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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名称: 娇姝
本书作者: 甜糯
本书简介: 正文已完结。
坚韧聪慧小娘子VS冷酷疯批美强惨
1.永平侯府子女众多,闻姝亲娘早逝,在府中备受欺压。
八岁时,父亲又领回来一个外室子,与她境遇相同,闻姝帮过他几次,此后便有了玩伴。
年岁渐长,闻姝出落的仙姿玉色,可侯夫人却要闻姝去给嫡姐做“媵妾”,她自然不愿。
而与她一同长大的四哥,永平侯府的外室子,竟是天家流落在外的皇子,一朝寻回,被皇上册为燕王!
闻姝想着她和四哥也算有些交情,如今他一飞冲天,能否求他为自己择个亲事,总好过为人妾室。
她特意做了四哥最爱吃的荷花酥前去求见,道明来意。
沈翊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点心,“七妹妹想要个怎样的夫婿?”
闻姝面颊微红,“但凭四哥安排。”
沈翊低低地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扳指道:“七妹妹瞧本王如何?”
闻姝:……?
2.沈翊母亲被害后,他才知自己竟是皇子,为了报仇,他被生父送入了永平侯府,并允诺将来会立他为储君。
朝堂风云诡谲,沈翊深知自己不过是枚棋子,不想卷入其中,只等报杀母之仇离去。
可在侯府,他遇到了明明怕极,却还颤抖着手向他示好的小姑娘。
小姑娘笑起来颊边有漂亮的梨涡,身上就一块甜糕还要分他半块,可就是这样乖巧的性子,偏偏被人欺负到满身伤痕。
那日雨夜,闻姝为救他摔伤昏迷不醒,沈翊眸色冷然地跪在顺安帝面前, “我愿为储君。”
以身为棋,护他的小姑娘做万人之上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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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赐婚沈家嫡女为睿王妃,可人人都知睿王段珩缠绵病榻数载,他还有个不知来历的儿子已经被立为了世子,嫁过去岂不是即将守寡还失了世子之位?沈家嫡长女死活不肯嫁。
沈家父母便哄着嫡次女沈嫣,允诺她嫁过去会多出一半的嫁妆,沈嫣一看嫁妆多多,嫁过去等睿王一死,世子承袭爵位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太妃,不费吹灰之力尽享荣华,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事?她嫁!
沈嫣婚后上无公婆,下无侍妾,夫君病弱不管事,整个王府都交托给了沈嫣,过的不要太爽!
眼看着段珩身子日渐孱弱,沈嫣看在即将到手的泼天富贵上,决定对段珩表示些“临终关怀”,偶尔喂个药,做个点心,顺便教导教导性情乖戾的小世子,毕竟以后这臭小子还得奉养她,若是混不吝把家败光了怎么办?
就在这么鸡飞狗跳,哦不,祥和宁静的生活中,沈嫣一心等着册她为王太妃的圣旨,可是等啊等,她等的肚子都大了,她那病弱夫君不仅没死,还在和臭小子争论她肚子里是男是女。
沈嫣看着生龙活虎的父子俩,手抚着肚子仰天长叹:“当初到底是谁说段珩病的要死了?赔钱!”
