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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2-18分类:小说浏览:28评论:0

主角: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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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给小叔子冲喜的农家媳妇儿,家里穷的有上顿没下顿,好容易小叔的病好了,传说中死了的男人家来了,看着这个铁塔一般的庄稼汉,碧青表示内心怕怕,压力很大,既然不能改变,就只能调教,可把这个不怀好意的丈夫调教成听话的妻奴,真是个技术活儿……

通过情节脉络依次展现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兄弟之情,师徒之情,以及保家卫国抵御外族的大义,本文写的农家生活,语言鲜活生动,情节跌宕起伏,值得一阅。

☆、第 1 章 眼看望见沈家村的村口了,……

眼看望见沈家村的村口了,碧青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看胳膊上挎着的篮子,篮子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底儿都漏了,碧青找了些软韧的蒿草,横七竖八的系住,才能勉强用来装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装,这里放眼望去,皆是光秃秃的一片,碧青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一觉的功夫,就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仿佛是一个古代世界。

她不相信平行空间的存在,更不信穿越,可这种事却真实的发生在了她身上,即便如此,她大概是所有穿越者里最倒霉的一个,倒霉到,让她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了饥饿跟绝望的滋味。

这里具体是什么朝代,碧青还没弄清楚,事实上,她根本没时间去关注这些,她关注的只是怎么能填饱肚子,不,这种想法都太奢侈,她应该想的是,怎么才能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支撑自己这个脆弱的生命体继续活下去。

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女生,她甚至都没搞清楚,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究竟多大,从她瘦成皮包骨的身体来看,碧青猜,十岁,或许更小。

无论多大年纪,这时候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均衡的营养摄入是必须的,可她穿越过来的这一个月里,没吃过一顿饱饭,甚至,连一粒米都没见过。

连续两年的灾荒,让这里颗粒无收,能逃的早就逃出去了,逃不了的,也只能留下来等死,她家所在的沈家村里一共几十户人,连着两年的灾荒,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已经不足五户,所有的人口都算上,也不到二十个,大都是老弱病残,走不了的。

她家之所以没逃,是因为她爹病的起不来炕,弟妹又小,只能留下,或者,她娘期盼着奇迹,这几天总在叨念着官府赈灾的事。

碧青觉着,她娘过去天真,这都连着两年灾荒了,周围百里之内饿死了不知多少人,尸骨都堆成了山,就她今天走过的这一路上,都不知看见了多少曝露在外的森森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而官府始终没有拿出赈灾的措施,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当皇上的就是个混账王八蛋,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以至于民不聊生。第二,若皇上是明君,那就是下头有贪官,欺上瞒下,贪了赈灾的粮款肥己。总之,不管哪种,这样的灾荒摊到她们这样的老百姓头上,就只有等死一条道儿。

碧青的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篮筐,眼前忽然划过早上出来前,她娘的目光 ,哪种满含希望的目光啊……碧青脚下不觉有些迟缓,抬头望了望。

早上出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而现在,余晖已经渲染开来,记忆中,余晖总是美丽的,像一幅幅生动的水墨画,而这个世界的余晖,却只剩下绝望和苍凉,笼在余晖里的沈家村,更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墓地,毫无生机。

碧青忽觉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急忙扶着旁边的歪脖子柳树,不是她娘说,这是柳树,碧青真没看出来,树叶树皮早让人剥着吃了,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杵在这里越发凄凉。

碧青知道自己这是太饿了,以至于产生了低血糖的症状,不止如此,她还浑身水肿,典型的营养不良。天天吃的那些树皮菜根做的汤,能活到今天都是奇迹,还管什么营养,可见生命之顽强,即使自己这样从没吃过苦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也扛了一个月之久。

只不过,再能抗也到了绝境,早上她出门前喝的菜汤是家里最后可以果腹的东西,她娘指望她能找些吃的东西回去,可她脚都快走断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更不要说果腹的东西了。

碧青叹了口气,等这阵眩晕过去,开始往前走,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去,她娘对她还算不错,早上最后的菜汤,平均分给了她和弟妹,即便自己什么都没找到,也该回去让她娘放心。

想到此,仿佛有了些气力,抬脚缓慢的往家走去,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米粥的香味,碧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哪里来的米粥?难道饿极之后产生了幻觉?

碧青进屋之后,终于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娘正在灶台前熬粥,锅里的米并不多,大都是黄绿的菜根菜叶,即便如此,也足以让碧青流口水了,米啊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吃到的东西,那一刹那,她竟然想哭……

弟妹全都围在锅台边儿上,眼巴巴望着锅里的米粥,恨不能立刻就吃到嘴,小弟眼尖,一眼看见自己,急忙嚷嚷起来:“大姐回来了,娘,可以吃粥了吧!”

她娘这才抬头看了碧青一眼,不知是不是碧青过于敏感,总觉得她娘的目光跟往常不大一样,仿佛……带着愧疚。

碧青放了小桌,刘氏装了三碗粥,放到桌上,弟妹都顾不得烫,西里呼噜吃了起来,碧青吃了一口,这一刻,她觉得碗里混着菜根儿的米粥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她娘的厨艺几乎能媲美所有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大厨。

碧青抬头看了她娘一眼:“娘怎么不吃?”

