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
作者:二十七94
简介:
温柔深情攻x佛系自卑受
画廊主理人x非遗传承人
细水长流的救赎,关于坚持和爱的故事。
后来在分开的那段时间里,何烯年一直在想,那时候他好像总是在伤害着许骋,无论是拒绝还是沉默,抑或是最后的那句分开吧,许骋只是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会痛,因为后来,许骋也让他痛了,而他觉得自己是活该。
何烯年舞狮二十年了,时间早就把所谓的初心带走,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和陈旧的狮馆、褪色的狮头一起老去,然后在生命的最后被遗忘。
但在那条本应无望萧瑟的路上,他遇到了许骋。
许骋那么好,教他释怀,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爱和漫长的等待。
他们的爱情并不轰烈,但对于何烯年而言,这是降落在他干涸生命中的一场春雨,绵延千里、润物无声、冲刷陈伤,而后万物生长。
“我想带着狮馆走出去,丰年狮馆需要被看见,南狮也需要被记起来,这是我迟到了8年的野心。”
HE、职业、甜宠、成长、情投意合、救赎、破镜重圆
第1章 隆咚锵
丰年狮馆是第一次接到画廊的开业舞狮,南城这个城市,美术馆和画廊之类富含艺术气息的地方并不多。
何烯年从他爸手上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颇为惊讶,一般这种画廊,不都是搞个高大上的酒会来庆贺开业的?
得益于他那耳听十八路的大师兄,刚接到委托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摸个一清二楚了。
何润,就是何烯年他爷爷,丰年狮馆的上一任话事人,据说年轻的时候和当时还不是南城首富的易康健老爷子有过一段交情。
后来易康健实业起家,得益于时代红利和他狠辣的眼光,易氏集团做大做强,成了今日这般规模。
说来好笑,两家有点交情的时候,丰年狮馆算得上是如日中天,哪怕在当年村村有狮馆的南城也能排得上号,风水轮流转,几十年后的今天,丰年狮馆凋零没落,易氏集团叶大根深。
何烯年听他爸何坚说过,二三十年前他们两家也是逢年过节会登门拜访的交情,但是随着易氏集团的发展,两家人的差距早就不能和当年相提并论,更别说何润离世之后,这么点交情也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了,于是渐渐地也就不再来往。
狮馆是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的呢,何烯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时间点,等到大家发觉的时候,颓势好像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然他也没太想收拾。
如果非得给狮馆的没落找个起始点,何烯年不介意把这个时间点放在自己继承狮馆的那一天。
他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在一所普通的民办二本院校读大学,虽然没有去美院,但是大学里什么人都有,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组织。
颜料铺陈在画布,想象力跃然纸上,画笔能代替他去到自己一辈子无法到达的远方,也能让他从枯燥的训练中得到一点喘息。
那天,何烯年带着满身油彩回家,就被狮馆的叔伯拉着谈了一宿的话。
他不太记得大家都说了什么,从黄昏到月升,光线越来越昏暗,狮馆的白炽灯用了很久了,灯壳上覆盖了一层黑色,连小小的茶室都照不透。
何烯年看不清父亲和叔伯们的表情,但是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往后余生。
最后何坚说:“阿年,你长大了,丰年狮馆是你的了。”
何烯年想说“我不想要”,也想说“放过我吧”。
但是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点点头。
轻飘飘的几个字,二十年了,他从未说出口,可见长大对他而言也没什么用。
何烯年的思绪被李瑜讲八卦的声音拉了回来,敷衍笑笑。
工作罢了,雇主是谁都没什么区别。
表演时间是客人定的,一般都会是吉日吉时,这天的吉时在下午两点,他们表演都会提前两小时到场,准备道具和策划动线。
十二点他们一行人就到了画廊,这个画廊还挺别致,不像何烯年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冷色调高端风格。
画廊打造成山水园林的风格,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画廊。
