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津枫港遗事》作家:探春山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29分类:小说浏览:20评论:0

津枫港遗事

作者:探春山

简介:

海边空关两年的别墅搬来了新住户。

冲浪后回程,陆枫杰驾驶摩托路过别墅区,望见落地窗后晏羽漂亮的蝴蝶骨。

爱是为了欢愉的,对方有九年的“恋人”是无所谓的,不该做的都是合理的。

借着冲浪的缘由接近了,看过日落,冲过夜浪,也曾躲藏在海面下接吻。

却也知道了他的苦衷与痛楚。

心变重了,感情变了味。

吞下他吐出的烟雾,仿佛在吞咽悲伤。爱是痛苦。看着晏羽颤抖的侧脸,他是这样想的。

-

“我所有能想到的关于海的故事,全是忧伤的。因为贯穿在故事中的海浪,就像是悲剧的背景音乐。”——《扑火》

-

[疯批忠犬]冲浪手vs[美强惨]舞剧演员

陆枫杰vs晏羽

*年下,双方都有过感情经历,注意避雷。

*晏羽的“恋人”另有隐情,后面会揭示。

*一个偏执一个拧巴,都不是完美的人。

-

预收:灰色小城里的故事CP1474353

隐忍逃避但超爱的哥 X 很直但极端兄控的小太阳?

第1章 1 津枫港

枫叶长作羽状的那天,他们来到津枫港。

海边空关着的别墅有人来住了。在杂货店旁的水槽冲沙的时候,看店的刘姨告诉他。

“现在?”他略显惊讶地挑眉。这岸边的海景房是全城房价最高的区域,自己住的不多,大多是早早买下当作民宿,还有零星几户是有钱人家,专门买来度假。亦有独身居住的,配两名管家,从来形单影只,有种遗世独立般的傲气。不过,若深夜在周遭晃荡时,望见门前停着价格不菲的私家轿车,那么住户多半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唯有一栋别墅始终空关着,装修完毕已过两年,始终没有人来,白白浪费几年的收入。这么忙,不如交给我们打理呢,他们闲聊时讲,就是单摆两张床,两年都能挣上几十万。

如今正是暖春,尽管气温适宜,但毕竟没有假期,也算是旅游淡季——“选在这个时候开张么?”

“不是开张。”刘姨一摆手,“像自己来住的。”

“哦。”他恍然,“有钱人呐。”

“我也是听老徐讲。”她压低声音,凑近他身旁,他闻见她的旧衬衣上残留的木头橱柜的气味。“一辆名牌轿车,两部面包车,昨天下午来的。”

“是么?我怎么没看见?”

“你昨天在吗?又在跟人搞那个什么冲浪呢吧。”刘姨话锋一转,“小陆啊,这样成天教人冲浪怎么行啊?你这年纪,也该找个好好点的工作干了,成天这样晃来晃去的,虽然也有点收入,人家姑娘怎么看也不靠谱啊。成家,怎么也得稳定点。你来这里也有好几年了,我是把你当亲儿子看才跟你讲这些,你现在觉得还早还早的,等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陆枫杰转过身无奈地闭起双眼。得,又扯回自己身上。

“刘姨,我这才二十五呢。”

“二十五?等你找份工稳定下来,一年得要吧。到时候找姑娘也得有段时间吧,你们再谈个一年两年的,商量婚事,到结婚也得三十了。你可别觉得顺利啊,中间出岔子的事情多着呢,一耽搁又是几年过去了。”

见她仍有继续劝诫的架势,事到如今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扶起搁在墙边的冲浪板,趿上拖鞋,回头一笑便走出门:“刘姨,我晓得了,一定好好找工作,明天见啊。”

他不顾身后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朝前走。回去冲个澡,中午去听乐队彩排,等到日落时分再回海边。原先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拉了个新客人,还是个外国人,据说能听得懂几句中文,但这桩生意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罢了,大不了试课不顺利就不接。

