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驭千机》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24分类:小说浏览:6评论:0

第1章 钱袋

东洲大陆腹地,最繁华的偃月城,孟家传授机关术的千机堂,人声鼎沸。

中秋刚过,虫鸣都熄了些,但不少人还是在人群中挤了个满头汗。

“借过借过,劳驾让让。”苏篱也是,她护着斜挎在身侧的大布袋,边往前挤边踮脚。

她微眯双眼,在前头的榜面上扫了好几遍,没寻到自己的名姓。

意料之中。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学堂破格面向所有人广招弟子,自己只是个普通农户出身的小丫头,比不得四大世家还有江湖门派的弟子们。

虽然自己颇擅动手做机关,但也只会动手。眼下张榜的却是机关术原理的测验结果,她答卷时,那真算得上眼前一黑……

苏篱又花了好一会挤出人群,她抹了抹额头的汗,给自己鼓了鼓劲,不能放弃,还要替全家人报仇。

好在她早有准备。

苏篱寻了个无人角落,快速打量四周,头未垂下装作还在观望,手上却没停,她些微掀开布袋,摸了摸隔层,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钱袋上绣着只……长了双翼的鱼,乃是她闲来无事想的标记。袋子里头是她寄卖手工小玩意好不容易攒下的银钱,准备关键时刻打点用。

她轻轻掂了掂,钱都还在,舒了口气将钱袋放了回去。

苏篱自以为足够低调,不料还是有两道她未发觉的目光,从院墙边上的隔壁小楼投了过来。

“公子,那姑娘的钱袋上,似乎也有那见所未见的怪异纹样。”一名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轻声道。

他身边,一位着黑色长衫的高个男子负手而立,面相清冷,眉头微皱,看得人只想伸手替他抚平,但若对上他的双眸,恐怕又是不敢。

“你倒是看得真切。”清冷男子虚握了握右手,掌心旧伤早已没了知觉,但伤疤一直亘在心头。

那仆从愣了愣:“小的去取来。待会去比试场寻您。”

苏篱抬头看了看天,趁时辰尚早,匆匆往比试场去。那处可以加试,便是初筛落榜,但自觉机关术超绝的弟子,可以试试,若有孟家的人看中,也许能留下。

她走得急,没留意到那仆从擦过她身侧,似是有什么声响。

“请问您是管事的吧?小女子想加试。”苏篱到了比试场,顾不得一旁擂台周围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径直问擂台边上坐着的大汉。

那大汉扫了眼苏篱的布鞋还有溅了泥点的裤腿,并未抬头:“姓名。”

“苏篱,紫苏的苏,篱笆的篱。”苏篱急切道。

大汉瞥了苏篱一眼,又低头在面前的名册上细细找起来,一直找到了最末尾,他反复确认了几遍,言语间满是疑惑与不屑:“没有作答……姑娘,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要不回去寻个如意郎君,早早成婚生子便是。加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加的。”

“你……”苏篱深吸了口气,有求于人,不同他计较。

“小女子会做机关,手头功夫极好。”苏篱不顾周围弟子偷摸打量的眼光,耐着性子大声道。

“你说什么?”大汉大笑道,“你会机关术?怕不是只见过你阿爹往房顶上铺稻草吧?区区农户女,能从何处习得机关术?”

周围几名弟子也不装了,一同笑起来。

苏篱自是不能轻易透露,面红耳赤之际,边上一名颇为贵气的女弟子,小声呵退了那几人,又朝苏篱道:“姑娘莫见怪。他语气是差了些,但恐怕加试对姑娘来说,确有难度,还是不要勉强自己。”

苏篱心知此人心善,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比试场另一侧,那清冷公子的仆从呈了苏篱的钱袋在他家公子眼前:“没错,同我们在城外买到的小玩意有一样的怪异花纹。”

那公子仔细打量了钱袋一番,针脚细密,确是好手工。听那头的动静,那姑娘说会机关术,那些精巧的小玩意,若都出自她之手,确实不简单。

若说做工,可以靠勤奋,但里头的小机窍,能偷偷习得此地步已是不易,估摸着有些天赋。偏偏在此紧要关头,出现在偃月城,还想混进千机堂,究竟是何来历?

