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
作者:回南雀
心向竹马,天降来截,转投天降,天降是渣。
标签:第一人称、HE、狗血、天降vs竹马、周五休息、受天真单纯还爱哭、攻表里不一斯文败类、特殊设定、强制
简介:
年上坏男人x乖小孩
钟艾有些怕沈鹜年。
人多的时候,沈鹜年总是彬彬有礼,家教很好的样子,可一旦只剩他们两个人,对方就会变得危险且具侵略性,让钟艾很难招架。
可对方又总是出现得很及时。
失恋的时候,生病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只要钟艾有需要,沈鹜年就会在他身边。
这种严丝合缝的参与度,让钟艾渐渐升起一种错觉,一种“自己也是有人爱着的”错觉。
直到一切真相大白,他才发现……什么巧合,不过是沈鹜年织下的一个个处心积虑的罗网。
沈鹜年不断向下兼容他,不是爱他,只是为了治病,自己依旧是那个没人要的小孩。
***
患有“红线症”的患者心口会长出一条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红线,红线就像猛毒,侵袭身体,带来难以平息的痛苦。
唯有找到与红线相连的另一个人,获得对方的“爱意”,才能彻底治愈这种怪病。
而那个人的鲜血、眼泪、口水……所有体液都是缓解“红线症”病症最好的止痛剂。
如果“爱”成为唯一的“解药”,“爱”还是爱吗?
***
沈鹜年x钟艾
第1章 那些可都是罪犯预备役
“妈,他要住到什么时候……”
昏暗的卧室内,另一床被子的主人已经不见踪影。门外传来食物的浓香、新闻播报声,以及杜敬川那丝毫没有收敛,甚至故意放大的说话声。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一点都容不下他?他在这世上也就我们这一房亲戚了,我过年让他来住两天怎么了?”小姨可能是被气着了,摔了手里什么东西,发出“砰”地一声,吓得我在床上都打了个激灵。
“他不跟你睡一屋你当然乐意让他住,我十七岁了,明年就高考了,你能不能别老惹我……”
“谁惹你了?我寻思他成绩好,不还能给你免费补补课吗?现在随便个大学生补课都得一两百……”
可能终于察觉到他们的对话音量有些高,小姨突兀地中断对话,随后应该是将餐厅与客厅间隔断的移门拉上了,两人的交谈声一下变得遥远而模糊。
我从床上坐起来,长长叹了口气,开始叠被子。把自己的被子叠完了,又去叠杜敬川那团乱七八糟的被子。
“今天上午5时许,本市一居民住宅小区内发生一起严重意外事故。一名身患‘红线症’的男子从自家35楼窗台跃下,坠落时砸中两名过路行人,导致三人当场死亡……”
推开房门时,电视里正好播到一起跳楼事故。
红线症是一种二十多年前首次发现的新型病症,患者发病年龄一般在20至40岁之间,男性易感于女性。
一旦发病,患者心口便会出现一根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红线漂浮于空中,心口的皮肤下也会像大理石般蔓延开血色的纹路。被纹路爬过的地方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令患者苦不堪言。
更离奇的是,如同传说中月老的红线牢牢拴着一双人的姻缘,患者心口的红线另一头也锁定着一个人。
这个人并不会有任何症状,也不会对红线症患者有任何的感知。目前的医学研究甚至解释不了红线另一头的人选到底有何规律和特征,只知道对方身上的体液便是缓解红线症患者火灼之苦的最好止痛剂,而如果想要痊愈,就要得到比体液还要珍贵和难得的东西——真心。
没错,治愈红线症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另一个人爱上患者。说是疾病,我看更像是某种诅咒。
“砰!”
