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切伦科夫焰火》作者:脆皮白果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05分类:小说浏览:12评论:0

题名:切伦科夫焰火

作者:脆皮白果

简介:一场无可避免的陨石雨

寰宇皆知我意。

*

一些名词小解释

托卡马克装置是最有可能实现可控核聚变的装置,目前体积庞大。在核聚变反应中发出的蓝色辉光叫做切伦科夫辐射(Cherenkov radiation),是苏联科学家发现的。

第1章 全文

我坐在前进六号飞船里,一遍遍地看着杨舒云留给我的最后的影像。在虚拟录像里,她笑得很美,令我总是想起地球上为数不多的自然保留地里的桃花。

她的长相带着公元时代南方姑娘的秀雅,性格却坚毅倔强得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在交往初期,我看到了她温柔如画的那一面。可直到她死去,我才知道她属于军人那一面的决绝,甚至残忍。

她死的方式非常惨烈。

惨烈到我近乎选择性地遗忘了我们度过的最后的时光。

惨烈到我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危险的任务去麻痹自己近乎破碎的精神。

“徐博士,又在想杨少校?” 安娜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递给我一杯淡蓝色的粘稠液体,这是飞船加速至85%光速时,我们躺入休眠仓前需要喝下的生理活动抑制剂,“按你们中国的话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咱们该出发了。”

我从安娜手中接过它,勉强笑了笑,示意她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然而喝下这杯休眠剂的时候。我的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

是的,舒云当时就这么笑着骗我喝下了一模一样的液体,然后一个人走向了死亡。

在喝下药剂到真正陷入休眠之间,人仍旧会有十五分钟清醒的时间。我躺在休眠仓里,闭着眼睛,大脑开始缓慢的停止运转。

*

这是舒云离开我后,我做的第九个探测任务了,早可以退役。

可我失去舒云的痛苦从未在这些惊险的太空探险中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强烈的孤独感折磨着我,我时常感觉自己身处的不是恒温的飞船,而是接近绝对零度的真空宇宙。

此番任务同组的伙伴有三位,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安娜克维尔既是合格的舰长,又是著名的心理学家,皮特罗宾是航空系统工程师,而李遇和我是负责采集数据的研究员。

我又与他有些不同,他是新时代的人类,而我是自2025年冬眠后空降这个时代的活化石。

身为公元人的我正是被舒云唤醒的,她说我所学的理论知识在他们这个时代终于有用武之地,并向我介绍了自己:探索号舰队的少校,拥有两艘私人舰艇和一艘军舰级别的研究艇,正在进行太阳系十光年内恒星系的考察工作。她张扬热烈,又心细如发。她爱着养育她的母星地球,却更近乎痴狂地迷恋浩瀚星辰中的未知。

和她成为搭档之后,我们在地球上的自然保留地里踏过仿古的长城,在巴纳德星系的行星上采集过诡谲的硅基“植物”。

更多的时候,我们在荒芜漫长的航行岁月中,在幽暗深邃的无垠太空中,彼此牵绊,插科打诨。

属于我们的最后一次任务中,我送了她一枚环形手镯,稀有金属与碳合金的外壳内是我小心翼翼注入的重水,带着几分老学究的傻气。

我对她说,等我们回到地球,我带你看一次蓝色的焰火,我特别会做那些小玩意儿。虽然不如伽马射线暴或者小行星堕入恒星来的灿烂,但那也是我们公元人智慧的结晶,一定争取还原你少女时代在陌生星球上看到那种蓝焰。

而她微笑着点头答应了我这并不浪漫的求婚,正如她之后微笑着欣然赴死一样。

在那一天,我们遇到了一场本可避免的灾祸。

它起始于一场陨石雨,那时候我们正在惬意地喝着咖啡,陨石雨落下的角度很偏,骗过了自动报警系统。

当我们终于注意到目视屏中那逐渐显现的碎石块的时候,以她高超的航行技术,我们也本该能避开那一场糟糕的陨石雨,可惜我们都大意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期待回到地球的日子,也许是过去每一次的化险为夷。令我忘记了人类在无边无际的真空宇宙中的渺小,也令我太过相信她。以至于,当她看似胸有成竹地告诉我,徐博士快躺进去,这儿一切交给我的时候,我竟毫不怀疑地听了她的话,进了休眠舱。

然后在那噩梦般的15分钟里,我看见舒云娴熟地操作了控制面板,当发现那上面显示的氧气至多只够一个人在深眠中回到地球,我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了。我拼命的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我本以为,至少我醒来之后还能再看她一眼,哪怕是尸体。

