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与他的金丝雀
作者:热力三定律
简介:
娇气可爱容易被骗受X偏执控制和占有欲超强攻
追妻火葬场
慕清很喜欢,很喜欢沈繁司,他甚至以为自己能陪着沈繁司一辈子。
可捡来的垃圾怎么能比得过心尖上的白月光呢?
即便他拼尽全力想要挽留沈繁司,甚至把自己的眼睛都送给了沈繁司的白月光,可得来的却是沈繁司在他和白月光一起被绑架时,毫不犹豫的,无情的抛弃了他。
望着漆黑一片的世界,他流着泪,笑着说:“后会无期,沈繁司。”
…………
跟着哥哥高高兴兴的来旅游的慕清遇到了一个疯子。
虽然长相俊美,但脑子却很不正常,第一次见面就拉着他的手,红着眼,让他不要离开他。
即便他满脸写着“别爱我,没结果”,可男人却还是一直跟着他。
被逼无奈,他只能指着权势滔天的男人的鼻子一边哭泣,一边骂道,“你这个疯子!”
男人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晦涩不明,手指却轻轻擦拭他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乖,别哭。”
对,他是疯子,罪不可赦。
可即便是地狱,慕清也得陪着他,生生世世,不能分离……
“你贯穿我的山河,似暮色沉溺,若暗然星火。”
第一章 多变的他
寂静的寒冬,在白雪的照射下,往日里温暖的阳光竟有些刺眼,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寒风落下,卷走了人体的最后一丝温度,冷酷的无情。 慕清蜷缩在别墅门口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双手摩挲着,哈着气。 繁司一定是喜欢他的吧,即使他惹繁司生气,繁司也只会把他赶出别墅,不会像父母一样打骂他。 想到这,慕清脸上不禁浮现出可爱的笑容,两只虎牙若隐若现。 那要不要敲敲门呢,脑袋里升起这个念头,他摇了摇头,不行,繁司不喜欢吵闹,要是吵到繁司怎么办? 仆人看着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的渚繁司。 身为全世界商业界里的帝王,沈繁司本身都是被别人仰望的存在。 更何况他自己的手段也确实厉害,从一个不被父母待见的孩子转变成渚家的主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沈繁司不仅在事业上有着成就,在个人方面也确实有着不菲的资本。 身姿优雅,体态如松,黄金倒三角的体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手腕上带着最新款有价无市的菲尔达手表,手上拿着一杯咖啡,轻轻搅动,犹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知道被多少人爱慕。 不过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竟然包养了一个底层人,虽然那个慕清确实长着一张好脸,但也属实有点离谱。 仆人有些羡慕,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前不久,这栋别墅里不懂事的仆人已经被沈繁司冷酷无情的赶走了,怕是以后都找不到工作了。 沈繁司对身旁的仆人的想法一概不知,只是轻轻地搅动着咖啡,向下望,看到慕清的脸。 一双桃花眼红着,脆弱又多情,身上单薄的衣服很明显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露出了昨晚因为他太过粗鲁的动作而显得红肿的皮肤,犹如白雪上绽放的朵朵红梅。 原本白皙的小脚也因为踩在雪地上,有些青紫。 看到这,沈繁司心里泛起一点涟漪,但却被他直接忽略。 慕清太蠢了,他不知说过几次了,还是改不过来。 等他认识到错误了再让他进别墅,毕竟他总是不听话,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楼下的慕清已经明显坚持不住了,他摇晃着自己的头,想要保持清醒,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冷啊,头好晕,快,快三个小时了吧?可那次在暴风雨里,他都能等到繁司回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已经没有了意识。 楼上的沈繁司见到,明显急了,立刻把杯子放下,疾步走下楼,走到大厅时,却放慢了脚步。 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缓步走出别墅,似乎只是出去看看。 只有仆人知道,沈繁司刚才是多么着急。 把慕清抱到房间里,吩咐女仆去叫医生,沈繁司看着发烧的慕清眼里有一点心疼,可很快,又变成了冷酷。 心疼,我竟然会心疼?呵,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一个玩物,当初包养慕清只是因为慕清的脸而已。 明明是包养,这个傻子却总是以为自己与他不是金钱关系,从没有向自己索要过东西,难道,他贪图的更多? 不过,他也是真蠢,明明我之前已经和他说过,他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为什么还会被欺负? 果然是傻子,上不得台面,连下人都管教不好,要不是我突然来到这,不知道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沈繁司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子恼意,双手微微用力,竟直接把杯子捏碎。 