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从农家子到当朝首辅
本书作者: 鱼筝
本书简介: 赵丰年穿越了,穿到了古代,看着一贫如洗的家境,赵丰年沉默了。
屋子是漏风的,袄子是稻草塞的,粥里是看不到米粒的。
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赵丰年只能重新爬起来,种田,养家,科举。
却一不留神,成了一朝首辅。
后人云:大夏国柞一千五百年,赵丰年功劳独占一半。
后世史书记载:“孰大夏,富有赵相,万国不能与也。”
小剧场:
谁都知道赵大人生性简朴,宴席上不碰鸡汤爱酸菜
就连宫宴上,赵大人桌上都有一碗御厨亲自腌的酸菜
同僚:赵大人不愧为百官之首,实乃我辈楷模
赵大人:其实就是儿时家中养鸡太多,喝多了鸡汤,见到鸡汤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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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修穿书了,书里他是个藩王,但是周齐修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和他的藩国都是炮灰。
朝廷正在想尽办法削藩,隔壁的藩王在跟另一个藩王争地盘,再隔壁的藩王正在密谋篡位谋反。
周齐修缩在自己的小破国里跟百姓瑟瑟发抖。
为了逃过家破国亡的下场,周齐修只能带着百姓,撸起袖子就是干。
广积粮,筑高墙,不称王!
粮食产量提起来,猪马牛羊养起来,民兵训练起来,武器偷偷搞起来。
只是到了后面,周齐修和百姓们发现,怎么大家打着打着都没了?
那么?接下来是,该称王登基了?
立意:人定胜天,撸起袖子就是干
【食用指南】
1、架空,私设多,考究党误入;
2、大众老梗,作者心里脆弱,不喜请转向,不必告知;
3、会有女主角,出场晚;
4、前期家长里短,生活日常为主;
5、作者文笔有限,文案废,将就看吧。
第1章 农家日常 分家
“一个游手好闲,一个整天摇头晃脑,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光指着吃白饭......大胖今年开了春可就满十岁了,老三这个年纪都读了四年的书了......”
挨着灶房的房子此时窗户关得严实,冬日里天光暗,门口充当挡风布的草帘子放下来,便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了,只有寒风透过那扇破旧木板门发出呜呜声。
赵丰年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是几床破被子到底太轻薄了,他病还未好全,这会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咳嗽了几声,只闻外面的女声似乎是听到这声音,停顿了片刻,复又念叨开来。
“...药是吃了一筐又一筐,个病秧子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赵丰年前两天才恢复前世的记忆,前世加上这辈子也有二十六了,故而虽然知道大伯娘王氏在说自己,却并不怎么在意。
赵丰年前世便是个病秧子,这辈子是个早产儿,好不容易长到六岁,因着前两天一场高热,竟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的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重活了一世。
这辈子的娘怀着他那会儿赶上了家里最难的时候,没吃什么好的补身子不说,还有大把的家务活要做,农家事多,没说怀了孩子就要休息的道理,以至于八个月的时候,她娘上山捡柴火的路上就生下了他。
这会子的人都讲究个七活八不活,加上他出生就没哭过,又是大雪天降生,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怕是不行了,是他爹大冬天连夜跑了十里路敲开了县城里大夫的门,跪着求了人家郎中跑了一趟,这才堪堪保住了他的小命。
可惜这先天不足也让他从此大病小病接连不断,还没学会吃饭便先学会了吃药,若不是他爹娘拼了命地想办法赚钱,只怕是他活不到六岁,也想不起前世的事情。
今年又是雪多的一年,赵丰年不出意外受了凉发起热来,这年岁药都金贵,长年不断药,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个普通农家能供得起的,别说他们家还供着一个读书人。于是他爹早在前两天就冒着大雪上了山,只为了能给幼儿再续几日的药钱。
这几天,赵丰年躺在床上,盯着头顶密不透风的草棚,前程往事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匆匆而过,这具身体的记忆夹揉着草药味历历在目。
他很清晰地知道,现代的自己已经死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能重活一世。
而这药香萦绕的屋子,以及新的记忆告诉他,他确实重新来过了。
前世,他从未体会过亲情,而如今,他也有了正常的家人,会为了他冒死上山打猎的父亲,和会为他冬天去城里帮人浆洗衣物赚钱的母亲。
会全心全意疼爱他的父母。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仅供人进入的缝隙,一道瘦弱的身影在雪光的映衬下凸显了出来。
“宝儿,你咋醒了?是不是饿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了?还是嗓子不舒服了?”
