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愚蠢直男女装翻车后》作家:磕头求自己码字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4-22分类:小说浏览:5评论:0

愚蠢直男女装翻车后

作者:磕头求自己码字

简介: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翻车前,席今晨浪得飞起,真没在怕的,裴烈山不就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大猫咪嘛!再生气也只是冷脸揣手不理人,这有什么好怕的!翻车后,席今晨跪地求饶,被教育得泪流满面喵喵叫。

第一章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翻车前,席今晨浪得飞起,真没在怕的,裴烈山不就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大猫咪嘛!再生气也只是冷脸揣手不理人,这有什么好怕的!翻车后,席今晨跪地求饶,被教育得泪流满面喵喵叫。

席今晨最近有点难过,不止是因为他的父亲死了,更是因为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雷厉风行的手段。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个说话柔声细气,性情温温柔柔的“嫡姐”席思辰,会在拿到医院死亡通知书后,立刻把席万山的尸首给送殡仪馆加急烧了,等席万山的五位情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席万山的骨灰都他妈的给扬了,真是一点财产都分不到,还把房产珠宝给收回了。

席今晨最后一次见到席思辰是在席家的半山别墅堂厅里,她披着杏色羊绒开衫,倚在扶手一侧,双腿交叠,赤脚踩在地毯上。浅笑着看一父亲的情妇和私生子,在保镖的阻拦下,声嘶力竭地哭天喊地、侮辱咒骂。律师在一旁严谨肃穆地宣读着财产继承的安排。在一众撒泼怒吼谩骂中,席今晨的妈妈苏婉柔简直像一朵与众不同的柔弱小白花,她颤颤绵绵地唤,“思辰~”呼喊间百转千回,在混乱的吼叫中勾得席思辰投过来一眼,她一双盈盈秋眸含一汪泪,柔柔弱弱地跪下,身姿婀娜纤弱。虽然一脸懵逼,但是亲妈跪下,席今晨立马也跟着跪下。

苏婉柔膝行至席思辰的脚边。席思辰挥手让保镖放她过来,苏婉柔把嫩葱根似的手,蜻蜓点水那般轻轻搭在席思辰的脚尖,祈求:“思辰,阿姨对不起你,阿姨知道不应该贪图属于你的财产,阿姨全都还给你。”说着立马把珍珠耳坠和细细的铂金项链摘下来,捧到席思辰膝盖边上,“只求思辰你发发善心,不要收走溪山的房子,阿姨和晨晨没有地方可以去,只想有个落脚的屋子。”

那堆鬼哭狼嚎的人声音都减弱了。席思辰轻笑着把脚尖踩到苏婉柔胸前柔软里点了点,声音依旧是绵柔婉转,“无处落脚的话,佣人间还有闲余,苏阿姨就回来照顾我怎么样?”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爆炸,席繁枝大骂,“席思辰你个贱女人!竟然要霸占属于我的财产!爸爸说过百年以后让我继承家业的!你居然抢我的财产!我要去告你!”席思辰恍若未闻,踮着脚提醒。席今晨只能瞄见母亲的背影,好似轻轻晃了一下,她同意了。

回去之后,席今晨母子就搬出了溪山,苏婉柔搬到席家去住,席今晨还住在校外公寓里。送苏婉柔去席家的路上,他们见到了被拦在山脚大门外闹的人,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席思辰卑鄙无耻,把他们骗走趁他们不在家强占他们的房产。席今晨和苏婉柔分别的时候,牵着苏婉柔的衣袖,问:“你还管我不?”苏婉柔手指伸进儿子衣袖里,掐着他小臂上的皮肉狠狠拧一圈,把席今晨掐得龇牙咧嘴,哎哎痛叫,“痛!痛啊!妈妈”。苏婉柔柔声细语地回答:“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孩子我能不管你吗?有事再联系我呀。”说完拖着小箱包进了别墅院门。席今晨望着母亲走进深宅大院的纤弱背影叹气离开,路上席繁枝还朝他的车扔石头,差点砸烂他的挡风玻璃。

虽然爹死了,但席今晨并不悲伤,只是短暂地感叹了一下这个两三个月见一两面的陌生人。由奢入俭难,再也没有每月十万的零花钱了,席今晨煮了碗面条,捡一点到小碗里,供到黑白遗照面前,“吃吧”。席今晨端着海碗边吃面条边后悔,怎么能做到月月光的!竟然一点存款都没有!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公寓租不起,车子养不起,说不定要流浪街头,沿街乞讨,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蓬头垢面跪在天桥喊各位老爷行行好,席今晨就悲从中来,眼泪拌进面条里,吃得更大声了。一转头看见席建强板着脸的遗像,生气地把他的面条也抓来吃了!

人生就是这样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席今晨纠结犹豫了很久,准备卖掉自己的GT。大晚上的在4S店自己挽着袖子吭哧吭哧地洗车,他真心舍不得呀!高中三年省吃俭用,抠门到女朋友都舍不得交,T恤洗得领口变形都舍不得换,才买下它,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不!眼睛近视了,车子都没刮蹭过!这才开不到半年哇!越洗越生气,席今晨扔了擦车布,手都没洗冲出去骑四十三公里共享单车回家!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看着席今晨撅着大屁股一蹬一蹬的离开了。

深秋的夜晚,骑行在破开的晚风中,席今晨自由松快,呜呜嗷嗷乱喊一通,像个野人。三个小时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身被冷风吹干的汗,两条腿弹簧一样乱颤,又酸又胀,席今晨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发癫。经过保安亭时,踉跄了一下,给坐在门口的保安大爷磕了一个。保安大爷急忙拉他,“还没过年呢小伙子,快起来快起来。”感谢安防队提供的平板推车,席今晨上半身躺在上面,两条腿拖在地上,用手扒拉着,废人一样从小区门口扒拉到地下停车场,想走那边的电梯。

推车车轮骨碌碌转,席今晨左划拉一下又划拉一下,还挺好玩的。突然,飞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硬盒子,“嗙!”一下砸到席今晨脑壳儿上!剧痛!席今晨抱着后脑勺闷闷痛哼。一道愤怒的女声响起,“裴烈山!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我花了三个小时做造型,从中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现在!晚上十二点!你一个消息都没有!什么实验要连做十二个小时?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给个礼物就想打发我了,我褚飞丝想要什么得不到,需要等你来送啊!说话!”对面没一丝声响,席今晨捂着嗡嗡的脑袋,这么过分!冷暴力的死渣男!在一片寂静中,女子好似彻底失望,冷笑着撂下一句,“够无情,分手吧”,高跟鞋哒哒哒敲击地面,在两辆悍马的护送下离开了。

席今晨划拉着推车过去,看见那个渣男还在那低头敲着手机打字,举起那个礼物盒,“唉,你们丢的。”渣男抬头环视一圈后,没找到人,低头才看见趴在地上,艰难举着一条手臂的黑色脑壳儿,趴在平板车上像个大海龟,沉默了一会儿,说:“给你了”,接着双手揣进衣兜里,离开了。

第二章

席今晨又像个王八一样爬回了家,腿跟被打折后泡陈醋似的,“啊啊啊!”大声哀嚎,从玄关滚到客厅,在地毯上打折圈来回翻滚,把朱朱阿姨吵醒给他做饭吃大声喊腿疼。阿姨有点无奈,”不要在茶几底下打滚,一会儿磕到头就……”话音未落,席今晨脑门就撞桌角上去了,总算是消停了。瞥见那个该死的礼盒,忍不住拆开来看看,打开平平无奇的盖子,里面是一块圈在白色小枕上,蓝宝石底盘外圈镶嵌方钻,低调外壳却在昏暗的环境中光晕流转的…男表?席今晨一脸疑惑,送女朋友男表,这也太随便了吧?感觉像是从饰柜里掏出来直接扔进去的。适合三十好几的老男人戴的,青春貌美男大表示:丑。卖掉!

腿废的几天里,席今晨拆搬家公司送来的箱子,准备卖掉一些手办回血。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他都舍不得啊!拍拍路飞的草帽,掰掰大黄蜂的甲片,摸摸艾莎的裙摆,扣扣钢铁侠的头盔,还有百来个腿长逆天,细腰巨胸的不可言说。席今晨痛不欲生!孩子!都是我的孩子!不能卖啊!

等他的腿终于能动了,他立马跑去把表给卖了,没料到那块表竟然是特制版,不过因为没有凭证原本能收两百多的,只给了八十。席今晨哪管那么多,都是白捡的意外之财。渣男哥错看你了,席今晨马不停蹄去给自己的车给开回来了,不卖了。

哇靠!哇靠!遇见散财童子了!就这三百多万随手丢给陌生人的富哥哪里找啊!席今晨脑子里突然爆出来一个很坏的想法,嘿嘿嘿~他露出一个阴险邪恶的笑容!

席今晨说干就干,安排了一套最高级别套餐全身美容接发,半永久手工脱毛。脱毛前他焦虑地问:“脱了的胡子腿毛以后还能长回来吗?”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摸摸软乎乎的腿毛安抚它们的情绪。穿着收腰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笑容腼腆,但心狠手辣,贴纸沾蜜蜡唰一下拔了他手掌那么大一块腿毛,席今晨瞬间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啊——!”挣扎得像过年的猪四个大汉都按不住,惨叫声撕心裂肺,不绝于耳!整个美容院的人都来参观。泪水打湿小枕头,席今晨咬牙发誓不捞他个千八百的不收手!

裴烈山双手插兜低着头,罩着卫衣帽子,戴着墨镜和口罩,拧着眉头,一双长腿倒腾得飞快。很是烦躁,遇上傻叉了!神出鬼没,埋伏在他去西校区实验室的路上,给他塞情书,去早了路边没人的时候就凑过来,不要脸地说什么哥哥真帅,好喜欢哥哥,想和哥哥在一起;去晚了路上都是学生,就拽着他的衣角发瘟一样大声嚷嚷,“裴同学!我喜欢你好久了,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请给我一个关心陪伴你的机会。”校道上的人全都停下来看他们,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裴烈山简直要窒息了!他妈的滚呐!他拽回自己的衣服,怒骂,”放手!”那傻叉死拽着不放,还在那里大声嚷嚷,”裴学长我放不下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不知道那涂粉色美甲的手指为啥有那么大怪力,居然拽不开,两厢角力,裴烈山的衬衣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撕裂了,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拽掉了,露出他肌肉结实的脊背。冷风吹得后心凉,裴烈山瞪着一双呆滞的双眼,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十多年的体面就在此刻,碎了!席今晨懵逼了两秒后,立马脱下粉红色oversizes的外套披到裴烈山肩上,“风挺大的,裴同学不要着凉了”。裴烈山整个人都裂开了,掉头就往来处跑,逃走!立刻就逃走!啊啊啊啊!

路上的同学七嘴八舌、窃窃私语,“哇~刺激!”“这女的好勇!人挺好看的,就是体格有点壮啊。”“怎么感觉那女的比男的都高哇?”

接下里的几天,裴烈山都在东躲西藏。三个辅导员轮番上阵劝阻,女辅导员:“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系哪个专业的? 不要骚…打搅裴同学,我们去办公室聊一聊好吗?”席今晨大手一挥,“我在追求裴同学,不是打搅,老师你不要碍事。”男辅导员:“女孩子家家的,满大街追着男人跑,扒人家衣服。不知羞耻!你爸妈不嫌你丢人吗?”席今晨:“没人追着你跑你嫉妒了!”唯一没带眼镜的辅导员:“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小同学你追夫的方式可以婉转矜持一些,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席今晨:“裴同学是喜欢的,没人看见的时候我喊他好哥哥,他让我喊多一遍呢。”其实当时裴烈山说的是,“你再说一遍?”不过这不重要。几个辅导员:“……”。

话又说回来,裴烈山这边全副武装,鬼鬼祟祟地潜行,早上五点半,天光微亮,裴烈山隔着口罩吸气,空气有些冰凉潮湿,他警惕又崩溃,从来没起过这么早!真尼玛造孽!后方传来细微轻盈的奔跑落地声,裴烈山立刻拔腿狂奔!席今晨立马加大步伐追了上去,跑步是他的强项,校运会跑一万米拿奖的那种,上次穿着方根公主鞋没追上,这次穿的真皮软底平根鞋,三两下就给追上了!

