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鬼神
作者:司雨情
简介:
春风不度阴阳路
第143553名 837 785 未知
标签:灵异神怪前世今生东方玄幻复仇虐渣异闻传说正剧
主角:若干
配角:若干
视角:女主
收藏:3141
◎ 立意:坚守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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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雪生来便有驱邪避凶朱砂血,却仍频频发梦,与睡梦中的陌生男子缠绵不休。
后来有人告诉她,那是宿世的姻缘债。
前世她生于商贾之家,被位高权重的小王爷相中,强取豪夺使尽手段也不肯屈服,却反倒使那小王爷生出了几分真心,在她冷硬的态度下愈发疯魔。
不曾想,后来的一场意外,小王爷为救她送了性命。
以致于后来的每一世,她都早逝于同年的生辰。
要想活命,唯有回到宿命的起点,化解二人痴缠,重写结局。
——“两个法子,要么,你有本事化解他对你生死不休的偏执。”
——“要么,避免他的横死,让他纠缠一世终老。”
1 入梦
◎戚家女◎
窗外分不清是乌鸦还是些什么其他鸟类的叫声,戚雪迷惘躺在床上,那叫声和一个低沉的喘息交杂在一起,紧紧霸占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已经是第三次了。
几天前的夜半时分,她莫名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昏暗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熏香迷得人神志不清,还有一双力量强横的手臂,掰开她蜷缩的四肢,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戚雪打小便是多梦的人,光怪陆离,形形色色,但往昔梦里皆是旁观者,至多不过走马观花,便会潦草醒来。
不像这一次,那人的体温结实熨帖着,完整压制住她,起先戚雪还当是梦的时候反抗意识并不算太强烈,后来很快痛觉便激得人不得不分清现实与梦境。
她躬着身子像一只试图蜷缩保护自己的软体动物,无论如何也无法缩回壳里。疼痛刺激着大脑,让她清醒意识到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那人的力气太大,且沉默寡言,任凭她如何扭动挣扎,换来的都是一言不发的镇压。
戚雪用力回忆着睡前的情形,试图理清些前因后果,但身上的钝痛太逼人,即便再如何咬牙,最后思绪还是被重重击溃,她眼角被激出了温热的湿濡,颤着嗓音求饶:“救命……”
这一刻根本无暇去想谁是施暴者,她只想痛楚轻些,让她能快些熬过去。
那人还是没有出声,只抱起她的后背,安抚一般抱进怀里,他扣着她后脑的发丝,让她枕在手掌中,动作却丝毫没有怜悯减缓的意思。
戚雪躬着腰,身段再柔软也无法真的在这样的状态下与他抱紧,她肩背被抵着,腹前却空荡荡,反倒成了更难受扭曲的形态。
这种磋磨不知持续了多久,戚雪咬牙忍耐着,而后混沌的思绪猛一睁眼。
她两颊肌肉酸胀,神情恍惚,剧烈喘息良久后才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的陈设——
这分明就是她的房间,她真是从自己床上醒来的。
戚雪猛地弹坐起来,身上的酸痛,还有那被侵略过的不适,昨夜根本就不可能是梦。
“谭叔,谭叔!”戚雪急匆匆拢好衣服,“昨晚上——”
小小的四合院位置不大,出了房门便能看见紧闭的大门和院里正在扫落叶的老伯。
“诶,少东家,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入秋了,这秋风啊厉害着呢。”谭叔拄着扫帚,满脸憨厚,气色也好,脸颊常年红扑扑的,尤其不显年纪。
戚雪是气得太急了,这会回过神来,话压在嘴边上说不出口了,压下火气咬牙摇头道:“没事,昨晚上好像听见阿黄在叫,你有听见吗?”
“有吗?我瞌睡死,那可能是起风了吧,树叶子沙沙的惊着它了。”谭叔自说自话,深以为然,转头接着扫地去了,“怪不得这一地的叶子呢……“
又是一阵秋风起,戚雪冷不防打了个哆嗦,心道绝不会放过这淫贼,她拢紧衣服,又疾步往紧闭的大门去。
门栓早上还没被打开,推起来很结实,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拴着链子的大黄狗老远就开始摇尾巴了,吐着舌头在戚雪跟前来回打转,她如愿往它头上揉了一把,心中的疑窦越深。昨晚上压根就没听见狗叫过,即便是初时她睡得沉,但以大黄看家护院的本事,就算是镇子里的熟人摸进来,黑灯瞎火的,它不叫得把所有人都闹腾起来是不会罢休的。
但她从头至尾,清醒着疼痛着,一声都没听见过。
戚雪眯起眼,视线落回四合院的另外一边,心想难不成是有色胆包天的内鬼?
