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东宫倚笼》容妤 沈戮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3-28分类:小说浏览:13评论:0

第1章 血染皇宫

夜如渊,残月悬,红叶压弯细枝,簌簌飘落。

皇城之外的地面碎石微微颤抖,无数黑骑铁蹄飞踏而来,地动山摇间,偌大皇城也一并随之战栗。

“不好了!内殿走水了!”

容妤才刚刚出了东宫,就听见前方传来惊叫,宫人们蜂拥而出,如蝗虫掠食一般四散奔跑。

侍女阿婉凑近容妤道:“太子妃,你看那里!起火了!是坤天殿!”

容妤眯眼看去,果然是容纳文武百臣朝的坤天殿,她想到太子在酉时便去了那里,心下惶恐起来,立即奔着火光方向疾步走去。

可火势无情,前路已被浓重的烟雾模糊,火借风势,一路烧到了前殿石阶处,一座小榭被燃烧的火焰焚倒了,惊呼声不绝于耳,殿内忽然传出了惊叫声:“是七皇子……七皇子沈戮杀回来了!”

沈戮?

怎么可能会是他?

这个已经有三年不被宫中人提起的名字令容妤骇然失色,她疯一般地冲进烟雾之中,待来到了石阶高台,当即满面惊惧。

映入眼中的是遍地尸身、残骸,有臣子、宫女与侍卫……血水顺着阶梯流淌而下,容妤脚下打滑,重重摔地,衣襟被血河浸染。

“太子妃!”阿婉忙扶起她来,一主一仆战战兢兢地顺着高台向上爬。

好不容易走上了大殿,其中光景更是令容妤头皮发麻。

偌大的殿中萦绕着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数不清的臣子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同一方向磕头认罪,而皇帝与太后坐在御座上神色惨白,仅次于他们的太子更是抖如筛糠。

他们绣着金纹的锦衣都被鲜血染成了赤红,却也不是他们的血,而是堆在地上的朝臣的鲜血。

容妤背脊发凉,脚踏向前,踩进血水,溅在鞋面。

可仅这一步,就又停在原地,她不敢再向前去,只因站在殿中央的浴血之人回过身来,他手提利剑,脸上溅满了鲜血。

容妤心中猛然一悸,嗫嚅着嘴唇唤出他名字:“沈戮……”

身形颀长的男子眉目凌厉,他一双眼里渗透着阴鸷沉冷,望着容妤的目光里没有半点重逢的喜悦,只有冷锐与憎恨。

他一脚踩在跪拜与他的臣子背上,沉声质问容妤:“听说,你嫁给了我五哥?”

容妤神色慌乱,惊恐地看向他口中的五哥——太子沈止。

沈止却是骇然地与她摇头,断不能让沈戮知晓实情!

可他余光已经瞥见沈止同容妤的眼神暗示,自是凄恻一笑:“五哥,你再如何遮掩,也是不能消了你夺走人妻的罪过。”

沈止不敢作声,唯独太后斥责沈戮:“你与容妤从未婚配,太子如何担下夺妻之名?休要放肆过头!”

沈戮目光死寂,转手一剑,狠狠地刺入脚下臣子的背部,似要生搅出其五脏六腑。

那臣子的哀叫惨烈,吓得一众朝臣更是乱了阵脚,有的还要怼起太后,骂她当年政变连累了如今众人,该死的是她!

太后反唇相讥,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沈戮抽出利剑,甩掉刃上鲜血,转眼睨向容妤,吓得她不由地退后几步。

皇帝恰时站起身来,极为讨好般地询问沈戮:“七郎,你此番回朝想要什么?寡人能帮的,都会帮!只要你把剑放下!”