可杨舒云对我的残忍远超于此。

飞船内的氧气不足是一回事,另一个问题是缺了水,缺的不多,但足够令我于回程失水而死。

于是她做了我此生都难以释怀的事。

她把自己打碎了,从每一个细胞里榨取出水分子,过滤了,输送到我的休眠舱内维持了我的新陈代谢,而她身体的其余部分被飞船抛洒成为了太空垃圾。

一米七五的舒云等价的水分子,大概在三十千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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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十千克的水,换得了我四十五天的安眠,换得了我一个人降落在地球的急救中心,换得了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悔意。医护人员将她的手镯还给了我,同时还有一盘记录了她影像的录像设备,里面有她遇到我前一个人航行的日记,和遇见我后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千五百天的点点滴滴,最后,还有她临死前留给我的话。

那些日子我魂不守舍。我把头埋进水里,试图感受舒云窒息的痛苦,却只能见到脑海中的她一如既往地雀跃而生动。

*她说,好好活着,星空之中,也许有再见的时候。*

她狡黠的目光,仿佛说的是真的一样。而我居然也愿意去相信这个糟糕的谎言。

所以身体康复以后,我申请加入了“光棍科考”小组,继续探索遥远的空间。舒云的一部分留在了太空,一部分留在了我的身体里,我的归宿本在地球,如今却只想更靠近深空。

我有时候觉得她还活着,只是属于她的每一个分子间的距离很大很大,而我每一次踏足冰冷漆黑的宇宙,就缩小了过去组成她粒子之间的距离。

只有如此阿Q的想法才让我有存在的感觉。

而我为她准备的蓝色焰火,放在我和她属于地球的家里,再没有勇气去点燃。

………

想到这里,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

我被唤醒的时候,我们的飞船因为第一发动机故障悬停在了离Luhman 15双星系中一个陌生的固态行星不远的地方。

这颗行星很小,可它竟有着一圈半径极其细微的行星环,发着淡淡微光。

以我直觉而言,这并不符合常理,因为它的引力太小,根本不能满足创造行星环所需的洛希半径。

我彻底清醒过来,安娜已经进了主驾驶舱,皮特和李遇正在检修舱内循环系统,而我被要求负责求援。我熟练地操作通信系统。即使在这个时代,人类也没有能够突破光速的限制传递信息。取而代之的星际联系方式是阶梯式链接,如非危及生命的情况,施以救援的往往是离飞船返回舱最近的仿生人基站。

但问题不仅仅在此。我们的第一发动机是反物质驱动引擎,此刻已经完全失效了,备用的老旧核聚变装置需要采集燃料。

我于是快速地对面前的这颗星球进行了元素分析,确认它可以作为聚变原料的来源。出舱作业本该是皮特和安娜的责任,但他们此刻正忙的焦头烂额,于是我主动提出去去完成这个危险的任务。

舒云的少年探险日记中提到过,她心心念念看到“蓝色焰火”的星球,正是在近太阳星系中,一颗有着紧紧贴着大气层的星环的小行星。

我的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我想,在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中,是不是她也来过这地方?

可当驾驶着小型采集舱穿过这颗小行星大气层的时候,我才通过目视屏发现所谓星环根本不是常见的碎石带,而是一面若有若无的“双面镜”,将这个星球从中一分为二。

我称呼它为双面镜,是因为我既能透过这“镜子”看到它的那一面,又可以看到我自己的镜象,两边各50%的透明度。这奇异的双面镜就如同至清无波的湖面,将它两侧的景象神奇的叠加在一起。

我们所见的星环正是这面圆镜的边缘,它延伸到太空,正在缓慢的消散着,弥散的地方因为融合了两边不太明显的分界层而显出不同于星球大气的颜色。

因为这镜子垂直于行星自转的轴,我第一眼猜将它当成了一圈星环。

我虽震撼于这样的奇景,但采集舱已经完成了燃料的回收,我知道我该立刻返回飞船,因为我的队友仍在危险之中。

可就在我准备返航的瞬间,却忽然发现有一个人类的背影在镜子的另一侧隐隐绰绰地漫步在这片固态行星的硅质沙丘中。我选中区域,伸手放大它,待得看清那个人的时候,我的瞳孔几乎溃散———-因为她实在太熟悉,她是我在数百个无梦的夜晚辗转反侧,念在口中的名字的主人。

她是杨舒云。却不是我的未婚妻杨舒云。因为屏幕中的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她穿着的宇航服还是大约二十年前的款式,整个人的移动显得笨拙而憨厚。

这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让采集舱以最大的加速度向那面镜子冲了过去。在碰到那光影斑驳的镜子的时候,我却没有遭到预想中的碰撞和撕裂。

———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诡异的镜面,毫发无损,甚至没有一丝颠簸和减速。我将采集舱停在她面前,几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轻薄的出舱衣,然后冲向她。

可是当我走近她的时候,我发现她根本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的飞船,甚至好像看不见那面神奇的镜子。

