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劫
作者:安雪洋
本书简介: 正文已完结,后面会有5万字番外。下一本开坑《与权臣同眠》,求收藏。
心机深沉帝王攻(龙锦华)X 运筹帷幄美人受(闻舒)
【高亮】
1.攻暗恋受,对受一见钟情,而且很会说情话,死皮赖脸地把受撩到手。
2.受很专情,爱上了以后就一心一意对攻好。
3.攻宠受。攻是帝王,心机深沉,但从不骗受,对受专一。受腰缠万贯,很有学识,为攻治理国事。
4.会涉及到权谋、王朝战争,剧情线与感情线各占一半。
龙国皇权陨落,太子龙锦华在宫中艰难生存,多年里小心经营势力,只为有朝一日杀奸臣,夺兵权,顺利登基。闻舒受友人所托,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小心周旋,只为给龙锦华一个喘息的机会。宫变在即,锦华不得不带兵出征,阻止突厥入境作乱;闻舒留守京城,杀姚相,夺玉玺,静待锦华归来。二人情愫渐生,终又变得热烈。君与臣的爱恋,在这乱世之中将会如何演变?两人命运的走向,究竟会成为后世佳谈,还是一场旷世君臣劫?
“我这一生,为龙国而活,为百姓而活,韬光养晦,小心隐忍,只为有一天能重塑龙国昔日的辉煌。我生命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如若你不曾出现,我的远大抱负如何实现?不管这天地如何变化,文武百官如何弹劾,我虽不能置天下于不顾,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抛下一切,然后和你好好生活。”
时光似水,易把人抛。淮南雪,江城竭,火光殃池门。长生一世浮华名,叹往烟韶华灭。
沧海红尘,一粟之念。官运休,旖农闲,绿花簇心田。浮生暮年流云梦,看天水溯今年。
【预收文·古耽】
《与权臣同眠》
家道中落痴情野犬攻X面冷心热权臣美人受
卫驰逸是将军老爹的老来子,仗着父母的宠爱,养成了目中无人、难服管教的纨绔性子,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却尽做一些无法无天之事,上敢拔太子太傅的胡须,下敢给长公主的猫投喂泻药。
人人都说,他是龙京最不好惹的野狗。
但只有卫弛逸自己知道,他虽然“见谁咬谁”,却还有不敢咬之人。当朝丞相闻子胥,面容俊俏,宛若谪仙,自见他第一眼起,卫弛逸便生出了亵渎之心。奈何此人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是他目前招惹不得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醉酒的他竟亵渎了这位当朝权臣。
他原以为闻子胥会勃然大怒,不成想,闻子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像在打量一只路边的野狗。
天保二十七年,苍月出兵攻打龙国。卫弛逸跟着父亲前往边疆平定战乱,不料军中出了内奸,军情泄露。龙国大败,北面四城十六郡被拱手让给苍月。卫将军悲愤之下自刎而死,卫家被流放边疆,知晓军情者俱被押送回京,其中也包括卫弛逸。
野狗变落水狗,卫弛逸本想认命,却不料在地牢中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闻子胥。本以为他是来落井下石,不成想却是真真切切来训狗的。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野狗如今竟也变成了人人可欺的落水狗。”
“那又怎样,高高在上的闻相当初不也被我这个落水狗欺负过!”
“你可知苍月下令,这四城十六郡的所有百姓,男的为奴,女的为娼,甚至老人孩童还被生生活埋?”
卫弛逸顿时没了气势,他跌靠在墙上,缓缓滑落而下。
“我不在乎你的小命,我只是好奇,卫将军的命,卫家军的命,还有这四城十六郡百姓的命,谁来背?”
“只有我能背!”卫弛逸爬了过去,紧紧抓住闻子胥的脚,“求你帮我,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好,那就从做我的狗开始。”
等到卫弛逸被闻子胥收留当晚,两人却喝起了交杯酒。
卫弛逸:“我不是来当狗的吗?”
闻子胥:“当本相的宠物,还有另一种用处。”
卫弛逸吞吞口水,还有这种好事?
