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BG《云崖不落花与雪》作者:十四郎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30分类:小说浏览:23评论:0

题名:云崖不落花与雪

作者:十四郎

文案:

肃霜的小半辈子多灾多难,小犬妖是她为数不多的幸运邂逅。

她打呵欠,他递枕头;她眼瞎,他领路;她挡着脸,他不问为什么。

她故意刁难他,要冬天的花,夏天的雪,他为她唤来飞雪漫天,榴花似火。

小犬妖死的时候,血染红她的额头,她终于视界清明,望见生平所见第一双眼。

*

许多年以后,肃霜遇见一双相似的眼。

她打呵欠,他无视;她诱惑他,他无视;她想跟他春风一度,他还是无视。

浅薄的风花雪月还未体验到,他又把她捆进了天牢。

犬和疯犬区别很大,这糟心的替身她不要了。

*******

中国神话系统非常驳杂,因此小说背景设置各取一点,引用典故会在每章作者有话说里放。

2157.3.85开始连载。

内容标签: 虐文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正剧

主角:肃霜(吉灯) ┃ 配角:祝玄,季疆,盒盖,池滢,仪光,源明,归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场浅薄的风花雪月

立意:战胜陈年心病

上部: 半边明镜遇今生

第1章 余处幽篁兮

黄昏时分,霞云如火。

艳丽的霞光透过窗楹,穿过重重薄纱帐,照亮了帐内犹在昏睡的瘦弱身影。

此时的吉灯正在做一个美梦。

梦里的她终于能幻化吉光神兽之躯,在云中风驰电掣,无拘无束地奔跑着。

天界的吉光一族向来以华美与迅疾而闻名,更有“吉光片羽”四字映衬他们的珍稀,可吉灯自出生后便孱弱异常,不要说幻化神兽之躯,连眼睛都是瞎的。

但这个梦太真实,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前所未有自由而美妙的体验让她开怀大笑。风送来父亲温和的声音,叫她跑慢些,云藏着母亲爽朗的笑声,问她累不累。

她不想慢,也一点都不累,她想就这么奔跑下去,把心底藏着的所有恣意统统放纵出来。

很快便有细碎的低语声将她从美梦里拽出,吉灯闭目听了好一会儿,才唤道:“灵雨,你在说话?”

她声音沙哑,带着朦胧的鼻音。

灵雨一路小跑过来:“少君醒了?”

“我已经不是少君了,”吉灯提醒她,“直接唤我神女就好,这里可不是幽篁谷,叫错了给你自己找麻烦。”

灵雨勉强笑了笑:“婢子只是喊惯了。”

见吉灯坐起身,她急忙搀扶,入手只觉那双肩膀瘦如纸薄,仿佛用些力便能搓碎。

她放轻动作,细细打量吉灯的脸。

顺着她的左边耳下到右边眼下,是密密麻麻的漆黑瘴气斑点,不被瘴气遮盖的地方则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珠更是枯槁无光。

“少君……神女的瘴气斑又淡了许多,”灵雨违心地说着,“您睡了一天,脸色果然比先前好些。”

吉灯露出一抹笑:“我也觉得爽利,还做了个美梦,一定是好兆头。对了,你方才是和谁说话?”

灵雨顿了顿:“是夫人遣了女仙们来看您。”

吉灯赶紧掀开纱被:“你怎么不叫醒我?”