刘氏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摇摇头:“娘……吃过了,青儿吃吧。”

碧青往里屋望了望:“爹吃了吗?”

刘氏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娘的青儿真长大了,懂事了,你爹也吃了,在外头走了一天,早饿了吧,快吃吧。”

碧青也实在饿狠了,这么多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也顾不上其他,狼吞虎咽的就把一碗粥吃了,虽然没吃饱,到底是顿正经饭,也算有了底儿。

这肚子有了底儿,脑子就开始活起来,碧青就琢磨,不对啊,早上走的时候,家里可是什么都没了,怎么自己出去一天回来就有米粥吃了?难道是官府?

“娘,今天官府施粥了?”

刘氏摇摇头,碧青愣了楞:“那咱家的米粥从哪儿来的?”

刘氏目光闪了闪,看向一边儿两个小的:“兰儿,带你弟门口去玩?”

碧兰虽不大,倒也懂事,拽着弟弟出去了,碧青直觉此事跟自己有关,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娘把她卖了?卖给谁?卖到哪儿?自己以后会如何?碧青不觉有些慌乱。

刘氏看着女儿叹了口气:“青儿过了年就十三了,不是这两年连着闹灾,也该许人家了。”

碧青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慌乱 “你,把我卖了?”

刘氏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无法直视女儿的目光,有那么一瞬,刘氏甚至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女儿。

想到此,刘氏自己不禁摇头,真是饿昏头了,胡思乱想些什么,自己亲生的丫头还能认错不成。

虽说有些愧疚,刘氏倒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有这个机会上门,自己一家五口只能等死,有活路了自然就要奔着活路走,哪有等着死的理儿。

碧青见她娘的表情,心都凉了,饿死虽然惨了点儿,可在这个古代的社会,一个女孩被卖掉恐怕比饿死还要惨。

她定定望着刘氏喃喃的道:“你,真把我卖了?”即使已经猜到了结果,碧青还是寄望她娘能摇摇头。

刘氏没有摇头,却也没点头,她只是又叹了口气:“青儿别怨娘,娘也是没法儿了,不过,娘问过了,王家是个老实人家,家里地不少,又不比咱们这边儿闹灾,这两年那边风调雨顺的,地里打的粮食足够一家子吃的,你嫁过去至少不会挨饿。”

碧青怔了一下,心里不觉松了松,却又想到什么,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暗道,自己傻了不成,什么好人家娶媳妇儿会找上她们家,难道残疾?或者疯子?甚或更糟……

想到此,碧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娘:“王家为什么找上咱们家?”刘氏知道这事如何也瞒不住,干脆就跟女儿直说了。

听完了她娘说的,碧青才算明白,简单说,这王家就是个挺平常的农家,家里有两个儿子,王大郎,王二郎,五年前朝廷用兵,征了王大郎去当兵,这一去就没影儿了,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不然也没说连个信儿都不往家里捎的。

王二郎年纪小,到今年也才十岁,三年前,王大郎的爹死了,丢下孤儿寡母的,日子本来就不大好过,偏赶上今年二郎又病了,病的狠了,就有人说娶个新人进来冲冲喜。

本来给王二郎冲喜应该给二郎娶,可大郎还没媳妇呢,这么着不和长幼之序,虽说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么多年没信儿,人早没了,可没确切的死信儿,王大郎就是个活人。

白等媒人给出了这么个主意,给大郎娶一房媳妇进来,也算王家的喜事,这一冲,二郎的病没准就好了,也不用再巴巴的给二郎娶媳妇儿,一举两得。

明知道人没了,谁家肯把闺女嫁给王家,王家又不是多有钱的主儿,这才拖人拐弯抹角的说到了沈家门上。

碧青听了倒是松了口气,要是真让她嫁给个什么男人,还真难为她,这么着倒也不错,她娘说的是,再这么下去,她们一家五口只有等死的份儿,自己嫁出去,一家子就算有了一条活路。

而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也不用担心露出马脚,最近,她总觉得,刘氏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疑心,毕竟是母女,女儿换了人,能瞒一时,恐不能瞒一辈子,若是揭破,估计会被当成妖怪烧死,尤其现在正值灾荒,人们对这些事尤其敏感。

故此,这时候走了也好,至于到了王家如何,碧青暗暗摇头,如今这般境况也顾不上这些了,先活命再说,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 2 章 “青儿别怨娘,娘也是没……

“青儿别怨娘,娘也是没法儿了,没法儿子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保住命再说,娘也舍不得你,可家里……”虽说这是唯一一条活路,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这一进门就守寡,往后的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刘氏心里难受,嘴里便颠三倒四的絮叨着。

碧青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家最不容易的就是她娘了,既是妻子又是母亲,本该是这个家顶梁柱的爹,如今却躺在里屋,奄奄一息,一家的生计全部压在她娘身上。

她娘的年纪也才三十出头吧,在现代正是最美的时候,有女孩的美丽,女人的风情,更有独立的事业,三十是女人最绽放的年纪,可她娘却被苦难饥饿折磨的憔悴苍老,衣裳破旧,头发蓬乱,脸如菜色,因长期营养不良,脸都是肿的,唯一能看出昔日秀美的也只有五官。