众人哗然,沈止更是面色哀戚。

可沈戮却不以为然地冷笑起来,片刻过后,他擦拭掉脸颊上的血迹,沉下眼道:“我要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一切。”

这话掷地有声,令容妤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瘫坐在地,不敢再去看沈戮的面容,只怕那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里,也包含了她。

皇帝也担忧道:“东宫给你便是,你皇兄也不会有怨言!只是……容妤毕竟是你皇嫂了,你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违背人伦——”

沈戮当即道:“父皇不必担心,背叛了我的女人自是烂骨头,我断不会稀罕。不过——”他冷眼看向容妤,“她父亲定江侯就不能那么便宜了。”

容妤大骇,更为恐怖的是,皇帝竟亲口应下了这事,哪怕,地上还躺着皇后的尸体。

杀了皇后的人,正是沈戮。

三个月后。

一大早便起了蒙蒙雾气,破败宫墙的红瓦褪了色,隐隐泛白。

“吱呀”一声,容妤推开木窗,见侍女阿婉已经在打扫院落里的落叶。

凉薄寒风穿进衣衫,令容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身后又传来低沉的几声咳嗽,她一边忙着要关窗,一边回头道:“吹到你了吧?本想着要透透气的,我这就关上。”

“不急。”那声音由远至近,停落在她身边,抬手抚了下她鬓的素淡珠翠,微微一笑:“我身子骨也没那么虚弱,只是晨风而已,不怕的。”

容妤端详着他近来又瘦削了的面容,眼里闪过疼惜之色,到底还是将窗子紧紧关好,又安顿他卧榻修养。

将被角为他掖好后,她轻声道:“我要他们煨参汤给你吧,今儿起得早,也能催他们快些煨成。”

他苦笑道:“都听你的,你定了便是。”

容妤点点头,临出房前,对着铜镜看了眼自己的行头,倒也还算端庄。她抬了抬下颚,踏出门去,吩咐侍女去后厨做今早的菜色。

阿婉听后,有些苦手似的,“太子妃……”索性及时改了口,“回禀夫人,后厨哪还有人参了呢,上月都已经用光了,派人去要,如今还没送过来呢。”

容妤表情变了变,微微蹙起眉头,问道:“红枣、枸杞和母鸡,总还有吧?”

阿婉摇摇头,“也没了。”

容妤极为失落地看向院落,上月提出要修建的宫墙也仍旧无人问津,宫檐下头的琉璃灯也因暴雨碎了一个,她想到炭火也到了该用的时候。

阿婉叹道:“天已经这么冷了,裘袍该做、暖炉该有,可咱们这南殿连柴火都紧紧巴巴,太子……夫人,往后可该怎么熬啊?”

容妤抿紧嘴唇,眉皱得更深。

阿婉也不是非要火上浇油,她总是忍不住要和从前的日子做比较,便絮絮说着:“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好歹也要看着过往的兄弟情分,可新太子也真够狠的,对待咱们太子……唉!又叫错了,老是改不了口!”她扇自己一嘴巴,叹道:“对待咱们侯爷都不如他的战俘!”

“阿婉。”

容妤示意她不得乱讲,“你要牢记,这里不再是东宫,是南殿了。”

阿婉也知祸从口出,不想早早没了性命,只得点头听从。

便是此时,虚掩着的院门外头忽来一仗人。

负责开道的侍卫次序井然,他们站在院门两侧让开路来,一辆车辇缓缓驶进,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是崔内侍。

今朝地位更变,容妤见到他,必是要先一步颔首问候了。

崔内侍到底也是宫里的老宫人,断不会为难容妤,只管笑盈盈地吩咐侍从将东西搬出来,说道:“近来东宫喜事多,疏忽了南殿这头,还请夫人宽宏。”

“哪里,内侍大人言重了。”容妤垂了纤长白皙的颈子。

崔内侍一挥手,依次道着送来的物件儿:“裘袍五件、碳火百斤、琉璃灯十盏、油烛五十、月俸……三百。”

容妤一听,不由地抬起头,她谨慎地问道:“内侍是否记错了?”

崔内侍“哦?”了一声。

容妤道:“侯爷虽不再是东宫主,但按照规矩和陛下的旨意,南殿月俸是有四百五十的,殿里的车辇、宫人与侍女也要生活,四百五十本已拮据,如今怎会成了三百?”

崔内侍面露异色,为难道:“实不相瞒,南殿上月的俸禄是红字,咱们太子已经在陛下面前担下了这事,到了这月,也是不得不缩减些了。”

容妤却道:“可我家侯爷的药品贵重,月俸少成这样,定是吃不起的,难道是东宫会帮衬月月送药来此吗?”