他们家是镇里唯一的酒庄,规模不算很大,有五个长工,其中两个前几日跟着父兄一道走商去了,留在院子里的加上谭叔也不过六人。
戚雪让谭叔将人都叫了过来,挨个的进屋,借着年关清点的由头问话。
“少东家。”第一个进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名叫兰塔,今年初春从儋州逃荒过来的,身上有一半胡人血统,生性有些容易拘谨,平日里话少,除了必要的汇报,几乎都不怎么敢与戚雪对视讲话,现下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紧张地搓着大腿,叫了她一声之后便垂下了眸子。
“嗯,坐。”戚雪正坐堂中盯着,首当其冲怀疑的就是他。
戚雪看着他闪躲的神色,便又坐实了几分疑虑,心中愠怒,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冷声道:“你来我这酒庄算起来也有五个月了,干活勤快,心也细,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有……是有五个月。”兰塔显得有些唯诺。
“咱们镇地方小,规矩是不多,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若是有什么胡地带来的臭毛病……”戚雪的眼瞳盯着他,一边从少年的肩背身形掠过,胡人的少年身体发育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瞧着已像二十出头了。
但好像比起昨夜那人,身形还是有些差异。
戚雪没把话说尽,兰塔就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惊惶结巴道:“少、少东家,我、我母家的朔月祭奠在周律里是通行的,真、真的,不信的话您可以去县里府衙问问,不、不用府衙,谭叔、谭叔也听过的、”
少年哆嗦着害怕被论罪,也害怕被主人家赶出去,重新过回餐风露宿的日子,“我是拿到外头河边去祭奠,没在院子里,这样也不可以吗?少东家求求你,别赶我走。”
听他这么说,戚雪才想起来昨晚上好像真的是个朔月之夜。
胡人的朔月夜祭奠,她从前是听父兄说过的,一般一年一次,月份不固定,按每个家族族谱规定的习俗时间来。
谭叔前几日跟她提过一嘴,说兰塔问过他附近哪处水边人少点,她知道这事,只是最近事忙,忘了日子。
戚雪原就觉得他的身形差了点意思,这会儿疑虑被打消了不少,虽仍有嫌疑,但也不至于一竿子打死,便先让兰塔起来出去了。
少年战战兢兢离开后,戚雪又象征性叫了几个人进来问话,旁敲侧击问了些昨晚的时间和听见的动静,但并无所获。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若非是昨晚那痛楚和体温太真切,连她自己都觉得会不会根本就没人进来过,其实就是荒诞一梦。
戚雪揣着满腹狐疑回了自己房间,想不明白又再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与被褥的痕迹,那人行迹非常小心,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重新躺回床上,深吸一口气,凝视着顶上的房梁,慢慢回忆昨晚的情形。
他抬起了她的腿,搂着她的腰,将手掌按在她脑后,指腹慢慢摩挲,好像觉得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就能安慰到她一样。也正因如此,她贴着皮肤听见了他喉中喘息,还有脉搏跳动的声音。
戚雪猛地回神窜起来,有些后怕刚才那沉浸式的感觉,好像整个人就直接回到了那种状态里。
窗外的鸟雀叫了两声后飞走,戚雪忽地后背一阵发冷,莫名觉得这床,这房间,都透着一股被人控制的诡异感。
这镇里来往的人少,挨家挨户都是打小一同长大的熟人,要真有人这么大费周折进来偷腥,一朝得逞,势必还会再走第二遭。
戚雪咬着后槽牙,她绝不白受这欺辱,不管是谁,她都要叫这淫贼付出代价。
到了晚上,秋风吹得屋外的银杏沙沙作响。
戚雪早早进了屋,在门后和窗台边上都拴了一排铃铛,又在地上铺了些难以清洗的细璘粉,只等守株待兔。