从五官上看,她娘应算颇有姿色的女人,只可惜,再有姿色的女人,这时候也没用,碧青不怨她娘,她娘已经尽到了一个母亲所能尽的最大努力,自己是这个家的长女,即使内里不是,这个人也是,她就有义务支撑这个家。

碧青站起来走到锅台前,装了一碗菜粥端过来,递到刘氏手里:“娘,吃碗粥吧,爹病了,您不能再病,这个家以后还靠着娘呢。”

刘氏停住絮叨,抬头看着女儿,眼泪唰就落了下来,忽的放下碗,伸手把女儿揽进怀里:“青儿咱不嫁了,不嫁了,就这么一家人守在一起,死活由命吧。”

即使已经饿的没什么力气,依旧抱的那样紧,紧的碧青都觉着有些疼了,碧青心里酸涩无比,人总是能记住最困苦时候的日子,她也不例外,在沈家这一个月,比她在现代过得二十多年都刻骨铭心。

而且,人果然是感情动物,哪怕只有一个月,她就已经不舍,她真心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她娘,亲娘。

碧青缓缓推开刘氏,给她擦了擦眼泪,自己极力露出一个笑容来:“娘别哭,青儿长大了,知道娘是为了青儿,为了弟妹,娘说的是,有活路干嘛还要寻死,活着才能吃饱,活着才有好日子。”

刘氏抬头看向女儿:“好日子?会有吗?”

碧青点点头:“娘信青儿,一定会有好日子的。”

刘氏有些愣怔,知道碧青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可看着目光坚定的女儿,刘氏竟不觉有些期待。或许人是该有些希望,有了希望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气,才能绝处逢生。

至少刘氏此时有了些许气力,几口把碗里菜粥吞下去,就一头扎进了里屋开始翻箱倒柜。等碧青收拾好了碗筷,她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一块半旧的红绸布,拿到碧青跟前打开,是一只细银镯,是银的吧!看上去像,却没有银子亮,有些乌黑发黄的颜色,而刘氏……

碧青看向她娘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艳,即使憔悴不堪,此时她娘神情却明亮了起来,甚至嘴角都轻轻弯起一个弧度来,使得她看上去,年轻而美丽。

刘氏低声道:“咱家的境况,你也知道,这些年你爹病着,娘手里也没攒下什么梯己,可你出门子,娘总不能让你这么走,想来想去才想起,娘当年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外祖母给娘打了这么个镯子,娘一直收着,即使最难的时候,也没舍得当了,成色不大好,当了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带了去,权当个念想吧。”

说着把镯子套在碧青的手腕上,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轻声嘱咐:“出了门子就是人家的人了,要孝顺婆婆,善待小叔,想娘的时候,就看看这个镯子吧……”顿了顿才又道:“受了委屈的时候,也看看这个镯子,心里没准能好过些……”说到此,已哽咽不成言语。

碧青一头扎进她娘家怀里:“青儿记下了,娘放心吧,青儿记下了……”

大约吃了难得的一顿饱饭,弟妹一沾枕头就睡的死死,碧青却睡不着,她毕竟不是跟弟妹一样的小孩子,只要吃饱了就不想其他,她是个成人,对于以后未知吉凶的前路,忐忑才是正常反应。

沈家的房子早已破旧不堪,四处撒气漏风,好在如今天暖和了,不然,就算饿不死也能冻死,碧青都无法想象,自己穿过来之前的那个隆冬,这个家是怎么熬过来的,饥寒交迫的日子,恐怕比什么都难挨。

不过,这样的屋子也有好处,破旧的窗户挡不住月光,点点银辉斜斜的洒落在炕一头,仿佛铺上了一层银色的锦缎,使得这个破旧的茅草屋顿时梦幻了起来。

碧青从破被子里伸出手去,月光下,手腕上的镯子折射出点点银光,仿佛缀在天空的星子,美丽非常。

她看了一会儿,忽的想开了,何必再纠结于眼前的困苦,她是人,她有健全的身体,有两只手,有这里所有人都不可能有的头脑跟经历,她还就不信,凭自己一个现代人的智慧,能在这个古代社会里饿死,别的穿越人士能混的风生水起,自己为什么不行,嫁就嫁,反正男人都死了,嫁了等于没嫁,怕什么 。想通了,碧青方觉着困倦上来,打了个哈欠,缩进被窝,闭上眼,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一睁开眼就闻见菜粥的香味,窗外日头已经老高,大概吃饱了,这一觉竟睡到这般时候。

碧青刚坐起来就听外头一个妇人说话,听声儿像隔邻家的王大娘:“他婶子,时候可不早了,还得赶路呢,从这儿到冀州城可好几百多里地呢,虽说王家村离着冀州城不远,出了冀州城也得走上半天的路,这前后没几天也到不了,我是能等,可就怕那王二郎等不了……”

刘氏低声央求道:“孩子难得吃饱了睡一觉,嫂子就宽容宽容,再让孩子睡会儿,等到了那边儿,不定还能不能睡整宿的觉了。”