“我...没事...”
嗓子仿佛干枯了一般,完全不像是孩童的声音。
柳巧娘还是没放下心,刚想要摸摸儿子额头,却又缩回了手。
看着那只肿胀不堪的手,包裹了一件打满补丁的袄子也显得瘦弱的身子,赵丰年很清楚地知道,那袄子里塞的不是棉花,而是秋天打下来的稻草,想到这里,他感觉又有什么从自己眼睛里掉出来了。
柳巧娘手足无措,“宝儿不哭宝儿不哭,娘亲在呢,娘赚到钱了,给宝儿买了糖葫芦,等一会儿药好了,宝儿吃糖葫芦,就不苦啦,宝儿不是最喜欢糖葫芦了吗?”
他何其有幸,重活一世,还遇到这样的父母啊。
城里大夫开的方子很有用,第二天一早,赵丰年就不再发烧了,也让柳巧娘暂时放下了心,只是想到还没下山的丈夫,心里又是暗中焦急。
“哟,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大早上就刨食呢。”
赵家四个媳妇儿是轮流做饭的。
柳巧娘昨日去镇上给人家浆洗衣服,昨天傍晚才从镇上回来。
赵家没有留饭的习惯,她因为时常出去做工导致家里的事便有时候没法顾及,虽赵老头跟张老太太体谅幺儿给孙子买药不容易,都允她少干点家务活好让她有空去做事,但是其他几个媳妇心里到底是不舒坦的。
每回见了人,总归是要刺几句的。
替人家浆洗衣服这活儿也就冬日里好做,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便是镇上有那手上宽松一点的,也就这种天寒地冻的时候愿意花几个铜子请人,天暖了可舍不得,镇上吃喝更花钱,不见得就阔气多少的。
柳巧娘念着妯娌帮忙好,也知道大嫂王氏就是这么个性子,于是听见这话也不生气。
“宝儿大好了,也没起低热了,昨天一天没吃,今早好不容易有了点胃口,我给他煮点米汤,大嫂今天就歇一歇吧,昨天劳烦你们帮着照看宝儿了。”
人家好脾气,王三娘也不好再发作,再说,老四家的孩子虽然病着,倒也不折腾人,只躺在床上,不时咳嗽几声,吃药方便自有婆母张氏,是不用她们管着的,不过多分点眼神的事。
“不是我说,你们也该合计合计再要个孩子了,就铁子那身子骨儿,昨日又咳了好一阵子,未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巧娘往灶膛里送了根潮湿的树枝,没回这话,只默默道,“他伯娘,宝儿有名儿的。”
王三娘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什么,出了灶屋。
“也不是城里人,叫什么宝啊珠的,也不怕犯了忌讳折了寿!”
“哟,这眼瞅着还下着大雪呢,大嫂就上火啦?”只见一尖下巴吊梢眼,削肩窄腰的女子从二房屋子里走了出来。
王三娘见了人啐了一声,“王小红,我没找你,你倒是先惹我了,你说说,昨儿个你家柱子找我们大胖要吃的算个怎么回事?要脸嘛,这都八岁了,还整日里四处讨食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小乞儿呢!”
王小红也不甘示弱,“孩子吃了一口饼而已,亏你还是大伯娘呢,这斤斤计较的,他能吃你几口?”
“还吃几口?吃一口也不行,前头刚分了家,说好了今后就各过各的日子了,撺嗦你儿子吃我家的粮是个什么理?”
“好了,都住口!我跟你们娘都还在呢!老二家的,你是该好好管教柱子,老大家的,你也别跟个孩子过不去!”
