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宿敌》作者:大乙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3分类:小说浏览:23评论:0

《宿敌》作者:大乙

简介:

谁说阴谋和野心不是金玉良缘?他收刀入鞘,他得偿所愿

bgm:《放肆》许嵩,《野心》薛之谦🎵

主cp: 沉默寡言冷酷高智商阴谋家宁王+倾倒众生腹黑笑面虎野心家燕王,天作之合,骨科,双强,双谋反,势均力敌,相爱相杀,HE

副cp: 狠戾阴鸷不择手段疯批痴情皇帝+忍辱负重心机深沉清醒替身质子,强制爱,替身梗,火葬场,无斯德哥尔摩,BE

百合:外柔内刚妩媚亡国公主/顶尖杀手+外刚内柔飒爽王府小姐/武痴将军,青梅竹马,破镜重圆,双向救赎,独立女性,HE

谁说阴谋和野心不是金玉良缘?宿敌又怎样,兄弟又怎样,左云目无君父、誓要天下易主,左星生性凉薄、本就漠视伦常,春宵一度,鱼水尽欢,岂不美哉?

何况他们从身到心都像是为彼此而生般契合。左星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左云兴风作浪,而左云也不讨厌和左星翻云覆雨。

可是,阴谋的情人或许是野心,野心的情人却永远只有万里江山。谁挡了左云的路,死会是最好的结局,哪怕那人是左星。

孰料,命运参差错落,因缘交缠勾连,成全一段巧合,让阴谋收刀入鞘,野心得偿所愿。

野心,自当山河尽揽、日月入怀。可真当左云手握万里江山,却割心上一隅以许人,那人亦不问封疆列土,安之若素。

阴谋,不该振聋发聩、光明正大。可真当左星凝视着那桃花潭水深千尺,本该潜渊而入,却终归徘徊天光云影之下,弱水三千取一瓢。

世无其二,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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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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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三年十月,大栾北境,饮马河。三尺冰封几乎被温热的鲜血融化,河滩上驻扎着燕王的大营。这是一支骑兵部队,约二百人,鸦雀无声。

一个时辰前,燕王的部队刚刚消灭了一支在北境骚扰作乱的蒙古骑兵,首领被俘,一人出逃,此外全部被杀,陈尸草原之上。明年他们的尸身就会消失,被燎原的火烧掉,被老鼠和秃鹫吃掉,或者化为牧草的养料。

一个刚入伍的新兵人生中第一次亲手杀人,正在河边呕吐。他闭眼吐完,刚想喝口河水,睁眼却是一片猩红,险些又开始干呕。

景琛坐在马上看地图,瞥了眼那个新兵,很老成地叹了口气。

“喂,新兵,接着!”那新兵忙回头看她,被景琛丢过去的水袋砸中正脸,力道太大险些让他倒栽进河里。尽管如此,他还是千恩万谢的:“多谢,多谢少将军。”

景琛满意的点点头,跳下马来,很豪爽地拍了拍那个新兵,手劲依旧惊人:“兄弟啊,千万别让我义父看见你这窝囊样,他比蒙古人吓人多了。”然后很友善地一笑:“说不定会留你在这里陪他们哦。”

那人的后背被她敲军鼓一样拍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青白交错,只能一个劲点头。

虽然他还没见过燕王本人,但他相信燕王能做出这种事来。燕王单名一个云字,据说八岁拿刀,十岁见血,十五岁带兵,杀人不眨眼。三年多的时间,北境已经全是他的传闻。在整个北方,报他的名号,可保出行平安,可治恶鬼作乱,边市卖马的蒙古奸商甚至都不敢跟燕州人讨价还价。总之,他是凶神,也是保护神。

突然,他们背后传来掀帘子的声音,紧接传出一声泉水击石般的清朗男音:“景琛,过来。”新兵立马挺直腰背整理仪容,发现不是在叫他之后松了口气。景琛 “啧”了一声,应了声“来咯”,低着脑袋慢慢挪进了燕王的主帐。

景琛最近有点憷她义父。前天,她假扮男子,混进燕军,跟出边境参战的事刚被左云发现。当时她凭借军功,已经混到百户的位置了。只因有一次,她勇猛过头一不小心冲到了前线,正好撞上最前线的义父本人,被一把揪住领子、夺了兵器,提到他自己的马上,直到那场战役结束。

她觉得他是真生气了,连那天被他杀死的蒙古兵死相都格外凄惨,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好像在身体力行地向她展示战争的恐怖。

景琛想到这里,偷偷抬头,正对上左云打量她的眼睛。她生在江南富贵人家,见多识广,十三岁那年初见左云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哪怕是人杰地灵的江南,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相貌了。”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最难得的是那一双桃花眼,既可风流倜傥,顾盼神飞,亦可冷如寒潭,惊心动魄。他此时并未披甲,而是穿他平时常穿的暗红金丝流云蟒袍,外披一件雪领瑞兽纹嵌玉大氅,腰佩方鞘雁翎刀,瑰丽之中贵气逼人。配上他现在冷冰冰的眼神和淡笑的薄唇,景琛觉得自己有点想跪。

“杀了多少人,就敢倚老卖老?”左云信步走来,抬手摸了摸景琛的头发。平日里这本来是很慈爱的动作,现在景琛却觉得有点惊悚。她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说:“没……没多少,真的。”左云轻笑了一声:“是么。知道害怕了?”

