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附带番外]《财神春花》作者:戈鞅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5分类:小说浏览:30评论:0

财神春花

作者:戈鞅

文案:

两个莫得感情的老神仙在人间动感情的故事。

神仙日子漫漫长,不搞事情心发慌。

北辰元君与财神春花在寒池畔私会偷情,被一群小仙娥逮了个正着。长生天帝下诏,将他二人双双贬下凡间,历劫思过。

此时正是大运皇朝天下,太平盛世已过百年,暗潮汹涌,妖孽丛生。汴陵城中长孙家得了一位女公子,出世之时口含一枝金报春,惊得产婆打翻了水盆。长孙老太爷大笔一挥,取名曰:长孙春花。

长孙春花只有一生,财神春花却有无穷无尽的岁月。这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戏码硬要往她身上套,如何套?

**不要急着站CP,容易站错~

**文内大部分诗词为古人所作,不是作者原创。全文完结后回来补充索引。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经商 仙侠

搜索关键字:主角:财神春花,长孙春花 ┃ 配角:天衢圣君,北辰元君,谈东樵,严衍,蔺长思,等等一众老神仙 ┃ 其它:还是那句话,名字不重要~

一句话简介:别人下凡历劫,我下凡发财。

立意: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一卷 往生池

第1章 情比金坚

东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

大言仙山之中,有一琅寰洞府唤作岐玉/洞,司掌日月更替的北辰元君就在此修行。

北辰元君师从众仙之尊古上天尊,仙基稳固,修为高深,证果以来已有六千年岁。他为人清雅孤僻,不喜交游,仙府又远在海外,九重天上的众仙家与他甚少来往。但人人知他心肠慈悲,若是自家摊上了什么事,多半也先想到他。

这日是好日,人间太平祥和,仙山惠风和畅。北辰元君刚刚结束了为期三月的闭关修行,换了凡间衣袍,正打算出门。仙童来报,东海水君已在岐玉/洞外等候多时了。

如此无法,只得请进来了。

东海水君一进门,就抓起玉案上喝了一半的水煮青茶,咕咚咕咚灌了半壶下去。

“仙君恕罪,实在是等了你好几日,脱水太久,快要渴脱相了。”他愁容满面,不安地抓了抓乱糟糟的紫龙须。

北辰元君讶然:“何事令水君这样烦扰?”

“唉唉。”

东海水君满脸通红,却不说话了。

离原定出门的时辰已是晚了一刻钟,但对方如此窘迫困苦,北辰元君也不好催促。

东海水君又灌下一大口茶,一拍大腿:

“这丢人的事,也只能同你说了。都是甘华那丫头惹出的祸事!”

北辰元君怔了怔。甘华公主是东海水君的长女,三千年前同在古上天尊门下修行,是师门中人人爱护的小师妹。她性情果敢,道法高超,如今已是东海水君的左膀右臂,九重天上人人提起都是要竖大拇指的。

“甘华这孽畜,恋上了个凡人,犯了天条!”

东海水君又急又窘,眼泪哗哗淌了下来,岐玉/洞外顿时下起了淅沥小雨。

大约被海水泡得久了,水族神仙都很情绪化。看来此事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北辰元君只得暗暗捏了个仙诀去凡间告假,这边柔声道:

“水君莫急,慢慢道来。”

月前,东海有恶蛟闹事,频频兴起水患滋扰百姓。甘华公主领命前往,与恶蛟大战了三百回合,虽为民除了害,自己也身受重伤,坠入海中。

甘华恋上的那个凡人,名唤萧淳,是东海之畔青衣镇上一个年轻的书生,家境贫寒,又有老母奉养,平日里打渔为生。一日他打渔的网兜捞上来一个重伤的女子,他虽疑惑,但出自一片纯善,还是将这女子接回家中悉心照顾。

一个是儒雅俊美,正当年少,一个是千年女仙,不识情爱。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两个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便私定了终身。待水君发现时,甘华的心思已经是九头碧水金睛兽都拉不回来了。

“这……水君可曾晓以利害?”

“她几个兄弟都已轮番去劝过一回了,半点都听不进去。”

“若是强行将她带回呢?”

“此前将她骗回来过一次,没多久,还是跑回去了。仙君也知道,甘华是我这些子女中最成器的,她那几个兄弟绑在一块儿都打不过她。”

“她在凡间与那萧淳过了几日夫妻的日子,是半分都不想当神仙了,还说……要为他生儿育女。仙君,倘若生下个小龙人,可怎么好?”