“待会找个机会放回去。”公子用下巴指了指钱袋,“然后查查她。”

一番拉扯后,苏篱被几个大汉围着,她都来不及掏出银子就被请出了比试场,她又闯了几次,没了气力。

“银钱也派不上用场。”苏篱撇了撇嘴,眼角和鼻子都有些发酸。自己一介孤女,无依无靠,省吃俭用才攒了这些钱,像样的衣裙都舍不得置办一套。她耗费月余,一路艰辛,路上险些被贼人所害,这些她都不怕,她只怕赶不上千机堂的测验。难道就此放弃?阿爹阿娘死前的惨状,村里人嫌弃自己晦气,不念旧情赶自己出村的凶狠面目……

“姑娘让让。”一个小厮提着食盒路过,苏篱的思绪飘了回来。哪怕打点一二,想法子留下端茶倒水,也是个机会。孟家这招募来得突然,她也不是没想过先混进其他小门派,奈何时日太短。

她趁那小厮未走远,周遭无人,赶紧朝钱袋摸去……钱呢???撞了自己的那个仆从,难道是小偷?

小偷主仆俩,此刻除了打喷嚏,眼前局势亦不容乐观。

比试场上,接连好几个声称会机关术的,都未能打开孟家准备的机关盒,还有人手上受了伤。

不知谁挑的头,或是眼尖,看到了在雅座上观摩的清冷主仆俩。

“那不是,孟家的孟修云么?好几年未露面,他亲自来考核?”

“都说孟少门主机关术举世无双,想必那盒子对他而言,便是小菜一碟。”

“孟公子,要不您让大伙开开眼界吧?”

“是啊!也不枉大家特意来趟偃月城了!”

孟修云连眼皮都未抬,自顾自啜了口茶,只当是没听到。

“孟修云,你装什么蒜!都说没有你一双巧手破不了的机窍,难道是假的?你既然露面了,便露一手又何妨?”孟修云不远处,一个嚣张的男声传来,“传闻都说你的手废了,难道是真的?”

第2章 似是故人来

“难怪……”

“你小点声,这种话也敢乱说。”

人群里炸开了锅,又立马恢复了平静。

“沈公子好大的脾气。”孟修云终于开口,只是也未正眼瞧他。

“那沈某只当孟公子的手是真废了。沈某自当同孟世伯言明今日之事,孟公子恐怕不适合接掌孟家啊。”这嚣张的沈公子大声叹了口气。

孟修云双眸微眯,右手微微握紧,这些人,便如同那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该寻个法子,让他们闭嘴。

沈公子见孟修云不回应,继续激道:“还是说孟公子手没废,只是技艺生疏,连祖宗的机关也解不开了。”

“沈公子,这里好歹是千机堂,哪怕您是沈家人,也不能如此出口伤人吧。”孟修云身边的仆从忍不住了。

“孟仁,无妨。”孟修云淡淡道。不知怎的,他心头拂过那只怪异的,鸟儿纹样。若假她之手,能破这关窍么?

一时间,大伙都停下了手头的活计,朝孟修云看去。

比试场外,苏篱一路又寻了回来。她依稀记得,那仆从模样的男子先前也是往这边来。

苏篱见了场外的那几个守卫,心里头有些发怵。她来回踱了几步,难道再闯一次?正当她愁苦之际,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十分热闹,门口的守卫不住地偷瞄,还有好些看热闹的也在往里涌,苏篱趁机混在几名弟子身侧,溜了进去。

“请问,发生了何事?”苏篱小声问了个面善的,“他们都在说什么,孟少门主。”

“孟修云啊!看你年轻,想必不知道当年之事。那年他才十六岁,一人便破了哀牙洞下古墓里所有的机关,救了四大家好些弟子。还有好些,便是讲上几天几夜也讲不完。这辈子若能亲眼看他展露一手机关术,无憾了……”

“听闻他生得也好看,便是能见着他一眼,也是幸事。”

……

听了几嗓子,苏篱大概弄清发生了何事。

她踮起脚好奇地朝那什么孟修云看过去,倒是偷钱的仆从先钻进她的视线里。

椿?日?

