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朱门
芭蕉夜喜雨著
一个满腹算计,一个面甜心黑。她看上了他的知交好友,他把她推给了兄弟手足。
“你看我可堪匹配?”
“差点意思。”
“你不是要报仇?我帮你如何?”
这个可以有。一个人势单力孤,她需要帮手!
(这是一部中篇)
作者自定义标签:日久生情腹黑轻松
第1章 突生变故
元宵刚过,各府邸门头上的大红灯笼还未及取下,管事们就紧着上季府回事了。
“小姐,这几日码头那边要着人去打点了。”
季安澜翻看帐本的手一顿,目光落在账本上,没有移开。
这几年码头那边的生意越发难了,收益也是逐年下降,尤其是去年,比之往年一半都不如。
“小姐,形势不由人,舍小保大吧。若不是去年咱们翻了船,光打点银子只怕还不够,怕是得舍几条船去。”
去年船队翻了船,船上货物全沉了海,小姐舍了大笔钱财去各处打点安抚,没赚到钱不说,还赔了不少。
但好在也吓住了背后觊觎船队的人。
季安澜心有不甘,“码头那边胃口是越来越大,年前咱们光随年礼就送去十万两银,那边客气话都未撂下一句就收下了。”
大管事曲禄叹气道:“商贾地位低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老太太临终前给小姐说了一门好亲,小姐只要嫁过去,也算有了倚仗。那窦家百年清贵,门生故旧多,从前朝起在士林中就负有名望,做不出来抢夺儿媳妇嫁妆之事。
“小姐,京城那边有消息吗,窦少爷今科没问题吧?”
“窦邑此科必中。”
人人都说窦邑有文曲星之才,窦氏更是倾族培养。还未及冠,声名已远扬。若今科会试、殿试再夺魁首,即是新朝开立以来六元及第头一人。
陪都这边已早早开了盘口,赌他这位乡试案首是中状元还是因貌比潘安被点探花。
曲禄眉目舒展,朝季安澜拱手:“恭喜小姐觅得佳婿。今科窦少爷大登科再小登科。”
季安澜被他说得面上几许羞意,正想着也许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嫁去窦府了,就听丫环来报:“小姐,窦夫人来了。”
季安澜一听忙起身往待客花厅。
等她到时,窦夫人正一脸严肃端坐上首,贺嬷嬷则在一旁浅笑作陪。
“伯母,我来晚了。”
窦夫人段氏正不耐跟一管事嬷嬷相谈,只是想到这季府,与陪都所有勋贵官员们一样,阖家都迁去了新都,府里只留了季安澜姐弟,没个主事的长辈。便只好耐着性子坐着。
见季安澜出现,脸上便挂了笑,“不晚不晚。你这孩子,过了一个年,怎的又清减了些?”
拍拍季安澜的手,一脸亲热。
“您怎么来了,有事吩咐一声便是,怎还亲自来。”
两人一副婆媳相得的样子,看得贺嬷嬷又是欣慰又是欢喜。
双方落座,又亲热地叙了一番家常……直到段氏面露欲言又止状。
季安澜见之心里咯噔一下。“可是邑哥哥那边有什么不妥?”
段氏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道来。这事本该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商议,只是想到陪都季府如今的情况,也由不得她挑剔。
“好孩子,是我家对不住你,你和邑儿的婚事只怕不成了……”
去年秋窦邑上京备考,不想年前去拜文庙,遇人多拥挤,把他和凤阳县主挤落了桥,凤阳县主当众失了名节。
等窦家反应过来时,赐婚的圣旨都下了。
“这事已经由不得咱了,哪怕邑儿分说早有婚约,可凤阳县主失了名节,总要有个说法。再者她自小养在太后膝下,太后心疼她,为堵悠悠之口,只隔日赐婚的圣旨就下了。”
季安澜和贺嬷嬷都听呆了,窦邑被圣旨赐婚了?
她和窦邑的婚事不成了?
“怎的偏偏窦少爷和凤阳县主落了桥?”
还巧不巧的是窦邑把人救了?贺嬷嬷满腹狐疑,莫不是窦家有意换一门高亲?