甜糯友情提示:
1,1V1 SC HE 年龄差三岁
2,架空,架的很空,请勿考据
3,封面人物已获授权
4,兄妹关系解除之前无感情戏
2021-12-23留,已截屏保存,借梗自重。
第001章 大雪
进入腊月,一场大雪飘飘摇摇下了三日,将定都盖了个银装素裹,滴水成冰,人人捡出箱笼里的厚衣裳穿上,紧闭门户,连素来热闹的东西大街也清冷了许多。
永平侯府,善习堂。
闻姝站在四处透风的檐下,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出神的望着墙角被大雪压弯了腰的紫竹,再傲的君子也抵不住这一场簌簌风雪。
北风呼啸,吹的檐铃叮当作响,寒意如铁梳一般刮过闻姝稚嫩的面颊,接连不断的带走她身上所剩无几的温热,冻得发麻的腿脚挪了挪,瘦弱的身子随风晃了两下。
眼见就要摔倒,闻姝连忙撑住一旁的柱子,柱子上沾了些雪,冰得她一个激灵,慌忙收回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攥在身侧,眼角泛起些水色,这下彻底冻精神了。
落雪无声,一阵风过后,万籁俱寂,只余身后门窗紧闭的屋内传来朗朗书声,里边烧着上好的银丝炭,隔着门窗闻姝仿佛也能感受其温暖。
她原本也可以坐在屋内。
闻姝垂眸整理手中的一沓纸张,上边是夫子第一次布置给她的抄写课业,启蒙最基础的《三字经》,明明是最简单的东西,可她却写的歪歪扭扭,一个个字好似地龙翻身,被夫子斥责“字迹犹如鬼爪狗爬”,勒令她去外边站着。
手上这篇已是她废寝忘食,不知写了多少遍,挑出来最能入眼的一篇了,却还是把夫子气着了,夫子直言她已经八岁了,却还连字都不会写,必定是敷衍他。
是啊,按常理来说,定都官宦人家的孩子,早则三四岁,晚则五六岁必定启蒙,有些人八岁都能写文作诗了,而闻姝身为永平侯府的姑娘,怎会连字也不会写,分明就是不用心。
可同人不同命,闻姝虽出身永平侯府,却只是一个没了娘的庶女,父亲永平侯甚少归家,中馈一应由侯夫人章氏打理,侯夫人怕是把她给忘了,无人给她启蒙,若不是她寻着机会求了祖母,怕是她现下还不能入学堂受教,更别提被夫子罚了。
被夫子罚站闻姝虽冻得紧却也不恼,已经入了善习堂,只要好好学,总会越来越好,哪怕多吃些苦头,也得多读书,把字写好,往后才能有些盼头。
闻姝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指,把手往袖笼里缩,可往年的旧夹棉袄子,不够保暖,手背已冻的发紫。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闻姝冻得身子冰冷,可算是散学了。
夫子率先从屋内出来。
闻姝抿着唇线,立时恭敬了几分,行礼道:“先生。”
章夫子捋了捋他下颌花白的长须,打量了眼闻姝,“七姑娘,可知错了?”
善习堂的门窗打开,屋内的热气飘散出来,闻姝终于察觉到了一丝暖意,头低的更下,“学生知错,日后一定刻苦习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章夫子还算满意的颔首,道:“读书习字要下功夫,不可贪玩,腊八过后,再交一份课业,若还是如此潦草敷衍,老夫怎对得起侯夫人的嘱托。”
闻姝盯着被雪屑打湿的地面,咽了咽喉,夫子言下之意若下次还不能让他满意,便要告诉侯夫人吗?
屋外天寒地冻,章夫子不曾久待,撂下这句话便离去。
夫子一走,堂内侯府的公子姑娘们鱼贯而出,看见闻姝,众人面上的表情或轻蔑,或讥笑,或不屑,闻姝只当没看见,转身欲走。
“诶,小七,让我瞧瞧你写的什么东西,把先生气成这样。”五姑娘闻婉忽地从闻姝手中抢走了那沓纸张,讥讽道:“啧啧,写的什么呀?丑得像鬼画符。”
闻姝脸色发白,急道:“五姐姐,还给我!”
闻婉后退了几步,举高了手给旁人看,“这也忒难看了,我五岁写的都比这好。”
写的难看闻姝认,却也不想被人笑话,赶忙上前想从闻婉手中抢回来,一时不察,被人绊了一脚,身形不稳,狠狠地摔下台阶。
堂前有仆从打扫,只有薄薄的一层雪,左手掌心在冰凉的地面擦过,皮肉生热,血珠子顿时涌了出来,疼的闻姝眉头紧锁,抽了口凉气。
闻姝回头一看,只见六姑娘闻妍裹着绣金线的狐狸毛披风缓缓走下台阶,身为嫡次女,她是侯夫人的掌上明珠,俨然是府中最尊贵的几个主子之一,与狼狈摔倒在雪地里的闻姝有着云泥之别。
闻妍居高临下的瞥了闻姝一眼,嗤笑:“雪天路滑,七妹妹当心。”
眼神鄙弃,语气高傲,仿佛方才绊倒闻姝的并不是她。
闻姝向来被顶上两个姐姐欺负惯了,并未质问,只是咬紧牙关,倔强的把眼角的泪憋了回去,她若是哭了,才更叫她们得意。
闻姝不哭不闹,闻婉瞬间觉得无趣,随手将纸张扔在地上,哼道:“真没用,字写的丑,路也走不稳,丢人!”
