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在新婚夜被绑。
绑我的女子英姿飒爽,穿上属于我的婚服,拍着我的脸说:
「妹妹放心,我只要今晚。」
我被堵住嘴,从日暮到天明。
第二天醒来的徐长风又羞又恼,发誓一定会抓到她为我报仇。
可他又被她的大胆热辣吸引,不仅瞒着我留她在府,后来还任由她杀害我哥哥,欺辱我。
徐府一把大火让我尸骨无存,可我却重生回到圣上为我赐婚的那一天。
这一次,我选了那个从小与我不合的浑蛋太子。
1
再睁眼时,我跪在金殿上,入目皆是无尘的地面。
耳边在一阵剧烈的嗡鸣后彻底变得清晰,我茫然地抬起头,看清站在我身侧的父亲与哥哥,而众朝臣注意到我莫名的动作,纷纷侧视。
熟悉的场景骤然闯进我的眼睛,记忆瞬间回笼,我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到几乎要叫出声来。
我,竟然重生了,回到了圣上为我赐婚的那一天。
高座之上,圣上慈眉善目地问询:
「虽是为你赐婚,可也要问问你的意见。
「这样吧,殿前这两位儿郎,你更心悦谁?」
听到这话,众人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
谁都知道,殿前这两位儿郎,一位是我爱慕多年,早与我情投意合的徐长风,另一位则是跟我自小不合的太子沈昌意。
我会选谁,自然不必多说。
父亲站在我身侧,喜上眉梢,满意地看着未来的郎婿。
而徐长风温柔地看着我,他那般清冷自持的人,此时也不禁动容欣喜。
如此郎情妾意的场面,可我只觉得愤怒,上辈子的回忆涌进我脑海,全身都疯狂叫嚣着复仇。
众目睽睽下,我掐紧手心的嫩肉,磕头谢恩。
「谢陛下隆恩,臣女,心悦太子殿下。」
一时间,金殿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2
殿前一直臭着张脸的沈昌意身子晃了晃,满含着惊讶与不可思议看向我,凶狠得好像要冲上来把我撕了。
底下的朝臣交换着眼神,默默瞧着错愕而脸色发白的徐长风。
谁都知道,虽说我爹是左相,我哥还当过太子伴读,与太子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可我与沈昌意却一直不合,小时候还打过架。
我怎么可能心悦沈昌意?
我爹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小女顽劣……」
圣上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暗暗看了眼太子,又随即摆摆手和蔼地笑道:
「无碍,朕年少时也爱与人玩笑,刚才的话不作数……」
我爹如蒙大赦,擦着虚汗连声答应:「谢陛下隆恩,不降罪于小女,小女今日身体不适……」
我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沈昌意的脸由晴转阴,然后越来越黑。
「等等!」
沈昌意阴着脸出声,「金殿之上岂有戏言?一国储君也是能用来玩笑的?」
我哥挑了挑眉,圣上顿时有些尴尬,朝臣们不知所措,而他不管不顾地朝我走来,好像要把跪着的我拉起来接赐婚圣旨。
我与沈昌意对视,看见他紧张的神情,突然想起上辈子被烧死后附在槐树上当孤魂野鬼时看到的场景。
前尘种种涌入脑海,我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发黑。
我竟然直接在金殿上晕过去了。
3
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孟府自己的屋子里。
哥哥和爹娘都焦急地候在我床前,看到我悠悠转醒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吩咐医师前来把脉,又让侍女给我端茶送粥。
我这才知道,我昏了整整一天,现在都已经是半夜了。
京城人都觉着今天在金殿上我是被鬼上身了,而徐长风白天时已经来探望过我一回。
娘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没事就好,金殿上说了胡话也不碍事,明日你爹再为你请旨赐婚。」
爹假装哀愁地摸着胡子:「为了家里顽劣的小女,丢丢脸也不碍事。」
我哥笑着摇头,却听见我下意识惊呼出声:「不,我不要嫁给徐长风!」
「棠儿……这是出了什么事?」
爹娘惊讶不已,而我含着泪光,一瞬间想将上辈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可下一刻,我就看见爹娘鬓边的白发,喉咙顿时干涩起来。
爹娘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们安心将我托付给徐长风后便告老还乡,回了云城老家,自此不再过问朝政。
可后来,是我无能,知道哥哥死因后却无人可靠,只得悄悄写信给他们,请他们回京为哥哥报仇。
但是徐府大火,徐长风抛下我救了别人,我死的时候,还不知书信到没到云城。
可怜我爹娘为国操劳几十载,白头后儿女却都死于非命,也不知上一世他们晚景有多凄楚。
我勉强地摇摇头:「没事,只是如今……女儿不能嫁给徐长风,爹爹千万不要为我请旨。」
毕竟,我恨不得把他抽皮扒筋。
爹娘一头雾水,而我看向我哥孟怀瑾,眨了眨眼,挤出轻松的笑。
「爹娘不必忧心,放心吧,哥哥也知道的!」
我哥瞪大眼睛,刚想问我他知道什么,却又在爹娘目光转过来时表现得镇定自若。
「嗯……棠儿已经与我说过了……」
爹娘半信半疑,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我。
他们走后,我哥敲我脑袋,恨铁不成钢:「说吧,又给你哥捅了什么篓子?」
4