蹬上摩托车,他朝前微倾身子,朝家的方向开。咸湿气味的风吹过身体与脸庞,在初春时节里仍旧带着些许凛冽。从跟着学冲浪到自己收学生,加上往常帮郑大哥运货,这段路跑了足有千百回,多么微小的变化也都一清二楚。弯道斜前方显出一片灰白色的住房,他想起刘姨说的话。来新住户了,还不是住过两三天就走的旅客,而是正儿八经自己住下的近邻。

车头微偏了偏,朝着别墅区的方向行驶。

艳阳高照,不是看海的好时机。此刻在沙滩上漫游的,唯有尚未受到过阳光毒打的外乡人。浪声隔着海滩与住宅,变得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能够依稀地听见它不疾不徐地击打着岸滩。朝海的方向看去,湛蓝的海与雪白的浪构成一切的背景。整个津枫港仿佛都被包裹在汪洋烂漫的海洋之中。

沿海岸线朝前望,更远处是一片枫林,如今零星的几点绿色仍旧显得萧索,然而一到秋季便会烧得红火,燃成超乎想象的艳丽。据说津枫港正由此得名。不过这说法在当地人的眼里似乎只是个噱头,并不受他们的认可。

郑大哥听说此语时的不屑犹在耳目。“津枫港几十年前就有了,这枫树才栽了几年?那怎么我们出生的时候它也叫津枫港?”

虽说如此,但陆枫杰也曾亲眼目睹他对着暑假时大批涌来的游客津津乐道:“你们夏天来不是时候,要来就得在秋天,天气好,还凉快,不晒人。还有那枫叶红得叫一个漂亮,津枫港、津枫港,不就是要看枫叶的?夏天来,不地道。”

游客一脸可惜又颇显羡慕地散开。郑大哥的脸上仍挂着属于本地人的自得。他没忍住挑了挑嘴角:“郑哥,不是说咱们叫津枫港不是因为枫叶吗?”

“嗨。”他没有丝毫被戳穿的赧意,仍是自得地道,“那是对游客说的,能一样不?”

快要经过那幢新搬进住户的别墅,车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庭院里尚未见到装饰,要么是住户不甚讲究,要么是刚才到来还未来得及收拾。在这一片居住,不出一个月就能被当地人摸清身份与来历,何况还是他们在别墅区住着的人。虽说人们看似对他们抱以天然的敬畏与疏离,然而疏离的背后可是愈加兴盛的好奇心。因此摸清他们的来历绝非难事。这里就近可供购物的地方不多,大多是当地的居民亲自开店。只要出门采购,便准有人与他们攀谈,信息一经说出,就相当于是得了被四处宣扬的准许。若是有心宣扬或者打探,不出一天就可探明大概。他已经错过了昨晚的一手消息,今日远远地探看上一眼,当然算不上过分。

率先望见的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经由反射映出迷蒙的亮光,底下隐藏两道灰色阴影。

他眯起眼睛偏过头,辨认出男人精瘦的背影,以及他裸露着的白皙背部,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第2章 2 蝴蝶骨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虽然没有任何的理性依据,但我仍旧对此十分确信。

那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蝴蝶骨。

骨骼微耸,仿若山脊,线条笔直而锋利地下落,在背部弯出一道弧,朝着手臂延展。凸起的骨头侧方投射出柔和的斜影,那便是落地窗户亮光底下灰色阴影的来源。瘦削的,却不显得羸弱。不像蝴蝶,更像鸟翼。羽翼未被断折,而是蓄势待发,被包拢在那片白皙柔软的皮肤底下,等待着一点契机便要跃然奋起。

在我初次见到这对骨骼时,我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他毫无征兆地转过身,轻而易举地勘破了我的窥视。正是在此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何时停下车辆,正蛮横无理地顿在公路正中。

他长着一张与他的蝴蝶骨同样漂亮的脸。坦诚地说,当我看到他的背部时,我在脑海中浮现出的正是这般面容。大概这便是所谓潜意识里的画面。总之,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并未对他的长相感到新奇,而是觉得理应如此。

