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附带番外]《遗失过往》作者:莫陌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29分类:小说浏览:14评论:0



遗失过往

作者:莫陌

简介:

注意遗失过往目前的最新章节为分节阅读 12,遗失过往主要描写了看莫陌此文,才算是真正领略到“淡极始知花更艳”的妙处。

莫陌的文字,看似洗尽铅华,却隐约有暗香浮动。

细读之下,才觉出那一种浑然天成的雅致与柔媚。

当真是口角噙香,流连不去。

这是一段林虹想要忘却的过往,这是一段小倪想要留住的过往, ...

分章完结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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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虹你再不快点,食堂就关门了”洪莉莉拿着饭盒站门口儿嚷,引得过道上人全往这边儿看,林虹头也没抬,装着手上一副忙乱不堪的样子:“我有事,不吃饭了”。洪莉莉嘟囔了两句,自己跑了。

林虹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病历一扔,开始发呆。直到洪莉莉端着饭盒回来,她还是那副神游太虚的样子,连姿势都没换过。洪莉莉终于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了,拖了椅子坐在对面,一边往嘴里塞了大大的一勺饭,一边盯着林虹看。

林虹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不好好吃饭,看什么呢”。

“你今天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洪莉莉歪着脑袋,边嚼边说,“从上午查了房回来你就不对劲,出什么事了?何头儿骂你了?”

林虹极力端庄着颜色:“别胡说,好好儿的他骂我干什么”。

洪莉莉眼珠转了转:“上午来的那个十一床,姓倪哎”。林虹脸色一白,勉强笑道:“倪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姓儿”。

洪莉莉咽下一口鱼香茄子,得意洋洋的说:“可搁这儿就稀罕,他是倪平远的儿子”,边说边觑着林虹,林虹的脸更白了,手指也在微微的发抖,洪莉莉先是奇怪,继而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林虹一时说不出话来,电话突然响了,办公室的电话还是那种老式的,尖利刺耳如警报,两人都吓了一跳,林虹几乎是恐惧的看着电话机,洪莉莉盯了她一眼,看她一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好自己接了起来,喂了一声之后,拉长声音道:“林虹,电~~话”。看她仍迟迟不肯伸手,又是奇怪又是好笑,捂着电话道:“是何头儿,快点”。

林虹明显松了口气。

第 2 章

夜,浓稠似墨,深不见底,像有虫子在悉悉索索的爬,看不见,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正一步步的走过来,脚步声伴着低低的喘息。林虹全身发抖,紧闭着双眼,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身上的被子,似乎是想以此做为屏障。被子揭掉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微微闪动着,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动作生疏而坚定,她本能的抓住裤腰,胸口被重重的一拧,让她差点叫起来,双手被握住压在头上,手腕要断掉一样的痛,林虹颤抖着,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灼热的气息喷在裸露的肌肤上,顺着脖子一直往下,突来的凉意让林虹的瑟缩了一下,那双手松开她的手腕,随即捧住她的脸,黑暗中重重的压下,灼人的体温熨了上来,年轻结实而有力的身体,一个长到令人窒息的吻。

林虹心跳如擂鼓,呼吸困难令她想挣开,想从这梦中醒过来,他微微一侧含住了她的耳垂,慢而用力的咬下去,将那柔软在齿间细细辗过,痛得林虹直喘息,湿热的呼吸吹进她的耳孔:“别乱动”。林虹僵直了身子,他的手掌热而有力,动作粗野而生疏,一次次反复探索着令他新奇的禁地。泪和汗水混在一起,眼睛被刺得发痛,肌肤被啃啮的痛,腰似要被折断的痛,林虹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双手用力想撑开上方的重负,身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片刻,一团柔软塞进她的嘴里,舌头被迫退让,非常不舒服,林虹抗拒的摆着头要挣脱开去,有人显然不耐烦了,低低的骂了一声,站了起来,林虹听到翻动衣物的窸窣声,随即双手被抓起来用力捆在一起,是皮带,冰凉的金属带扣划过皮肤,一阵尖锐的刺痛,林虹扭动着身子,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既是挣扎,又象是迎合。身体上方的呼吸愈加重浊起来,重新将枕巾塞进林虹的嘴里,他已经等不及了。