慕清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像被这一声巨响给敲清醒了。 繁、繁司? 男人换了衣服,穿着低调奢华的黑白色西服。 一双剑眉,薄唇颜色淡淡,高而挺翘的鼻梁,还有那慕清最喜欢的深邃的眼睛,平时仿佛藏着星辰大海一般神秘,像是被神吻过的脸庞。 但现在的沈繁司的眼睛里却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像看着一个猎物。 慕清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往床上缩了缩,可下一秒又起身抱住渚繁司。 虽然沈繁司生气很可怕,可他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怎么能害怕呢? 沈繁司低下头,用手指轻轻地掐住他的下巴向上抬,眼睛里全是阴沉不定。 “和你说了多少遍?你要把自己当作这个别墅的主人,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为什么你总是惹我生气?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低哑磁性的声音从沈繁司的薄唇里吐出,危险又迷人。 可他并没有做什么啊,他最近一直很乖的在家里学习钢琴,哪里都没去。 慕清想为自己辩解,可他已经被热度折磨到头脑发烫,说话时散发着热气,张了张嘴,但嗓子太痛了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沈繁司捏着他下巴的手逐渐用力,像是要把他的下巴捏碎一样。 他不禁皱了皱眉,好,好痛。 沈繁司的眼神狠戾,脸上寒霜遍布,慕清的下巴已经变得红肿,“难道已经傻到不会说话了吗?” 他又被狠狠地推到在地上,虽然地毯很厚实,也柔软,但是身体上还是传出了不适,他只能蜷缩在地毯上,额头上冒着冷汗。 沈繁司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无情的站起身,淡淡地说:“说不定烧着烧着,你脑袋里的水能少一些。你自己好好清醒一下吧。” 用着笔直而有力的长腿,跨着大步走了出去。 可他真的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 昨天回到别墅,繁司明明是很高兴的啊,还温柔的教他钢琴,喂他吃饭,和他云雨,格外的温柔。 为什么早上刚起来,就突然变了?难道,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吗? 慕清眨了眨眼睛,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留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到地毯上,浸湿了一片。 他就这样静静地在房间里哭了一下午,脑子里一直拼命回想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随着天色,房间里逐渐变暗,只有不断地说“我错了,我错了”的啜泣声。 嘎吱,门开了,光线突然全部照了进来,把慕清的眼睛刺的生疼。 沈繁司的脸出现在门口,背着光,宽大的肩膀,修长的身躯,完美的身材,像是一个无情又俊美的神袛把光带到了慕清面前。 沈繁司轻轻地把他抱进怀里,语气温柔,“知道错了吗?” 他轻轻点头,又怕渚繁司误会自己,连忙说“我错了,对不,对不起。” 沈繁司温柔的笑了笑,眼睛里有着璀璨的星河,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又伸手想摸慕清的脸,可慕清却往后缩了缩。 见此,沈繁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只手把住慕清的头,不容慕清的推据,狠狠地吻了下去。 “别忘了,你是我的情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对啊,他怎么又忘了,他只是一个情人。 他怔了一下,忘了抵抗。 嘴唇被撕咬得红肿不堪,银丝从嘴角流了下来,又被沈繁司舔舐掉。 又问他“知道错了吗,说你错了,我就带你去吃饭。” 他呆呆地认错,嘴唇已经有了破口,有一点刺痛。 慕清跟着沈繁司走出房间,亦步亦趋。 才下了楼梯,他发现,别墅里的女仆全部都换掉了,而且每个人似乎都特别尊重他,向他鞠躬问好。 “繁司,怎么突然换了这些人?”他不禁疑惑的问道。 看着眼前的人扑闪着粉粉嫩嫩的桃花眼,张着红润润的小唇,可爱的琼鼻,渚繁司情不自禁的吻了慕清。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们都看到了。 慕清脸上出现羞人的红晕,虽然仍旧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此刻也没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他乖乖的被沈繁司宽厚温暖的大手牵着,走到餐桌前,默默地低下头吃饭。
溏淉篜里
第二章 见他的朋友
