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仙尊危矣
本书作者: 咕鸠
本书简介: (下本开《暗卫难当》)
无妄仙尊危朝安死了,死在了四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战场上所有人亲眼见他自爆仙灵,以一己之力击杀魔尊,终还三界太平。
战后,众仙皆言危朝安已死,世间再无无妄仙尊,可危朝安的死对头玄霜仙尊司砚南却发现,危朝安的命星并未陨落,只是黯淡了许多。
“危朝安没死,你们不找他,我找。”
司砚南不屑与那些口口声声歌颂危朝安,却对找回危朝安一事闭口不谈的伪君子为伍,孤身在三界中寻人,这一寻,就是四百年。
某日,司砚南终于在凡间的一家酒馆里找到了危朝安,却发现危朝安一身病骨,早已没了当初的桀骜模样。
危朝安:你认错人了。
司砚南: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
自那日被撞见起,危朝安的身边就多了个碎嘴又烦人的家伙,整日吵嚷着要他恢复仙力,重回仙宫。
可危朝安不愿,这凡间美景佳肴数不胜数,自在快活挺好的,哪天死了随便找地方一烂,也算是回归自然了。
但天不遂人愿,烦人的家伙总会招惹来烦人的麻烦,妖祟伤人,魔物作怪,昔日仙友逼他再担救世重任,本不该出现在凡世的东西,通通出现了。
偏偏危朝安心虚地发现,这些麻烦……都和他有关。
危朝安:我不死,危难不除,如今我已时日无多,就此了断,也算是造福苍生……
司砚南:我不准你死,这天下我帮你救,你不愿随他们回去,那我带你走便是,求你……别死。
故人重逢
烟雨朦胧,闲坐听书。
西荒镇一处老旧酒馆内,醒木拍响。
“啪——!”
“咱们书接上回!”
“话说这四百年前,魔界封印松动,消失万年的魔族卷土重来,致使生灵涂炭。
为报万年前封印之仇,魔族大军直指九重天,仙魔大战一触即发,形势危急!
彼时,那魔尊玄若海修为大增,三界之中,无人能与之匹敌,数次交锋,仙界死伤惨重。
就在这危难之时,尚在闭关的无妄仙尊危朝安,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那一战,风云聚变,乾坤倒转。
战事起,三界乱,长此以往下去,对无数生灵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为护三界众生免遭灾难,危朝安毅然决然自爆仙灵,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将魔尊击杀于无妄海之上!与魔尊同归于尽!
自此,世间再无无妄仙尊!”
说到激愤之处,年逾花甲的说书先生愣是挺直了脊背,猛地一拍醒木,震得那花白的胡子都抖了三抖。
与此同时,下方形形色色的听客中传来阵阵惋惜的慨叹:
“如此舍生取义,当真叫人敬佩!”
“我的天……同归于尽?这得是何等的魄力!”
“无妄仙尊这样的神人,怎么就……唉!可惜啊!”
“不对啊……这危朝安可是仙界战力第一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那可是自爆仙灵啊,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仙灵毁了,也不可能活下来的……”
“我不信!危朝安一定还活着!”
“呵……”
角落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轻笑,透着几分薄凉。
众人不满,循声望去,只见角落的木桌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微微摇晃,慢条斯理品酒的模样慵懒极了。
这人面容温和,眉眼却淡漠,一身浅木色的宽袖长袍,上面隐约可见晕染并不均匀的墨色,远看就像是将陈旧的书卷穿在了身上,更显得散在背后的发丝宛若泼墨。
可即便身着旧衣,也难掩此人出尘气质,就连头上用来半束发的简易木簪,都因他而显得些许雅致。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男子似是不经意间抬眸,凑到嘴边的酒杯刚好浸润了浅淡的薄唇。
“诸位看我做什么?”
“你方才笑什么?”
