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山河聘
本书作者: 承流
本书简介: 1.沈樱十六岁嫁给太子宋妄,为他打理东宫,呕心沥血。
两年后,宋妄登基,册封清河崔氏女崔明意为后,亲手休弃原配。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
社稷与沈樱。
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直到那天,他亲眼瞧着沈樱与谢渡同行,对另一个男人眉眼温柔。
那双从来只有他的眼睛,映出别人的身影。
他的心,骤然空了一块。
孰轻孰重,宋妄,你当真分得清?
*
2.谢渡乃陈郡谢氏嫡长子,世家最出挑的公子,玉树兰芝,冠绝当时,身披明月,蕴藉清风,爱慕者不知凡几。
从未有人想过,这人人仰望的世家公子,不问浊世的谢家宝树,会求娶沈樱为妻。
沈樱是什么人,庶族的女儿,皇帝的下堂妇,虽貌若天仙,却身份卑微,声名狼藉,麻烦缠身。
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世家最出挑的郎君?
唯有谢渡一人知。
昔年一见,她便已是他肖想的绮梦。
无数个夜里,他辗转反侧时,都在后悔,当年错过了她,眼睁睁看着她嫁于旁人。
得知她和离的消息时,谢渡再也坐不住了。
若知她所托非人,早该将人夺到自己手中,何必等到今日。
既然怕麻烦,那干脆夺了这万里河山,与她为聘。
3.
沈樱并非善类,更非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之人。
和离前,宋妄攥着她的手臂:“阿樱,三载为期,誓不相负。”
沈樱眼底含泪,缱绻情深,“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不久后,陈郡谢氏上门提亲。
父母踌躇不定,顾忌天子之威,不敢应允。
沈樱着红衣迤逦而来,手抚雪白狸奴,立在廊下,温声道:“谢明玄令才无双,阿耶阿娘可应之。”
宋妄红着眼质问她,为何要悖逆诺言,另嫁他人。
沈樱眸中沁出一滴泪,“士族势大,谢明玄势在必得,沈氏怎堪抵挡。今不过以我一身,换得家族安宁,郎君缘何不解?”
宋妄悲怆后退,仓皇出逃。
沈樱望着他的背影,眼底泛起一丝冷,不见泪意。
阅读指南:
男主谢渡
推我自己的预收文《揽明月》
——她是我高不可攀的明月
温漾是权势赫赫的安乐侯嫡女,身份尊贵。又生得姝丽绝伦,乃是不折不扣的燕都第一美人。
十五岁这年,为了避开嫁给末路皇子的厄运,她与寺院高僧的首徒有了私情,被人撞破,坏了名声。
又在那僧人找上门时,毫不犹豫嘲讽了他,赶走了他。
承平元年,新帝登基。
温漾随家人入宫赴宴,一眼看见御座上的君王,惊的瞪圆眼睛。
这、这、这不是那个被她抛弃的和尚吗?
谢长淮心爱的姑娘是娇滴滴的侯门千金,金尊玉贵,不容攀折。
他也从未妄想过摘下这朵人间富贵花。
可是,那天她当着他的面,散落一头青丝,脚尖点上他的膝盖……
她惑他入凡尘,却又抛弃了他。
在他熬过寺院的百杖惩戒,踏过荆棘山路,鲜血淋漓地爬到安乐侯府找她时。
她高高在上地碾过他的手指,眉眼间尽是不屑,“就凭你?也配?”
宫宴上,前殿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后殿烛火昏昏。
温漾往后退了步,战战兢兢朝他行礼,“陛下,臣女告退。”
在她走过的瞬间,谢长淮攥紧她手腕,摩挲着上头一颗红痣,目光幽凉。
“温漾,如今朕可配得上你?”
