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白鸽拥抱黑鸦》作者:鹿宜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0分类:小说浏览:27评论:0

白鸽拥抱黑鸦

作者:鹿宜

简介:

有一位开咖啡厅的女朋友是什么体验?大概就是江霁晗的办公桌上每日都会有一杯醇香的美式咖啡。

同事调侃他实现了咖啡自由,江霁晗只是笑而不语。

隆冬寒夜,薛楹给最后一杯咖啡娴熟地拉花。一声车鸣,卸下白大褂的江霁晗在缓缓降下的车窗内凝着她,嘴角带着醉人的宠溺。

“能不能给个特权,陪陪男朋友。”

一朝分手,薛楹走得决绝。她转手咖啡店,远赴非洲草原,成了一名野生动物志愿者。

来去如风,自在洒脱,谁也不知道在风中掩埋的心事。

平静的志愿者生活,在看到江霁晗的那一刻顷刻颠覆。暗藏的心事蠢蠢欲动,荒唐如梦。

薛楹:“你来做什么?”

江霁晗:“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

懒得再听下去,薛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江霁晗风景看得眼睛都酸了,看着她工作,看着她冒险。

还有——她和情敌谈笑风生。

再后来,江霁晗借着酒意,将她推到墙角,滚烫热吻,嗓音低哑。

“楹楹,我的特权现在还作数吗?”

【小剧场】

动物大迁徙是肯尼亚草原最热闹的时候,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也是商人赚钱的好时机。

江霁晗不懂行情,被宝石商人忽悠,采买了一颗原矿蓝宝石。

不过,他心爱的姑娘研究了许久,收下了这颗蓝宝石。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颗无价之宝。

蓝宝石是,他的姑娘也是。

还好那道风转了个弯又回到他身边,它在云里长出花。斜倚轻靠,听你的心跳,也听风的心跳。

白鸽拥抱黑鸦,爱意分明,落在光里。

【阅读指南】

1.动物志愿者×援非医生。1v1,SC,HE,酸甜向,破镜重圆,双向救赎。

2.有私设,非纪实。现实线与回忆线并行。

3.日更,有特殊情况会提前说明请假。

内容标签: 异国奇缘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楹,江霁晗 ┃ 配角:微博@小鹿宜,蹲蹲作收 ┃ 其它:预收《汽水要加冰》

一句话简介:爱在非洲,破镜重圆

立意:爱自不问距离,无论南北。

第1章

盛华日光从层层叠叠的枝叶之中透过,在泥土地上留下点点亮晶晶的斑点;不远处的池塘溪水,反射着刺眼的银光,阵阵鸟叫声遥遥传来,清脆悦耳。

静谧的午后,风穿行时都放缓了脚步。

一个纤瘦莹若的女人推开了浴室的门,长发末梢还在滴答着晶莹的水珠,落在她的白色短袖上,泅湿出斑斑水印。她不甚在意,把毛巾垫在长发后,宽松的裤腿下露出一截莹白细直的小腿,踢踢踏踏趿拉着拖鞋,慢慢往宿舍走。

宿舍里大开着窗户,有穿堂风行过,送来几分凉爽。薛楹一进屋,就插上吹风机,小功率的电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盖过周围所有的蝉鸣鸟叫。她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摆弄着自己厚重的长发。被乌发笼罩的是一张淡白梨花面,白净精致的小脸,双眸明亮,唇红齿白,五官柔美。

她只吹了个半干就放下了吹风机,撩起蚊帐,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下午的营地安排。

邻床是一位德国姑娘,刚满三十岁,工作几年攒了一笔小存款,怀揣着对未知世界的美好期许,辞职来到非洲,想要体验另一种生活。

阿黛拉看着她半干的发丝,问道:“薛楹,你的头发这么厚,每次打理都很麻烦吧?”

薛楹还在确认手中的行程表,随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确实很麻烦,洗发水和护发素用得也多,吹头发也要浪费很多时间。”

阿黛拉问:“你没考虑要去剪一下吗?或者打薄一下?”

薛楹转过头看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你是说在肯尼亚剪头发?那刚刚说的两条好像也不算麻烦,我应该还能忍一忍。”

他们这一组的组长乔纳森,上个休息日刚去内罗毕找了家理发店剪头发,价格高不说,最后顶着一头像被狗啃的乱草回来,被他们笑到现在。

阿黛拉想了想乔纳森那头怎么看怎么滑稽的发型,悻悻地摇摇头,想要修剪发型的念头瞬间被打消。在非洲,他们只能保证基本的温饱需求,其他的就不敢奢望了。

薛楹身上还带着濛濛水汽,阿黛拉隔着窗户望向公共区域的那间浴室,“刚刚洗澡的水温怎么样?”