是的,我们隔着不近的距离,何况还有一面玻璃窗,你的怀疑十分合理,但我确实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由于轻微上挑而显得魅惑的眼尾,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淡粉色嘴唇。甚至一同看清了他的瞳孔。

他的身体与脸上闪过的讶异自此留存在我的脑中,当晚便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到他,何况他还是那样地乖顺。他拥抱我、接纳我的样子,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从相见到共眠不过一个下午,因为是出现在我们之间,也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在水滴声里醒来,卫生间仍在漏水。我有一瞬的恍惚,在尚未清醒的混沌中将床单的濡湿也归咎于陈旧水管的错漏。当偏头望见曙光时我总算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体是热的,床铺是凉的。自青春期起这样的生理反应早已成为寻常,但我明白这次并非出于寂寞。很快,我为那天的日程加上一个临时出现却是最为紧要的安排——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第3章 3 羽

“我姓晏,叫晏羽。”他接过送来的采购物品,一边做最近做过无数次的自我介绍。

“我知道。”

介绍被打断,以突兀且不寻常的方式。他愣了愣,停顿两秒,略显尴尬地“呃”了一声,顺应这几天的肌肉记忆继续讲:“前不久刚搬来的,要在这里住段时间,以后还要麻烦多多关照。”

男人点点头,视线仍旧钉在他脸上。只是来配送自己订购的货物的人,却很紧迫地逼站在门边,不是很礼貌的距离。

他垂下眼帘,不由自主地望向对方胸前垂挂着的吊坠:“多谢你帮忙送东西,费用我已经打给郑哥,以后可能还要多麻烦。”

“不客气。”

“怎么称呼你?”

“陆枫杰。”

“枫??”晏羽忽然怔了,抬头问他,“哪个枫?”

“枫叶的枫。”他微微俯身,“要不然是哪个枫?疯子的疯。”

不太有趣的玩笑。他象征性地干笑两声:“因为津枫港吗?”

“什么?”

“你的名字,因为是津枫港,所以选了枫这个字吗?”

“哦,不是。”他回答,“我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怎么可能会用这个起名。”

“还以为你是本地人。”晏羽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背,在阳光下晒成自然健康的麦色肌肤。

“没有,不过住了五六年。”

“这样……那也挺久的。”

对话顿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他再度抬眸看他一眼,在心里酝酿道别的说辞。

“你一个人住?”陆枫杰突然开口。

“呃,不是。”

“和家人?”

他犹豫一下:“朋友。”

“女朋友?”

“不,就是同性朋友。”

“怎么没见过他?”

“他身体不好,在养病,平时在房间里,不方便走动。”

眼周的肌肉细微地抽动了一下,陆枫杰微昂起头,越过晏羽朝房里看,丝毫不掩饰眼里不知分寸的探究神色:“是么?那你是来?”

晏羽平静地回视,态度可算包容:“我来陪他。”

自不远处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晏羽率先望过去,陆枫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也随他偏转了视线。车辆缓慢地靠近,最终在房前停下,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踏出驾驶座位,手里拎着中等规格的随行手包,好奇地朝他们看来。

“许医生。”晏羽唤道。虽然抬高了声音,仍旧是柔声细气。

陆枫杰将目光从来者的身上收回来,落回晏羽的侧脸。和梦里一样的脸,但比梦冷淡,这一点不太好,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很快他就能让他变成梦的样子。虽然这不过是他们第一次打上照面,但他对此十分确信。

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感应强烈的时候,不过一眼的对视就足以分辨出两人关系的走向。而他已然鲜明地感到,晏羽对他并非毫无兴趣。至于所谓房里那个病榻上的男人,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许戈已提着行李走到台阶底下,晏羽蹲下身,从鞋柜里为他拿出一双布拖鞋,见陆枫杰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兀自侧身为许戈留出空隙:“怎么只带了一个包?”

“随身带着不方便,先带了点急用的,剩下的快递过来,已经在配送,今天就能到。”

“早知道先打包来我们这儿,和我们的一起寄,还能省笔运费。”

“没关系。我的东西不多,没花多少钱。”他将自己的皮鞋放进鞋柜,“李先生怎么样?”