【高亮】
1.本文与《君臣劫》共用世界观。
2.双C,1v1,攻暗恋受,受对攻也有好感,互宠。
3.权谋爽文,剧情线感情线齐头并进。
第1章 惊鸿一瞥 惊鸿一瞥,君臣劫就此开始啦……
积雪融化,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再次出现。它越过云层,发出温暖宜人的光芒,照耀在皇宫那艳红的宫墙上,隐约生出了几道斑驳。东宫的庭院近来有了些许生气,嫩芽探头,昭示着万物春来的好气象。日子渐暖,龙京的百姓们也大都变得活跃起来。
眼下正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龙京每户人家都开始张灯结彩,为讨新春的好兆头。
龙锦华在贴身太监的陪同下,静默地走在街道上,瞧着京城热闹景象,心情顿时舒畅快活。他在深宫沉闷太久,面对任何人都不得不戴上面具演戏,已然累极。今日得故出宫,嗅一嗅民间这烟火气息,他不禁觉得自己又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灵魂里迸发出强烈的生机。
“殿下,今夜可真热闹!龙京这一年到头,除了春节,百姓们也就今天晚上不用宵禁呢。”身后的太监不由得感叹道。
龙锦华脸上微微浮出笑意,说道:“今夜有元宵灯会,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可是会借灯谜之故互相寻觅良偶,说来这也是龙国的悠久传统。”
太监也笑了起来,说道:“奴才瞧着‘食为天’酒楼内正在举行猜灯谜活动,殿下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龙锦华想了想,去凑个热闹也无妨,今夜过后,他又不得不回到东宫继续过上谨小慎微的生活。倒不如今夜就去讨个民间的喜庆,也好慰藉自己苦闷的心情。
街上人很多,龙锦华在人群中艰难前进着,花了好大功夫才终于来到食为天门口,却发现酒楼外围满了人。
食为天是龙京生意最红火的酒楼,其当家的掌柜闻牧,烧得一手好菜,鬼斧神工的厨艺在龙国早就传遍。今夜,闻牧也借着元宵佳节的喜气,在酒楼里举行了一场猜灯谜活动。
二楼上,闻牧拿起一只灯笼,开始说猜灯谜的规则和奖品。
“今夜啊,谁猜出的谜底最多,就可以获得一张我们食为天的票据,半年内来我们食为天吃饭喝酒,都不要钱。”说着,闻牧就将灯笼挂在二楼的廊檐上,“这奖品可不差吧,大家都快过来猜灯谜啊!”
楼下的人一窝蜂都开始猜起灯谜来,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龙锦华也被这热闹气氛感染,不由得往二楼看去。只见除了当家的闻牧,二楼走廊还站着一名气质出众却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的年轻男子。
今日龙京虽然出了太阳,可毕竟冬天的寒气才刚过,夜晚还是极冷的。那男子衣裳单薄,身形纤细,像不畏寒冷般静默地看着闻牧和楼下的百姓。他手上拿着一盏青玉酒壶,偶尔给杯中倒酒,再慢慢饮下。寒风吹过,让他的鼻尖微微染上红意。
两边的灯笼摆了很多,借助灯光,龙锦华能够仔细看清他的脸。
“是他?”龙锦华叫出了声。
身旁的太监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问道:“殿下认识此人?”
“物华天宝,春华秋实。”龙锦华一双眼眸盯着那名俊秀男子,微微失了神,“江南闻子秋,我怎会不认识?”
太监有些疑惑,并不明白为何龙锦华久居深宫,却会认识这位江南男子。
龙锦华又痴痴地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眼神。
此时,家家户户都挂起灯笼,照着夜晚的龙京十分明亮,竟盖过了皎洁的月色。许是酒入肠胃,闻舒并不觉得冷,瞧着食为天热闹喜庆的氛围,他也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闻牧依旧热火朝天地同百姓们猜着灯谜,闻舒却隐隐透过这嘈杂的环境感受到一道冰冷寂寞的目光。
他回过头,去寻这目光的来源,只见远处有一华服男子正往回走去,留给他一道宽阔却又孤独的背影。
“殿下这是要回去了?”身旁的太监问道。
龙锦华看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迈着步子,说道:“这儿太热闹了,不适合我。”
那太监又问道:“可是那闻子秋勾起了殿下的心事?”