林虹象一条被钉在案板的鱼,绝望的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重击随之而来,如烈焰掠过,将她的身体一分两半,燃烧的火球将她的身体反复捶炼,仿佛要榨出她身体里的全部血液。林虹的身体紧绷的像一张拉满的弓,好疼,疼死了,疼死了……林虹痉挛地狂喊着,但没人听见,他一只手压在她嘴上,把所有的声音都变作低闷的呜咽。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鸡蛋打破后洒在雨后湿润的青草地上,腥咸的令人作呕。林虹的感觉在野蛮凌利的节奏中被撞得支离破碎,当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他的动作变得流畅起来,仿佛旷野里自由奔驰的马,汗湿的胸膛擦过她的乳房,留下一片湿腻,他已经放开捂住她嘴的手,呼吸急促而狂乱,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被竭力压抑的声音,最后的冲击如排山倒海而来,身体颓然倒下,良久,他平息了颤抖,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林虹拥着凉被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膝盖,仍在微微的发抖,汗已经把睡衣全湿透了。她以为已经忘了的恶梦,再次清晰的重现,清晰到指尖陷入肌肤的疼痛都历历在目,那痛已经烙进她的骨子里去了,林虹将脸埋在膝上,低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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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虹顶着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儿去上班,她的年假还多着,到了医院先去何头儿的办公室。何头儿不在,小黑板上写着,去了“252”开会,后天才回来。林虹对着一屋子的文件柜发了一会儿呆,无计可施,只得先去换衣服。

白大褂雪白如新,鞋子明可照人,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抿进帽子里,林虹仍是对着镜子挑剔了半天。

进了办公室,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天阴阴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虹虹,现在当大夫了,看见哥哥连招呼都不打了”。听到这个声音,林虹的脊背完全僵直了,

林虹勉强转过身,看见倪卫彪穿着病号服,趿着拖鞋站在门口,右手吊着绷带,左手撑在门框上,黑黑的眉毛微挑着,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林虹努力扯动一下嘴角,竭力想镇定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背心上的汗迅速沁了出来。倪卫彪上下打量着她,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这么些年不见,我们家虹虹长漂亮了”。林虹插在衣袋里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捏紧,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说,不要怕,不要怕。但一种几乎是本能的恐惧仍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垂下眼帘,几乎想挖个地洞跳下去藏起来。

“你这家伙,挂了彩还不老实,到处跑什么呢”。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林虹对这个声音的到来几乎感激涕零。

倪卫彪回头看是唐斌,不以为意的说:“我胳膊没事儿,全是他们穷紧张,你别瞎嚷嚷,回头让老头儿老太太知道了,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唐斌走过来,眼睛却是看着林虹,见她默面色苍白,眼圈儿发黑,问道:“林大夫不舒服吗”。

林虹顺势点头,飞快的走掉了。

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转过拐角,唐斌才问道:“你们认识?”

倪卫彪看着唐斌,轻佻地摇摇头:“本来不认识,可是刚才认识了”

唐斌冲倪卫彪撇嘴道:“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倪卫彪斜他一眼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唐斌上下打量着他:“就你这样的,别吓着人家。”

倪卫彪:“说你自己呢吧?多半见色起意”。

唐斌:“那你可别拆兄弟的台”

倪卫彪耸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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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虹特意看了倪卫彪的病历,听唐斌说,倪卫彪和人开吉普车去晋阳山靶场,回来的路上出了点车祸,并不严重,满车的人就他一人受伤,右臂划个了口子,缝了十一针。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唐斌是否和十一床是朋友,唐斌说,他们曾经是一个军部大院的,林虹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你也是定阳军部的?”,唐斌有些意外的看看她,笑道:“是啊,我在那儿住到十六岁,直到我父亲调走”。林虹哦了一声,唐斌道:“你呢,也是定阳的?”

林虹微微点头:“是的”。

唐斌大乐:“嘿嘿,这可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我怎么从来也没看见过你?”

