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文艺妇女
作者:木头山
[1]北平的乡巴佬
“农村来的乡巴佬!快滚出北平!”
“在你这上等人的嘴里,农民都成了乡巴佬,我非要写信给你们领导问问,什么时候农民就低人一等了,你们单位能站在农民头上拉屎撒尿了!你等着,我回去就写!”
“你……你,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你给我回来!”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劝对方消消气,说她不敢写,她也不识字,不会写。
李稻花把房门关上,一室的房子虽然只住了两个人,可还是十分逼仄。
房间里,有个男人正忙着做饭,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头都没抬:“又吵架了?别生气,先吃饭,你不是说想吃肉,我托人买了点。”
李稻花意气风发的坐在火炉旁边,对自己的第一次出击十分满意,可惜没有瓜子,不然这时候嗑瓜子复盘更开心。
男人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老公,叫欧阳远。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原主就是这泼辣性格,在农村的时候就属于没理都要争三分的主。
欧阳远靠着原主在农村当生产队队长的爸,办了病退,成功回城,代价是娶原主。
办了婚礼,当天晚上就马不停蹄的回北平,三个月后,把原主接到北平,后来在这职工楼里跟人吵架被推倒磕到脑袋,就换成2024年的李稻花穿越过来。
2024的李稻花属于跟着傻*公司去山上团建,失足落崖,也不知道这傻*公司要赔多少,这么想,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个小方桌子,小小的,矮矮的,白菜炒猪肉,白菜居多。
“明天你记得去打饭,我明天就要正常上班了。”欧阳远嚼着嘴里的白菜梆子。
李稻花磕到脑袋住院后,欧阳远请假两天照顾她,他刚到单位没多久,不能留下坏印象。
“哦。”
她有欧阳远给的饭票,可以在食堂买饭吃。
欧阳远是北平邮电学院图书馆的职工,学校的食堂可以凭票购饭。
白菜炒猪肉,欧阳远一块猪肉也没吃,倒是李稻花吃了不少,她在医院那两天吃的真是养生啊。
本来这具身体生病就需要进补,再加上这个年代吃饭油水是真的少。
放在未来,大多数人就算是吃素菜,也不会说真的一点油水都没有。
出院的时候,她就嘀咕了一句说想吃肉,没想到今天欧阳远就弄来了。
虽然很少,可也确实是紧着她吃。
79年的北平,冬季格外冷,一觉睡醒,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欧阳远早就去上班了,没有吵醒她,两人分被子不分床,结婚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同床”过。
家里有块老式钟表,滴答滴答的,九点多了。
早饭欧阳远做好就一直温在火炉上。
李稻花没有赖床,主要是睡醒之后,被窝的温度会迅速下降,还不如穿上衣服坐在火炉边。
家里有个小书柜,里面放着不少杂志报刊之类的书籍,据说是欧阳远父亲留下的。
说起来,原主和她都没见过欧阳远的父母,甚至欧阳远也很少提起他的父母。
按理说,儿媳妇生病住院,当父母的来看一眼很正常,可是没有,直到她出院也没有。
她昨天跟楼里的人吵架,原因是对方骂她从农村来的乡巴佬,更重要的是,原主住院也是这老登找事吵架打起来的。
她一个受害人还没找上门去呢,加害者先抖起来了。
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卵巢囊肿,她上辈子的体检表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上辈子要保住工作只能背后蛐蛐,这辈子又没工作,大概率也找不到正经工作了,本地青年还大批待业呢,更何况她个外地嫁过来的,那还不当面开大。
其实也不算是当面开大,她觉得自己一个平A,就能让对方交大带闪现。
想到这,李稻花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张纸,又找到一支钢笔,用的不太顺手,她习惯用手机和中性笔。
没有书桌,那就趴在他们吃饭的小桌子上——《一个农村妇女的自白书》
在自白书里,李稻花是骆驼祥子,是闰土,是无数从鬼变成人的底层劳动人民,就是不是她自己……
自白书里的李稻花,为了来到北平,来到首都,借来了侄子的小学课本自学,来北平的路上都是满怀激动。
最后,农村妇女李稻花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是否她不应该来北平,北平好像容不下她这样的农村妇女,美好生活离她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写到这,李稻花又回头,在自白书这个大标题右下方用破折号加了个小标题,那么近那么远。
看起来很浮夸,但是当它真的出自一个农村妇女之手的时候,就不是浮夸,而是底层人民的呐喊声。
哼哼,李稻花小声嘀咕:“懂不懂什么叫新闻学啊,懂不懂什么叫自媒体啊?”