纸张随着雪花洒下,被风吹的七零八落,一张正好掉在闻妍的脚下,她面不改色的踩了过去,印出一个清晰地脚印。
侯府子女不少,兄弟姊妹间起龃龉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闻姝被欺负,众人见怪不怪,先后离开,只留闻姝躺在地上,无人在意。
雪粒扬扬洒洒的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无声埋葬。
善习堂负责洒扫的丫鬟撇开眼,五姑娘是侯爷宠妾所生,六姑娘是嫡出,而七姑娘孤苦伶仃,犯不着为了七姑娘得罪贵主子,全当没瞧见。
闻姝也不指望别人,她右手撑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好在冬日穿得多,除了掌心破皮,别的没大碍,只是衣裳弄脏了。
她弯腰t一一捡起散落的纸张,下着雪,地面湿哒哒的,纸张有些破了,那张被闻妍踩过的已经变得稀碎,看不出原本字迹。
全部捡起后,闻姝慢腾腾的往外走,出了善习堂,没别人了,她泛红的眼眶才溢出泪来,轻轻地吹了吹掌心的伤口,从书袋中摸出条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污泥,帕子一角绣了株栩栩如生的春兰,泥点蹭在兰花上,像是被瓢泼大雨捶打过。
闻姝用手背抹掉眼泪,揉得眼角通红,幸好伤的是左手,右手还能写字,可今日是腊月初三,短短五日,她的字哪能突飞猛进,下次再交上去还不是差不离。
她好不容易进了学堂,能跟着兄弟姊妹们一同学习,她可不想被侯夫人训斥撵出去,她得留在学堂!
闻姝望着乱七八糟、满是脏污的纸张心口惴惴。
侯爷不在府中,祖母深居简出不让人打扰,章夫子不教写字,若是愿意教,方才也不会罚她,至于兄弟姊妹看她笑话还来不及,更不会帮她。
她无人可求。
一想到几日后又要挨罚,天上的雪直往闻姝心里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手上的伤都懒得管了,怏怏不乐的回自个院子。
雪悄悄地停了,永平侯府占地不小,越往北走越是安静,冬日里草木凋零枯败,树干上堆着些银白的积雪,整个天地都成灰白色的,空旷寂寥。
心里装着事,等闻姝被积雪绊了下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走偏了路,她住的兰苑在西北角,她却走到荒无人烟的北苑来了,这儿没人住,也没人打扫,路上积雪深厚,路旁的枯草到她膝盖高。
闻姝仰头看了眼光秃秃的枝丫,呼出口气,白雾散在风中,算了,还有几日,她再试试看。
扭身往兰苑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听见笑语,闻姝心下奇怪,北苑哪来的人?
她的衣裳刚才弄脏了,不想被人看瞧见,没多想就闪身躲到一丛紫竹林后。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闻姝透过竹林缝隙看了眼,原是两个小厮提着个食盒,看样子是往北苑去,其中一个小厮竟是三哥身边的张铁。
三哥身边的人怎会出现在这?这里又没人,他们提着食盒来做什么?
……不对,闻姝的目光转回北苑。
从前北苑是没人住,可现下住着父亲半个月前从外边带回来的“外室子”,她的四哥闻翊。
四哥初入府时闻姝见过,不过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仔细,只恍惚间对视了一眼,四哥眼神阴冷,瞧着不是好相与的。
父亲把他带回来后又匆匆离府,眼瞧着是不上心,侯夫人将他安排在无人问津的北苑,足见侯夫人有多不待见这个“外室子”。
闻姝听见提着食盒的小厮谄媚捧笑,“铁哥,您可是三公子身边的人,怎得来给那位送饭,也太给他脸面了。”
张铁指了指食盒,“这都是好东西。”
小厮掀开盖瞧了眼,“这么好的素菜给他吃也是浪费了,三公子真是大度,他一个外室子哪配三公子上心。”
张铁轻啐了一口,“呸,这里头可加了不少荤肉,我家公子慈爱弟弟,生怕饿着四公子。”
小厮睁大了眼睛,“竟是肉做成的?可四公子不是还在孝期……”
张铁意味深长的哼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两人走远了,闻姝从紫竹林后出来,原来如此。
听说四哥是因为娘亲过世了,才被父亲带回来,府里兄弟姊妹已经够多了,谁会希望再多一个。
厌恶他,自然要给他下绊子。
将荤腥做成素菜送给尚在孝期的四哥,虽说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委实恶心人。大周重孝道,父母丧,子女须守孝三年,期间向来食素,不沾荤腥,尤其是头一年,而四哥的母亲似乎才过世不足半年。
三哥可真是好算计,一顿饭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令人如鲠在喉。
闻姝微蹙眉头,既然知晓此事,要去告诉四哥吗?