王大娘叹了口气道:“他婶子,你这又是何必呢,这可是老天爷睁眼,给你家送了条活路,不是咱两家沾着亲,我家又没女孩儿,我都恨不能摊上这样的好事呢,那冀州可不比咱们这儿 ,就算比不上京城,混个饱肚子却不难,你家大妮子嫁过去,总比在家里饿死强吧,”

刘氏:“这些我明白,真得谢谢嫂子惦记着我们,嫂子可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就是担心青儿受委屈。”

王大娘:“你就别瞎想了,受委屈也比饿死强,这丫头一生出来就是人家的,好坏都是她自己的命,你怎么就知道她受委屈呢,我瞧你家青丫头是个有福的,不然,怎么这种时候巴巴的就有了这么档子事,可见是福星,说不定以后就是大富大贵的命,那王大郎虽说如今没音信儿,可也不一定就没了,没准在外头当了将军呢,到时候,你家青儿不就成了将军夫人了 。”

刘氏苦笑了一声:“嫂子就别拿好话宽慰我了,这样没影儿的事想都不敢想呢,我就盼着青儿能过得好就成,什么大富大贵,平安和乐的过下来一辈子,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算害了她,纵死也能瞑目了。”

碧青眼里一热,下炕出来,先给王大娘行了礼,出去院子里舀了点儿水简单的漱口洗脸,不敢有丝毫浪费。

连着两年的灾荒,归根究底就是旱灾,这个时代的农民都是靠老天吃饭的,赶上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就能好过些,若是赶上旱涝,官府救济又不到位,就只有等死。连着两年的旱灾,虽说不至于断了喝的水,可灌溉就别想了,就是喝也得省着。

好在沈家院子里有一口老井,水虽不多,却总是有一些,也才使得这一家五口坚持到了现在,碧青不是个有洁癖的人,可让她这么着过,也实在为难,所以,在不浪费水的前提下,尽量洗脸漱口,不过也做的相当隐蔽,就怕露出一点儿马脚,让她娘看出来跟过去的碧青不一样 。

粗略的收拾了,进屋菜粥已经摆在桌子上,明显今天早上的粥要比昨天的稠很多,王大娘跟前也有一只吃过的空碗,屋子角有个旧口袋,里头鼓鼓囊囊装了半袋子,碧青估计不是米就是面,是王家用来换自己的。

碧青不禁感叹,这时候女孩真的不值钱,半袋子米面就能换个媳妇回去,还得感恩戴德的,而且,统共就这点儿粮食,自己走了还有爹娘弟妹,自己省下一些,自己饿一顿没什么,或许就能增加她们活的希望。

想到此,碧青道:“昨晚上吃的多了,这会儿还不饿呢。”说着站起来看向王大娘:“大娘,时候不早,这就走吧。”

王大娘愣了愣,急忙站了起来,刘氏也没勉强,而是把一早预备下的包袱递给碧青:“你这出门子,娘连身而像样的衣裳都没给你做,这里头有娘两件旧衣裳,补了补,缝了缝,虽破旧,你这一路上道远,夜里能挡挡风寒也是好的。”

碧青接在手里,王大娘也跟着抹了抹眼泪:“这出了门子就难得再见了,你爹病的起不来炕,就给你娘磕个头吧,也不枉你娘生养了一场。”

碧青眼角含泪,跪在地上:“娘珍重,女儿拜别。”一个头磕了下去……

☆、第 3 章 碧青后来想,是不是人倒霉……

碧青后来想,是不是人倒霉到了极致,便开始有了些许好运,在沈家村的这一个月里碧青无数次觉得自己会饿死,那种绝望是她上一辈子永远不可能体会到的,却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往往会迸发最大的求生意志,这或许是生命的本能。

不管这是什么世界,她都不想死,她想活,一定会活下去。这种信念支撑她一路熬到了王家,作为一个彻底的外来者,她对这个世界是完全陌生的,跟着王大娘走了足有半天,才看到一辆牛车,等着她们的是一个妇人,翘着腿坐在牛车上,瞧着有四十多的年纪,或许因为赶路,灰头土脸的,衣裳只能说,比自己跟王大娘整齐一些,却并不算体面。

碧青猜妇人或许就是这时候的人牙子,专门做人口买卖的,已经等的不耐烦,老远就嚷嚷了起来:“怎么这时候才来?”说着,挑剔的目光在碧青身上转了一遭,尤其在她的胸跟屁股上停了停。

碧青的感觉在妇人眼里自己根本不是人,是牲口,妇人两道八字眉紧紧皱了起来,嘴巴一撇:“我说大妹子,我可是看在咱们同乡的份上,这样的好事才摊在你头上,你先头跟我说是个十三的妮子,这小丫头才多大点儿?你莫不是挖着心眼子哄骗我呢吧。”