没错,李稻花上辈子就是给无良自媒体当撰稿人的码农,老老实实写新闻是会被秃头领导骂的,得有爆点,得反转,得引战,得紧跟热点……
欣赏过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一张纸抄写一遍。
两封信叠好放进口袋里,然后才安心的吃早饭。
不吃早饭是不可能的,这大冬天的,喝一碗热汤,能让身体快速暖和起来。
她刚刚写信,手指头都恨不得直接缩到袖子里写,太冷了。
出门也要全副武装,帽子围巾棉手套一样不少。
打开房门,楼里没工作的人集体向她行注目礼。
一部分人是为了给自己孩子腾位置提前退休的,有一部分是待业到现在也没单位接收,还有一小部分今天轮休。
跟李稻花吵架的黄大妈正好今天轮休。
看到李稻花这样,就知道她要出去:“乡巴佬去哪啊?这北平可不是你们乡下,大的很,别出门走丢了都不知道。”
李稻花一个大白眼飞过去,翻白眼呢,最好是眼睛大的人翻起来才更明显,恰巧李稻花就属于这类人。
这大白眼,不止黄大妈看到了,楼里只要是视线在李稻花身上的,都能看到。
不一样的是,有人觉得李稻花这样还挺有个性,有人觉得李稻花纯属欠打,黄大妈是后者。
不过她这会儿可不敢惹李稻花,这会儿她的老姐妹们还没回来,李稻花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她们五六个人才被推倒,单打独斗,她是斗不过李稻花的。
这跟年龄有关系,也跟李稻花长年在农村干农活也有关系。
李稻花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相反,她一米六,体重一百一,都是紧致的肉肉,这是锻炼出来的。
主打的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农活说来就来。
不要小看这体重,能在农村保持这体重的女孩子不多,需要是家境殷实,能让吃饱饭才行。
“别逼我在最高兴的时候骂你啊。”说完这句话,李稻花把钥匙收好,手放进厚厚的棉手套里,噔噔噔的下楼。
职工楼外面大雪纷飞,李稻花把围巾往上拉拉,一路问路走到公交站,然后在邮电局下车,买了两个信封,一个贴上邮票寄到北邮,一个贴上邮票寄到北平日报。
寄到北平日报是她在找纸笔的时候看到北平日报突然想到的。
秉持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原则,李稻花就这么都寄过去了。
买邮票的钱是她自己的钱,准确的说,是她来北平的时候,家里给她的,几乎是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让她带上了。
她爸虽然是大队长,那家里也不富裕。
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倒不是家里不想继续生,而是她爸后来伤了身子,生不了。
按理说,这样单薄的家庭很难在农村环境下当选队长,但是她爸兄弟姐妹多啊,四个兄弟,三个姐妹,这些兄弟姐妹又都生了不少孩子,有这么多人支持,李三柱当选队长毫无疑问。
可惜啊,李稻花又在等公交车,也就是在这上面花钱有点用处,别的地方,很多东西花钱你也买不到,得有票。
这时候的公交车也要很久,一来一回的,也该吃午饭了。
食堂不算大,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坐在食堂吃,李稻花早早过去,打了饭带回家,欧阳远会直接回来吃,等到他们下班去打饭,就太赶了。
铝制的饭盒,坑坑洼洼的,这时候都这样。
把饭放在炉子旁边温着,李稻花找报纸了解了解新闻。
家里的报刊不是最新的,距离最近的也在三个月以前,那也不妨碍她看。
欧阳远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吃饱喝足,坐在窗户边看报纸的李稻花。
“你怎么……突然看起报纸了。”李稻花他还不了解,下乡那段时间,他也劝过她学习,可是一谈到学习她就打瞌睡。
老是说自己看到小字就头晕眼花,怎么来北平还能让人变得爱学习?