龙锦华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跟他甚至未曾相识,又如何勾起心事?他是惊才艳绝的江南闻子秋,我是个落魄太子。我同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甚么交集了吧。”
说完,龙锦华又加快脚步,往深宫走去。那太监紧紧跟在他身后,也陷入了复杂的思绪之中。
一场积雪融化后的相遇,带着元宵灯会明亮多彩的夜色,也带着深冬彻骨的寒冷。龙锦华终于看见了这个难得一见的翩翩男子,只是如今朝堂混乱,皇权旁落,只能在深宫里艰难生存的他,又如何能认识这萦绕在心底多年的一抹亮色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收紧了披风,想要驱赶身上的寒意。
第2章 天命初始 任务副本开启
是夜,龙京内一片祥和。如今已是永和三十六年,龙国文帝在位的第三十六个年头,龙京百姓们如往常一样,早早地熄灭了家中的灯火,按照规矩遵守着龙京已经进行了二十多个年头的宵禁政策。
位于龙京东北侧的沈府,其当家的老爷沈丘宜,早在永和二十一年时便已官拜太子太傅,如今虽年事已高,但近来皇上刚封他为太师,他还没过这个喜劲儿呢,回到家中却从夫人处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沈谭明,如今也是殿试一甲榜眼。这般喜上加喜,即使是宵禁,此时也难以抑制住沈府一家的喜悦。
大厅内,沈丘宜饭吃到一半,便高兴地从椅子上起身,开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这是好事啊!是天大的喜事!”沈丘宜乐不可支道,“虽说我沈家世代为官,可咱们家从来都没出过殿试三甲,如今明儿还是位列榜眼,这可真是家族之大喜啊!”
沈家夫人看见自家丈夫如此高兴,她自个儿也抑制不住地开始乐起来,不由得笑道:“可不是嘛!明儿,你爹如今虽已官拜太师,可是他心里还是对自己当年没能取得殿试三甲而耿耿于怀,你如今既取得榜眼,也算是了却了你爹的一桩心事了。”
听到此话,沈丘宜的兴奋少了些许,脑海中不由得浮起自己当年兴致冲冲去看张榜时的情景,一时间也是惆怅万分。他又转而坐回椅子上,轻轻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明儿,你爹虽为朝廷兢兢业业数十年,但你爹心里是明白的,你爹的治世才学早已经到头了。可你不同,假以时日,你必能为朝廷、为百姓,做出比爹更大的贡献。”
沈家夫人听自家丈夫如此说,不由得红了眼,她轻轻拍了拍沈丘宜的手,示意他不要难过。
沈谭明看见自家父亲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惆怅,心中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安慰道:“爹爹说笑了,没有爹爹的教导,孩儿今日如何取得这般好成绩?世人都说爹爹贵为太子太傅,如今又官拜太师,是龙国鼎鼎有名的大学问家呢!”
“唉——”,沈丘宜摆了摆手,“都是虚名,恭维你爹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明日你便得进宫面圣,可要小心些啊。”
沈谭明点了点头,虽没说话,心中却已明白爹爹的意思。
如今龙国虽位列四国,与东南的历川国,北面的突厥国以及西部的苍月国并称洲海四大国,可是龙国人早就心里门儿清,龙国早不复当年的辉煌了,如今国力位于四国之末,别说其它三国对龙国已虎视眈眈多年,就连周围的一些小国,也开始屡次犯境,妄图从龙国这里得到些许好处。
永和三十六年,龙国文帝已经不理朝政十五年,如今朝廷分为两派,两派势力已对抗多年。宰相姚文清把控朝廷众多文官的身家性命,其势力早已渗透龙国仕族方方面面;威武大将军仲辉,手持虎符,龙国除御林军外的所有兵力都掌握在他手中。这两人,一个拥有贵为皇后的女儿,一个又是当今最受宠爱的燕贵妃的哥哥,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掌握朝廷权力已多年。外戚干政如此严重,皇帝的权力早被架空,龙国强盛的国力也在这两派势力的争斗中快要消耗殆尽。
“如今我被皇上钦点为榜眼,往后少不了要与姚相打交道,只怕未来要受制于他了。”沈谭明开口说道。
“明日进宫你可得见机行事,姚相明日定会在宫内与皇上一起面见你等,事后怕是要和你攀谈一番,你爹爹我虽贵为太师,可到底是个虚职,没多少权力,也帮不了你多少。”沈丘宜忧虑道,“你往后必然成为朝廷肱骨,姚大人怕是不会放过任何收纳你的机会啊。”
沈谭明将手覆在父亲苍老的手上,示意父亲不必过于忧思。他说道:“我前面还有个未曾谋面的状元呢,许是姚大人会更加‘关心’他吧,我到时见机行事便好。”
沈丘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姚文清这人如何,沈丘宜在官场浮沉数十年又如何不知?姚文清聪明在不干涉朝廷科举,但是事后一定会将殿试三甲纳为己用。如今仕族都与姚家同气连枝,安插人进朝廷,远不如通过公平科举挖掘人才来得好,因此姚文清总在殿试后去有意拉拢三甲。整个仕族的命运都握在姚文清手中,三甲又如何不从呢?