可若被三哥知道她偏帮四哥,会不会寻她的麻烦?
三哥是父亲唯一的嫡子,被侯夫人视为眼珠子,她倘若得罪三哥,怕是日后在府里不好过,况且她与四哥也不熟,似乎没必要节外生枝。
闻姝垂眸看着掌心已经凝结的血痂,轻摇了摇头,罢了,只是一顿饭,四哥就算吃了也没什么大事,她便不要蹚浑水了。
闻姝攥着手指,快步往兰苑走去,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勿要多管闲事,她现下在侯府已经不易,不宜多添事端。
走了不多会,便瞧见了兰苑的院门,可就在那一刻,她心头重重的一跳,胸腔‘扑通扑通’,她想到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娘亲。
要是她为娘亲守孝,却破了戒,恐怕要恶心的将吃下去的肉食吐出来。
闻姝从小就没了娘亲,被兄弟姊妹欺压,如今四哥也没了娘亲,竟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兰苑近在眼前,闻姝却倏然转身大步朝北苑跑去,风掠过耳畔,吹乱了发丝。
算了,同病相怜也好,多管闲事也罢,帮他一次吧。
闻姝在寒风中跑起来,心如擂鼓,刚才摔着的膝盖隐隐泛着疼,她一步都没停,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里无人扫雪,闻姝艰难的踩在雪地里,几次踉跄,身后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天色昏暗,乌云压顶,瞧着又要下雪了。
北苑荒芜多年,门前积雪踩下去咯吱作响,看着雪地上凌乱的几排脚印,闻姝猜测小厮应当走了。
破败的院门半掩着,闻姝轻轻一推,发出“吱呀”声,一眼就瞧见身着黑衣的少年右臂上绑着一圈白色的孝布,他站在亭子里,正好打开食盒。
闻姝气喘吁吁,喊道:“别吃!”
第002章 四哥
北苑荒废多年,虽打扫得还算干净,可到底是破败了,空气中飘着木屑腐败的气息,和风雪的冷冽混在一处,墙角无人打理的紫竹林野蛮生长,比善习堂的更加茂盛,不过此刻也被雪层欺压着。
四哥看着穿的比闻姝还要单薄些,黑色的圆领素袍,裹着少年削瘦的身形,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一双黑眸锐利沉静,像是雪粒子打在手背上的冷然。
闻姝一对上他的眼,便有些怕,抵在门上的手指蜷了蜷,不过来都来了,她喘匀了气,慢慢地走了进去。
走近些,闻姝看愣了,四哥长的真好看,少年身形高挑,肤色白皙,墨发束起,双眉入鬓,鼻梁高挺,她才启蒙不久,不知书里是如何形容长的好看的人,只在仲秋府宴中,听得旁人赞三哥生得俊俏,面如冠玉,可她觉得这个词赞四哥更为恰当。
四哥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如果四哥的眼神不那么骇人的话。
“见过四哥,我是闻姝,姊妹中行七,”闻姝局促的自报家门,怯声解释:“方才我听小厮说食盒里的素菜掺了荤肉。”
不必闻姝说得更多,闻翊自然晓得什么意思,他面不改色的把食盒盖了回去,冷淡的说了句,“多谢。”
闻姝眨了眨眼,少年声音清冷,像他的眼神一样,整个人散发的气息和周遭的风雪融为一体。
闻翊说完便坐回石凳上,随手拿起石桌上的书册翻阅,并不打算招待闻姝,似乎也没多感谢她的意思。
闻姝抿了抿唇角,她倒不怨怪,百八年才能听人对她说一个“谢”字,原也不是大事。