赵老头的
声音打断了这场争端。
赵老头名叫赵大强,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他一出声,顿时谁都不敢造次了。一阵安静过后,小院里这才又响起了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家拢共四房人,虽然分家了,但是毕竟冬日里不好起房子,又都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至于大冬天的就赶出去单过了。
事实上,生养了四个儿子,还给四个儿子都娶了媳妇,这是赵老头最大的骄傲,毕竟,村子里多的是那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的汉子。只是,前头还好,这媳妇儿娶回家了,矛盾也多了,有了孙子孙女后,矛盾就更多了,家里屋子也住不下了,若不是几房的矛盾越来越深,就凭着“父母在,不分家”这句话,赵大强是不想分家的,就算分家,也不会在年前分家。
只是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大概是每个媳妇都想要分家过当家作主的日子,巧娘也不例外,只是她知道这次分家,除了大房、二房争着送谁家孩子去读书的原因,也离不开她们家的缘故,她家宝儿吃药是个无底洞,即便是她男人能上山打猎补贴也填不上,妯娌们早就有了不满。
因此趁着还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就想多干点活,也不去计较那些了,毕竟,这么多年了,若不是大家的体谅,又有婆母帮着照顾宝儿,她跟赵来贺也不能放开手去找活干。
只是巧娘这样想,可不代表其他人都这么想。
回到屋里,王三娘用力甩上门,那门板颤巍巍,似乎马上就要寿终正寝。屋里有点挤,没几件家具,只一张放衣物的斗柜,上方堆了一只木箱,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用木板加宽的床,小儿子二胖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他爹穿袄子,大儿子小呼噜一阵跟着一阵,倒是还睡的沉。
“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赵来金一边穿衣服一边疑惑。
“还能有谁,真是大早上的寻晦气!”
赵来金瞬间就明白了,“都分家了,年后大家就不在一处了,你跟她过不去干什么,再说,都是自家人。”
“我呸,谁要跟她王小红一家人,以前当闺女的时候就爱勾搭人占便宜,这么多年了,还是老德行,我可跟你讲,以后柱子再来找你要吃的,你可不许给,再给我就跟你急!”
第2章 农家日常 瑞雪兆丰年
王三娘做闺女的时候就跟二房王小红不对付,便是两人成了妯娌后关系也没缓和,甚至见天的相互别苗头,前些日子赵老头决定停了供赵老三读书,再挑一个孙辈送去私塾,王三娘王小红二人就为了选谁家的孩子去这事差点大打出手,虽则后面成功分家,但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是碰上都能上火的。
赵来金挠挠头,他昨儿个遇到大伯家的堂兄赵来富,赵来富刚从岳家归来,带了一篮子糕饼,碰到赵来金,便给他塞了几块,赵来金接过来也没多想,就想着大过年的,给孩子们都甜甜嘴,哪成想倒是给出矛盾来了。
王三娘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生气。
“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你就没学到他赵来喜半分的机灵,你看他把爹娘哄的,差点屋后的菜园子都要分给他家了。”
“娘都说好了,那菜园子里的菜是公家的,也没多少产出,年后收完了最后一波菘菜,后面还是归给爹娘,爹娘跟着咱们,最后还不是咱们家的。”
“菜园子算什么,菜一摘什么都要自己种了,西边那块竹林才值钱呢。”
“宝儿身体不好,老四说是能上山去寻摸,但是也不够宝儿的药钱,这么多年下来,手里估计是没钱的,也就两分地,山林那边也有不少竹子,也不缺那玩意儿,补贴他们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不是嫌竹蔑处理起来麻烦嘛。”
王三娘自然明白,只是觉得竹子也能做不少好东西呢,不过老两口子身体还康健着,又不是闲的下来的性子,往后能帮忙做不少事情,这又是另外一个说法好处了。
想到这里,王三娘也没话说了,毕竟她觉得这次分家她家才是获利最大的,老二赵来喜是个懒鬼,往日里地里的活都叫不动人,王小红又跟她不对付;老三读书太费钱,读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童生,大家都说他中不了秀才,三弟妹陈莲手脚慢不说,又只有两个女儿,三房一个劳动力都没有,相当于一家人养着他们;老四家虽然能干,但是那钱都拿去填他们宝贝儿子的药钱坑了,留不下几分到家里,而他们大房,可是有三个男丁,要是不分家,以后岂不是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们家养,这她可不愿意。
因此,她也是满意的。
这边王三娘想通了,回到屋里的王小红可气得不轻。
她跟王三娘一个下河村,一个上河村,本来两村来往密切,可惜她俩当闺女的时候就不对付,当了妯娌后,王三娘仗着大嫂的名头总要压她一头,什么好处都轮不上自己。
分家她还是愿意的,毕竟三房跟四房都是吃钱的无底洞,她也想着送儿子去读书,供小叔子哪里比得上直接供自家孩子呢,如果大家一起过,供养不了所有孩子,赵家在村子里算不上什么富裕人家,光是供个赵来庆,就已经是举全家之力了,若不是看三房不争气,也不会想到改供孙子读书,老两口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偏心,但大胖终究是长孙,真要送个孙子读书,肯定是轮不上她的柱子。
她跟王三娘争了小半辈子,怎么可能愿意出钱供她儿子去读书。再有就是,她男人可比不上他其他兄弟勤快,现在仗着家里有人干活,能不动弹就不动,往后分了家了,她也刚好借着送儿子读书的理由逼他立起来。
“你说你认识的那人,真能让柱子去县城私塾读书?”