深情帝王x心机美人
强强battle。
第1章 楔子 废黜
废黜贵妃的旨意到达芙蓉园这日,正值腊八。
隆冬腊月,寒风卷着弥天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朱墙碧瓦上,歌台暖响的芙蓉园,深深覆了一层白。
园中仆侍跪着,以首触地,却面面相觑。
今岁八月,先帝大行,皇太子宋妄践祚登基,改年号靖和,尊先帝皇后谢氏为皇太后。
宫中诸太妃、皇子、公主皆有晋封。
唯独,昔日里的东宫太子妃沈樱,迟迟没有等来封后的旨意。
直至十月中,姗姗来迟的圣旨方送入东宫。
——册封太子妃沈樱为贵妃,赐号“ 宸”,赐居福宁殿。
随即,朝堂中便传出消息,新帝遣使者去了清河,拟聘娶清河崔氏嫡女崔明意为后。
东宫众人都觉太子妃娘娘受了委屈,却也都以为事已至此,她只得忍气吞声。
毕竟,那新皇后的人选是世族高高在上的嫡女,身后是五姓七望深不可测、一望无际的无边权势。
而太子妃所出身的沈氏,不过是寒门庶族。若非其父辅国将军沈既宣骁勇善战,凭借沈家的门第,她甚至没有机会与世家贵女同堂出现。
如此情形下,纵有万般委屈千般无奈,除却忍耐,她也无计可施。
可谁也不曾料到,太子妃竟烈性至此。
那卷赐封贵妃的圣旨,被她当众扔进火盆。
随即,便带着随身的侍从离了东宫,搬去宫外的皇家园林芙蓉园,一去不回。
宣召她回宫的圣旨来了一道又一道,皆被她视若无物,置若罔闻。
直至今日。
中官抬头,觑着锦榻上的美人。
这位名动京都的贵妃娘娘有一张如传闻中同样姝丽绝伦的美丽面庞。
娇而不妖,华而不艳。
瑰姿艳逸,神光离合。
倾国倾城,世无其二。
难怪昔年能迷得皇太子弃世家女,非要择这寒门庶族的女儿做太子妃。
圣旨降临,这绝世美人亦未曾跪拜接旨,只慵懒靠着湖蓝色的锦绣软榻,掌中捏着一只白玉盏,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
中官一字一句宣读对她的处置。
“宸贵妃沈氏,数违教令,蔑弃君上,既无《关雎》之德,又无内训之范……废黜其贵妃位,贬为庶人,令归沈氏。”
“沈娘子,接旨吧。”
话音落下,芙蓉园里寂静得落针可闻,只余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树上的枝丫。
跪了一地的仆侍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沈樱缓缓从榻上起身,将掌中白玉盏不轻不重地搁在桌面上,发出一出轻响。
抬手示意侍女将那圣旨呈上。
明黄色的精致卷轴上,“令归沈氏”四个字,写的格外遒劲有力。
沈樱合上卷轴,抬眸看向中官,一字一句皆像斟酌,慢慢问:“陛下的意思,是要休妻?”
中官随意拱手:“陛下口谕,还归沈娘子所有嫁妆,另赐玉芍园以供居住,再赐千金,以为衣粮。”
大齐旧有民俗。
男子休妻另娶,应归还妻子全部嫁妆,另需赡养她后半生,供给衣粮,保其住舍,及至再嫁。
今日,嫁妆归还于她,衣食住行皆安排得周到。
也便是说,从今以往,沈樱与皇室、与宋妄,都再无关系。
沈樱站在偌大的厅堂内,环顾四周。
窗户明明封的严实,却觉冬日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明明是早已有预见的事情,事到临头,却也觉得难堪。
宋妄到底是辜负了她的期望。
二载夫妻,他仍懦弱如斯,不敢为她争辩分毫。
抵不住旁人言语逼迫,竟真的做出休妻之举。
原来,口口声声称道的“深情”,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必轻戳,只消一阵风,便分崩离析。
沈樱久居芙蓉园,对朝野内外的事情,却也了若指掌。
几大世族都想要将女儿送入宫闱,好生下皇室继承人,以便家族更进一步。而沈樱,便是他们算计的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是以,几大家族联合起来,以“不修内范”的名义,逼迫宋妄废黜她这位贵妃,另择高门淑女充实后宫。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表面上是冲沈樱而来,实则拿捏的是宋妄。
试问,新帝连自己的原配发妻都留不住,被人逼迫着休妻另娶,那他在朝野之间,又还能剩余几分威望?
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自八月登基,沈樱便告诉过宋妄,纵然是顶着天大的困难,也绝不可对世家低头半分,否则凭借着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宋妄只能一步一步,沦为他们的傀儡。
但宋妄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
十月降妻为妾的圣旨一下,一切皆已无力回天。
今日的果,全是前时种下的因。
沈樱双目微合。
中官下颌微抬,轻慢道:“圣旨已送到,那我等便先行离去,还望沈娘子早做打算。”
霜月自小便在沈樱身边,性情虽活泼肆意,却从来都最为护着她。
瞧着中官的态度,当即蹙眉,上前一步,怒道:“放肆……”
沈樱摇了摇头,望向那中官,颔首不语。
中官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转身带着人马匆匆忙离去。
绵延无垠的雪地中,数道马蹄印延伸至天尽头。
霜月咬紧牙关,眼底已含了泪意,嗓音微哑:“如今,竟连一个无根的太监,都能轻慢您了吗?”
踏枝拦住霜月,摇了摇头,示意她住口。
雪越下越大,沈樱缓步行至廊下,仰着头,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踏枝悄无声息行至近前,轻柔为她披上狐裘。
轻声劝道:“姑娘,外头冷,回屋去吧。”
沈樱遥遥望向远处,声音极淡:“明日一早,我们便搬出芙蓉园。”
踏枝是自幼伴着她长大的侍女,性情沉稳,素来最能体察她的心思,闻言只略一颔首:“我命人去收拾行囊。”
第2章 回府 兰陵萧氏
晨起大雪初停,太阳初升,如冰窖里燃着的灯火,白惨惨的,没有一丝暖意。
七八辆马车拉着行李,停在辅国将军沈府门前。
车夫捏着马鞭,踌躇再三,终是轻声回禀:“姑娘,只角门开着。”
沈樱坐在马车当中,挑起车窗上厚重的青绸帘子,抬眼看过去。
威风凛凛的辅国将军府,大门、侧门皆紧闭不开,唯左右两个角门开着,有下人进进出出。
沈樱放下帘子,闭了闭眼。
踏枝心里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嘴里发苦。
今日天色未亮,她便遣人来过沈府,言明诸事。沈府这副闭门谢客的模样,岂不正是在针对她们姑娘?