沈谭明是有远大抱负的,爹爹担心的事他又如何不担心呢,可如今并无解决办法,只能明日小心应对了。
“罢了,”姚文清叹息道,“一切都得看你们年轻人的造化了。”
坐在一旁插不上话的沈夫人见父子二人心情好些了,便开始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那个高中状元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经母亲一问,沈谭明愣住了。张榜时只见位列状元的叫做闻舒,却不曾了解是哪家的公子,自个儿自张榜后便一直沉浸在喜悦中,也未托人打听闻舒是何许人也。
“我只知这人名叫闻舒,其他的却是不了解了。”沈谭明说道。
“闻舒?”沈丘宜略加思索,“倒是未曾听说京城有姓闻的府邸啊?”
沈夫人也跟着思索起来,开始回忆自己可否有打过交道的闻家的女眷。思索一会儿后,她突然道:“我倒是知道‘食为天’酒楼的当家的姓闻,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一家三人开始面面相觑。商家之子高中状元,料想也是不可能之事吧。
沈丘宜笑道:“怕是不可能吧,许是南方的书香门第也说不定。”
沈谭明也道:“许是如此。罢了,时候不早了,孩儿想回房休息,父亲和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沈丘宜夫妇点点头,沈谭明便离席回房。不一会儿,沈府又恢复为祥和安静的氛围,仿佛刚才的喜悦并没来过。
这头沈府是安静了,可是离皇宫最近的姚府,城南的大将军府以及城中靠北的食为天酒楼却是不安静的。
食为天酒楼内,掌柜闻牧正恭敬地伺候一个年轻男子用饭。此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岁,眉宇间还有些许稚气,面容却是极好的,在龙京的世家公子中也是难以见到的漂亮。
闻牧一边伺候用饭,一边担忧地说道:“主公大人就这般草率入朝为官,万一出了事,咱们闻家可怎么办哟?”
年轻男子听后只是笑笑,说道:“我既要还‘听风楼’的情,危不危险都是其次,你是觉得我这个闻家宗主,能打理好闻家基业,却处理不好朝廷关系吗?”
闻牧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虽比年轻男子大几岁,眉宇间却也有些稚气。只见他眉头皱起,嘴巴也不由得别起来,似乎有些赌气地说道:“小的哪敢啊,只是它听风楼好大的面子,也不知道他们楼主和主公说了些什么,竞让主公去趟龙国皇家这趟浑水……”
话未说完,年轻男子已放下筷子,面色不悦,双眼似乎是随意一般看着闻牧,并不说话。闻牧当即吓得腿软,连忙跪下便要讨饶。
年轻男子起身,往外走去,同时说道:“倒也不必跪着,我自有我的打算,你收拾收拾便去休息吧。”
闻牧听言,大赦般呼出一口气,开始起身收拾碗筷。这个闻家宗主脾气是好的,并不太处罚下人,但闻牧是年少时便见过他的雷霆手段,因此心中对这个年轻的闻家宗主总是心怀畏惧。
年轻男子一路走到厢房,却发现房间里亮着灯。他推开门,见屋内坐着一个华服男子,腰间别着一把青玉长笛,其温润俊秀的脸上带着笑意,正看着推门而入的年轻男子。
“闻舒,你一脸淡然,知道我要来?”华服男子笑道。
名唤闻舒的年轻男子进屋坐下,说道:“我明日便要进宫面圣,你今晚必会来与我商量对策,有什么可惊讶的?”