崔内侍笑道:“这,老奴可就不得而知了。若夫人不信老奴,也是可以去别处讨个说法的。不过,夫人先要在这些物件的批复上按了手印儿,老奴也好回去交差。”

容妤当即拒绝道:“内侍大人,恕容妤不能按这手印儿。”

崔内侍故作难办,唉声叹气了半天,终于绕到了正题:“既是如此,夫人还是亲自和太子禀明得好,咱只是奉命行事,实在经不住这中间推搡,也请夫人体谅下老奴。”

房内之人的咳嗽声加剧,下地倒茶压咳的窸窣响声令容妤心神不宁。

她怕自己再犹豫不决,他就会推门来拦,届时,药买不起,他命也要早早了结。

思及此,容妤不再动摇,她对崔内侍道:“内侍大人,我要去见太子。”

崔内侍一听,立即躬身侧过:“夫人请。”

“夫人……”端着姜汤和糕点从后厨出来的阿婉见这阵仗,登时无措。

容妤经过她身边,嘱咐一句:“侯爷若问起我,就说我去催膳药房抓药,去去就回。”

出了院门,崔内侍引容妤上了车辇,她刚一坐定,便听得车轮行驶起来的声响,亦不知是许久不曾有这待遇、还是要去见她极不愿见之人才会有这般心慌意乱。

幸好是没有个孩子的。两个人受苦,总好过三人惨淡。容妤心中沉沉叹息。

她本想着熬过这阵子就会好,时间久了,适应了,日子就不会那样难了。可他的病日日渐重,陛下又漠不关心,墙倒众人推,南殿之外的过往宫女都能扔来几抹冷眼,再连月俸也遭到克扣,就像阿婉说的那样,往后,要怎么熬?

第2章 东宫新主

一别三月有余,容妤再次造访东宫,已是物是人非。

待车辇落定,她独自走下,便发现东宫的朱门已经改成了金朱色的漆,宫檐下悬挂的不再是琉璃灯,而是在烛火外罩着一层玉色翡翠。

一进里头,便见假山旁修建出了偌大莲池,哪怕这时节莲不开,也还是硬生生地在水面上嫁接满了姹紫嫣红。

容妤跟在崔内侍的身后走在其中,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途经长廊拐角处,渐渐听见深院里传来刀枪棍棒的声音,她眼神飘去那里,崔内侍便侧头同她提点了句:“是太子正与九皇子、十一皇子在切磋剑艺。”

容妤本不在意,但还是不由得心头一沉,想着有另外几名皇子在场,谈月俸之事有伤颜面。

而这会儿的庭院瓦檐下滴着晨露水珠,一蓝一白两抹衣身影正在亭前空地上挥剑比试。

容妤则忽然停住了身形,她僵硬地站在走廊这头,不再向前。

崔内侍明白她意,说着由自己前去亭中与太子通报,要容妤在此稍作等候,自己则直奔庭院小榭内的高座。

而那上头坐着的,是名身穿月白底子赤红凤鸟纹锦袍的青年男子。

他腰间配着镶有白狐尾毛的琉璃玉,于晨光之下闪耀着璀璨明艳的光晕,映着他那张凌厉淡漠的容颜。

听闻脚步声,他一转眼,看向了崔内侍,听了几句后,便又抬头定睛,找到了长廊这边的容妤。

容妤迅速低下眼,不与他对视。

他视线停留在容妤身上片刻,起身转去了庭院后面。

容妤余光瞥向他,见他乌青色的长靴踩在一地白晃晃的落花里,几簇流光飘飞在他的锦袍衣角,倒是透露出一股子得意。

崔内侍则在这时回过身,盯着容妤看。

直到她抬眼与崔内侍目光相会,他一侧头,示意容妤跟去后院。

片刻过后,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容妤推开。

刺目光束照亮了阴暗潮湿的房内,许久不曾见光的屋子里浮起灰尘,沈戮正站在紫檀木的桌案旁,抬手掀开桌上的茶碗,皱眉之后,又重新盖了回去。

“我要人看茶吧。”他低声一句,负过手去,示意门外的容妤:“你且先进来坐。”