营地的热水器上周坏了,现在洗澡水只能靠天然日晒勉强升温。护林员催了供应商许久,才得到回复,新的热水器大概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到位。

因为这个,洗澡已经成了他们营地的最大难题。

薛楹不太想回忆刚刚洗的那个冷水澡,只能委婉地说:“至少比晚上洗好一点。”

男士们发扬绅士精神,把中午的浴室让给几个女孩子。起码中午还有太阳,气温舒适,水温也勉强可以接受。

在物资匮乏交通不便的非洲大陆,他们不能要求更多了。

舒适的午后时光,暖风拂过,携卷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偶尔传来寥寥几声犬吠。

阳光微醺,两个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阿黛拉随口搭话,“下午就有新的志愿者到了,我们也能稍微清闲一点了。”

薛楹应了一声,营地现在只有两个小组,每组是四个志愿者,维持现在保护区里的日常工作已经有些吃力。不过薛楹并没有阿黛拉这么乐观,“这批志愿者好像只有两周吧,到时候工作刚上手,人就要离开了。”

阿黛拉叹了口气,薛楹说得也没错,营地里来来往往的志愿者不少,但大多数只待一周或两周就离开了。像他们这种长期的、愿意耗费大把时间精力、熟悉营地每一项工作的志愿者其实很少。但这也无从指摘,愿意奉献自己的爱心和时间,来到落后的原始的非洲大陆,做保护野生动物志愿活动本身已经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情。

“对了,听说今天下午还有隔壁医院新来的援非医生。”阿黛拉算的上是营地里的百事通了,各种小道消息她都打听得到,她又补充了一句,“是你的同胞哦。”

镇子上的医院就建在他们的营地旁,只有三个医生,都是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的援非医生。之前的王医生任期已满要回国了,马上要有新人来接替他的职位了。

“时间真快啊。”阿黛拉说,“我刚来的时候上吐下泻还是王医生帮我看诊的,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离开了。”

阿黛拉翻了个身,转向许久没说话的薛楹,问道:“薛楹,你来这里多久了啊?”

阿黛拉只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薛楹就已经在营地里了。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薛楹没嫌弃她带着翘舌音的英语,手把手地教她。

“我啊。”薛楹睁开眼,看着棕红色的木屋顶,睫羽轻颤,她并不太想回忆之前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三个多月了。”

很快,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微风卷起的清脆风铃声,悦耳轻灵。

“不过两年前,我就来过一次。”

“那次我待了快一年。”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薛楹这一组下午的任务是观鸟。

保护区南面有一片咸水湖,大概有十几个种群分散在不同的聚集地。他们的任务是监控每一个聚集点,统计种类和数量。

鸟类统计是一项繁琐又复杂的工作,不仅需要识别不同种类,还要统计漫漫其多的鸟雀数目。

这会让人在最短时间对计数产生厌烦感。

上千只交叠在一起的鸟类,飞飞停停,成群结队,或飞奔或乱窜,或戏水或捕食,挑战人类眼睛的极限。

而薛楹却很享受这份工作,简单的计数工作可以让她心平气和,抛却一切烦恼,找回最原始的宁静。

仿佛天地间,只有她和眼前的这群鸟。

风烟俱净。

下午五点,太阳隐于地平线,余晖将海角染上红晕,霞光与澄澈无云的天际连成一片。

日落晚霞,落在她的眸底,化作最绚烂的烈焰繁花。

“收工吧,晚上还有欢迎新人的篝火晚会。”组长乔纳森看了下时间,下达命令。

薛楹流连了片刻天边的美景,才开始收拾东西。地上不同型号的望远镜、记录册和那本《鸟类图鉴大全》——这便是他们下午湖边工作的全部家当了。

乔纳森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转身过来帮薛楹。乔纳森是个颇具绅士气质的英国先生,“这些望远镜太重了,要不分一些放我包里吧,我来帮你拿吧。”

薛楹手下动作没停,声音轻柔,笑容温婉,“不了吧,望远镜还是放在一个包里吧,这样好拿好放。乔纳森,你帮我装一下笔记和书本吧,谢谢。”