王大娘忙道:“嫂子这话说的,这时候您还惦记着我这个同乡,我这心里恨不能把您当活菩萨供着,哪敢哄嫂子呢,嫂子别看这丫头个头小,年纪真真儿的十三了。”说着苦笑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饿的,年景好的的时候,青丫头可水灵着呢,这连着两年的灾荒,大人还好说,这些孩子可受了大罪,能活着没饿死,就是祖宗积德了,这丫头家里尤其难过,弟妹都小,她爹又病的起不来炕,想逃也逃不出去,眼看着一家子就断炊了,实在可怜,您就行行好,带着这妮子走吧,能得一条活命,也是您的福报不是。”

碧青颇有些意外,一开始,她以为王大娘做这件事是为了捞好处呢,如今看来真算个善心人,想也是,灾荒年,粮食比什么都金贵,人命更如草芥,若不是赶巧,这样的好事恐真摊不到自己头上。

正想着,那妇人跳下车,伸手捏了捏碧青的胳膊,又摸了摸她的屁股,摇摇头:“这么瘦的丫头,将来恐怕不好生养。”

生养?碧青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那王大郎不是死了吗……王大娘忙道:“嫂子若真是找好生养的,我也不敢把青丫头带过来,说白了,王家那境况,想也不靠着青丫头生养,您就行行好,带这丫头走吧……”

王大娘足足央告了一车好话,那妇人才勉强点点头,嘟囔了一句:“不是事儿急,这丫头可不值那口袋黍米,得了,就当积德行善吧。”

王大娘听了忙催着碧青上了牛车,碧青心里有些话想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直勾勾看着王大娘。

王大娘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叹口气:“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惦记着你爹娘弟妹,你放心去吧,那半口袋黍米能支撑好一阵了,你王大伯说朝廷换了个官儿,说不准就是个清官,咱这苦日子就算熬到头了,你安心去吧,过好了你的日子,你娘也就安心了。”

碧青含着泪儿点点头,那妇人催着赶车的汉子:“快着点儿,天黑可就麻烦了。”赶车的汉子应一声紧着抽了两鞭子,牛车走了起来。

妇人很是着急,估计怕那个什么王二郎一命呜呼,毕竟买了自己是去冲喜的,人要是死了,这买卖也就白瞎了,一路日夜不歇,车上吃,车上睡,碧青都记不清走了多远。

从上车到天黑,妇人才给了她一块黑乎乎硬邦邦的饼子,饼子不大,只比手心大那么点儿,却是她穿越过来头一次见到干粮,一天没吃饭的碧青,早饿的眼前发黑,却也不敢狼吞虎咽,胃口太空,饼子太硬,这时候狼吞虎咽只会给自己找病,所以,碧青吃的很慢。

吃完了才发现妇人用一种异常古怪的目光看着她,碧青也没理会,在她眼里,妇人只是买自己的中介,这样的人即使良知未泯,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更遑论,王大娘说的活菩萨了,给自己吃的,也是怕自己饿死了,不好跟买主交代。

碧青不在意妇人怎么想,她在意的是自己怎么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还有,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牛车没有遮挡,也只有一床破被子,天黑了,妇人裹着唯一的被子靠在哪儿睡了,根本不管碧青。

虽是春天,夜风刮在身上也有些刺骨,碧青打了个哆嗦,打开包袱,想拿出她娘给她的衣裳套上,却摸到一块软乎乎的东西,碧青一愣,就着月光看了一眼,是黍米糕,藏在衣裳中间,因包袱始终在她怀里抱着,这会儿摸上去还有些温。

碧青忍不住眼眶发热,掰了一块塞进嘴里,黍米糕的温热从口腔直达心底,令碧青觉得这刺骨的夜风仿佛都不那么冷了。

碧青抱紧了包袱闭上眼,跟自己说,沈碧青你得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好日子,你答应过你娘的,你要记着,牢牢的记着。

碧青再醒过来已经天亮了,外头的景色也渐渐不一样起来,光秃秃的树开始有了青翠的叶子,路边也有了斑驳的青草,这种带着希望的绿色越来越多。

进入冀州地界的时候已经习以为常,碧青觉得这里异常熟悉,不管这是个什么世界,至少从地里的农作物,以及两边的树木来看,这里应该就是古时候的燕赵之地,也就是现代的河北一带,就连州的名字都是冀。

碧青忽然想起,自己来了一个多月,竟然不知道沈家村是哪儿,从旱情来看,难道是陕北?碧青往远处看,一望无尽的平原,绿油油的庄稼,一切都昭示着这里的富庶。

大概是到了地儿,妇人的心情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跟你们家不一样吧,我们冀州可是个难得的好地儿,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些酸秀才是没来过我们冀州,不然啊,就是上游天堂下有冀州府喽,要不是这几年连着跟南蛮子打仗,咱冀州府的日子还好过呢。”

不禁叹了口气:“这仗都打了好几年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哦。”说着,看了碧青一眼:“要是仗打完了,王家的大郎得个什么军功回来,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碧青目光闪了闪,心说,他还是死在外头的好,自己可不想平白无故多出个丈夫来,她宁可当寡妇,也不想跟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过一辈子,而且,王大郎不是她娘,不是她弟妹,是个可以主宰她人生的男人,这样的人她可不想要。