晏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还可以,仍旧是老样子。这几天我冲咖啡的时候,他也会来一杯,说觉得喝了能疼得好些。对了,我正好想问你,他现在喝咖啡要紧么?”

“一天一杯,对身体倒不要紧。只是晚上睡得好吗?不会失眠?”

晏羽顿了一瞬,下意识用余光瞥向身旁的陆枫杰,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直率的眼神。他定了定神,回答道:“和以前一样,夜里醒一两次,偶尔能一觉睡到天亮。”末了,欲盖弥彰地添上一句:“他告诉我的。”

许戈听出他话外的顾虑,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陆枫杰,没有再多问:“好,我去看看他。”

“在二楼主卧,上楼朝南的那间就是。”

“是你男朋友吧。”没待许戈离开,陆枫杰就无所顾忌地拆穿,“瞒这儿其他人我理解,但我也不封建,这种关系见得多了,瞒我,没必要。”

晏羽扬了扬嘴角:“是。他是我先生。”

“先生。”他玩味地挑眉,轻笑出声:“感情这么好。”

经由这般语气说出,显然并非称赞,但是晏羽选择装傻:“谢谢。”

“不客气。”他倚靠上门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得的什么病?很严重?”

“还好,定期理疗就好。”

“还能治好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愠色:“陆先生,你这样很不礼貌。”

“抱歉。”轻轻松松得罪了人,道歉也很利索。陆先生,倒还挺好听。

晏羽敛了情绪:“我们的关系,还请你不要到处宣扬,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心养病。”

“我不说。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他紧盯着晏羽的脸,不想错过他任何一点表情变化,“但是我劝你对其他人别说朋友,最好说是兄弟什么的。能省点麻烦。”

“嗯,多谢。”

“客气。”

陆枫杰不识相地僵持,正搜肠刮肚地想还能开启怎样的新话题,但晏羽竟好像也暂时没有了送客的意思。他忽然伸出手指,指向他的胸前。

“这个挂坠。”晏羽问道,“是你的吗?”

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托起胸前轻微晃荡的金属吊饰,一只沙漏状的项链。

“挂在我身上,当然是我的。”

“是在哪里买的吗?”

“忘了,估计是集市上随便淘的,没牌子的二手货。”除了询问姓名,这是晏羽第一次主动和自己搭话。他抬起眼睛。“你喜欢,送给你?”

“不,我只是觉得……”晏羽快速地眨眼,“觉得挺特别。”

眼见对方后退半步,他抬手撑住门框:“你和你……先生。”咬字很重,多了几分玩味的语气。“在一起很久?”

“嗯,算久吧,九年。”

他神色一凛,想到会长久,没想到这么久。“不可能吧。”他想起听说的玩笑,“不是都说男同三个月金婚。”

他平时虽然浪荡,与人相处却绝非不知分寸,遇见心仪对象时更是调情的一把好手。然而一旦面对晏羽,却总是自然而然地口无遮拦。说是恃宠而骄么,这宠分明全无依凭。

不出所料,晏羽的眼睛里再度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奇怪的是他还从中窥见了几分不可置信的讶异。“我们的感情很好。”他说,“不必对谁都报以刻板印象吧。”

陆枫杰耸耸肩膀,掩饰被反击的尴尬。短时间内惹恼两次,还都毫无疑问是自己的过错,他终于良心发现,有了些许心虚与愧疚,夹杂着一点隐隐的对于真就和晏羽从此分道扬镳的担忧,很快说了声“对不起”,好歹比上一道歉时真诚。

晏羽消气很快,已经恢复如常,对他说“没关系”,不知道是因为本身脾气好还是因为根本对他不在意。当然,他本人相当自信,坚持认为是前者。

“可是九年。”他打量着眼前晏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高中、初中就在一起了?”

晏羽下意识地挑挑眉:“二十岁。”

“二十岁……”他惊讶道,“你今年二十九?”