景琛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梗着脖子道:“我不害怕!我手下一百个大男人,加起来掰手腕都未必能掰得过我!我……”她还没说完,却被一记眼刀硬生生刹住了话头。

“天生神力,不足以成为你在战场上自保的手段。”左云坐在一把龙头沉香木太师椅上,喝了口茶,“被刀砍中咽喉、被一箭穿心、被流弹击中,都会让你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结束生命。”

他把茶碗“哐”地一声搁在案上,景琛吓得浑身一哆嗦。

“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现在就回家,把你那对斧头练明白了,再来当你的百户。”

景琛知道这就是从轻发落了,红着眼睛,“嗯”了一声。

左云虽然把景琛当半个儿子养,却从没忘过她其实是个女孩,和家里另外一个小的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十六岁的年纪,明眸皓齿,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英气逼人。武装是红缨烈火,红装是洗净明珠。虽然如今被坚执锐,几乎看不出女气,但她开口声如银铃,迟早露出马脚。万一被蒙古人俘虏,识破真身,后果不堪设想。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待在这里。再者,她回去也能敲山震虎,让她弟弟也早点死心。

安顿好不省心的女儿,左云出了主帐。疾风卷着漫天飞雪呼啸着,刀片一样切在脸上,鸦翅般的睫毛上也凝了冰霜。燕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不需要统帅发话,所有军用物资都已经收入营帐,站岗的士兵如同石雕般笔直站着,连寒颤也无一个。

左云横穿整个大营,走进了一个不甚起眼的营帐。营帐里冷的如同冰窟,地上的冰和着殷红的血。帐中跪着一个蒙古男人,虎背熊腰,额头上青筋暴突,双臂被手腕粗的铁链拴在背后,全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听到脚步声,硬撑着抬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铜铃大眼,极其怨毒的盯着左云。

左云完全不在意,问一旁的士兵:“招了么?”

士兵立刻躬身一礼,随即站直,回答道:“回殿下,没有。皮鞭、军棍、夹棍都已用过,右腿骨和脊椎已经断了。”左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那士兵退下了,一时间军帐中只剩左云自己和那个被俘虏的蒙古骑兵首领。左云微微蹲下,一把抓起他血块凝结的头发,让那人和他平视。

左云冲他一笑,问:“宁王是你什么人?”

第二章 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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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蒙古人神色一动,随即幽幽的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

在左云看来,这基本等同于默认他是宁王的人了。便松开了他,直起身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知过了多久,那士兵已经精疲力竭,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时,他听到左云叹了口气,缓缓用蒙古语说:“可惜,到了宁王手下,朵颜三卫就再也做不了自由的雇佣兵了。”

那人几乎是瞬间就神智回笼,猛的抬头,却对上左云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他知道自己暴露身份了,几乎咬碎后槽牙,喉咙里愤怒至极的嘶嘶抽气,凶神恶煞地用蒙古语骂道:“狡诈的中原人!”

他发疯似的谩骂着、挣扎着,声音和气息却越来越弱,直到完全消失。左云擦了擦手,走出营帐,吩咐值守的士兵:“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埋了。”说完,就往主帐的方向走。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太重的血腥气之后,他拉开了厚重的毛毡门帘。

营帐中燃着炭火,不至于太冷。左云点上灯,坐在太师椅上擦刀。刀上亡魂太多,雪亮刀锋上仿佛带着一丝猩红。这把雁翎刀已经跟了他快二十年,是当年他拜徐成梁为师时所得。徐老将军已逝,而此刀尚在,不由让人叹物是人非。

想起徐成梁,他由不禁想起他师弟、三皇子、宁王左星。他们自就藩以来快三年未见面,最近一次交集,是上个月左星突然出大价钱收了朵颜三卫。只可惜好像军纪不大好,敢跑到燕州的地界来作乱,而且对他左星也不怎么忠心,听见他的名号反应这么平平。

