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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的臭脸,生性不爱笑,冷漠又毒舌。
我爸的私生女对我避之不及。
联姻对象当面说我不解风情。
我妈无数次吐槽我性子闷又无趣。
可是忽然有一天。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纷纷变了。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01
我得知我爸有私生女时波澜不惊。
我妈也无所谓,他们早就没有了感情。
这段婚姻能够维持下去,大概是他们都要脸面。
我爸吃完饭放下碗筷,用通知的口吻道:「贺颜,你等会去把盼娣接回家里,要有人问起,就说是养女。」
「好。」我面不改色。
盼娣今年十七岁,是小我七岁的私生女妹妹。
我并不关心她姓什么,却还是为她的名字感到可悲。
21 世纪,还有女孩的名字里有各种娣。
我爸希望有个儿子,而盼娣妈也希望用儿子拴住男人的心,可惜这个女人于两天前离世了。
所以,我爸才会把盼娣接回家里。
我妈也不反对,她不觉得未成年的小姑娘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我吃完饭就去高铁站接盼娣。
在人来人往中,我一眼看到了她。
因为她实在是有些土气,青春期有些发胖,五官和我有两分相似,黑色的圆框眼镜,扎着一个贴头皮的高马尾。
她踌躇不安地站在出站口,手上紧紧拽着行李箱的拉杆,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
看起来,她和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格格不入。
像是孤独又居无定所的旅人。
我快步走过去。
她看到我后,反而更加不安了起来,欲言又止。
我率先开口,冷声道:「我是贺颜,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瞟,咬唇怯生生说了句:「姐姐好。」
我点点头。
「证件都带了吗?」
「带了。」她说话脆生生的,声音很干净。
我有钞能力,所以两个小时就让她改了名字。
她想不出来该叫什么。
我联想到自己的名字,便给她起了个——贺悦。
去他妈的盼娣。
从今天开始,希望她开心,可以只做自己。
贺悦看了一眼户口本上的新名字,眼眶里仿佛盈着泪水,她抬起手背,故作不经意擦了擦。
我大概能理解她的情绪,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未能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加快的步伐。
「贺悦——」我转过头,看向还在原地的人。
她吃惊地抬眸看向我。
「回家了。」我的语调不自觉放缓了一些。
贺悦听完我说的话,立刻小跑跟过来,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02
贺悦被我爸安排到了一所新高中。
我和她的时间算不上同频,更说不上会产生什么感情。
于我而言,她就是同居一个屋檐之下的关系。
但是,她好像格外惧怕我,对我避之不及。
我随意一个眼神,她都会让感到惴惴不安,如同惊弓之鸟。
我多说两句话,她能被吓到不敢动弹。
……
算了。
我按照惯例,在一个月里抽晚.晚.吖出时间约会。
与其说是约会,不如说是线下开会。
我和林砚池高中毕业就订婚了,是商业联姻。
我们打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现在两人都是事业批。
客观来讲,我对待事业会比较疯批一点。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下车就直奔约会地点。
老地方——咖啡馆。
这样的地方环境比较幽静,适合上班。
林砚池大概已经恭候多时。
他面前也摆放着一台和我同款的笔记本电脑。
一开始,他是不会带电脑出来的。
后面,可能是我的持之以恒打动了他。
林砚池抬眸看到我来了,慢悠悠地挑眉,声音清冽招呼道:「贺总,好久不见。」
他应该是在调侃我。
我听出来了,但还是正经道:「半个月而已。」
「你这大忙人,真的很难约。」他长得帅,笑起来也好看。
我觉得单单看这张皮囊,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他。
实事求是而言,我也喜欢。
不过……我喜欢的比较隐晦,悄悄欣赏。
就是闷骚。
我们在一起六年,最大的尺度就是亲亲小脸。
他为人比较也挺内敛,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我,在感情里一向比较被动。
主要是我烧不起来,很难说服自己投入情爱。
哪怕眼前是一个我喜欢的人。
我坦诚道:「我平时比较忙。」
「是吗?我平时还挺想贺总的。」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声声入心。
我的心跳迟钝地漏了一拍,「谢谢。」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在心里暗骂自己有病。
算了,将错就错。
林砚池挺直腰板,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勾唇一笑:「请问一下,贺总有抽空想我吗?」
他今天好像不大对劲,看起来兴致缺缺。
男人心,海底针。
我心里寻思,想是有想,但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还好。」我不紧不慢转移话题,「你对阿里那个新度假村项目有什么看法?」
林砚池笑了,是苦笑,也是无奈的笑。
他貌似把每个字都快嚼烂了,才一字一顿从嘴里蹦出来。
「贺总,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我沉默。
03
我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但这个问题短时间内会一直存在,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或许。
我的性格从一出生就已经确定——冷漠又毒舌。
那又能怎么样呢?世界上没人规定这个性格不可以存在。
存在即合理。
我的心中自有天平,它选择倾向解决这个话题。
「林砚池,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
「那就及时止损。」
我面色凝重,解释道:「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从小到大。」
即使我刻意缓和了语气,但看起来不尽人意。
林砚池这一次没有选择笑着一带而过。
他把自己眼前的电脑合上,抬眸看向我,眼神里写着疲惫和倦怠。
我也目光炯炯看着他,很想问他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可当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吞咽下去。
这一刻。
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甚至没能拥有晚.晚.吖关心别人的能力。
像我这么糟糕的人,真的适合结婚吗?