何烯年说明来意之后门口保安就把他们领进去了,一路走进去,他边打量环境边计划等会儿的动线。
走到一座小桥的时候,何烯年转头和李瑜商量:
“小鲤鱼,这桥桥面太窄了,等会儿得看看小文的鼓能不能推进来。”
说完等了好一会儿,何烯年都等不到李瑜的回答,于是疑惑转头看。
李瑜正抬眼看着前方,双眼都直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于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眼前是一棵造型奇特的黑松,保守估计三米高,看着造型,何烯年这种门外汉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粗略估计没个两三百万买不下来。
李瑜家里是种名贵树种的,这个行业,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上一次他们家卖树还是两年前,卖了小一百万。
李瑜对这种树颇有了解,他自顾自地说:“老何啊,你知道吗,这树,没有三百万拿不下来。”
何烯年冷漠回答:“我不知道。”
转头又问冯子文他的鼓能不能推过去,谁知道冯子文和李瑜差不了多少,眼睛忙着四处乱瞟,根本没空搭理他。
冯子文年纪不大,刚满十八,何烯年不太忍心说他,只能自己默默记着尺寸。
他们来得早,保安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茶室等接待的人。
李瑜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二师弟,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何烯年喝了口茶,幽幽道:“别喊我二师弟。”
“好的,二师弟。”
他和李瑜是狮馆年轻这一辈里待最久的了,何沛年是因为没办法,李瑜是因为没工作。他家里条件挺好,不等着他找份工作领工资,是个小小富二代。
李瑜比他就大了那么一个月,狮馆讲究尊卑,哪怕大一个月也是大,这是何坚从小教导他们的。
小时候他也本本分分地喊李瑜大师兄,但是时间久了就发现这人根本就没个哥样,久而久之,他也就直呼李瑜大名,就在他爸面前收敛一点喊一声师兄。
何烯年懒得和他吵,吵起来又没完没了了。
他把自己心里大致规划的路线跟他说了一嘴,李瑜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刚刚也并不是光顾着看树了,“大致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次我击鼓吧,文仔一个人搞不定。”
何烯年也是这么想的,正想开口说话,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人就进来茶室了。
何烯年和李瑜正想站起来,来人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满脸堆笑说:“没事,不用站起来,我是孙铭,抱歉来晚了。”
何烯年还是站起身跟对方握了手,也作了个自我介绍。
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孙铭就简单说了下需求,何烯年也把动线跟他说了一下。
双方基本敲定了稍后的流程之后,孙铭带着他们走一遍动线。
孙铭是个话多的人,即便何烯年他们不说话,也能自顾自地说很多,和李瑜倒是挺合得来。
孙铭带着他们走到了画廊的入口处,说:“等会儿易总和许总会在这儿点睛,他们应该快到了,你们先跟我说下怎么点,我待会儿教他们。”
何烯年点点头,蹲下身用白酒化开朱砂,准备好毛笔,指着狮头说:“待会儿拿着毛笔先点天庭,之后是左眼、右眼,最后是口利就是狮舌,点完之后可以往狮嘴里放准备好的红包。”
孙铭点点头说明白。
何烯年和李瑜把两头狮子放好后就带着狮队的其他人去最后采青的地方搭架子。
雇主要求,最后要有步步高环节,就是狮子登高采青。
等一切准备好后,他们几个也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等两位总来。
狮服的灯笼裤很闷,站了没一会儿几个人就出汗了,孙铭很有眼力见地买了几瓶冰水分了个何烯年他们。
等了约莫十分钟,一辆绿色的计程车缓缓停在了画廊门口,后座车门打开,车里的人下了车。
那人下车后扫了何烯年他们一眼,然后淡淡地点点头。
中午的太阳太过刺眼了,何烯年他们站在树荫底下,迎着阳光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
站一边的孙铭迎了上去,边走边说:“许总,我就说去机场接您。”
那个被称为许总的人绕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拿自己的行李箱出来说:“无所谓,我自己打车过来也行。”
“易总来了吗?”