他正想着,就听见一阵马嘶。他眼神一凛,提着刀掀开门帘,走出营帐。暴雪中一匹乌黑如墨的西凉马,裹挟着猎猎破空之音飞驰而来,一眨眼就停在了大营门口。

马上下来一人,在左云面前站定。他一身漆黑斗篷,内着玄青色窄袖水龙纹蟒袍,腰间别着一把修长古朴的汉剑。抬手,手上有一串乌黑发亮的佛珠。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与左云五分相似的面容来。

两人如出一辙的高鼻深目,削瘦下颌,清冷薄唇。最大区别在于两人截然不同的眉眼。左云眉压眼的骨相,让他的英俊带有很强的攻击性。然而相比之下,这人的眉眼间距稍宽一点,配上那双眼睛,看着便无害,甚至有几分纯良。眼角微微下垂,下睫毛极长,显得忧郁又慵懒。

这样一双眼睛,在白日必定是毫无神采,仿佛将所有光都吸了进去,唯独在明朗月色下如寒星点点,熠熠生辉。他面色如霜,想来是已经在冰天雪地中待了许久,而左云却完全没有请他进屋暖和暖和的想法。

两人对视良久,左云先开了口,笑的毫无诚意:“三哥,好久不见。”左星过了一会才把视线从左云嘴角上移开,与他平视着,回道:“快三年了。你没什么变化。”

左云不想在这里跟他寒暄,只想让他赶紧打道回府,于是开门见山道:“三哥冒这么大的雪,夤夜从凉州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他齿间咬了咬“夤夜”和“凉州”,不欢迎之意溢于言表。

左星却跟没听出来一样,只说:“进屋说,冷。”

看来是真有要事。左云一挑眉,让人把马牵走,带着左星往主帐走去。

他前脚进帐,刚要收起客客气气的装腔作势,叫左星解释解释今天的事,就被一把抱住腰,向后一拽。猝不及防间,嘴唇被吻住。左云长腿一抬,狠狠敲在左星膝弯上,趁他卸力之时反而制住了他。

左云一把把他掼到地上,让他后脑勺在地上重重一磕。他冷笑着道:“三哥,为这么点事跑来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左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左云看,看得他发毛。左云正在考虑是先把他剑丢出去,还是先把他肩膀卸下来,左星却主动开口道:“我有事要告诉你。”左云眉头一皱,直接打断他:“不想听。我今天下午杀了一伙准备偷袭我的蒙古兵,你的人?”

这个角度,左星能看到左云线条流畅的下颌角,和仰起来的一段修长脖颈。他眼神黯了黯,左云见状,果断选择先卸了他的两边肩膀。左星冰面似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裂痕,终于老实回答:“是。”左云对他的诚实还算满意:“那过会去认尸。你有什么话要说?”

左星沉吟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父皇昨日驾崩了,临死前立皇太孙为太子。”他看到左云眼神瞬间变的很复杂,观察了一下,接着又说:“今天早上,已经即位了。”

他感觉到左云握着他肩膀的手瞬间收紧了,表情却没再有什么变化。左云稍微低了一点头,眼神充满探究意味,唇角一勾:“哦,那你是来试探我的么。”

虽然是询问的语句,却不带半点询问的语气。

左星知道的太快了,快到不正常。京城建州到北境,最快的马也要跑五天五夜。左云现在有两个猜测:老皇帝是左星——或者他和皇太孙左允杨一起——杀的;更有可能的是,老皇帝自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死的时间点巧极,正好赶在左云出征的时候。目的,则是为了替左允杨争取即位的时间,防止众藩王,特别是燕王,进京逼宫。

另外,提前把计划透给宁王,驾崩后封锁消息,让宁王来试探燕王对这件事的反应,应该也是老皇帝的主意,够歹毒。左星还特地把时间点说的这么清楚,有意让左云猜到这一层。干着对他不利的事,还偏要做个顺水人情给他,更歹毒。

左星转了转手腕,左云松开了他,把腰间长刀取下,坐回自己的太师椅上。他左腿往右膝上一架,顺手擦着刀,显然是要送客。左星抱臂靠在左云椅子扶手上,左云抬头瞟他一眼。

“我听说你府里前几年突然多了两个孩子。”左星状似随意的问道。左云随口答:“对。”左星眸光闪动:“长的和你小时候有点像。”

左云突然明白他话里有话,强忍着笑意,面色不惊,说道:“私生子。”

左星身影一闪,下一个瞬间,一双骨节分明、带着剑茧的手掐上了左云脖颈。左云早有准备,刀马上横上左星侧颈大动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笑意:“生气了?当三叔的,怎么这么不稳重。”

左星满面阴霾,手上加力,低垂的眼中闪着冷光:“我查过了。湖州的流民,孤儿,龙凤胎。三年前逃到燕州,应征入伍,被你看好,收为义子义女。”左云有点意外,左星一向惜字如金,这次难得话多起来。

“是么。”左云薄唇轻启,语气嘲讽,“那你生什么气?”