灵雨默默搀扶她起身走去梳妆台前,她实在不知如何与少君诉说当下的局面,纠结中,心内不由酸楚异常——明明是父母辈造的孽,恶果偏偏让无辜的少君来承担。

少君父母的婚事也曾是两族翘首期盼的好姻缘,幽昌一族的公主美艳绝伦,吉光一族的帝君器宇不凡,谁也没想到,婚前他们如胶似漆,婚后却三天两头地吵,直至夫人有了身孕,祸事却来了。

夫人风流且热情,裙下之臣多得数不清,里面有个特别不择手段的,想用下界吞火泽的魔瘴之气为她落胎,最后胎是没落掉,少君却为瘴气所染,出生后半个身体都生了瘴气斑,双目枯槁,羸弱不堪,至今连神兽之躯也幻化不了。

为着此事,吉光帝君亲自手刃狂徒,从此与夫人反目,少君也早早被他打发到幽篁谷,眼不见为净。

倘若一直在幽篁谷里与世隔绝地住着,也算顺遂,不想这些年帝君重新娶妻生子,想起幽篁谷清气浓郁,是块难得的宝地,他便有心让新生儿住进去。

帝君因着厌恶夫人,向来对少君也十分不喜,更不喜她的孱弱无能,如今有新儿在怀,便恨不得洗刷污垢一般,索性大笔一挥,将吉灯少君从吉光一族除名,她就这么被赶出了幽篁谷。

夫人以为帝君又是借少君向她发难,一开始怎样也不肯收留,直到昨日她才突然松口,把少君接进了自己的紫府洞天。

灵雨本以为日子会恢复往昔的平静,然而……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曲声,吉灯奇道:“母亲请了乐伶官?是在办酒宴?”

她头一天来,还想着能和母亲多说会儿话,不想热爱各种宴会的母亲今天也不得闲。

很快,又有质朴歌声响起,从“七月流火”唱到“九月肃霜”,吉灯合目听了半晌,问:“那是什么曲子?我从没听过。”

灵雨急于找新话题似的,笑道:“那可是新奇玩意,曾经娲皇说:天有神,地也该有生灵。她以泥土仿着诸神的模样造了人出来,叫他们在地上繁衍生息,谁想凡人们不单模样像诸神,渐渐连脾性也像了,如今连词曲这些风雅物事都会了呢!婢子听说,夫人是特特请来西王母的伶官们弹奏这些凡人歌,因两样都是那有蟜氏神君喜……”

她倏地咬住嘴唇,只盼少君没有听出什么。

吉灯缓缓睁开双眼,自知事起,她的视界里就只有一团团模糊阴影,近百年来稍好些,能勉强看出个阴影轮廓,通过气息与轮廓辨别外界。

对面的阴影正是灵雨,她垂着脑袋,心事重重的模样。

吉灯低声道:“灵雨,我没事。”

原来她已察觉了?也是,少君其实出乎意料地敏锐聪明,怎可能察觉不到?灵雨竭力忍住泪。

自来了夫人的洞天,少君一直在昏睡,灵雨不知托此处的女仙们传了多少次话,想叫夫人来看看,却始终不见她,方才是女仙们被她弄烦了,才透露些许真相。

夫人最近正热烈追求天帝的妻弟,有蟜氏的成饶神君,此番设宴正是想讨他欢喜。

灵雨真想让少君别去,她哪里吃得消酒宴的喧嚣?可她不去又能去哪里呢?

吉灯苍白的嘴唇弯了弯:“你还担心我离开幽篁谷要大病一场呢,我现在倒比以前好些,可见每日修行有用。别担心,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走吧,别让母亲等太久。”

殿外突然传来个粗鲁的声音:“吉灯少君,您醒了没?宴席已过半,夫人特遣我等前来相迎。”

有数个眼生的侍从闯入殿内,毫不客气扯开纱帐冲到吉灯面前,将试图拦阻的灵雨一把推开,又道:“夫人有请,少君请随我们来。”

吉灯被半强迫地拽出寝殿推上车辇,最轻缓的动作都会叫她喘不上气,何况他们如此粗鲁,她只觉脑中嗡嗡乱响,俯在软垫上动也不能动。

不过片刻,车辇落地,侍从们又捉小鸡一般将她提下车,甫一开口却是笑盈盈地:“太子殿下,吉灯少君来了。”

吉灯哪里能站得住,软绵绵地摔在地上,撑开双眼只望见一团团乌云般的陌生轮廓。

有个稚嫩的童声不满地响起:“她就是吉光神兽?怎么病恹恹地?她脸上黑漆漆的是什么?好恶心!”