白雪与绚烂的晚霞相互辉映,把周围的景色变得虚幻起来,像是一副美好的人间仙境。 在包厢里明亮的灯光下,把每个人的神色都照的很清楚,那些人长得都很不错,可与沈繁司比起来,便是云泥之别。 桌上有着几瓶红酒,凭着之前沈繁司让自己学习的知识,他勉强能认出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红酒,现在却随意摆放在这。 今天,沈繁司突然带他出来。 刚进包厢,沈繁司便拿着手机走向窗边,没有对包厢里的人说一句话。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就开始用一些话骂他,虽然他傻,但还是能分清好坏的。 慕清很生气,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可那群人说的话却更加过分了,侮辱他的词汇越来越多。 因为从小性子就软,他从来没有骂过人。 当用尽力气抬头向渚繁司求救时,看到渚繁司漠不关心的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不停的看着手机。 他低下了头,感受到周围的人传来的鄙夷的眼光,伴随着一两句点评,他似乎是一个公开展出的动物。 手指不自觉的捏紧自己的衣角,心跳的很快,脚也局促的一动也不敢动,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开始湿润。 一个头发挑染了红色的少年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用酒瓶把他的下巴抬起,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怕他身上的细菌传染到他身上一样。 湿润的桃花眼确实让眼前这个人有着一股纯情中又有着一股诱惑的媚意。 睫毛忽闪忽闪的,淡红色的嘴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闪而过的猩红柔软的舌头,勾人心魄,像一只艳鬼。 很适合被关在小黑屋里,被人把玩,直到下不了床。 少年一下子被慕清魅惑到了,身体有些发热,却不敢承认,只是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啧,就这?” 短短几个字,却更伤人。 慕清的眼尾通红,鼻音很重,却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很平静沉稳,“你们好,我叫慕清。很高兴认识你们。” 没想到那少年竟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又走到人群中,把酒瓶丢进垃圾桶,开始嗤笑着。 “呵,从底层人的地方来的,果然无论是哪都带着一股子穷酸味。还很高兴认识我们?我们可不高兴认识你。” 人群中传来夸张的嗤笑声与故意学着慕清说话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个包厢的人听到了。 慕清侧目,看向沈繁司,可男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还是不停的看着手机,似乎在聊天。 一股愤懑感与控制不住的委屈突然充斥了慕清的心里,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不论是沈繁司开始让他学习弹钢琴时,他很吃力很辛苦但仍然咬牙坚持,还是沈繁司经常阴晴不定的脾气,常常让他提心吊胆,他都可以不在意。 可为什么?沈繁司却总是一副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呢? 明明沈繁司也说了,他最近表现很乖,所以今天才来带他见他的朋友。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落下,慕清跑向沈繁司,伸手抱住沈繁司的腰,可渚繁司却无情将他的手扯开,甩在一边。 顿时,他能听到另一边人群的笑声更大了,声声都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里。 慕清开始哽咽:“繁司,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站起来的渚繁司打断。 男人高大的身材把光亮遮住,完美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中,像是他曾经听过的吸血鬼一样,神秘迷人。 男人的嗓音里似乎带着不解,好像没有听到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发生的闹剧,用着喜形于色的声音,“我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可是,他们…… 他想说几句话,可他知道,沈繁司最讨厌别人反驳他的话,无论是谁。 男人却直接绕过他,走到刚刚侮辱慕清的少年那群人面前。 其实沈繁司身上一直带着一股压迫感与高高在上的矜贵疏离感,只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而已。 “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动。” 很快,里面那些挑衅过慕清的人全部被保镖“请”了出去,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前途已经黄了,更甚者家族都会被牵连。 这个保镖长得人高马大,他平日里在别墅里也会见到,不过只是在沈繁司开车来别墅的时候,会出现一下。 之后的日子里在别墅里从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像是一个幽灵,慕清一直都有点怕他。 其他人明显也怕,没有嘲讽过慕清,只是看戏的人,害怕得都在疯狂的对慕清道歉,请求沈繁司放过自己。 可沈繁司听着他们的求饶声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群剩下的人战战兢兢的,不敢再说什么。 只有那个少年在沈繁司的气场下,自如的与沈繁司对话,沈繁司交代少年照顾好他。 