林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定阳三年是她一生中的恶梦,如果可能,她愿意永远的封住这段记忆。

唐斌拍拍脑门:“那你知道倪卫彪吗,就是那个十一床”林虹勉强笑了笑:“不认识,军部里哪有小子丫头一块儿玩的,再说,你们住的是首长院”。

唐斌很是高兴,林虹平时不爱说话,偶尔的交谈总是泛泛而过,难得今天的机会。

“林虹”唐斌立刻不客气的改口直叫名字“我们星期天要去晋阳山靶场,一起去怎么样?”

林虹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唐斌年轻的脸庞神采飞扬,眼睛闪亮如星,期盼的看着她,林虹差点就脱口答应,她想了想说得上班,唐斌并不气馁,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晚上轮到林虹值夜班,吃过晚饭就一直有事,收了三个病人住院,很累,但她喜欢这种忙碌,可以藉此忘记许多事。

一直到十一点过才终于安静下来。林虹稍稍松了口气,端过茶缸一口气喝了半杯,什么事也没发生,心里不由讪笑自己是否有点神经过敏,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都过去了。

护士小丁来叫她:“林大夫,十一床说他不舒服,问他哪里不舒服又不肯说,光是叫找大夫”。林虹呆了呆,无法推脱,只有硬着头皮跟她到病房。

这个时候的医院已经安静下来,多数病房的灯都熄了,过道上的灯也关了一半,走廊尽头水房的龙头坏了一只,关不紧,水声一直滴滴答答的响着,无端的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倪卫彪的病房门半开着,里边传出电视的声音。这间双人病房里只住了他一个,电视是院长特别吩咐从他办公室里搬过来的。床头柜上堆着大大小小的水果点心,窗帘是新换过的,窗台上搁着一盆文竹,林虹认出那是平时摆在院长桌子上的。倪卫彪靠坐在床上,眼睛盯着电视,看都不看她一眼。林虹无奈,只得走过来道:“你哪儿不舒服?”

倪卫彪慢条斯理的把目光挪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我胳膊疼”,小丁在一边有点不满,轻声嘀咕道:“刚才问你又不说,也不让我看”。倪卫彪根本不理她,直直的把胳膊举到林虹面前。林虹避开他的目光,站在床边慢慢抬起他的右手,动作轻柔的拆开纱布,侧身对着灯光仔细瞧了瞧,伤口颜色仍然新鲜,但并没有发炎的迹象,知道他在故意找别扭,淡淡的道:“没什么问题,伤口愈合的不错,有点疼是正常的”,边说将把他的手轻轻放回床上,扭头对小丁道:“帮他重新上药包扎”,小丁答应着端了药盘过来。

倪卫彪冷冷的一眼斜过去,小丁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但只一瞬间他就换了一副颜色,做出非常和蔼可亲的样子,微笑着对小丁说:“你忙的你去,林大夫在这儿就行了”。

小丁看了林虹一眼,见她不做声,遂乖巧的走了,顺手还带上了门。

倪卫彪重新把胳膊举到林虹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林虹只得无可奈何的拿过药盘,动手重新上药包扎,在这过程中她很想下重手弄痛他,但到底还是没敢。

倪卫彪默不做声的看着林虹忙,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光洁的额头,圆润的耳垂,眼帘半垂着,纤长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一绺头发从军帽里滑落出来,在她颊边拂来拂去,引得他很想伸手去摸,忍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发现他的意图,林虹迅速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道:“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倪卫彪手伸了个空,不由沉下脸来阴阳怪气的道:“喝,这些年不但长个儿,还长脾气了”。

林虹不开口,整理好药盘准备走。

“先别走”倪卫彪冷冷的道:“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林虹不开腔,目光扫过床头柜上堆着的食物,倪卫彪跟着她的眼光晃过去,宣布:“我要吃热的”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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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查房前,唐斌把洪莉莉叫到一边,笑容可掬的说:“你们宿舍里有炉子是吧?”不等洪莉莉回答,又接着说:“帮我个忙好不好?”