左星不想让他继续明知故问,掐他脖子的手转而抬起他下巴,力道凶狠的咬上他下唇。

这么凶狠的撕咬不该出现在恋人之间,不过好在这两个人也算不上这种关系。左云十七岁时,发现比起女人,他更喜欢男人,二十岁和自己三哥干了一些兄弟之间不该干的事。两人此后一直不清不楚,直到他们造反成功的爹——现在该叫“先帝”——登基,将二人分封到燕州和凉州。

平心而论,左云其实挺怀念和左星做的,因为睡亲兄弟会让他有种报复父亲的快感。然而现在,他很不痛快的被左星的手臂死死圈住了上身,口腔中全是血腥味。左星咬破了他的嘴唇,他则用格外锐利的虎牙在左星舌头上开了道口子。

怀念与不怀念,都没差别。不是带着血腥和杀意的纠缠,就不是他和他三哥。

第三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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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云亲够了,就把一直抵在左星脖子上的刀往下切了一点,霎时一道血痕浮现。两人旋即分开,温热的血滴到左云脸颊上。左星像是突然懂得了见好就收,和左云分开一臂距离,意犹未尽似的,微微舔了舔嘴唇。

左云很有礼貌的说:“天色这么晚了,三哥准备怎么回去?”他甚至还站起身,准备尽一个好弟弟的本分,亲自去送一送自己的哥哥。

士兵牵了左星的马来,左星翻身上马,低头对左云说:“后天清晨,一同进京。明日会有人去你燕王府宣旨。”说完,他调转马头,轻夹马腹,随即又消失在黑夜中。

左云枕着手合衣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母亲宋妃尚在时,他不受父亲重视,六岁才被取了名。八岁时母亲早逝,他被父亲亲手送上战场。他亲口对他说:“能活下来就活,活不下去就死。”于是左云隐瞒自己皇子的身份,从小兵混成百夫长,得到徐成梁赏识,被收为徒。

徐成梁唯一的儿子死在一次殿后中。左云看着铁骨铮铮的徐成梁哭成泪人,才知道,原来父亲对儿子是可以有真情的。十五岁时,左云和左星的父亲、当时的湘王、如今的先帝、左怀义,在通州被吴王围城,命令左云和徐成梁带兵去救。左怀义在来信中对他道歉,赏识他的天资和努力,甚至许他湘王世子之位。

二人兵分两路,徐成梁一路顺风,左云却一路受到吴王的追击,在庆阳关险些身死。他拼死到了通州,才明白是左怀义利用他吸引所有火力,保证比他更强大的徐成梁能保留实力,解通州之围。

危机解除,左怀义大力提拔徐成梁,却对左云绝口不提承诺,甚至对他颇有忌惮。左云在通州大病一场,从此对父亲绝望,收敛锋芒,明哲保身。

左云可以保证,他大哥病逝之前,他对皇位归属没有一点不服。但现在,不一样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左云整了整衣冠,拉开帐帘,沾了一手冰凉的晨露。冷风劲吹,让他清醒不少。卯时整军回燕山大营,晌午左云和景琛才回到王府。

两人远远闻到一阵桂花香,然后瞧见门口石狮子背后倚了一个人影,青衫长靴,低头袖手,一动不动。左云和景琛相视一笑,把马远远停下了。景琛一挽袖子,利落的翻身下马,悄悄的走过去。

是景钰,而且他睡着了。

景琛立刻来劲了,两手圈成喇叭状,“哇”的一声在景钰耳边一声大叫。景钰一个激灵,醒了,脚底没站稳,一下子从石狮子上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他抬头,正对上万里晴空,阳光晃的他睁不开眼。他看不清来人,惊怒交加,却突然看清那人身上穿着甲胄,背上背着一对战斧。

他脸色顿时多云转晴,猛的跳起来抱住来人,半是雀跃、半是报复的在景琛耳朵边上吼道:“景琛!你幼不幼稚!”景琛一把捞起他脖子,强行控制住捧腹大笑的欲望,更大声地吼:“我回来了!!”