华服男子挑挑眉,神态略有些轻浮。闻舒又说道:“只是听风楼楼主,世人都称赞温润如玉的凌霄公子,进这食为天酒楼,竟是像做贼,不打招呼便躲进人房间里。”
凌霄笑出声来,说道:“子秋这张伶牙利嘴还是那般厉害。”
子秋是闻舒的字,是在他还只有七岁的时候其姊姊闻烟所选,望他来日及冠取字为子秋,取“秋实”之意,寓意闻舒将来学有所成,不必受凡事叨扰,只收“丰收之果实”,享坐享其成之乐便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怕是明天进宫面圣便已是第一场大仗了吧。”闻舒说道,“龙国这昏庸皇帝不足为惧,明天要小心周旋的,只会是前来招揽党羽的姚文清。”
凌霄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姚文清把持龙国仕族多年,你既然高中状元,明面上他能查到的你的底细也不过是这食为天酒楼当家的弟弟,是为商族,他只会觉得你毫无根基,便好拿捏,轻轻松松就能将你收为麾下。”
“如此甚好,”闻舒说道,“我倒好借姚相的鸡毛当做令箭了,借他的势力在朝廷上小心周旋便可。”
凌霄摇摇头,担忧道:“只怕不简单,龙锦华已经等不了太长时间。文帝年事已高,多年来沉迷修仙之道,无名丹药不知吃下多少,身体早已不行,多年来又放纵欲望,只怕命不久矣。”
闻舒嗤笑道:“沉迷修仙之道却放纵私欲,真是个好皇帝啊。”
凌霄笑着打量闻舒,眼神里颇有些玩味的意味,闻舒本以为他会打趣几句,却只见他正经道:“文帝如何本就不重要,我要还龙锦华一个人情,你也要还我一个人情,说去说来,你都得在一年内帮助龙锦华顺利登基,坐稳朝政。”
“一年足够了,”闻舒十分自信,嘴角是也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看我搅他们个天翻地覆。”
瞧见闻舒如此自信,凌霄先前的担心也少了许多,他只脸上带笑看着闻舒,自顾自喝起了茶水,并不说话。不一会儿,屋外传来闻牧的声音,只听见闻牧轻轻敲了敲房门,小声叫了声主公。
“进来吧。”闻舒道。
闻牧推门而入,却瞧见凌霄也在,恭敬地问候一声:“凌霄楼主也在啊。”
闻舒又说道:“但说无妨。”
闻牧这才开始细细说来。之间他略微弓着身子,微微低着头,说道:“小的派人去观察姚家和大将军家,发现两家都对主公身份有所怀疑呢。怕是商家公子高中状元太过稀奇,此时大将军和姚相都在想办法打听主公的身份,看样子是怀疑上了主公,以为主公是老皇帝派来的后手。”
对于这个消息,闻舒并没有太过惊讶,这本来也是他故意安排的结果。有怀疑便会有克制,有克制才会好办事。闻舒只是淡然地“嗯”一声,便示意闻牧可以离开。
“这也是你的安排?”凌霄问道。
闻舒并未回答,相信这点小心思,凌霄本就明白。他只是略施小计,只要宫中贵胄都猜疑自己的身份,便会小心提防他的后手,但说到底明面上能查到的闻舒的底细,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商家公子,由此姚相既不会放弃招揽闻舒的机会,却又在招揽之后小心试探,只要还在试探,闻舒就有牵制姚相注意的机会。之后便看这落魄的太子龙锦华有什么后手了。
“时候不早了,凌霄楼主也请回吧。”闻舒开始下逐客令。
凌霄也并不纠缠,只是起身,一溜烟地就离开了食为天酒楼。闻舒吹灭灯火,开始入睡。明日就要打一场大仗,他需得养精蓄锐。