席今晨两根手指揪着裴烈山的一点点衣角,上次给人衣服拽坏了,这次他非常小心,软绵绵甜滋滋地喊,“裴哥哥,你真快啊,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了。”裴烈山根本不敢停,你特么才快!转瞬间冲到实验楼前的广场上,大喊,“拦住她!”坐等在花坛边上的四个牛高马大的保镖立即冲上来。凶神恶煞的表情把席今晨给吓到了,一个俄式大摆拳,“砰!”只传来一记沉闷响亮的击打声,第一个保镖倒头就睡。裴烈山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见那疯婆子顺势旋身飞踢,给第二个保镖踢飞三米远!

太阳出来了,千万缕金灿灿的晨光刺破天际撒落人间,照耀在她甩鞭一样利落,腾空侧踢的身影上,给她镀上璀璨的金芒。裴烈山目不转睛,甚至注意到了她凝蹙的眉眼,紧抿的唇瓣,心跳骤停,空茫中传来过电一样的酥麻,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席今晨顺手给剩下两个保镖也撂倒了,喘着气跑到裴烈山身边,两只手扭捏地举在胸前,腻腻歪歪地喊道:“哥哥~你不要讨厌人家嘛,人家只是喜欢你!”裴烈山被一声骚里骚气的哥哥惊得一抖,望着她深情注视自己的眼眸,剧烈运动后饱血红肿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完了!完了!爱上了!

第三章

粉色低音炮勇敢追爱楼:

“听说了吗?”

“听说了,出双入对。”

“烈女怕缠郎,江大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终究是叫她得手了。”

“一个星期!短短那么一个星期!我简直不敢相信,裴三少就这么屈从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啊?还是抓了什么把柄?”

“我男的,合理怀疑裴三少遭受了胁迫,那女的又高又壮熊一样,路过我的时候撞我一下,把我顶墙上了,低头跟我道歉,我特么853!”

“楼上故意炫耀身高,举报了。”

裴烈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野马脱缰地发展到现在这副模样。小班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就坐,小声交谈、看书或低头玩手机。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裴烈山双手揣进卫衣的前兜,靠着墙,身边挤着他的现任。原本两人正常坐着,但席今晨嘴里劈里啪啦地说话,人越靠越近,把裴烈山挤到了墙上。左边的墙壁上冰冷的瓷砖,右边是他对象,毛茸茸的泡泡袖外套下是暖烫暖烫的体温,隔着好几层衣物传导至裴烈山身上,把他的半边身体都烧热了。冰火两重天,脑子一团乱,裴烈山戴着口罩,一言不发,弱小可怜又无助。

“山山~你好厉害,哲思这么无聊的课期中都能拿80,徐驾带的三个班只有你考到19+,你真棒!我听说同学们说,徐驾这个老秃驴,又水又反动,拿课代表当牛马,还喜欢乱打学生成绩,老恶心人了!这么狗的老师,你都能轻松拿捏,我简直太崇拜你了!”席今晨的嘴巴一早上了,从入校门哔哔叭叭到第二节课,没停过,裴烈山的书他夸整洁;笔记他夸精简;字迹他夸顿挫有力;保温杯里喝口水他都能夸出花来;实打实的马屁精,夸夸群都得拿他当素材。

裴烈山被他烫的半边耳朵都红了,不想说话。前排的同学转过身来,找到知音一般,带圆框眼睛的狗狗眼看着席今晨,说:“徐老狗真的恶心!整天阴阳怪气,骂完政策骂社会,骂完社会开黄腔,每次上课都得讲些男男女女的屁事,课上一半叫课代表给他拿钥匙点外卖。不知道这样无耻无德的人这么当上副教授的。“席今晨潜入江大的论坛,这些八卦他了如指掌,趴到课桌前,”我听师兄师姐说,他总是在课上放限制级影片是不是真的?“

/热苏打贩卖机

”我们班没放,三班放了,我去!超级尴尬!我舍友跟我说,他一直说这是艺术,是人性,是传承,他还自夸是这么做是为了传播艺术的真理,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名誉。感觉有那个大病!一嘴黑牙尽喷粪。“

”你一会儿躲课桌下一点,你的粉色外套太漂亮了,那老秃驴指定会针对你。“

裴烈山:”打铃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前排的两位同学回过身去,席今晨转回来挤到裴烈山身上,暖乎乎的毛绒绒又回来了。“山山~中午放学我想和你一起吃饭。谈恋爱就是要一起吃饭的,你中午让阿姨给我做荷叶粉蒸肉,多做点,我要吃一大盆。”裴烈山拿出手机,戳戳戳给管家发消息。

徐驾拿着水杯进来了,矮胖黄黑,挺着下坠的肚腩,地中海秃头,脑袋上油腻腻的,稀疏的毛发都粘连成一绺绺,还有很大的带着褶皱的眼袋,一进门就发号施令,“你,把白板擦了,课代表去放课件,搬张椅子给我。”把保温杯递给前排同学,示意她去加水。扫视一圈,发现了一大块粉色毛绒绒,一个披着棕褐色波浪卷的女生挤在裴家三儿子身边,看样子就是前段时间大庭广众下纠缠表白的那个女的了,他霎时拉下脸,用手指着,点席今晨起来,“这位同学很面生啊!你叫什么名字?“席今晨站起来,”我不是班上的学生,蹭课来的。“徐驾长长”哦”了一声,“不是我班上的学生啊。那就不要霸占本班同学的位子了吧?椅子也不多,其他迟到的同学来了没地方坐可怎么办呐?我的学生交了课时费没地方坐,我很心……痛啊。”

席今晨听他怪腔怪调很厌烦,懒得废话,没等他说完,就把椅子远远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噪音让徐驾脸上虚伪的笑容变得扭曲。接水的同学回来,他手一歪把小女生的袖子都泼湿了,开始讲课。

地面很冷有点冻屁股,席今晨挠挠屁股,盘着腿,拿出手机开始刷。没一会儿,裴烈山揣在兜里的右手垂了下来,指骨修长,席今晨余光瞥见,思考了一下,伸手去牵他的手指,指尖有点凉凉的。裴烈山一下子握紧又放松,叮叮吊吊垂着手给他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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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盘久了血液不通,席今晨把腿伸出去放松一下,但腿太长了,不小心蹬到前面同学的脚上,他从椅子底下探头看过来,席今晨嘻嘻一笑,他还了一个“明白”的眼神,把自己的灰色书包丢过去,还有一张纸条“给你当坐垫,下课记得还我”。席今晨刚升级了座位,就听见讲台上的徐驾讥讽道:“后面那位蹭课的女同学,裙子穿那么短,还把两条腿岔开那么大,是地上有虱子太痒了吗?”席今晨在桌子底下还没反应过来是说他,旁边的裴烈山就欻一下站起来,抄起保温杯从最后一排砸到讲台上,多媒体的玻璃被砸爆,反弹的保温杯和碎裂的玻璃一齐射向徐驾。

徐驾摔下椅子,蜷缩在地上捂脸惨叫,鼻梁被砸歪,鼻血流进嘴巴里,玻璃扎进脸皮。教室里的同学被吓一跳。裴烈山拎上书包,抓着席今晨的胳膊把他提起来就走。一口气暴走一千米,裴烈山才感觉那股冲上头顶的怒气消了些,猛回头看见自己对象呆呆的,赶紧撒手,又把手揣进卫衣衣兜里。很快,一股羞意上涌,让他撇过头。可一早上嘴皮子叭叭的人,现在竟然安安静静,裴烈山忍不住问:“在想什么?”席今晨回过神,眨巴一下眼皮子,“走太急,忘记把书包还回去了。”裴烈山死鱼眼,他手断了吗!不会自己拿吗!席今晨马上又忘记这件事了,牵着裴烈山的衣角催他去吃饭,“饿了,带我去吃饭。“

第四章

裴烈山把席今晨带回校外公寓,以宇宙星云为主题兼具未来智械科技风格的装修,六米高的顶壁上色彩绚丽的星云在冰冷且极具科技感的昏暗银光中融合变幻,虚无淡漠、寂静无声。裴烈山走到星云之下,不留痕迹地往上瞟一眼,接着望向席今晨,问:“好看吗?”。恒控系统运行的幽微气息在寂静中乍然清晰,站在昏暗幽光中的人存在感也变得无比鲜明,平直齐整的长眉下是宇宙一样黑暗宁静的深邃眼瞳,席今晨慢慢靠近,勾下他的口罩,薄唇高鼻,风神俊逸。裴烈山感受到靠近的呼吸,黑鸦鸦的睫毛轻轻颤动,揣在兜里的手慢慢攥紧。

突然,席今晨喊道:“哎呀妈呀!该吃饭了,粉蒸肉呢?”妈的饿不死你!裴烈山转身就走!席今晨高大的身躯怂了一下下,然后有些心虚地脱下42码的浅口船鞋抛到玄关,跟上裴烈山的脚步。餐厅处阳光明媚,席今晨抬手接住被抛过来的热毛巾,摊开就要抹脸,堪堪挨近才想起来自己化妆了,撇撇嘴拿来擦手。滑盖退开,菜品升起,正中央是一盘洗脸盆一样大的荷叶粉蒸肉。裴烈山指着直径四十五厘米荷叶青瓷盘,“一盆,吃!“席今晨捏着筷子,“……”也吃不了那么多。

落叶飘飘,路上起尘。席今晨靠在校内停车场出口对面的凤凰花树下,每开来一辆车都抬头看,往来的同学老师都瞧见,论坛上大家都在讨论:粉色低音炮是不是被抛弃后疯了,天天等在停车场路口祸害凤凰树。三天都没逮到人,都不知裴烈山又怎么了,同意交往之后,他来上课都会在这等自己一起上课,忽然三天不见人,操!席今晨抬脚猛踹树干,凤凰树上米粒大小金黄的碎叶簌簌下落,泼了席今晨一身。一边生气,一边想:姓裴的不会是嫌弃我吃相吧?那天吃饭,他一开始还能装一下,嘬着樱桃小嘴三口一块肉,吃着吃着就把人设忘了,张着血盆大嘴一口三块肉。能怪我吗!做那么大一盆!不吃岂不是很浪费!越想越生气,席今晨“咚咚咚”狂踹树干!头上又泼下一场金色的落叶雨。不远处白衬衫西装裤的中年教授,看着对面又高又壮拔腿一米五那么高,裙摆翻得乱起八糟的粉色猛女,很是纠结,消瘦的脸颊上每一道皱纹都在为难,最终他推了推无框眼镜,鼓起勇气靠近,“这位同学不要再踹了……”说话的声音都虚虚的。席今晨胡乱拍拍身上的落叶,鞠躬问候:“老师好。”莫思忧抬头看他,长得真高啊,然后转达自己学生的留言,“烈山说家里人叫他回家一趟,明天下午就回来,让你别等,他来找你。”席今晨心中一跳,忍不住咧开大白牙,又高兴了。莫思忧又推了下眼镜,轻叹一口气,暗中为弟子忧心,怎么找了个缺心眼的对象啊。

裴家老宅裴母的书房,金丝瑞脑袅袅青烟,裴烈山赤裸着上身低头跪在书案前。裴郑楠坐在禅椅上提笔抄经,漫不经心地问:“又犯什么错了?”裴烈山跪了一个上午,张嘴的时候,粘合的嘴唇撕开小小一道口子,回道,“行事张狂,当众伤人。”白纸黑字,落笔如行云流水,肆意潇洒,“要打多少?“”五十。“裴郑楠眼也不抬,”妈妈年纪大了,容易肌肉拉伤,不好动粗,让你妹妹打吧。“裴云涛把袖子挽至手肘,从博古架上取下藤枝,站在裴烈山身侧。桐油浸润的藤枝,柔韧不易断裂,每抽一记撕裂空气的破风声令人胆寒,只一下毒蛇撕咬割裂脊背的剧痛就叫他牙关紧咬,冷汗直流。巨大的力道穿透胸腔,震得五脏六腑绞痛,裴烈山绷紧了全身肌肉,撑在大腿上的手都在颤抖,时间的流逝变得极为缓慢,大脑痛到空白时,突然跳出那个饿死鬼坐在自己身边大口吃肉,口红都吃花了,满嘴油光光,一脸无辜地看过来的样子,情不自禁笑出来,又被一鞭子打到闷哼,咬破了唇角。