孙铭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说:“还没有,我问过小张了,他们估计也差不多了。”
何烯年看看时间,确实也该到了,快到两点了,再拖就错过吉时了。
何烯年把手机放回旁边的包里的时候,许骋走到了他们站着的树荫底下。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许骋的脸。
下颌线利落,嘴唇很薄,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金丝边眼镜,遮住了他那双稍许轻佻的桃花眼,头发看得出来是临时抓的型,并没有规矩地梳好,但是配上这么一张禁欲的脸,使得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多了。
许骋站定在何烯年身前,先伸出手,做了个自我介绍,“何总,你好,我是许骋,抱歉,飞机晚点了,接待不周。”
何烯年没想到许骋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说到底,自己不过是收钱办事,根本也不存在接待一说。
他愣了愣,轻握了一下许骋的手,两只手交握了一下就分开了。何烯年也客套地说:“应该的。”
狮队剩下的几个人孙铭也一一介绍了。
刚介绍完,一辆白色的商务车就停了在他们面前,司机下车开门。看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易总了。
那位易总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人,看起来不过六十,和何烯年父亲差不多年纪。
许骋在易总下车后就走过去迎接了,何烯年听到他喊易叔叔。
李瑜这时在何烯年旁边轻声说,“看来这位许总就是易家钦点的画廊总监啊。这么年轻,靠得住吗,这可是易家的面子工程。”
何烯年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少八卦,工作呢。”
许骋在和易总寒暄的时候,何烯年他们自觉地戴上狮头、披上狮尾,击鼓敲锣的也各自就位,只等着吉时到。
两点一到,李瑜就开始击鼓,身旁的冯子文和王培也随着鼓点节奏敲锣打镲,何烯年举着狮头跪在许骋和易总面前,等他们两个点睛。
许骋他们请了两头狮子,刚好一人为一头狮子点睛。
何烯年举着狮头,只能从狮头下看到外面的一双脚,穿着皮鞋,西裤的长度恰到好处。
这是许骋,何烯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
走神了一瞬后,何烯年就集中精力听鼓点了,举着狮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通过鼓点判断什么时候开始表演,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动作。
何烯年舞的狮子带头,后面跟着另一头狮子,最后面是李瑜他们推着鼓跟着。
狮队沿着动线行进,画廊的工作人员全都出来捧场了。
李瑜控制着鼓点节奏,让两头狮子放慢脚步跟旁边的观众互动。
狮子停下来,活灵活现的摇头摆尾,抖动着眼睛,和一只大猫咪一样,侧着头蹭到一边的观众身旁。
等到观众向伸出手摸摸狮子的大脑袋的时候,何烯年又举着狮头往后退了两步,狮头眨着眼抖动左右摇晃了几下。
看起来傲娇又得意,惹得几个小姑娘举着手机边拍照边小声说好可爱。
这对何烯年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活灵活现的背后是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
马步要扎得稳,上肢力量要足够,否则无法一直举着五六斤的狮头做动作,控制力也要好,不然舞出来的狮子呆板无力,没有灵魂。
狮头狮背下,他们的衣服很早就已经湿透了,但是举着狮头的手很稳,脚下的步伐也丝毫不见凌乱。
鼓锣喧天,三阳开泰,六福齐来,八方来财。
城市一角安静的山水画,闯进了两只闹腾的大猫咪。
第2章 真好看
许骋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舞狮,以往都是在电视上看得多。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刚开始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画廊开业要请舞狮。
但这是长辈兼老板的意思,而且易叔叔已经联系好狮队了,他什么也没反驳,只说好。
原来只觉得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闹,如今身临其境了,他也对这个传统节目有所改观。
他现在觉得生动,许骋仿佛真的能看到,狮子每一个动作所表达的情绪,喜怒嗔闹,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配上热闹的鼓锣镲声,园林好像活过来了。
许骋从这座画廊打地基的时候就被易总挖过来了,山涧画廊从一块荒凉的平地变成如今的山水园林,还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时候。
许骋跟着狮队绕完了整座画廊,最后来到了已经搭好登高架采青的空地。
原定在这里是需要进行登高采青的,但是刚刚一路过来消耗了不少体力,李瑜变换着鼓点,指挥两头狮子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是舞一些不费力,简单的舞步,依旧要披着狮头狮背做动作。
何烯年控着狮头和旁边的人群嬉闹,后面跟着另一头狮子,两头狮子看起来闲散地散步,也给他们时间蓄力。
何烯年举着狮头将要走到两位老板附近的时候,李瑜又变换了一次鼓点,提示这里要停留久一点,做些其他动作。
许骋也听出鼓点的变化了,但是毕竟不是内行人,他也猜不出狮子接下来要干嘛。只是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样。
所以等何烯年控着狮头走到他面前走了几步,然后低下狮头蹭过去的时候,许骋愣了愣,随即笑了。
他对猫猫狗狗没有兴趣,但是此时此刻,这只小狮子在他面前伏低身子,乖巧地求摸摸头的时候。
他想养一只猫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他很少会觉得什么东西可爱,但此刻除外。
小狮子可爱到爆炸了!