“你还是这么客气。”乔纳森扬起笑容,顺从地帮她装下了其他物品。

不远处组员汉斯和阿黛拉吹了个口哨,带着调侃的意味。乔纳森拍了拍膝盖,抬头大方地看着他们笑。薛楹则低眉垂首地背上背包,面上依然笑意清浅,像草原上纯天然无公害的麋鹿,脱离浮躁与热闹,似乎这些八卦调笑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了,营地门口亮了一盏昏暗的灯,指引着归往的过客。

他们刚放下东西,载着新任志愿者的车子就到了。

肯尼亚交通不便,且大多是泥路,路程遥远又颠簸。这些来自世界各地拥有共同梦想的人们,从内罗毕机场出发到营地要换三次车,穿过热闹拥挤的都市,驶过空荡凄清的无人区,行过一片无垠的草原,历经大半天的行程,才能到达营地。

下车的志愿者经历一天的飞机骑车转运,大多已经灰头土脸,疲惫不堪。阿黛拉好奇地张望,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我来的时候也这么狼狈吗?”

薛楹其实已经记不清了,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而她似乎闭目塞听了许久,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趣。

但她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最后一个下车的就是接替王医生的新任援非医生,同样的风尘仆仆,同样的满脸疲倦,但依然清新俊逸,仪表堂堂。在看清他的面孔的那一瞬间,薛楹怔在原地,久未悸动的心跳动如擂鼓,脑海中瞬间白雾笼罩,一片混乱又摸不到思绪。

一百多个分别的日日夜夜,永恒顺时针滚动的时钟在看见江霁晗的那一瞬间飞快地倒转清零。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文质彬彬,清泠恬澹。江霁晗礼貌地向帮他提下行李的司机道谢,状似不经意地抬眉,噙住了薛楹灼然的目光。

悠悠凝望的视线,里面藏了许多复杂难懂的情绪,汹涌澎湃的心海在一秒又一秒静滞中被抚平,最终恢复无波无澜的静悄。其中藏不住的几分错愕彷徨还是从细缝之中泻出,中间隔着的是大片的空白,就如同他们现在的距离。

一个倚靠在宿舍门前,一个站在接送的面包车旁。

遥遥相望,焦灼缱绻。

薛楹先别开了目光。

四周嘈杂,人声鼎沸,有志愿者的交谈声,有拖动行李的刺啦声,也有食堂丽娜阿姨张罗着摆放食材的声音,那些声音好像突然隔绝在薛楹的耳腔外,旋绕盘旋许久,她却一丝一毫都没听清。她的耳边被空泛弥音的电流声覆盖,像一台久违开启的电视机,突然被按下开关,屏幕上却只有满满雪花点,带她进去另一个时空。

细微的抖动,尖锐的声响。

是森林麦浪留下的余烬,也是她冰封荒海的递归。

薛楹努力平顺着急促的呼吸,小幅度挪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手指攥紧又放松,终于平静地再度将视线凝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影上。

他还和以前一样英俊逼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也还是一样的清冷疏离,让人望而却步。

当初薛楹就是被这副皮相迷了眼,被这股气质勾了魂,义无反顾掉进了那片深海之中。

分手后,薛楹想过许多种和江霁晗重逢的画面,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异国他乡,无际草原,原始生态,陌生语种,在这里他们再次相遇。

江霁晗正低着头和任期将满的王医生说话,他的侧脸轮廓锋利且清晰,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他的眉宇低垂着,浓密的长睫投下细碎的暗影,打在他半阖着的眼睛上,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清辉。

王医生似乎和他说了些什么,江霁晗微微抬眼,望向她所在的角落,轻轻颔首,抬起步子和王医生一起走过来。

薛楹一时恍惚,这个场景像极了回忆里千百个江霁晗朝她大步流星坚定不移走过来的画面,那时她或跑去拥抱他,或跳到他身上亲吻,或依偎着牵住他的手。

而现在,她只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他靠近。

她的耳边再听不到任何杂乱的声音,热烈的吵闹声似乎渐渐后退消失,只留下想捕捉却无实体的白噪声。

薛楹只能从王医生的唇形中努力分辨几个词语“杰出青年”,“新任”,“援非医生”,“多多关照”。

然后江霁晗仿佛真的需要她多多关照一般,伸出了手。

按照正常礼节,她应该要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然后友好地点头,再松开相顾一笑,表明将来和谐共处的态度。

可是薛楹只是愣愣地盯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纤长细直的手。

那是一双标准的外科手术医生的手,白皙修长,和周遭简陋原始的营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像一个一触即破的美丽泡沫,戳破所有幻梦的是眼前这双曾经牵过她走过寒冬盛夏的手,无声地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眸光绕过他的身影,望向斜挂在夜空的那轮月亮,淡黄的光晕将其圈住,神秘又温馨。