为了让小姨他们知道我醒了,我故意将房门用力关上,果然,餐厅里的对话瞬间就终止了。
没多会儿,小姨笑眯眯地拉开门:“钟艾,醒啦?快去刷牙洗脸,小姨做的包子刚出炉,可好吃了,你表弟已经吃上了,还在想要不要去叫你呢。”
我瞥了眼坐在桌边板着张臭脸吃早饭的杜敬川,笑笑道:“我一起床就闻着味道了,小姨你不知道我想这口包子想了多久,我们学校食堂的包子根本没法儿跟您做的比。”
杜敬川嗤笑一声,跟有毛病一样。小姨表情僵在脸上,转头往他碗里又塞了个包子。
“快吃,吃完回房温书去。你都17了,明年高考的人了,吃个早饭还磨磨唧唧的怎么行?你哥当年高考的时候,吃饭坐车可都在看书……”
杜敬川紧抿着唇,眼神从不屑逐渐变得怨恨。他豁然起身,抓起碗里的包子一个人回了卧室,关门的力道大到整栋楼的人都能听到。
“你看看这孩子,说两句就发脾气……”小姨抱怨着,一脸的头疼,“也是过得太好了,让他过过苦日子就知道怕了。”
我没接茬,进了洗手间。
“对了钟艾,晚上和隔壁白叔叔他们家一起吃年夜饭的事你可别忘了。他们家儿子也要回来的,听说在江市赚大钱呢,我记得你们关系一直不错,他在江市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也不是我想知道,是他妈妈托我问的,她说他们家白祁轩打电话回来,突然就讲要带一个人回家吃饭,但也不说是男是女,是朋友还是女朋友……”
“你说这事儿闹的,朋友有朋友的招待法,女朋友有女朋友的招待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一点不懂做父母的心……”
杜家一共三口人,表弟叛逆不服管,日常不太听小姨说话,姨夫早出晚归忙赚钱,回来就当大爷,也不太听小姨说话,唯一能和小姨聊上的,只有对门白祁轩的妈妈涵姨。我回来的话,就再加上一个我。
“我也不清楚,我们最近没怎么联系了。”我含着一口泡沫说道。
白祁轩比我大五岁,我父母双亡,寄宿于小姨家时,他高考才结束,刚满十八。
那年暑假热到蚊子都绝迹了,我出门丢个垃圾的功夫,就被杜敬川关在了门外。任凭我如何砸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我知道杜敬川那厮是不会开门了,放弃挣扎,席地而坐。
在过道坐了大概有一两个小时,汗水挂了满头满脸,隔壁的门突然打开,白祁轩推门而出。
他看到我愣了下,起先没管闲事,直接下了楼,过十分钟,怀里抱着个快递盒去而复返,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问我:“你是隔壁家的小孩?”
我抬头看着他:“算是吧。”
他笑了:“怎么叫‘算是’吧?”
“我就是寄住在他们家的。”
“那你怎么不进去?没带钥匙?”
我抱着膝盖,看向脚下水泥地,好一会儿才答:“……我表弟不开门。”
他闻言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隔壁那丑孩子是你表弟啊?”
我快速瞥了眼一旁紧闭的大门,小声道:“别这么说,被他听到又要闹了。”
他唇边笑容愈大,侧身让开一条道,招呼我进去:“进来等吧,外头多热啊。”
屋里透出丝丝凉意,那一天,他的笑容,他说过的话,还有他从冰箱里拿出的那瓶盐汽水,所有的细节我都记得。
向内寻求不到足够关爱的小孩,就会被迫向外求爱。大部分烂俗小说的白月光都是这样产生的,因此我喜欢上白祁轩,可以说是缺爱,也可以说是必然。
此后的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寒暑假的来临,期待白祁轩从学校回家,期待能短暂地与他相处几日。
性别变得不那么重要,喜欢他,成了我在寄人篱下的日子里能做的唯一快乐的事。
知道他大学在江市,并且以后很大概率会在江市发展,我就也考到了江市。
然而我大一入学那会儿,他正好出国做了交换生,就这么错过。后来他回国了,又忙着入职实习的事,好不容易见上面,已经是我大一临近暑假的时候,也就是半年多前。
我鼓起勇气约他吃饭,可能是还残留着一些少年人的莽撞吧,或者……我错误地认为,那些不经意地触碰,宠溺的话语,甜蜜的笑容,是对我的鼓励,反正,我告白了。
理所当然地,惨烈收场。
室外吵闹的蝉鸣,冒着气的盐汽水,凉爽的冷气,还有白祁轩,这些组合在一起,本是父母去世后,我人生少有的亮色,那天却染上了一抹阴影。
虽然白祁轩说,还会继续把我当弟弟,不会有什么歧视,但我怎么有脸继续跑到他面前叫他“哥”?