碧青心里默默祈祷,王大郎你千万千万要死在外头,我的人生已经够不幸了,但至少还有希望,若是你回来,那可就彻底玩完了。不过,这冀州的确不错,等将来有机会,可以考虑把她爹娘弟妹都接到这儿来,但前提是自己得先站住脚,而自己会有什么样的遭遇,现在都是未知的。

牛车没进冀州城而是在城根儿绕了一圈,从官道下去晃晃悠悠走了半天进了一个村子,在一户人家外头停下,饶是碧青有一定心理准备,这会儿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瞧了院门一眼,暗道,这就是王家,却听妇人道:“这是我家,王家村还得往前走五里地呢,怎么说也是新媳妇儿,你这么着过去可不成,好歹得打扮打扮有个样儿,不然叫人笑话,也没个喜气儿。”

说着,催碧青进去,打了盆水,让碧青洗脸,拿出一套衣裳给碧青换了,衣裳是粗布的,虽是大红,颜色也不正,样式就更不用说了,而且,非常大,套在碧青身上逛逛荡荡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王家也就图个喜气的彩头,有个意思就得了。

换了衣裳,又坐上了牛车,赶在正午前到了王家,王家的院子在村头上,不大的院子,一明两暗三间屋,院子里盖着柴火棚,不见有猪圈鸡鸭等家禽牲畜,房子有些破旧,日子明显不如别家富裕。

碧青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个时候,农民的贫富完全取决于家庭劳力的多寡,也就是男丁,家里的男丁多,干活的多,粮食打的多,日子也就富裕。王家本来是挺好的日子,可惜男人没了,留下孤儿寡妇的过日子,本来就难,两个儿子一个征了兵,剩下一个还病了,便不病,十岁的孩子能指望他顶家不成,故此,即使在富庶的冀州,王家也应该算一级贫户,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把自己买回来冲喜,若是手里有银子,哪不能弄个媳妇儿。

冲喜自然不能大操大办,就放了一挂鞭,贴个喜字,打点儿浑酒,摆一桌粗席,左邻右舍意思意思的来道声喜就成礼了。

至于碧青,给婆婆磕过头,就成了王家的媳妇儿,王沈氏,连她自己的名儿都没了……

☆、第 4 章 碧青清楚的知道,婆婆不喜……

碧青清楚的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看上去太过瘦弱,不好生养,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儿媳妇儿标准。

即使所有人都觉得王大郎死在了外头 ,她婆婆依然坚定的认为,自己儿子活着,潜意识里催眠自己,儿子不仅能回来,还会出人头地荣归故里。

而自己虽是用来冲喜的,好歹也是大郎的媳妇儿,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尤其在这里,好生养是比姿色更重要的条件,自己这样瘦成皮包骨,明明十三,看着还不如十岁女孩子发育的像样儿,自然不招婆婆待见。

而且,最让她婆婆深恶痛绝的是,自己还不会针线,别说做鞋那样高难度的活了,就是让她缝个衣裳都缝不好。

碧青觉得,如果能退货的话,她婆婆早迫不及待的把她退回去了,其实碧青也很无辜,试问哪个现代人会做鞋,至于缝衣服,她正在努力学习中,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达到她婆婆的满意,但至少努力了。

可她婆婆看她的目光,仍然让碧青觉得,自己是个吃闲饭的废物,在王家待了三天之后,碧青的挫败感几乎到了顶点,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天真,还想着把她娘接过来,这么下去,恐怕自己在王家都没有立锥之地了。

碧青想翻身,可想想她婆婆就在旁边躺着,自己一翻身,肯定更会招她厌烦,只能忍着,却实在睡不着,瞪着眼望着窗户外头,直到晨曦初透,碧青才小心的起来,套上衣裳。

衣裳是她婆婆年轻时候的,虽然有些旧,却没打补丁,婆婆虽然不喜欢她,吃穿上倒也没虐待她,至少到了这里,碧青能吃饱穿暖了,不用再担心饿死冻死,这也算运气吧。

王家没有男劳力,碧青嫁过来,自然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就这样她婆婆还看不上呢,她小叔子王二郎在炕上躺了半个多月了,一开始发烧,无力,腹泻,现在更严重了,吃了不少药,可就是不见好,听说是伤寒,碧青看着不像。

她不懂医,但伤寒应该是不出汗的吧,可王二郎一到了夜里就出汗,早上的杯子都是湿的,而且腹泻严重,天天这么拉,早晚拉死。

想到死,碧青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如果王二郎一命呜呼,自己这个冲喜的媳妇儿可就成了丧门星,即使她不是,这个黑锅也背定了,她婆婆说不定会把她卖了,再卖?恐怕就没有这次的好运了。

想到此,碧青不禁打了个激灵,所以,她婆婆才用那种目光看她,估计是把她当成丧门星了,这么下去,绝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而能能改变当前现状的只有王二郎,只有他的病好了,自己才能在王家待住,可自己又不是医生,能怎么办?