院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戚雪躺在床上,心跳因为紧张开始加速。
时辰渐晚,外头的风声呜咽着,戚雪凝神仔细听着门窗所有动静,思绪也控制不住的发散,她父兄在镇落里都是最有名的酒师傅,她打小就生的好看,酒窖门前来往的多是醉鬼,起先不是没有发生过借酒装疯调戏她的戏码,但都被她哥哥抄着大棒打跑了。
她哥的面相长得凶,下手也很,镇里不少人都怕他,一来二去狠话撂了几次,便再无人敢打老戚家女儿的主意。
这么多年过去相安无事,他们也是松懈了,不成想父兄外出走商,竟叫贼人趁虚而入。
戚雪默默攥着拳头,忽地觉得外头的风声似乎变小了。
不是真的变小,更像是耳朵被蒙上了一层布,听得不真切了。
屋里好像有人。戚雪被这种感觉猛地惊醒,她撑着自己快速扫视了一圈,睡前留的那盏小油灯昏黄,虽不大亮,但也足够分辨,屋子里并无第二个人在。
戚雪被自己的疑神疑鬼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松了口气,捂着眼往下倒去。
屋外的树影打在窗户上,毫无规则的乱晃着,那棵树的形状歪歪扭扭,上面好像又停了只乌鸦,发出的叫声在风中突兀极了。
戚雪听着那声音,脊背一麻,有些僵硬地抬起眼皮。
感觉刚才看到的烛光其实并不真实,现在还在眼前晃荡,变成两三个光晕,然后彻底散开——
她再次被惊醒。
这一次她浑身汗毛乍起,四肢尚且有种久睡醒来的无力感,嘴里先忙不迭喊人:“谭叔……”
谭叔就在屋后守着,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会立刻冲进来帮忙。
戚雪听见自己的声音软弱无力,没叫两声就被捏住了下巴,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覆盖住,深深夺取了呼吸,唇齿厮磨间她听见了陌生又熟悉的喘息声。
还是昨晚同一个男人的,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救命——”戚雪抓着床单惊慌想往外爬,即便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但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出来了,这床这房间根本就不是她的。
腰间被一双大手拽了回来,她好像陷在一张网里,像那落在陷阱里的猎物,任凭再如何翻腾,都会被轻易固定起来。
这种力量上的绝对差异轻易就能带来恐惧感,戚雪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昨晚上那种钝痛的记忆争先恐后袭来,她颤巍巍盯着眼前的黑暗虚无,但根本看不清对面样貌。
“你是谁?”戚雪蜷缩着不肯配合。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鸣:“别动……”
这声音仿佛直接钻进脑子里,是最直接的指令,戚雪很快就察觉到了醉意,对四肢和大脑的感知都弱了下去,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不受控制,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但这种醉意却并不影响身体感受到他的接触,她无力躺在他怀里,煽风点火的揉搓带来痒意,神思不清时候又听见他说:“抱着我。”
那声音低沉温柔,戚雪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指令,手臂攀上了精壮的脖颈,温烫的体温传过她的胳膊,一波一波浪潮随之而来。
窗外的乌鸦又在怪叫,她沉溺在这场荒诞的春宵之中,控制不了行为,也控制不了思维,就像一个清醒的旁观者,看完了全过程。
今夜的男人比昨天粗鲁一些,兴致也更高些,他喘着气,最后结束的时候才松开按在她后腰的手,改为双手握住,慢慢摩挲着安抚。
戚雪的脸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神情涣散不明,身上那不知魇足的浪潮好像被下了什么不正经的媚药,窗外隐约透出灰紫色的天光,已经快要天亮了。
身后的手还在慢慢顺着脊背抚摸着,戚雪还是没能看清他的脸,但现在借着些许朦胧的天光,她却没由来的有些胆怯回头。