第3章 倾书页开 第一次见面,好像别有用心?……
不安静的并不只有皇宫外的这几家府邸,皇宫内这会儿也是不安静的。
中宫那里倒也没什么,依旧是照例听下人们的汇报。如今的太子龙锦华并非姚皇后所生,自打她入宫以来,老皇帝的身体便已不行了,因此她多年未曾怀上子嗣。龙锦华本是一个不起眼的低贱奴婢所生。这奴婢当初仗着自己姿色出众,在文帝醉酒的某个晚上获得宠幸,后偷偷生下龙锦华,直到孩子顺利出生才敢告诉文帝。只是这好巧不巧,文帝一生好色成性,最终却仅有龙锦华这一个子嗣。到了永和三十二年,龙锦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东宫太子。
姚氏贵为皇后,却无子嗣,然还要照料这个不是自己所生的东宫太子,因此心里总是不安。永和二十四年的春天,文帝将龙锦华交给她抚养。起初,这龙锦华还是十分聪明的,学东西甚快,沈丘宜教导治国之道,他竟也听得尤为认真,甚至还能偶尔提出见解。沈丘宜当时十分高兴,却不料好景不长。文帝一生昏庸好色,龙锦华后来也不学好,竟像他父皇一般变得顽劣不堪,甚至好男色,收养了不少男宠,做事也越发乖张无理。
姚氏原本还担心这个小太子将来会学有所成,成为姚家的一个隐患,却没想到她自个儿还没想办法养废他,他自己却先走上这条路了。面对这等好事,姚氏乐见其成,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派遣了一批太监宫女去伺候,实则是暗中监视。今日前来汇报的宫女翠秀,便是其中之一。
“太子今日照旧斗蛐蛐,蛐蛐斗累了便吃了晚膳休息去了。”翠秀说道。
姚氏用手撑着额头,身子半躺在凤椅上。近日来她总觉得睡不太好,时而还会头痛,情况倒不严重,只是让她心情变得烦躁。听完翠秀的汇报,她一如往常,并没有多大反应。
“你说,”姚氏开口道,“太子多年来风流成性,行事乖张,究竟是本性已坏,还是太子一直装出来的?”
翠秀低着头,答道:“回皇后,依奴婢看,早年太子确实勤奋好学,但这些年来一直缺乏管教,脾性早就废了,怕是要装也没有这个本事。奴婢在太子身边观察良久,倒是觉得太子的风流纨绔并不像装的。”
听翠秀说完,姚氏抬起头,叫来身边的婢女给她揉揉太阳穴。她眼中似有忧虑,说道:“可本宫近日总觉得身子不爽利,寝食也难安,怕不是有事要发生?”
翠秀笑道:“娘娘多虑了,许是近日热气打头,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虽说这会儿只是春天,可最近龙京的日头正毒着呢,娘娘不妨请太医过来看看?”
姚氏听着觉得也有些道理,便遣翠秀下去唤太医,自个儿依旧坐在凤椅上思索。
“娘娘可是在担心什么?”正在给姚氏按摩头部的婢女开口说道,“太子如今纨绔无能,不正合了娘娘的意?这皇宫内外,朝廷上下,又有谁还寄希望于太子?娘娘若还是不放心,不妨请姚相进宫来商讨商讨,正好也看看大将军那边现下如何。”
这婢女名唤梦棠,是打小就在姚氏身边伺候的婢女,一直最得姚氏欢心。梦棠所说不无道理,淑华殿那边近来着实安静许多,往日偶尔还会借着请安的名头来与姚氏示威,近来三月有余竟未来过,着实有些奇怪。姚氏思索一会儿,便觉得燕贵妃和大将军怕是有了新的对策,于是遣人去传话,说皇后思念父亲,传姚相进宫一叙。
东宫那边本已熄了灯,却在深夜时起了动静。
龙锦华悄悄从床上起来,唤来自己的贴身太监张秋,开口问道:“可有消息?”