赵来喜本来睡得好好地,被婆娘一下子推醒,当即有些不高兴,“正做着梦呢,又做什么!”
王小红锤了他一下,“还不是柱子读书那事,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你这个当爹可要上心!”
“我当什么事,说了多少回了,一准没问题,真是的......”
眼看赵来喜继续睡了过去,得了准信的王小红也不再管他,当即把刚才的不开心抛到脑后,给小儿子掩了掩被他爹带跑的被子,转头看到另外一张床上的两个闺女正要起来。
“你带着妹妹赶紧起来,一会儿去捡柴火,从今天开始,咱们家要好好攒钱给你们弟弟读书。”
两孩子点点头,没出声。
灶屋里,巧娘刚煮好米汤,见两个侄女手拉手走进来,笑了,“热水刚烧开,青青翠翠你们拿盆来,婶娘给你们舀。”
两姐妹摇摇头,“婶娘,我们自己来吧,宝儿还没吃饭,您照顾宝儿去吧。”
翠翠也迟疑着问道,“婶娘,弟弟昨晚又咳嗽了吗?”赵翠翠知道堂弟身体不好,家里人都说堂弟活不过十岁,她才七岁,不知道十岁是什么概念,也很少看到堂弟出来一起玩,倒是经常听到咳嗽声。
四房人一起住着的老宅,到底逼仄,离得也近,一点动静大家都能听到。
巧娘舀好了米汤,这才有笑,“弟弟喝了药,马上就好了,不会再咳嗽了。”
翠翠松了口气,“太好了,希望弟弟开春能好起来,到时候我就可以带弟弟去摘野菜了。”
农家的孩子早当家,女孩子更是恨不得刚会走路就开始帮着家里做事了,王小红只念着儿子,两个女孩子黑天白夜地帮家里干活攒钱,春天里挖野菜,冬日里捡柴,对于她们来说,春天是能外出挖野菜也不冷的季节,反而是她们放松的时候,就这样,俩孩子还惦记着病了的堂弟,是有心了,巧娘当即眼睛便有些湿润。
“我一定会跟弟弟说两个姐姐等他一起出去摘野菜的。”
赵丰年这一次生病恢复得很快,昨天还烧着的人,今天早上居然已经神清意爽地靠坐在床上看风景了,虽然这风景只有半透光的窗户。
巧娘刚端着碗进屋,看到儿子小半个身体露在外面,当即吓了一跳,一边放下碗一边去帮他拉被褥。
“宝儿,赶紧盖上被子,听话,外面冷。”
赵丰年只得乖乖缩进被窝,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看着巧娘,及她手里的米汤。
昨天没胃口,吃什么吐什么,只喝了两顿药,他确实有
些饿了。
他们这屋离厨房近,这会儿米汤还是热的,心疼儿子饿着肚子,巧娘刚放下的米汤连忙又端了起来。
赵丰年细细感受着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划过一阵阵的暖流。
就是连续四天还没归家的赵来贺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好在当天夜里,赵来贺就回来了。
赵来贺刻意小声敲门,没惊动其他人。
只夫妻两不知道的是,这屋里还有个装睡的。
“怎么大晚上回来的?吃了吗?我去给你做去,不不不,还是先烧点热水洗洗......”怕吵醒儿子,巧娘压低了声音,一边忙着给赵来贺拍雪,一并又急忙要去厨房烧水。
赵来贺常年打猎做庄稼汉,是兄弟几个里面最高壮的,这几日在山上只能吃几口干粮,早就肚子饿得受不住,却也不着急找吃的,只先来到床边看了眼儿子,见他睡得香甜,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巧娘去了厨房。
在厨房就着热水擦了擦身子,又喝了一大碗姜水并一些吃食,两口子这才一起回到屋里,继续聊起了打猎的事。
“......情形不好,雪太厚了,山里草倒是没什么了,却也不好走,本想跟着脚印去找狐狸,那狐狸皮子最是值钱,去年侥幸得了一只,那皮子的钱够宝儿两个月的药钱了,只是这东西狡猾,我追了小半个山林还是给逃了。
后来遇上了獾子洞,给掏了两只獾子,谁成想转头又碰到了一只银狐,这东西可比杂毛狐狸值钱,又是花了一整日的功夫,得了狐狸我也不敢多呆了,想着宝儿前头还病着,可雪下大了,又不敢顶着大雪下山,便寻摸了个山洞,待到了下午,寻思着着得赶紧把货出了好换钱抓药,等雪小些了,索性绕过这边山头直接去了县城,问了保和堂那边孙大夫收不收獾子,是八十文一只的价,可巧孙大夫有门路收皮子,狐狸皮也卖出了,足足十两白银——”
巧娘吸了一口气,往年丈夫也不是没卖过猎物,就是去年那只狐狸皮,也才二两白银,这回居然有这么多。
“这,这银狐皮这么值钱啊...”