侍从们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吉灯前少君出生前为吞火泽的瘴气所染……”

忽然又有个女童凑近了来看吉灯:“她真是疾若闪电的吉光?那她拉车岂不是快极了?”

太子拍手道:“对!小舅舅说吉光神兽疾驰起来,天上地下没有能追过的!就让她拉车!喂!你快变成吉光!”

说着他便用力在吉灯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几个侍从哎哟哟地叹气:“殿下慢来!这里不是天宫,您可别……”

太子大为不满:“是小舅舅说这里能看到吉光神兽本宫才来的!哼!以后上至九霄天,下至幽冥黄泉,万千众生都归本宫管!看个吉光怎么了?你再不变成吉光,本宫把你头发都拔了!”

他一把抓住吉灯的发顶,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发髻上挽好的玉珠一颗颗散落在地。

天界太子年纪小,一向被宠得任性,先前与那青鸾族公主嘀咕了好半天,非说要看看吉灯少君,侍从们揣度着,反正那少君也只是个前少君,爹不疼娘不爱,得罪便得罪了,他们有心讨好太子,这才把个病恹恹的吉灯带来。

不承想太子却踢打折辱人家,此事传到天帝与帝后耳中,他们必然恼火,太子是成饶神君偷偷带出来的,神君被训斥,到时还不是拿他们这些倒霉侍从虐打出气。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劝阻,偏生那青鸾族公主还要火上浇油:“我听爹爹说,不听话的天马须得狠狠扎几刀,见了血知道疼才会听话。”

太子果然拔出匕首,一刀扎进吉灯的左腿。

这下可闹大了!侍从们连连催促:“殿下好生鲁莽!快!先离开这里!”

吉灯只觉腿上突然一凉,很快又变得滚烫,有什么东西汩汩流出,将裙摆染得粘而重。

血腥味萦绕,是她的血。

刺伤她?为什么?

吉灯颓然无力地用额头抵着泥地,怎样也起不来。

耳朵里突然多了许多声音,有侍从们催促的声音,有太子和公主倔强嘴硬的声音,可这些都不如远处那凡人歌清晰,里面混杂着母亲的笑声,甜蜜勾人。

母亲不是在对她笑。

伤口突然蚀骨烧心般痛起来,吉灯用尽所有气力把眼睛睁大,想看清视界里那些模糊的阴影轮廓。

看见了,那个刺伤她的阴影,被好些阴影护在后头,眼看便要溜走。

耳朵里仿佛有雷声风声齐齐鸣动,一段段在脑海炸开,吉灯全身的血都烧起来了。

风云突然拔地而起,狂风裹着一头兽落在车辇旁。

它瘦得可怕,背上骨头一块块凸出来,可它的皮毛又是那样华美,丰盈散逸,若星光,若霞光,竟说不出到底何种颜色,只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太子惊喜极了:“吉光神兽!你们快抓住她!”

话音刚落,便见神兽纤长的脖子高高仰起,两只前蹄也高高扬起——快,一切都快到反应不过来,太子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老远,鲜血从口鼻中溅出,染红了他的衣裳。

*

吉灯昏昏沉沉又做了许多梦。

梦里的她被燃烧的血裹挟着,将太子踏于蹄下,惊动了母亲和有蟜氏的成饶,母亲依稀叫了她几声,到底叫的是“吉灯”还是“小灯儿”,她没听清。

因为那个有蟜氏马上便叫神兵来捉她。

其实灵雨和女仙们的争执她听见了,太子的话她也听得清楚,先前推三阻四的母亲突然同意接她到府邸,是因着有蟜氏提到吉光神兽。

母亲想用她讨有蟜氏的欢心。

只有灵雨在疯狂地哭叫哀求,哭声像针一样扎进脑门,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牵扯着腿上的伤又撕心裂肺地痛起来。