一听客回过神来皱眉起身,似乎为眼前这人冒犯了无妄仙尊而感到愤懑。
男子敛去笑意,轻拂衣袖道:“在下是在笑,危朝安如此怯懦,却被你们奉为神人,要知道,若是当初那场仙魔大战中,他能早些抉择,早些出手,或许根本就不用死那么多人。”
“砰!”听客们拍案而起,震得酒水洒了一桌子。
“你懂个屁!奶奶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杀魔尊是烧火炕呢?说灭就灭!”
“爱听听,不听出去!”
“就是!无妄仙尊岂容你这般置喙?”
“你懂什么?算了,看你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和你一般见识,走走走……”
“……”
头顶着淅沥沥的小雨,男子被轰了出来。
却无人察觉到,男子前脚出了酒馆,后脚就有一股带着寒意的灵力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我……不懂我自己?”
危朝安站在雨中,扶正了木簪,回头看了一眼酒馆内还在极力声讨他方才言论的听客们,自嘲似的耸了耸肩。
四百年过去了,已经这么久了啊……
没想到这凡世间竟还有人记得他危朝安,只是……这仙界的事凡人怎会知晓?莫不是哪位仙友闲来无事下界帮他宣扬了一番?倒是有趣。
“危朝安。”
有人在背后叫了危朝安的名字。
那声音沉闷,忐忑,带着三分试探。
危朝安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在看到来者那熟悉的容貌时,眼底的惊讶一瞬间化为淡漠疏远的笑意,环视一圈问道:“阁下是在叫我吗?”
玄霜仙尊司砚南?他怎么会在这?
和记忆中的一样,司砚南一身冰蓝色霜花底纹华服,手持寒霜剑,微卷的墨发随意编弄,垂落身后。
他一步一步走到危朝安面前,神情间惯有的傲气毫不遮掩,可向来冷厉的眉眼却不自知藏去了锋芒,他上下打量着危朝安,短促地笑了一声:
“危朝安,我就知道你没死!”
“阁下恐怕认错人了。”
危朝安礼貌颔首,转身就走。
他早已不是无妄仙尊,自然也就没有和昔日死对头相认的打算。
“危朝安!”
司砚南眉宇间微不可见地浮上些许急躁,怕人跑了,一把拽住了危朝安的胳膊,却不想直接将人拉了一个趔趄,眼底顿时露出几分疑惑。
危朝安面上看不出情绪,站稳后挥开司砚南的手,漠然道:
“在下已经说了,阁下认错了,这世上相像之人甚多,阁下总不至于见到一个相似的,就要攀谈一番吧?”
“认错?危朝安,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司砚南轻哼一声,根本不给危朝安继续辩驳的机会,大手一挥,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
下一秒,还不等司砚南松开手,那柄剑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剑身瞬间有通透的银光流转,紧接着便化作一抹流光,没入了危朝安的身体。
危朝安:“……”
见此,司砚南好整以暇地看着微窘的危朝安,幽幽道:
“无妄仙尊危朝安的佩剑,殒尘剑,我倒是不知,这三界之中,除了危朝安,还有谁能让殒尘剑认主。”
“……”
危朝安语塞,被自己的佩剑出卖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下子他再怎么否认也没用了。
只不过……殒尘剑不是早在当年那场大战中就随他一同坠入无妄海了吗?怎么会在司砚南手上?
“危朝安,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去?”
司砚南目光微沉,他找了危朝安足足四百年,若非今日被这酒馆里的说书声吸引来,他怕是已经决定放弃寻找了,就当那人,真的死了。
“这凡间的生活可比仙界枯燥的日子有趣多了,为何要回去?”
危朝安装作听不懂司砚南话中的深意,表现得倒像是真的留恋这人间烟火气。
司砚南深吸一口气,蹙眉道:“那仙界的事,你也都不管了吗?”
“仙界出事了?”
危朝安眸光微凛,心思百转,能让司砚南亲自下界的事,定然不小,难道又与魔族有关?
“没有。”司砚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在危朝安心里,除了三界安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没有?”危朝安面露不解,狐疑地打量着司砚南,“那你总不会是特意来寻我的?”