“孙大夫说了,这皮子成色好,拿到外头去,做成衣领子,那些贵人五十两也愿意掏的,也是咱们不懂那手艺,不然直接自己做了,送去府城,能赚得更多...
今年雪厚天冷,獾油紧俏,獾子收的价也高,就是可惜现在不好上山了,不然这东西好掏,也能多赚些......我给你也带了一盒獾油,你冬日给人家浆洗衣服,冻疮又发了,等年后分出去住了,我上山打猎,你就在家照顾宝儿,别出去做活了。”
巧娘眼眶微湿,“这东西贵着呢,给我做什么,平白浪费了......”虽是这样说,但那罐獾油被她拿在手上,怎么也不愿意放下。
“不贵,这一瓶是孙大夫送我的,你看这个小瓶子是竹子做的,我厚着脸皮要了两瓶,一瓶给爹娘,是我没用,连累你大冬天的还要给人家浆洗衣服,你多涂些,后面就不要去了,好好养养,回头破了皮更是要吃苦头的。”
巧娘抹去眼泪,应下了,又问,“对了,这钱……”
“这钱留着,既然已经分家了,就不上交了,加上分家的二十两,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也有三十五两好几了,年后起房子紧着点用还能余下些宝儿买补药。”
“你做主就好了。”
赵丰年先前还听着,到后来渐渐睡意涌上,于是,也就错过了赵来贺说的下一句。
“这次进城,我听那些秀才郎都在念什么‘瑞雪兆丰年’,宝儿的大名,就叫丰年怎么样?也不必从‘有’字,宝儿身体弱,我想着取个不一样的压一压。”
“赵丰年,赵丰年,”巧娘嘴里念着,笑道,“这真是个好名字。”
第3章 农家日常 孝敬
第二天一早,赵家的人便都知道老四赵来贺回来了,虽然有心想知道他这次进山赚了多少,但是到底是分家了,各家赚的钱都不必再交付公中,自然也不好追着问,只是,当赵来贺将獾油拿出来给了老爷子跟张氏,其他人还是狠狠地羡慕了。
“一盒獾油如今都快卖到五十文了呢,老四这回看来是赚了不少钱了。”王三娘窝在屋里纳鞋底,一边眼馋羡慕。
“那也是老四的本事。”
“我也没说啥,只是当年你咋没去一起学打猎呢?”
众所周知,赵老四的打猎技巧都是村子西头一个老猎户教的,老猎户三十年前孤身一人来到赵家村定居,靠着打猎跟村里人换东西吃,只是那人不愿意说话,平常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都说多少回了,那是老四救了他,他才教老四打猎的。”
因为有了个先天不足的儿子,赵老四不得已大冬天去山里捡山货,走远了,碰巧救了被野猪撞伤了的猎户,猎户这才将本事教给了赵老四,大家都知道这是门手艺,这年头学手艺都是要交束脩,先从学徒做起,别人谋生的手艺,自然不肯轻易教给旁人。
再者,进山也着实危险,不是真的有点本事,胆子大,还真不敢轻易进山。没看老猎户也因为这个伤了身体,没两年就去了嘛。
所以,王三娘也是嘴上一说,真要她男人也进山打猎,她是不敢的。
“想要獾油,让自家男人买去呀,找老人家讨要算怎么回事,那是人老四家孝敬爹娘的,天天窝在屋里不做事,伸手要东西倒是积极呢!”
