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假粉》作者:顺匀
本书简介: “你是没有星星的夜晚中唯一的灯火。”
- 正文完结,感谢正版读者。
- 作者文案废,建议看看正文,无防盗设置,可跳订
* 救赎向/不古早霸总文/老房子着火/资本权贵x无国界医生 *
文案:
提到陆闲先生,一般会食指向正北,景山偏西的宅院,再道句“那位”隐晦地指代。
十七岁仗着年少轻狂的疯劲,闹的满城风雨。而立之年突然开始收心,退圈掌权,从前的叛逆也没人再敢提及。
长辈却忧虑:“出名还有人喜欢,现在全吓跑了。”
陆闲对此嗤之以鼻。
他回回出差都有个看不清脸的小姑娘一闪而过,带的是曾经的应援口罩。
第3次见到那个女孩,陆总抿唇:“别跟了。”
小姑娘摘了口罩疑惑地看向他。颜值惊为天人。
他赶紧扭头藏起耳朵尖:真能装!
-
那位最忌讳别人提往事,却在访谈里毫无预兆劝没有脱粉的粉丝年纪小要多读书,不要费时费力。
知情人爆料,陆总还翻出了以前的亲签大礼包,不知道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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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闲却一直没再见到楚辞盈。
他一开始得意,觉得小粉丝真听话,但是半年没见人影,他又觉得她会不会过于听话了。
小小年纪,心性不定!
某日飞澳洲,他又见到了熟悉的应援口罩。
陆总淡定咳嗽:“小没良心的。”
突然,一声警报狂响,陆闲眼看着小粉丝从座位里敏捷地窜出来,从容且专业地查看倒地的乘客。心肺复苏、开放气道、气管插管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助理呈上后续新闻报道:患者机上突发疾病,无国界医生楚小姐见义勇为。
楚辞盈,35岁医学院毕业,师从诺奖得主,华裔。
最重要的是,真的不认识他。
少女的毕业采访:“我喜欢善良的男孩。”
-
【小剧场·某论坛】:
主楼:谁懂,某人最近罕见营业
#2:亲自出席集团援非计划发布会也算营业?
#3:林潇你。。
#4:论正主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当年亲口说瞧不起卖公益人设的,这个月成立五个慈善基金了
#5:已收藏至专辑「恋爱脑拯救世界」
注:
【陆闲】出自苏轼: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楚辞盈】出自道德经:山不让尘,川不辞盈。
内容标签: 甜文 论坛体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辞盈,陆闲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上位者的自我攻略
立意:爱情总是势均力敌
第一卷 千金一掷尼罗河
第1章 商人本性
乌干达的5月是雨季。
轰鸣的雷声给心脏和鼓膜带来的压力随着清晨的雾气一同散开。水珠在老旧廉价的广告栏上凝结成滚圆的形状。露出了里面竭尽全力拖延生命的LED灯箱。
灯箱在热胀冷缩下发出了一声噼啪的闷响,连接电路,随着那些振奋人心的区域发展演说翻篇后,肥胖官员的身影渐渐消失,一双明亮的乌黑色的眸子露了出来。
姑娘,或者医生?她的白大褂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普通的外科口罩轻而易举地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年纪,只觉得吝啬地露出来的皮肤白的晃住了人的眼睛。与其说是职业所带来的美丽滤镜,不如说是那种清冷气息摄住了观者的灵魂,叫来来往往的人只能看见她细碎的贴着脸侧的柔软发丝,还有那双看似冷淡,实则带着柔和的眼睛。
这是当地唯一的医生,在不远处的教会医院中义务工作。
很多居民并不清楚她来自哪里,法国还是美国。但却分外肯定她比卫生部那些好吃懒做尸位素餐的家伙强。她总是笑着抱抱发烧的孩子,探探病人的伤口,然后用一些针剂和药丸拯救了很多人。
灯箱内,无国界医生用标准流利的俚语在介绍着七步洗手法。
人们常说稳定的政治是经济发展的必要因素,内战结束后的12年里,断壁残垣的灰色里终于有了一点点鲜艳的痕迹。
…
少女的眼下有微不可查的青色,柔顺的黑发被扎成了便于行动的丸子头。她低着头,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宽松舒适的t恤已经被洗到褪色,鞋子也看不出品牌,却显得很清丽。
在还有一个转弯到教会医院时,她的腰被猛地圈住,一个扎手的刺猬脑袋钻进了她的怀里:“早上好!Anna!”