那天之后,我就没再主动和他联系过,他倒是有约过我几次,但都是和他的朋友一起。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这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还不如狠狠拒绝我,骂我是死变态。
起码……我就不会这样心存期待,妄想着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什么了。
晚上五点半,我们一行四人准时从家里出发,车上还剩个空位,顺带捎上了白祁轩的妈妈。
涵姨坐在我与杜敬川中间,起到了很好的阻挡和缓冲的作用,不至于让我一路都要提防对方各种“不小心”的肢体接触。
“哎呦,江市确实养人啊,许久不见钟艾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涵姨直接上手掐我脸,“这脸嫩得都像是能掐出水了。”
“不是江市养人,是我姨这两天喂得好,把我养胖了。”我任她掐揉,笑着说道。
“瞧瞧,多会说话!”涵姨拍拍副驾驶座的小姨,“比我们家的少爷强多了。那小子太会气人了,问他什么都不高兴搭理你,老大个人了,女朋友不谈,结婚不结,说三十岁前不考虑。”
小姨微微偏过头,一脸八卦:“所以今天真的不是带女朋友回来?”
双唇不自觉抿紧,安放在膝头的手一点点蜷缩,我知道自己没资格,也不应该,却仍是祈祷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谁知道啊。”涵姨叹了口气,“他说不是,不是就不是吧。”
一个大包厢,坐了十几号人,大多是白家的亲戚。白祁轩亲自去机场接他的朋友,接到了再开车到饭店,虽说让我们不要等,但大伙儿还是没一个人动筷。
饭桌上,不能吃东西,就只能聊天。聊明星聊政治,都有局限性,不够众乐乐,一群人便开始聊最近发生的时事。
“今天有个新闻你们刷到了没?我们市有个得红线症的跳楼,结果压死了两个人,你们说害人不害人!我看他就是故意要报复社会,之前有个开车撞人的不就是这样。”白家某位姑姑道。
“我知道,早上我包包子的时候看到新闻了。”小姨嫌弃地摇头,“活着害人,死了也要害人,政府就该把这些得病的人都关起来,放出来干嘛。”
“上次有个得病的把自己的‘解药’囚禁起来,等把人救出来的时候,都被吸成人干了,太可怕了……”
又是死人又是囚禁的,刺激得正正好,引起了杜敬川的兴趣,他少见地加入长辈们的谈话。
“不是说红线症的‘解药’只有一个吗?人死了,红线症患者就会中毒越来越深,再也别想痊愈。什么人会这么蠢,这不杀鸡取卵吗?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死吗?”