“也不单他二人落了桥,只是邑儿离得近。见人呼救,下意识就去捞。他在水乡长大,水性好得很,心肠又软,做不到见死不救。”
哪里知道这一捞就把凤阳县主捞上来呢。
“夫人也说窦少爷水性好,落了水只怕跟那水鸭投湖一般,怎就看不清人!三年前我们两家就有了婚约,我家小姐早把自己当窦家人了!结果窦少爷这才进京,就背信弃义,转聘高门了?”
“这是意外!谁都未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再者我儿高风亮节,总不能见死不救。”
段氏可不想有人毁了自己风光霁月的儿子。
贺嬷嬷却听不进去。
分明是窦家欺自家小姐不得府里喜欢,生母早亡,少爷又年幼靠不上,见她无所依傍,才敢背信弃义。
“当年是窦老夫人说我家小姐万里挑一,亲自上门求娶,还说会把我家小姐当亲孙女疼,我家老太太这才应下此桩婚事。结果老太太才走了多久,你家就毁婚了!”
老太太在世时,生怕她走后小姐和少爷落入后母之手,任人摆布,早早就为小姐物色佳婿。
那会满陪都的媒婆把温家老宅的门坎都踏破了。
“我家老太太尸骨还未寒呢!”
段氏想到那个果决睿智的老太太,不由一叹,“这事生得突然,还不等老爷那边做出反应,圣旨就下了。”
补救似的,“但老爷信中说了,让我收安澜为义女,将来出嫁时窦家定会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必不让她委屈了。”
“我家老太太早早就为小姐备下丰厚嫁妆了,不缺窦家那一份!”
当谁稀罕!
季安澜静静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这事本该府里主事人出面,为她讨个公道。可她生母早逝,唯一疼她的外曾祖母三年前也驾鹤西去。虽还有个爹,但有了后娘,爹也成了后爹。
季府阖家搬去新都后,更是当他们姐弟为无物。窦邑毁婚这事,京城窦家怕是早就知会过季府,可从年前到现在,府里只字片语都未传回来。
许久才问了一句,“邑哥哥可有来信,他如何说?”
段氏想到儿子那封厚厚的信,目光闪了闪。事成定局,何苦再添波澜。
经了此事,平凉侯府只怕更不会接季安澜进京,只会在陪都为她另择一门亲,或是把她发嫁到外省。她和邑儿此生不复再见。
“是邑儿对不起你。”
季安澜闭了闭眼,窦邑竟是对自己一个交待也没有!
临别还说等他高中,必风光来娶。
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
而且赐婚,又是赐婚!
母亲因为赐婚没了性命,自己因赐婚失了婚约。母女二人都以为得了一门好亲,结果无一不败给权势。
贺嬷嬷见她一副失心失神的样子,心疼不已。
恨声道:“窦邑与我家小姐有婚约在前,若你家坚持,皇家怎敢强夺人夫!”
凭窦家如何说自己莫可奈何,也盖不过其顺水推舟,放任不作为的态度。也许早就等着换一门高亲了!
只欺她家小姐无人出头,真真是可恨!
段氏生怕此事处理不好,毁了自家儿子的前程。
强辩道:“此事非我儿之过。是圣旨来得太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再者我家老爷不过是四品侍讲,哪敢抗皇家的旨。”
“这怎算抗旨?是窦邑与我家小姐订亲在前……”
“嬷嬷。”季安澜叫住了她。
第2章 进京偶遇
此事已成定局,再多说,已是无益。季安澜叫住了忿忿不平的贺嬷嬷。
又吩咐丫环,让她去取庚贴。
段氏见她如此,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虽觉可惜,但季安澜与凤阳县主一比,自然是凤阳县主于窦家、于邑儿的前程更有帮助。
此番皇家让邑儿失了意,只怕会在今科春闱上补偿于他,邑儿此科算是稳了。
又恐季安澜心生怨怼,“好孩子,非是我家不替你争取,那皇家想查什么查不到?最后邑儿不还是被赐了婚。”
只怕不管自家如何做,凤阳县主最后还是会嫁给邑儿。
这结果总比皇家用旁的手段,逼迫季安澜让出婚事来得更体面一些。
再者邑儿还要参加今科春闱,如何敢得罪皇家?邑儿敢,老爷和窦家也不敢。
季安澜点头,“伯母不必多说,我都明白。”
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受宠的凤阳县主。窦邑娶她自然更
为有利。虽说自己占理,但撕破脸,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结果也并不能改变。
很快两家便交换庚贴,交还信物。
“好孩子,是我家对不住你。你放心,只要我窦家在陪都一天便会护你们姐弟一天。书院那边老爷也交待了,会给安冉换更好的先生。”
季安澜勉力笑笑,“多谢伯母费心。是我和邑哥哥无缘。”
段氏走后,季安澜愣愣坐着出神。
婚事没了,季府为了不受退婚影响,只怕更不会接自己进京。只会匆匆把自己配人,或是留在陪都,或是发嫁到外省。
不去京城倒也无妨,自母亲去后,那府里也没了牵挂,不回也罢。只是安冉要怎么办?