裴郑楠听到一丝近乎气音的笑,颇为耳熟,终于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跪在那里如同一块窝了千年长满青苔的磐石,沉默倔强又死不悔改,像极他早死的爹,跪在她爸面前被打得浑身是血都不肯放弃。一晃眼十几年,小儿子也长成了他那副死样。

五十鞭打完,裴烈山的后背猩红一片,丝丝鲜血交错流淌。裴郑楠挥手,“快滚吧,碍眼。”两兄妹搀扶着出去。

裴云涛架着裴烈山,忍不住八卦,“冲冠一怒为红颜呀,裴烈山你可以哇,课上打老师。”裴烈山脚步虚浮膝盖痛,听到妹妹调侃羞恼地小声叱道:“闭嘴。“裴烈山哈哈大笑,嘲讽挑衅,“呦呦呦~还不让说了~”等裴烈山躺倒床上,药还没来得及上就昏睡过去了。

等裴烈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几个矮冬瓜站在小凳子上抠他的手心脚心,扒拉他的眼皮,软软糯糯、口齿不清地喊:“叔叔~叔叔~起床了。”裴烈山刚醒来,平板上的他大哥的大脸就被怼到鼻尖,根本看不清,矮冬瓜发话了,“爸爸想找叔叔说话。”让保姆把侄子侄女抱走,裴烈山大哥关心问道:“没死吧?”裴烈山:“……”。“和飞丝发生什么矛盾了?怎么分手了?”裴烈山嗓音沙哑,“不知道,她提的。”他大哥犹豫了一下,“你找的这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哪家人?”裴烈山突然沉默。他大哥以为他不想说,就不问了,“十二月锡塘许家玄孙满月酒,你去走个过场。”挂了视频,裴烈山想找席今晨,拿起手机才发现没有联系方式,鸡飞狗跳闹了那么久,联系方式没有,名字也没问,傻了吗不是。着急想见她,匆匆洗了个澡,飞回江大。

裴烈山满心期待地回来,万万没想到有人他妈的撬墙角!

第五章

阳光正好,大草坪对面,图书馆前的大阶梯上坐了不少学生,而他的女朋友慵懒地享受着阳光,海藻的发垂落台阶上,两只手向后撑着舒展的身体,长腿跨了一大截阶梯搭在地上,白色运动鞋悠悠摇晃。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狡黠的笑,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明媚又可爱。身边却挨着一个带黑色口罩,藏头露尾的奸人!不知道那奸人凑到他女朋友耳畔说了什么,逗得她欢欣一笑。

“我给你代的课,每科小组作业都拿良好,而且没有任何老师和同学发现异常。”席今晨嘻嘻一笑,正准备给他发点奖金,后背一凉,福至心灵一般,转头看见了裴烈山站在不远处静静盯着自己,背对阳光,阴影中看不清他口罩下的面容,吓得一哆嗦,推了推代课小哥,“快走快走,别被发现了。”代课小哥也吓了一大跳,爬起来转身就要跑。“站住!”寒冰风暴一样压迫冻得他迈不开腿。

“他、他…你、你…”不是下午回来吗?裴烈山上前单膝跪在席今晨身旁,扯下口罩,单手捞起他的脖子掐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吻下去!“哇~”周边的同学发出小声的惊呼。纠缠交错的急促呼吸,温热潮湿的强力侵入,席今晨瞬间瞪大眼睛,电击一样颤栗,劲瘦的腰弹起来!心跳如擂鼓,激烈地撞击胸腔,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裴烈山倾身而上,另一条腿屈膝压在席今晨弹跳的腰,更加用力探进他柔软甜润的炙热口腔,没有章法,胡乱绞缠,不经意间,舌尖划过上颚,鞭梢似触非触扫过,痒到极致电流窜至脑海后爆炸,从脊背游至脚尖,手底下人颤抖得更厉害了,顶着巨大的重压挺起腰,裴烈山更加用力地压下,手臂青筋暴起,指尖都发白。电流过后,席今晨终于扯开了掐在下颌上的手,茫然无措地坐起来大口呼吸,红润的嘴唇上挂着莹莹水渍。裴烈山抬头看向代课小哥,锋利阴鸷的面庞像是捍卫领地的猛兽在咆哮,“滚!”代课小哥一激灵,道心破碎一样拔腿就跑,两条腿倒腾出逃命的速度。席今晨像是突然被惊醒,甩开裴烈山的手,猛地蹿出去,裴烈山赶忙追上去。

围观的男同学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转头看向女朋友,阿巴阿巴张两下嘴,然后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他女朋友一拳捣在他肚子上,当即哀嚎着蜷缩成一团,忿忿不平地抗议,“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席今晨的脑子跟一锅沸腾的浆糊一样全乱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疯啦!裴烈山还在后面阴魂不散地追着他,席今晨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绕着树、长椅、电线杆子转圈圈然后跑走,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校园情人路圆弧铁架下藤蔓堆里,爬着往里钻。裴烈山也跪下来爬进去,捏住他的脚踝,惊得席今晨蹬腿缩脚,抱着腿大土豆一样蹲在里面,裴烈山追过去,看着情人水汪汪的眼睛,情难自已慢慢凑过去,轻轻含住他的唇。席今晨顿了一下偏头躲开,拉出一道透明的水液,鹌鹑一样把头埋进膝盖和胸脯之间的围巾堆里,做个缩头乌龟。裴烈山急躁地舔了舔唇瓣,拨开他的头发,凑过去一下下轻轻触碰他的耳朵,渐渐往下,亲到席今晨的脖子。席今晨痒到汗毛立起,一把推开他,“嚯”一下顶着一大团藤蔓站起来。

路过此地的教务主任一声暴喝,“那边的!你们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从缠缠绕绕的藤蔓里出来,教务主任把他俩叫道路边站好,气得手都哆嗦,“你们……你们……”似有一腔怒火说不出口,最终挑了一个,“破坏公共环境!”席今晨还没缓过来,埋着头,乱糟糟的长头发上还夹着破碎的叶片。教务主任眼皮跳了跳,让她先走。可裴烈山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教务主任气到跺脚,冲裴烈山骂道:“男人不能为了满足私欲伤害女人的名誉,负责任有担当,克己守礼,正直勇敢的人才值得托付终身。你们……你们好好反省。”忍下一股火气,教务主任摆摆手放他们一马。裴烈山牵着席今晨走了,教务主任叹了口气,趴到草堆里修复乱成一团的藤蔓。

走到桃心湖边,裴烈山拉着席今晨停下来,把他头发里的枯草一片片挑出来,席今晨低着头不说话。裴烈山贴近他,“对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里满是愧疚,老师说得在理,一时冲动,不知道围观的人会怎样编排自己心爱的人,后悔的情绪浪潮般涌来。席今晨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挠挠脸,对不起什么?虽然懵逼,但看见裴烈山低垂眉眼的落寞模样觉得不太舒服。他眼珠一转,脑门往前一磕磕到裴烈山头上,然后贱兮兮地大笑逃走,整个桃心湖都回荡着他“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石头打碎黑沉的冰面,裴烈山忍不住笑了,大步向他跑去。

单凭速度,裴烈山肯定是跑不赢的,所以他抄近道,从草坪穿过去捞住了迎面跑来的席今晨,席今晨大口喘气,很是不服,又开始大声嚷嚷:“你作弊!这不算!是我先的!”谁特么管这个!裴烈山攥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乱跑,平复急促的呼吸,焦急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惊雷乍起,席今晨音调骤然降低,低不可闻,眼神躲闪,嘟嘟嚷嚷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晚上回家,席今晨在客厅背着手垂着头,一圈圈地徘徊,朱朱阿姨买菜回来,被不断靠近的黑影吓一跳,“怎么不开灯啊?”灯一打开,看见小先生的粉红色“cos服”乱糟糟的,还沾着泥垢,“哎呀,晨晨是不是摔跤了呀?这一身脏的,换一身吧。”灯一开,席今晨心虚得无所遁形,跳起来哼哼哈哈打了套军体拳,在朱朱阿姨温柔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跑进房间。

第六章

纠结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打给自己的表姐白锦曦,眯着眼睛把手机举得远远的,好像怕屏幕里的人跳出来殴打他。视频接通,白锦曦因为游戏制作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青白的脸上厚重的黑眼圈,咬下指甲边上的毛刺,眼镜还盯着电脑屏幕,十分暴躁,“放!”

席今晨手机差点吓掉,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拿你的名字,嗯,骗点钱,行不行……啊?”白锦曦的视线从建模中拔出来,看向手机,颇有些兴趣地眯起眼睛,“嗯~?怎么说?“席今晨把一时兴起,女装骗直男钱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突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特么给他吓死,根本想不到,顺口、顺口就说你的名字……但是,但是我跟他说我小名叫晨晨,让他不要喊我大名。“白锦曦全身放松倚靠在工椅上,慢悠悠地转着笔,“席今晨“。听到白锦曦用这种平静的语调喊自己全名,就知道坏事儿了,绷紧皮子要挨打了。

白锦曦不紧不慢地指责道:“你这样做不厚道啊,女孩子家家的清誉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你用我的名字在外边肆意妄为,败坏我的名声,不仅影响我的婚姻大事,而且败坏家门还要被白福鑫那个糟老头子辱骂责打,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我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余生凄凉,你说你这样做坏不坏?”

“坏…太坏了。”席今晨后悔得啪啪打自己的嘴,嘴巴打红了一片,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锦曦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又很快隐去,一脸为两人着想的真诚表情忽悠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将错就错,你继续用我的名字,捞个千八百万,到手后投资肚脐眼游泳游戏制作,《后宫大乱斗》一经发行,亿万下载!钱从四面八方来!到那时,咱们姐弟俩挥金如土、纸醉金迷、享尽人间富贵。让白福鑫、席建强都他妈死一边去。“席今晨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你说得对,不过我爸一个月前就死了,已经烧成灰了。”白锦曦停顿两秒,眼中流露出一丝歆羡,“那真是恭喜你了。”

夜半惊醒,席今晨弹坐起来,不对!白锦曦十八岁就自立门户,和白家断绝亲缘关系,大半夜的还是他给接送安置的,还搜刮了他攒了五六年的压岁钱,初中生的钱都骗啊!歹人!抓起手机点开语音,大吼道:“白锦曦你又忽悠我!”窝囊得甚至不敢直接打电话。

页面停留在与席今晨的聊天框,裴烈山反复点开那张嚣张的歪嘴熊猫头的头像,越看越有意思。医生轻柔揭开防护贴,血水混着血痂的碎片滚出来,清洁消毒上药,一丝不苟。情绪高涨的时候完全忽视了后背的伤势,现在才感觉后背火辣辣的,像是皮肤磨损后涂朝天椒,火烧火燎的。消毒棉贴上创口的刺痛激得他绷直腰背,皱起眉头倒吸一口凉气,肌肉结实的脊背山峦般起伏。車管家端着平板递到他面前,“三少爷,筛选一部分粉色系带猫猫头的生活用品,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什么鬼东西?裴烈山浑不在意地推开,电光火石间眼前闪过老大一块粉色身影,推开的手打了一个弯又拿去看,肚子胖大的猫猫水杯、慵懒趴窝的猫头毛绒居家鞋……裴烈山看每一样都好,每一样都不好,喜欢又隐隐感觉不合适。“全部安排上,”低头看见手机上歪嘴熊猫头笑了一下,“照着这个头像,定做一个大一点的摆件放我床头。”