 是他!看样子也不像缺钱的,为何要偷自己的银钱?苏篱气愤不已,往台前挤去。她余光瞥见了台上的机关盒,盒子的内部构造立马在心里头浮现得一清二楚。

有了!苏篱眼珠子转得极快。如此高位之人,就算能说上话,也不一定能要回钱。

但若能当众打开这盒子……

“孟公子,小女子愿一试!”苏篱鼓足了劲大声道。她周遭看热闹的人不明所以,纷纷往边上退了退。

孟修云一眼便瞧见了苏篱。

他嘴角微挑,正合自己心意:“沈公子,孟某便让你见见,孟家机关术。”

“哦?孟公子要出山了?”沈公子腾得站起身,眼里满是惊惑,难道信报有误?

饶是如此,他故作镇静看了看擂台:“那孟公子,请!”

“不急。”孟修云在孟仁耳边低语几句,孟仁将苏篱带了过来。

苏篱忍住要钱的心思,心里头飞快盘算着。

“孟公子,你将这农户女子带过来是何意?”

“方才这位姑娘,被他们逐了出去。但哪怕是乡野女子,孟某点拨几句,亦能解那关窍。”孟修云不紧不慢道。

沈公子大骇,“你孟家的机关术,就此告知一个外人?”

“你方才不是嫌那是祖上的老技艺么,便是公开又何妨。”孟修云不再搭理沈公子,请了苏篱往一旁屏风后头去,孟仁留在外头守着。

苏篱见不用自己多费口舌,孟修云竟也有同样的心思,这才有工夫打量众人口中的孟少门主。

他模样确实俊,面白,双眸有神,面上棱角分明,头上只一根简单玉簪,不像外头那个沈公子那般浮夸。且他周身透着股上位者的威压,看起来说话管用。

“你做的?”孟修云开门见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是个鱼跃出水的小木雕,堪堪三分之一掌心大小,木工细腻,不仅如此,按下底座的小开关,那鱼会往复跃出水面,又潜藏进去。里头的关窍简洁,排布规整,一切恰到好处,且有一处,寻常匠人都会用两个零件,但里头只用了一个。

孟修云故意拿这零件的个数又试探了一番,苏篱都答对了。

她看着孟修云,抿了抿嘴,机会来了?

孟修云强按下心头的疑问:“我说,你记牢了。”

饶是苏篱知道那盒子里头的架构,听了孟修云口述如此复杂精细的布置,也是愣了愣:“孟公子不担心小女子搞砸了?”

“搞砸了是你资质过于愚钝,孟某再亲自出手便是。”孟修云淡淡道,“但你若能解决,便是孟某点拨有方。”

苏篱想瞪他,硬生生忍住了:“孟公子很自信。”

“姑娘也不简单。孟某更该好生看住了。”孟修云看着苏篱,毫不避讳,只差将敲打二字脱口而出。

苏篱忍住心头的不快,挤出副笑脸:“小女子若帮了公子,是不是得有点好处?外面那伙人看起来,有点麻烦。”

孟修云眉头微动,倒是很直接。

“你想要什么?”

“我想留在千机堂,混个温饱,下半辈子无忧。若能拜入千机堂,学学机关术,便是更好。”苏篱微微侧头,笑意更甚眼里满是憧憬。她也不算撒谎,自己将将十八岁,如此乱世,连仇人是谁都还没有查清。一介孤女,先安稳活下来,才有资格谈报仇。

孟修云看着苏篱的双眸,清亮有神,毫不躲闪,不像有假。

“自会尽力。”孟修云思忖一二。

不知为何,孟修云未一口应下,但苏篱却觉得他的回应,比夸下海口要靠谱得多。苏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在脑海中细细回想孟修云方才所说,必不能出了差错。