安冉才是平凉侯府嫡枝嫡长子。哪怕他们姐弟不想争,别人也觉得他碍眼。自己若没有倚仗,安冉要靠谁?
还有她和母亲,都要屈服于权势吗?
母亲死得无声无息,她呢?也要泯于尘世吗?
何其不甘。
还有外曾祖母留给自己的生意和那些旧人。若自己没有倚仗,盛昌号只怕要易主。不说远的,只说季府,若得知她手里握有这么大一个商号,只怕要派人接手。
而那些等着吃虞温两家绝户财的,也会闻着腥味凑上来。
贺嬷嬷等人看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当她伤心狠了,心疼得直抹泪。曲禄等管事得讯赶过来,得知庚贴已退,恨不得带人到窦府打杀一通。
欺人太甚!
“我苦命的小姐……年前出的事,那府里却是吱都不吱一声,不说给小姐做主,派个人知会一声都无,凉薄至此……”
“那府里如今是后夫人掌家,如何会为小姐少爷出头。只怕恨不得小姐少爷老死在陪都!”
恨不得自己老死在陪都?
偏不!自己的路为何要由别人摆布!我定要活成自己的倚仗!
季安澜徒生一股斗志。对一旁的曲禄吩咐道:“码头那边,再送十五万两过去。”
又吩咐贺嬷嬷等人:“准备一下,我们进京!”
当天季安冉得了讯,从窦氏的青山书院退了学。
“姐姐,我要进京考武举!”
于文举,他不过是个小秀才,等进士及第还要好多年。
但进京考武举,他和姐姐不仅有了进京的理由,而且他年纪小,若于武举中脱颖而出,在京得了关注,也可为姐姐添一分助力。
他们姐弟才不会寂寂无名,任人摆布!
文途转武途,谈何容易。季安澜见他护姐心切,心生暖意。并未打击他,只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定下此事后,季安澜便命人进京准备。
离开前,姐弟二人先去祭了外曾祖母。
外曾祖母是个奇人,果决睿智,博学擅经商。身为虞氏独女,不仅护住虞氏全部家财,又慧眼识珠,于人海中择中外曾祖父这个寒门贫家子。
不仅于乱世中护住家资,还把外曾祖父送到潜龙在渊的太祖面前。立国后,外曾祖父更是被封郑国公。
哪怕后来家中多番变故,也没有倒下。更是护着他们姐弟安然长大。若没有外曾祖母,世间早已无他们姐弟。
二人在坟前追忆了一番,又转去归云庄辞母。
归云庄后山,一座坟茔孤单矗立,被雪水浸过的墓碑异常清晰。
“娘,我们看你来了。”
“娘,我和姐姐要去京城了。去了京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娘……”
季安澜喉头哽涩,看着墓碑上的字愣愣出神……
“……澜儿,你母亲不是血崩身亡,她是中毒了……”临终前,外曾祖母攥着她的手语气不甘,眸中有泪。
外曾祖母不知道,那年五岁的她已经记事了。那天的事,她记得比谁都清楚。
她要进京,她要找出下毒暗害之人,为亡母讨一个公道!
坟前袅袅青烟,一阵风起,黑灰伴着轻风打着旋飞舞,绕着姐弟二人,久久不散。
二月末,春寒料峭,一行人终于抵京。
朝阳门外,百姓等着排队进城,季氏车马队也停了下来。
“哇,这就是京城啊!城门好高!比应天府的还壮阔!姐姐你快看!”
坐了大半月的马车,听闻终于抵达新京城门下,耐不住的安冉伸头往车窗外贪看。
“今日怎的这么多人?”车队后头,五六个年轻公子鲜衣怒马也正往城门而来。
“年关一过,走亲访友的,进京赶赴文武考的都涌着出京进京,可不人多嘛。”
“顾少晏,我说等几日再回,你偏不听。梦娘的飞天舞我还没看够呢。”
梦娘身娇体软,舞姿蹁跹,要不是顾少晏催着,他们还不准备回京。
“就是。姓顾的,你赶着投胎呢!”