医生叹了口气推开刺猬头:“早上好,奈特。”
刚刚到成年人腰部的男孩咧嘴,漏洞的鞋子也在朝楚辞盈微笑,天生棕色的皮肤让他至少看起来有一口洁白的牙齿。他转身就跑,却被少女温柔地拦下:“…奈特,这是我最后一个钱包。”
男孩撇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手一翻,一个奶昔白色的卡夹就出现在他掌心。
鱼龙混杂的地方,偷窃也成为了一门手艺。
楚辞盈刚刚来的时候,两天丢了三个钱包,前一个月补了四回证件。可是等她在这的第三个月,所有敢靠近她的小贼就会被陌生的正义村民劝阻——以暴打的方式。
奈特是少有还在契而不舍接近她的小家伙,大概是因为他把这个当成一种问早。美其名曰:锻炼Anna医生的警惕性。
男孩从容地还回了东西,却提问:“医生,这是什么牌子?”
他自封这条街的钱包之王,摸过的游客比老鼠还多。他认识Coach和Calvin Klein,已经是稀罕,但医生的钱包虽然油边脱落五金生锈,走线却非常好。居民都知道医生很拮据,他有些好奇她哪里搞到的好货。
楚辞盈没有回答具体的品牌,她只是笑了笑:“家人以前在机场买的。”
她心里有事情,在小孩跑走的一瞬间就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呼出一口气。钱包细腻的纹理仿佛给了她力量,楚辞盈走进了输液间,亲自查看了一个呆在角落里的病人。
对方喉咙里的水肿已经好转,证明脱离了生命危险。
年轻的女孩按动圆珠笔,抽出病床尾部的本夹写了几笔:“……齐先生,你暂时安全了。”
她用的是中文。
病床上的男人虚弱地点点头,眼里是几乎要化成实质的感激。他挣扎着坐起来,嗓子嘶哑:“您辛苦了”,他顿了下:“是我的幸运。”
十天前,区域领袖的岳丈突然离世。各方重要的势力与组织都派代表参加了葬礼——但是会场采购商中饱私囊,用大量野生木薯粉代替可食用的产品掺进了食物,造成39人氰铧物中毒,只有他被抢救了过来。
这是一场震惊乌干达的意外,更是一场外交惨剧。
因为受害者中除了齐泾源以外还有两人来自乌干达最大的贸易伙伴——陆氏科技。在事故发生前,已经有三份针对基建、矿业和运输制造的对口文件即将签署。
现在,合作关系岌岌可危。
齐泾源艰涩地吞咽了一口水,冰冷的温度让他稍稍镇定了心神。楚辞盈查看他的时候,他也在小心观察着医生的表情。陆氏的内部文件曾表明过资助教会医院的想法,这笔钱将会用在保障新生儿和孕产妇的项目上——他知道面前的姑娘有多么在乎。
现在事情已经僵持十天,任何许诺都有可能随着上层一场谈判的崩裂而沦为泡影。
她没有主动问,他也不敢主动提。
男人的视线就追随着医生忙忙禄落的身影,看着她无所察觉地撕咬着无辜的嘴唇,蹙起浓淡相宜的柳叶眉。
“叮——”
“嗡嗡——”
安静到几乎凝住的气氛中,手机消息提示音仿佛平地惊雷一般乍起。齐泾源下意识扫了眼,是Anna医生的手机。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内容是早上好。
他知道这个号码。
虽然医生从来没有提起,更没有回复,但是手机那边的人总是算好了时差来关心这个独自在异国他乡的女孩。齐泾源一开始以为是她的爱人,但后来楚辞盈只是仓促又回避地说是亲人。
她当时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是抖动的蝴蝶翅膀,孱弱又闪回:“吵架了。”
齐泾源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分歧才会让Anna医生这样好的人做出这么决绝的行为。就像此时此刻,她又一次装作若无其事般熄灭了手机屏幕,和无数次一样没有收下那些关怀和转账。
她查完了所有的房间,沉默地坐回了齐泾源身边,手指搅着已经洗到发黄的床单。
男人看着她不安的样子也觉得难受。
于公,他是这场荒诞事故的受害者,应该代表集团最先问责。
于私,这一切都和这位只想救人的小姑娘没有关系。
——她很需要这笔钱
或者说,这个贫瘠的土地需要一些新的针管、维生素和叶酸,需要止血带,肾上腺素和四环素。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空气中因为漂白剂的味道冰冷清冽,齐泾源只能按开了电视。老旧彩电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哼,最终切换成了严肃的访谈。
突然,他听见很小声的一句:“你觉得,他们还会在合同上签字吗?”
