪里歇脚?”

“我怎知!”

霍珩低吼了一句,不耐烦地朝她道:“我军营里没闲杂人等,没有空帐篷,也没你落脚的地儿,崔公公人还没走远,你要是不想待我替你将他叫回来!”

“我想的。”花眠柔弱地咬着嘴唇,可怜得像一支柳条儿般,单薄得让人心疼。

霍珩没心疼,但有的是子弟兵替他心疼。

萧承志和陆规河等人均摇了摇头,无奈而笑。

霍珩哼了一声,“想就给我自己想办法。”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扯开帘帐走进了帐篷,花眠的手里还攥着系红箱的绳儿,孤零零地待在原地,陆规河要上前搭把手,花眠却福了福身子,婉拒了,愁云惨雾的面容有些苍白,“不必了,将军不喜欢我,你莫招惹我,惹他不快了。”

她说着,一个人可怜地将箱子拉到了霍珩的帐篷旁,坐到了箱子上,众人都不解其意,却见她只托着香腮静静地望着远处,也不出声,也不言语,唯独脸颊上若有若无地挂着两团湿痕,不禁意生怜惜,摇头兴叹。

孤零零晒着戈壁滩上毒辣的太阳,吹着黄沙道中飞扬的尘土,如此香娇玉嫩的美人儿……

将军暴殄天物啊。

霍珩没察觉到军中将士内心的暴怒,一入门便将母亲托常银瑞塞来的字条打开。

霍将军顿时脸色一黑,眼尾临着太阳穴的青筋也跟着抽了几下。

——吾儿,切记保住童子身。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

长公主:那什么……还在吗?

霍珩(装傻):母亲您说啥?

长公主(急了):童子身!

早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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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霍将军顶着一张黑脸,将字条扔到火钵里,火舌一舔,让人脸红心烦的字便荡然无存。

母亲是了解他的,知道他洁身自好,最是不喜花眠那种举止不端的妖冶妇人,这才叮嘱切不可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否则将来不好退婚。

他来张掖不知不觉两年过去,如他这般大的少年,大多还在长安城的锦绣温柔乡中酣眠,他却征战在外,让母亲格外悬心,细想想属实不孝,也是时候抽空回家探亲了。等料理完这边马场的事宜,他立即便抽身回去。

霍珩忍着痛,将伤药膏涂在手臂和胸前的胸口上,疼得嘴歪眼斜,抱着被子睡去。

烛火的暖光渐渐模糊了去,霍珩耷拉着眼睑,心中却感到无比鼓噪,竟难以入眠。他每次打完仗之后,沐浴也不需要,满身是血也能一头扎进睡梦里,今夜竟然睡不着,脑中却想着两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丰盈雪白,丰盈之内如盛着蜜液琼浆,沉甸甸地微晃,恍在眼前般触手可及。

他压着爪子不肯动弹,咬一咬牙,忍了。

霍珩一觉醒来,天蒙蒙亮,他伸了个懒腰,带着几分困倦,胡乱拿毛巾擦了把脸,走出门去。

一切如常,起早的振威校尉萧承志带队绕着校场跑圈,张掖荒蛮之地,昼夜温差极大,黎明前夕正是冷的时候,哈气成雾。

霍珩负着手看了几圈,慢慢地,终于意识到有某处不对了。

“那妇人呢?”

左右对望,唯恐惹其不悦,不敢应话。

霍珩皱眉,脸色沉了下来,“昨夜那妇人在哪歇的脚?”

守门的一卫兵,惴惴地伸指往霍珩的帐篷旁一指,霍珩一惊,几步绕过自己的军帐,只见那女人不知从哪拖出来一条大毛毯,便铺在他的帐篷旁,抱着她不离手的嫁妆箱如此睡了一晚。

霍珩的瞳孔微微睁大,“谁让她在这儿睡的?”

卫兵缩了缩脖子,还以为将军不会心疼呢,“我们,劝不住啊。这营里确实没多的帐篷了,不然要就近到城里去买,来回也要两三日的功夫,这、这毕竟是夫人……总不能与咱们挤一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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