孟修云本欲多叮嘱她几句,见她如此,不自觉打量起她来。

从穿着上看,一身短打粗布衣料,确是普通的农户女子,不过她模样清秀,尤其是双眸清丽透彻。看身手步态不像有功夫,虽不像江湖女子那般飒爽,但言行举止不畏缩;不似大家闺秀一切皆有规制,但仪态自然。

自己行走江湖也见过不少女子,如此气质还是头一遭见。苏篱个头不算高,将将到自己肩头……

孟修云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凝神间,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居然有股熟悉的极微弱的灵气。孟修云眉头微拧,又细细感应了一番,确是苏篱身上散发出来的。

孟修云怔了怔,世间灵气极为稀少,知道灵气的寥寥无几,但四大家族,还有他们这些古老门派里,有极少数人能感应到灵气。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知晓,世人并不能运用灵气。

怎会出现在这农户女子身上。且……这股灵气,是他苦寻之人所有。她们有瓜葛?

不管这机关盒开得如何,都得想法子留下她。

第3章 冒犯

苏篱酝酿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这才睁开眼。

“还未问姑娘名姓?”孟修云神思凝重。

“苏篱,篱笆的篱。”苏篱朗声道。

“苏姑娘,有劳了。”孟修云朝屏风外走去。

台下围观的人比方才多了好几倍,都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

苏篱扫了一眼,比他们全村的人还要多。

擂台周围的雅座也几乎坐满了,多了好几个贵公子小姐模样的人,似乎都是孟家的,好生奇怪,他们看起来同孟修云并不亲近,连上前寒暄的都没有。

孟家的秘密不少。苏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静下心来。

台上的木桌正中,有个古朴的四方盒子,女子手掌大小,盒子顶盖微凸,像个小屋顶,铜盒周身的纹样有些眼熟,就像村里祭祀跳大神的面具纹样。苏篱的目光刚移过去,眼前的景象便同方才在心里预演的景象合二为一。

苏篱慢慢靠近木桌,左手小心拿起盒子,铜质的盒子比自己想象中的稍微轻些。

苏篱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铜盒的底面,还有四个侧面细细摸索了一番,找到了孟修云所述的那些微小记号。苏篱深吸了口气,将右手五根指头扭曲到一个奇怪的角度,一齐按下了那五个点。

微弱齿轮转动的声响后,盒子的顶盖正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小洞,苏篱松了半口气,很关键的一步完成了。

“她居然打开了机关的防御……”台下先前失败过的弟子瞪大了眼。

“就算有孟公子指点,你看见没,她手头功夫极好,手指居然如此灵活。”有人立马接话道。

雅座上的孟修云,身子也微微动了动,右手不自觉松开了些,随即又握紧了,眼看苏篱要将食指伸进盒子,里头都是碰之即伤的特制丝线,得极其小心。

应是没事,自己交代过,紧急时刻如何抽身。

只是孟修云余光瞥见,那沈公子盯着台上,面露狰狞,手上似有动作。

不好!

孟修云手头没有暗器。

边上的孟仁还未看清,自家公子便腾挪两步跃身上了台,又轻又稳落在了那姑娘身边。

不待苏篱反应过来,孟修云一面用腰间的玉佩挡住了沈公子的银针暗器,一面抓住苏篱的手移开,随即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铜盒,吧嗒一声,铜盒的顶盖松动了,盒子打开了!孟修云将铜盒放回桌上。

不仅台下的人没看清,苏篱也没看清,只隐约瞥见孟修云的右手掌心,皮肉下似是有些不对劲,看起来颇为怪异。

孟修云也看见了。他微叹了口气,正欲缩回手,不料沈公子起身,正朝这边盯着自己的右手。

苏篱只听见孟修云在自己耳边低声道了句冒犯,腰间便攀上了一掌温热的触感,他居然搂着自己!苏篱还没来得及惊呼,二人已回到看台。

“孟修云他……搂了那个农户女的腰?”