左云骑着马走过去,忍俊不禁地看两人嬉笑怒骂。两人是双胞胎,五官极其相似。唯有站在一起时,才能看出景琛更加秀美些,而景钰更加俊朗些。

景钰看到左云过来,眼睛一闪一闪的,抬头叫“义父”,牛奶般的肌肤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左云扑哧一声笑出来,景钰的脸霎时就红了。他姐姐揉他脸,他才想起来脸上还有印子,忙用手去搓,结果越搓越红。三人就这么一路笑着进了家门。

左云把车马行李都交给管家处理,带着姐弟俩去中厅吃午饭。一桌子菜南北交融,有蒸鱼烧鹅炒青菜红焖羊肉,还有用府里新摇的桂花做的糯米藕。景钰一直等着两人回来,但实际比姐姐和义父还饿,等到左云一动筷子示意开饭,景钰就大快朵颐起来。

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事要说,结果被米呛到了。景琛一边给他递水,一边给他使眼色。景钰却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义父,我想和姐姐一起去打仗!”

左云把筷子放下,右手托腮,笑着看景琛的瀑布汗,和景钰茫然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开口道:“景琛、景钰,你俩胆子还挺大的。”

景钰觉出不对,连忙正色。景琛偷偷瞄他一眼,喝口茶,心中感叹他还不是太傻,然后就听见景钰说:“义父,是不是我姐给你闯祸了?”景琛差点把茶喷出来,咳了两声,拿手在桌子底下掐他大腿,疼的景钰龇牙咧嘴。

“义父笑的越灿烂,越大事不妙”是姐弟俩的共识。此时两人眼看着左云右手拿起两根多余的筷子,暗道不好。

双胞胎的默契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俩几乎同时准备要跑。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左云一甩手,两根筷子“嗖”的飞出,各自擦着两人头顶发旋而过。没伤到二人分毫,却直接把两人定在了原地,再不敢迈一步。

左云回房间之前只留下几句话:“没门。景琛去后院扎马步三个时辰。景钰去大营校场练骑射,没射够二百支箭,不许进家门。”

下午,果然如左星所说,大内的徐公公来燕王府宣旨,命燕王带着家眷,从速进京,面见新皇。左云规规矩矩的接旨谢恩,协调人手,调配物资,把燕军精锐留在燕州守城,只带了大约五十亲兵去京城。百忙之中,他还把燕山中护卫主帅、自己的副将许泰请来王府。

许泰上阵杀敌是一员虎将,统筹谋划是一把好手,平时却是个什么都操心的老好人。他五官虽不出众,但贵在气质温和,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这在武将里极其难得,也是为什么左云能让他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十余年,被他管这管那而不烦他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次许泰一来,就脸色极其凝重,左云示意他有话就说。于是许泰开始他的絮絮叨叨:“殿下,先帝驾崩的事我已经听说,已经转告小姐少爷明天启程了。听说现在京城人心惶惶,都说要削藩,原本林林总总三十六个藩王,第一批就要削掉四分之一。现在既要提防着东蒙古,又要应对削藩,实在是多事之秋啊!殿下此去京城更是凶险万分,一路还有宁王跟着,可千万要处处小心;京城那边的燕王府邸,我已经叫人打扫排查过了,没有问题;到了京城之后也要注意暗卫,现在满街都是,您目标太明显了,基本出门就会被跟上;京城虽然比燕州南些,但秋冬还是很凉,厚些的大氅斗篷之类我都让管家装箱子里了,明天早上出发时千万别忘带;还有……”

左云耐心耗尽,“知道了知道了。”说着,把书案上的公文全部往许泰那边一推,“许统领,这些就交给你了,我去后院看看。”还没等许泰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后门溜了。

第四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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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在左云虎视眈眈之下,完全不敢偷懒。相比之下,她远在大营的弟弟就显得清闲自在许多。

燕山大营包揽整个燕山南麓,是燕王军队的主要驻地。深秋之际,山脚的草已经枯黄了,唯独山顶的马场还有点点绿意。景钰骑着一匹黑额白马,叼着根草,背着弓,闲庭信步地往山顶处走。他两只脚没踩在马蹬上,而是晃晃悠悠地,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手里还提溜着两只兔子,他刚猎来的,准备下午烤了吃。

突然,景钰耳朵一竖,猛的抬头,苍穹之上一只雄鹰,正在他头顶盘旋。他一笑,把兔子一丢,张弓搭箭,要把那鹰射下来。蓄满力的一箭“嗖”地离弦,却只是擦着那鹰的翅膀过去了。景钰“切”的一声,正要再射一箭,那鹰却早已飞远了。他正懊恼之际,却听得山脚下有人唤他。他一回头,看见一个燕王府兵正策马向他跑来。

“公子。”那人一拱手,“大营门口有几个少年喧闹,说是来找您的。”

景钰琢磨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他今天下午本来约了朋友,忙把弓箭往来人手里一塞,说了声:“知道了!”他猛的一踢马腹,向山下疾驰而去。那府兵遥遥听见他说:“和我义父说一声,我今天任务完成了!”