“咳咳,甘华倒是痴情。”

东海水君揪得自己的龙须又打了好几个死结。

“若只是做个便宜外公,我也就忍了。可是……仙凡不能相恋,这是天规明文定下来的。九重天上的天衢圣君执法严明,那是一根头发丝的情面也讲不得。这事情早晚捅到天庭,那甘华千年的修为就都要付诸东流了呀!”

“这……确是如此。”北辰元君为难地附和。

天衢圣君是九重天上除了天帝天后和古上天尊之外,最为凛然不可侵犯的上仙。他自混沌中便被古上天尊收养,是天尊门下首徒,北辰元君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大师兄。天衢圣君是在天规律法中泡大的,性情最是凉薄冷酷,为了维护天庭的尊严格调不惜一切代价,落在他手里,绝没有好下场。

天衢圣君办下的铁案,单是近日便有两桩。天后娘娘重修蟠桃园时拓了院墙,,不小心占了寿星家的半亩地,寿星都上表称不介意了,天衢圣君非逼着天后拆了院墙,将占了的土地回复原状,还赔了寿星一株桃树。又则梨园仙子与拜月童子有了私情,两位都是太上老君的近侍,仙缘甚好,连天帝都为他们求情,天衢圣君一概不听,还是将他们打下了凡间。

北辰元君艰难地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天衢圣君的同门之谊。

那大约是没有的。

“……水君是想让我去天衢圣君那里求个情?”

以他这几千年来对天衢的了解,天衢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会把他从紫阙仙山上直接扔下来。

“仙君误会了!我岂敢有此狂妄之想!”东海水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那……”

“仙君是我家甘华的师兄,她素日对你崇拜敬仰,你若肯前往劝说一番,或许能令她迷途知返。”

东海水君充满希冀地望向他。

“或者,能去劝一劝那凡人书生,叫他主动断了甘华的念想,也是好的呀。”

北辰元君闻言,更是为难了。

他一个六千多年的老神仙,十八般武艺也算样样精通,降妖伏魔,修道炼丹,赌书泼茶,酿酒种花都不在话下,只是于情爱上的知识实在太浅,六千多年来从未实践过一星半点。蟠桃宴上遇到个把女神仙,他都是绕着走的。

这教他从何劝起?

北辰元君惯常不会拒绝人,尤其对方如此悲苦焦虑,他更是急人之所急,心中感慨无奈之至。

老水君又凄凄惨惨地哭起来。

小仙童从门外探进头来。

“仙君,今日雨水这样多,您种下的金英报春开花了呢。”

北辰元君怔了怔,忽地从椅中站起来。

“水君,我想起一人,定可为你分忧!”

第2章 枕下生金

人间。

戏园子一向是人间最有烟火气的地方。台上的小倌油彩涂了满脸,勾勒出花样的腮,云样的发,盈盈的眉眼,咿咿呀呀地唱着,为着前人杜撰出来的姻缘哭得肝肠寸断。庭中十余张八仙桌,各围了四条长凳,几乎都坐满了人,卖干果和添茶水的小二穿梭其中,不时撺掇着群众高声叫好。

添茶水的拍一拍卖干果的,低声说:“那位又来了,在二楼雅间里坐着呢。”

“看着像在等人。戏都到中场了,等的人还没来,你可小心伺候着。”

卖干果的大喜:“晓得喽。”

添茶水的急了:“得了赏,别忘了对半儿分。”

雅间里,一个年轻姑娘正两手捧腮,有滋有味地盯着戏台。她身着樱草色半臂襦裙,袖口和领口都密密地以金线绣上蝌蚪样的繁复花纹,腰间茜色丝带长及地面,颈子皓白修长,显得整个人比实际高挑得多,乌发如黑泉,眉目如江水,内蕴春山,清越而带着暖意。

八仙桌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各式时兴的小糕点,许多拆了封只啃了半口,两三个小酒坛翻倒着,正是城中天子楼的招牌好酒“梨花觞”。一只浑身雪白,四爪带黑的胖猫踮着脚在桌上慢慢溜达,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

卖干果的小二进门的时候,胖猫青褐色的眼睛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啃一个小圆糕。

姑娘低低打了个酒嗝,转脸看见来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两边各一个尖尖的小虎牙。

小二放下两碟蜜饯:“姑娘在等人?”

胖猫喵呜一声,姑娘安抚地拍拍它。“原是约了人的,又说不来了。”

小二一怔,左右并未见送信的,她怎知不来了?