他们这座小镇位置算是比较偏僻的,下山的路不好骑马,荒郊野岭的本就鲜少有外人造访,更别提这种莫名从自己床上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怪事。
阿姥还没过世的时候就给戚雪讲过那些一代代传下来的故事,说他们大寒山上是有许多大小山神的,如果碰见了,千万不要看他们的脸,会被视为不敬,被生生世世纠缠。
从前戚雪从来不信这些,但现在她躺在陌生的床上,想动却动弹不了,控制不了的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放纵偷欢,不是中邪又是什么。
戚雪浑身无力趴在那,他今天纠缠她的时间比昨天长许多,甚至现在还不想放她离开。
身下的粘腻比昨晚初次的痛楚天壤之别,他应是识别出了戚雪的反应,力道和时间都比之前放纵不少,甚至是现在,她疲惫的想要休息,身后的那只手却又不规矩的滑向了下面。
戚雪下意识嘤咛一声,那微弱的起身动作很快就感受到了阻力,那人温柔将她按着,胸膛靠近下来。
戚雪能感觉到无限接近的皮肤的温度,还有温热的缠吻落在耳后,亲密的安抚着。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另一处的掠夺顺利进行。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回来啦,晚上还有一更,老规矩每晚九点噢
2 第二夜
◎昨晚的一切并非臆想◎
那应该是中指与无名指,戚雪脸色酡红趴在软被上,两颊透着粉霞,细碎的声音,和水声一样轻轻的,却极其清晰。
那韵律晃得她被翻过来的时候乖顺的像个提线木偶。
其实原本她也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他。
昏暗的视线中,戚雪没来得及闭眼,隐约看到了一双乌亮幽深的眼睛,但根本辨不清轮廓。
她还记着不能直视山神的叮嘱,心脏重重漏了一拍,赶紧又再闭上眼。
黑暗中心里的恐惧总是会被放大许多,二人靠得太近了,那沿着脸侧抚摸的温暖干燥的体温让戚雪忍不住颤抖,祈祷着能快些天亮,能快些回去。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戚雪便感受到了一股更为深重的困意,就像溺进深海的人,慢慢失去了感知,她猜测应该是快要从这场荒诞的意外中清醒了。
然后戚雪再次从床上惊坐醒来。
天已经亮了,外面风和日丽,鸟叫声清脆极了,她坐在床上剧烈喘着气,周围的陈设还和她睡下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系好的铃铛,还有地上那些完好无损的璘粉。
这一次,戚雪才真切感觉到一股恐惧的恶寒从脚下窜起,涌向四肢百骸。
这根本就不是人为,她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谭叔?”她快速穿好鞋袜,冲出屋门去,却看见谭叔和几个伙计偷偷摸摸在往门外看。
“你们在看什么?”戚雪的腿还有些不自觉的打颤,见他们看得出神,蹙眉凑了过去,只见门缝外街道上的人也都在向着同一处张望着。
“少东家,你醒了?”谭叔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戚雪又往前一步想看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好便看见对街的张婶往自家门口泼了小半盆猩红粘稠的液体,看着像是血。
“少东家,昨儿个夜里……”谭叔欲言又止,似是不敢大声将这件事宣之于口,将还在看热闹的窦大娘家的儿子按回了院子里,又将大门给掩上,这才神神秘秘小声道:“昨夜里出事了。”
“街头明家的媳妇,昨夜里难产,叫崔老婆子去接生,结果、结果听说是、”
戚雪自是知道这阵仗肯定是出大事了,往最坏的结果猜:“没生下来,人没了?”
谭叔脸色都变了:“那都算好了,她生、生出个、”
他手里比划着大小,终于艰难地将那几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生下来的不是孩子,是只杂毛狐狸!”
戚雪心跳漏了一拍:“胡说些什么呢,怎么可能,你看见了?”