闻姝目的达成,本该告辞,可她看见四哥手上和桌上摆着的书册,心中微动,四哥瞧着是个学识渊博的。
“咕噜……咕咕……”闻姝的肚子忽地叫嚷了起来,羞得她顿时脸颊飞红,整个人烧着了一般,罚站一个上午,方才又费力跑过来,她早就饿极了。
院子里安静,肚子的叫声格外明显,闻姝觉得自己真是丢死人了,窘迫的恨不得钻进雪堆里,捂着肚子想快些离开。
闻翊抬眸瞧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弄脏了的旧衣裳,手上还有伤,羞窘时脸颊红润,水雾似的眼神像受伤的小兽,比方才苍白的脸色可爱两分。
好歹是侯府的小姐,看着却像是个卖身为奴的丫鬟,不必多想就知道是个不受宠的,自身难保还来给他通风报信。
“你吃了吧。”闻翊蓦地出声。
“啊?”闻姝脚步一顿,难以置信的回头望着他,疑惑的问:“四哥,你说……”
闻翊推了推食盒,语气淡淡,“给你吃。”
四哥竟请她用饭?两人不熟,闻姝现在又着实狼狈,本该婉拒,但她的视线落在某处,实在迈不动脚,便小声的道谢。
闻姝寻了水,受伤的手浸入冰凉的水中,又冷又疼,她也不好耽搁,匆匆洗干净手回到亭子里。
食盒里装着清蒸豆腐,菘菜丸子,瓠叶羹,还有一碟银丝花卷,不错的素斋,可偏偏白嫩的豆腐肚里头,菘菜丸子里都塞着肉,瓠叶羹闻着也有荤腥,怕是把肉剁成肉沫搅进去了t,也难为厨子想的周到,独有那碟银丝花卷看着没动手脚。
“四哥,你吃这个。”闻姝把银丝花卷往闻翊那边推,总不能饿着。
闻翊没开口,视线也没从书册中收回来,格外冷漠。
闻姝便不多言,埋头拘谨的吃了起来,若不是因为四哥在孝期,这顿饭倒是色香味俱全,闻姝许久不曾吃这般美味了,她也不亏,填饱了肚子。
亭子四面透风,闻姝吃着温热的瓠叶羹也不觉得冷了,天空又飘起了雪,还越下越大,冰粒子打在瓦檐上发出微弱的“叮当”声,像一曲冬日歌谣。
亭中只有闻姝小声咀嚼和四哥时不时翻动书页的声响,她悄悄地瞄了眼,桌上放着好几本书,她不识字,不知是什么书,有本摊开的册子上是新鲜的墨迹,像是一首诗,字写的比章夫子的还要好看,闻姝心生羡慕,何时她的字也能写的这般漂亮呢?
四哥人长的好看,字写的也好看,就知道从前过的日子相当优渥,可惜了,没了娘亲,进侯府后的日子怕是难捱,像今日这样的,还只是小事罢了。
吃完饭,闻姝轻手轻脚地把碗碟收回食盒,想了想,那碟银丝花卷她不曾动,把食盒放在石桌下,又从书袋中抽出条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桌面,生怕油渍弄脏了四哥的书册。
闻翊原以为她吃完就该离开,可她竟又坐了下来,闻翊目光略沉,但懒得开口,便当她不存在,又翻过一页书。
闻姝吃饱了,身上也热起来,嘴唇粉润了不少,微微蠕动着,想张口,又不好意思打破院中的寂静,怕吵嚷了看书的四哥,惹他嫌。
四哥看书真快,这么一会儿功夫,手上那本书已经看了一大半。
“扑通——”院墙边忽得传来动静,闻姝抬头一看,风雪交加,紫竹枝丫上的积雪不堪重负,一整块砸到了地上,竹叶发出“沙沙”声,好似抖动了下身躯,随后没了积雪欺压的紫竹重新昂扬起头颅,挺起了笔直的枝干,成为这灰白天地间最亮眼的一抹翠绿。
闻姝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回头望着四哥,脑子转了转,指着书册问:“四哥,这是你写的吗?”
闻翊这才分了一些心神出来,看了眼那上头的新诗,冷淡的应了声,“嗯。”
闻姝弯唇轻笑,夸赞道:“四哥真厉害,字写的真好看!”