同一轮弯月,不同的地点;同样的两人,不同的心境。

第2章

“薛小姐?”王医生的声音将一切纷扰清除。

薛楹猛然回神,目光跳跃至面前这张清俊的脸上,他的带着淡然的笑意,那抹笑容很浅,似乎可以和他身后的清辉月光融为一体。三个月不见,江霁晗瘦了许多,颧骨下的脸颊浅浅凹陷进去,给他深邃湛然的五官带来些许凌厉之感。

温情又冷情。

阿黛拉悄悄推一下薛楹,两双探究的视线,还有一双幽深的眼眸,齐齐注视着她。

薛楹还是伸出了手,和面前男人的手轻轻交叠,只一瞬,刚沾染上他温热的气息,她便迅速抽离了,像是在逃离什么凶猛野兽。

江霁晗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轻轻颔首,淡声道:“薛小姐,请多关照。”

多讽刺。

分手三个月的情侣,逃离了高楼霓虹的都市生活,在遥远陌生的非洲大陆相遇,她还要听她的前男友说一句“请多关照”。

偏偏还叫一句“薛小姐”,装的好像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一般。

所以薛楹也故意回了一句,“江医生,请多关照。”然后含笑致意,略一转身,背脊挺得笔直,走向正热火朝天准备着篝火晚会食材的丽娜阿姨。

江霁晗垂下眼帘,遮住眸下所有神色。

阿黛拉匆忙跟上薛楹的脚步,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认识?”

薛楹正帮阿姨切着晚上准备烧烤,“王医生没说他的名字,你倒是直接喊他江医生,这谁看不出来啊。”

方才心太乱,大意了。

薛楹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和手中的鸵鸟肉奋斗。丽娜今天准备的是一块腱子肉,带着筋膜,很不好切。她心情复杂,下刀也凌乱,丽娜阿姨看着被她切的横七竖八的肉块,连忙抢过了刀,“小甜心,你休息去吧,还是别折腾我的肉了。”

薛楹脸上闪过一丝无措,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收敛了所有棱角,几分茫然无辜。阿黛拉连忙向丽娜阿姨道歉,拉着还在愣神的薛楹回了宿舍。

“前男友?”刚一进屋阿黛拉就发问。

薛楹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只是坐在凳子上,看向窗外热闹起来的营地,孤寂无依的表情,像一个脆弱易损的瓷娃娃。

阿黛拉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怪不得我看着你总是对组长的示好不来电的样子,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别乱说。”薛楹忽然阖上了窗户,将烟火人间隔绝在外,“我们早就分手了。”

在那个兵荒马乱,迷茫又清醒的盛夏天。

分手是薛楹提的,但她也清楚,那时即便她不说,江霁晗也会开口。

他们好像错过了一点机缘,谁都没有错。只是在她固守的时候,他深陷暗夜;而当他坚定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信心。

原本温馨的家里,空落落的只剩下薛楹一个人,放肆膨胀的凄清仿佛要将她吞噬。翌日她便收拾好了包裹,坐上了飞往肯尼亚的飞机。

欢迎新人的第一餐总是格外丰盛的,丽娜阿姨准备了各种野味,还有特色的非洲鲫鱼。

他们围成一圈,等待着烤炉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鱼和肉。江霁晗也在,今天是王医生任职的最后一天,今晚的篝火晚会也算是他的送别宴。

火焰升腾,橙红色的光照在他们脸上,形成一片暖色的光晕。这样的气氛让陌生人也容易敞开心怀,很快他们便打成一片。

薛楹坐在木桩上,表面视线定在面前的烤炉上,实际余光一直瞥向坐在她对面的江霁晗。不知王医生在跟他说些什么,他似乎听得很认真,偶尔也认同似的点点头,时不时还在用笔记录着什么。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人员缺失的医院,江霁晗也依然保持着最谦逊的姿态,最认真的态度。这样的江霁晗总是能在无形之中夺去她的视线,毫无保留的偏爱。

“薛楹,鸡翅好了。”乔纳森把烤熟的鸡翅放在她的盘子中,“你很喜欢吃鸡翅吗?刚刚一直盯着不放。”

薛楹猛然收回视线,其实刚刚哪里是在看鸡翅。她看向自己盘中抹了非洲特殊酱料的鸡翅,对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谢谢。”

乔纳森:“你总是这么客气。你要不要乌伽黎,我去帮你拿一块。”