齐泾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他是这片区域的总负责经理,多年的驻外经验让他知道有些话只要不能放在明面上表达,私下里也决不可以说。
楚辞盈低着头。
电视机里却突然切换到了陆氏的高层访谈。
一个不算年长,气质却十分成熟儒雅的男人一闪而过。他穿着昂贵的西装,连袖扣都分外考究,是缅甸无烧的鸽血红。齐泾源赴任前曾远远地见过董事长陆闲,关于对方的传闻有很多,好的坏的评价在见到本人的那一刻都变成了轻薄的纸片。
有保镖和黑伞挡住了他的眼睛,男人高高地站在台阶上,雨幕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齐泾源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形和那时候有些像,陆氏的决定遭到了阻挠,地上跌倒的人哀声乞求或是大声斥责,但只能看到他轻笑后微微紧绷的下颌——以为是嘲讽,但男人心底只是觉得远处的青山不错。三年后在这里将会开发一个风景度假区,已经有人把这个消息作为人情送给了陆先生。
时间回到现在。
“陆总,您难道没有一点仁慈吗?您不想为了世界落后地区的发展出一份力吗?”乌干达的事情传到了巴黎,刚刚结束某个峰会的男人又遭到了围堵。这个名字和它相关的一切似乎总处在争议之中。
楚辞盈听见电视里传来记者激动的提问,也有所期待地抬起头。
镜头已经切给了混乱的人群,还有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他被簇拥着上了一辆全黑色的商务车,助理传达了他惜字如金的回复。
——“我是个商人,商人不喜欢风险。”
陆闲的话通过无数媒体的直播传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落进了小小的病房。齐泾源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上司。
家族动荡时上位,对方三十岁的年纪已经站在了需要仰视的顶端。人人觊觎的财富带来了想象不到的压力与声讨,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却带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一步步重新站稳了脚跟。
也许你可以斥责他无情。
但是不能否认他做出的决定从利益的角度最为明智、冷静和敏锐。
所以…
“…他会来亲自处理吗?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见到他吗?”年轻的医生努力振作,竭力牵起嘴角,但是齐泾源看到了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男人许久没有说话,看着医生走出房门,带上了锁。
楚辞盈靠在医院的墙壁上,一点点蹭着坐到了冰冷的地上。空气中灰尘和消毒水中和成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奈特抱着一个掉了皮的足球跑进来。用他的刺猬头蹭了蹭她的手。
“康斯坦丁叔叔的老婆要生宝宝了。”
“卡卡西阿姨死了,她也会死吗?”
在所有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贫穷带来的资源匮乏导致生育是夺走年轻女人鲜活生命的最大元凶。楚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是不会?还是Anna你也不知道?”奈特有着这个年纪男孩最讨厌的刨根问底。
漂亮的姑娘抿唇。
楚辞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开那个一直没有回复过的对话框。她反反复复打了很长的文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她索性自暴自弃地全部删除,选择了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点击,发送。
她把头埋进了膝盖。
第2章 万恶资本
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市,梅奥诊所。
这家全世界最好的高端医学中心有着配套的研发部门,强悍的精英作风吸引了无数的天才。他们偶尔会为了一个密码子的顺序争执到半夜,哪怕为此赶最早一班巴士回家。