小姑娘笑起来眼睫弯弯,月牙似的,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只是太瘦了,若是多长些肉,便会更加惹人喜爱,闻翊心下忽然蹦出来这么一个念头,面上却不显。
闻翊不接话,院中又安静下来,闻姝鼓了鼓雪腮,有些气馁,四哥可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那种冷淡又不让闻姝讨厌,她见过太多对她冷漠的人,知道四哥的冷漠并不是针对她,可能只是性子使然,况且接触下来,她觉得四哥不是坏人,起码比别的兄弟姊妹都要让她觉得舒心。
两人初次接触,闻姝也不想让四哥烦,便打算回去了,看了眼不断的风雪,她思忖片刻,犹豫着问:“四哥,我便不打扰你看书了,可以借我一把伞吗?”
闻翊蹙了蹙眉,这是他有些不耐烦的前奏,可抬眸瞧见飘飞的鹅毛大雪,他神色淡了些,放下书册起身回了屋内。
闻姝站了起来,看着四哥挺拔的背影,心想四哥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闻翊很快从屋内拿了把石青色的油纸伞出来,递给了闻姝。
“多谢四哥,我明日来还。”闻姝笑盈盈的道谢,垂眸接伞时无意间瞧见四哥左手袖口往上跑了些,露出了手腕内侧狰狞的伤疤,让她眉心一跳。
很快,闻翊的手收回,衣袖下落,将那疤痕遮得严严实实。
闻姝移开目光,又道了声谢,撑开伞走下台阶,风雪扑面而来,她拢紧了领口,一步一步往外走,身影很快淹没在大雪中。
她身后的闻翊再度抬起左手,手腕似乎仍旧在被无声灼烧,漆黑的眸子盯着丑陋的疤痕,翻涌起难言的戾气,那场大火从未湮灭。
风雪肆虐,雪屑飘进亭子里,落在摊开的书册上,晕染了墨迹。
闻翊拿起书册拍了拍,将其合拢,再度坐了下来,冷风拂过,他鼻尖微动,似乎嗅到了幽幽的兰花香,但只有片刻,寒风中便只剩下冷意,刚才好似他的错觉。
***
“姑娘,你去哪了呀?奴婢找了你半天。”
闻姝在兰苑外遇到她的婢女月露,月露比她还小一岁,扎着双丫髻,瘦弱的身子举着一把厚重的油布伞,急的像是要哭了,如今府里也只有月露和兰嬷嬷会在意她。
闻姝说:“没事,去赏了会雪,回去吧。”
两人先后进了院子,比起北苑,兰苑更加精致一些,听说从前娘亲很得父亲的宠爱,特意为她修建了这座兰苑,雕梁画栋,种了满园名贵兰花,只因她喜兰。
父亲还允娘亲不必向侯夫人日日请安,宠爱过盛,以致于侯夫人十分厌恶娘亲。
可娘亲去后,闻姝却并未感受到多少父亲的关怀,他甚至从未踏足兰苑,让闻姝不由得怀疑传言的真实性,不过侯夫人厌恶她倒是真的,每次去请安都见不着好脸色。
进了檐下,收起伞,月露才瞧见闻姝弄脏的衣裳和掌心的伤口,惊呼道:“姑娘,你受伤了,兰嬷嬷,姑娘伤着了!”
一位身形佝偻、双鬓染白的妇人从屋内出来,握住闻姝的手腕,“姑娘又被欺负了?”
“无碍,”闻姝笑着摇了摇头,“路滑,我自个不小心摔了一跤。”
告诉她们也不能怎么样,倒徒增伤感。
兰嬷嬷右脸有一大块被火烧燎过的疤痕,贯穿半张脸,乍一看有些骇人,曾经还因吓哭了大姐姐被侯夫人罚了板子,此后兰嬷嬷便不再轻易外出。
可闻姝知道,有些人的心比兰嬷嬷脸上的疤痕更加恐怖。
兰嬷嬷拉着闻姝进屋,去找药箱。
比起屋外的精致华丽,屋内就要冷清空荡许多,从前这里也有不少名贵的东西,都是娘亲在时父亲置办的,母亲去世后,见闻姝不得宠,旁人便来“借用”,自然是有借无还。
此外逢年过节的打点,闻姝有个头疼脑热,像炭火烛火这些时常不够用,只能自个掏腰包去买,闻姝她们的月例又常被克扣,没钱买就只能卖兰苑的物什换钱,这些年下来,兰苑快要家徒四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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