晚间睡去,一场燥热朦胧的梦境笼罩了他。晨晨躺在他的怀里,仰着脸笑意盈盈地凝视他,明眸皓齿,情谊绵绵,他忍不住收紧手臂,落入满怀的是暖烫暖烫的满足,热意升腾,烧得他汗流浃背,急切地想埋进诱人的颈窝,怀里的人一缩脖子,笑嘻嘻地把他推开。下坠的晕眩,毫无防备的失落,人不见了,天高地远,只有纵意翱翔的飞鹰长啸着向天际飞去,分外着急,他拼尽全力地奔跑追赶直到力竭跪下,两条腿灌铅一样沉重,粗重的喘息伴随着心痛,让他慌张。忽然一层轻柔的藤蔓绿纱帐披盖而下,几只暖烫的手指伸进他的手中,轻轻牵着,他焦急地抓着那几根手指,将人拉进怀中,重新圆满。在疲惫的呼吸中醒来,天还没亮,室内夜光柔柔,银灰色的丝绒床铺已经汗湿,按铃叫人更换,走进浴室洗个热水澡。出来时,管家端着蜂蜜水进来,裴烈山两口喝完,吩咐道:“找个武术教练。”管家:“好的,您看主修什么方向的合适呢?泰拳、柔术、摔跤……”裴烈山:“……擒拿。“

席今晨坐在花园公共长椅上叼着根棒棒糖等裴烈山来接他。有教职工的孩子不肯去上学,哭得稀里哗啦地被家长拖走,他看得高兴就毫不遮掩地哈哈大笑,惹得孩子哭得更大声,屁股坠在地上死活不肯走,孩子爸妈焦头烂额,只能狠狠瞪他,翻他白眼。

车子缓缓开过来,裴烈山两腿微颤,从后座艰难地下来喊他,“晨晨!”席今晨扬手把棒棒糖抛进垃圾桶,向他跑去,“裴烈山,你怎么瘸啦?“眼睛亮晶晶,围着他绕了两圈,幸灾乐祸得毫不掩饰。裴烈山挑起一边眉毛,勾着嘴角露出一个爽朗又略微羞涩的笑容,望着席今晨说:“健身练腿呢”,怕制不住你。然后,拉开车门,牵他上车。

席今晨皮得跟猴似的,上了车要吃要喝还要开按摩,很不好伺候。“我不喜欢这个香氛的味道,换成冰冻西瓜味儿的好不好?”席今晨喝着冰阔落,拿脚踢踢裴烈山。裴烈山小腿肌肉传来一阵酸麻,拆开一包马铃薯片给他吃,“好“。

踢踢司机的靠背,隔断缓缓升起,裴烈山靠近席今晨小声地说:“我的腿好酸,晨晨可以帮我捏一捏吗?”席今晨瘫在椅背上,专心致志地夹马铃薯片吃,不想动,“我还没吃完呢,等我吃完这包。”说完嘎嘣嘎嘣地往嘴里塞。周遭凝滞安静,席今晨的危机雷达突然敲响,他猛地坐起来,甩着头左顾右盼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有裴烈山面向他侧坐着,眼睑低垂,冠玉一般精致俊美的脸庞哀怨委屈。

第七章

席今晨夹一块最大的马铃薯片喂到他嘴边,而裴烈山不看他,微微偏过脸去。席今晨放下包装袋,跪坐到坐垫上,用左手四根手指摁在裴烈山下巴上,要掰开他的下巴喂他吃,“大郎,该吃药了“。裴烈山禁不住被逗笑了,融冰化雪一般的笑容熠熠生辉,拢住席今晨的手,张嘴吃了,”还要“。席今晨没理他,一个人转过去偷吃,像只肥嘟嘟的仓鼠躲在角落里,两腮鼓鼓地咀嚼,裴烈山真是稀罕得心肝颤,捞着他的腰一把拖过来抱在怀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把她满满当当塞进自己怀里才舒服了。席今晨把裴烈山当成新靠枕瘫下去,有碎开的马铃薯片就给他吃,完整的就塞自己嘴里。

到了实验室,裴烈山把安置在专属休息室。房间内有独立卫生间,中间摆张三米宽的云朵包沙发,巨大的投屏和游戏显示屏,冰箱里塞满水果零食,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具,可可爱爱的猫猫球捏一捏吐出两个眼珠子什么的。裴烈山从柜子里拿出毛毯搭在席今晨的腿上,吃的喝的用的,都交代一番,调了空调温度,才离开。席今晨开心死了,还以为又要去上完全听不懂的化学课、高数课,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爽爆了,不管裴烈山说什么都连连点头,“好、好、好、知道、知道、我会想你的”。等裴烈山一走,立刻冲到曲面屏面前带上耳机打游戏。裴烈山立在门外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窥看他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玻璃窗上倒映他黑幽幽的眼眸,悄无声息把电子锁锁死,披上白大褂向实验室走去。

莫思忧教授看见裴烈山,叹口气,“又迟到。”他真是一个非常儒雅的人,连斥责的语调都显得宽容。裴烈山略有些歉意地低头道歉,“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莫教授原谅了他,然后发现原谅早了。药物实验每完成一个阶段,他就会掏出手机看看。气得莫教授在连连叹气。裴烈山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全副身心都沉浸在实验里,总有一丝挂念牵在休息室里,点开监控看看那个人在干嘛,扯动他的神经不得安宁。监控里,席今晨已经玩累,盖着毛毯窝在云朵沙发里睡了,裴烈山总算是安心了。

直到下午四点,实验才告一段落,裴烈山拆下鞋套手套扔垃圾桶里,立刻大步离开。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姐调侃道:“肯定是去见粉色低音炮了,往常就数他下课最不积极。”

回到休息室,一推开门就把席今晨惊醒了。他睡得暖融融的,坐起来揉揉眼睛朦朦胧胧地望着自己,裴烈山的心跳又乱了,还没想清楚,反手就把门锁上。席今晨睡蒙了,猛然惊醒看见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蓝头罩白口罩白大褂的医生盯着自己,还以为又住院了,医生查房来了,把两个假睫毛都揉掉下来的时候,席今晨感觉大事不妙!

面对裴烈山暗沉凝聚的目光,席今晨觉得马甲要掉了,脑子一热缩进毛毯里,像条肉乎乎的毛毛虫。温暖的休息室里,裴烈山摘掉口罩,嗅吸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温热暧昧难以言明的气息,引诱他血液躁动。他深呼吸,喉结滚动,一步步靠近,脚步声在安静的室内沉沉响起,俯视巢穴里的宝藏,光是解开白大褂的扣子都让他难耐。把白大褂扔在地上,他单膝跪上沙发,侧躺在席今晨身边,隔着柔软毛毯紧紧抱住,克制得手臂肌肉都微微颤抖。怀里的人挣扎的力度很小,一动一扭地,让裴烈山的呼吸越来越重,搂抱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渐渐的他也不挣扎了,安安静静躺着,把后脑勺砸到他的胸口上。

席今晨在毛毯底下跟假睫毛搏斗,真特么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贴上去!就细细那么一点,席今晨粗手粗脚的,完全摆弄不来,一不小心就扎眼睛里了,这跟一撮头发扎进眼睛里有什么区别!痛得他直揉眼睛。斗争了五分钟,席今晨彻底放弃了,死鱼一样摆烂了,发现就发现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好闷啊!没空气,他不会是想把我憋死吧?席今晨掀开一个小口子,后面的人没什么反应,就躺着发呆。

裴烈山探起身,轻轻拉下毛毯,席今晨歪过头去看他,好家伙!眼线被眼泪晕开,像熊猫一样的黑眼圈,黑乎乎两个,裴烈山一瞬间没绷住笑喷了,“哈哈哈哈……“趴在席今晨身上,笑得直发抖,席今晨不知道他笑啥,但是也跟着傻笑起来,”呵呵呵呵……“。他想翻个身,但裴烈山伸手按住他,亲在他头发上,黏黏糊糊地说:“让我缓一下。”席今晨手长腿长,一伸手就够到小茶几上的莲雾,又开始吃。裴烈山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两个熊猫黑眼圈,咔嚓咔嚓地吃东西,唉~找了个傻媳妇。

没有卸妆油,纸巾沾水也越擦脏,给席今晨擦的黑一块白一块的,席今晨直接摆烂,大摇大摆地出门,刚好迎面碰上来上课的一批的同学,回头率百分百。裴烈山揣着手走在他身边,感觉跟在一只嚣张的大鹅旁边,横行霸道。

裴烈山想把席今晨带回家,但是席今晨不肯,“我的妆都花了,不去不去。”裴烈山抿着嘴,牵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想说:‘你现在的模样我也喜欢,我只想和你呆在一块‘,但腻腻歪歪的话他想说又说不出口,“谈恋爱就是要一起吃饭的,你说的”。席今晨的几个高中同学约他出去吃饭打篮球,他可不能迟到,“我的脸那么脏,不好看,不吃不吃。“裴烈山又说:“我等你上妆。”席今晨找不出理由拒绝,没有办法就开始无理取闹,“不要不要。等放假了我再找你玩。”说完,把裴烈山的手甩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家里冲,电梯都没坐一口气冲上五楼。裴烈山也追上去,终于在席今晨开锁的时候赶上了。

第八章

“你住这儿。”裴烈山气息还有些不稳,可是十分兴奋,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屋子里可没有伪装,阳台上全是男装,鞋柜里也是男鞋,席今晨着急了,“我要换衣服,你不准进来。”说完面对着他贴着防盗门蹭进去。

裴烈山也没什么想法,靠在走廊上,带上口罩,双手揣着衣兜,等在门外,也许晨晨化完妆就出来找自己吃饭了。

遇上了买菜回来的朱朱阿姨,朱朱阿姨白白胖胖的,慈祥又可爱,左右手各戴一圈光面金镯。朱朱阿姨警惕地问:“小伙子,你站在这做什么?”

裴烈山站直身体,“等晨晨。”朱朱阿姨笑道:“等晨晨啊,你稍等一下哈,阿姨进去放一下东西,给晨晨打个电话。”裴烈山点点头。朱朱阿姨进了屋,看见席今晨脱在门口乱摆的鞋,给捡起来放鞋柜上,进席今晨的卧室找他。席今晨的卧室门跟没有一样,除非干了什么坏事做贼心虚否则常年不关的。

席今晨已经冲完澡穿着运动装,在扎头发了。席今晨:“朱朱阿姨,我不吃晚饭了,我要出去玩。”朱朱阿姨皱着眉头,责怪道:“又不吹头发!“上去给他皮筋拆下来给他吹头发,“门外有个高高瘦瘦、穿一身黑的男孩子,说在等你,是你朋友吗?要请他进来坐吗?”“哎呀妈呀他咋还没走哇!朱朱阿姨你可千万不要放他进来。他要是不肯走,你就说我放假再找他玩。“还不放心,又叮嘱道:“我扮女孩子骗他玩儿呢,朱朱阿姨你别让他知道。”朱朱阿姨肉嘟嘟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又干坏事儿”。席今晨嘿嘿一笑。等吹完头发,给他扎起来。朱朱阿姨出去跟裴烈山说,“小伙子,你先回去吧,晨晨说等放假了去找你玩。我送送你。”裴烈山非常礼貌地点点头,“不用了阿姨,打扰了。”转身离开。朱朱阿姨一路送到电梯口,回去却没找到席今晨,以为他从安全通道离开了。

其实席今晨在她出门的时候,直接从空调外间的间隙中左右横跳,下楼了。落地时还自以为帅气地吹了个不伦不类的流氓哨,拍拍手,脱缰野马一样跑出去。在球场,五个室友已经穿好球服热身了,席今晨张开双臂猛冲过来大叫:“兄弟们!我来啦!”刹不住车,直接撞到又胖又壮又黑的舍长刘金弓身上,刘金弓一挺肚子给他顶飞出去。兄弟都在骂,“迟到了你个兔崽子!还在这里嚣张。”七手八脚把他摁在地上打。席今晨一边笑一边蹬着腿转圈抵抗。棒球帽给蹭掉了,一个大大圆圆的丸子头。左宏江抖着手问:“卧槽!你搞什么?这什么造型?变性啦?”席今晨:“我接的头发,没见过啊!你头发短,见识也短。”“口出狂言,看打!”

