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烧火丫头,只因是清白身,给谪仙一般的宰相府大公子解毒。
一夜后,他不嫌弃我粗笨,留在身边伺候。
我明白自己和他有云泥之别,却还是忍不住心生爱慕。
竭尽所能照顾他,对他好。
直到有一天,听到侍卫问他,回京和莲华公主成亲后,如何处置我。
他漠不在意地笑了笑:
「一个乡野蠢笨丫头,华儿必不会放在心上。」
等回京那日,我独自背着包袱离开。
他催马追来,冷声说:「跟我走,否则往后别再来找我。」
我笑着摇头:「公子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1
春月楼来了好多侍卫,想要一个身子清白的姑娘。
老鸨为难地笑着:「诸位爷,辽东城就属这姑娘多,可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哪还有什么清白之身?」
侍卫们神色焦急,正犹豫不决时,我抱着一捆柴火经过。
一人指着我问:「她呢?」
老鸨的嘴角抽了抽,「她倒是个黄花丫头,在厨房烧火,只怕爷看不上。」
「就是她,公子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
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将我带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飞驰。
我看着他们阴沉的神情和腰间闪着寒光的刀,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马车停在了一座院邸门前。
门口一个像是头领的人瞟了我一眼,眉头紧皱。
「怎么找来这么个丫头,实在太委屈公子了。」
「时间紧急,只有她了。」
侍卫头领很嫌弃,但还是带我进了屋。
屋里一片昏暗。
在最里面的床边,坐着个男人。
只看了他一眼,我便愣住了。
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长眉入鬓,肤白如玉,鸦色长发锦缎一样散开。
唇和眼尾微微泛着红,像是晕染了胭脂。
身上松松穿了件曳地白衫,宛如开在雪山之巅上最幽最静的雪莲。
只是他全身都在抖,胸口起起伏伏。
好像竭力在压抑着痛苦。
「公子,人找来了。」
「告诉实情了吗?不要强迫她。」
那人的嗓音哑得厉害,也在抖。
侍卫头领解释了几句,我才明白。
床上的男人是京城来查案的宰相的大公子裴青珩,今夜遭暗算,中了极烈的情毒。
若是一个时辰内不解,恐有性命之忧。
我在春月楼烧了两年火,耳濡目染,已懂得男女之事,也明白什么是解情毒。
眼前的这位公子宛如天上明月,也难怪会看不上尘埃里的我。
「听明白了吗?你可愿意?」
见我发呆,侍卫头领又急着催促。
我犹豫了下,小声问:「我想要二十两银子,行吗?」
娘的病又重了,咳了血,大夫说要吃山参滋补。
可山参要二十两一根,我在春月楼烧一辈子火都挣不到。
侍卫头领冷嗤一声,眼中闪过不屑。
「果然是个乡野丫头,你若救了公子,别说二十两,二百两也给你。」
听了这话,我连忙点头。
「好,我愿意。」
2
侍卫头领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他垂着眸,倚在床头,鬓间发丝随着呼吸微微颤着。
他的毒超过一个时辰就不好解了。
为了那二十两银子,我咬咬牙,学着春月楼姑娘的样子,上前解他腰间衣带。
他身上滚烫,触碰到我时,下意识向后躲。
我连忙讨好地笑了笑,「公子别担心,我会好好伺候公子,给你解毒的。」
他听了,第一次抬起头看我。
嫣红的眼眸染着情欲,好看得惊心动魄。
我又试着去解他的衣衫。
这次,他没有躲。
雪白紧实的腰腹一点点露出。
在我褪下最后一点遮挡时,他猛地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进床榻,圈在身下。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脖颈间,有些痒。
「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疼了,就告诉我。」
他只跟我说了这两句话。
黑暗中,他有时像是没了理智,不管不顾。
却又在碰到我的眼泪时,放缓了动作。
那情毒真的很厉害,一浪又一浪,持续了几乎一整晚。
天蒙蒙亮时,他终于停了下来,将我抱在怀中。
片刻间,我就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他已坐在窗边。
头束玉冠,衣衫严整。
晨光映在玉一般的脸庞上,好看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我傻乎乎看着他,觉得昨夜的一切都只像自己的一场梦。
见我醒来,他眸光闪了闪,嗓音清凌凌的。
「多歇息一会儿,我命人送你回去。」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我向着他的背影伸出手臂,却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天上的明月,确实不是我这样一个烧火丫头能触及的。
3
我没有躺多久,就撑起身子,穿好衣服。
昨天的侍卫头领等在门外,还是那副不屑的样子,递给我一包银子。
我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想了想,说:「给裴公子煮碗四物汤吧,多放些川芎和黄芪,最补气血。」
那头领目光微动,拉着我就往后院走。
「厨房在这,你来煮。」
我在春月楼最常做的就是四物汤。
早上给那些过夜的恩客们每人送一碗,他们一口气喝完,都说全身舒坦。
今天,给裴青珩熬汤,我比平时更用心。
一直守在炉旁,等到药材都炖烂,才起炉。
路上又怕凉了,我把汤罐紧紧抱在怀中,一路小跑着来到书房。
裴青珩正在桌边写字,见我进来,有些意外。
我小心翼翼将汤放在桌上,怕他不高兴,又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四物汤,公子趁热喝了吧。」
他眨了眨长睫,看向我身后的侍卫头领。
「长玄,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咱们当初来辽东,你说这里苦寒,一个侍婢都不带。属下们又都是粗人,不如留下这丫头,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