“……”
司砚南没说话,难道要他说,他找了危朝安四百年?他说不出口。
危朝安没有错过司砚南那一瞬间的神态变化,顿时一噎,该不会……真的是来找他的吧?好端端的,找他做什么?
“跟我回去。”
司砚南不愿多说,伸手就去抓危朝安,只要危朝安回去了,一切就又是从前的样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慢着。”
危朝安侧身躲开,抬手示意对方停下,可司砚南却以为他要动手,反手一掌就朝危朝安袭来,显然是打算先打一场再说。
危朝安脸色微变,习惯性地抬手接招,可下一秒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抽身错开那一击,灵活闪避,并迅速与司砚南拉开距离。
“你躲什么!”
司砚南低喝一声,以为危朝安一如从前那般不屑和他交手,顿时来了劲。
灵力聚,寒霜起,无数微小的冰霜萦绕司砚南周身,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掠向危朝安。
危朝安啧了一声,却根本没做躲避的打算,因为,他躲不开。
另一边,司砚南已经做好了迎接危朝安猛烈还击的准备,却突然看到危朝安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防御或是反击的打算。
“危朝安你做什么!?”
眼看着致命的冰霜近在咫尺,司砚南匆忙闪身出现在危朝安身旁,挥手挡去了所有攻击。
霎时间,漫天霜花落下。
但饶是如此,灵力的余波仍是逼得危朝安踉跄后退两步,本就苍白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褪去血色,只是呛咳了一声,嘴角便溢出了刺目的殷红。
“危朝安!”
司砚南瞳孔一缩,连忙扶住危朝安,看着危朝安那蹙眉忍耐的模样,眼底满是震惊。
以危朝安的实力,断不可能被他这点攻击伤到才对。
带着千般疑惑,司砚南注入灵力治疗伤势的同时,探了危朝安的身体状况。
危朝安来不及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索性摆烂地闭上了眼。
“你这……怎么会这样?!”
司砚南错愕地看向危朝安漠然的侧脸。
他清楚地探查到,危朝安的仙灵严重受损,仅有微弱的灵力勉强支撑着脆弱的仙体。
换句话说,危朝安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伤痛的折磨。
司砚南原本以为,危朝安当年自爆仙灵是假,无妄海之上是另有手段击杀了魔尊,毕竟在他看来,魔尊虽强,但还远没到需要危朝安自爆仙灵的地步。
而在酒馆里见到危朝安还活着的那一刻,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所以方才才会直接出手。
可现在……危朝安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脉象,所以……自爆仙灵是真?
“有什么好意外的?”
危朝安感觉好些了,便推开了司砚南为他注入灵力的手,无所谓地抹去嘴角的血色,淡淡道:
“从古至今,自爆仙灵就没有能活着的,我还能捡条命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死,醒来时就已经到了凡间,但能活着,总归是不想死的。
司砚南做错了事,有些无措地站在那,愧疚地看着危朝安衣襟上沾染的点点血色。
他没想真的伤了危朝安的……
跟我回去
“咳……你伤了我,你倒是委屈上了?”
危朝安真要被气笑了,无奈按了按有些闷痛的胸口,抬手道:“扶我坐一会儿。”
司砚南正急于弥补,二话不说扶着危朝安坐在了酒馆外的椅子上,并在两人周围设下了结界,确保既不会淋雨,又不会被人打扰。
“你……没事吧?”司砚南目光恂恂。
若是放在从前,两人在比试中受伤也是常有的事,那时司砚南甚至还会嘲讽对方实力不济,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危朝安,心中却莫名地烦躁。
危朝安那般桀骜的人……不该是这样的。
“亏了你及时收手,还死不了。”
危朝安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明明难受地蹙眉,却丝毫没有要调息的意思。
司砚南见状眸光微暗,“危朝安,说疼并不丢人,你就非要忍着吗?”