吉灯一下惊醒,视界内只有刺目的天火之光,炽风来回盘旋,将奇异的草香药香炙烤得浓郁沁骨。

天火焚烧炙烤,难以言喻的痛楚令她想尖叫,可她连出声的力气也没有,只有嘴唇翕动了两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吉灯奄奄一息地回想着。

她记得阴魂不散的有蟜氏追兵在后面追赶,可吉光神兽终究是吉光神兽,即便双眼不能视物,羸弱的身体与重伤都是负累,她还是顺利甩脱追兵,最后是力竭晕死在一块陌生之地。

为什么会有天火焚烧?难道是被捉住了?可散溢的药香又是什么?

动不了,走不得,看来这里不是得到一线生机的藏身处,而是她的丧命处。

天火翻卷,铺开成了火海,吉灯清楚听见头发被吱吱焚烧,她忽然想起那个恣意又自由的美梦。

她晓得,连父亲母亲也未必盼她活着,瘴气缠身,羸弱不堪,她是个累赘,也是个耻辱,或许就不该出生。

但说她苟延残喘也好,垂死挣扎也好,她努力坚持着活到了现在。

很多个夜晚,在修行累到极致时,她会想像某天自己突然好了,能幻化出神兽之躯,自由自在地驰骋,到时候什么都会好起来,这个念头像缥缈又温暖的光,替她照亮无数个黑夜。

现在她确实能幻化成吉光了,可是,她也要殒命了。

难道这便是书上说的“日月有常,命运无常”?

弥留之际,吉灯终于再也不觉得痛,恍惚间她仿佛听见灵雨的声音:“少君,您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听说这是天帝为您拟的名,婢子倒觉得他并不是轻视您,灯虽然听着不怎么贵重,但即便千年万载,灯灭了也总能再亮起来。”

千年万载,灭了也能再亮。

最后一颗眼泪被天火烤干,吉灯陷入彻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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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新文今日开始连载~

每章引用的典故放在作者有话说。

关于“吉光”,吉光片羽正是说这种神兽的珍稀,也有说吉光就是乘黄,是一种神马。不过本文设定还是当做神兽,更似鹿。

关于“幽昌”,《说文解字》里提到,五方神鸟:东方发明,南方焦明,西方鹔鷞,北方幽昌,中央凤皇。也有说除了中央的凤凰,其余四鸟都并非瑞鸟,本文中设定还是作为神鸟。另:五凤与这五个神鸟不是一种东西,后面出现五凤大族时再详说。

关于“九月肃霜”,出自国风·豳风·七月,是诗经国风里最长的一篇,全文就不贴了,九月肃霜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九月开始降霜。这篇诗文并非什么风花雪月,而是劳动者一年的农事劳动顺序。

关于“有蟜氏”,神话记载传说是少典之妻,生了炎黄二帝,还有传说有蟜氏是女娲,本文不取这些设定,只取山海经中的记载,有蟜氏是以蜜蜂为图腾的部族。蟜,音“脚”。

关于“娲皇”,就是女娲。

关于“幽篁”,就是竹林。

今日第一天连载,放出四章,以后每日一更,3000-4000字,尽量争取日更哈。

第2章 九月肃霜为吾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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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上下,阴了一整天的涂河终于下起鹅毛大雪。