“是真的,你没看错……”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不是农户女子么?”

“依孟某看,她虽是农户女子,但拜入千机堂,绰绰有余。”孟修云言毕,又看了眼沈公子,“等到下一轮精彩些,再派人来请。”

“你!”沈公子面带怒容,又不好当众发作,憋得面上通红。

苏篱被孟修云虚搂了一路,直到进了屋关上门,孟修云才收回了手。

??

苏篱缓了缓心跳,告诉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他应是有难言之隐,虽有冒犯,也替自己说了话。只是突然同好看的男子离得如此近,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发烫。他身上还有股好闻的清冽木质香……

她这会理清了,孟修云手上有旧伤,不太能做精细的动作,他的掌心应是贴了层什么东西盖住疤痕,掩人耳目,但眼尖之人离得足够近,多看几眼,恐怕还是能瞧出端倪。

孟修云并未言语,他进了里屋,估计是去看手上旧伤了,看来颇为隐秘,孟仁都未跟进去。

苏篱不太会安慰人,眼下若是安慰,是不是有些突兀。自己同他,最多算刚认识。

屋里一时静得出奇,她瞥了眼一边着急但又不敢上前的孟仁,鬼使神差道:“这位小哥,你还没还小女子钱袋。”

孟仁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拿出钱袋,递给了苏篱。钱袋上的双翼鱼提醒了苏篱,联想到那鱼跃水面的木雕,木雕一角亦有个小小的标记。

“你们是想确认,那木雕是否出自小女子之手,才偷了钱袋比对?”苏篱看着孟仁。

“那也不算偷。小的本来打算还给苏姑娘的。”孟仁见孟修云往外间走来,估计没事,语气也松了些,“姑娘别往心里去。”

苏篱挑了挑眉,也算是因祸得福,但若是不计较,岂不是白忙活了。

“孟公子,你先前所说,可还算数?”苏篱见孟修云面色无异,赶紧试探道,“小女子虽未完全打开那铜盒,但也未出错。再者,是你自己跳上来的……”

苏篱露出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孟修云看在眼里,她背后到底有何秘密?

“孟公子?”苏篱又问了句。

“孟某不会食言,稍后便去向堂主争取。”孟修云沉思一二,“比试场上,你可察觉到什么异样?”

异样?苏篱蹙眉思索了一番,若非说异样,便是孟家其他人对孟修云的态度。还有沈公子,也敢如此嚣张。

这东洲大陆上,机关术随处可见,人人以家中能有点机关小玩意为傲,只因机关术向来难学,但无论是平头百姓日常过活,还是镇守城池,机关术都有大用。

孟家族人的天赋便让人欣羡不已,他们家族几乎各个都是机关术翘楚。连最为尊贵的四大世家,陆家、沈家、司徒家还有卓家也赶不上,他们的族人就是不开窍,哪怕他们四大家分守四方城池,割据一方行管辖守卫之责,还是得出资,成立千机堂,请孟家来传授机关术。沈家便是再有权势,理应不该如此对孟修云。

见苏篱沉思,孟修云便知,她亦察觉到一二,心思缜密,不简单。孟修云看了眼孟仁,孟仁立马回过神,告退了。

“就算有异样,也不是小女子这样的普通人能置喙的。”苏篱收敛心神。

“普通人。”孟修云轻笑了声,“我孟修云看上的,便不是普通人。”

“嗯?”苏篱有些疑惑。

“你若只是拜入千机堂,恐有些屈才。孟某会向堂主进言,将你分到最好的天字斋,斋内的弟子几乎都是四大世家的子弟。”孟修云有心试探她一二。若她来千机堂是存了旁的心思,不是冲着孟家,便是冲着四大世家。

第4章 不祥之人

“孟公子难不成是在戏弄小女子。”苏篱瞪大了眼,天字斋弟子,名义上都是拜在孟家门主,孟修云他爹的名下。于她而言,当真是做梦都不敢想。

“孟某绝不食言,堂主若不同意,孟某自有法子。”孟修云轻描淡写道。

“小女子先谢过公子。其实只要能留在千机堂,小女子便心满意足。”苏篱缓了缓,还是不要太冒头的好。

孟修云随即拿出一枚模样古朴的玉佩,方才在里屋他就准备好了,现下有了由头:“这是孟家信物,你得随身佩戴,切记,不可离身。”