因为她转过了头,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穿透了我,看向的是遥远的漫无边际的硅土堆。

我在她身边停住,我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大哭,可我却没有,我的呼吸变得十分缓慢,动作也变得十分缓慢,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戴着防护罩的脑袋,却只穿过一片虚无。

可我分明看见她透明头盔内的发梢轻轻的,摇摆了一下。

她似乎有所感应,又似乎没有。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忽然醒悟过来。这奇异的镜子也许只是一个宇宙中莫名出现的留影机,我看到的舒云,甚至镜面这边的一切,都只是过去留在这个糟糕世界的倒影而已。

我的心渐渐沉静下来,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无论是十一维的弦理论还是支持空间瞬移的膜理论都不允许任何人回到过去。

我自诩理性,却在这一瞬间希望时间之矢有时候不要那么恪尽职守地遵循物理规律。

可惜光锥之内,唯有历史永恒。

然而即使想到了这些,当我看到舒云回过头轻快地往她自己的私人舰艇走去的时候,却仍旧忍不住用带着镯子的左手去牵她。

令我诧异的是,这次我竟感到一丝阻力从我手腕上戴着的手镯处传来。

那阻力极轻,仿佛三月柳絮落在恋人牵着的双手上,仿佛冬日里毛衣摩擦干燥身体时产生微小的静电。可我确信这不是我的错觉,因为舒云的目光竟然聚焦在我的手镯之上,似乎有些疑惑。她看不到我,却仿佛感应到了,甚至能看到那本该属于她的镯子的影子。

我无法用言语描述我的震撼与惊喜,可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紧急传呼的声音,我们的飞船即将彻底失去一切动力系统,我必须马上返回,这是命令。

我不想走。

我知道我不想走。

我几乎就要下定决定留在这里了。

我的手指在关闭通讯的按钮上停留着。却最终泄了气般的回复了指令,“五分钟”。

如果我只有一个人,我会留下。

一定会。

可我不能让我的队友因为我而葬身太空。我要在这五分钟里,找到办法告诉她,在不久的将来不要唤醒我,不要和我搭档,不要死。我对自己说。

也许是人在极度痛苦之下理性反而占据上风,当我重新驾驶着船舱穿过镜面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办法。在诡异的无法解释的镜中像里,唯一能与舒云产生联结的只有我们的手镯,也许因为那是唯一与她有过连接的物质。

可是那不足五克的小小玩意儿绝无可能传递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但是,我曾在其中注入重水,而我的采集舱内有一台迷你托卡马克装置。

舒云曾告诉我她童年的恶趣味就是研读我们那个时代的故事,小说和影视剧里人们用节拍的长短或灯光的闪烁做摩斯电码。

所以…也许,在我几乎天方夜谭般的想象中,我可以用长短不一的切伦科夫辐射为她创造一个预言!

即使她只能看到最迷糊的蓝色光芒,以她的聪明,也一定能意识到那是什么。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我是一个实验物理学家,却要用这样老掉牙的方式去做一个几近无望的梦。但这是唯一的希望,即使是痴人说梦版的希望,我也一定会尝试。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出了采集舱内那台老旧的托卡马克装置,并打碎了我珍视的手镯,将三年前我亲手封灌的重水加入其中。这不足3克的重水是我和她的联结,也是我拯救她的希望。

我飞快地设定了程序,将信息编码为:

.-- .- - -.-. .... --- ..- - -- . - . --- .-. ... .... --- .-- . .-.

五分钟已过去了十分之九,我将托卡马克装置抛出舱外。黄星的引力极小,装置轻而易举地悬浮在半空中。

我从目视镜中看到了舒云回头。我的呼吸几乎停止,我看到她有些惊讶地打量这边的天空,目光没有聚焦到任何一点,以她的神情来看,她显然不能看到装置的清晰轮廓。

可我已经感觉到,她与我的时空有了极细微的连接,而这已足够令我欣喜若狂。我的手心出了汗,秒针刚好走过五分钟,我终于不得不离开。

飞回主舰的途中,我的手抖如筛糠,我看到镜面的边缘“双面镜”星环越缩越小,最终隐没在大气层中。

我闭上眼睛,若我是宇宙的宠儿,那么当星环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我留下的托卡马克装置将开始发出切伦科夫辐射,那不断闪烁着的耀眼的蓝色辉光,是我送给杨舒云迟到的礼物。

在跨越岁月的漫长的时间洪流中,在被因果律约束的光锥之内,还没有遇到我的舒云,会看到我留给她的这一片“蓝色焰火”,聪明如她,一定会读懂我留下的信息。

**三千六百五十七天后。小心陨石雨。**

After 3857 days,watch out meteor shower.

我在未来等你。

......

《切伦科夫焰火》作者:脆皮白果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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