唐斌为人一向彬彬有礼,对同事客气而疏远,难得有这般亲切的时候,洪莉莉居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忙答应道:“唐大夫客气,有事尽管说”。

唐斌笑了笑,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个小饭盒,打开看时,里边满满的装着洗剥干净的生蛤蜊肉,空气中顿时飘过一阵海物特有的鲜味。

唐斌说:“昨儿我妈让人给带来的,我那儿没法儿弄,再说我一人儿吃不了,你们宿舍人多,帮我消灭掉吧”。

人多?就她和林虹两个叫人多?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请人吃东西还这般讲究策略,洪莉莉心知肚明,嘴里还是要客套一下:“这怎么好意思”,边耸耸鼻子,伸手接过饭盒来。

唐斌笑而不语,洪莉莉掂了掂饭盒,眼珠一转,已有了主意,说:“要不这么着,林虹今天休息,叫她再烧个汤,中午一块儿吃吧”。

唐斌一点也没打算客气。

虽然这两天都没休息好,

分章完结阅读2

林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实在睡不着,只得爬起来找事做,先把地擦了,继而满屋子寻脏衣服,连洪莉莉的都一并收了去,洗完晾好,看看表,也不过才九点多点,索性把窗帘也拆下来,吭哧吭哧的洗了半天,手指搓的通红。xzhaishu.com

刚把窗帘晾好,走廊上电话响了,这一排宿舍住的都是医生护士,上班的上班,下夜班的都在睡觉,铃声惊跳如火警,就有人低低的诅咒起来,林虹赶紧甩甩手走过去,尖着指头拎起话筒,恩恩啊啊了一阵,放下电话去买菜。

还没到下班时间,洪莉莉就回来了。

林虹正择菜,看她回来了,说:“瞅着何头儿不在,你就胆儿大吧”。

洪莉莉一脸的兴奋:“今儿才知道,原来唐斌他们家老爷子就是军分区的那位”。

林虹洗好青椒开始切,头也没抬的应着:“那他怎么呆在咱们这个小医院,应该去252才对”

“外行了不是,252那是什么地方,野战医院,任谁都削尖了脑袋往那儿走,想出头可不容易,不像咱这小地方,没几尊菩萨,想要那啥,还不是手到擒来”。洪莉莉得意的分析着,“这叫曲线运动,知道不?”

林虹好笑的看着她:“你到打听的明白”。洪莉莉脸红了一下:“嘁,我还不是为你打听的”,不怀好意地看着林虹笑:“唐斌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少胡说”

蛤蜊肉用青椒爆炒出来,油润鲜嫩,香味飘的满楼道都是。林虹又炒了青菜,烧了豆腐汤,饭是从食堂带的,顺便还带了糖醋排骨,青翠红白的摆在桌上,看得人食指大动。唐斌下班过来,还没进门就叫好香,手里拎了一网兜水果,笑说是打劫来的,不吃白不吃。

洪莉莉皱皱鼻子,做个鬼脸,叫道:“快点,快点,我等不及要大开杀戒了”。

林虹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一个人站花台边想了半天,末了回到办公室仔细的翻了翻电话号码。

吃过晚饭,林虹端了药盘往倪卫彪的病房去。如今她奉旨专门监护十一床直至他出院,下午在院长办公室,忍了又忍才没老大白眼翻过去。倪卫彪靠在床上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进来,嘲弄的说:“你再躲啊”。

林虹把脸侧向一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换药了”。

倪卫彪边看她换药,嘴里还不闲着:“知道什么叫监护不,你得坐这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林虹气极反笑:“你的伤没严重到那个程度”。倪卫彪看着她的脸,不由呆了一呆。正想说什么,小丁敲门进来,请倪卫彪去接电话。

不大一会儿功夫,倪卫彪板着脸回来,进了病房,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恶狠狠的盯着林虹,直盯得林虹毛骨悚然,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行啊,胆儿够大的,会给哥使绊子了,真出息了你”

林虹强自镇定着,既然说破了,索性说个明白:“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我全忘了”

“喝,瞧这话说的,够大义凛然的”倪卫彪逼近她身边,呼出的热气直吹到她脸上,“我可是一点儿也没忘呢”。

林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戒备的看着他,脚下慢慢往门口挪,手悄悄伸到背后握住门把手。

倪卫彪蓦的伸出左手抵在门上,将林虹困住。

林虹呼吸急促起来,汗从发间一点点沁了出来,低声道“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事忘了”

倪卫彪不答,慢慢低下头以唇擦过她的脸颊,就要往她唇上吻去,林虹急了,作势往他伤处比划,倪卫彪早有防备,瞪着眼睛大喝一声:“敢!”

