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收到了三个坏消息:我家破产了。
我追了三年的许津跟他的青梅在一起了。
我高考如我所料,考差了。
我爸把临城市中心的别墅卖了,我们搬回曾经乡下老家。
后来,我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找了一所复读学校复读。
1
一年过后,我收到了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入学几天后,在饭堂碰到了一个曾经的高中同学。
她也很惊讶在这里碰到我:「夏瑾悦?」
我应声回头,视线中,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向我走过来。
「真的是你啊!」程栀端着饭,笑着说,「你自己一个人?」
闻言,我点了点头。
随后她转头对自己旁边排队的两个朋友说了什么,就找了个地方跟我坐下来了。
她对于我在这里是真的很惊讶:「我一开始看到你侧脸的时候还不敢认呢!」
程栀高中的时候就是个自来熟,性格很开朗。
只不过我那时候一心都在许津身上,跟她接触不多。
「对了,当初你怎么就突然失去联系了呢,那时候毕业散伙饭都联系不上你。」
我笑了笑:「我家破产了,搬回老家。那时候手机还被偷了。」
「啊?」
程栀听后直说我太惨了,接着就拿出手机要和我加微信。
吃完饭后,我要去图书馆,程栀陪我走了一路。
她几次看着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疑惑是什么事让这个姑娘欲言又止:「你怎么支支吾吾的?」
程栀笑着不好意思挠挠头:「你别嫌我八卦啊?」
「你这一年也没跟许津联系吗?」
曾经这个名字几乎是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情绪,再次听到「许津」这个名字,我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有。」
「我其实觉得你们挺可惜的,我当时还很磕你们,不对,不止我,全班都是。」
也许是程栀讲这话时的神情太认真,我忍俊不禁地说:「他喜欢的不是我,少女你磕错对象了。」
我在心里补上:【你要是磕他跟隔壁班的宋鸢鸢,才甜。】
「没有,你知道吗?那时候许津多神多冷漠的一个人,长得也好看,全校多少女生想追他,都不敢追。」
她手舞足蹈,眼睛发光:「你就敢,天天甜甜地喊着许津,找他吃饭,等他下课,哇!我那时候高三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你们互动。」
「他对别人很冷漠地嗯,知道。对你总是有一种很无奈的宠溺感。」
「每次老师要是点你名,后面总是有许津给你擦屁股,甜死我了那会。」
我保持着微笑,知道什么叫作贴脸开大吗?
我那时候整天热脸贴冷屁股,跟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他甩又甩不掉,只有无奈。
程栀好像真的是 CP 头子,一直跟着我走到图书馆都有点意犹未尽:「悦悦,那我先走了,我们微信联系啊!」
「拜拜!」
我朝着她挥挥手,笑:「拜拜!」
晚上我回到宿舍,舍友张涵敷着面膜指着我桌子上的马卡龙,说:「悦悦,有个说是你高中的同学拿过来给你的。」
我走过去,拿出手机想给程栀发信息,她像是料到一般:「别拒绝哦,这是我当初给全班准备的毕业礼物,今天给你补上的。」
思索过后,给她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那边几乎是秒回:【悦悦,我把你重新拉回我们高中微信群呗!】
我的手停在屏幕上,男生清冷的眉眼浮现在我脑海。
都过了那么久了,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
消息发出后几秒,消息页面就显示我被拉进群聊。
马上群里就有几个人刷刷刷地发出疑问和惊讶。
【?】
【?】
【?】
【真的是夏瑾悦吗?】
宿舍门被打开,另外一个舍友从外面回来,她把湿答答的包扔在地上,抱怨道:「这破天气怎么好端端的就下雨,也不等我回来再下。」
「瑾悦,我先去洗澡哈!」
我回她:「好,你快去吧,别感冒了!」
「好嘞!」
此时已经有很多同学在群里冒泡了。
我赶紧说:【是我,我是夏瑾悦。】
【天哪,当初你怎么了,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吓死了!】
【对啊对啊!】
我:【不好意思啊,当初手机被偷了,也是过了很久才买了手机。】
【嗨,没事就好!】
【瑾悦,听说你家破产了?是真的吗?】
我看着这问题,轻轻眨了眨眼:【嗯!】
过后,群里仿佛寂静了一会。
马上就有人出来说:【都过去了过去了。】
【你们的课程多不多啊?不多的话,啥时候我们也可以聚一聚。】
【等我给你截一张图,简直不是人,比高中还恐怖。】
【哇,我这个上两天,休三天的就感觉不到了。】
「......」
我点开群成员,看着许津的头像依旧是一个 Hello kitty,心里突然疑惑:【宋鸢鸢没让他换掉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点开了那个头像,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
我想或许是他设置了权限吧!