但谭叔这模样这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道听途说。
“我上哪看呀,我哪敢看、唉是真的少东家!那崔婆子人都疯了,边哭边笑神叨叨的,他们家人闹到了明府去,本来是讨要个说法,结果发现明府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听说那狐狸生下来就叫唤,那声大的整条街都能听见,比孩子叫唤还惨,嘶,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谭叔说着就开始紧张得作揖,“明家媳妇人当场就没了,我早上听他们说,说不定是明家惹到什么不该惹的神仙了,报应到了子孙身上,这事可真是造孽。”
戚雪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推开门就往外走,谭叔赶紧拉住她:“诶少东家你去哪?这会先别出门吧,万一真的不、”
他担心不敬之词被听见,又再收声道:“万一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出去沾那晦气了,我已经跟张婶说好了,她们家把那只看门的黑狗杀了,一会匀我们一碗血,在门前避避邪。”
“总归是要开门做生意的,难不成一直闭门躲着。无妨,我就远远瞧一眼,不进他们家的门。”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让戚雪迫切想去看看情况,不顾谭叔劝阻,出了门。
外面的街道上十分冷清,已经入秋了,枯叶在风里打着转往下掉。
明府前已经成了避之不及的是非之地,紧闭的大门里隐约传出打闹的声音,不知里头是闹成个什么情形,没多久几个家丁破门而出,慌慌张张逃走了。
戚雪被刚才突来的砸门声吓了一跳,再抬头时眼前恍惚了一瞬,感觉明府大门上的天空竟是一片透着诡异的绯粉色。
正当她呆怔之时,街口来了好几个人,吵吵嚷嚷冲着明府门口来,为首那人戚雪隐约有些印象,好像是明家媳妇娘家的大哥,从前偶尔来戚家酒庄照顾生意。
男人气得眼发红脸发黑,却又不敢直接进门闹事,气冲冲朝半开的大门里砸着烂菜叶烂果子,嘴里一边咒骂明家父子太不是东西,诬赖他妹妹清白云云。
戚雪还没听出个来龙去脉,便捡了一耳朵后边乡亲的小声议论:“……那明家也太翻脸不认人,人杜家好好的姑娘,给他们家开枝散叶丢了命,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居然编出不守妇道肚子本就不是明家子孙这种鬼话,啧啧……”
“嗐,这事可还真不好说,谁家好人生只狐狸出来啊,保不齐就是发现媳妇怀的野种,偷偷把孩子做掉了……”
屋里又再传来尖细的哭声,分不清是来自女人还是小孩,戚雪想起谭叔说的生出来只狐狸,联想到昨夜的遭遇,腿下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粘腻在这个时候格外有存在感,顿觉脊背发寒,好像被人紧紧掐住了喉咙。
她再也听不下去,调头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酒庄的时候门口已经撒好了黑狗血,他们这种经商的人家尤其相信这些所谓运道,但现在戚雪的心思却并不在这件事情上,她仓促使唤厨房帮她烧水,自己则是关进了屋子里。
窗边的铃铛十分安静,床上的被褥痕迹杂乱,戚雪把门锁好后,有些忐忑地脱了衣裳,将里衣剥了半个肩膀,在铜镜前看了一眼。
那些痕迹根本无从忽视,铁证如山一般,再次证明昨晚的一切并非是臆想。
戚雪开始有些六神无主起来,事已至此,失节反倒事小,万一被山精野怪损了身子沾了晦气,那可是后患无穷。
很快,窦大娘在外面敲门将热水送了进来,戚雪将衣服拢得严严实实,心虚在房内扫视一眼,担心床上凌乱的被褥被已婚妇人瞧出些什么不寻常的端倪。
好在窦大娘并未发现什么,将水倒好后只叮嘱道:“少东家,我留了半桶热水在脚边上,水冷了你自己加一加,能泡久点。”
窦大娘出去后戚雪重新将门锁好,尽管在屋里,但脱光衣服还是被秋日的寒凉给激得有些发颤,她看着铜镜里完整的自己,锁骨、胸前、腰身、甚至是大腿上。
他像是故意留下了这些亲吻揉捏的痕迹,来告诉她这一切的真实性。
戚雪在水里洗了许久,害怕地揉搓着接触到的所有地方,又回想起昨夜那几次炙热到最窒息的时候,伸手想将他留下的东西抠出来。
戚雪脸色微微潮红,半是被热气蒸的,半是有些羞耻于自己正在做的事,但尝试几次,苦于没有经验,她也不知道究竟弄出来没有。
戚雪洗了很久,心里揣着事,也没太在意水温,直到人有些发冷才知道赶紧爬起来,匆匆裹了张毯子在身上。
但还是冷,她又将被褥也裹在了身上,裹得紧紧的,发抖的身体这才找回了些许温度和安全感。
哪有人是能生出狐狸的,这话放在两天前,她一定觉得是个夹带着阴谋的谬论,但经过这两夜,她在自己家中被不知名的东西侵犯。
那明家媳妇会不会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才会……
太阳出来之后,街道上的阴森总算是被赶走了几分。
谭叔招呼着伙计们照看生意,戚雪换了身衣裳,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借口采买出门去了。
街上的行人不多,但铺面大多开着,各家的伙计掌柜都还在时不时往明府的方向偷望一眼,然后再缩回脖子小声摇头议论。
他们镇上一直祥和,谁家走了人几乎都是寿终正寝的白喜事,横死的事都少,更别提这种生了狐狸难产而亡的怪事。
大伙必定都在议论着,镇长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戚雪在街上转了一圈后,路过药铺,看了好几眼,心中踌躇,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转悠了进去。
里面的掌柜是个中年男人,认出了她来,停下了拨算盘的手:“哟,这不是戚家的少东家嘛,怎么了,身子不爽利?”
