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沈锦城和他的女学生同居了。
他向我提出离婚,说哪怕净身出户,也不愿见我这张可憎丑陋的老脸!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被车撞,陷入昏迷。
我听到了养女和他的对话。
「爸爸,如果妈这次醒不来,你会和白阿姨结婚吗?」
「毕竟白阿姨才是我亲生母亲,我做梦都希望咱们一家三口团圆。」
沈锦城默默说:「等办完你妈的丧事,再办和你白阿姨的喜事。」
再睁眼,我重回到 80 年代末。
这一年,我和沈锦城刚结婚,刚捡到了养女;
这一年,沈锦城深爱的女孩拼命考上重点大学,要去北京读书。
……
这一次,所有错误重回原点,
而我,有机会修正一切。
1
一阵婴儿啼哭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迷茫的往前看,这是间小小的屋子,墙上贴着大红双喜,旁边挂了张结婚照,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祝沈锦城和许春艳,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门背后挂了本老黄历,翻开的那页是:1988 年 8 月 21 日。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锦城手里提着鱼进来了。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气质儒雅,英俊挺拔。
「外面就听见孩子在哭,怎么回事!」
沈锦城快步走过来,蹙眉看我:「发什么呆,快给雨晴冲奶粉呀。」
2
沈雨晴,是 1988 年高考前一个月,我在家门口捡到的弃婴。
我厌恶地看了眼怀中的婴儿,把她放在床上,拿起湿布子一根根擦自己的手。
上辈子当眼珠子疼了一辈子的养女,如今已无半分怜爱。
抬眼看去,沈锦城正蹲在地上杀鱼洗菜。
他习惯地命令:「下午我的三个学生过来吃饭。他们是今年最优秀的毕业生,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你待会儿做几个拿手菜。」
我没言语。
沈锦城一愣:「你不问问他们是谁?」
我冷笑了声。
其他两个学生叫什么我忘记了,但有一个女生,我死都记得。
白何芝!
3
晚饭是下午五点开的。
师生其乐融融,畅聊着高考,憧憬着美好未来。
我插不进嘴,也懒得说。
白何芝就坐在我对面。
她比我小三岁,长得清纯秀气,穿着宽大的旧校服,看不出原本身形,而且脸色不太好,低下头默默吃菜,时不时偷看一眼婴儿。
上辈子沈锦城曾说过一嘴,他的学生白何芝生得了传染病。
为了确保其他同学的健康,最后冲刺高考的两个月,白何芝是在家里复习的。
他偶尔去探望,给学生补课。
当时我没在意,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
现在想想,估计怕别人看出来她大肚子的样子吧。
「来,咱们庆祝一下。」
沈锦城给两个男学生倒了酒,贴心地给白何芝倒了杯热糖水。
「首先,老师恭喜你们考上重点大学,你们永远是老师的骄傲!其次,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此后一帆风顺。」
说完,沈锦城掏出三个信封,分别给了他的学生们,柔声道:「北京花费大,钱不多,算是我和你们师母的一点心意。」
三个学生都感动的哭了,连连拒绝,说不敢要。
沈锦城再三强塞,他们总算收下。
三个信封,各装了一百元,不偏不倚任何人。
可那会儿我做饭的时候,看见沈锦城趁人不注意,偷偷往白何芝挎包里塞了厚厚一沓钱。
可以说,沈锦城把他辛苦攒下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
全部用来供白何芝读大学了。
而上辈子白何芝毕业后,顺利进入非常好的单位,和条件极优越的富家子结婚。
婚姻幸福,生活优渥。
后来她丈夫炒股赌球,失败跳楼,儿子醉驾撞死了人。
她欠了一大笔债,不得已回老家躲债,再次和沈锦城联络上。
二人犹如久旱逢甘霖,人至中年又陷入了情爱中。
沈锦城那时已经是校长,手里有钱,慷慨地给情人还清所有债务。