席今晨跟朋友嘻嘻哈哈的时候,包里的手表嘀嘀嘀响了好几次,但他根本没注意到。裴烈山坐在餐桌前,摆满了他俩爱吃的菜,拍了照片发过去,问他来不来吃饭,等了许久没有消息。嘴里泛苦,不想吃了,扫见席今晨爱喝的那煲苦到令人发懵的莲心苦瓜汤,勺一碗尝尝,还是他妈的苦得要人命。长长的睫羽垂落,她为什么不理我了?

等一群人从球场出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在刮秋风的街上打车找餐馆,为了装逼耍帅衣服又穿得薄,除了脂肪超厚的刘金弓,其他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鼻子通红,鼻涕流出来了,没有纸巾,全都要喊爹求着沈丘松施舍。沈丘松斯文周到,文弱温柔,已经叫好了车,是整个宿舍里同时被喊老婆和爹的存在。席今晨揩鼻涕的时候,闻到了甜蜜的花香,深吸一大口,笑嘻嘻地说:“老婆你的纸巾好香啊!”被赏赐一个白眼。左宏江耸着脖子问:“席今晨,你的GT呢?为什么不开出来,兄弟不配坐你的车了是么?”席今晨说到这个就来气,“就你们五个傻叉上次把我骗进后备箱里被交警抓到,还扣了我两分!气死我了!还想我开车,匍匐前进吧!尤其是你左宏江,多练练,以后出馊主意被打断腿的时候用得上。”其他人想起来就哈哈大笑。沈丘松开口:“车快到了,别逼逼了,想想一会儿点啥菜。”“哎呀,还是老婆考虑得周全,都听沈沈的指挥。”沈丘松一人给一脚,他们贱兮兮的跳开又跳回来,“欸~踢不到我。”

到了温暖的包厢,席今晨才看见未读消息,点开一看烧鸡血鳝卤水鹅肝,黄鱼血蛤炭烧鹿肉一大桌他爱吃的菜,还有他最爱喝的莲心苦瓜汤,桌上还端端正正摆了裴烈山给他准备的粉色猫猫头餐具,问他化好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晚饭。莫名心虚,席今晨原本翘着二郎腿放荡不羁的坐姿,被千斤重的愧疚压得变了模样,翘着的脚放下,变成旧社会小媳妇受训时并腿垂头的样子,手机摆在桌面上,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发点什么挽回一下。好像是个丢下老婆孩子出去花天酒地、到处鬼混、天地不容的人渣,席今晨在柔软的椅垫上坐立难安。其他人都在点菜,沈丘松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扭扭捏捏慌慌张张的,对象查岗啊?”席今晨惊恐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有对象的?

沈丘松挑眉,“真有?”席今晨不敢辩驳,抱着手机,怂怂地跑去卫生间,把门锁死,一米九的大块头蹲在马桶盖上,给裴烈山发语音,声音软软的有种心虚讨好的温柔,“刚刚泡澡没看到手机呢哥哥,女孩子泡澡要都要两三个小时的,没有不回哥哥消息。”

书房写论文的裴烈山,一点开语音,被席今晨喑喑哑哑、缠缠绵绵的撒娇击中,后背泛起一波酥痒,忍不住又点开听一遍。

席今晨没等到裴烈山回消息,心虚地直冒冷汗,他是不是不信啊?

第九章

席今晨又补充道:“哥哥准备的菜我都喜欢吃,周末还要哥哥陪我出去玩。”裴烈山回复:“要去哪玩儿?”席今晨裤腿上擦擦手心的汗,凑近收音孔软绵绵地说:“都听哥哥的。”裴烈山只回复了一个“好”字。

哎呀妈呀,信没信呀?干嘛不给个准信啊!席今晨捏着手机,一脸苦大仇深,只张嘴不出声儿的唧唧歪歪,横眉竖目。等了许久没有其他消息,他把手机揣兜里一开门,摔进来四个偷听的贼,只有沈丘松还保持最后的体面没有趴在门板上。他们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嘲笑道:“还要哥哥陪我出去玩~”“都听哥哥的~”学完齐刷刷地仰头大笑,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类无情大手扼住命运咽喉的大鹅。“嗯~?”

裴烈山把席今晨最后发来的一句“都听哥哥的”,带着耳机反反复复听了许多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给出行助理发消息,让他甄选一些适合情侣约会的游玩地点给他过目。但过了一会儿,惊觉不对,晨晨平时作威作福、颐指气使的小模样,不像是会转性撒娇的,除了交往前的一个星期,她什么时候喊过哥哥了?特意去查询女生泡澡的时长,洗头护肤脱毛去角质泡泡浴,两三个小时的时长是正常的。电脑屏幕的微光照着他的半框金丝眼镜上,反射出冰冷的光线,裴烈山拇指无意识地抠挖食指第二关节,暗想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应该给予伴侣多些信任。

席今晨靠墙蹲在椅子上,五个兄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围住他,三堂会审。平鱼,对床那位天天抢他零食纸巾的兄弟,首先开始审问,“怎么回事?脱单不在群里报备就算了,你还找个哥哥?”席今晨:什么脱单报备,我咋不知道有这规矩。何书华性子比较急,“你哥哥都在这呢!哪里来的野哥哥!”席今晨:想当我哥哥想疯了。左宏江冷笑道:“沈娘娘温柔贤惠有情哥哥我不意外,没想到他没出事,席今晨你他妈倒是出事儿了!”席今晨:能出什么事儿啊,一点事儿都没有。然后左宏江被沈丘松一脚跟跺在脚趾上,惨叫着去捂脚。沈丘松扶一下眼镜腿,冷静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他身上什么特质吸引你,平时对你怎么样?”席今晨:对我挺好的,天天喂我饭吃。刘金弓:“晨晨啊你是不是被骗了?男人的花言巧语是最不可信的。”席今晨:我叽叽是被剁了吗?我不是男人啦?

虽然心里吐槽的飞起,但是现实中,他蹲在椅子上抠着椅套的花边,低着头哼哼唧唧的一言不发。何书华看不到他的表情,就一把蹲在地上,仰着头骂他,“你说话啊,怎么还哑巴了呢?”席今晨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微微撇嘴,说什么?刘金弓太高了,他人有两米一那么高,蹲下来也看不到席今晨的表情,他直接上手捞住席今晨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他是不看上你的钱了?来骗你钱来的?”席今晨不乐意了,辩驳道:“他没有骗我钱,我骗他钱还差不多。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给我一块三百多万的表呢。”沈丘松:“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的智商实在有限。”席今晨心中不服:我只是考试不行,又不是真的傻。但是不敢对沈丘松说,又开始低头挠椅垫。刘金弓又把他的头捞起来,不让他做缩头乌龟。左宏江恨铁不成钢,“三百万你就哥哥哥哥的叫啦!有没点骨气!以你的身价喊哥哥起码要一千万啊!”又被沈丘松揪着乃子狠狠一拧,惨叫着去捂胸。席今晨又开始撇嘴,现在席思辰当家,哪还有什么身家呀。几人轮番审问,都没能从哑巴晨嘴里掏出第二句话,菜都凉了。刘金弓只能下杀手锏了,“那我只能给你妈妈打电话了。”

席今晨转念一想 苏婉柔在席家别墅,回不来掐自己了,开始顶嘴,“财产分割的时候,婉柔分给席思辰了,她现在在席家呢,可没空管我。”他只有挨打的时候会喊妈妈企图唤醒母爱,平常都喊苏婉柔的名字。平鱼一脸疑惑,“我没听明白,大户人家财产分割,婚生子是需要继承姨太太本人的吗?”大家也听不明,“什么意思?你妈妈不管你了?”席今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苏婉柔她有自己的打算,并不会事事都管自己的,“就是她要去照顾席思辰了。”一时间,大家看席今晨的目光更像是一个小可怜,没法子了。这顿饭是他们认识这些年吃的最闹心的,席今晨不理解他们怎么忽然意志消沉,看起来都很可怜的样子,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我用我对象的钱给你们发红包吧,他老有钱了。”说完就给他们每人转了两万。到账的声音滴滴答答响起。被集体退回,“没用,我们不同意。”席今晨蔫蔫的,像是打了霜的大白菜,叶子软塌塌地耷拉在地上。

第二天裴烈山带着约会方案一大早来门口等他。席今晨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朱朱阿姨帮他上妆,他还挑挑拣拣,“鼻子上不要涂红红的,假睫毛也不戴,上次戳我眼睛了。”朱朱阿姨脾气忒好,都答应。出门的时候看见裴烈山,席今晨一下子惊醒了,“你怎么在这里等啊?”哎呀完了,他知道我的住址了,难搞。裴烈山仔细盯着他的表情,上前牵他的手,“怎么心神不宁的?有烦心事?”席今晨眼神躲闪,想着怎么和你和平分手。裴烈山的心猝然一沉,攥紧席今晨的手腕,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扶着席今晨的侧脸,看着席今晨的眼睛正要说话。

门口再一次打开,朱朱阿姨站在门口,喊了声,“晨晨。”席今晨吓得一哆嗦,立马拉着裴烈山向电梯跑去,“我走啦~”朱朱阿姨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思量许久给苏婉柔给发消息。

第十章

席家,早上四点就要开始为主人炖粥煎药。苏婉柔在席家地位尴尬,不是主人,但管家又不让她洒扫递送;住在主楼的佣人间,但又被主人尊称一声苏姨。苏婉柔纤瘦窈窕的身躯站在花园里,风吹起她的衣衫,曼妙的身躯影影绰绰。她拿着小金剪,站在山茶花树下,认真地巡视挑拣着,只有开得热烈张扬的山茶花,她才会踮起脚尖,拿小金剪剪下来,细致修剪一番后递给跟在身后的女佣,娴静温婉的气质引人着迷。

收到自己儿子女装和男同学玩的消息,她脸上的温柔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波动,接过女佣手里的山茶花,“谢谢小云。”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她对人侧头一笑的模样真的太柔美了。苏婉柔挽着红艳艳的山茶花进门时,席思辰站在二楼走廊看她,两人对视,苏婉柔浅浅微笑,温柔地打招呼,“思辰你起来啦。”席思辰颇有兴趣地盯着她柔弱无害的笑容,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我给思辰把粥端过来吧。”席思辰摆手拒绝,打量着苏婉柔绕了一圈,凑近她的脸,“苏姨总喜欢以弱示人,但这些对我不管用呢~”苏婉柔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出委屈疑惑的小表情。席思辰轻笑着将她脸侧的发丝挑至耳后,“因为我喜欢你隐藏在温柔面具下的心机算计和勃勃野心,很诱人呢~”听此言语,苏婉柔嘴角悠然柔媚一勾,眼珠转至眼尾似有若无地瞭了席思辰一眼,万般娇柔地颔首低眉,俏长的细颈垂落一个诱人的弧度。席思辰娇声一笑,纤指扫过苏婉柔的眼尾,转身走了。

图书馆休闲区,俩人坐在靠落地窗的一角,小几上除了裴烈山的手机笔记本和保温杯,就是席今晨的旺仔牛奶果干肉脯。席今晨又开始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走神。裴烈山心里堵了一股无名的火,不知道向谁发。他不明白晨晨是怎么了,时不时发呆出神,不肯正视自己的眼睛,游离在现实之外,和自己在一起时处处心不在焉,像是随时要抽身离去,层层堆积的不安让他逐渐焦虑暴躁。

裴烈山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转过席今晨看向窗外的脸,把他魂游天外的注意力被拉回,席今晨眨眨眼看着他。“五天假去我家林场,滑雪打猎泡温泉好吗?林子里会赶些黄羊黑猪梅花鹿进去,我们带复合弓上山狩猎,自己打下来烤着吃,山上还种了很多野菜,在不同的地方,要我们自己去采,然后在山野深林雪花飘飞的时候围着篝火烤肉吃,很有意思,晨晨觉得怎么样?”他深邃的眼眸专注而深情,丝绒质感的语音缓慢而诱惑。

席今晨一双眼睛灯泡一样“卟楞”一下亮起来,像是春草勃发的瞬间明亮鲜艳,他小鸡啄米一样叨叨点头,“好好好,我觉得可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裴烈山凝望着他满心欢喜的眼睛,不安与闷火转瞬间烟消云散,笑道:“晨晨着急的话我们放假前一天下午就出发,我跟导师请个假。”哎呀妈呀,这可太特么好了!席今晨兴奋得屁股都坐不住了,整个人一颠一颠的,“好!我们提前走,还不会堵车。我还没打过猎呢,哈哈哈”。沙发被他颠得弹来弹去,裴烈山也跟着摇晃,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开心,凑近他问:“这么高兴?”看他连连点头,又问:“那怎么奖励我?”席今晨立马狗腿地蹲在地上给他捏腿,捏捏锤锤,两眼放光地抬头望他,“舒服不?满意不?”裴烈山每天锻炼的肌肉都会微微酸痛,席今晨完全外行的按摩给他的感觉却格外激烈,除了酸爽外,心理的刺激,让他不合时宜地起立,抓开那双献殷勤的手,他顺势从沙发上滑下来,和席今晨两人蹲在桌子下面,笑声古怪。席今晨以为他又有什么秘密和自己商量,鬼鬼祟祟地靠近他,用气音问:“咋啦?”