这姑娘每月十五都来此听戏,出手极为大方,每次都将整条街上的好吃好喝好玩的都买一大堆,园子里的人猜测她是城中某位富户的千金,平日家里看管太严,每月一日出来放风。

今日怕是约了情郎,又被放鸽子了?

“他不来,我们两个出来玩也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呀,小孟孟。”姑娘轻搔胖猫的脑门,胖猫舒服地眯起眼。

小二连忙安慰:“不来了也无妨。姑娘今日可算赶上了,钱大老板包了三天的戏,特地请了昆山的名角儿来唱连台呢。”

“钱大老板是何人?”

小二指向楼下前排一个大肚无须的锦袍中年人。

“钱大老板本就是城中首富,今日又得了财神庇佑,发了大财,为了酬报邻里,才点了这三天的大戏,请街坊们看戏呢。”

姑娘秀眉微蹙:“得了财神庇佑?”

小二压低了声音:“这事旁人我可不告诉他。据说钱老板去庙里祈福的时候,遇上财神爷显灵啦,回家以后,他每天夜里都能在枕头底下发现一锭金元宝!”

姑娘噗嗤一笑。

“财神爷这样灵啊?那小二哥你也去试试?”

“嗨,财神爷也嫌贫爱富,越是有钱的人家他越喜欢,我们这些穷苦人,求得再多也没用。”

也许是错觉,桌上的胖猫似乎瞪了他一眼,喉中发出狺狺之声。

姑娘食指轻叩桌面,胖猫懒懒地揣起爪,又窝成一坨。

“像您这样的富贵又美丽的人物,财神爷一定也喜欢。姑娘不妨也去财神庙试上一试呀,就在城东,天子楼往东两条街便是。”小二殷勤地送上马屁。

姑娘眼睛弯弯,掏出几颗银瓜子递给他。

“小二哥的蜜饯做的好吃,又会说话,不必靠财神爷帮衬,也一定财源广进,富贵长安呢。”

小二喜笑颜开地接了赏,欢天喜地地去了。

雅间里只剩一人一猫的时候,胖猫站起来,将身子撑出个拱门,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口吐人言:

“枕头夜里生金子,人间还有这样好事?”它声音沙哑粗犷,倒像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说话。

姑娘温和一笑:“小孟孟,这么有意思的事,咱们也去瞧瞧?”

入夜,钱老板今日又多喝了几杯,摇摇晃晃地到了家,后脑勺刚沾了枕头,便被硌得哎哟一声爬起来。

一掀枕头,果然底下又躺着一枚棱角圆润的金元宝。上秤一称,足足有二十两。

钱老板抱着元宝欢喜欲狂,胡乱朝各个方向都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

“叩谢财神爷爷!叩谢财神爷爷!”

樱色衣裳的姑娘抱着猫,蹲在钱家屋顶,打了个呵欠。

“还真是有元宝啊?”胖猫震惊得露出森森白牙。

“莫急,再看看。”

钱老板的金库与卧房一门相连。他取来金库钥匙,将那新得的元宝与满库房的黄金白银放在一处,锁了金库,坐在榻上嘿嘿笑了半个时辰,终于累得沉沉睡去了。

钱老板家中一向能省则省,所有香烛油火早早地都熄了。宅中众人陷入了熟睡,黑夜的院落像一个幽深大洞,能生吞下活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陡然响起。

姑娘和胖猫都凝神谛听。声音是从钱老板的金库中传来的,然而他本人睡得死猪一样,丝毫未闻。

满月升起,乌云沉下,院落里微微亮起来。几星亮光蠢蠢而动,渐渐汇聚成亮晶晶的细线,一拱一拱,顺着院墙朝外流淌而出。

再仔细看,金锭子,银锭子,珠串子都长出了芽菜一般的细细手脚,吭哧吭哧地扛着一个没有手脚的同类,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外走。队伍之外,还有两个长了手脚的金子精叉着腰,低声喊着口号。

“一二一二一二……”

胖猫张大了嘴。

“金子……银子……在自己偷自己啊。”

姑娘拍了拍胖猫的脑袋。

“跟上。”

本朝有宵禁,打过二更鼓,街上便再无人烟。

金子精、银子精、珠串精、玉石精们组成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涌过青石板的路面,跨过两道拱桥,绕过低洼积水的路面,勤勤恳恳地来到一座红墙黑瓦的庙宇前,正是白日里小二说的财神庙。

庙檐下黑气纵横,门口蹲着一头口噙铜钱的石头蛤/蟆,一个金子精蹦到石头蛤/蟆面前叽叽咕咕说了什么,石头蛤/蟆点了点头,庙门就开了。

姑娘和胖猫隐身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财宝们进了财神庙,庙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月光倾洒在潮湿的路面,不知谁家的狗汪汪叫了两声,又复归于宁静。