也许是等不到许骋摸头,狮子微微抬头,“看”向许骋,然后侧过了头,眼皮缓慢地眨了一下,好像在问,“你怎么不摸摸我?”
许骋这才迟疑地抬起手虚虚地放在了狮头上方,这次狮子没有退开,反而迎着上前了一步,把头凑过去,主动蹭了几下。
在许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何烯年控着狮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抬起手臂,举高了狮头。
许骋抬了在半空的手尚未收回,何烯年高高举起的狮头就又放下了。看起来就是狮子朝着他鞠了一躬。
小狮子给许总拜了个早年。
狮头落下的时候,何烯年为了确定自己前面是许骋而不是别人,特地放下了狮舌,从里面看出去。
他看到了许骋有点惊讶的神情,原本面无表情做着各种动作的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许骋仅仅在狮子退后的时候愣住了,所以,何烯年那个没藏得太好的笑容被他收在了眼底。
何烯年的额发都湿透了,脸颊也留着汗,神色却丝毫不狼狈,那双眼睛反而像被汗水洗涤得更加清澈,亮晶晶的这么一双眼睛看着许骋笑,许骋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失常了。
舞着狮的何烯年不知道许骋丰富的心里活动。
完成了这个动作继续往前走了。
许骋看着摇摇摆摆的狮子走过,收回了手,狮头上的毛有点扎手手上的触感迟迟没有消退,他低头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单身久了,看什么都能心跳加速。
许骋顺便想了下要不要尝试着养一只小猫咪,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他太忙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何况是照顾一只娇气的小猫。
这时易总凑到他身边,说:“怎么样,不错吧。”
许骋回过神来,“确实不错。”顿了顿补充道:“比我想象中好。”
易总哈哈大笑,“这是我父亲推荐的狮队,你从小在加拿大长大,可能对这些民俗不太清楚,但是你仔细去了解,你就会觉得有魅力得很啊,他们舞出来的狮子,跟真的大猫一样。”
许骋盯着刚刚那只在他面前露了馅的小狮子,勾起嘴角,点头,“确实。”
易总继续感叹,“可惜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学,嫌太苦太累了,这几个年轻人算是不错的咯。”
许骋笑笑没有再回答,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何烯年舞的那只狮子上,脑子里不断闪过刚刚何烯年朝着他笑的样子,有点心痒痒。
李瑜看着几个人休息得差不多了,又变了一次鼓点。
因为场地局限,他们搭的架子不大,只能一头狮子登高采青,另一头狮子听到鼓点之后就卸下了狮头,走到架子下面稳住架子。
何烯年和狮背的搭档在架子下面踱步,等着李瑜的信号登高。
熟悉的鼓点响起,何烯年用肩膀顶着狮头,手脚并用攀爬上架子,身后狮背的搭档紧随而上。
哪怕不用顶着狮头攀爬上三米高架子已经是很考验人了,更何况何烯年还顶着个八九斤重的狮头,这个过程非常考验臂力和核心力量,稍有不慎狮头掉了或者是人摔了都是表演事故。
但是何烯年和搭档攀爬的速度很快,几乎三两下就爬上架子顶端。
何烯年肩膀顶着狮头,嘴巴还咬着里面支撑狮头的横杆,防止狮头滑下去,顶着一脑门的汗。
爬上顶端的后,他用小腹作为支点顶着柱子顶端,双腿夹着柱子,双手终于空出来舞狮头,小腹提前垫了东西所以不会受伤。
何烯年就以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姿势舞狮头,等听到了催促采青的鼓点,他把狮头放到了挂青的上方,借着狮头的掩盖取青。
其实就是把绑着生菜利是和对联的绳子解开,然后等差不多了,就把对联放下来。
李瑜时刻关注着何烯年的动作,他们合作多年,早就知道每一个动作和鼓点意味着什么。
看到何烯年在上面已经准备好了。李瑜的鼓声更加密集了,锣和镲也敲得起劲,何烯年就在这鼓锣声中,从顶端放下了对联——“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有点俗气,但是大部分老板都喜欢。
采完青就已经接近尾声了,何烯年和搭档利落地下来,另一头狮子也在另一边舞动,两头狮子和两位老板合照之后就边舞边退场。
接下来就没有何烯年他们什么事了,易总和许骋被围着发言,孙铭则绕去人群后领着他们退场。
何烯年卸下狮头一只手拎着,狮头连着狮尾差不多十斤重,拎在他手上轻松得像在拎一只小奶猫。何烯年热得上身衣服已经湿透了,脸上下巴都挂着汗,他伸手抹了一把,然后又把汗湿的头发撸到脑后。
许骋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放在了何烯年身上,他知道自己的异常,也知道这异常是因为什么。
借着身高优势和自己的远视眼,他脱下眼镜隔着人群看到了何烯年转头和身边的搭档说了几句话,对方是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他说了句不知道什么,何烯年笑了。
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突然,许骋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自己助理孙铭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孙铭问什么事。
许骋说:“我突然想到,好像舞完狮之后要给狮队红包的是吧,我忘记了···”
许骋后面还有半句话是,让孙铭把人带到茶室休息,等会儿他过去发红包。
谁知道一向聪明机灵的孙铭今天也非常醒目,还没等自家老板说完话就接上了,“没事儿老板,我早就准备好了,等会儿我给他们发,您专心和易总叙旧,你俩不是很久没见了?”