之后,沈繁司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生怕浪费一点时间,赶着出包厢。 保镖冷着一张脸,一只手为沈繁司打开包厢的门,另一只手拿着沈繁司进包厢时脱下的棉衣,向他们点点头,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渚繁司会这么开心?又这么着急? 可他什么都不敢问,只能默默地望着少年。 少年的态度微微改变了,他说名字叫程青松,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带着一点得意,紧接着又说,自己的哥哥是被誉为音乐王子的程青宥。 程青宥,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可他来不及回想,便被那一群人像是对待老朋友一样,嘘寒问暖,满脸笑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转变了态度,但慕清还是乖乖笑了起来的与他们聊天。 另一边,沈繁司开着车极速行驶,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焦急与愉悦,向着飞机场进发。 夜色阑珊,包厢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程青松喝的醉醺醺的,被同伴抬走,临走之前,一直嘟囔着,脸确实挺像的。 脸?像什么?慕清没听清,少年大概是在耍酒疯吧。 走向窗边,看着半弦月悬挂在天空中,街边的人零零散散的,已经快寂静无声了。 他在包厢里等了很久,很久,看着窗外的月亮消失,又看着太阳升起。沈繁司还是没来。 就这样,他在包厢里等了一早上,终于,有人来接他回去了,可来的人不是沈繁司,而是沈繁司的秘书。 慕清知道他,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林秘书,他和沈繁司才能在一起的。 说起来,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没有遇到过林秘书了,还没向他道谢呢。 慕清的樱唇微启,刚想说话,便被打断了。 林秘书的心情很愉快,但很明显,当他看到自己时,眼睛里残留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冰冷。
第三章 心慌
早晨的人海拥挤,来来往往的人吵闹着,叫嚷着,每个人都想在第一时间赶去上班,车的喇叭声络绎不绝。 坐在林秘书的车里,慕清忐忑不安,双手不自觉的交错放着,放轻了呼吸声,和车外相比,车里太安静了,安静到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林秘书用冰冷的语气告诉他,沈繁司是有急事,忘了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 接着又用惊讶夸张的语气说道,他也确实没想到,他能这么傻,一直等在那里。 慕清虽然对林礼的语气很不满,但还是乖乖的解释说,“因为我担心繁司回来找不到我。” 可林秘书听到他的解释,眼睛更冷了。见此,他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 回到别墅,礼貌的告别林秘书,慕清刚踏入房门,就看到一身酒气的沈繁司。 男人的衣服仍然是昨晚的穿搭,价格高昂的领带被踩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拿着一张彩色的照片,可以看出似乎是两个人的合照。 微微闭着眼,在早餐的阳光下,俊美无瑕的脸色全是醉意,眉梢也染上了暖意。 怎么了? 他有些不解,疑惑的走到沈繁司身边,想看看那张照片。 在靠近的瞬间,沈繁司睁开了他的眼睛,像是从来没有喝醉过一样,危险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因为眼神过于恐怖,慕清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一声。 沈繁司才回过神来,把他拥入怀中。 把头慕清的脖颈边,吐着热气,亲吻着慕清的脖颈,眼睛里情愫暗涌,慕清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几枚红印。 沈繁司用坚定的语气,不容反驳的气场,带着一股残忍的,又令他胆战心惊的意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慕清,你是我的,永永远远。如果,你敢放弃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把他压在沙发上,开始了进攻。 因为体型相差很大,沈繁司也总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所以每次慕清都会很吃力。 但这一次,他感受到强大的安全感,他是属于沈繁司的,沈繁司不会抛弃他。 睡醒之后,已经是傍晚,想着刚刚沙发上发生的糗事,慕清不禁用冰凉的双手试图让他发红的脸颊冷静下来,可红晕却越来越深,他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升高的体温。 手上传来温暖有力的触感,是渚繁司把他的手挪开了。 沈繁司看着他,眼睛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情愫,像是温柔,又像是厌弃。 他调侃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羞人的话,他不禁把沈繁司推远了一点,可沈繁司却一点都没有动怒,反而轻吻了他的额头。 