国际上称呼跟红线症患者绑定的那个人为“Cure”,也就是药物,而到了国内,则变成了更通俗易懂的两个字——解药。
就像塔台永远知道飞机在哪里,红线症患者从得病那一刻也能感应到自己的“解药”在哪里。
因为这种单向的定位能力,以前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导致社会对红线症患者一直存在歧视和偏见。后来,各国政府联合成立了一个国际组织——红线监控局,用以研究和监管红线症患者,还设立了一个类似骨髓库的体液库。
如果“解药”正好在库里,就能为患者申请救命的体液。然而申请也不是总能通过的,解药听着像个什么物件,但毕竟是活生生的人,会反悔,会害怕,更会申请隔离保护。
红线症患者受不了病痛自杀这种事,近两年来屡见不鲜,说着要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和理解,可因为是罕见病中的罕见病,每次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倡导,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改变。
“我有个控制局的朋友,听他说,不同体液效果也是不一样的,血液是最好的,次一等的是精……咳是其它诸如口水、汗液、眼泪这些。如果从来没试过最好的,一下子接触‘解药’的血,很容易失去控制。”白祁轩的父亲开口道。
他当中诡异地停顿了下,我想应该是看着杜敬川的脸忽然意识到对方未成年,把有关生殖系统的一些名词咽了回去。
“还好一旦确诊,控制局就会强制通报患者所在的公司和社区,不然谁受得了成天提心吊胆的……”小姨说话时,外头的服务员正好领着人进来。
“……那些可都是罪犯预备役啊。”等她说完话,服务员身后的两人正好也都跨进门里。
“聊什么呢这么吓人?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大家久等了。”先头进来的白祁轩一脸的爽朗笑意,脱下身上的外套,很自然地披在我身旁的椅背上。
察觉到他要坐在我边上的意图,我心情复杂——对于一个苦苦单恋直男的男同来说,这样的距离实在很考验心理素质。
我不是演员,抬眸一刹那的情绪没有掩饰地很完美,对视间被白祁轩看穿,他动作一顿,下一秒又将手搭回了自己的外套上。
“不重要不重要,刚刚就是瞎聊的。祁轩,快介绍下你的这位朋友。”小姨笑得见眉不见眼,声音都要柔和几分。
我刚刚将注意力全都放在白祁轩身上,这会儿才去看他身后的人,这一看,也愣了愣,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姨是这幅样子了。
白祁轩带回来的是个男人,一个很高的男人,甚至比185的白祁轩还要高小半个头。
对方穿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里头是同色的高领毛衣,除了鼻梁上架着的银边眼镜,全身并无配饰,干净简洁,宽肩窄腰,帅得十分突出。
字面意义上的突出。白祁轩已经算是英俊的长相,与对方站在一起,也被衬得普通了不少,我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有人能好看得跟个建模假人似的。
“这是我在国外念书时候认识的学长,叫沈鹜(wù)年,比我大两岁,前阵子刚回国。他在国内没有亲人,我看他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就把他叫来了……”白祁轩说着,拎起自己的衣服换了个座位。
“还是我坐上菜位吧,客人坐里面。”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沈鹜年坐到了我的边上。
我隐隐觉得失落,同时又松了口气。
“叨扰各位了……”
伴随着低沉微哑的男声,身边飘来一股独特的冷香。
冷占了主体,香只是一小部分,却存在感强烈。那是一种非常淡又非常甜的气味,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湿冷的雨夜,拂过衣摆的一簇鲜花留下的味道。
白祁轩为沈鹜年简单介绍了一圈桌上的人,到我时,他说:“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弟弟。”
他和沈鹜年提过我?
怎么提的?为什么要提?
因为白祁轩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的脑海里就刮起了头脑风暴,以至于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下意识朝沈鹜年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钟艾。”
沈鹜年垂眸看着我的那只手,好一会儿没动。
我有点尴尬,也有点难堪,正要收回,就见他缓缓抬起胳膊。
“幸会。”
他人高,手也大,与我握手时,就像将我整只手包了起来。
身上的气息明明那样冷,他的手却意外地很热,甚至有些烫。那股热量传到我身上,让我有些不适地先一步松开了手。
修长的指尖划过手背,留下一道触感分明的灼热印记,我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搓了搓那块皮肤,好半天才擦去那温度。
宴席开桌,长辈们这次有了具体对象,一直将话题引到白祁轩和沈鹜年身上,一会儿问国外生活,一会儿问工作情况,一会儿又老生常谈,开始关心起两人的终身大事。
白祁轩根本不接招,直接岔开了话题:“大伯,最近还钓鱼不?我看你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黑了。”
涵姨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小子别打岔!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那都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逃避的,是吧小沈?”