可是我终于忍不住委屈,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哥哥,是我不好……」
我攥紧手,恨意和委屈都化作哭声。
若不是我看错了人,哥哥也不会在上一世被那对心虚的狗男女推下山崖,最后尸骨无存。
我哥被我的哭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手忙脚乱地安抚我,神色焦急。
「棠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哥哥,哥哥为你做主。」
我泪眼蒙眬,抬头恨恨地咬牙开口:「哥,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全都是真的,你一定要信我!这些事情,只能我们两人知道。」
我哥怔了怔,严肃道:「我信你。」
5
上一世的大婚之夜,我被一个叫宋安岚的女子绑了。
「你是谁!」
我惊恐地问道,那女子却根本不答,她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巴,红唇微扬。
她笑着拍我的脸:
「妹妹放心,我只想当你夫君一夜的娘子。」
我被堵着嘴,被她扒了婚服,拖到屏风后,眼睁睁看着她穿上我的衣裳,端坐在床上。
不多时,徐长风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带着醉意。
徐长风想要挑开盖头,却被一只手止住,紧接着一条红菱蒙住他的眼睛。
红烛被风吹熄,帘子轻轻落下。
而我想要拼命大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流泪。
后半夜,女子翻窗离去,还不忘留下一件自己的贴身衣物,而徐长风一无所知,沉沉睡去。
我的泪水早已经打湿衣襟,夜里寒冷,我忘了自己是何时冻晕过去的。
只记得第二日醒来时,徐长风跪在我身前,满脸是悔恨的泪水。
「棠儿,是我对不起你,竟然,竟然让那放浪的女子……」
我看着徐长风撕碎了那件小衣,小衣上俨然绣着一个宋字。
明明是我的大婚夜,如今却被一个莫名出现的江湖女子毁得一干二净。
「长风,我一定要抓住她。」
我哽咽不止,徐长风将我拥入怀中,发誓一定为我报仇。
他求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也自觉脸上无光,于是瞒了下来,安安心心地做起了徐家妇。
得嫁年少心仪之人,我本觉得人生幸福安宁。
纵然小姑和婆婆有些烦人,可是夫君对我细致入微,我也不觉得委屈。
可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厄运的开始,一路走来竟让我家破人亡,葬身火海。
5
我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哥。
刚开始,我哥有些惊讶,可是越听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一下有些脱力,失魂落魄地问我:「怎么会呢?我的棠儿怎么会遇到这些事?哥哥怎么会让你受这些委屈?」
我鼻子一酸,险些又要落泪,可我知道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
「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梦。
「我还知道你和沈昌意如今正在秘密找工部侍郎通敌的证据,上辈子我被赐婚的一个月后,工部侍郎就被抄了家。」
我哥如遭雷击,跌坐在地上:「棠儿怎么知道……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我泪光闪烁:「哥哥还可以去查,他徐长风前几月去赈灾时,可曾失踪过一夜?他第二日是被个江湖女子送回的!」
今夜是雨夜,外面雷声震震,倾盆大雨打得芭蕉叶哗啦作响。
我哥在地上坐着好一会儿,最后慢慢起身。
他已经恢复了镇定,走到我跟前,温柔地帮我掖了掖被子,轻声安慰,语气决绝:
「棠儿别怕,哥哥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点点头。
我也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安抚我睡下后,我哥冷着脸回了自己院子。
第二日我爹没有为我请旨,反倒是向圣上提了告老还乡的事情。
圣上舍不得我爹卸任,还想多磨一段时间。
上辈子也是如此,但我爹最后还是要回老家的。
赐婚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京城人依旧默认徐孟两家迟早要结亲。
徐家约莫也是这样想,所以只让徐长风在我昏迷时来探望过我一回,后面竟是再没人来过。
而这两天徐长风他爹在朝中遇见我爹,都当着同僚的面冷哼一声。
明明官位低得多,却不行礼,直接甩脸色走人,把我爹气得够呛。
他们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徐家不满我在金殿上选了沈昌意这件事。
我知道,这是徐家给我的下马威,是徐夫人拿捏我的手段。
他们要我亲自登门道歉后才肯放下脸面,然后让徐长风来我家提亲。
自上一世,徐家便是这副嘴脸。
7
我孟家门第显赫,我爹虽将退位,可我哥仕途无量,我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
我与徐家结亲,本就是下嫁。
上辈子,徐夫人生怕我嫁过来后会压公婆一头,于是早早布局磋磨我。
刚赐婚不久,就常常唤我去徐家。
面上说是与我亲近,可每次都让身边的侍女嬷嬷离开,只留我一人侍奉她。