姑娘从黑影里走出来,负手慢慢踱到财神庙前,盯着石头蛤/蟆看了一会儿。

石头蛤/蟆瞪大眼睛,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张嘴叫起来:“来……”

蛤/蟆嘴里的铜钱蹭蹭蹭涨了起来,一个变作两个,两个变四个……一声闷响,石头蛤/蟆被撑裂了。

姑娘无奈地摇摇头。胖猫蹲在她肩头,啧啧道:“凡间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财神庙的红漆大门訇然洞开,一人一猫缓步而入。

庙中香烛瞬间同时燃起,一时亮如白昼。香案之上巍然立着一个两三人高的金粉神像,一手端如意,一手持元宝,广目阔口,仙髯飘飘,红袍玉带,莫测高深。

神像瓮声瓮气地开口了“你把我门口的蛤/蟆怎么了?”

姑娘一脸惋惜:“雕得不够结实,裂开了。”

神像沉默片刻:“你是何人?胆敢亵渎神庙!”

姑娘上下端详那神像一番:“你这个神像雕得倒是颇为威风,只是与本人不太像。”

胖猫从她肩头跃下,三步窜上神案,围着那神像转了两圈,喵喵直叫。

神像微微抖了抖,空气中渐渐弥散出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大、大胆!本神乃是财帛星君赵不平,你……认得我?”

姑娘仍不接他话,垂首道:“你能驱使金银,可见有几分道行,好好修行,或有一日能登仙班。但断人财运、窃人钱财,实在下作。何况你还欺世盗名,败坏我师父的名声,我怎能坐视不管?”

神像大惊失色:“你究竟是谁?”

财帛星君赵不平七百年前点化过一位女弟子,是九重天上唯一的一位女财神。

“你、你是——财神春花!”

第3章 财可通神

嗬,被认出来了。

“春花也是你叫的?”胖猫吼了一声,一口咬住神像的左脚,它吃痛哀嚎起来。

名唤春花的女财神双手在胸前结成手印,轻喝一声:

“金钱有命,富贵在天,世间万宝,任我差遣!”

她袖口领口的金线仿佛有生命的小蛇一般脱出衣衫,顷刻交织,化作一张金光闪闪的大网,兜头向那财神像笼罩而去。

“孽畜!还不现出原形!”

金网触及神像的身躯,丝线交界之处燃起点点火焰,神像像被开水烫了一般惨叫起来,金粉与油彩如蜡融化,金网越裹越紧,直至化作一个黄金火笼。

一个灰不溜秋的生物在火笼中吱吱狂叫,到处乱窜。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头硕大无比的老鼠。

老鼠精遭金火燎了皮毛,嘴上却不服软,尖厉怪笑:“你是七百年的财神,我可是八百年的妖!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笼中黑气凝聚,渐渐滚成一个烟球。春花一怔,但见烟球爆开,将黄金火笼破开了一角,老鼠精敏捷窜出,跃上房梁。

“这世上可不止你会驱策财宝!”老鼠精在胸口结上手印,口中念念有词。登时神案被怪力震作两半,其下地面炸开一个大洞,金子精、银子精、珠串精、玉石精们蜂拥出来,叽叽喳喳地朝立在一旁的胖猫冲了过去。

胖猫吓了一跳,掉头就跑:“春花春花,金子要杀我!”

看来老鼠精将自己囤积的财宝都藏在财神庙地下的洞窟之中了。

胖猫缩在春花身后,头一次觉得钱财也能要命。

鼠精狞笑起来:“孩儿们,变成金银坨坨,把他们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劲风吹拂春花的衣袂,她摇头叹息:“站住。”

财宝精组成的泥石流呼啸而来,却因她这一声在她眼前猛地煞住了,只有一个小金元宝冲得太快,从最前一排跌了出来,正跌在春花脚边。

“哎哟喂!”小金元宝气喘吁吁地爬起来,仰头看见春花,立刻尖叫着扑过来。

“财神娘娘!”芽菜一样小小的手脚抓住春花的鞋面,幸福地蹭了又蹭。

财宝精们静默了一瞬,立即有样学样,叽叽喳喳地冲过来,有的抱腿,有的抱袖,不管不顾地往春花身上蹭,沉浸在幸福和迷恋中无法自拔。

春花扶额。

“我知道了,我也爱你们呢。”她蹲下来挨个摸一摸财宝精们不存在的小脑袋,被摸过的尖叫颤抖了一会儿,慢慢化去了手脚,变成了普通的金银宝物。

老鼠精狰狞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整头鼠都僵住了。

“这……这……你怎么做到的?”