这几天,是慕清从长大到现在最幸福的几天。 沈繁司不再是阴晴不定的样子,每天对他都很温柔,有时他无聊了,虽然还是不许他出去与别的人接触,让他每天学习钢琴,但也会陪着他一起看电视,抱着他一起晒太阳。 “美好的想在做梦一样啊!” 慕清感叹出声,抱着他的沈繁司拉着他的双手吻了吻,“就算是梦,你梦里也只能是我。”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这栋别墅里终于不再是以前的清冷,而是充满了沈繁司与慕清甜蜜的记忆。 只是令慕清不解的是,沈繁司做那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他的脸,似乎在看着他,也似乎在透过他看着别人。 暴风雪又开始呼啸,不停的拍打着窗户,风在别墅外放肆的刮着,传来令人害怕的,像是人在痛苦哀嚎的声音。 因为别墅的供电系统突然出现了问题,别墅里陷入一片黑暗。 沈繁司正在找文件,他不喜欢人打扰自己工作,所以慕清只能独自一人下楼梯找水喝。 虽然点了蜡烛,但楼梯口很黑,即使很小心,却还是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从三楼滚了下来,脚发出咔嚓的声音,剧痛无比。 仆人见到此情景尖叫了一声,沈繁司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有点担心,有点着急的去寻找慕清。 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抱了起来,靠在沈繁司温暖宽厚的胸膛,慕清额头上冒出冷汗。 “繁司,好,好痛!” 眼泪流了下来,把沈繁司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 沈繁司抱着他,刚把他放下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沈繁司看着手机,似乎是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脸上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像是隐忍,又像是期待。 “怎么了?” 他听见沈繁司这样问,即使在他与沈繁司最甜蜜的时候,沈繁司的声音也从未这么温柔,像是春雨落在地上,电话那头,是谁呢?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沈繁司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在看到慕清受伤时,也只是眉梢与嘴角微透露出一股烦躁与担忧。 但现在,却明显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慕清不禁有点疑惑,难道是什么大事吗? 伸出白嫩的小手,想把沈繁司的心绪拉回来。 沈繁司又看了慕清一眼,眼睛里的喜悦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像是结了冰一样。 这一眼,把原本还想挽留一下沈繁司的慕清的心一下子冻住了。 沈繁司轻声细语的说话,像是怕吓到对面的人,“没什么急事,别哭,我这就来。” 没有挂电话,似乎担心电话那头的人会害怕。 沈繁司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让仆人为他找医生就立刻离开了,如果不是仆人提醒,他甚至忘了换鞋。 不知为何,慕清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慌感,似乎如果让渚繁司这样离开的话,渚繁司就再也不会回来,他也再也不会见到渚繁司了一样。 微微带着哭腔与恳求,“繁司,你能不能留下来?” 可回答他的,只有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缝里吹来的冷风。 在仆人略带着怜悯的眼神中,他一个人忍着痛被医生正骨,因为仆人被渚繁司禁止碰他,所以他也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为自己的脚搽药。 电话那头是谁呢?应该是渚繁司的亲人吧?不然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肯定也是有什么急事吧。 慕清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在另一边,沈繁司正在安慰着一个趴伏在桌上的人,轻声细语,满脸宠溺和深情,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个人抬起满是眼泪的脸,与慕清长得一模一样。
第四章 程青宥