「悦悦......」张涵裹着毯子走过来,我有点慌乱地把手机盖过来。
幸好张涵的注意力都在马卡龙上,没注意到我这个动作。
「我可不可以尝尝这个马卡龙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这个牌子的马卡龙挺好吃的。」
我笑着打开给她:「拿吧!」
她边吃边跟我说:「对了,悦悦,下周星期三你有空吗?我们去参加一个志愿者活动呗?」
「有,行!」
「好嘞,那我上床了,谢谢美女的马卡龙!」
等我再打开手机的时候,页面显示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是许津!
我睁大了眼睛,随后那边发来一句:【有事?】
完了完了!
估计他又以为我是来骚扰他的。
我踌躇着要不要跟他说是我点错了,后面想了想,好像不太好。
【没,群加!】
打完这一句,我就去拿衣服去洗澡了。
不管了,他现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能对他有什么心思。
被我放在桌面上没熄灭的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才发过来一句:【嗯。】
2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星期三那天,我跟张涵领到志愿者服,往着篮球场那边走。
张涵难掩激动:「啊啊啊,幸好我们手速快,终于抢到这个志愿者中的香饽饽,又能赚志愿时长,又可以看帅哥。」
「而且这次的学校居然是隔壁理工大学的。」
我看着张涵,眼睛眯了眯:「这么快就放弃你的社长大大了?」
「哪有?我只不过是......雨露均沾。」
「......」
终于到了篮球场,偌大的球场已经有不少人来站位了。
我和张涵穿好志愿服,她东望望,西看看。
「怕你社长大大在这啊?」我撞了撞她,跟她开玩笑。
她望着篮球门口的方向,随后向我摇了摇手指:「不,我在找帅哥。」
然后,她拉着我,把我的头转向走进来一群人,都穿着整齐的黑白色球服。
目光触及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男生时,我瞳孔放大,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同时耳边传来张涵激动的声音:「你看到中间那个染着树莓红的男生没,是不是很帅?」
「我跟你说,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校草,帅得一塌糊涂......」
时隔这么久,我没想到再次遇见许津会是在这里。
也想不到他会染了一个这么张扬的头发,我不敢跟张涵那样光明正大地看他,只敢偷偷地喵几眼。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染了头发,也打了耳钉,但眼神和神情还是一样地冷。
只是当我目光下移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女生时,我彻底不敢再去看他。
那个女生是宋鸢鸢,她穿着素白色的裙子安安静静地跟着许津。
「诶诶!」张涵碰碰我,「那个女生该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
「虽然我听过隔壁理工的人说有个女生经常跟在许津身边,该不会就是她吧!」
张涵噘着嘴:「不过她确实挺好看的。」
话落,她矛头一转:「不过还是悦悦你更好看。」
此时此刻我无比后悔答应张涵来当志愿者,先不说我们站的位置就在他们对面,关键这个红色的志愿者服就够显眼。
见我不回答,张涵说得更起劲了。
「那个女生就像出水芙蓉的美,而你就是那种张扬明媚的好看,我第一次看到你,还有你那个身材,我整个就是斯哈斯哈......」
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两个志愿者杵在那,张涵还不知道收敛,越说越激动。
「姐姐,你再讲下去,我们就要被举报了!」
我无奈地按着她要放在我身上的手,随后张涵冲着我使眼色,起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盛长风小跑向我们这边来,他抿着嘴,看着我笑:「瑾悦,你在这做志愿者吗?」
张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就我自己在这尴尬。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盛长风从开学就一直追我,即使我明确和他说过,我不喜欢他。
他依旧我行我素。
我从他的身上看到我当初的影子,我好像知道当初的自己对于许津是个多大的麻烦了。
「那等比赛结束后,你等一下我,我们一起吃个饭哈!」
不等我拒绝,盛长风就笑着跑回去了。
我张了张嘴,无语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张涵声音悠悠地响起:「其实我觉得盛长风还挺不错的,挺有毅力的一个小伙子......」
迎上我杀人的目光,她赶紧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我无奈地垂下头,想想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时间。
张涵又凑到我耳边:「诶,你认识理工学校那个帅哥吗?怎么他全程都在看你啊!」
闻言,我心跳漏了半拍,慌忙抬头。
许津坐在位置上,向后微微仰着,脸上面无表情,只是那双上扬的桃花眼眸中蕴含着风暴。