温热的呼吸在脸旁浮动,裴烈山嘴巴无声张合,席今晨听不清鸭子步又靠近一点,裴烈山偏头一口“啵”在席今晨嘴上,厚软润烫。席今晨的脑子转不过来,砸吧一下嘴唇,眨眨眼睛,缓了三秒,一下子蹦起来,藤编的小几很轻直接被撞开,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整个休闲室的目光,裴烈山高大的身躯蹲坐在地上,闷笑着捂上眼睛,媳妇突如其来的冒失,丢脸不敢看但是习惯了。

粉色低音炮勇敢追爱楼:

“粉色低音炮夫妇在图书馆休闲室打情骂俏!把桌子都掀翻了,完全不顾及单身狗的死活,在此表示强烈谴责!”

“休闲区也不能如此放肆,宫规森严,即刻打入冷宫!”

“地上零食归我了,谢谢。”

席今晨的脑子跟空的也没啥区别,不仅记不住事,还不能思考。和平分手的办法想了好几天,一个点子也没有,发起呆来是真的发呆,脑子一片空白的那种。被上山打猎一钓,那真是全忘光了,满脑子都是上山!射猪!砍柴!挖野菜!烤肉!裴烈山挑选了几套粉红色的装备送给他,席今晨嘟嘟囔囔,怎么又是粉红色啊!看腻了!然后一上身,粉白黑相互搭配线条流线感极强,把他帅得眼晕,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嘴都要笑裂了。

放假前一天,席今晨兴高采烈地准备好了包袱,穿着那套粉色款冲锋衣,扎着高马尾,背着背包出现在裴烈山面前时,裴烈山的目光久久凝聚在他身上,不曾转动。光洁的额头,两弯飞扬的眉,星辰璀璨的双目,菩萨一般丰润红艳的唇,光芒四射炸得他目眩神迷!

席今晨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反应,席今晨扯下他的口罩,在他眼前挥挥手,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人不说话,“裴烈山,你怎么啦?” 大量分泌的口水不受控制,喉结滚动咕咚下去一大口,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第十一章

席今晨单肩背着包,拽着裴烈山的衣袖就往楼下走,“快点快点~”司机看见席今晨也呆愣了两秒,乖乖,可真漂亮。

走在校园里更是夸张,路过都要调头回来再看两眼,裴烈山感觉独属于自己的宝石遭到了丑陋地精的觊觎,急得直抠手,把自己的口罩摘了戴在席今晨的脸上。席今晨有点不乐意拉下口罩,“挡着我呼吸了”。裴烈山哄他,“戴上吧,我想你戴上,可以吗?”最后甚至是祈求。席今晨又乖乖戴上了。妈的,觊觎的人更多了,高挺的鼻梁,精致的眉眼,春松一样提拔的身姿,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注视,竟然还有不怕死的上来搭讪!裴烈山常年揣在衣兜里的手拔出来搭着席今晨的腰上,真特么想踢死每一个不长眼企图搭讪的男男女女!

粉色低音炮勇敢追爱楼:

“我的天啊!炸裂美貌!裴三吃得太好了!真的是!凭什么啊!”

“一开始完全没认出来是粉色低音炮啊!啊啊啊啊!我弯了!喜欢上直女是我宿命!“

“她平时穿的都是什么啊!化妆技术跟二十年前非主流一样,还不如不化!“

“着急!曹贼竟是我自己!”

“道德和情感在打架,大家劝劝我的理智,让它不要再为难我了。”

“哈哈哈,徐老驴走得不亏啊!”

裴烈山把自己的宝石塞进角落里,自己坐在外边不让人靠近,席今晨听不懂高数老师叽里呱啦讲些什么,跟天书一样,满墙的英文字母,他把本子的书页立起来,等着窗外的风将它吹倒,然后再立起来,等下一次风的律动。裴烈山双手揣着衣兜里,歪着头视线牢牢落在席今晨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叫他心动,凝视他是最安宁的享受。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席今晨就像是解放天性的哈士奇,“裴烈山,走了走了!我们出发吧!”他们直奔机场,五小时的飞行后,又坐半小时的直升机,到达林场的庄园,白山黑水,雾凇沆砀,山林中被松木围绕着的城堡蓝顶红墙,于风雪呼啸中屹立,庄严肃穆。直升机接近地面两米处悬停,俩人拽着安全索直接滑下去,一脚踩在沙沙作响的雪面上。裴烈山接过庄园管家的伞撑在席今晨的头上,护送他向大门走去。雕饰繁复的大门前站着两个抱胸而立的人,大冷天的呲着大白牙看着他们走过来,一个流氓哨还没吹完又给憋回去了,“小情侣终于到啦,我俩等得望眼欲穿了都。”席今晨摘下护目镜,一张脸肤白胜雪,白里透红,浓烈眉眼,艳若桃李,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们。“嘶~”真漂亮。裴烈山拍拍席今晨肩头的碎雪,抚着他通红的耳朵,推着他进去,“冷死他们,我们先进去。”

进了室内温暖奢靡的熏香若有若无,席今晨刚下想脱下外套,然后又想到里面穿得是紧身高领保暖衣,一脱下来胸肌老大了挡不住,又不脱了,跟裴烈山说:“我要洗澡换衣服,带我去卧室。”裴烈山提着席今晨的背包,带他上去,到了门口拉着席今晨的手臂,抿了下嘴唇,冷峻如玉的脸上满是期待,嗓音低哑地问:“晨晨可不可以让我一起住?我不会越界的,我只是想照顾你。”席今晨给他一个肘击,抢过背包,“不要!我老大人了生活还不能自理哇?”推门进去,然后从门后探出一双大眼睛,“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准进来!也不要让佣人进来。“裴烈山伸手去摸他被风雪吹得冰凉的脸蛋,说:“好,都听晨晨的。”席今晨被温暖干燥的掌心暖得很舒服,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在裴烈山手心里蹭两下,裴烈山控制不住往前想去拥抱他,撞到门上,把门把的花环撞掉了,席今晨又清醒了,一把推他出去,“走开走开,我要洗澡了。”把门关上了。裴烈山的忍耐力有显著提升,火气一上来就开始咬牙抠手,让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他忍不住咬牙低笑,晨晨不经意间的举动总是轻而易举地把他高高钓起,然后无情地抽身离去,独留他一个人反复煎熬忍耐,但是为她隐忍克制的痛苦竟也让他甘之如饴,并心生窃喜。

壁炉旁,池裕疆和景常林翘着脚坐在墨绿丝绒沙发上,见到裴烈山从旋梯上下来,就开始抱着胳膊嘲讽。池裕疆:“我说是哪位呢?原来是见色忘友,刚见面就要把千里迢迢赶来的发小冻死在门外的裴同学啊!”景常林慢条斯理地摇晃红酒杯,“话不能这么说,也许裴同学顾念多年兄弟情谊,只是想把我们冻个半死也说不准的。”裴烈山抄起果盘里的桃子往他们身上砸,“闭嘴!”被他们一手接过,池裕疆也不叫人切开,直接咬一大口,“哼!恼羞成怒说的就是你!”

裴烈山灌下一杯柠檬水,昂起头笑道:“我这辈子认定她了,让你们过来认认人。”平时内敛冷淡的一个人,眼里溢出的得意神采飞扬,沙哑的嗓音掺杂着还没消退的欲气性感迷人。池裕疆浓眉大眼的直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狠狠搓一把脸,嫌弃道:“你他妈别这么……说话!回屋跟你心肝儿说去,恶心!”裴烈山从没有这般快意过,侧头挑衅地看向他,“你嫉妒~?”景常林嗤笑了一声,池裕疆直接爆炸,“操!裴烈山你有对象后太嚣张了!”

等席今晨洗完澡,穿着毛绒绒的粉色猫猫居家服下来的时候,裴烈山走到楼梯上来伸手接他,席今晨搭着裴烈山的手,一步跨了五个阶梯蹦到地上。景常林池裕疆站起来,裴烈山牵他过去,介绍道:“晨晨他们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池裕疆、景常林。”景常林穿着高领黑色毛衣,一双狭长的眼睛上飞,金丝眼镜,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晨晨你好”。席今晨直觉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随便搭一下他的手,“你好,叫我小晨就好了,晨晨留给山山喊。”景常林挑起一边眉毛,山山?裴烈山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把席今晨的手拉回来,看向池裕疆,池裕疆微微抬头看着席今晨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崩溃,“小晨你多高啊?”席今晨嘿嘿一笑,抬手比划了一下,“那肯定是比你高一点。”池裕疆裂开了,他的兄弟们还在发出无情的爆笑。

第十二章

厨房在准备晚餐,壁炉边上裴烈山给席今晨吹头发,空气中浮动着靡靡香气。席今晨坐在背靠沙发扶手,边玩手机边吃水果,时不时会拿叉子戳一块举起手,裴烈山就会吃掉。看得其他两个人牙酸。景常林摸摸下巴,问:“可以分享一下你们的恋爱经过吗?”裴烈山像只傲娇的猫,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席今晨那神经粗的,“嗯,就是我对他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然后经常在一起上课吃饭,就在一起了。”池裕疆看着裴烈山那高兴得嘴角都要飞起,但又强行压住,要笑不笑的死出,“看起来不像啊,这不挺心甘情愿的。”别人一反驳,席今晨就忍不住多说一些,好让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是真的,我大早上的追着他跑,上课跟着上厕所也跟着……唔。”

裴烈山羞得两颊通红,指节分明的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别说了。”席今晨仰头看他,发现新大陆,裴烈山竟然害羞了!他一害羞,席今晨就忍不住猖狂,要去调戏一下他,撅起嘴啵一口裴烈山的手心。裴烈山手心一痒,咻地收手握拳。席今晨瞬间两眼放光,之前老是吃亏,现在发觉占便宜可以这么爽!尤其是裴烈山那股子贞洁烈妇的羞耻感,欲迎还拒的娇羞,直接让席今晨化身流氓变态。嘿嘿笑着在沙发上翻起身,扑上去就要骚扰他,猛虎扑食的动作,奸险流氓的笑声,实打实的变态。急得池裕疆大喊,“唉唉唉~,我们还坐在这里啊!”景常林捂着眼睛闷笑。