不等她拒绝,乔纳森已经拿了一整块放进她的盘子里。薛楹其实不喜欢吃这个,这种玉米面的软糕寡淡无味,时不时还有粗颗粒的玉米粒剌得嗓子生疼。但乔纳森似乎很喜欢这种主食,他也喜欢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她。

“是不是有点多了?”乔纳森见她没动,又问道,“那我和你分一块吧。”

薛楹看着他把一整块乌伽黎掰成两半,在她盘子里放上一小块,她只能又说一句:“谢谢。”

殊不知,原本在和王医生交流经验的江霁晗悄然抬眸,看向他对面关系熟稔互动亲密的两个人,脸色倏然冷凝。

江霁晗其实已经关注她许久了,在瞥见她隐有抗拒的脸色时,他的理智才渐渐回归,眉眼中的冰冷慢慢褪去。他试图从薛楹每一个细节上分析她的心理,她看上去似乎并不开心。木桩的位置不能改变,但她的上身弯向另一侧,和她身旁的男人隔开礼貌的社交距离。

她看着盘中的食物,几分犹豫。薛楹还是学不会拒绝,她轻轻蹙起的眉头,微微下垂的眼尾,还有她眼底的无措,都在昭示着她对盘中软糕的抗拒。但薛楹还是吃了,在物资匮乏食物短缺的非洲,她不能浪费一点粮食。

突然一阵惊呼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循声望去,是坐在阿黛拉身旁的汉斯。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脸被憋得通红,口齿间泻出难耐的痛呼。

阿黛拉尖叫起来,使劲拍打着汉斯的后背,却无济于事,她吓得大声叫喊。只一会儿功夫,汉斯已经翻了白眼,瞳孔放大,意识迷离。

江霁晗先反应过来,他快走几步,拨开人群,用了巧劲把汉斯环在脖颈上的手掰开,粗略检查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医生,“被肉块卡住了。”

王医生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领神会。王医生帮江霁晗扶起意识模糊的汉斯,使其坐在江霁晗弓起的前腿上,他的后腿稳定地撑住身体,保持平衡。

汉斯是北欧人,身材高大,常年锻炼,江霁晗有些吃力地拧紧双眉,咬牙支撑身体,双手穿过其腋下环抱着他。

王医生适时地帮汉斯调整角度,身体微微前倾。江霁晗用力收紧双臂,左手按压在上腹部,肺部受到挤压,气管瞬间吐出的气流,让汉斯的脸色稍有缓和,他的意识渐渐归拢。但肉块依然卡在气管中,他乱动的双手痛苦地锁住自己的喉咙,异物堵塞的胀痛和濒临窒息的灭顶之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放松。”汉斯听到抱着他的医生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江霁晗的手臂松开,然后再次蓄力重复刚刚的操作。

汉斯口中发出破碎的嘶哑声,微弱的气音,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面皮上呈现着病态的潮红,眼角蓄着水光,痛苦的表情让人揪心。而他身后的江霁晗也严肃着脸,手臂蓄力又松开,重复急救动作。

不远处的薛楹站在木桩上,张望着急救的场景。她的眉梢焦急地拧着,双手攥得很紧,为汉斯捏一把冷汗。

江霁晗重复了几遍海姆立克急救法,那拇指盖大小的肉块才终于从汉斯口中吐了出来。

汉斯脱力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木桩,捧着自己的脸,贪婪地大口呼气。

吓呆了的阿黛拉一手轻轻抚着汉斯的后背,一手行了个十字圣号礼,嘴里念念有词,为他祈福。

在确认汉斯无事后,薛楹的目光迅速调转到江霁晗身上。

江霁晗在完成急救后,已经迅速从人群中脱离。他撑在树干上,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脸色因为剧烈的用力,而呈现惨淡的青白色。

他一向如此,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后,就功成身退,隐没身影。

薛楹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薛楹定了两张电影票,好不容易等到了结束手术的江霁晗,刚到电影院,就撞见了晕倒在路边的老人。江霁晗没有一丝犹豫就冲了上去,简单诊断后,跪在马路边,为老人做心肺复苏急救。按压几下后,为老人清洁口鼻,进行人工呼吸,然后重复心肺复苏操作。

薛楹看着跪在地上急救的江霁晗,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微雨刚刚停歇,沥青马路上反射着暗灰色的湿色,江霁晗跪在老人身旁,膝盖处慢慢蕴上了水印,昂贵风衣拖在马路上,沾染上层层泥渍。可是江霁晗丝毫不在意,他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的病患身上,重复着一次次心肺复苏,不知疲惫。