林虹确实不敢,收回手,抵在他胸前,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我求你了,你别再毁我了,我有对象了”

“哦??”倪卫彪停下动作,拉长了声音,直盯到林虹脸上来“是谁?”边说边用左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林虹疼的直抽冷气,脱口道“是唐斌”,她的下巴快被捏碎了,却怎么也挣不开。

“真的?”倪卫彪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你得讲道理”,林虹眼泪汪汪的说。

“行啊,只要你结婚了,咱们就彻底拉倒”。倪卫彪放开手。

林虹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好说话,怀疑的看着他,试探道:“只要我结婚?”

倪卫彪坐回沙发上,慢条斯理的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撒谎。该怎么办自己掂量吧”。

第二天一早,倪卫彪离开了医院。

第四章

第一次见到倪卫彪时,林虹14岁。

倪家客厅比林虹想象中更为宽敞,敞开的落地长窗飘着白色窗帘,乌木地板亮的能照见人影,林虹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四处打量着。迎门的墙上挂着大幅伟人肖像,藤制长椅扶手和靠背上都搭着白色钩花饰品,茶几上有一个圆形瓷制花瓶,满满插着花,林虹叫不出名字,碧绿的叶子捧着白色镶紫的花瓣儿,娇嫩的像要滴出水来。后来才知道,那花叫洋桔梗。

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笑嘻嘻的迎过来:“是虹虹吧?”,林虹点头,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有点尴尬,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忙微微鞠躬,叫了声:“兰姨”。

妇人笑了起来:“我是肖姨,你兰姨有事出差去了,今儿一早就走了”。

林虹觉得脸上发烧,忙改口叫了一声肖姨。听外祖母讲过,肖姨一直在倪家做事,有十多年了,倪家老三是她一手带大的。

肖姨忙招呼她放下手中的包:“你兰姨说了,让你别拘束,有什么事只管对我说,房间也早就给你收拾出来了,就在二楼最后一间”边说边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递过来“来,把鞋换了我带你上去”。

林虹不禁把脚往后缩了缩,右脚袜子上有个洞,她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肖姨似是看出了什么,笑道:“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你兰姨说了,让你当这儿和自己家一样”。

林虹只得轻轻恩了一声,蹲下身去解鞋子上的搭绊。

“你是谁?”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虹闻声忙站起身来,那是个半大的男孩,天气已经微凉,他却仍穿着短袖,书包搭在肩上,想是刚刚跑得急了,额头上汗津津的,黑黑的眉毛微挑着,眼睛正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

肖姨忙笑着说:“这就是你妈妈昨天说的林虹,以后就在咱家住”,又转向林虹道:“这是你兰姨家的老三,叫卫彪,比你大两岁,你得叫哥,叫三哥也成”。

林虹给倪卫彪看得有点难为情,低下头,叫了声三哥,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倪卫彪没有答腔,径自走开了。十六七岁的少年还不太会掩饰,他又一向霸道惯了。林虹胆怯的样子让他轻视,连看着他都不敢,一定是个爱哭鬼,但同时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妞儿长的还不错,皮肤像瓷娃娃一样。

肖姨领着林虹上楼到她房间,一边帮她整理行李一边说:“这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人,爷爷整天忙,一走几天是常有的事,这不,昨天走的,得明后天才回来。你兰姨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差。你倪叔叔,就是卫彪他爸爸常年在海上,一年到头都难得回来,卫彪他哥卫东也是当兵的,空军,爷爷常说这家里陆海空都齐了。卫彪还有个姐卫平,在北京念书呢,放假才回来,平时就咱三人在家,你想吃什么,要用什么,都跟肖姨说”。