端茶倒水熬药下厨,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做过。
我自小被娇宠,从未被这般使唤,却因为缺乏经验,也不曾怀疑。
甚至后来,徐夫人会无比自然地告知我她看上了哪套头面,徐长风的妹妹徐觅月每次去做衣裙,都记在我的账上。
直到我哥发觉不对,亲自登门,当着徐长风的面送去她们向我讨的金银珠宝。
徐长风才知晓此事,他少见地大发雷霆,不准这种事再发生。
所以我上辈子才会如此信赖徐长风,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
这一世无论徐家想如何拿捏我,我自岿然不动,让他们自己着急。
于是,孟家上下都沉住气,硬生生晾了徐家一段日子。
徐夫人渐渐有些坐不住,开始打听我要赴谁家的宴会,特意让徐觅月来提点我。
所以这日,我在国公府千金蒋丹朱的赏花宴上遇见了徐觅月。
别人带着她进来,热切招呼她在我身旁坐下。
「你还不快坐到你家孟姐姐身边去?」
各家小姐心领神会,纷纷为这对未来姑嫂挪位子。
可徐觅月冷笑一声,兀自挑了个远远的地儿坐下,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什么孟姐姐?我哪里有姐姐?」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噤声。
8
我淡定地喝着茶,并不理睬她。
只是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我以前倒是太好欺负了,竟然把她惯成这般跋扈模样。
徐觅月瞧我不理她,更加不满。
「我母亲近些日子心口疼,都已经卧床不起。可怜她以往待有些人不薄,如今却连探望都不曾有。
「呵,有些人平日里倒是温良恭俭,可分明是狼心狗肺!」
这就是上一世徐夫人常用的伎俩,装病来使唤我。
可也不瞧瞧自己身份?
就算有了婚约,让未过门的儿媳早早侍候公婆也本就是市井之人的做法。
更别提我如今和徐家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轻笑一声,身边贵女一同掩面发笑,并不言语。
嗤笑声引得徐觅月面红耳赤,她怒斥身边人。
「笑什么?怎么,你也觉得在金殿之上攀扯太子丢脸可笑?有些人真当瞧瞧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肖想太子妃之位!」
听到这话,我的闺中好友担忧地握紧我的手,而我微微冷下脸。
好一个命比纸薄。
我凉薄地瞧着徐觅月,她更来劲:
「要不是多年情分,哪个男子会心悦这种女子?说是饱读诗书,琴棋皆佳,可实际上好似一潭死水,无趣至极,让人看了便烦。
「可惜我哥是个痴情的,居然还为她守着。要我说,只是我哥见的人少罢了,谁不爱活泼有趣的伊人?有些人不要到时候独自后悔。」
徐觅月眉眼里都带着笑,好似得意无比。
我突然想起来,上一世,她也是如此得意地,将活泼有趣的宋安岚,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进了徐家。
9
上一世我没有等到徐长风将那个冒犯我的人抓住,却等到徐觅月领了一个貌美洒脱的年轻女子回家。
「宋姐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她家突遭变故,哥哥,我可以带她回家住一段时间吧?」
徐觅月笑着问徐长风时,宋安岚玩味地看着我。
当时我不解她眼中的嘲笑与鄙夷,也忽略了徐长风的异样。
总之最后,徐长风勉强答应了下来,但是将宋安岚安排在了离我最远的院子里。
她住进府后,我的日子又难受了些,徐老夫人很是喜欢宋安岚,甚至有次当众提起要给徐长风纳妾。
我自然是黑了脸,徐长风也当场坚决拒绝,甚至要逼宋安岚搬出去。
可徐觅月死活不同意,我知道,她恨不得有人能给我添堵。
因为赐婚圣旨刚下来没多久时,我曾无意撞见她与一个穷苦书生私奔,出于担忧拦了下来。
徐家大发雷霆,她与那书生自然没了后文。
徐觅月自此恨上了我。
当时,除了徐长风,我在徐府没有知心的人。
徐老夫人不停打压我,徐觅月对此喜闻乐见,时常拱火,而那位宋姑娘,看似泼辣洒脱,可每次看向我的眼神,我总觉得不舒服。
我将一切都寄托在了徐长风身上,等着他京官外放那天,带我离开徐府,到某个州县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蜀地发了大洪,圣上派我哥和徐长风一道赈灾。
灾情严重,两人连月未归,府里的宋姑娘也在某一天不见踪影。
好不容易盼到赈灾结束,可回来的只有徐长风和宋安岚。
他们说我哥在赈灾时遇洪,没了。
「胡说!我哥怎么可能出事!」
我刚得知消息的时候,目眦欲裂,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
我哥那样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怎么会折在赈灾途中?
徐长风紧紧抱着我,流着泪劝我想开点,以后我哥不在了,我还有他。
可是至亲离世,怎能轻易释怀?
我大病一场,整日以泪洗面,萎靡不振。
直到看到我哥的老仆拖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给我递的消息。
10
信上说,我哥是被宋安岚害死的。
他与徐长风一道赈灾,某日回到住所时,却不知看到什么,愤怒异常。
晚上就被人约了出去,只带了两个侍从。
可是最后却许久未归。
老仆前去寻找时,没找到我哥,却瞧见了丢尸入洪的宋安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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