张秋偷偷进入寝殿,小声说道:“是新科状元,名唤闻舒,殿下明日要想办法与他打个照面。”
龙锦华舒开一口气,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下。
“他还说,贵妃那儿近日不会有麻烦找来,叫殿下先与闻舒见上一见便好。”张秋又补充道。
龙锦华点点头,然后打发张秋小心离开,自己又悄悄回到床上继续入睡,一切平静如常。
听风楼在江湖名气显盛,于龙国朝廷却是无甚根基,当初龙锦华请凌霄帮忙时便有忧虑,可凌霄却叫龙锦华大可放心,之后就一直杳无音讯。近日却偷偷传消息叫他关注殿试,如今又告诉他与闻舒打个照面,想来这闻舒便是凌霄给他安排的帮手。
龙锦华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这一觉入睡甚快,竟是多年来不可多得的一夜好眠。
翌日,翠秀照例伺候龙锦华梳洗。她本以为梳洗完毕后,龙锦华便会如常要么斗蛐蛐,要么和宫女们玩闹,却没料想龙锦华破天荒地问起殿试之事。
“本宫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是一位极其漂亮的商家公子?”龙锦华别有深意地问道。
翠秀笑了笑,说道:“奴婢听宫人们说,确实有位商家公子高中状元,但还未听说容貌如何。”
“翠秀姑姑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些,本宫可是听说这位状元乃是人间绝色,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这早就在龙京传开了。”龙锦华继续说道。
“商族低贱,远比不上世家大族,如今商族出了一个状元,说来也是龙国破天荒的头一个了。如若真有殿下说的这般好相貌,只怕给他说媒的人早就踏破府上的门槛了。”
“哦?”龙锦华装作很好奇的样子,“这倒也是,本宫也想瞧瞧这个漂亮状元究竟是何相貌。”
翠秀顿了顿,感觉到不对,但神色并未彰显,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倒是听说陛下今日要召见他们呢,殿下不妨也跟着去瞧瞧?”
龙锦华顿时高兴了起来,连忙说道:“如此甚好,本宫也想知道,这容貌秀丽的新科状元比起那些柔弱面首,究竟是有何不同。”
说罢,龙锦华便兴高采烈地往大殿走去,身上的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并未仔细打理。
大殿内,闻舒三人自寅时便在此等待,他们今日受召进宫面圣,可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也不见圣上出来。沈谭明和闻舒倒还好,可是另外一人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人容貌俊秀,体态却有些瘦小,瞧着像是比闻舒还要年轻些。他率先开口道:“不知两位兄台哪个是状元哪个是榜眼啊?”
询问得如此直白,倒像是个单纯不羁的小孩,沈谭明忍住笑意,说道:“我是榜眼,估摸着旁边这位兄台就是状元吧。”说完,他便看着闻舒。
闻舒微微一笑,说道:“运气好了些,便不巧拿了个状元,倒是两位兄台满身贵气,怕是仕族的公子吧?”
探花郎突然脸红起来,也不知什么原由,说话开始支支吾吾。只听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仕族不仕族的……也没什么罢了。倒、倒是闻兄你,商族致仕,却能高中状元,真是厉、厉害。”
闻舒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由此看来,他以商家公子的身份高中状元,怕是整个龙京都已经知道了。张榜那天,闻牧早早地关了食为天的大门,只说过几日才开张,便很好地将前来祝贺的诸多人打发在外了。如今已过去三天,食为天掌柜的弟弟高中状元的消息应该是传遍龙京的每个角落了。
沈谭明开口道:“想来闻舒兄的哥哥是早已料到的,所以早早就关了食为天,直到现在都没再开张呢。”
闻舒说道:“家兄对我是极好的,从小就依着我。我说不管张榜后有个什么结果,总是会有人来食为天道贺的,人一多,怕会出事,索性叫家兄早早关门,倒省了许多事。只是我们兄弟俩都没料想到我竟有这般好运气。”
探花顿时笑了起来,说道:“闻兄真是过谦了,倒叫我等汗颜。”说完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在下赵晔,师承大学士邓善,家父是御史中丞赵端。”
闻舒闻言,双手作揖回礼,说道:“在下闻舒,师承闻家私塾,多是家中哥哥教学,父母早亡,如今只有一兄闻牧,在京城开了家食为天酒楼。”
沈谭明也作揖,道:“在下沈谭明,师承家父沈丘宜。”
赵晔笑着说道:“与闻兄相比,我赵晔顿感惭愧啊。此前姚相与家父说过,龙国泱泱大国,受龙脉庇佑,必然千秋万古,才人代出,果不其然,今日见到闻兄,顿感我龙国地才广博。”
听言,闻舒和沈谭明都愣了一下。现下明白赵晔多半是姚文清安插进朝廷的人,只是好巧不巧,闻舒和沈谭明一个拿了状元一个拿了榜眼,倒影响了姚相的计划。
闻舒准备恭维几句,说道:“赵兄言重了。想来姚相本是借此夸赞赵兄,只是我一介平民,运气好些罢了。”转而又看向沈谭明,“料想沈兄学识渊博,瞧着是一表人才,没想到竟是太师之子呢。”
沈谭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恭维来恭维去累不累,我看啊陛下不来,我们几个就得恭维到天黑喽!”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起来。话已至此,赵晔一时也想不到再怎么开口,恭维一番,虚虚实实说罢,却也没有打听到闻舒更多的信息。突然,殿外的太监高声喊到“皇上驾到”,他的打听计划便只好作罢。
皇上蓬头垢面地进来,令闻舒三人十分震惊。只见他疾步如飞地走进大殿,坐上龙椅,双眼似有些混浊,语气也少了许多气力,说道:“诸位卿,恭喜啊。”
三人齐声道:“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帝挥了挥手,指着沈谭明说道:“你——,朕知道你,你父亲是锦华的老师。沈丘宜倒也无愧太师之名,竟教出了个榜眼的儿子。”
沈谭明恭敬地说道:“谢皇上称赞,家父在家中多次教导微臣,师人世之学问,依天地之命数,为朝廷、为皇上、为龙国黎民百姓效力,才能无愧我们沈家世代为官,忠君报国!”