我气恨不已,闹过,吵过,打过。
我大骂白何芝不知廉耻。
她讥讽着回了我一句:「大姐,有空去整一下容,别出来吓人了。」
我脸上有道难看的疤,是沈雨晴四岁的时候淘气,在床上跳来跳去,眼看着掉到热得发红的电炉子上。
我一个健步冲过去,推开孩子。
可我却没站稳摔倒,脸结结实实地挨在烧得发红的炉丝上。
时至今日,我都忘不了肉烧焦的嘶嘶声,还有钻心般的剧痛。
我毁容了,
沈锦城之后几乎没怎么碰过我,有一次他喝多了同房。
看见我的脸,他吐了。
我假装不懂,欺骗自己是他喝醉了。
他却说出口:「我呕吐不是因为你的脸,你可别多心。」
4
想到过去发生的事,我就恨。
沈锦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凑过来温声问:「怎么了春艳?」
我摸着光洁的脸,佯装难过:「今天遇到了老家邻居,说我爸挑水浇菜摔倒了,腰给扭伤了,我想回去看看。」
沈锦城脱口而出:「你回去了,雨晴怎么办?」
他意识到这话不妥,笑道:「你就算回去也帮不上忙啊,要不给你爸捎点钱?我今年还带毕业班,这两天学校提前开学,我忙不过来啊。」
我语气坚定:「我必须得回去。实在不行,雨晴我带着。」
沈锦城不满:「那怎么行,她才多大,怎么能挤长途汽车!」
气氛忽然就僵了,我们谁都不说话。
这时,白何芝怯生生地说了句:「要不,这事就交给我。白天我帮师母带孩子,等老师下班了,再交给老师。」
不等沈锦城开口,我便先泪眼婆娑地望向白何芝:「那真的太好了,小白,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白何芝抿唇笑道:「老师、师母在学习和生活上帮了我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锦城的兴奋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可故意板着脸对我说:「你尽快回来,小白马上要去北京了,最近要准备各种材料还有行李,咱们不好多麻烦她。」
「知道了。」
我应了声。
暗中,我拿出双面折叠小镜,往桌子底下照。
呵。
此时白何芝脱了她的布鞋,赤着脚,偷偷地往沈锦城的裤裆处蹭。
沈锦城喉头滚动,脸颊潮红,一杯接一杯喝酒,笑着说:「这酒真劲儿大,都上脸了。」
呵,狗男女!
5
次日,我早早收拾了行李。
等白何芝来后,我才出门。
沈锦城亲自为我买了票,送我上了长途汽车。
我向他挥手告别。
等车开出城后,我立马下车,步行返城,直奔城西那家照相馆。
「老板,你这里有摄像机没。」
老板笑着问:「小姑娘,你是准备结婚录像吗?」
我摇头,准备拍点辣眼睛的东西。
空口无凭,我要让这对狗男女的学校、单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谁知老板说,录像机借出去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问我可不可以等?
我蹙起眉,等到是可以,就怕迟则生变。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的这时候,有个港城来的年轻男人在街上拦住我,说我形象好,要不要试一下演戏?
他说自己 8 月 22 号会离开这里,如果我有意愿的话,可以去金庭宾馆参加面试。
回家后,我把这事说给沈锦城。
沈锦城说我只是个初中毕业的服务员,没文化,一脸的土气。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我头上。
他说那人肯定骗财骗色,不让我去,让我安心在家带孩子。
当时我太年轻,竟觉得他爱我,为我着想。
过了很多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港城男人。
著名的导演陆隽荣,演员出身,两度获封影帝,栽培出了很多巨星。
当场捉奸沈锦城和白何芝固然要紧,但面试的机会更重要。
所以这次,
我要去,必须去。
6
我搭了公车,朝宾馆赶去。
下车后,离得老远,我看见宾馆门口停着辆气派的黑色小轿车。
从招待所里面走出几个人,有男有女,衣着打扮很洋气,拖着行李箱。
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着墨镜,更显潇洒俊逸。
我一眼认出他,陆隽荣!