枣红马上显眼包样的顾少晏,扭头斜了费益一眼,“这出京快十日了,你就不怕你老子派人来拿你?”
“我会怕他。”
“你怕。”
费益张了张嘴,一时竟无法反驳。
见他摸鼻,众人皆笑。
不想众人再思及他的糗事,费益又说起梦娘……
“这梦娘,好好的京城不呆,非要往南走。害我们追到通州。通州到底有谁在啊,让她久留不走。”
“通州等顾少晏啊!佳人欲走还留,可不就让顾少念念不忘。一掷千金只为佳人,终得佳人一会。”
“姓顾的,你快说说,这个中滋味如何?”
几人纷纷打马围住顾少晏,非逼着他说夜会佳人细节。
“个中美妙,怎可与你等外人分说。”
顾少晏不肯说,几人却不肯放过他,“姓顾的不说我们也知道,那梦娘定是雪肌生香,莲足盈盈不堪一握……”
几人不顾两旁都是排队入城的百姓,肆无忌惮地细述个中细节,好似亲见一般。
“垃圾。”马车里,季安澜嫌恶地骂了一句。
顾少晏耳聪目明,循声回望……
没看到出声的女子,只与车窗口正四下贪看的季安冉对上。
“看什么呢,走了!”
陆显打马在前,已朝城门兵亮出家中令牌。
勋贵子弟出行,城门兵也不敢拦,看了一眼那令牌,便毕恭毕敬地让他们先行。
“来了。”顾少晏应了一声,收回目光打马跟上。
几人打马闹出的动静不小,背驮肩挑的百姓差点闪避不及,惊得那笼里的鸡鸭跳脚乱叫,又引得季安澜骂了一声垃圾。
第3章 婚事再提
顾少晏打马入了城,不多时在路口与一众好友分别。
“回家松松皮,过几日再聚。”
“费益,顾少点你呢!”
费益白了这群损友一眼,“下回有好事,别指望我通知你们。”
“别下回了,一会你被打,使人来报个信,你两腚开花之后,我等定会赶过去的。”
“费少有难,咱们哪能眼睁睁看着。定会赶过去给你提裤子。”
“滚。”费益骂了一声,打马先跑了。
顾少晏笑了笑,拱拱手与大伙道别。
待回到自家府门前,抬头看了看门头上的匾额,“曹国公府”四字黑底烫金,贵气四溢。两息后他收回眼神。
太祖立国,分封八公二十六侯,伯子男爵更是不胜枚举,如今传至魏帝三代,功勋也没剩几家了。
这匾额不知还能挂多久。
进了府,寥寥几个仆从上前跟他打招呼,主子没见一个。等他进了自个院子,更是冷冷清清,好半天得了讯的小厮阿吉才飞跑回来。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一路冷冷清清,听阿吉这一声激动的叫唤,顾少晏心头才生了温。“今日不是休沐?”
阿吉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少爷是问老爷吗?老爷在府中。”
少爷离家八日,这一回来定是要先去向老爷问安的。正要做准备,又听少爷问他:“我出门这些天,老爷有没有问过我?”
“没有啊。”
顾少晏一滞,“那府中其他人呢?”
阿吉又摇头,“也没有啊。少爷是要找哪位主子吗?”
顾少宴板着脸进了内室,“我补个觉,别让人打扰。 ”
阿吉看看外头已日上中天,再看着已经躺倒在床上的少爷,这会,补个觉?少爷这些天都干嘛去了?
出门也不带他。感觉自己都不得少爷重用了。
也不敢打扰,跑到外屋守着。
听脚步远离,顾少晏才睁开眼睛,只觉屋里又冷了几分。他这里冷冷清清,只怕费益那里早已鸡飞狗跳,被他老子追着打。而陆言那边可能已淹没在他祖母和母亲的泪缸中。
眼神一黯,翻过身朝里闭上。
顾少晏补觉的时候,季安澜一行人也抵达西街青竹巷一座宅第前。
“小姐少爷,到了。”
姐弟二人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看了看,门头上空空荡荡,这是他们在京的住所?“姐姐,我们不回季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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