文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只可惜沈太师这个老东西,把自家孩儿教得好,却把朕的太子教成了废物!”
闻言,三人顿时大为惊骇,赶紧下跪请罪。沈谭明战战兢兢道:“陛下息怒,家父绝无此意啊!”
“嗯?”文帝疑惑道,“都跪下干甚,起来吧。”说完,文帝突然开始神神叨叨起来,“瞧着几位都是相貌端正,一表人才,怕是仙家知晓朕不久便要登仙而去了,给朕的宝贝太子留下了三个青年才俊。”
三人起身,当下不敢接话。沈谭明并不明白文帝的意思,刚才的惊吓让他还未回过神来。闻舒心中却是疑惑,文帝一会儿龙威震怒,一会儿又痴癫疯傻,像是再隐晦地传达着什么。赵晔倒是没有多想,料想文帝是吃多了丹药疯傻了。
“罢了!”文帝说道,“见你们也没甚么意思,都是姚文清那个老东西非要我来,这倒好,我来了他还不来,没意思!没意思!”
文帝又开始说疯话,几句“朕”让殿中三人以为文帝是清醒的,这会儿改称“我”却是让三人明白了文帝怕是真地痴傻起来了。
“陛下莫要动怒,臣这不是来了吗?”文帝刚把话说完,姚文清便带着笑声走进了大殿,“自古殿试三甲都要进宫面圣的,皇上莫要耍小孩脾气啊。”
文帝哼哼不说话。闻舒三人恭敬地给姚文清行礼。
姚文清率先问闻舒道:“状元爷以商家公子身份高中状元,此事在龙京已经传遍了,说来这也是龙国历史上破天荒的大事,足以可见你们闻家治学谨慎啊。”
这句话意味深长,闻舒只好打太极,说道:“许是运气好些罢了,商贾人家,治学远比不上京中的世家大族的。”
姚文清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又说道:“食为天已经好几天未开张了,何时状元爷能请令兄接待下本官啊,本官对食为天的美味着实想念得紧啊。”
闻舒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若是想吃,下官回去便请父兄备好酒菜,静待大人前来。”
姚文清笑了几声,说道:“好,本官晚上也想与状元爷叙上一叙,不知状元爷可有时间?”
闻舒回道:“自然是有的。”
姚文清点点头,不再说话,转眼看着沈谭明,开口道:“沈太师之子,倒也是个青年才俊啊。”
沈谭明作揖,说道:“下官惭愧。”
姚文清又说道:“既然今日状元爷要接待本官,不如榜眼和探花也一同前来,咱们也好叙上一叙,闲谈诗词歌赋,正好风花雪月一番?”
闻舒三人都知晓姚相的用意,便作揖,欣然同意。文帝那边听姚相与他们寒暄,不一会儿就觉得不耐烦,吵着要回寝宫继续修炼仙道,姚相也不把他当回事,便打发太监送他回寝宫。只是皇上还没起身,龙锦华便从殿外跑了进来。
......
《君臣劫》作家:安雪洋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继续浏览有关 bl 的文章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