王三娘一听这话,纳着鞋底就出门了,一边使着针,一边靠在门上看热闹。
王小红见她出来,变本加厉,“有些个人做个事拖拖拉拉,伸手要东西可是麻利着呢。”
被讽刺的女人低着头,有心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回嘴,半天只吐出几个字,“二嫂,你别这么说……”
“我说什么了?这话哪一句不是事实?你都做了还怕人拿眼瞧了?要我说,他三婶你也别急,三弟可是个读书人,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吧,县城里那么多好东西,三弟这么多年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平常不见他往家里拿一分半分,我们这些做兄嫂的就不指望了,只是这大过年的,总要孝敬爹娘吧?”
在针对三房这件事上,王三娘总是能跟王小红达成一致,要王三娘说,这三房才是最可恶的,四房好歹是偶尔还能补贴家里,三房可是个只进不出的。
是以,一听这话她就附和上了。
“他二婶这话说的,何止要孝敬爹娘呢,平日里老三在县城里读书不回家,这家里老三媳妇虽是做不了什么活儿,可到底辛苦养着一双女儿,三弟怎么也要给三弟妹带点好的不是,我看那镇上的读书人娘子哪个不是打扮光鲜的,那头上的大红花,哎呦,那叫一个喜庆好看呢。”
这话就纯粹恶心人了,谁不知道赵老三只顾着他的之乎者也,诸事不管的。
被两边夹击,陈氏几乎是落荒而逃。
剩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看,终止了短暂的同盟。
“那陈莲可真是,说什么秀才公家的女儿,还不如我们这些庄稼户人家呢,我呸。”王三娘回到屋里,嘟囔了一句,继续纳鞋底了。
雪连续下了几天,这日终于停了,而赵丰年的病也好彻底好了。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在赵来贺跟巧娘看来,他最好是在床上躺过整个冬天。
除夕前一天,赵丰年终于争取到了在院子里看看雪的短暂时光。
男人们在院子里或堂屋里做着修补农具的活计,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女人们便在厨房里忙活。
等到炸丸子的时候,整个赵家村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的香味,农家人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吃点好的了,就是再穷的人家,过年也不能随便应付。
儿子上回就是出门看雪病了好大一场,是以就算是赵来贺在院子里盯着,巧娘心里还是不放心,不一会儿就要探头看一眼。
王三娘就笑,“老四他们都在,你怕什么,再没有这么不放心的。”
巧娘也跟着笑了笑,又缩了回去,手上活儿是没停的。
这就是为什么王三娘更待见四房了,瞧瞧人家,不耽误活啊,再看躲在一边拌个面都磨磨唧唧的老三家的,王三娘翻了个白眼,心说,得亏年后就要彻底分开过了,这糟心的。
院子里,赵来贺跟儿子并排坐在堂屋口子边上,不时低头看一眼,眼里满满的慈爱。
宝儿屁股下的小马扎是他闲暇的时候做的,按照宝儿的身高,坐在上面的时候双脚刚好够着地面,凳面上用破布裹了一层稻草,就怕他坐着凉。此时看着儿子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一个汤婆子,安安静静的模样,看得他心里格外的满足。
“宝儿,手上凉不凉?凉了爹去厨房给你换热水去。”那个汤婆子是早些年买的,赵丰年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凉,怕他冻着,两口子前年一整个冬天前没日没夜地砍柴挑到县城里卖,才换来了两个汤婆子,赵老头张氏一个,宝儿一个,这样其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赵丰年摇摇头,三代人,除了两位老人,就他一个汤婆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多羡慕,他只觉得火热热的,一直热到了心里。
赵家的院子不大,其他几个孩子都待在另外一边搭雪人。
他们虽然在玩,却时不时地朝这边偷看,赵丰年听着厨房里、屋子里的各种声音跟动静,默默地将他们的脸跟名字还有各自的关系对上,他没有兴趣跟一群小孩子玩,梳理一边模糊的记忆后,就看着院子里那颗挂满雪的枣树欣赏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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