“哎……”李稻花探口气:“情况不容乐观啊。”
一大堆待业青年,很多人甚至待着待着,又赶上下岗潮。
她今天去打饭,回来又盘算了一下家里的钱,坐吃山空说的就是他们俩。
按照欧阳远的工资,他们两个每个月吃就能把钱吃的差不多,别想存什么钱,买什么其他东西。
“你这工作怎么来的呀?”欧阳远离开李家庄三个月,再出现就是北邮图书馆的员工,这三个月,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远本来正在吃饭,听到她问,顿了一下才说。
[2]一个农村妇女的自白书
“我之前不是跟家里说,回来找我爸妈,我打听到他们回北平了,但是来之后才知道,我爸跟我妈离婚了,只有我爸回来了……”
说到这里,欧阳远紧了紧筷子:“他跟一个官员的女儿再婚,我找上门的时候,那女的替我爸答应给我安排个工作,让我以后别去打扰他们。”
欧阳远戳戳饭盒里的饭:“我爷爷原来是北邮的教师,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是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给我爸的,如果他们没离婚,这工作应该传给我哥,现在倒成了施舍我的。”
啊这……
李稻花后悔问了,她本来是想着看看欧阳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她也试试,就算找不到欧阳远这么好的工作,能有个临时的先顶顶也行。
就这种献祭流工作法,她觉得自己试不了。
因为十年的原因,北邮的职工和教师大多被分配到了豫省下乡,欧阳远一家也在内,而且他们还被分开了。
下乡之后不允许随便走动通信,他们也就断了联系,直到78年没那么严格之后,才重新恢复通信。
来北平之前,欧阳远也就知道他爷爷去世了,还不知道爸妈离婚的事。
“我哥还不知道这事。”欧阳远是李三柱给办的病退,这时候回城也不容易,要么考上学,要么就是托关系。
他们家的关系,欧阳远爷爷去世了,他爸不管他们,那就只剩下考学这条路,所以他哥他姐还在农村。
也正是因为他爸这事,他在处理好北平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去把李稻花接到北平,他不想变成他爸那样的人。
因为时间紧,他没办法去找家里人,只是回豫省把李稻花带回来了。
他虽然跟家里人有通信,但是这时候的交通跟21世纪可不一样,越是往农村去,越是难找,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地方。
别看欧阳远现在在北平有工作,算起来,他家里还真不如李稻花家呢,好歹李稻花家没这破烂事。
北邮在八九十年代是绝对的好学校,可以跟清北相媲美的那种。
孟贵民上班后,顺道从传达室把自己的信件都拿过来。
看到李稻花这封信的时候,他看的时间久了些,这个时期,思想意识还是很敏感的。
像文中黄来弟这样的人有吗, 忘 συ 艹 ィ寸 ι 整 理当然有,以前有,以后也不会少。
可他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师德没了,也很难教出好学生。
孟贵民问其他人,黄来弟是谁。
“好像是赵老师的老婆吧,是不是图书馆的那个黄来弟,黄大娘?”
对上了,孟贵民看到信里这个黄来弟确实是图书馆的。
“哪个赵老师?”
“赵苏城,赵老师。”
“去把他叫过来。”
赵苏城刚上完课,正准备回答学生们的问题,就听到说校长找他。
校长办公室里,两人坐在沙发上,孟贵民说:“赵老师的老婆最近是不是跟人有过什么冲突啊?”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的赵苏城愣了一下,想了想:“应该没有吧?我老婆没说过跟人有冲突啊?”