碧青把柴火抱进灶房里,熬好了粥,就开始给王二郎泡药,也不知哪个庸医开的,老大一包,倒进药锅子里足有半锅 ,去水缸里舀水泡上,提着桶出了院,去外头提水。

出了王家走不远就是一个水坑,大概是各家盖房挖土形成的,年头长了积了半坑雨水,村子里的水井有两口,却都离着远,王家喝的都是这坑里的水,水不算浑,但也绝对达不到引用的标准,碧青再不愿意也只能入乡随俗。

她能做的就是把水煮开,即便如此,也喝的心惊胆战,碧青严重怀疑,王二郎的病就是喝这水喝出来的。

碧青蹲下用手拨了拨水面的漂浮物,打了一桶水上来,刚把桶放在地上,不想脚下一滑,下意识伸手抓住旁边的蒿草,这才稳住身形,勉强站起来想拍拍身上的泥,却发现手里抓了一把草,因她用力过大,草汁渗出来,把她的手都染成了绿的,而且,有一种味道。

碧青把自己的手凑到鼻子闻了闻,侧头看过去,借着水气,坑边儿上的野草疯长起来,异常浓密,自己抓的就是这种最寻常可见的野草,前两天没注意过,今天仔细看才发现,有些熟,草的叶子呈羽毛状,有古怪的气味儿,有些像茴香。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碧青记得这种草,她最好的闺蜜,家里祖传中医,耳濡目染,哪丫头自然也知道点儿草药知识,时常跟自己臭显摆,说什么神农尝百草等等,自己当时吐槽说:“快算了吧,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知道几味药,就算知道也不认识。”

那丫头气不忿,随手指着当时水边的一丛野草说:“谁说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这个就是药,专门治疟疾的,古时候这可是能救命的。”

自己当时笑的前仰后合说她胡说八道,那丫头气哼哼的好几天没搭理自己,现在想起来,碧青不禁摇头苦笑,也不知那丫头怎么样了,要是那丫头穿过来,估计不会像自己这么没用,至少知道这是药,能治疟疾,等等……疟疾,疟疾不就是拉肚子吗,跟王二郎的症状一样。

这么说,难道王二郎得的是疟疾,那么自己手里的这个野草,岂不正对症,不,不行,再没有常识,也该知道拉肚子有很多种,自己也不是医生,怎么就能断定王二郎就是疟疾呢,再说了。

即便是,这种草治疟疾是自己听说来的,也不一定靠谱,万一弄错了,这要是七步断肠草呢,自己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想到此,急忙丢了手里的野草,提起水往回走,走了一半却停又住了脚,王二郎的病再拖下去,除了死恐怕没有第二种结果,那个庸医开的药不对症,再吃多少也好不了病。

自己嫁过来之前,王二郎死了是他自己的事,跟自己没干系,可现在,自己是冲喜的媳妇儿,王二郎要是死了,自己也甭想有好日子。

说白了,自己现在跟王二郎就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谁也跑不了,所以自己想过顺当日子,就只有治好王二郎。

眼面前碧青前头摆着两条路,一条是不冒险,等着王二郎病死,自己背上个丧门星的名头,被她婆婆卖出去,结果可想而知,估计比死都难过。另一条,就是冒险给王二郎下药,他死了,自己仍是逃不过上一个下场,却,一旦运气好,王二郎的病好了,那么自己就成了福星,在王家自然也就站住了脚。

也就是说,不冒险是死路一条,冒险的话,还有一线生机,这么看来,自己仿佛没有别的选择了。

想明白了,碧青放下水桶,跑了回去,抓了一把蒿草,回来的时候,她婆婆还没起,快速用刀剁碎了混在药锅里,至于跟那些药在一起会如何,也顾不得了。只不过,熬好了药,端进屋的时候,手有些不自主的抖,心跳的她自己都能听见。

大概看出她有些异样,何氏多看了她一眼才接过药,碧青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自己真果真不是下毒的料啊,这点儿事儿都差点儿吓出心脏病来。

王二郎已经病糊涂了,眼睛都睁不开,成天迷迷糊糊的,药也得灌,碧青扶着王二郎,她婆婆何氏掰开儿子的嘴,一点点的灌了下去,基本上灌一半洒一半,也不知有没有用。

灌了药,何氏就守在儿子床头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碧青去干活,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活儿,就是收拾院子,劈柴等零碎的活儿。

要说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地里的活,风调雨顺的好年景,都盼着能多打点儿粮食能衣食无忧,也不知道王家地里怎么着了。

碧青也没心思问,能不能留下都是未知数,问这些不是多余吗, 碧青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有时想想,碧青都觉得自己真没用,堂堂一个现代人,受过那么多年的教育,怎么就混到听天由命的地步了,还有比她更倒霉一点儿的穿越女吗。

也不知是不是加的那种草起了作用,亦或者自己命不该绝 ,转过天儿,王二郎的病情缓了起来。昨儿还是晕晕沉沉的人事不知,今儿一早眼睛睁开了,人也清明了不少,还喊了一声娘。

何氏欢喜的不行,满嘴絮叨着佛祖保佑,菩萨保佑……除了感谢神佛,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碧青把熬得糯糯的米粥端上来,一碗米粥王二郎吃下去了大半碗,碧青暗暗松了口气,能吃下饭就算有了一半机会,不管是不是那野草的效用,碧青都加大了剂量,却始终瞒着她婆婆,碧青可不傻,这样自己都没谱的事儿,让她婆婆知道的话,肯定没好儿。