这时,陆隽荣和一个中年男人握了握手,转身上了轿车。
「导演!」
我急得大喊了声,大步往那边跑去。
谁知不留神,撞到了一辆拉泔水的三轮车。
在摔倒的瞬间,粘糊腥臭的泔水倒了我一身。
我顾不得疼,爬起一瘸一拐朝难男人走:「陆导演,请等一等。」
陆隽荣食指按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蹙眉问:「你系边个?」
我不敢过去,忙说:「您忘了?之前您在街上看到我,说我形象好,约我 22 号来这里面试的。」
陆隽荣摘下墨镜。
那是一张好看的混血脸,他打量我,噗嗤一笑,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
「想起了,是有这么个事。」
我心里顿时一喜,刚准备过去。
谁知,陆隽荣忽然说:「但是,我和你约的是 21 号,so,是小姐你错过了。我非常讨厌不守时的人,很没品,你可以离开了。」
我一怔。
时隔近三十年,我记得有港城导演面试的事,但委实不记得具体的时间。
翻身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放弃。
我上前一步,抓住陆隽荣的胳膊,急哭了:「对不起导演,我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我……」
陆隽荣嫌弃地甩开我:「立马离开,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我索性跪在地上,头如蒜倒:「求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显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卑微。
陆隽荣不为所动,冷冷说:「你这么做没用。」
「不妨告诉你,我要挑的角色是西城本地女孩,会弹钢琴,明媚天真。你的形象虽然接近,但眼中没有任何光彩,非常压抑,像一个活了几十年、没有任何希望了的女人眼神。你不适合。」
「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愣住。
心里竟吃了一惊,不愧是名导,果然观察入微。
这时,陆隽荣身边一个胖胖的女孩凑过来,用粤语小声对陆隽荣说:「阿 Ron,你不觉得她的举止神情,和女主角颂珍有点像么?」
陆隽荣蹙眉:「你癫了?多少得了奖的影后面试颂珍,我都不满意,她算什么。」
胖女孩耸了耸肩:「sorry,我就这么一说,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
陆隽荣戴上眼镜,绕过我直接离开。
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瘫坐在地上。
是啊,即便重生,幸运之神也不会眷顾我。
忽然,陆隽荣停下脚步,回转过身,看了我许久:「让她试一下颂珍。」
7
片刻后,我知道刚才帮我说话的女生叫孙芳,陆隽荣的助理。
陆隽荣总共给了我十分钟,以及一页简单的剧本。
内容非常少,大致就是民国一个叫颂珍的中年女人,痛恨军官丈夫在外面养情妇。
他没有再和我讲其他内容,角色揣摩和临场发挥,全看我表现。
没有背景内容,我怎么演?
我不会啊,我完全没有受过任何演戏训练。
我脑子里瞬间过了几十部上辈子看过的家庭伦理剧,我看过太多婚姻不幸的女性角色。
我打算随便模仿一个。
可是,怎么模仿才能出彩?
最后,我决定豁出去,就演我自己。
我请阿芳姐帮我配戏,演我丈夫,不用说话,就在十分钟后进来即可。
演戏开始。
陆隽荣坐在椅子上,依旧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
他身边的男助理拿着部小巧的手托摄像机,安静地站在一旁。
「action!」
陆隽荣怕我听不懂,用普通话重新说:「开始吧。」
我心咯噔了下,紧张万分。
我想象着,沈锦城又一次去找白何芝了。
他在外面给白何芝租了房子,两人正式同居在了一起。
他通知我,如果我不答应离婚,就起诉我。
我手颤抖着,拿起宾馆里的座机电话不断拨打,挂断,继续打。
打不通,我摔了电话。
紧接着,我又摔了屋子里的茶杯、桌椅凳子,仿佛疯了一般。
我想割腕,想看看我死了,他会不会后悔难过。
碎片抵在腕子上,我又没敢往下划。
过后,我把碎片扫掉,把桌子扶起来,默默把屋子拾掇干净,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盯着门的方向。
这时,我的「丈夫」进来了。
「我回来了。」芳姐做了个换鞋的动作。
我没说话,没质问他究竟去哪儿了。
我就盯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芳姐似乎被我盯毛了:「干麽这么看我?」
我牙都要咬碎了,不说话,就是盯着对面的「丈夫」。
这些年,我为沈锦城付出那么多。
他妈瘫了,我端屎端尿伺候,直至他妈病逝。
我养育沈雨晴二十七年。
我一日三餐照顾他,无微不至。
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不要我?
这是我的婚姻,我的家,我的丈夫。
我死都不会让给白何芝!
我站起来,语气平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吃饭吧,今晚吃面。」
拍摄停止,试镜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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