正举杯喝水的沈鹜年骤然被点名,稍稍挑了下眉,放下杯子:“嗯……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扫了眼身旁满脸无语的白祁轩,含笑道,“但祁轩还小,不着急,我比祁轩大一些,叔叔阿姨不如先关照关照我,替我物色物色,你们的眼光肯定比我自己要好。”
相比白祁轩的避而不谈,沈鹜年这回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得体,一众长辈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立马打包票让他明年脱单,后年抱娃。
“小沈,你这么说我们可当真了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知道了也好帮你留意着。”
“比你大点的行不?”
沈鹜年沉思片刻,竟真的认真作答起来:“喜欢……乖一点的,年龄要比我小……”
“身材纤瘦……皮肤要白……”
万恶的白瘦幼!
微微偏过脸,我心里一边吐槽沈鹜年,一边越过他偷看白祁轩。今天一别,下次再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的看一眼少一眼。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怜又可悲,很像舔狗,但这么多年的暗恋,喜欢白祁轩,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戒断并不容易。
偷窥得差不多了,怕被人发现异样,我心里哀叹一声,收回视线,不想半道却与沈鹜年四目相对。镜片下,他半阖着眼,遮住小半的眼珠,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将一切情绪遮掩,显得异常冰冷。
我吓了一跳,瞬间脖颈处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再一看,他已经移开视线,与旁人如常说笑,看着并无不同。
应该只是不小心对上眼了。心脏还在急促跳动,我轻轻吁了口气,逐渐镇定下来,之后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吃到尾声,我离席去了趟洗手间,往回走时路过饭店大厅。那里零星散落着几张4人桌,今天这样的日子全都空着,让我得以一眼望到室外,看到站在雪里抽烟的沈鹜年。
外头雪下得有些大,大片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头发上,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依旧淡定地立在雪里吞云吐雾。
我犹豫了会儿,问前台借了把伞,走进雪里。
“你不冷吗?”我停在沈鹜年身边,问道。
冷空气攻击着暴露在外的肌肤,只是片刻,我的脸就麻木一片,手上也传来刺痛。
男人指间夹着烟,听到声音转头看向我,我这才注意到他这会儿没戴眼镜。雪花随着体温融化,染湿他的发梢和肌肤,摘去眼镜后,少了装备带来的书卷气,他过于凌厉精致的眉眼彻底暴露出来,更有攻击性了。
“不冷。”他掀起唇角,说话间口中缓缓吐出一捧白烟,“里头太热了。”
烟雾海浪一样涌来,甜腻气息扑到脸上,简直让我要无法呼吸。
还以为他身上的花香是香水味,没想到竟然是淡去的烟味。
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蹙眉,我将伞递向他:“好冷,伞给你,我先回去了。”
他垂眸看了眼伞柄,没接,从怀里掏出一只银色的随身烟灰盒,将烟蒂直接按灭在里头。
“一起回吧。”说罢,他就着我的手握住伞柄,自然地揽住我,与我一同往饭店里走去。
短短的十几米路,等我回过神时,覆在我手背上的宽大手掌已然离去,肩膀蔓延的温度也消散一空。
难道在国外长大的人都这样自来熟,一点不顾忌同性间的肢体接触吗?
我抖着伞上的雪水,默默想着,见沈鹜年在门口稍微拍去肩膀和头上的雪花后,掏出口袋里的眼镜重新戴上,忍不住问道:“你不近视吗?”
“这只是道具。”他推开大门,示意我先请。
“道具?”我从他身边挤进去,闻言好奇地追问,“什么道具?”