容妤略显局促,只低头道:“不必看茶了。”

沈戮并未在意她的要求,向前一步时,她不由地后退一步,感到身后有侍女匆匆前来的步伐时,她又心中不安地别开脸,似怕被人瞧见。

侍女们向沈戮躬身,他只令道:“白莲底子的热茶。”

“奴婢遵命。”侍女们退下后,沈戮也转身回去桌案旁,寻一干净的椅子,坐了下去。

容妤踌躇一会儿,迈进门槛。

她并未落座,站在距离沈戮较远的逆光处,艰难地低头,作揖,见过太子。

沈戮不急着免礼,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玉扳,抬头眯眼时,目光扫过她周身,见她乌黑发鬓挽成矮堕,只戴着一支素淡的红玉簪子,连玉翠都免去了。

他敛下眸,低声道:“崔内侍说了,你有要事寻我,想来你这般急匆匆的,定是有所诉求。”他不以为然地:“所为何事呢?”

容妤始终微低着头,她站在门旁不敢靠近,只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敢问南殿月俸遭到克扣一事……可是陛下的意思么?”

沈戮蹙起眉,道:“克扣?怎么,你南殿月俸少了?”

容妤困惑地抬起头,撞见他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令她心下一慌,赶忙低下眼睛,恭恭敬敬地道:“回禀殿下,比起上月,足足少了一百五十两。”

“哦?”沈戮“嘶”一声,“可崔内侍送去你南殿的东西,都是由我事先一一过目的,断不会出差头。”

容妤垂首道:“还请殿下明察。”

沈戮目光便略过她眉间的愁苦之色,不由地前倾了身子,再道:“倒是你南殿上月出了赤字,东宫自掏腰包补了许多,你这月理应是要还上的。”

容妤斗胆问道:“不知何来赤字?殿下请明示。”

沈戮在这时起了身,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向容妤,冷声道:“两月前我继任东宫,大小宴会不断,贺礼也堆积如山,南殿却未曾有人来请安,已是不敬。但内侍房仍旧按照规矩扣除了南殿上月的月俸,总归是替你们南殿表明了忠心与礼数。”

容妤默默听着,不敢插嘴。

他语速放慢了些,继续道:“再来,是上月。太后生辰,宴请到了东宫,指明要带着南殿侯爷夫妇一同参宴,但你传给内侍的话是‘侯爷病了,怕晦气了喜宴,便不来了’。可这贺礼也是不能少,东宫照例为你们补上,也算东宫宅心仁厚了。”

他字字珠玑,毫无客气可言,如尖针一般刺进容妤心口,令她恍然意识到,他把这些细枝末节算计得清清楚楚,只待她登门请罪。

然而,当真是南殿有罪,还是她有罪?

她又何罪之有呢?

沈戮低眼瞥她,忽然冷声问:“皇嫂,怎一言不发了?”

皇嫂二字,实乃讽刺,容妤心中一阵郁气,可又不敢继续沉默,只得道:“殿下怪罪的是。”

她将头垂得很低,鬓发上的一缕乌黑垂落下来,划过她细如白瓷的脸颊。

沈戮侧目,凝视着她莹白的脖颈上,可一转眼,便看见了上头的淡淡红痕。他眼底浮现森然冷意之际,反倒是那久违的亲昵称呼从口中滑出:“妤儿。”

这一声“妤儿”着实吓得她心惊肉跳,不由地退后了几步,直到撞到冰冷墙壁,她躬身的模样极具狼狈与局促。

第3章 旧时,错付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沈戮眼底的冷意又攀升一些,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面前的女子,从容不迫地问道:“怎到了如今,竟会如此惧怕于我?”