“嗯。”

晏羽很漂亮,这是隔着玻璃的落地窗初见时便知道的事情。可同时他还觉得那漂亮是年轻的漂亮。不止是肢体纤细灵巧,白皙的皮肤与健康的肌肤状态也显示出幼态。

此番听晏羽这样说,他才真的细细打量起对方来。眼角确实有一点轻浅的细纹,可是这点痕迹,即便说是天生便有的自然纹路也可讲通。总之,不论怎么看,都还是一张完全看不出年纪的脸。

自己这些年在户外运动得久了,皮肤在长时间的阳光曝晒下老化很快。虽然年纪比晏羽小了四岁,可是他敢说若是两人站在一起,旁人一定觉得晏羽比自己看起来更加年幼。

房里的温度比户外更低,也许是客厅铺设大理石地板的缘故。客厅大抵摆了香薰精油,或者是香薰机一类的,总之是有情调的消遣玩意,空气中漫着一股清淡的不属于天然植物的香。两人正沉默着,忽而从楼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明显隔着挺远的距离,很轻,但是他们都听得分明。晏羽拎起方才陆枫杰送来的大件包裹:“今天麻烦你了。”

“我帮你拿进去?”

“不用。”晏羽扶住门。

陆枫杰看他警戒的样子好笑,无所谓地挑挑眉毛,朝后退开一步。

晏羽对他点点头,正待送客,又被他拦住。

“晏羽。”

他疑惑地拉开房门,室外明媚的阳光与男人身上咸湿的海水气味一同涌进来。

“怎么了?”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他仍带着方才那般锋利的眼神,却不再看他的脸,视线微微下垂,落在胸前的锁骨。他却觉得它直直越过身体,抵达后方的肩胛。陆枫杰继续说:“你的名字很适合你。”?

第4章 4 瑰夏

下午两点整,客厅里如期飘来浓郁的咖啡香。许戈将仪器放回盒子里,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精神似也在瞬间清明了许多。房间里窗帘全开,午后的浓烈骄阳将无垠的海面照作湛蓝。

男人刚刚接受过全身检查,眼角显露出疲态,然而微微地笑了。许戈听见笑声,将盒子盖上,一边朝他望去。李石祺说:“又在煮咖啡了。”

“嗯。”他抬手看腕间的手表,“两点,真准时。”

“他就是这样的。”

许戈提起收纳箱:“今天的治疗停一天,按时吃药就可以,等到明天再继续。”在转身离开前,他想起什么,问道:“要推你下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想睡一会。”上午刚才做过复健,用过午餐又要检查,站立得时间久了,耗费掉很多体力。

“好的,我把窗关上。”许戈走到阳台边,李石祺制止道:“没关系,开着吧,声音不大。”

他们听见海水拍击礁石的清脆声响。

“窗帘呢?”

“窗纱拉上就好,留点光。”

他照做了,随口问道:“习惯留灯睡觉吗?”

“哦,那倒没有,只是现在天好,还是想见点光,等到困了再睡。”停下轻轻喘了口气,继续说,“我有没有光都睡得着。但是夜里不留灯,小羽睡得浅,不习惯。”

许戈对他笑了一下:“今天还要让他为你送一杯咖啡吗?”

他摇头:“不了。”待许戈打开房间门,说道:“你可以去看看,陪他一起喝一杯。”

提着箱子走下楼梯,他看见晏羽站在餐桌边,穿一套纯色的淡绿家居服,皮肤在冷光下被衬得愈显白皙。右手握着奶缸,视线却定在左手掌心的手机屏幕,很专注的样子。他没唤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安置好箱子再出来,他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许戈走过去,见他依旧没动静,怕他被自己吓到,因此轻咳了两声。

晏羽一下子朝他看过来,如梦初醒似的:“你下来了。”

“是啊。”尽管他是李石祺的私人医生,经由李石祺才认识的晏羽,但是和晏羽相处起来比李石祺轻松不少。他随意地斜靠在不远处的小吧台:“看什么呢?”