“不可离身?”苏篱接过玉佩端详一二。她不太懂玉石,但这块玉佩触手生温,色泽温润,瞧着人心头静了不少,想必不凡。

孟修云挑眉:“方才比试场上你锋芒太过,此番参与招募之人,不乏江湖鼠辈。他们万一眼红,你无力自保,将此物带在身上,万一遇到什么贼人,他们下手前也得掂量一二。眼下你虽未正式拜入千机堂,我不想出了岔子。”

苏篱见孟修云如此正色,不疑有他,看来自己这手技艺还是颇有价值。

见苏篱并未怀疑,孟修云松了口气。此玉佩乃师祖所赠,能掩藏灵气,不为人知。自己向来不擅同女子打交道,何时如此费口舌解释铺垫过?还好没有破绽。

想到灵气,孟修云颇为奇怪:“你可曾觉得有何不适,身边有怪事发生,或是遇到奇怪的人?”

苏篱微倾了倾头,凝神思索了番,随即摇头。

孟修云见她说不出什么,打发她先歇会,自己得平复下心绪。方才话多了,恐教人看出异样。只是故人身在何处,眼见要有眉目,如何能不激动。

见孟修云去了院中,屋里只剩自己,苏篱很是舒了口气。再多几息,自己恐怕就要控制不住心绪,露馅了。

那是自己想忘又不敢忘的一段日子。每每想起,那股绝望还有麻痹便如潮水向自己涌来,她简直无法喘息。

从五年前开始,阿爹,阿姐,邻村青梅竹马的少年,还有阿娘,一个一个,接连离奇去世。起初她以为阿爹是意外染病,可后来,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离奇,村里的大夫,神婆,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晦气。村里的人也开始赶自己走。

苏篱也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不祥之人,但自己幼年时为何没有征兆,一定是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可她偏偏只记得那日,自己在山里迷了路,后来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几日后。打那起,她脑子里便开始出现些机关的内部构造,挥之不去。

几个月前,阿娘去世,世间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苏篱一度想要追随阿娘而去。刀起之时,她眼前突然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个模糊的人影,抱着一个写有“孟”字的机关盒,朝迷雾中行去,她想叫住那人,那人似是未曾听见。

苏篱便想,这一切难道都同江湖上那个最擅机关术的孟家有关?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自己,还不能死。只是如此密辛,苏篱还断不敢同外人商议,更何况是孟家人。

苏篱缓缓起身,打量着这间客房,如今,自己终于来了孟家。

不出半日,许久未露面的孟家少门主孟修云亲自出手破解机关的消息已经传遍,不少来参加招募的江湖人士扼腕叹息错过了。

更别提孟修云似乎对一个农户女子亲眼有加,只是这二人地位实是悬殊,大家伙压根没将苏篱放在眼里,不然仰慕孟修云的女子恐怕要伤心断肠了。

约摸酉时末,千机堂议事厅,正座上一位着藏青色宽袖长袍的中年男子满脸疲态:“少门主可安顿好了?他多年未归,此番好不容易肯来千机堂看看,必得好生伺候。”

“回堂主,少门主他不肯住到内院,说是外院寻个清净的客房小院就好。”回话的弟子喉头动了动。

“他还是这个样子,便由他去吧,想必住几日又走了。”中年男子饮了口茶,松快了些,见厅下之人还未退,抬起头睨了一眼。

“堂主,少门主求了门主,说要破格收一名弟子入千机堂,便是今日比试场上那农户女子。”弟子低下头,欲言又止。

“留下便是,今日之事本座也有耳闻。”中年男子放下茶杯,“你还有事?”

“少门主还说,那女弟子需收入天字斋。”

“门主允了?”中年男子坐直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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