容妤背脊逐渐有冷汗渗出,她声音带出一丝颤抖,拼命地想要克制失态:“殿下贵为太子,臣妇理应恭敬殿下,不敢有半点不尊。”

臣妇。

这倒令沈戮笑了笑,他抬手弹弹衣袖,自是位居高位般地睥睨着她,也立即改回了称谓,“皇嫂这话就生分了,我亦不是那仗势欺人的东宫主,皇宫上下再如何对待南殿,我又何曾怠慢过你们半分。”

听了此话,容妤心中有了一丝希冀,她趁势求道:“臣妇今日求见,便是斗胆恳请殿下将余下月俸拨给南殿,此月不比从前,实在是寒冬将至,无论是炭火还是药食,都是缺一不可的……”

沈戮语调轻巧,表现的自是通情达理:“皇嫂都亲自来了,我也不会驳你颜面。”

容妤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不料他话锋一转,冷声道:“但宫里查账查得紧,拆了东墙补西墙,总归要有出处。”

容妤一怔。

“更何况,南殿自己做事也要拿得上台面,一再拒参宫宴,太后都已对南殿心生不满了,我又如何能继续帮衬你们呢?”

容妤叹息一声,只得道:“殿下叮咛,臣妇铭记在心。从今以后,臣妇必定会谨慎行事。”

“这便好办了。”沈戮点头道:“你今日也来得正好,太后三日后要在东宫设宴,皇兄这次便不能再称病相拒,你夫妻二人先要露面在太后那里讨个好,我才能和她提口你们的俸禄。”

“可我家侯爷的确是病得紧。”容妤忍不住为夫君开脱,迎面却撞见沈戮凌厉的眼神。

她不敢再多话,听见沈戮说道:“东宫不强人所难,我也会让你自己来选,愿与不愿,你说了算。”

室内静可闻针,凭容妤如今的处境,哪里配做选择?尤其是那双眼睛凌驾在她的头顶,似游走的蟒蛇,恨不得一口气游进她心底窥探究竟。

容妤认命地点头:“臣妇自当心甘情愿。”

沈戮冷眼扫过她,终于命道:“好了,免礼吧。”

打从她进来这般久,他总算是肯让她直起身形。

恰逢侍女在这时端了香茶前来,沈戮回到桌案旁落座,也对容妤做出“请”的手势,漠然道:“皇嫂,品品这茶。”

容妤心里虽记挂夫君,但也不敢违背沈戮意思,她如坐针毡地端着茶碗,觉得自己仿若要被屋内可惧的沉寂吞噬入腹。

直到沈戮轻描淡写的一句:“茶底有白莲,和过往时的淳厚相似,但也更胜一筹。皇嫂觉得如何?”

他口中的过往,令容妤不由得心虚了几分。

明知他是有意而为,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零星旧事。

作为曾经的定江侯的嫡长女,打从刚刚出生起,她就被皇帝亲口指婚给了七皇子沈戮。

只因七皇子是日后的储君,太后与皇帝都属意沈戮统领东宫。

可惜的是七皇子并非皇后所生,当年夺嫡之争中党羽皆败,母妃全族被诛,七皇子做质离朝,定江侯也是急于与七皇子撇清关系,无奈之下参与了帮助皇后为其嫡子五皇子争夺储君一位的密谋。

好在事成之后,皇后念及定江侯有功,容妤又血统高贵、样貌出众,便在五皇子成为太子后,钦点容妤做了太子妃。

哪曾想风水轮流转,七皇子回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与皇帝合谋杀皇后,废太子,摇身占了东宫,血了前耻,复了恶仇。

可怜容妤的父亲定江侯还被囚在家中不准外出、等待新太子党严审。而作为被废太子的夫人,容妤也是自身难保。

只是,她偶尔也会在心中埋怨他的不记旧情。

白莲茶的水面映着容妤那张愁苦的容颜,她紧闭着眼,不愿再想,端起手中茶盏,竟是一饮而尽。

急迫喝下的不是香茶,而是过往。

沈戮打量着她这番行径,眉头一点点蹙起,他抬了下手,别开脸,是在传守在门外的宫女道:“送客。”

容妤愣了愣,宫女已经来请容妤,她立即放下茶盏,起身时向沈戮恭候一礼,转身随宫女朝外走。

身后传来他淡淡一句:“三日后的酉时,东宫内院。”

容妤赶忙回身应道:“臣妇牢记在心。”

待到一路回去了南殿,阿婉已在门口翘首以盼多时,见容妤是独自回来的,她欢喜地上前道:“夫人可算回了,平安便好!”又见连个车辇也没跟着,阿婉怨道:“哼,东宫那班势利小人!”