寒风呼啸,大地渐白,天是风雪天,涂河龙王的河神洞府里,喜宴却办得热闹。

今日涂河龙王的三龙子娶新妇,老龙王收拾起平日里的吝啬,筵席流水般摆了无数,河神洞府从一大早闹哄哄到现在才酒阑客散,龙王正撤开洞府结界,恭送来宾。

洞府结界一撤,外间的风雪便灌进来,偶有几片雪花溜进没关严的窗缝,很快便打湿了宝螺八宝架上的一只锦盒。

肃霜对此一无所觉,正一如既往窝在锦盒里睡大觉。

她做着一个美梦。

梦里的她有了来去自如的身体与清澈明亮的眼睛,天地间再无什么可以约束她,她从天上逛到地下,从地下逛回天上,恣意潇洒地过着自己愉快的小日子。

可惜很快便有一阵嘟嘟囔囔声打断了美梦,盒盖又开始它的每日例行抱怨:“成亲就成亲,送客就送客,撤什么结界!好冷好冷!连库房窗户都关不严,真不像样!”

肃霜无奈地打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盒盖盖,你一个锦盒知道什么冷?”

“我就不能想像一下?”盒盖恼火,“都说了别叫我盒盖!难听死了!我以前可是……”

“以前怎么样不重要,现在就是个兔毛锦盒。”

“那你又有多好?还不是一团死药渣!”

肃霜亲切提醒:“是夺天地之造化、惊天地泣鬼神的仙丹,没有我这枚仙丹的日夜熏陶,盒盖盖也只能是寻常的锦盒。”

盒盖有事没事就吹嘘以前当大妖时的风光,她要是有耳朵,里面老茧多半有三寸厚。

据说盒盖曾经风光无限,雄霸一方,可惜惨死在仇家手上——肃霜才不信它以前多厉害,它连声音都是软唧唧的好像没长大一样,哪个风光的大妖能死后连身体都没留下,就剩几根兔毛,还惨兮兮地被织进锦盒?要是没有盒里仙丹的滋养,它早就魂飞魄散了。

不过话说回来,肃霜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唉,一颗仙丹,一只锦盒,奇迹般成了精,却没有能动的肉身,被困在涂河龙王的藏宝库房里哪儿都去不了,倒还是斗嘴扯皮才能打发无聊。

盒盖果然上道地跟她扯起皮来:“我没肉身,你就有了?我一个锦盒放哪儿都没事,丹药只有被吞的命!”

肃霜语气娇滴滴地:“谁会舍得吞我这么漂亮的仙丹丹?”

盒盖吓唬她:“老龙王藏宝库里这么多宝贝,你知道多少仙神妖怪眼馋?说不定马上就有贼子摸进来把你吞了!”

要不怎么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呢?话音刚落,只听“光当”一声巨响,却是狂风把珊瑚窗吹倒了半扇,河神洞府内突然惨叫惊呼声不断。

盒盖吓了一跳:“新婚夫妇打起来了?”

肃霜凝神听了片刻,惨叫声中夹杂着凄厉的高呼,痛数涂河龙王暴虐成性,涂河附近的妖族和零散仙神们无法容身之类。

她轻道:“好像是仇家寻仇。”

奇怪,老龙王就小气吝啬了些,暴虐成性应当谈不上吧?

果然没一会儿动静就变了,肃霜道:“不对,有谁朝藏宝库这里来了。”

盒盖倒抽一口气:“冲着仙丹来的?!”

涂河龙王藏宝库房里藏品众多,但成精的只有她们两个,在盒盖心里,仙丹才是藏品中最贵重的一个,仙丹要是真嗝屁,它也得跟着完蛋!

肃霜大惊:“我知道我是一颗美貌绝伦的仙丹,但我都没出过门!”

都什么时候了!盒盖真想把她的破嘴给撕烂。

很快有脚步声凌乱而至,一路沿着台阶向上,终于到库房三楼时,又力竭摔在地上。

盒盖吞了口不存在的唾沫,便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掐着地砖缝朝八宝架这里爬。

肃霜声若蚊呐:“是谁?”