几乎是从一开始,林虹就害怕倪卫彪,那是一种没来由的、出自本能的恐惧。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皮肉一直看到她的骨头里去,又像是在看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小玩意儿,带点轻蔑,还有残忍。

是的,残忍。林虹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过美好的感受。

林虹放学回来,没进门,就看见倪卫彪站在花园里的树阴下,手里拿着一个日记本。那日记本林虹认得,昨晚还放在她的抽屉里,精美的织锦封面,中间镶着一张椭圆形的图片,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外国女子,柔软似波浪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嘴角一朵甜蜜的笑,看得人心里暖暖的。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个女人叫罗蜜施奈德,是德国的著名影星。

林虹手心都捏紧了,慢慢的蹭过去。倪卫彪斜睨着她,一脸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三哥”林虹轻声道,唯恐会激怒了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用词:“这是小小的,我只是借来看看”。小小是林虹的同班同学,也住在军部大院里。“这诗我们班好多人都在抄”她边说边看他的脸色。

倪卫彪冷冰冰的看着他,举起手上另一样东西,“这个呢,也是她写给你的?”那是一只手折的纸鹤,翅膀上隐隐透出字迹。

林虹白了脸,不敢作声。昨天小小给她时,她就没敢收,天知道小小是什么时候夹在日记本里的。而她连那个男孩子长的是什么样子都不太清楚,但她不敢辩解,倪卫彪的蛮不讲理是出名的,她说什么都会罪加一等。

倪卫彪道见林虹只低了头不说话,认定她是心虚,火气越发大了:“合着你上别人家做作业,就是作的这个?”

“我不认识他,那信我还没看”林虹的声音颤抖起来,知道在劫难逃,但仍抱着一丝希望。

“哗”的一声,封面被撕掉了,林虹心一抖,眼圈儿就红了,带着哭音祈求道:“这个真的是小小的,我得还人家”。

倪卫彪瞟她一眼,低喝道:“不许哭,眼泪敢掉下来试试!”。手上并没停下,不紧不慢的一下下撕着本子,每一道声响都让林虹不由自主的颤抖,好象撕扯的是她的肌肤。

纸片扔的满地都是,林虹浑身僵直的站在一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不敢掉下来:“求你了,三哥,这是小小她哥带回来的,我没法赔人家”。

倪卫彪根本不理她,慢条斯理的彻底肢解了日记本。用脚把地上的碎纸拢到一块,连那只纸鹤一起,然后掏出打火机往她面前一递。

林虹下意识的将手背过去,不肯接。倪卫彪大力拖过她的手,重重的将打火机塞过去,冷着脸威胁:“想让我自己动手?”手上使劲,用力捏着林虹的手腕。

林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慢慢蹲下身,颤抖着把火打燃,火苗一下蹿了起来,那朵甜蜜的微笑迅速的扭曲发黑,空气中泛起了一阵烧焦的味道。

林虹对着一地的烧尽的纸灰哭的哽咽难抬,倪卫彪有些不耐烦:“哭什么哭,明天我非拆了那小子的骨头”。

林虹大惊,眼泪也吓回去了,声音发颤的急急恳求道:“不要,哥,求你不要,我真的没理他,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儿也红红的,泪水浸湿了睫毛,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倪卫彪低头看了她一会儿道:“那你保证以后都听我的话?”

林虹拼命点头:“我保证”。

第 5 章

这家名叫“喀秋莎”的咖啡馆开在青溪中路的黄金地段,俄式二层小楼,铁花栏杆,洋葱头穹顶,转角处有精致的采光亭,在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显得非常异域风情。据说老板是俄罗斯人,但服务生是本地人,全都作哥萨克式打扮,穿着灯笼袖的衬衣,色彩艳丽的裙子。

下午三点钟的咖啡馆很安静,大盆的绿色植物,桌上铺着格子桌布,小小的花瓶中插着一朵玫瑰,背景音乐若有若无,是一首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咖啡壶里飘出浓郁香味,连银质小勺碰在瓷器上的叮当声都清晰可闻。