「该不会他也喜欢上你了吧!」
张涵捂着嘴惊讶道。
她这张嘴我是真怕了,我赶忙捂住:「你别乱说,他有女朋友。」
「呜呜呜......」她眨着眼睛,嘴里的话模模糊糊地从指缝中蹦出,「他女朋友没你漂亮。」
3
一声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了。
许津的一头红发在场上格外惹眼,加上他运球过人高超的球技,惹得上面的女生们尖叫声连连。
我余光不经意瞥见对面拿着水瓶的宋鸢鸢。
女生双眼都是溢出眼眶的爱意,里面星光点点。
我看着她不禁想起了有一次我们学校和对面学校的篮球比赛,也刚好是友谊赛。
一放学,我就拉着当时的同桌抱着给他准备的水早早地去占位。
后面人越来越多,我和同桌在暗暗窃喜着我们的机智。
那时候的许津也和现在的他一样,万众瞩目。
我抱着水,准备等他看过来这里时向他挥手。
同桌看不下去我那期盼的眼神,跟我说:「我给你占着位置,你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欢天喜地地把水放下,脚还没迈出,我就看到宋鸢鸢拿着一瓶水,笑容灿烂地走向许津。
球员有专属的座位坐,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宋鸢鸢很自然地坐在了许津的位置上。
一声急哨把我的思绪拉回,我茫然地看向球场,只见一群人围着什么。
宋鸢鸢也急忙跑上去了。
许津什么时候被人搀扶着走到我面前,我也不知道。
宋鸢鸢跟在旁边,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一愣,惊讶地张了张嘴。
许津喘着气,脸上泛着微红和汗水,抿着嘴,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有球员说:「同学,可以带我们去一下医务室吗?」
我点点头,转身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许津有点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后,丧气地垂下了眼眸。
医务室离篮球场的位置不太远,两分钟就到了。
我跟宋鸢鸢站在外面,她莞尔一笑:「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应该没有。」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看了一眼里面,听见她对我说:「麻烦你了,这里有我,你可以走了。」
「好的!」
我回答得爽快,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4
等篮球赛结束后,天已经快黑了,因为站了一天了,我和张涵去食堂打了饭就回宿舍吃了。
「救命,有男人也不行啊!累还是累啊!」
张涵回来立马瘫在椅子上,伸手开了空调。
我刚打开饭要吃,手机就响了,我瞄了一眼是没有备注的电话。
立马挂断了!
下一秒,电话又响起来了。
我嘴里嚼着饭,好像是刚才那个。
伸手点了接听。
结果那边什么话都没说,我心里骂了一句有病就挂断了。
张涵:「谁给你打电话,怎么都不接啊?」
我:「不知道,接了也没人说话,估计收集声音的骗子。」
「......」
5
在光怪陆离的梦里,我又梦见了高一初见许津的那一年。
男生穿着宽宽松松的校服在台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那会微风刚好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就这么进了十五岁的我心里。
「许津,你就和我在一起呗,我都追你这么久了。」
这是我追他的第二个年头,我撑着脸坐在他身边,如痴如醉地看着他的侧颜。
许津和以往一样对我爱搭不理,仿佛手下的试卷比我好看。
我也不恼,厚着脸皮凑近他,扑鼻而来是男生身上清爽的味道。
「考虑一下呗......」我用手轻轻戳着他结实的手臂,他悍然不动,我还记得第一次我用手碰他时,都差点从位置上滚下去。
我看得笑得弯了眼睛,那时候我想的是他害羞了!
男生坐得笔直,愣是真的半点眼神都不分给我。
我嘟着嘴跟他抱怨:「我和你说,我长得这么漂亮,追我的男生一大堆,这么好的机会你如果不好好把握,说不定有一天我变心了,我就一定不喜欢你了哦~」
话落,许津手下的一顿,我心里一喜,以为这次成了。
结果男生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夏瑾悦,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真的不喜欢你。」
「你......你试试嘛,你都没试怎么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呢?」我急着反驳,我还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宋鸢鸢轻柔的声音。
「许津,走了吗?」
许津看了一眼后面,应了声:「嗯!」
我急了,扯着许津:「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喜欢她?」
那时候许津对我难得多了一个表情,就是皱眉:「你别乱说。」
如果那时候许津说他喜欢的是宋鸢鸢,我会不会继续缠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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