离得这样近,他身上的香味再次涌入鼻腔,如果说第一次闻到时是拂过衣摆的鲜花,那现在,就是捧在怀里开到绚烂的鲜花了。
“我想想……”沈鹜年笑了笑,不知真假地说道,“算是,让别人觉得我是好人的道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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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存稿,更新不定
第2章 小骗子
大年初一,去凌云寺烧香的人络绎不绝,由于积雪和堵车,车辆一路在山间走走停停,节奏十分催人欲睡,我对着车外悄悄打了个呵欠,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我几乎一夜没睡。
一来因为身旁杜敬川糟糕的睡姿,二来因为心里对白祁轩那点龌龊的念想。
昨天吃完饭,一桌人都要散了,小姨不知哪根筋搭错,去问白祁轩打算待到几时,这几天可有什么安排。
白祁轩说好不容易沈鹜年回一趟国,要带他到处玩玩,明天打算去凌云寺烧香。
凌云寺乃洛城一座千年古刹,因供着国运牌,名声显赫,引得全国各地的香客纷纷前来祭拜,连寺里售卖的各类开光首饰灵符,也经常是一经面世就被抢购一空。
“去烧香啊?”小姨眼珠一转,冲我招招手,“钟艾,你明天要是没事就一起去吧,明天是年初一,烧香最灵了,替你表弟求个学业顺利去,再买张平安符。”
我一愣,想拒绝,偏又找不到理由拒绝,毕竟我确实没什么事。而且吃人嘴软,这些年来,小姨向来是差遣我不用理由的。
寄希望于白祁轩能出言婉拒,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沈鹜年便先一步开口:“好啊,人多也热闹些。”
我瞪着他。就多我一个热闹什么啊?我又不爱说话,带我还不如带杜敬川,他那嘴叭叭地可能说了。
兴许是看出我脸色不对,白祁轩的语调明显要温柔几分:“钟艾,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事已至此,当着小姨的面我如果说“不”,那就太不懂事了。
人生在世,难免要做些自己不情愿的事。
“想的,我和你们一起去。”最后,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翌日九点整,白祁轩过来敲门,通知我出发。我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从下楼到坐进车里,全程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沈鹜年就住在凌云寺附近,他说他直接过去。”白祁轩顿了顿,又说,“然后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接个人。”
我直觉这个人不简单,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哦”了声。
“是我姑姑朋友家的女儿,昨晚突然说让我们也一起带去。”我不问,白祁轩却自己说了。
我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不就是长辈给安排的相亲对象吗?
将脸更埋进围巾里,我再次低低“嗯”了声算作回答。
那之后一车静谧,我们谁都没再说话。
白祁轩姑姑给安排的这位相亲对象姓周,是个顶顶漂亮的美女。头发乌黑,肤色雪白,巴掌大的脸,笑起来知性又优雅,说是去年才从舞蹈学院毕业,现在是名江市舞团的芭蕾舞者。
她说自己容易晕车,便坐了副驾驶座,起先还有些拘谨,到后面离凌云寺越来越近,路越来越堵,实在难捱,说话便也多了起来。
当然,主要还是同白祁轩说的。
“你的工作好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艺术品投资基金’。”周小姐道。
“金融产品远比大家想的要丰富多样,而且我们公司主攻的就是另类投资,自然就另类一些。”白祁轩道。
我在后面听着,内心可谓五味杂陈。当年要不是知道白祁轩学的金融,我怎么会不自量力到也去学金融,天晓得我对金融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两个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聊得不亦乐乎,我靠在车门上,深觉煎熬。
等好不容易到了凌云寺的停车场,白祁轩一停好车,我就迫不及待地下车了。
“刚刚你在车上都不说话,脸色也很难看,是不是晕车了?”周小姐从包里拿出一粒薄荷糖递给我,“我也经常晕车,吃粒薄荷糖会好一点。”
我谢过她,从她手里接过薄荷糖。
又漂亮又细心,沈鹜年也不算瞎说,老一辈的眼光确实是挺好的。
......
《袭夺》作者:回南雀【未删减】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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