仙丹是个睁眼瞎,近的远的都看不见,盒盖只能低声告诉她:“是涂河龙王的小女儿。”

前几天这位龙女还来藏宝库玩耍过,娇俏明媚,天真可爱,可她现在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娟秀的脸上血痕凌乱,和着大团大团的泪水滚落下来。

“爹爹……阿娘……”她吃力地朝前爬,细碎哽咽着。

眼看她越爬越近,血淋淋的手捧起锦盒,盒盖的心情终于从酸楚怜悯变成了恐惧——这是打算吞服仙丹?!

完蛋!要嗝屁!它万念俱灰地闭紧不存在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寒光呼啸而至,剩下的半扇珊瑚窗被劈了个粉碎,神血在墙面上溅开成花,龙女的身躯散落在地。

数道身影自破碎的窗户翻了进来,看身形像是几位神君,然而不知加持了什么仙法,既看不出模样,也分辨不出神力。

八宝架前一地血腥凌乱,他们竟不来看一眼,好似早有目的,直奔库房东角而去。

仙神殒命后,神躯自会化为清气散溢,片刻工夫,龙女尸体已散了小半,东边角落里也传来声音:“找到了,撤。”

像来时一样迅捷,数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库房重新陷入死寂,盒盖大气也不敢出,确认那帮凶神真的走了,它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吓死我了!我还抖着……咦?我怎么会抖?”

它使劲蹦跶一下,“砰”一声再落回来——有声音!有重量!

它倏地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跳上书案,一头把上面的铜镜撞翻过去。

铜镜里赫然映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红眼睛,圆滚滚,粉粉白白,谁见了这憨态可掬的模样都想来薅一下耳朵。

盒盖又一次尖叫起来:“为什么是兔子!人身呢?我那风华绝代的人身呢?!”

书案旁突然传来撕纸声,盒盖惊得一蹦三尺高,却见灯下窝着个神女,软而薄的金色长裙裹着她纤瘦的身体,一头长发如墨般倾泻在背后,正背对着自己不知捣鼓什么,撕纸声不绝。

“……死药渣?”盒盖声音发颤。

“是肃霜。”

金衣神女亲切提醒,一转身,用白纸拼凑的拙劣五官就辟里啪啦散了一地,露出一张雪白白光溜溜的脸,恍若刚剥了壳的鸡蛋,连根眉毛都没长出来。

她重新在脸上贴白纸,妄图拼凑五官,粗制滥造的眼睛骤然浮现,还没眨两下又变回白纸掉下去。

“我的脸我的脸!”肃霜哀叫,“我听说以前有个叫混沌的神,也是生来就没五官七窍,他的好友便替他凿了七窍——盒盖盖,我们是好友吧?”

谁跟她是好友!

盒盖一头撞向她下巴:“混沌就是被凿了七窍才一命呜呼!你清醒点!”

突然发生这么多事,盒盖难抑激动:“涂河龙王得罪了谁?刚才那些可不是妖族!更不是普通小仙神!这可是灭门!那些凶神拿走啥了?我俩怎么突然就有肉身了?”

“问得好,不知道。”

肃霜用毛笔蘸了墨水画眼睛:“不过我知道他们拿了什么,三楼东边好多架子都是空的,就抽屉里放了颗宝珠,很少见龙王去玩赏。”

盒盖奇道:“是上上代天帝发冠上嵌的宝珠?也没什么稀奇呀……”

肃霜又凭着手感画鼻子:“有什么稀奇只有夺宝的家伙知道。盒盖盖你等会儿,等我画完脸,我们先离开这里。”

盒盖飞身而起,对着她那张墨迹乱飞不知所云的脸就是一脚:“画个屁!你是要吓死谁?快擦掉!”

肃霜揪住它毛茸茸的身体,低头就擦:“我的脸我的脸呜呜呜嘤嘤嘤……”

盒盖咬牙切齿:“再不放开,你的脸永远就这么秃着!我才不会把补救法子告诉你!”

肃霜立即毕恭毕敬把它捧在掌心:“兔上神请说,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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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河龙王是我杜撰,无典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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