随着二郎的病越来越好,何氏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看她的目光再不是前几天那种厌恶,怨恨,而是一种温和,即使这温和有些复杂,至少不是敌对的状态了,这让碧青长松了口气。

至少暂时安全了,至于跟她婆婆的关系,也只能徐徐图之,婆媳本来就是天敌,更何况她跟何氏这种境况,想改变绝非一朝一夕能达成的,不过碧青相信以何氏善良的本性,搞好婆媳关系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只要王二郎的病彻底好了,王家的日子上了轨道,自己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碧青拔了一大把蒿草攥在手里,直起身,抬头看了看,破云而出的日头分外璀璨,从今天起,仿佛可以期待了……

☆、第 5 章 腹泻止住了,眼瞅着二郎的……

腹泻止住了,眼瞅着二郎的病一天比着一天好,何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碧青的目光也越来越和缓。尤其土郎中来瞧过之后,说二郎病好了大半,何氏更从心里松了口气。

虽说心里觉着大郎好好的活着,盼着大郎光宗耀祖,可也真怕有个万一,若大郎真没了,好歹跟前还有二郎,便大郎有个万一,有二郎在,也不会断了王家一门的香火,有个儿子在自己跟前,日子再苦再难也能熬过去,若是没了,还有什么盼头呢。

何氏心里头欢喜,也顾不上瞧那土郎中有些异样的脸色,去里屋箱子底儿的摸出一串钱来,递在碧青手上:“亏了郎中的药,才救了二郎的命,这些钱就当谢他的救命之恩吧。”

碧青心说,什么救命之恩,就算碧青不是医生,也能瞧出外头那土郎中是个二把刀,若他开的药真有用,二郎的病哪会拖到现在,没死在土郎中手里,算命大,还给诊金,依着碧青的脾气,把他赶出去都是好的。

不过,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即便她清楚是坑边的野草救了二郎,何氏却不会信,所以,也只能便宜外头那土郎中了。

还有,自己真是头一次见着这个世界的钱,碧青忍不住仔细瞧了两眼,跟自己在文玩市场见过的铜钱大同小异,区别只是上头的年号,是自己从没见过的,背面是光背儿,正面刻着四个字,大齐通宝。

大齐?碧青还来不及想这两个字的含义,何氏见她拿着钱不动,催了她一声:“还不去送郎中,只管发愣做什么。”

碧青这才回神儿拿着钱出去,到院子里把钱递给郎中,整整十枚铜钱,即使碧青不了解在这个世界一枚铜钱的价值,却记着曾经看过一个古代的电视剧,一枚铜钱至少可以换一个馒头,而在温饱还没有普及的古代社会,粮食大概是最金贵的东西。

以此推论,何氏给的这十枚铜钱的诊费应该很多了,尤其那郎中接过去,一脸藏都藏不住的笑,碧青更肯定这一点儿,这土郎中倒捡了大便宜。

这么想着,心里不免有些气,送郎中出了篱笆门遂开口道:“先生站一站,在下有事要问?”

本来王家这一趟郎中不乐意来的,因他心里明白,王二郎这个病好不了,前两天来给他瞧了脉之后,就知道没救了,再拖些日子,就只有一个死,自己大老远跑一趟也是白跑,估计连诊费都得不着,哪想到,短短几天,王二郎的病竟然好了起来。

刚瞧脉的时候,自己特意仔细瞧了又瞧,真是好了,虽然想不通各种缘由,土郎中心里也高兴,虽说王家穷,可这病从自己手里好了,诊金自然要给的,怪不得今儿出门前,瞅见喜鹊在枝头叫个没完呢,果然有好事。

土郎中心里正高兴,听见碧青唤他,以为要问药的事,住了脚转身道:“莫非是问你小叔的病,照着我今儿的药方子再吃上几天,想来就能好了。”

碧青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不带出来:“我是想问先生,小叔倒是什么症候?怎么前头吃了先生的药不见好,这两日就好了。”

那郎中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王家这个买来冲喜的媳妇儿会问出这么句话来,郎中差点儿都以为她是讽刺自己了。

王家用一口袋黍米换来个冲喜的媳妇儿,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土郎中自然也听说了,这样的事儿在冀州不新鲜,郎中也没在意,到这会儿方才仔细瞧了碧青两眼,一看就是长年挨饿的,身子板瘦成了皮包骨,个头也不高,头发枯黄枯黄的,一脸菜色,听说十三了,瞧模样儿,还不如十岁的丫头壮实呢。

不过,这丫头的一双眼倒亮,亮的土郎中都有些不敢跟她对视,到底心里有鬼,即便对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土郎中还是有些心虚,目光闪了闪,做出一副深奥的嘴脸:“前次瞧二郎的病,我便已经胸有成竹,所谓不破不立,前番的药下去,二郎的病瞧着虽重了些,却是转好的迹象,如今不是好了吗,这岐黄之术深不可测,用药之妙更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窥其门径的,宽心养着就是。”说完,袖着钱跳上门口的驴子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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