直到老人慢慢恢复意识,救助车也已经赶到。江霁晗和医务人员一起将老人扶上担架,在经过薛楹时停了一瞬,“抱歉,楹楹。”

“我得跟着一起去医院。”

薛楹分得清轻重缓急,只是微笑说:“你去吧。”

江霁晗很快跟着那辆救护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薛楹一个人去看了那场电影,悬疑片的故事情节紧张抓人,可她却完全没有看进去。她还沉浸在江霁晗救人的那个瞬间,黄昏的街道,清瘦的男人,专注的神态,利落的动作。

为萍水相逢的病人,也为自己坚守崇尚的医德。

万千故事万千情节,远不及那个画面让她震撼。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能,而她与有荣焉。

刚刚给汉斯急救的江霁晗就像那时的江霁晗,同样的仁心仁术,同样的不拘小节,同样发着光,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还是原来的那个江霁晗。

恢复过来的汉斯被阿黛拉扶着走过去,“江医生,谢谢你了。”

江霁晗微微点头,“下次别吃得太急了。”

汉斯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一场小意外很快过去,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美食游戏吸引过去。营地再度欢声雷动,笙歌鼎沸。

没有人发现,有两个人悄然从熙攘中离开。

像是心照不宣,像是心有灵犀。

只有繁星和弯月窥视了他们的秘密。

第3章

江霁晗并不熟悉营地的地形,他只是默默跟着薛楹,在离她半步的距离,侧头注视着她的侧脸。

薛楹瘦了,也黑了些。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纤秾合度的背脊线条曼妙。白色的短袖松松垮垮,风一吹,像鼓成一个白色的气球,将她清减的身体拥裹其中。

她似乎过得并不开心。这个认知让他平静的心迅速起潮,水藻在浪潮中摇曳生长,枝叶随潮汐而涌动纠缠,在触及他心脏的那一瞬迅速扩张盘绕,挤压绞紧,无法呼吸。

江霁晗甚至觉得那应该不是温吞的水藻,而是绞人藤,藤蔓闷着头向内里钻,酸涩难熬。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证明心跳的存在。

薛楹陡然驻足,回头看他,流光般闪耀的眸子在他视线中一闪。江霁晗心跳停了一瞬,收脚不及,陡然失衡,将要撞上薛楹的那一刻,被她的双手撑住了肩膀,世界再度恢复平稳。

肌肤相触的区域有电流簌簌爬过,江霁晗的眉心跳了两下。

下一秒,薛楹便后撤了一步,收回了手。

她双手抱在胸前,是疏离抗拒的姿态。

“你不是要准备副主任医师的评选吗?怎么突然到这里做援非医生?”

“评选,我放弃了。”江霁晗眸光暗沉如夜,一片漆黑,没有一点星光,“我报名了援非项目,自然放弃了医院的晋升。”

薛楹拧眉,几分不解,“为什么要放弃?没人拦着你吗?”

医生的职称有多重要,他们都清楚。江霁晗的爸妈没阻止吗?他的老师冯主任没留吗?他的同事没劝吗?放下名利,放下牵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跨越半个地球,来到环境与文化都和国内相差甚远的非洲。

“劝过,谈过也吵过,但见我冥顽不灵也就放任了。”江霁晗黑眸涟涟流动着幽幽暗色,瞳底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况且我来这里也有自己的原因。”

薛楹抬眼,如水的眼波炯炯注视着他,跟了一句,“什么原因?”

很多事情,都在不言而喻之中。如果在暧昧情动时,这叫情趣,猜测揣摩的过程让感情快速升温,但这种情况明显已经对分手的两个人并不适用。

现在薛楹只想求个明白,许多前缘旧事他们结束得太过匆忙,来不及理清源头,也无从分析细节。

薛楹问:“你来做什么?”