戚雪假装镇定随口与他闲聊:“没有,这不是街口那家出了那档子事,搞得人心惶惶的,今儿个一上午都没什么生意,出来溜达溜达。诶掌柜的,依你看这事是个什么门路?你听说了吗,明老爷说孩子不是他们家的种,我觉得不大可能,要真一早就知道,能由着孩子落地了再嚷嚷出来?再说了,那明家的大媳妇也不是个傻子,要真偷腥,人家难道不知道备些避子的药服用……诶掌柜的,我不太懂这些,真有这种防患于未然的药吗?”
掌柜的一笑:“寻常人家求子还来不及,上哪买这种避子的方子,等怀上了倒是有法子能堕了,不过也都是些极损女子身体的东西……”
“原来如此。”戚雪心里有些失望。
他眼睛又往她身上打量了几番,稀奇道:“戚姑娘,打探这个做什么?”
那眼神有些不怀好意,戚雪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又闲扯了两句其他的将话头绕回了明府那,便此地不宜久留走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外面就起了风。
秋风带着些许迷眼的沙石,戚雪拢着披风,刚一出门,迎面一个人影扑过来,速度快得叫人来不及闪躲,被扑了个正着。
戚雪给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才看清楚眼前人竟是昨晚给明家媳妇接生的那个崔婆子。
她明显是有点神志不清了,眼睛瞪得很圆,枯瘦的一双手紧紧攥着戚雪,歪头打量着。
这种被疯子凝视的感觉并不好,甚至是有点吓人,戚雪尝试着叫她:“崔老婆?”
她没理戚雪,只上上下下认真盯着她,好像在打量挑选着一个想买的物件,又像是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戚雪被自己这种想法惊着了,匆忙想挣开她的手,结果崔婆子忽然孩子似的笑起来,咯咯直响,拍着巴掌自己跑了。
没能买到避子的法子,戚雪浑浑噩噩回到酒庄里。
谭叔看出了她有心事,找机会凑过来小声道:“没事吧少东家?怎么瞧着脸色这么差,要有什么为难的你只管吩咐。”
但这种事戚雪根本谁都不敢告诉,只能摇头强撑笑颜:“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了,等爹和大哥回来就好了,我好好歇歇。”
入秋之后天色黑得越来越快,转眼间就又到了晚上。
戚雪盯着屋子里的烛火,舌尖都有些发苦,若是人为,尚且还能严防死守,且贼人未必就有胆子接连作案。但这种怪力乱神的见鬼事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找人同寝能否管用,但庄子里除了她就只有窦大娘一个女人,平日里都宿在后厨的小屋里跟她儿子在一块,管不管用暂且不论,也着实是太不方便。
她一个人坐在桌边,也根本就不敢再入睡,一杯杯茶水灌下去提神。
半夜起了风,屋外的呜呜声听着有些哀怨,但却催眠一般,戚雪的困劲一波比一波难挨,又再掐着胳膊咬着舌尖强行将睡意赶走。
如此循环往复几次,精神难免有些恍惚,戚雪耳畔仿佛听见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就这么一声,错觉似的,却让她整个人脊背发凉瞬间清醒过来,紧攥着胳膊上的软肉,再也不敢有所懈怠。
戚雪就这么强撑着熬了一整晚,直到天色露熹微,外头的鸡鸣狗叫声渐起。
“少东家,您没睡好吗。”早上兰塔在院外扫地,见她出来有些拘谨的站直了身子,“窦大娘在起锅了,我给您拿点热糖茶来润润嗓子?”
想也知道她的脸色必定很差,戚雪笑了笑摇头道:“不用,你忙。”
戚雪不想被一眼看出状态,回屋在脸上又补了些胭脂水粉,这才瞧着气色比方才好些。
虽然昨晚上‘他’没有再来找她,但一晚上都够呛,不可能总这么熬着,还得想个法子驱驱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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