菜单是浅绿的,印着漂亮的烫金花纹,俄文和中文的菜名并列着,不单只卖咖啡,也有俄式西餐:火腿沙拉、黄油鸡卷、铁扒杂拌、罐焖牛肉、奶汁烤杂拌、红菜汤 ……,林虹一样样看过去。

兰芳挽着发髻,几绺碎发飘在耳边,颈上系着一条紫色暗纹丝巾,虽然已年过五十,但脊背依然挺直,五官依然明媚,暗淡的灯光下几乎看不清眼角的皱纹,笑吟吟的看着林虹,亲自为她加了牛奶和糖,然后问道:“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虹微微摇头:“我不饿”,稍稍顿了一下,用小勺轻轻搅拌着咖啡,深吸一口气,咖啡的香气令人心平气和,微笑着说:“兰姨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兰芳嘴角轻轻翘起,伸手抚了下鬓角:“老了,都有白头发了,你们都长大了,兰姨能不老吗,我们家虹虹到是越长越漂亮了”。

林虹微微一怔,想起倪卫彪也说过同样的话。

兰芳瞟她一眼,叹了口气道:“虹虹,我没想到卫彪会突然跑到晋州来,偏偏会受了伤,偏又还遇上你,这孩子实在是不懂事”。

林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杯子,看着那棕色液体上浅浅的泡沫一点点晕散开来,低声道: “我很抱歉,我知道不该打搅您,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傻孩子,你没做错”兰芳微微一笑,伸手安慰的拍拍她,“他一向任性惯了,除了老爷子,也就只有他父亲的话还稍微听一点,我现在都拿他没撤”。

“爷爷和倪叔叔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老爷子身体还行,就是天一冷腿就疼,这不,正打算过些日子去南部疗养”

“肖姨好吗?”

“肖姨也好,就是长的更胖了,还偏爱吃甜的,怎么说都不听”

想到肖姨的样子,林虹不由微笑起来。

兰芳也笑了:“这次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明儿一早就得回去。”她轻轻抚着林虹的手,有些感慨的说:“这几年你一个人不容易,兰姨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真是很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兰姨,您对我的好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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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的”。bjkj55.com林虹真心实意的说,她心里清楚,如果真的不闻不问,她这几年读书,乃至参军进医校,到工作都不会这么顺顺当当。

兰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状似随意的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不妨交交朋友,你这孩子太内向,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别把自己给耽搁了”。

林虹心里微微一跳,迅速抬起头看了一眼兰芳,过了片刻道:“好的,兰姨,我明白,谢谢兰姨关心”

兰芳笑的慈祥:“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比卫彪强多了,他要有你一半,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找我”

咖啡已经凉的透了,沿着杯口轻轻的划着,手似乎和杯子一样的冷,林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对面兰芳坐过的位置仍有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她没有法子怪兰姨,兰姨再怎么想待她好,那也是她的儿子,她只会护着他。

坐的太久了,脖子和腰都觉得酸痛,手指也木木的不听使唤。林虹勉强活动了一下,拿起包包,走出了“喀秋莎”。

黄昏的时候开始飘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远望去,路灯像一颗颗浸了水的糖,发出模模糊糊的光。

林虹站在“喀秋莎”门口为难,雨不大不小,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抬头再看看天色,只得一咬牙,把包包往头上一挡,快步朝公交站冲过去。横过马路时,跑得急了,没顾着往后看,忽然一声长长的急刹车,一辆军用吉普堪堪在身边煞住,水花溅起老高。

“你不要命了!!”司机冲口而出,显然是受了刺激,火气很大。

林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却是唐斌。

“怎么是你?”唐斌也认出了她,有些吃惊,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赶紧打开车门:“先上来再说”。

林虹坐上车,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还好你技术过硬”

“还说,这么大个人了,连过马路都不会”唐斌并没急着发动车子,侧过来脸来打量着林虹。“你今天没穿军装,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林虹的小外套差不多都湿透了,头发一绺绺沾在脸上,衬衣也湿了,长裙冷冰冰的贴在腿上非常难受。没上车时还不觉得,到了相对温暖的地方,寒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下着雨也不知道躲躲”唐斌轻责道,转身在后座上摸索着,递过来一件衬衣“这是干净的,先将就着擦擦,当心感冒”。

林虹想说不用了,转念一想,道谢接了过来,随口问道:“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呢?”