暴风雪后的几天,风和日丽。 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久违的太阳,暖黄色的太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房间里的一切照的亮堂堂的。 慕清的脚还是红肿的,因为疼痛,他只能一直呆在房间里,摆弄着钢琴。 沈繁司自从昨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对沈繁司的思恋从未这么浓烈,也许是因为他们才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也许是因为想着昨晚沈繁司的表现,心里有些若有若无似乎即将失去什么的惊慌。 楼下传来仆人的说话声,慕清知道沈繁司回来了,惊喜的站起来,一瘸一拐靠着拐杖走出房门。 男人换了一身装扮。 被扯开的墨蓝色的领带,与他往后捋头发的动作,让他整个人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 “繁司,你去哪了?” 慕清露出两颗虎牙,用甜腻腻的声音询问渚繁司,像是一只小兔子。 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沈繁司的眉梢微微向上挑,带着一股烦躁的感觉,眉眼深邃,冷着脸,“我去哪,需要向你说什么吗?” 他有点不可置信,明明昨天他们都还在一起温存,今天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我不是,你……” 他小心翼翼的回答,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确实,他是属于沈繁司的人,那他到底是沈繁司的什么人呢?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困惑。 沈繁司见他这样,低眸冷笑,唇角带着一股残忍的意味,“慕清,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情人。” 慕清有些失神,不知多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 当年,他正在被母亲推搡着往外走去,因为家里穷,父母打算把他买给人贩子重新建一个新房。 人贩子的表情让他很害怕,他拼命的逃跑,可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把他撞飞了。 之后,沈繁司便把他买了下来。 不顾自己受伤的脚,把拐杖扔掉,拉住沈繁司的手。 “我错了,繁司,我不该问的,别这样,好吗?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他知道情人是一个多么不好的称呼,心里微薄的自尊让他不喜欢沈繁司如此叫他。 眼泪汪汪,因为哭的太伤心,忍不住打起了哭嗝,想起沈繁司不喜欢自己这样,又连忙开始闭嘴。 慕清的手被沈繁司只是表情淡淡的拉下,男人的眼神里没有温度,看着他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又像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已经坏掉的东西。 泪汪汪的桃花眼,确实总能勾起别人心里隐秘的心思,嫣红的嘴唇就连自己也抵挡不住它的滋味。 毕竟,是自己花钱买来的,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也没什么。 男人的薄唇微启,唇角微扬,“我最近不会回来了,你,有事打电话给林秘书。” 顿了顿,又继续说出慕清听不懂的话,“遵守自己的本分,不要做什么动作。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微微掐住慕清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繁司怎么能这么对他,明明之前他还与自己温存了那么久。 可长久以来受伤的经验告诉他,他不应该反驳。 面上带着点受伤,留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软软糯糯的回答:“繁司,我不会做坏事的。” 看着慕清的模样,沈繁司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明明是沈家主的正妻,却总是唯唯诺诺,被人欺负,直到…… 心里涌出滔天怒火,把慕清粗鲁地抱进房间里,不顾慕清的拼命的推拒与哭声,强占了他。 慕清感到自己身体像是裂开了一样,已经成了两半。 下半身只有剧痛,这场性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只有一只野兽在拼命地标记着自己的地盘。 …… 等云收雨歇之后,已经是傍晚。 沈繁司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满身狼藉,陷入昏迷的慕清。 沈繁司坐在车里,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枚铂金的戒指。 戒指做工粗糙,与沈繁司满身华贵的气质完全不符,有很重的违和感。 沈繁司微微沉思。 上面刻印着自己与慕清的名字,这是之前慕清瞒着他,一个人偷偷做的,当他看到时,确实很惊喜,可…… 不过是一个被自己买来的替身,喜欢自己也不过是看上了他的钱,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还以为,这种哄骗小孩子的东西,能骗到他吗? 况且,程青宥也回来了。 打开窗户,手向外轻轻一抛,小小的戒指顿时被来往的车流粉碎。 …… 慕清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佣人有些发呆。 自从沈繁司那天离开后,这里就来了许多人,不允许他走离开别墅半步。 沈繁司怎么突然就不回来了,还不准他出去,发生什么事了,他好想念沈繁司。 “慕少爷,这是沈总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林秘书拿着送给慕清的生日礼物,虽然嘴上尊称他为慕少爷,但眼睛里却满是鄙夷 林礼一直是程青宥的粉丝,当初爱慕着程青宥的沈繁司提出要包养慕清时,他心里是非常支持的,毕竟他希望程青宥一直做孤独的音乐王子,很美。 