许骋张了张嘴,剩下的半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知道的,孙铭一向机灵,做事周全,这也是当初他选用孙铭的缘故,这些年来他也做得很好,聪明人也不是时时都好的,他想。
孙铭在电话那头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许骋只能说没事了,然后挂了电话。
孙铭敏锐地察觉到许骋的异常,但是却想不明白许骋为什么欲言又止,只能继续带着狮队的人往前走。
把人送到停车场之后,孙铭从兜里掏出了红包,李瑜作为狮队的大师兄替几个师弟收了红包,还说了几句生意兴隆早日高升之类的吉利话,哄得孙铭哈哈大笑,甚至约好了下次一起喝酒。
何烯年在后面看着他们肩并肩亲如兄弟,他一直很羡慕李瑜的性格——一只行走的社牛,估计从出生到今天,他从来就没有过尴尬这种情绪,一般狮队的外联social工作都由他担任。
何烯年绝对做不到和陌生人自来熟,甚至小时候和李瑜混熟了也全靠时间的积累以及李瑜死皮赖脸的性格。
因此外人看他只觉得他高冷难以接近,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何烯年对朋友和亲人是无条件无底线的好,这种好不是浮于表面的,而是细水长流的关心和付出。
何烯年有点无奈地看着李瑜,想自己杵在这也没用,于是就上车先把空调开了,车子在阳光下曝晒了一个下午,闷得像蒸笼。
等到空调把吹得车厢完全不闷也不热的时候,孙铭和李瑜终于聊完了,李瑜依依不舍地上了车,何烯年礼貌地跟孙铭道了别才放手刹踩油门。
李瑜还特地摇下车窗朝孙铭挥手,直到车子拐弯了,他才把车窗摇上来坐好。
何烯年叹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李瑜嘻嘻笑着,摇了摇头,“老何,所以说你老实呢,我们狮馆没了我可怎么办呢。”
何烯年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淡淡说道:“还是没了我好一点。”
李瑜拆红包的手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清了清嗓子,抬手兜了他后脑勺一下,“说什么呢你,老板都跑路了我再能耐能上哪儿赚钱养这群小崽子。”
坐后面的几个也是些没眼力见但活跃气氛一流的小孩,看到李瑜在拆红包都凑过来叽叽喳喳问大师兄二师兄红包多少钱。
何烯年没什么表情地看路,只有李瑜理会他们。
李瑜掏了一个红包,自己给自己配上了音,“当当当当,一八八。”
后面几个小崽子伸手抢过了红包,嘻嘻哈哈说这次的老板可太大方了,要知道,以往给十块红包的也不是没有,虽说每次表演都会收出场费,红包只是添头,但是谁会嫌钱少呢。有比没有好,多比少要好。
李瑜连忙说:“赶紧谢谢你们二师兄,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今天这一票。”
车厢里此起彼伏都是谢谢二师兄。
开车的二师兄紧绷着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车子在红灯下缓缓停了下来,何烯年挂空档拉好手刹,转头隔空点了一下后面的几个小崽子,“不要叫我二师兄。”
李瑜看他笑了,带头喊了声年哥,何烯年无奈笑了声,转头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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