大营门口确实有五六个少年,正在等他。几人和景钰一般年纪,看景钰策马扬鞭而来,相视一笑,都迎上去。

“公子,城南茶楼有人争吵不休,似乎要动起手来了,去看看?”

景钰跳下马来,勾着身边两个少年的肩,笑道:“走着!”

几人对燕州城每条小巷都熟的和自己家似的,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城南燕州边市。远远就听到茶楼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景钰脸色一凛,其他几人正在试图挤开围观的人群,他却跃上屋檐,沿着屋脊,走到了起冲突那几人头顶上。

景钰探头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彪形大汉,和一个女子。那大汉站在那里便如同一面墙,不需抬臂,就能把门外所有好奇的围观者挡在茶楼之外。

相比之下,那女子显得格外纤细。她一身单薄素纱衣,凛冽寒风中衣角翩飞。头戴一斗笠,重重轻纱遮掩下看不清面容。唯独一头如瀑秀发,昭示着这必定是个相貌极美的女子。她负手而立,身高只到那大汉腰侧,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周围人指指点点,都担心那女子受人欺负,唯有景钰知道,是那大汉惹错人了。很明显,那女子是个高手。

尽管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景钰还是觉得,坐视不理实在不妥。他幼时,景家老爷子就告诉他该出手时就出手,后来左云也屡次教导他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他眼前有一个女子正孤立无援,他这般行侠仗义惯了的人,怎么能不去帮帮忙?

他这么想着,从房檐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在两人中间。和他同来的几个少年,已经在人群中打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凑上前来,附在景钰耳边传达给他。这女子本来在茶楼中好好喝着茶,那大汉见她貌美,非要去调戏人家。女子置若罔闻,他便恼了。

景钰气极,手一叉腰,把那女子挡在身后。那大汉怒喝一声:“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多管什么闲事?!”

景钰出门,从来不说自己是燕王府的人,也不喜穿金戴银,看着和一般少年无异,难怪无人认出他是燕王的小公子。他抱臂冷对那汉子,道:“路见不平罢了,和你,不值得报一声姓名。”

话音未落,那大汉铁锤一般的拳头就直冲景钰面门而来。景钰却是躲也不躲,左手拦住他的拳风,右手一掌劈在那男子水桶似的腰侧。只这一下,后者摔出去十尺之远。

人群惊叫着散开,景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大汉,琢磨着刚才的力道。应该只断了他右边最后两根肋骨,不至于落下残疾。

那汉子吐了口血,挣扎着要站起来。景钰不再管他,转身对女子一笑,露出一口银牙:“姑娘,没事吧?”那女子摘了斗笠,露出一双非常柔美的秋水翦瞳,形似柳叶。她低头温婉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小女子没事。”

景钰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哎呀,我这个人就是看不得女子受欺负!”他最后冲那姑娘一笑,道一声“告辞”,就呼朋唤友着离开了。

白衣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一会也离开了。她在城中穿行而过,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楼阁前。绕到后门,脚尖一点,一片羽毛般飘上三楼。

房间内端坐着一人,玄衣黑袍,正是本该在凉州的左星。

女子拱手道:“殿下。试探过了,功夫很好。”左星不说话,女子便立在一旁默默等他开口。左星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抬起右臂,露出一只玄色麒麟纹精铁护臂。只听得“锵”的一声,一只鹰凌空落下,停在他手臂上。

他看了看那鹰缺了一块的翅尖,点了点头,对那女子说:“把消息传到皇上那里。说,就选他了。”

景钰觉得今天的事不对劲,决定早点回去。但他又觉得,今天如此不过瘾,明日又要进京,实在对不起兄弟,就去酒家买了三坛秋露白,给众人当作饯别礼。辞了朋友,他即刻回了燕王府。

第五章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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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钰在后院找到了左云。

“义父,我刚刚在城中救下一个女子。”

左云挑了挑眉毛,问道:“好看么?”景钰脸有点红:“好看,但是……”

左云笑意深深地望着他:“但是?”景钰脸色有点凝重,说:“那女子不是普通人,必定会武功。我一时冲动救下了她,现在想来,恐怕是她故意要让我出手的。”

景钰离开茶楼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那茶楼是离猎场最近的一座,很方便他快速赶到。时间正好在酉时,边市刚散,刚出集市的人熙熙攘攘,都要经过这座茶楼。再加上,燕州习武之人众多,也不是人情冷漠之地。那大汉虽然壮实,实则徒有其表不堪一击,为什么没人出手搭救,反而像在等某个人来一样?