可现在程青宥回来了,还与沈繁司在一起了,但慕清却厚脸皮的跟着沈繁司,就显得格外的碍眼。 林礼心中有着主意,如果让慕清惹怒沈繁司,慕清这个人说不定就能消失了。 在送完生日礼物后,特意提出带着慕清去见沈繁司,慕清果然答应了。 啊,果然,是一个蠢货呢。 林礼小声感叹。 车开得很稳,林礼在路上放起了广播。 广播里的人很激动,他们欢呼雀跃着宣布着一件事。 程青宥,这个钢琴天才,从国外回来了。 程青宥?好耳熟的名字。 可这个问题只有一瞬占据了他的大脑,现在他脑子全是对沈繁司的思恋。 车停在了C市有名的富人区。 经过错综复杂的道路的时候,让慕清差点跟丢林礼。 终于到了地方,慕清松了一口气。 林礼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这栋别墅门口。 别墅里种着鸢尾花,淡蓝色,随风飘动。 还有着一颗高大的,不知名的大树,上面开着白色的花,落在地上,美好的像是人间仙境。 沈繁司讨厌鸢尾花,当初因为他让仆人为自己买了一朵鸢尾花,被沈繁司看见后,他就被赶出别墅,在暴风雨里站了几小时。 沈繁司真的在这里吗?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鸢尾花? 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门不知为何没有关。 慕清微微探头,想询问里面的人他是否可以进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男人的侧脸很帅气,眉梢微微向下,眼睛里有着细碎的光,与平时在他面前的模样不同,整个人看上去很温柔。 他开口说话,温声细语,“青宥,别在这里睡,我带你去房间里,好吗?” 那个叫青宥的人却似乎不愿意,他转过头面向沈繁司,他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样! 那个人有着温柔动听的嗓音,说话像是在拉一首小提琴曲,“不用,我就在这吧。” 慕清以为沈繁司是不会答应的,因为沈繁司从来不会妥协,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的。 可这个沈繁司似乎不太一样,他并没有拒绝程青宥提起的请求 他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温柔地用自己的大衣给程青宥盖上,转过身,似乎想关上门。 程青宥却拉住沈繁司的手,“谢谢你了,前一个星期的晚上,因为我失恋,一直陪着我。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的事?我似乎听到电话里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他的心头一震,听到渚繁司虽然只是透露了一点温和,但其实这种语气,已经是他能给予别人最大的温柔的语气回答:“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怎么可能你重要。”
第五章 痴心妄想
鸢尾花开得烂漫,被微风吹得低下头,好似在窃窃私语。 嘲笑着他的痴心妄想。 原来在沈繁司心里,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慕清的心里委屈到不行。 因为角度问题,所以沈繁司转身还没关上门,就看到了慕清。 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但嘴上还是用着温和的语气,“青宥,我有事,处理一下。” 门被关上了。 手腕上传来剧痛,他被拉扯着走到了离别墅不远的地方。 沈繁司一只手把慕清狠狠地摁在墙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透露着被冒犯之后的愤怒与阴郁。 只稍稍用力,面前的人便已经面色通红,呼吸急促,嫣红的嘴唇已经变得淡红,露出痛苦的表情。 慕清! 男人的声音里隐藏不住怒火,语气狠戾地像是想把眼前的人杀掉,“怎么?你在挑战我?还是,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着眼前的人快要喘不过气,瞳孔开始放大,手指才微微放松。 涌入肺部的空气让慕清终于活过来,五根分明的指痕出现在他娇嫩的肌肤上泛着疼痛,可他顾着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 可沈繁司的手却还停留在他的脖颈上,不停的摩挲着他的喉结。 虽然很恐惧,但同时也很委屈。 “我,咳咳,对不起,繁司,我只是想你了。我并没有……” 沈繁司低眸冷笑,“想我?我警告过你的。” 恶狠狠地撕咬着慕清的嘴唇,只到慕清的嘴唇重新变得嫣红,甚至流血。 微凉的舌尖把他唇上的血舔舐之后,男人用邪肆偏执的眼神看着他,令他无端感到心惊,“慕清,看来你还是不太乖。” “我真的只是想你了,繁司!” 慕清哆嗦着说出这句话,心里的恐惧逐渐加深,他害怕眼前这样可怕的沈繁司。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繁司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笑意和嘲讽,看的他心里有些凉。 “慕清,身为情人,可不要犯了忌讳。” 沈繁司一向是一个很过分的人。 他一面要求着慕清必须全身心的爱着他,一面又要求着慕清要遵守身为情人的本分。 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清,像是一个公正严明法官对待一个犯了偷窃罪的犯人,冷酷无情地判罪,“把他带回去,不准他离开别墅半步。他要是还能走出来,我要你们的命!” 看着慕清逐渐变白的脸色,沈繁司心里莫名生出一点不可思议的快感。 