风声吹到这儿转了个圈又再度绕回,只有低沉的蛙鸣虫叫。营地里夜里的灯很少,月影清辉映照着男人面容清俊,身形凛然。

“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薛楹敛眉,不想听他绕弯子,几分不耐,“说人话。”

江霁晗叹气,“我是为了找寻人生的意义。”

这话虚假又空泛,可说这话的人是江霁晗,那她信了。

江霁晗身上总带着矛盾的气质,律己严格,待人宽厚。在薛楹眼里,江霁晗是家教甚好的清贵公子形象。他应该穿着白大褂,在干净明亮的医院里坐诊手术查房,实现他的人生理想。而不是像现在,来到这个地方,探寻什么所谓的“人生意义”。

江霁晗没解释什么,只是说:“我爸妈,冯主任还有姚争渡也觉得我是昏了头,才来寻找什么人生意义。只是我觉得闭目塞听一辈子虽然也算活过一遭,但我更想自己去看清去聆听去感受,那或许会和原来有很大不同吧。”

他说得话在旁人眼里可能有些假大空的嫌弃,但薛楹却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江霁晗其实也想说,他的父母老师朋友都认为那不过是他找的一个借口,他们都觉得他只是为了来找薛楹。他没有否认,但找到她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倘若在这次援非修行中,他依然没有踏过那座桥,那么一切也就只会停留在痴心妄想上。

江霁晗想得并不复杂,既然穿过云层潮汐,换了时间,换了地点,绕过半个圆,那他也不乏炽烈的勇气,去求一个解。

薛楹的眸光一掠,闭目塞听的不止他一个人,她远赴非洲大陆的一部分原因,不乏是可耻的逃避。

她刻意地不去回想,但依然清晰地记得分手那天的所有细节。雨水纷纷落落,咖啡厅的温度恒久不变。

薛楹一字一顿,“江霁晗,我想过了。你之前提过的分手,我同意。”

其实分手并不需要两个人商量讨论,只要有一个人下定决心,那就已经为这段感情下定了句号。

她的视线在江霁晗冷淡的脸庞上徘徊,他的表情定格在漠然无动,没有丝毫变幻,似乎和窗外的大雨融为一体。

他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剩余的只有相顾无言。

苦涩的咖啡味在她心间流淌,落寞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江霁晗自始至终依然还是那个清冷孤傲的贵公子,仿佛那些柔软甜蜜的瞬间都是假象。

记忆里那张脸慢慢和面前这张温和的俊脸重合,嘴里说出最绝情冷静的话的是他,温声安慰动情拥吻的也是他。

薛楹像悬溺在深海之中的潜鱼,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浮沉。她恨透了江霁晗这种游刃有余的淡定,也厌烦于自己的身不由己,薛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那祝你成功。”

她能说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早就与她无关。薛楹转身就走,不期被身侧的男人拉了一下衣角。

江霁晗将她变幻的脸色收紧眼底,薄唇轻抿,语气更加温和,“我不认路,楹楹。”

他才第一天来这里。

薛楹脚步顿了一下,眼尾不几分悦地吊着,别扭地掉转了个方向,“那我送你回医院。”

医院的宿舍离得不远,不过百米距离,江霁晗却走得很慢,像是想要延续这久违的两人空间。薛楹也心不在焉地闷头走,踢着脚下的石子,看着两人跳跃的影子,偶尔交叠又分开,像极了他们无疾而终的爱情。

“薛楹。”江霁晗突然唤她的名字。

“嗯?”

“哪里适合看日出?”

“什么?”薛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江霁晗驻足转身看她,“我想明天上班之前先去看看非洲的日出。”

想去看看她曾经念念不忘的日出。

薛楹指了个方向,草垛的位置是她最爱的秘密角落。她可以躺在那里,无人打扰。静听风息湖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那会带给她一种朝阳星辰离她很近的错觉,好像她一伸手就能够到天。

怕他不识路,薛楹在他的手机备忘录上画了个简图,大致描绘了一下位置。

江霁晗看着她滑动的手指,和她鬓角落下的碎发,眼眸忽而幽深。

“我知道了,谢谢。”顿了顿,又说,“早点睡,楹楹。”

薛楹是不想回话的,可是她走了两步还是回头了。

她不想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只是她想到什么她便去做了。

“江霁晗。”她快速地眨眨眼,语速也跟着快了起来,“这里蚊虫多,睡觉的时候喷一点花露水。”

话一说完,她不等他的反应,转身就走,步子越迈越快,像一尾灵活的小鱼,转瞬就汇入汪洋大海。

江霁晗看着她的背影很久,才转身归去。

薛楹回到宿舍的时候,篝火晚会已经结束了,阿黛拉躺在床上斜了一眼背靠着房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薛楹,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乔纳森一直在找你。”

薛楹没应声,呆呆地站在那里。

阿黛拉翻身趴在床上看着沉默不语的薛楹,担忧地问道:“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又想起了什么,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刚刚是去见了那位江医生了吗?”