“财宝自有性灵,但钱财如水,当于世间交换流通,造福万民,不应深埋地下,满足你一己私欲。”

老鼠精恼恨交加,身子渐渐壮大,逐渐变成一头大象一般的巨鼠:“我连你一起吃了!”

春花目光一寒:“小孟孟,还不现形?”

胖猫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她背后踱出来,低吼一声,四爪腾起蓝焰,长尾高高扬起,兽牙暴出,雪白的皮毛上浮现火焰样的条纹,蓦地变身为一头比巨鼠还要大上三倍的威严巨兽。

“神兽孟极!”鼠精惊呼。

泚水出焉,西流注于河。有兽焉,其状如豹而文题白身,名曰孟极,是善伏,其鸣自呼[ 《山海经·北山经》]。

巨兽扬起磐石大的前爪,一爪拍在老鼠精脸上。鼠精惨叫一声,右目登时被利爪勾出。金线重又结成金笼,将鼠精困在其中,这回,它再也挣脱不出了。

钱老爷包的三天连台戏,今日是最后一天。小倌们唱得累了,有些唱词便囫囵拖过去,花枪和水袖也都不如前两天翻得利索。

春花坐在老位置,敲着桌子叹息:“不值票价呀,不值票价。”

卖干果的小二掀帘子进来,见是她,立刻换上殷勤笑容。

“姑娘好兴致,连着两天帮衬。不知今天有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呢?”

春花默默翻了个白眼。

“姑娘今日不等人。”

胖猫孟极蹲在桌上,以爪拨弄一个小笼子。那笼子甜瓜大小,应是用黄金打造,浑然天成,不见开缝,精致之极。笼中一头银灰毛皮的尖嘴老鼠溜着笼边乱窜,胖猫每拨它一爪,老鼠便吱喳乱叫一阵。

“这……是姑娘新养的宠物?”也是稀奇。“老鼠……也能当宠物么?”

春花向他招招手。

“这不是老鼠,是钱鼠。”小二仔细一看,果然笼中的小生物嘴尖而长,耳圆而小,与家中寻常见的老鼠不同。

“姑娘真有本事,都说钱鼠是招财进宝的吉利物。”

春花笑道:“传闻不可信。你若再见到这小东西,千万绕着走。它性喜囤积亮闪闪的物件,遇到金银钱币都要一口叼走,藏起来你便永远找不着。”

小二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钱袋。

“对了,姑娘,昨夜城中出了大事,财神庙里的神像塌了,地下还裂了大缝,庙祝在地下挖出来许多金银财宝呢。知府大人是个好人,说昨夜财神托梦给他,要将这些财宝都分给本地百姓,每户十两,现下城中百姓正逐户去府衙领银子,今日的戏都没人看了。”

“只是,那钱老爷可倒了大霉了。听说昨夜他家中金库遭窃,损失了不少金银呢!大家都说他太贪,财神爷赏了金子还不知足,果然降下惩罚了。”

“如此。”春花挑眉,“你怎的还不去领赏呢?”

小二嘿嘿笑道:“我也即刻要去了。”他望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姑娘,忽然觉得熟悉,“姑娘生得真是富贵雍容,眉眼也亲切,倒和我们家中供奉的财神娘娘有些像呢。”

小二掀帘出去,孟极还在拨弄那倒霉的钱鼠精。钱鼠精在笼子里气喘吁吁哭喊:“财神娘娘,小妖知错了,娘娘饶命啊!”

“你错在哪了?”

“小妖……不该亵渎财帛星君,不该与财神娘娘作对,不该……”钱鼠精说了几句,嘤嘤哭起来。

春花敲了敲桌子。

“你将自家来历说一说。”

“小妖……生于极南仙岛的钱鼠,学名叫臭鼩,两百岁上随商船北渡中原,有幸在船上得见财帛星君爷爷天颜,偷学了些许法力,自行修炼了些岁月,方有驱使金银之能。”

春花见他对答老实,应当不是作假。她师父财帛星君赵不平,本就办事极没有谱,想一出是一出,兼且嘴上少个把门的,这样的事确是他能做的,想必此刻去问他,他也想不起来。七百年前赵不平将她点化成仙,也不知是搭错了哪一根筋。

这钱鼠既曾与赵不平打过照面,也算是有些仙缘,春花有心点他一点,正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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