那侍卫长玄竟然想让我留下。
不知怎么的,我心口突然怦怦狂跳,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裴青珩拒绝。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长玄出去了,忍不住问:「裴公子让我留下吗?」
长玄挑了挑眉,「公子没拒绝,那便是同意了。你在春月楼一个月多少工钱?我出十倍。」
我连忙摇头,「你给我的银子已经足够多了,我不要钱了。」
早上那包银子不仅能给娘养病,还够买一个新院子,再添置好多东西。
而我还能继续看到那原本遥不可及的明月,就已心满意足。
4
裴青珩每天很忙,就算晚上回来,也常常看书写字到深夜。
辽东的夜又干又冷,他的手裂开了口子,鲜血淋漓。
我连夜将猪油,香油,花蜜熬在一起,制成软膏。
「裴公子别嫌弃,这是个土方子,很管用。」
他凝神看了看,缓缓伸出双手。
我挑起一块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
他的手真好看,骨节分明,玉一样白。
不像我的,粗糙不堪,遍布着大小疤痕。
「你的手冻伤了,也涂这个吗?」
他清润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实话实说:
「我家里穷,哪里用得起这么好的东西。」
看着他的长眉微蹙,我又连忙说,「可我在春月楼给姑娘们做过许多次,她们的手都又白又嫩,半点疤痕也没有。
「裴公子,你相信我,我做得很好的。
「若是,若是没用,你再……再……」
他的眉皱得越发紧,我慌乱解释着,眼泪差点掉下来。
忽地,他长臂一伸,握住了我的手。
「往后,自己也多涂些,别再受伤了。」
我愣愣看着他,整张脸连带耳朵都热了起来。
傻乎乎地,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叹了口气,放开了我。
「天晚了,快去歇息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滑过。
我竭尽所能,想对裴青珩好些,再好些。
只要偶尔看到他笑一笑,就能开心得整夜睡不着。
近来天气更冷了,下起了漫天大雪。
我早早炖好松茸,等裴青珩回来。
可到晚上,只有满身是血的长玄跑回来,一进门就大喊:
「今晚遇到刺客,我跟公子走散了,都快去跟我找公子!」
我大惊失色,裹上披风也冲了出去。
辽东的雪一旦下起来,会掩盖所有标记,辨不清方向。
而这样的天气,在野外一晚,会被活活冻死。
外面风雪交加,我很快也跟其他人走散。
幸好我从小长在这里,还能勉强认识路。
不知走了多久,我发现地上有一串还没来得及的被雪覆盖的脚印。
顺着脚印,来到一处狭小的山洞。
借着月光,我看到洞里蜷缩着的人正是裴青珩。
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
「裴公子,醒醒,醒醒啊。」
任我如何呼喊,他都一动不动。
我焦急不已,忽然记起,娘曾经说过,肌肤紧贴,用一人的体温可以救冻僵之人。
想也没想,我脱下衣服,紧紧抱住了他。
触感像冰一样冷,我拼命忍住,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声:「华儿,是你吗?」
我大喜,连忙说:「裴公子,别睡了,我带你回去。」
身旁的人睁开眼,直直看着我。
慢慢,他眸色逐渐清明,侧开了头。
「小幺,你怎么在这?」
「裴公子,外面雪虽然大,可我还认得路,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边说边整理衣服。
然后拉着他的手,顶着风雪往回走。
一路上,我好几次想问问,华儿是谁?
但始终没有勇气。
5
可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那个「华儿」是谁。
那天,我去给裴青珩送宵夜,听到书房里传来长玄的声音。
「公子,案子都查清了,我们也准备回京了,小幺姑娘您打算怎么安置?」
「我会带她一起回去。」
「可您回去就要和莲华公主成亲了,小幺姑娘恐怕……」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的耳朵紧贴在门边,双手忍不住发抖,等待着裴青珩的回答。
是从未有过的忐忑和慌乱。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片刻,他的声音响起。
一如既往地冷清。
「一个乡野蠢笨丫头,华儿必不会放在心上。」
心就在这一刻落了地。
乡野蠢笨丫头。
这就是尘埃和明月之间的距离。
任凭我如何努力,也不会靠近他分毫。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扬起和平时毫无两样的笑,敲了敲门。
「裴公子,宵夜备好了,趁热吃吧。」
之后,一切如常。
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裴青珩,直到长玄告诉我收拾行李,跟他们一起回京。
启程前一晚,我背上包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娘搬去了靠南一些的城镇,我要去找她。
马车慢悠悠地走了一夜。
天刚亮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上的人是裴青珩。
他面沉如水,赶到我的车前,勒住缰绳。
「跟我回去。」
我仰头看着他,笑了笑。
「小幺蠢笨,就不跟裴公子回京了。公子京城的随便哪个奴婢,都比小幺伺候得好。」
他微微愣了下,又沉声叫我:「不要闹了,小幺,跟我走。」
「我没有闹,」我依旧笑着,「小幺伺候公子不过是为了钱财,如今钱攒够了,跟公子就此别过。」
他眸中的光黯了黯,策马上前几步,冷冷开口:
「跟我走,否则往后别再来找我。」
我毫不犹豫地摇头,「公子放心,小幺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好。」
他忽地笑了,颜若舜华,眸色却是冷的。
紧接着,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亦没有留恋,挥了下马鞭,继续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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