话落,司砚南不由分说将自己的灵力尽可能柔和地注入危朝安体内,为其滋养那暗伤遍布的身体。
“……”
危朝安抿了抿嘴,他一向不愿平白受人帮助,更何况这人还是司砚南,当即就要提了点气力打断对方。
“别动,我的灵力特殊,被伤到不及时治疗会有什么后果你应当清楚,就你现在的状况,不让我帮忙,你是想死吗?”
司砚南作势就要点危朝安的穴,免得这人犯倔。
危朝安立马摊摊手,表示自己不动,司砚南这才罢休。
感受着胸口的憋闷渐渐舒缓,危朝安眼底情绪不明。
他和司砚南虽相识万年,但大都处于针锋相对的状态,从未如此和谐过,每次遇见,不是打架,就是挖苦,如今四百年过去,难不成司砚南转性了?
“你此番下界,就是为了来寻我的?”
危朝安不信司砚南出现在酒馆是巧合。
“我去星宿仙尊那看过,你命星未落,仙界除了你,没人是我的对手,你不在,太无趣。”
简短的一句话,算是回应了一切。
可事实上只有司砚南自己清楚,当初他见到危朝安的命星暗淡到几乎熄灭时,也险些相信了众仙们的话,认为危朝安自爆仙灵,已经死了,但好在他多守了几日,命星虽暗,却始终未落。
只是这些,司砚南不愿细说。
危朝安听后微微挑眉,像是刚想起来还有命星这一茬,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还活着的事,其他人也都知道?”
“他们不信你还活着,说你已经死了,你这人缘,属实太差。”
司砚南嘴上挖苦着,心里头却憋着一口气,那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当初明知危朝安命星未落,却对寻回危朝安一事闭口不提,虚伪得很。
“哦。”危朝安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在意。
司砚南眉头紧锁,只觉得如今的危朝安好像完全变了个人,若是换做从前,听到这样的事,危朝安早就提剑将那些家伙教训个遍了。
“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司砚南见危朝安脸色有了好转,便收手坐在了一旁。
当年他与危朝安所守的战场不在同一处,并不知晓全过程,没能亲眼目睹危朝安与魔尊一战,所以他才不相信危朝安会自爆仙灵。
“多谢。”危朝安长舒一口气,神情认真。
“真要道谢,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危朝安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司砚南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这么重的伤势,危朝安一个人在凡间,是怎么熬过来的?就从未想过向仙界求援吗?
“……”
危朝安理了理垂落的发丝,并没有回应的打算。
往事种种,他早就记得不那么真切了,也不想讲什么冗长的故事。
可司砚南目光灼灼的样子,着实让他有些为难。
好巧不巧的,酒馆里的说书先生替他讲了个故事。
“话说这无妄仙尊危朝安啊,有这么一位死对头,名为……玄霜仙尊司砚南。
世人皆传,这无妄仙尊是仙界战力第一人,而这玄霜仙尊,则是位居第二。
但实际上,千万年间,两人交手不下万次,却仍未分胜负。
还有传言说,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死对头,而是相逢恨晚的知己,二人惺惺相惜,意气相投……要不然,都说仙界之中,无妄仙尊无人能敌,又怎会分不出胜负?”
……
“想不到世人竟是这般看待你我的。”危朝安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司砚南看出危朝安不愿多说,也不勉强,配合道:“那你觉得呢?我们是宿敌吗?”
危朝安眨了眨眼,“不然呢?知己吗?”
“……”司砚南眼底神色复杂,无声敛去。
气氛渐渐凝固,危朝安也没打算在此久留,缓过力气了,便起身打算离开。
“你我就此别过,今日就当没见过我吧。”
“等等。”
司砚南起身拦住危朝安的去路,规劝道:
“危朝安,我没和你说笑,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跟我回去,仙界有最好的仙医,定能治好你的伤。”
“不必了,自爆仙灵还能活着已是奇迹,这伤,谁也治不好,就算我随你回去了,也不过是多吊着几口气罢了,况且,仙界那地方我待够了,就不回去了。”
危朝安笑得淡然,像是根本没把自己身体的隐患放在心上,又或许是这四百年来,早就习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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