林砚池轻声喊道:「贺颜——」
「你能,过来抱一下我吗?」
我的脑子想过去,身体却僵硬一动不动。
这咖啡厅里的人不多,我依然做不出这种举动。
「林砚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抿了抿唇。
这句话是在婉拒。
明明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问题……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眨了眨眼,苦涩道:「所以呢?」
他的眼神过于灼热,差点要灼伤我。
我不敢对视,匆匆别开目光。
「你考虑要不要再和我相处下去,半个月内给我答复,过时不候。」
贺颜,你是傻逼吧!还说什么过时不候的鬼话。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先走了。」我算是落荒而逃。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
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整个人如同浮萍一样飘浮不定,没有实感。
04
我的日子像死水一般,激荡不出一点儿水花。
林砚池没有再联系我,长达十天的时间里。
我默认这是一段感情的结束。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选择放手。
我不够爱他,他也不够爱我,我们彼此都不够坚定,所以平平无奇的故事在第六年成为了句点。
我身边唯一的变化大概是,家里的氛围活跃了一些——因为贺悦。
我妈会时不时跟我吐槽贺悦,说她怎么怎么样。
比如今天。
「小颜,你说怎么能有孩子笨成这样?可能她那小县城的教育真不行。」我妈看着老师发来的月考成绩单,连连摇头感叹。
嫌弃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半躺在沙发上,翻开昨天送来的报纸,平淡如水道:「她和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操心。」
「我也不稀罕操心。」
我妈刀子嘴豆腐心,有意无意嘟囔了一句:「听老师说她在学校不受同学待见。」
我心想哪个这么不长眼,面上却只「哦」一声。
翻了翻报纸,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贺悦上的是一所私立高中,所以到底是谁敢不待见贺家的小孩?
我妈也没有深入讨论这个话题的想法,转而八卦道:「小颜,你跟砚池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结婚?」
她顺手从果盘里插一块水果往嘴里送。
我听到她的话,不自觉愣了愣。
「我们分手了。」我的声音甚至没有起伏。
我妈直接被入口的水果呛到直咳嗽了。
我妈咳嗽,我递纸。
等到她缓过来后,花容失色道:「分手?谁允许你们分手的?」
「贺颜,你是不是疯了?还是飘了?」
我妈丝毫不留情面吐槽道:「你这种性子闷又无趣的死孩子,要是和砚池分手了,以后上哪找这么好的对象?」
是的。
我妈纯粹就是担心我找不到对象,嫁不出去,孤独终老一辈子。
虽说是商业联姻,但这么些年过去,更多的是我们两个人在单纯搞对象。
我晚.晚.吖示意她少安毋躁,「我不是非要结婚。」
「你不结婚,我和你爸走了,你怎么办?」
「我也一起走。」
我妈差点没原地跳起来,语无伦次道:「贺颜你个死孩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砚池分手,从今天开始就当没有我这个妈。」
「妈——」
「你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妈。」我妈气急败坏,话都说不利索,还颠三倒四。
「……」
05
我妈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非让我去找林砚池商量结婚事宜。
我答应了,说改天有空就去。
于是,我改天忙完就偷偷去了贺悦的学校。
这也不能说是偷偷,就是东西南北正好顺路。
我直奔她班主任的办公室,顺带了解她在校学习生活的情况。
班主任直言不讳,说这孩子的性格敏感内向,不爱说话,很少走动,不太灵活,不懂变通……
总而言之,没两句话好话。
我听得两眼一黑,一整个沉默的心态,匆匆告别老师想在学校里随意晃悠一下。
就当是消遣这几天的复杂情绪了。
高中的校园就是好啊!放眼望去,一片绿意。
每个学生在这里都拥有无限的可能。
这片土地上滋养着无数的祖国花朵,为国家培育未来的人才。
突然间,我还挺怀念的。
那段和林砚池一起度过的高中岁月。
他是阳光开朗类型的男生,家庭情况不错,成绩也不错,待人谦和有礼,学校风云人物,身边自然少不了女生的追求。
我的性格和他截然不同,但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不苟言笑的怪物,年级第一是我身上无法被撕去的标签。
其实对我来说,他就是隔壁别墅一起长大的邻居兼朋友,比别人特别了一些。
我们的订婚也是在长辈推动下顺其自然。
说来挺离谱,我至今都无法确定,他对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而我对他,除了难以启齿的喜欢,还有什么呢?
我暂且还无法给出答案。
那就算了,过去的让它过去,得过且过。
我随意逛了一圈,还是没有去看贺悦。
在我打算离开学校的时候,接到了贺悦班主任的电话。
「贺悦姐姐,你现在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
「怎么了?」我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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