第二天,他们穿好装备带上两个厨子就上山了。那真是又冷又刺激,猎物脖子上都带有定位项圈,他们跟着追踪器追过去,在雪地里跋涉,冰冷的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凝聚白雾。席今晨看到树啊、草啊都要去扒拉两下。郑厨师是个北方人,高鼻深目,笑起来时的皱纹显得很和谐,他对席今晨说,“这是萝卜缨子,雪扒开可以找到萝卜。”席今晨嫌冷面巾就没摘下来过,“真的?那我拔两根。”蹲下就去淘雪,从黑土里拔出两根水灵灵的白萝卜,抖了抖土粒,可把他高兴坏了,“裴烈山,你看你看!我拔的萝卜。”裴烈山帮他把萝卜缨子扯下来,放他背篓里,“可以找点姜来一起炖汤喝。”池裕疆两人对找野菜没那么热衷,背着箭囊,盯着追踪器,“来了,别吵,有猎物。”他们小心潜伏,看见一只干干净净,脖子带着项圈的黄羊低着头拱开雪在吃草,池裕疆姿势帅气地搭弓拉弦,一箭过去,射偏了。圈养的黄羊跳开后疑惑地上前去闻一闻那只插在地上的弓箭。景常林直接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要装波大的,没想到边儿都没沾上了。”池裕疆气得去殴打他。裴烈山嫌他们吵,要和他们分开走。池裕疆直接点破,“好好好,有了对象就嫌兄弟碍事儿了,之前是谁陪你上山下河,打猎摸鱼的?”裴烈山当作听不见,扭头凑到席今晨身边,“晨晨要不要上手试一试?”席今晨把他心爱的小背篓脱下里,叮嘱郑厨不要把它直接放在地上弄脏了,然后在裴烈山的指导下开始第一次尝试。裴烈山在他身后,抬高他的手臂,“五平三靠、箭在唇际。”席今晨转头看他一眼,听不懂,捏弦的指一松,箭矢直接穿透黄羊的胸腔,尾羽没入其中而后钉在地上,黄羊惊跳悲鸣,撒蹄就跑。席今晨着急,“它跑了!我们快追。”拉着裴烈山就追上去。池裕疆:“我突然不想跟他们一块了,常林我们组队吧。”景常林随意抬手一箭,猎下一只扑通扑通的山鸡,“我说你何必自取其辱呢?”又被池裕疆嗷嗷叫吵得头疼。

跟着血迹在雪地里追了差不多一公里,才找到那只中箭的羊。郑厨绑着它的一只后腿把它吊在树上,在脖子上补了一刀放血,然后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去掉四蹄和脖子,剥皮后扛在肩上。“好新鲜,怎么做好吃呀郑师傅?”席今晨绕着郑师傅开始打转。郑厨瞄一下裴烈山的脸色,说:“烤着吃炖汤吃都好吃,要不我先去小木屋那儿,你们路上摘点爱吃的菜,回去正好生火做饭。”席今晨又背上了他心爱的小背篓,跟裴烈山去挖人工野菜了。俩人寻宝一样,看见一片菜地就高兴地哇哇叫,一圈菜地围着篱笆,生怕挖的人不认识。席今晨新奇地到处转悠,指着宝塔西兰花问:“这是什么?能吃吗?”裴烈山跟着他蹲下来,“西兰花吧,我们砍一棵。”席今晨拿小刀割下来放自己背篓里,蓬蓬脆脆的生菜拔几颗,抖掉上面的雪,小心翼翼地在背篓里排好。裴烈山看着图鉴找到了生姜,喊席今晨来,“生姜!”席今晨也对比了一下,感觉就是了,两人蹲在那徒手刨土,刨出来后席今晨又不乐意把带土的姜放在可爱的生菜上面,又把生菜宝塔西兰花拿出来,把姜放在背篓底下,再把拿出来的菜一一摆回去。

两人再往前走,路过一课柿子树,挂满了红彤彤的小柿子,已经熟透了,许多掉在地上摔烂了,散发出香甜的气息。挂在枝头的依旧晶莹剔透,从下往上望,通透如同橙红色的晶石,有鸟儿站在枝条上啄着吃。席今晨想摘,裴烈山不让,“这树太高了,上面还有雪,打滑,容易摔。想吃我让人给你送来好吗?”席今晨站在树下不肯走,裴烈山急的恨不得把这柿子树砍了,“我们拿石头砸,看能不能中好吗?”席今晨抬头看了树上皮薄果嫩的柿子一眼,还是不想放弃,“掉下来就摔烂了。”裴烈山又哄道:“不会的,我们在下面接着。”席今晨暗想要不让他先走,我自己偷偷去摘。

第十三章

虽然看不见席今晨护目镜下的眼神,但裴烈山莫名地预感他有坏主意,扯下他的面巾,侧头去亲他的唇。寒冷的空气中,他们呼吸交融的痕迹被白雾暴露出来,凑得太近看不清,但能感知到裴烈山身上熟悉的松雪香气,湿热的唇舌扫进席今晨的唇瓣里,天地俱静,有什么东西砸在身上,心跳骤停的窒息感让席今晨屏住呼吸,他脑子还没想明白,齿关就松开了,裴烈山勾进去,挑起他的舌尖轻轻和它纠缠。结束的时候,席今晨的脸已经憋气憋得通红。裴烈山又浅浅含了一下席今晨的唇瓣,掏出唇膏细细地给他涂上。要不是天气太冷,怕给啃坏了,裴烈山低垂眼眸喉结滚动。反正席今晨是乖了,裴烈山牵小朋友一样,牵着他的手给牵走了。

到达补给屋时,郑师傅在砍柴。郑师傅招呼了一句,“你们回来啦。”席今晨就心虚地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刚才做的坏事,转头就走,“我去上个厕所”。裴烈山拉住他,“外面都是有监控的,去屋里。”席今晨又调头去屋里,说是小木屋,其实建造得十分精致有意趣,上下两层,不远处四五个仓库类型的贮藏食物生活用品的屋子。洗手的时候,一抬头,镜子里双唇红肿的人是谁?席今晨羞得抬不起头,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裴烈山脖子边上寒冷幽深的气息,出门的时候,悄悄把面巾给拉上了。

郑师傅把一节节的木桩劈成一条条木柴,垒起来整齐又好看。席今晨也想上手试一试,他还没砍过柴呢。裴烈山怕他斧子脱手砍到自己的脚趾,引他去起火,哄着他说:“我去地窖里拿些蜜薯,一会儿我们烤红薯吃,晨晨帮我烧个火好吗?”。席今晨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胡乱点头,蹲在地上捧一堆枯草堆起来,点燃后把木柴一根根搭上去。木柴被赤黄的火焰舔舐,在幽静的雪天里哔哔啵啵地被烧黑,寂静寂寞地燃烧。忽然,席今晨好像听见一丝耳熟的嚎叫,侧耳去听,真是!好像是池裕疆!他抄起一柄斧子跑过去,远远望见池裕疆被一头膘肥体壮的黑猪追着顶,连滚带爬地逃跑,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喊救命,脚一滑刺溜滑下来。席今晨冲过去,一斧头投出去砍在黑猪身上在它肚子劈开一道血口,黑猪屁股还插着箭矢,痛苦嘶吼着调头往后跑想逃,但坡上太滑了,两三百斤的重量往下滚,眼看就要砸在池裕疆那个倒霉蛋身上,席今晨终于赶到,拽着池裕疆的衣服给他甩了半圈,黑猪直接撞树干上,猪血直接在巨大的撞击下喷射出来,溅了躺在地上的池裕疆满头满脸。池裕疆天旋地转中被席今晨抡开半圈,在一片血红中睁开眼,看见了救命英雄下巴上星星点点的红血点。席今晨看着那头黑猪失血过多慢慢停止挣扎,大口喘气,扯下面巾抹了下脸,低头问池裕疆,“你有没有骨折?”适才撞树上撞得不轻,池裕疆木木地摇头,感觉吓傻了。席今晨扶他起来,他又痛得吸气。“我背你吧,不过你身上好脏,先擦一擦。”把面巾丢给池裕疆,池裕疆用来抹脸,三两下把白色的面巾全染红了。席今晨有点嫌弃他身上腥锈的猪血,但是天寒地冻的,让他脱掉外套也不合适,还是蹲下来,拽着他的胳膊把他背起来,往小木屋去。

池裕疆缓过神来,趴在宽阔坚实的脊背上,卡在大腿上的手结实有力,稳稳将他托举,一颠一颠地走在山路上都给他充实的安全感,好半晌没说话。这叫什么事啊!被一头猪追得屁滚尿流的,一副衰样还被兄弟女朋友救了,羞恼中又情难自抑地沉溺于席今晨稳妥沉实的后背。在路上纠结许久,才开口道谢,“谢谢你啊小晨,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我回去叫阿裴给你当牛做马。”虽是幽默诙谐的语气,实在有些羞涩僵硬,他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地感谢过什么人。雪地湿滑泥泞,席今晨怕踩到腐烂的黑泥给背上的伤员给摔了,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当牛做马,哈哈哈,那我回去要骑在他身上,让他驮着我走。”音调轻快明亮,在寂寂山林中像一道清曲。

走过半程,裴烈山找了过来,看见席今晨白皙的下巴上沾了血,脸一下子冷的掉进冰窟里似的,面如寒铁。他跑过来,抬手想触碰席今晨下颌,又怕碰到他的伤处,阴声问道:“怎么回事?那里受伤了?”席今晨有点害怕他如此阴寒凌冽的神情,赶紧解释道:“我没事啊!也没有受伤啊!那是不小心沾上了。”席今晨背上的池裕疆,有气无力地开口:“有事的是我。拜托你看一眼你死里逃生的兄弟吧。”你一路跑来,好歹看我一眼呢!

裴烈山脸上的阴云散去,扶着池裕疆下来,不以为意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受点伤算什么。”按着他的四肢都检查一遍,没大碍,电话通知景常林和医疗队过来,“找到了,没有骨折,轻微挫伤、肌肉拉伤,没什么事。”

裴烈山背上池裕疆往小木屋去,还叫席今晨跟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角。到小木屋前方的空地时,救援机已经停在那儿了,另一个上山的师傅摔骨折了,躺在一副担架上。景常林风尘仆仆,手里拿着对讲机,等着他们,瞧见池裕疆就开嘲,“箭术不行还瞎使劲!你要是不射穿那头公猪的颈环,它早就在靠近我们十米范围内被电死了!”池裕疆无话可说,期期艾艾反驳不了一点儿。裴烈山给他放担架上,医护人员围上去检查。景常林头痛扶额,嫌弃地说:“赶紧的吧,送你去回去。”池裕疆又不干了,“那不成!千里迢迢赶过来,无功而返算什么事儿!好歹也要吃顿饭。”景常林更无语了,等医生检查完没大碍,又处理了他脸上的小伤口,就让医护人员带着骨折的另一位师傅回去了,留下了一位医生,防止池裕疆又出事。

第十四章

北地冬季昼短夜长,天很快就黑了,木屋前亮起了暖黄的灯光,郑师傅垒起两个灶台,架起大锅和烧烤架。席今晨看什么都很感兴趣,追着郑师傅要帮忙,问这问那的。洗菜裴烈山怕他冻手,切肉裴烈山怕他割伤,烧烤裴烈山怕他烫着,跟在席今晨后侧方,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郑师傅打眼一瞧就知道老板不同意,临时和面揪下一小团让他擀成面片。

池裕疆和医生坐在木桌上玩飞行棋,景常林挽着袖子在烧烤架边上,心平气和地烤制郑师傅早先腌制好的肉串,大锅里浓白的汤咕嘟咕嘟沸腾翻滚,郑师傅热火朝天忙碌着,手脚利索又迅速。一旁的小桌上,席今晨和裴烈山两人揪着一团软乎乎的面,研究怎么给它擀成一张薄而平整的面片。