容妤同她摇摇头,只赶着回去院内,“侯爷可曾与你问起我?”

“问了好多遍,阿婉都是按照夫人交代的话回的。但侯爷非要等夫人回来才肯用膳,怕是这会儿也凉了,阿婉一同端去后厨热热。”

待阿婉推开房门端走桌上的木盘,守在桌旁的男人抬起头,一眼见到容妤走进来,他面露喜色,起身迎向她:“妤儿!”

容妤被她家夫君揽着肩头坐到椅上,尽管听阿婉说了,沈止还是要问上一句:“你抓个药怎抓了这般久?我等你等得焦急万分。”

容妤苦笑道:“夫君惯会说笑,何必焦急?我又不会丢在皇宫里。”

沈止抱着容妤在怀中,生怕真会弄丢了一般,以脸颊厮磨着她鬓发,叹道:“宫里豺狼虎豹多,我总归是要提防些。”

他这话似藏暗示,令容妤不敢提及自己去东宫见过沈戮的事,斟酌片刻,只能说:“今日,崔内侍来过了。”

“可是来送俸禄的?”

“送是送了,但少了许多。”

沈止忧心忡忡地垂下眼,又听容妤道:“崔内侍还交代了,三日后……要你我夫妻二人去东宫参宴。”

一听此话,沈止徒然睁大了双眼,他看向怀里的容妤,当即否道:“我们不能去,只管称我生病,回绝了他便是!”

第4章 藕断丝连

容妤迫不得己地同他述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又借着崔内侍之口讲起太后不满南殿,以此来克扣俸禄。而去了这次宴请,也能讨太后欢心。

“那日他在朝堂上的行径,你也都看到了。”容妤提醒沈止。

沈止神色一怔,当即蹙起了眉。

容妤再道:“崔内侍也承诺,只要咱们这次去参宴,东宫与太后也就不计前嫌,该给的俸禄不会再少一分。”

沈止反问容妤一句:“他崔内侍能做得了东宫与太后的主?”

“他是替太后传话,总归是太后的旨意。”

“到底是虎落平阳了。”说完这句,沈止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放开容妤,起身去寻桌子上的茶水压咳。

容妤为他抚着背脊,更是忧心起来:“我已让阿婉为你煎药,今日服了药便不会再咳了,待你我参完东宫宴请,拨来的俸禄也足够你下月用药……”

沈止喝净了茶水,再咳了一阵后,总算是平复下来。他长叹一声,到底是不愿容妤为自己劳神,便松口道:“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我这副烂身子,怎能一直拖累着你?若俸禄多了,我也能快快好些。”

容妤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出笑意。沈止凝望着她面容,抬手为她捋过额前垂落的鬓发,举止中尽显浓情。

但面对这样的凝视,容妤却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她想起今日瞒着沈止去见了沈戮,此事断不能被沈止知道,否则……他又要怀疑自己与沈戮旧情未了。

此般时刻的东宫里,沈戮望向窗外,见崔内侍领了那身姿婀娜的宫女一路前来,把人送到后,崔内侍便知趣地退下了。

那宫女模样俊俏,身着白衫,见了沈戮躬身行礼,继而羞怯地走上前来,低声道:“奴婢为殿下换壶新茶来。”

说话间,她故意碰洒了桌案上的茶盏,几滴茶水溅到沈戮衣衫上,还好不烫。

她连忙俯身为沈戮擦拭,手掌抚在他胸膛时,顺势滑进了沈戮的衣襟里头。

沈戮垂下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嘤咛一声,羞涩抬眼。

沈戮语调漠然道:“谁准许你碰我了?”

她一怔,面露惶恐,小声说道:“是崔内侍派奴婢来伺候殿下的……要奴婢让殿下……开心。”

沈戮冷笑一声,觉得那内侍倒是个忠心耿耿的,怕自己今日不愉快,还要找了个身段、眉目都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婢子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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