研发部的高层中有一位罕见的年轻亚裔,他的白大褂下是整齐的深蓝色衬衫,领带已经因为疲惫而微微扯松。这次的立项是由楚喻先生全权负责,很多人都忍不住心里紧绷。
楚先生从孤儿身份爬到今天在医学界都举重若轻的位置,御下作风极严。工作起来可以带着团队连轴高强度几个月。
现在他闭目听着会议室里的嘈杂声音,一向俊美的容颜微微沉了下去。这让一直偷偷观察老板的助理开始为最大声的那位研究员捏了把汗。
“埃德…”
他本想说什么,却被桌上突然亮起的屏幕吸引了视线。方才感觉自己要大难临头的埃德察觉到骇人的注视移开了。整间会议室里放出去都高傲不可一世的天才们乖的像小学生一样,随着老板噤声的手势低下了头。
楚喻没有回复那个可怜巴巴的小猫表情,直接点击了通话键。
楚辞盈几乎是发送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可是手机铃声却比这种煎熬更快到来。
美国有六个时区,乌干达首府坎帕拉和明尼苏达州相差8个小时,此时已经是罗切斯特市的凌晨1点54分。对方却在深夜瞬间做出了反应。
年轻的医生没有立刻接起,她用手指轻轻刮擦着墙壁。人们站在这里时总喜欢单腿着地,另一只脚抵在墙根,所以低矮的地方总有密密麻麻的脚印。
这是人们在无助和漫长的等待中唯一的动作。
她死死地盯着那些灰尘,在催命的铃声最后一次告急时猛地接通。对方甚至没有提前挂断,仿佛笃定了她摇摆过后的既定结果。
“……”
她没有说话,只有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可是仅仅是这一点点微弱的讯号,就足以让梅奥研发中心的人亲眼见证楚先生放松下来。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随意地点了几下:“早上好。”
他们知道老板有一位相依为命的亲妹妹。
两个人都是医药从业人员。
那边好像说了什么,楚喻轻轻挑了下眉表情又柔和了一些,很从容不迫地回答:“没有加班,我已经在家里休息了。”
不眨眼的谎言说出去,研究团队的人互相挤眉弄眼疯狂暗示,但是随着老大视线平移,纷纷在嘴唇上做了拉链的动作。
电话那头是小姑娘谨慎的请求,条理清晰但声音心虚地一点点暴露了真正的目的。楚喻并不因为她的来意而生气,反而撑着头,在身前的皮质笔记本上轻轻记下了几行字,随着他撕下来折叠交给助理。没有理会对方惊诧的视线,楚喻慢条斯理地说:
“哥哥不是神仙,那样优秀的人物怎么会认识。但是让我想想我们能为小熙做什么?”
很早便立事的天生领导者不会过急进行谈判,更不会在筹码没到位前暴露底牌。他一直等到旁边助理结束沟通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好脾气、耐心的哥哥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笔,终于放出爪牙:
“旅行总意味着漂泊,家再简陋也是家。”
“我做了些你喜欢吃的玛德琳。”
…
楚辞盈喜欢这种奶黄色的点心,所有的美国连锁超市里都会售卖,没有纸杯蛋糕那样甜到发腻头晕的糖霜,只是淡淡的黄油味道。
教会医院的食堂厨娘偷偷塞给了她一些,憨厚地询问她是否有了办法。
——陆氏可能撤资的消息传遍了小镇
大家都很紧张,和陆氏的合作不仅意味着医疗条件的改善。背后提供的就业岗位、教育机会,才是能源源不断拯救这个地区的根本。厨娘不懂这些,但是她希望自己35岁的儿子有天能换掉割猪草去卖的营生。
“您想怎么说服那些商人?难如登天啊。”
不知道是否是厨娘的愁绪影响了发挥,楚辞盈嚼着玛德琳,只觉得嘴里有点发苦:“…他们,好像挺坚决的。”
事故发生的第十五天,事情结果有了突然的转机。
楚辞盈和哥哥通话后的第五个工作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突然拨出一笔基金,联合美国疾控中心和世界卫生组织来到了乌干达,和当地政府密切合作,关怀慰问在事故中丧生的受害者家属。
这个临时机构美其名曰“展开流行病学追溯,进行科学管理,有效杜绝悲剧、控制舆情。”
重点在最后四个字。
“控制舆情”
这场会议因为参会人员的特殊性,陆氏不得不给了这个面子。据说,他们的董事长会在线上旁听。而乌干达的卫生部找到楚辞盈给了她作为医院代表的身份,承诺有五分钟发言时间。
小镇沸腾了,他们都希望Anna医生能够像真正的天使一样用圣洁的神迹打动那位来自东方的冷血资本家。可是他们更清楚,这场会议的举办本身就是峰回路转的神迹。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但有用。
不知情的人们感谢命运的眷顾——
“区域执政官做了为数不多的好事,竟然请到了这些人。”
“感谢尼罗河!”