难道不做皇后、贵妃,姑娘便不是沈家的女儿了吗?
别人家瞧不上姑娘也便罢了,沈府是她的娘家,沈将军是她生父,竟也如此拜高踩低。
委实令人心寒。
沉稳如踏枝,此刻仍是忍不住,气怒地扯了扯沈樱的衣袖:“姑娘,沈家既然容不下我们,我们不如就往玉芍园去。”
沈樱平静地摇了摇头:“我已非皇室中人,岂能居于皇家园林?”
还有些话,沈樱没说出口。
若不在沈家门前受尽折辱,某些人又岂会知晓,她到底受了何等刀斧加身的委屈。
她轻轻拢了拢身上狐裘,略一整理发髻上的步摇,用极轻的声音道:“下车吧。”
沈家可以把芙蓉园的马车拒之门外,总不能对她这个沈家的女儿也置之不理。
不提“情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讲究“脸面”二字,沈既宣便不会放任她在大门口久站。
踏枝抿紧了唇,心疼地看着她:“姑娘,大庭广众,您……”
沈樱未置一词,踩着软凳下了马车,衣裙拂过素白的雪地,缓缓走向沈府大门。
她明白踏枝的意思,是觉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实在损了她的体面。
但事已至此,她于京都内外,又何曾剩下半分颜面。
停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沈樱示意仆从敲门。
踏枝心底带着怒气,将大门拍的砰砰作响。
停了片刻后,大门“啪嗒”响了声,门闩被几个仆卫合力取下,被人从内被打开。
沈樱抬眼望去。
沈府管家张瑞穿着厚实衣袍,双手揣袖,从里走出来,敷衍行礼:“大姑娘安,进来吧。”
沈樱没理会她,提起裙裾,踏过门槛。
张瑞命人关上大门。
沈樱顿下脚步,侧目问:“父亲呢?”
张瑞这才用正眼看人,皮笑肉不笑:“因着姑娘的事儿,主君与主母都气病了,在屋内养病,今儿特意嘱咐我直接带姑娘回院子,不必前去请安了。”
沈樱静静看他片刻:“是吗?”
张瑞揣着手:“不敢欺瞒姑娘。”
沈樱低头讥讽笑了声,径直沿着熟悉的路径,走回自己未嫁时的院子绿芙院。
张瑞站在背后,望着她的背影,搓了搓手,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转过头,往正房回话去了。
踏枝紧随着沈樱的脚步,不由抱怨:“主君怎么能不见姑娘。”
沈樱哑然失笑:“他不肯见我,这有什么稀奇的?”
未嫁之时沈既宣便不待见她这个原配长女,何况如今被休弃归家,让沈家的指望全都落了空。
沈既宣怕是已经彻底厌弃了这个无用的女儿。
踏枝担忧地看着她:“可若主君迟迟不肯见您,那姑娘在府中的处境可就……”
沈樱一步一步踏着地上的积雪,在地上留下几个极重极深的脚印:“且等着吧。”
等着。
沈既宣总会见她。
明天,或是后天。
等待的时间,比沈樱想的要短一些。
当晚,沈既宣便遣人来绿芙院传话,言道沈家诸位长辈都在前厅等着,让她速去拜见。
速去。
沈樱咀嚼着这二字,眼底的冷意越发深浓。
如今,当真是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如此对待她了。
不紧不慢到前厅时,厅堂里已密密麻麻坐了几十个人,粗粗扫过,父母叔伯、堂亲姊妹皆正襟危坐,只等着她了。
“气病了”的父母二人,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当真是一个“好病”。
沈樱捏着裙摆,踏过门槛。
弯起唇角,眼底殊无笑意,款步踏入房内,不紧不慢冲上首的沈既宣行礼:“父亲安好。”
沈既宣脸色冷淡:“坐吧。”
沈樱从善如流坐下,托腮看向上首二人。
椅子上铺着的锦绣垫子尚未被暖热,坐在沈既宣身侧的典雅妇人已迫不及待开了口:“阿樱,这会儿唤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与你商议。”
这妇人便是沈既宣的继妻,沈樱的继母,萧夫人。
沈樱敷衍地弯了弯唇:“母亲言重了,凡事您和父亲商定便可,女儿不敢有异议。”
萧夫人仿佛十分满意她的乖觉,端起桌面上的茶喝了口,温声道:“阿樱能这么想,母亲很是欣慰,总归做父母的不会害你。”
沈樱懒得与她寒暄,语气平淡:“母亲但说无妨。”
“是大喜事呢。”萧夫人脸上挂着慈蔼的笑意:“你舅舅家的三表哥倾慕你多年,方才巴巴求了你舅母上门提亲,要聘你回去做正头夫人,阿樱以为如何?”
三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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