孟贵民语气温和的说:“我们虽然是老师,但是跟工农兵兄弟一样,都是社会的一份子,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在为社会做贡献。”
赵苏城点点头:“您说的对。”
“思想文化方面的建设要重视,尤其是家里人,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家人啊,没事的时候,可以多陪陪家人。”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破就不好看了。
赵苏城离开的时候满怀心事,回到家里,往常他都是坐在自己书桌前,不让家里人打扰自己。
今天却破天荒的把织毛衣的黄来弟叫过来:“你又出去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
别看赵苏城在外面,温文尔雅,一副知识人的样子,其实在家里独断专行,谁也不能反驳他,不管是老婆还是孩子,一旦顶嘴,巴掌是少不了的。
孩子们长大之后,嫁人的很少回娘家,娶媳妇的也很少回来看他们,只剩下黄来弟下了班回来伺候他。
“我没说什么呀,我今天就在楼里织毛衣啊。”
“你什么也没说,校长会让我管管你?我还不知道你?”
赵苏城眼睛一瞪,黄来弟缩缩脖子,小声的说:“就是最近跟那个新来的乡巴佬吵了两句嘴,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还要讹我头上。”
听到这里,赵苏城已经明白了,绝对是人家过去告状了。
平时,黄来弟在外面怎么作,他都不在乎,有时候她作,对他来说还有好处,比如说从别人家讹来点东西。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作影响到了他,还是坏影响。
“你去给她道个歉,都是邻里邻居的,像什么样子。”
黄来弟嘟嘟囔囔的不敢反驳,出门之后才敢暗暗骂上几句,她才不会去道歉呢,反正又没人知道,他问起来,就说道过歉了呗。
北平日报有许多板块,这些板块除了报社编辑自己写稿之外,还有正式公文或者是读者投稿。
距离李稻花投稿之后的第五天,北平日报上刊登了一篇《一个农村妇女的自白书》。
农村、妇女、自白书,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瞬间就抓住了读者的好奇心。
七八十年代,文化人很少,农村女性有文化那就更少了。
在农村,很多男性尚且没办法保证能接受教育,更别说不受家庭重视的女性。
这时候的女大学生,大多数家庭条件都不错,极少数家庭条件不好的,那也是天赋惊人。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没有手机什么的,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报纸这种更新迅速的媒体,也是他们获取信息的重要来源。
他们也看到了这篇文章。
很多人都感同身受,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在那十年里下乡过的,知道从农村来到北平有多不容易。
也有人受过这样那样的歧视,更多的只是默默忍受。
一个是自卑,另一个是莫欺少年穷的想法,毕竟他们已经考上了大学,未来可期。
再加上李稻花在文中把自己放的低微,把黄来弟放的高高在上,仿佛是黄世仁和杨白劳,写的入木三分,让人代入感极强。
北邮的学生看到事情是发生在北邮,开始四处打听这是不是真事。
人都被打住院了,打听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黄来弟今天是正常上班,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不算轻松,没有电脑的时期,他们要手动记录借阅还书,还要整理图书馆书籍,破损的要及时修订……
这时候不管是图书馆还是书店,都是人山人海的,一天到晚基本忙不停,图书馆还好点,面向人群主要是学校的老师学生,人没那么多。
她平时的工作就是整理书籍,把还回来的书按照标号重新放回原位。
奇怪的是,她感觉今天好像总是有人盯着她窃窃私语,等到她转头去看,周围的人又都低头在认真看书。
等到她出了图书馆,终于知道了原因。
在图书馆里,大家不希望打扰其他看书的同学,图书馆外面不一样。
一些情绪激昂外向的同学,看到她出来,确认她是黄来弟之后,义正言辞的说:“农民不是乡巴佬,北平也不是你家的,你这是搞封建复辟!”