“在学打奶泡。”他显得有点苦恼,“感觉很难。”

“看手机学?怎么不叫管家教你?”

“都一样,我自己也能学就自己学吧,他刚才刚帮我打扫了舞房,让他休息一会。”晏羽将手机暂搁在桌上,“石祺怎么样?”

“指标都很正常,不用担心。”

“那就好,他最近状态是不错。”他看了眼电梯,“怎么没下来?”

“检查累了,他要休息会儿。”

“这样。那他今天该不喝咖啡了吧?等他醒来太晚了,晚上恐怕睡不好。”

“我问了,是说不喝。不过他叫我来看看你,批准了让我喝一杯你做的咖啡。”

晏羽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也笑着回道:“你想喝就尽管来,只要你不嫌弃是新手做的就好。不过咖啡豆是好豆子,今早刚到,说是从巴拿马寄来的。”

“巴拿马。”他一愣,“瑰夏?”

“好像是。”晏羽指了指餐边柜里,“在那里。”

许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隔着玻璃便见到一抹红,不禁叹道:“红标的。”

“啊……我不清楚。是他买的。”他看了眼许戈的表情,“很贵吧。”

许戈思考片刻,犹豫着点点头。对李石祺的消费水平来说不贵,但是拿来给聊作兴趣的新人练手,未免有点太过奢侈。

晏羽读懂他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自嘲道:“真是暴殄天物。”

“据说有很浓的花果香,粉水比例拉大一点,这样萃取起来风味会舒展得更好,酸味比较柔和。”晏羽举着杯子愣怔地看他,他笑道:“没关系,按你的喜欢来就好。”

“这款豆子还是留给你来用吧。我拿到手只觉得它的名字好听。”

“这样说你该失望了,名字只是音译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生长的山叫作Gesha,所以叫瑰夏。”

“Gesha,听起来像げいしゃ。”

“不错,日语里的艺妓,是么?它还有个名字,就叫艺妓豆。”

晏羽笑道:“还真有这个名字。”他看着许戈说:“我原先都不知道,你对咖啡这么有研究,你这样还来喝我做的,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纸上谈兵罢了。”他耸耸肩膀,“以前的女朋友喜欢,自己开了家精品店,家里都是各种豆子和书,我听她念得久了,才多少知道一些。”

“在宁城开?”

“嗯,看她公众号的动态,现在生意也还不错。你以后回宁城时可以去看看。”他拿出手机,将店铺的公众号名片转发给晏羽,又说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告诉她你在练手的时候就用了红标的瑰夏豆,我记得她当年学了一段时间也只舍得买蓝标。”

“红标比蓝标好么?”

“嗯。红标上面还有金标和竞标,下面是蓝标和绿标。不过前面那两个都是比赛才会用,李先生为你准备的已经很好了。”

“当然。”晏羽很快应道,“我根本用不上这样的,他告诉我买了的时候说已经送到中国了,正在清关等配送,其实我觉得我用最便宜的那类就可以。”

“他给你买的你就用吧。”许戈看着晏羽自然低垂的眼眸和轻微翕动的细长睫毛,想起第一次在李石祺身边看见晏羽时的情景。

九年前,自己也才二十六岁,还是跟着老师打下手的岁数。那是一个深秋,气温降得突然。李石祺来找老师定期体检,他曾见过他几回,不过第一次见他身边带着同伴。这对老师来说显然也是初次经历,因为他记得老师问这是谁。

这样的问话本该回答关系——我的朋友、亲人,或者边界感更强一点,只说带他来陪我体检。然而李石祺没有这样回答,而是讲道:“这是晏羽。”

被介绍了名字的男生从李石祺的背后探出身,对他们点点头,?小声而且生疏地讲“你们好”。他从他稚气漂亮的脸上读出几分故作大方然而掩藏不住的忐忑和紧张。

......

《津枫港遗事》作家:探春山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点击观看

盘夸夸 - 全网热门短剧、影视、学习和工作资源

相关文章

文章评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