“倪卫彪你还记得吧?在咱们那儿住院那个,十一床”唐斌发动车子。

林虹心里突的一跳,偏过脸去擦头发,没有回答。唐斌也没有在意:“他妈妈路过这里,请几位老朋友吃饭,我帮她接人,本来叫我一起,我想着全是老太太们,我跟着搀和什么,就溜了”。

林虹转过脸去望着窗外,雨下的更大了,眼前似乱箭飞舞,雨刮器刷刷的晃着。唐斌不再讲话,专心的开车。她极力想忘掉的过往,总是时不时就会突然跳出来,打她个措手不及,这样的感觉真的好累。

第 5 章

半夜的时候,林虹开始发烧,她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没想到这一病就来势汹汹,人像被放在火炉上烤着,一会又像被冰水浸着;天地房屋都像在乱晃,犹如一叶飘浮在海上的小舟,随着波峰浪谷不停的起伏旋转。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虹仍坚持不肯打针,声称自己只要睡一觉就会没事,洪莉莉试了她的体温,沉吟了半晌,只得给她拿了药,照顾她吃下去,威胁她如果到了中午还没退烧的话就必须输液。然后又拧了湿毛巾来给她搭在头上,叮嘱说:“你好好睡觉,我中午回来做稀饭给你吃”。

林虹有气无力的答应,听着洪莉莉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了。

本来就烧的迷迷糊糊的,吃了药后,头更加晕沉起来,全身发软,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喉咙干涩如纱纸,热的难受,林虹觉得自己像暴晒在太阳下的冰棒,连皮带骨都给晒化了。

恍惚的想起那个夏天,也是这么热,蝉子没完没了的叫,花园里花草树叶一律耷拉着动也不动,没有一丝儿风。客厅里,倪家老爷子脸色铁青,脊背挺直的坐在藤椅上,狠狠的盯着倪卫彪,胸口微微起伏,显见是气得不轻。倪卫彪乖乖的低着头垂手侍立。后勤处的两个军官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尽管风扇吊扇全都开着,仍是汗出如浆,从衬衣背上浸出明显的印迹来。

厨房的门半开着,林虹在帮着肖姨沏茶,白瓷杯泡普洱茶,青花瓷杯里是保健医生特别配制的养生茶,两人都轻手轻脚的,一面支起耳朵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隐约听到:雷管……撞针……报废旧物资……

林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倪家老爷子在家的时间少,但通常晚上都会和大家一起吃饭,偶尔会和倪卫彪、林虹打打乒乓球,还会关心的询问她的学习。从来都是笑容可掬,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对倪卫彪,更是无所不允,要什么给什么。倪卫彪偷偷把吉普车开出去撞坏了围墙,气得兰芳拿着衣架追他,爷爷从中打圆场,护着他,说什么小子就得淘才有出息。反叫了司机小何来教他。从来都没看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一向任性妄为的倪卫彪也有点被吓到,低了头做真心悔过状。

“你,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他指着倪卫彪的鼻子大骂,“那东西能玩吗?那是要出人命的!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

倪卫彪低着头,用脚蹭着地板,不敢还嘴,心里却犯嘀咕:至于吗?当他是三岁小孩子。

“你一个人死了不要紧,你得连累多少人,啊?!”爷爷怒视着孙子。“你当自己多大啊?还得随时有人跟在后头给你擦屁股!”

倪卫彪绷着脸不说话,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没面子,还当着这么多人。

倪老爷子骂的累了,闭上眼睛,平息了下情绪,声音转为冷静:“说,都还有谁?”

倪卫彪眼珠转了转,出卖兄弟的事绝不能干,闷声答到:“没有了,就我”。

“哼”倪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转头叫住放下茶杯正准备离开的林虹。“虹虹,他平时都和谁来往的最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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