景钰把事情的缘由和他自己的思虑都说给二人听,随即是一阵沉默。景琛往石阶上一坐,摸摸下巴,说:“景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那姑娘准备比武招亲?”景钰一噎:“啥?”景琛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江湖上很多这样的传闻啊,说习武的女子找夫婿时常常要……”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景钰恼了,景琛以为他害羞了,笑着用胳膊肘一拐左云,准备让他劝劝,却对上左云幽深的眼神。

景琛一愣,听得左云说:“确实奇怪。”他眸光一闪,对景钰说:“这次就算了。到京城之后,不要再随意出手了。”然后并指点了点景琛的额头,说:“你也是。”

亥时人定。左云坐在卧室内读兵书,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明明灭灭地描摹他眉眼。屋内,雕花红木书案前放着一把龙头沉香木太师椅,往里走是浮雕三围屏罗汉床,再往后,是螺钿描金大理石屏风,屏风后放着一个黄花梨木衣架,和一张紫檀架子床。

窗突然开了一条细缝,冷风瞬间熄了烛火。左云微微抬眼,看着顺窗而入的左星,摁了摁太阳穴,闭眼道:“你下次不能走正门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偷情。”左星只听自己爱听的:“难道不是么?”

左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坐到罗汉床左位,重新点了灯,给自己倒了杯茶。左星坐到另一侧,知道左云大概不会给他倒茶,正准备从他手中把茶壶顺过来,却发现左云竟然给他倒了一杯。

左星用眼神询问左云,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左云难得对他和颜悦色道:“谢你通风报信。难为三角梅统领、首席杀手梅十三姑娘,亲自来试探犬子。”

左云喝了口茶,又道:“皇帝传旨要我带景琛景钰进京,我就知道他们两人中必定有一个要被留下为质。多亏你,我现在知道是哪一个了。”

他们两人之间一直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左星平时,虽然替皇帝做一些不利于左云的事情,但不会做绝,有时甚至会给左云透露一点消息。左云虽然时常从左星手上抢战功,但在凉州战况危急时,他也会派兵去救。左星在城中的情报网盘根错节,而左云善于笼络宫中的宦官,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手眼通天。

这一次,左星虽然是帮皇帝做决策,却让左云有机会提前做出反应和布置,至少能在到达京城的第一时间,为景钰安排好后路。

左星手搁在两人之间隔着的小案,食指轻叩,说:“景琛虽是武学奇才,景钰却有大将风度。”左云神色凝重道:“确实。皇帝亲眼见了这两人,自己也会看出来的,想来也瞒不过他。”

直到今天下午景钰告知他这次奇遇,左云才真正串起左星的计策。最初,引左云出城的是那支流窜的蒙古骑兵。左云一旦出城,就要待在关外至少一周,且因为探马难行,消息相对闭塞。先帝的意思,是要左星把左云困在关外、无法及时进京夺位,给左星的好处是帮助他收服朵颜三卫。左星对皇位没有兴趣,离左云又近,是执行这一计划的最佳人选。

朵颜三卫的首领收了钱,被归入宁王麾下,但有些蒙古人对左星不服,于是左星正好放出最不听话的一批人,借左云之手除掉。

左星的目的全部达成后,开始给左云放水。他昨日到大营传递消息,顺便试探。今日又让梅十三测试景钰身手,随后暗示左云。既不得罪皇帝,又卖左云人情,让敌对双方都既依仗他又忌惮他,是他保持中立姿态的惯用手段。

左星非常欣赏左云的敏锐,左云也非常欣赏左星的圆滑。此时此刻,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如同在下一盘棋。但随后左云意识到,左星可能不是来邀功的,而是来讨赏的,于是这目光又带上了些许暧昧。

左星揽过左云一缕长发。在自己家里,左云没平日那么拘束。身穿的不是平日那件官袍,而是一件月白银线仙鹤缎圆领,发如乌墨,散在身侧。

左云眉眼俱笑,望着左星说:“三哥,这些年憋的很难受?”左星讳莫如深,缓缓道:“倒是听说你潇洒如故。”左云回道:“不敢当。”

左星明白,这就是承认了,揽他发丝的手劲大了一点,旋即听见左云说:“只是在上面的趣味,我这几年略略重温了一下。”左星双目低垂,眸色昏暗,慢悠悠道:“同我,倒是委屈你了。”

左云觉得他这话酸溜溜的,很有趣,继续添油加醋:“不见得,和三哥做这种事的乐趣,是别处都寻不来的。”然后附在他耳边说:“先帝驾崩,英灵在天,看你我鱼水之欢,想来也清楚些,着实刺激。”

左星不想继续听他挑拨,直接把左云打横抱起,往屏风后面走去。

饶是左星,做这种动作也不是特别轻松。左云从戎二十载,看着瘦,身上的肌肉却没有一块不是硬的。再加上又是肩宽腿长的大骨架,自少年时代,体重就和高他半头、长他三岁的左星相差无几。而且现在,左云见他的调戏得逞,捧腹大笑,在他怀里一点都不老实。