薛楹眼珠动了动,依然没回话。

阿黛拉继续说:“今天他急救汉斯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太有魅力了,薛楹你的眼光真的不错。”

江霁晗专注于工作时,总是散发着不同往常的气质。

心无旁骛,霁月光风。

阿黛拉自顾自说了好久,意识到薛楹并不想多谈江霁晗,便调转了个话题,“刚刚篝火晚会新来的小伙伴都很热情,他们谈论着自己的来非洲的理想,让我听着也觉得热血沸腾。对了,薛楹,我还没问过你,你为什么来非洲做志愿者?”

她以为薛楹的答案会是喜欢野生动物,向往自然生活之类的,这是这段时间薛楹给她留下的印象。她看上去温顺乖巧,虽然话不多,很少说自己的事情,但做起事又格外认真负责,这让阿黛拉觉得她是一个内心温暖的女生。

可薛楹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

“那时候,我爸去世了,我和他分手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个有回忆的家里,就来这里了。”

没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只有现实残忍的推动。

阿黛拉愣住了。

薛楹一晚都没睡好,她做了一个虚幻缥缈的梦,梦里的所有事都是她不想回忆的。

天刚刚放白,薛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阿黛拉还在睡觉,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换了衣服,轻轻扣上了门。

时间还很早,连食堂的丽娜阿姨都还没上班。薛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早出来的原因,她给营地里养的小野狗添了点狗粮,看着甩着小尾巴吃得飞快的小狗,她的心里反而涌上几分焦躁。

她向远处那摞草垛望去,今天江霁晗真的有去看日出吗?

不觉中,薛楹手无意识地搭在小狗头顶,亲人的小狗正期待地等着她的揉捏撸抱。可是她却良久没有动作,急得它“汪汪”叫了两声。

薛楹猛然回神,却没有像小狗期待中的和它一起玩耍。她站起来,心里明明还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思绪,但行动上却毫无犹豫,大步流星往草垛走去。

她甚至没有想过见到江霁晗要说些什么,就只是一股脑地便往那里走去。

或许是昨夜梦境的残留记忆使然,也可能是她内心深处清楚地知悉他来非洲的目的。

天空已然放亮,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将半边天都染上了橙红色。

迎着圆盘似的红日,她望见一个背光的身影由近及远,慢慢在她的瞳孔中放大。

高挑峭拔,只是一个剪影,她便认出了他。

是江霁晗。

“你起这么早?”他问。

“没睡好。”她答。

“我给你带了块安神助眠的香膏,回头拿给你。”

香膏?薛楹怔忡了片刻,才回过神。她在国内的时候也常常失眠,江霁晗总是在她的床头放一块香膏,从那以后她的睡眠质量确实有显著缓解。

只是她到非洲之后,已经很少失眠了。这里悠然祥和的慢节奏生活,让她心平气和,没什么烦心事,睡得也踏实。

如果不是和江霁晗突如其来的重逢,薛楹昨夜应该和过往的一百多个夜晚一样安眠。

“哦,谢谢了。”薛楹眸光微闪,和煦的阳光打在他们的背上,暖洋洋的,她问,“你怎么想起要来看日出的?”

江霁晗侧头看了薛楹一眼,眼底有光明明灭灭闪了几下。

空阔无垠的草原上,她只能听到他的低沉磁性声音。

“我躺在茵茵草原上,看太阳斑斓地跃升,碧波金浪,相映相辉。

斑马在平原上畅欢奔腾,鹊鸦在草堆上念念有词,成群的火烈鸟在湖边跳着热情的探戈。

远处有炊烟古井,脚下有风动云落。

我想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这……”薛楹目光迷离,她的乌发随风飘扬,凌乱地飞舞。

这是她第一次来非洲时写下的游记,发表在一本知名旅行杂志上。时隔两年,应是没有人再记起这篇文章。

薛楹没想到再度听到这段话竟然是从江霁晗口中,他低眉望向她时似有温情跳动,薛楹心尖陡然一跳。

没来非洲之前,江霁晗无法想象她笔下的场景。可是当自己真正见证日出时,他才感受到大自然的震撼之美。惊叹过后,他又陷入落寞。

那轮红日,就像万籁俱寂之时依然望向他的那束目光,永远不会熄灭,永远闪亮璀璨。

可他却把她弄丢了。

所以他穿越赤道,跨过五个时区,来寻她了。

他低头,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薛楹,我是来找寻人生意义的。”

薛楹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发丝蒙上了清晨的露水,睫毛上也沾染了潮湿。

......

《白鸽拥抱黑鸦》作者:鹿宜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点击观看

相关文章

文章评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