楚辞盈低着头侧身挤着穿过振奋的人群,她爬上了医院的钟楼,这是她发呆时候的秘密基地。可以看到远处被挖出黑洞洞的矿山,汹涌穿行的河流,轮渡的气鸣和食堂冒出来的蒸汽。她扯了扯嘴角,捡起一节粉笔画出一个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然后狠狠瞪着那个永远笑眯眯的脸。
「哥哥人微言轻」
「只恨自己在美国帮不上小熙什么忙啊」
仿佛已经看到那个人优雅矜贵的笑脸,故作谦虚的姿态在他刚进入那条历劫路的时候不知道遭了多少记恨。烦死了,讨厌的笑面虎哥哥。
她接着画了一个冷漠的胖子,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旁边写了个“陆”。
医生怨气冲天地盯着它问:“你到底想听什么?”
思考几番后,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楚辞盈的神色恹恹地望着院子里的晾晒的床单。她来之前,这里还没有无菌手术的概念。想到这,她强行打起精神,用手拍了拍脸颊,低头对着地上的粉笔黑衣人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尊敬的陆先生你好,你可以叫我Anna。我们是区域唯一一家义务性医疗机构,就诊量从去年一年提高了十倍,死亡率下降了50%……但是医院目前缺少…当地居民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睫毛耷拉下来显得有些委屈巴巴:“…求求你了。”
“给点钱吧…”
可是很快,她猛地站起来给了小人一拳!
再次露出完美热情的笑脸:“尊敬的陆先生你好,你可以叫我Anna,我们是……”
随着太阳藏进了云里,气温也一点点降了下来。她的演讲词从磕绊慢慢变得流利,从干瘪一点点被细节丰富充盈。她在这里一年,孤身一人撑起了一家医院。不会有人比她更加了解它的重要性。
得了疟疾和水痘的孩子需要它,怀孕的女人需要它,在矿山上受伤的男人也需要它。
而它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所以她需要那个可恶资本家的怜悯。
医生的表情已经笑得有些僵硬,但是眼睛依旧充满着热忱,她一次次因为口糊推翻重新来,然后再一次扬声问候:“尊敬的陆先生你好,你可以叫我Anna…”
除了那个胖乎乎的金链子小人以外,还有一个观众一直听着她的练习。从天亮到天黑,从入夜到深夜。齐泾源拿着吊瓶站在通向顶楼的楼道里,沉默地点起一根烟,听着少女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沙哑。
他叹了口气。
楚辞盈在第二天一早通过Zoom线上加入会议室的时候,公共麦克已经乱作一团。那个代表陆氏的头像从始至终没有打开摄像头,只有一位像秘书一样的人用冷漠但官方的话回应着焦急的众人。
“抱歉,陆先生想听的是真实的数据和政策建议。”
区域执政官的胖脸几乎塞满了整个屏幕,楚辞盈没开摄像头,因为她觉得对方有赛博口臭。老头子义愤填膺地诉说着他们为项目付出了三年的准备,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告吹。
“我不觉得这是小事。”
第一次,她听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说话。好像很温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标准的英语让人会怀疑他的族裔,总之是很吸引人关注的嗓子。
“38条人命,暴露了贵区域的很多问题。这份合同一旦落成,无法想象的资金会被撬动进一个无力支撑的破洞,我会损失惨重。”
他终于显得疲惫。也许在无数繁重的公务中抽出时间听人吵架是件极其耗心力的事情,所以他点到为止,将商人的利己展现的淋漓尽致。
有人着急用了法语:“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陆闲听懂了。
麦克风里传来他的一声轻笑,低沉好听:“先生们,现在桌面上只有陆某在用真金白银陪你们玩。你们有多么可怜不是我关心的内容。”
从这里开始,年轻医生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心沉到了谷底。随着更多的发言和求情依次展开,秘书的回复都变得越来越简短,她也再没有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是否早已因为失去耐心而离开。土地局的人诉说完水涝灾害的痛苦以后,陆氏的员工提出会议提前15分钟结束。
这几乎是最后一次明确的拒绝。
甚至留给楚辞盈的五分钟也被残忍地剥夺。
少女坐在她的房间里,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慢慢眨了眨眼睛。
“喂?喂?Anna医生。”话筒里传来齐泾源疑惑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屏幕,于是紧着嗓子说:“没事,不好意思打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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