左星不善言辞,无言以对,只得把他丢到床上,拽下栓窗帘的绳子,把左云双手缚在床头横梁上,欺身压了上去。

第六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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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星沉默寡言,因此被先帝认为沉稳可靠,被现在的小皇帝认为谦谨恭顺。配上他那副无害的样貌气质,多年来深得二人信任。只有左云知道,左星话少,纯粹是因为这人心黑,开口容易露馅。经年累月的伪装,让他再也摘不下面具,成了现在这么个锯嘴葫芦。

左云记得,两人第一次做是出于机缘巧合。当时刚结束一场恶战,两人皆是浑身浴血。左云手臂受了刀伤,横跨整个小臂,血流如注。当他回到自己的营帐,正要如往常一样自己缝合、上药包扎时,左星掀起帘子进来,正好看见左云赤裸上身、半臂鲜血淋漓,忍痛蹙眉的样子。

左云当时没理左星,专心包扎。直到他完全处理好伤口,才发现左星竟然硬了。

左云内心惊涛骇浪。他当时毕竟还年轻,像左星这种,看到别人流血受痛会兴奋的变态,见的不多。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应该会尴尬的解释一二,或者夺门而出自行解决。然而,左星面上却仍然云淡风轻,神色自若。

放在平日,左云可能会和左星打一架,奈何现在他身负重伤,行动不便。于是,左云只得警惕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远到左云自己认为足够安全时,便放松了一点戒心,转身去拿自己的上衣。

这一瞬间的破绽没有被左星放过。此人当时就已经像现在一样厚颜无耻,既没有半点伦理纲常的概念,也没有君子不趁人之危的觉悟。他们的第一次,可以说是完全出于左星的强迫。后来,就变成了各取所需。他们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持续了五年之久,直到两人各自就藩。

此刻,左云挣了挣,发现绑他手腕的是个活结,越挣越紧。虽然他单手就能解开,但他现在不想不管了。对于左星这种无伤大雅的特殊癖好,左云包容度很高,前提是不触及他底线。所幸,左星至今还没在床上暴露出任何不可接受的恶趣味。

左星的手指进入他身体时,左云闷哼了一声,很快适应了。那里很久没用过,还是有点微微的疼痛。左星一口咬上他喉结,力度太狠,左云猛的折膝踢在他腹肌上,侧眼扫了他一眼。

明明是充满戾气的睥睨,在此刻的左星眼里却成了勾引。他理智骤然崩断,剩下的全凭本能了。

一夜销魂蚀骨。天将明未明,两人才堪堪结束。左云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旋即放松,整个人进入了神智离体、云游天外的飘忽状态。他接连两夜未眠,困意如潮水袭来,陷入沉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应该是真的三年没开荤了”。

按照左星的经验,如果左云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清理,下一次的时候,会声称自己梦中好杀人,然后趁左星不备下死手。清洗完毕,左星把搭在衣架上的干净衣服给左云换上,搬了那把燕王专属太师椅,坐在床边看左云的睡颜。

眉峰太锐利,即便此时整张脸云销雨霁,仍然使他显得心神不宁、似有疑虑,唯独长睫洒下的阴影让他眉眼有了几分温柔。平时冷情的薄唇此时鲜红如血,带着水光,微微露出几颗雪白的贝齿,看上去很好亲吻。左星从善如流的亲上去,却被睡梦中的左云咬出了血。他确认左云没醒之后,动作很轻的微分开他衣服的交领。

左云久经沙场,风吹日晒,皮肤能这么白且细腻简直堪称奇迹,应该是得了宋月如的真传。那位宋妃风华绝代,单凭美貌就冠绝江南,再加上腹有诗书气自华,嫁给左怀义当真是明珠暗投,所幸她唯一的儿子与她眉眼相像到极致。

因为肤色白,左云的肌肉不那么偾张,而是恰到好处的包裹着每一块骨头。他衣冠楚楚时不像个将军,而像个翩翩佳公子,但蜂腰猿臂的身材比例还是昭示着他身体中蕴含的极强爆发力。

左星的手抚过他胸膛,那里几乎没有伤痕。然而移到腹肌上,掌心便能感受到凸起的疤痕,纵横交错、有些甚至触目惊心。左星曾趁机观察过,他后背上的伤痕更多且更长。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曾在这具身体上留下过或血肉模糊、或深可见骨的伤,却无一夺走了他的性命。留下这些疤痕的人,现在却身在九泉之下了。

在左星看来,这些伤痕是左云魅力的一大来源,光是想象他产生这些伤痕的瞬间,都能让他感到心猿意马。

......

《宿敌》作者:大乙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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