麦子的香气分外诱人,闻着就特别香甜,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从上午吃的那顿之后,席今晨东奔西跑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已经很饿了,忍不住抿下一点塞嘴里吃,嚼着甜甜的,又揪小小一块给裴烈山吃。裴烈山低头抿走的时候唇瓣碰到席今晨的手指尖,他触电一样缩回手,裴烈山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一秒,他又立马心虚地转移话题,“好饿,烤红薯能吃了么?”池裕疆耳尖,立马转过来问:“烤红薯?在哪里?我也要吃。”裴烈山要笑不笑地嘲讽道:“如果不是要去救某个被山猪追得哭天抢地的人,红薯现在已经烤上了。”往发小肋下插刀。池裕疆不答,扭头拿起骰子对医生说:“该到我下了。”

郑师傅于百忙之中腾出手从小背篓里拿出一挂并蒂柿子递给席今晨。席今晨又惊又喜,双手捧来,“小柿子!咦~这个好像那颗柿子树上的长的。郑师傅这是哪里来的?”郑师傅滚刀切萝卜,回道:“我洗菜的时候,从你的小背篓里找到的。”席今晨也很疑惑,哪里来到?掰开一个分给裴烈山吃,清甜水润,成熟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苦涩。池裕疆又扭头哼气,大声蛐蛐,“只摘两个,小气!”景常林翻着肉串撒孜然,对池裕疆骂道:“闲着没事就过来帮忙,一天到晚吭吃瘪肚的。”

等吃上晚饭时,天上的星星已经亮起。温暖的小木屋里摆了一张没有上漆的长方形原木桌,刚刚出炉的烤面包麦香浓郁,柔韧松软;碳炉上洋葱香菜羊肉混合着香辛料在炭火炙烤中滋滋冒油;鲜嫩多汁的窑鸡肚子里塞着小土豆腾腾冒汽;滚烫的羊汤里漂浮着水嫩的白萝卜,透出生姜的辛辣;五颜六色的蔬菜条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红豆似的沙棘果搭配小青柠做成的汽水清新可口。池裕疆喝一口萝卜羊肉姜汤,一股辛辣的暖流从喉咙流进胃里,整个身体都暖了,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好吃!感恩!”景常林吐槽,“饿了大半天了,能不好吃吗。土你都能啃两口。”

裴烈山没理那两个活宝,薄饼上卷上刚烤熟的洋葱拌肉,配上葱丝黄瓜条沾上酱给席今晨吃。席今晨一口咬下一半,眯着眼十分满足,余光瞥见裴烈山微笑着看自己吃,一双眼里盛满温柔的光,像是很容易满足的小媳妇儿,心一跳,问:“我要不要也给你卷一个?”裴烈山没说要不要,而是用他柔情似水的双眼望着他。席今晨跟要做什么大事儿一样,郑重其事地拿过一张薄饼摊在瓷盘里,把材料一一摆上刷上酱汁,然后用两只手的食指中指拇指,三根手指推着把薄饼卷起来,整个盘子端到裴烈山面前。池裕疆受不了了,“吃顿饭不至于那么腻歪吧!不考虑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吗?”席今晨刚刚完成一桩大事儿,就被diss,立马回嘴,“要你管!快点吃完去洗澡吧!地里滚了一圈那么脏!”景常林很配合地嘲笑出声。池裕疆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嘲笑我,生气了!像只幼稚的蓝孔雀。裴烈山抿着嘴在笑,夸道:“晨晨卷的饼搭配得宜,咸甜适中,很好吃。”席今晨骄傲地挺起胸膛。

小木屋里就上下两间房,郑厨和医生去后面的小屋里休息。裴席俩人睡二楼那间,席今晨洗完澡坐在满是松木气息的房间里编织小提篮,这是他观摩郑师傅编织后学会的,但是他技术很差要慢慢来,才不会在衔接的时候散开。裴烈山洗完澡进来的时候端着一个大木盘进来,他把木盘放到沙发前的矮几上,里面放着的是两杯掺了汽水的葡萄酒,只有非常细微的酒气,散发着浓郁的果香,还有两个锡纸包裹的烤红薯。裴烈山低沉柔缓的声音在风雪中的寂静小屋里格外迷人,“冷不冷?我刚挖的烤红薯,来吃吧。”像是羽毛钻进耳道里,酥酥麻麻的让席今晨浑身一抖,他用手背搓搓耳朵。裴烈山剥开锡纸撕开红薯皮,蜂蜜一样浓稠的糖汁流溢,无比香甜的气息飘散开来,里面是橙红色的红薯肉非常漂亮。席今晨和裴烈山盖着被子窝在矮脚沙发里吃烤红薯,看着对面玻璃窗外飘摇的风雪,摇摆的松枝。裴烈山拿起那个已经有雏形的大肚窄口小提篮,“很结实,看不出是第一次编篮子的手艺人。”席今晨被这老夫老妻的氛围熏得晕乎乎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后面装提手的那部分我不会。”裴烈山就接手了剩下安装提手的工作。席今晨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塞烤红薯,眼睛却瞟向身边的人,他认真专注的神情,冷峻如玉的脸庞,黑鸦鸦的长睫毛,编织时灵巧又修长的手指,他蓦然干渴。哎呀妈呀!这烤红薯太甜了,黏嗓子!席今晨拿起那杯凉凉的葡萄酒仰头就灌进去了,唉~还别说别有一番风味,像是新榨的葡萄汁,酸甜可口中又有一丝绵柔的酒香。砸吧两下嘴,挺上瘾的,还想喝,问裴烈山他那杯可以给自己喝吗?裴烈山当然同意,席今晨也没想过裴烈山会不给,又喝了一杯。

吃饱喝足窝在云朵般柔软的沙发里,被子盖肩膀上,幸福又满足。一股热意从胃里散开,轻且软,慢慢堆叠,涌上脸,脸蛋都烧得红彤彤的。裴烈山安装好提手,转头给席今晨看,却见席今晨舒展地仰躺在沙发上,埋在松软的被子里,眼里含着一汪春水,脸蛋飘起红云,软绵绵醉醺醺地望着自己。

第十五章

裴烈山瞬间捏紧了手里的提篮,撇开眼睛不敢看,短短一秒钟后背涌上一层汗,把小提篮递给席今晨,想开口喉咙里黏糊糊的说不了话。席今晨慢半拍地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接过肚子浑圆的小提篮抱在怀里,眼睛还盯着他走。裴烈山坐立难安手足无措,七手八脚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一时间显得特别忙,收拾桌面挑拨炭火,火炭被烧裂时细微爆裂声都吓他一跳,周遭的空气好像滚烫了起来,热得他一身是汗,裤子太紧了绷着他难受。等他调整好心态想回头和晨晨说话时,席今晨还是那副柔软的模样,水润润的眼珠跟着他转,一回头就盯过来了,刚刚建好的防线土崩瓦解,他昏了头一样忍不住靠近,额头贴着额头,眼睫毛都在打架,你扑扇我一下,我扑扇你一下,呼吸间闻见葡萄酒甜蜜温热的清香,他费力地抠手,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像是困了一只咆哮冲撞想突出重围的猛兽,岌岌可危。“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像是沙砾从喉咙里磨出来的,沙哑低沉,发出了很不真诚的请求,低头轻轻含住席今晨红润的嘴唇,伸出舌头探进唇瓣里一勾一勾地汲取蜜汁。

席今晨的胃暖暖的,酒精烤得他整个人都暖暖醉醉的,像是飘在云端游走的一朵云,摇摇晃晃飘飘忽忽的,神志不清,只觉得很自由,视线也模糊不清。他很困,想睡觉,有甜甜的果冻跳进他嘴里又跳出去,等调皮的果冻又跳进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吮了一口。裴烈山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硬得像石头!简直要发疯!他翻身上去,一只手抄在席今晨的颈后捞住他,深深吻下去,另一只手抓着挡在两人中间的小提篮就要扔出去,席今晨脑子不清醒,紧紧抱着不肯松手!裴烈山急得额头出汗,从额角滑到下巴滴在席今晨的下巴上,顺着他的仰头的弧度滑进高领毛衣里。席今晨这个人真就死犟死犟的,两只手抱着小提篮硬是不肯撒手!裴烈山的舌头恨不得探进席今晨的喉咙里,激动地双手发抖,手心都汗湿了,小提篮拽不掉,他环住了席今晨的腰,紧紧抱住,然后控制不住从衣摆下方伸进去,皮肉相贴揽住席今晨劲瘦的腰,汗湿的手沾上细腻的皮肤就忍不住握紧,手指陷进绵滑皮肉里。

席今晨脑子昏昏沉沉的,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喘不上气,憋气憋得他肺叶都疼,奋起一脚给压在身上的大石头踹出去了,大口喘气,呼吸平顺后脑袋一歪睡着了。裴烈山摔在矮几上,杯子盘子摔地上的声响乒呤乓啷的。楼下的池裕疆大吼,“大半夜的!姓裴的!你他妈能不能消停点啊!不知道有伤员……唔。”被景常林捂住嘴按住了。裴烈山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想冲下去打死池裕疆那个傻叉!立刻!马上!把他打得四肢残废!生活不能自理!

好歹是拉回了理智,用被子裹着席今晨给抱到床上,又给盖多一层被子,捂上他放在外面抱住小提篮的双臂。裴烈山躺在两层被子中间辗转反侧,咬着手指忍耐,克制得全身肌肉都僵硬,又被枕边人呼出的气息挑逗,把嘴唇都咬破了皮,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天光大亮,火炭已经烧完,只留些许余烬。席今晨一夜好眠,舒坦极了,爬起来发现怀里抱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提篮,肚子圆圆鼓鼓的,提手也弯出一个很饱满的半圆,像是动画片里采蘑菇的小姑娘提着的圆筐筐,喜欢的不得了,颠来倒去看了又看。察觉到一股哀怨的视线,转头看见裴烈山满身疲倦,眼底青青,嘴唇上像是刮了鱼鳞的鱼皮一样满是血痂,大吃一惊!“哎呀妈呀!太冷太干燥了,你的嘴皮全皲裂了都!”裴烈山像是跑了马拉松全程一样浑身酸痛,认命一样紧闭双眼,默默翻过身去侧躺着缩进被子里,不想看见那个讨人厌的破筐!

席今晨下楼洗漱回来,拿着冻伤膏,要给裴烈山涂上,裴烈山叹了口气,准备下楼洗漱顺便洗个澡,昨夜出了一身的汗。池裕疆和景常林已经坐在客厅准备吃早餐了,看见席今晨生机勃发神采奕奕,而裴烈山的萎靡不振惨遭蹂躏的模样很是震惊,尤其是裴烈山的嘴唇和手指,唇上满是破口和血痂,手上全是青紫重叠的咬痕。景常林沉默了一会儿,问:“阿裴你没事吧?”裴烈山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漱了。席今晨去厨房看郑师傅做了什么早餐。池裕疆不可置信,虚声说:“哇靠!我真的没想到!小晨挺好的一个人,居然……居然这么残暴!辣手摧花!我们阿裴……受苦了!”

席今晨给裴烈山挑了一碗咸骨粥,一碗豆浆,几屉广式茶点,端出来的时候,裴烈山刚刚洗完澡出来。席今晨把揣在兜里的冻伤膏再次拿出来,要给裴烈山涂上,裴烈山看着席今晨凑近时认真无邪的脸,又得到了些许安慰。坐下的时候,对面的兄弟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惋惜哀忿。裴烈山拿起筷子,抬眼示意他们有话直说,但他们咬着嘴唇闭口不言。

席今晨正快乐地啃大包子,瞥见裴烈山拿筷子的手指青紫肿胀,一脸疑惑地问:“你的手怎么回事?受伤了吗?”裴烈山抿嘴笑了一下,“没事的,晨晨不用担心。”低沉华丽的嗓音变得沙哑粗粝,引得对面的两兄弟投来隐晦的于心不忍的同情目光。席今晨从自己盘子的猪润烧卖里夹一块猪肝放到裴烈山碟子里,“猪肝补血”。裴烈山勾唇一笑,嘴唇上的伤口又裂开,露出新鲜的创口,夹起来吃了。池裕疆埋下头不忍细看,景常林手肘撑着桌面,扶着鬓角垂着眼皮,默默吃早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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