好嘛,一顶帽子砸下来,砸的黄来弟头晕目眩的。
李稻花的文中倒是没有直白的说这些,可文字是神奇的,是可以延伸的。
黄来弟在赵苏城面前确实唯唯诺诺,在别人面前绝对的重拳出击。
“你算老几,好狗不挡道!”她出来是准备去吃饭的,现在被人挡路,自然没好气。
作为文化人,这些同学们脸皮薄,不好意思骂人,只是据理力争,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还被这么多人看着,脸腾地红了。
“你怎么骂人!”
“我骂你怎么了,我还没打你呢。”
很快,这里的人越聚越多,欧阳远从这里路过,被同事拉住看热闹,谁让其中一方是他们同事呢。
李稻花听说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吵架的双方都被学校叫去了解情况。
“可惜啦。”她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有看头,错亿。
晚上就听到黄来弟在楼里哭天抢地的,嘴里还骂着李稻花。
李稻花拍门,过来开门的是赵苏城,一脸的狠厉。
“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透过门缝,李稻花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黄来弟,她脸上有明晃晃的巴掌印。
赵苏城换个站立角度,挡住李稻花的视线:“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休息了……那篇文章……”
“是我写的。”李稻花昂首挺胸,就差来一句怎么,打我啊。
要是敢打她,不把他讹的倾家荡产,算她心慈手软。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你,她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话,我替她给你道歉,以后会好好管教她。”赵苏城开始打感情牌。
“哎,大可不必,你打她,她骂我,我怀疑你是借刀杀人。
我是农村人,老实巴交没什么花花肠子,我说的也都是实话,说举报就举报,你别再打她了,要不然我还要举报你打人,我也挺累的,写信还要邮票呢。”
赵苏城总算是知道自己老婆为什么这么讨厌李稻花了,这人是真讨人厌啊。
尽管恨得牙痒痒,赵苏城也只能陪着笑脸说:“你放心,我不打她,不打扰大家休息了。”
听到他的保证,李稻花转身,身后偷听的人赶紧装作很忙的样子,等她回家关上门,又开始在背后蛐蛐。
“这小妮子是真厉害啊,赵老师一家都栽她手上了,不是说从农村来的大字不识一个吗?这还能上报纸啊。”
“嘁,你听黄来弟瞎说的吧,她写的文章我也看了,绝对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能写出来的,以后还是小心点,这乡巴佬不好惹。”
不用她提醒,身边的人都知道,没看到赵苏城都没占到便宜。
欧阳远正在家里算账,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他要算账看看今年能不能给家里寄点东西。
不止是他妈妈这边,李稻花父母那边也要寄。
其实最好是能回家,可是回家太费钱,他们没那么多钱。
李稻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甚至家里的书都被他分配好了,这些书很多地方也是买不到的。
[3]李幺妹下岗记
“你看,这是我换的一张自行车票,可以让爸买辆自行车,平时方便办事,这几本书我准备寄给我哥我姐的,他们参加高考也许用的上,还有……”
这时候也是有教辅资料的,只不过因为印刷数量的问题,就算在北平也很少能买到,更别说偏远地区,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有教辅资料的事。
欧阳远寄的也不是教辅资料,只是他选出来的,感觉对高考有帮助的书,他还没有渠道买教辅资料。
李稻花看着他写的这些东西,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的她,还没有欧阳远对家里了解的多。
只是回想一下这几天她了解到的情况,这么一搞,他们在北平也没什么东西啊,除了吃食堂,那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她必须要想办法挣钱。
第二天,李稻花准备出门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尽管她知道这希望十分渺茫。
79年,虽然改革开放的号角已经吹响,但是各方面依旧十分严格,从上到下,都不敢大动,一切都要慢慢摸索前进。
这个年代,北平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李稻花在北邮这地界也算是一战成名。
到校门口的时候,突然被门卫叫住,说是有她的信。
“我的信?哪来的?”随口问着,李稻花接过信,上面的字清秀得体,看起来是练过的。
信是北平日报寄来的,随信的还有几张钞票,不多,信里清楚的写着是给她的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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