也许是因为程青宥有了喜欢的人,但他却并没有借此机会向程青宥告白,心里总是浮现出慕清的身影的懊恼终于得到了出气点。 “那你还会回来吗?” 慕清期期艾艾的看着沈繁司,那一双眼睛里,似乎有着一谭泉水,溢出期望。 他知道他不正常,即使他被这样对待,即使他已经看到了那个程青宥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他也仍然想挽留沈繁司,想跟在他身边。 他不敢问清楚,也不想问清楚。 他只有沈繁司了。 沈繁司被慕清的眼神击中了,心脏似乎被小奶猫轻轻地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他从不控制自己的欲望。 按住慕清的后脑勺,一条腿挤入慕清两腿之间,又吻了上去,温柔的与慕清的唇舌交缠。 无论尝过多少遍慕清的滋味,沈繁司总是保持着高度的新鲜感。 他的另一只手灵巧的伸入慕清的衣服里,抚摸着他莹莹如玉的肌肤。 光滑温暖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慕清被吻得气喘吁吁,身子都软了,只能靠在沈繁司身上,两只手无力的抱住沈繁司的脖颈。 程青宥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缠绵的两个人,眼神冷漠又无情。 真是一对好鸳鸯。 但他怎么能让这慕清幸福呢?他可还欠着他一个人生呢! 唇角上扬,大声呼喊,“繁司,我!” 故意没说完,他慢悠悠地走下楼,等待着沈繁司的归来。 听到程青宥的声音,沈繁司的动作顿时停了。 慕清有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向沈繁司,唇上还留着水泽与银丝。 眼前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睛里不见丝毫温存。 心里咯噔一下。 “把他送回去。查出谁带他出来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沈繁司对着他说了一句话,保镖便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 “是。” 简单利落的应了一声,保镖走向慕清。 沈繁司见此,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我会回去的,毕竟,虽然你的脸已经不能吸引我了,但你的身体还能用。” 慕清呆呆地望着沈繁司离去。 沈繁司总是这样,在他意乱情迷之际,都能干脆利落的抽身离去。 只留下他一个人。 而且,…… 沈繁司原来脾气并不坏,只是对他不好。 不然,为什么这些鸢尾花能开得那么灿烂呢? 因为之前站在暴风雨里太久,他的腿有了一点毛病,在阴雨天,会隐隐作痛。 可现在明明不是阴雨天,但他的腿却痛了起来,似乎痛到他的心里。 他只能用身体留住沈繁司了吗?如果,他不再年轻…… 慕清没有反抗,被吴南带回了远在郊区的别墅。 沈繁司进了别墅,看到程青宥正在看着手机,面上带着一点难受。 心里微微一动,即使心里有着滔天的怒火,但他面前的是程青宥,而不是那个傻傻的,无论自己怎样伤害他,只要一点小礼物,就能微笑的慕清。 “怎么了?”沈繁司回到别墅里,看着正拿着手机流泪的程青宥。 他走近程青宥的身边,看着程青宥张张合合的嘴唇,沈繁司却并没有听进一点声音。 慕清虽然与程青宥长得一样,但却好似春天的桃花,烂漫天真,诱人心智。 程青宥却是青竹,清雅素淡,宁静自然。 他的唇上,还残留着慕清的气息,甘甜清润。 可明明他最深爱的,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他的身体,他的心脏却都为了那个人儿而激动呢? 思绪是那么混乱,但他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向程青宥告白,他们依然只是朋友关系。
第六章 算计
昏暗的乌云翻涌着,将太阳的光亮全部遮挡住,空气中的水分逐渐变得浓厚,啪嗒一声,雨开始滴落下来。 很快,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雨幕里。 慕清在回别墅的路上,看着从车窗缓慢流下的雨水,他终于想起,程青宥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到过了。 沈繁司喝酒醉了之后,偶尔安静的看着他,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嘴里会反复念叨着几个字,程青宥,程青宥,程青宥。 就像是跌落悬崖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藤蔓。 原来是他啊。 音乐王子,温文尔雅,气度不凡,长相俊美,真正的豪门少爷。 刚刚的惊鸿一瞥,沈繁司的话语,程青松的崇拜与自豪,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保镖通过后视镜看着慕清。 在沈总想包养慕清时,他们就查清了慕清的资料。 因为父母的不喜,所以没有去上过学,比较笨,甚至于他的父母在把慕清卖给沈总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喜悦,丝毫没有悲伤,似乎终于摆脱了一个包袱。 但慕清并没有因此而颓废,也许是他并不明白包养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父母已经把他卖给了沈总,所以似乎把沈总真的当成了他的男朋友。 即使脑子运转的比较慢,但性子却单纯可爱,让人想捧在手心里。 甚至于经常躲在暗处的他,都不由得对慕清生出了好感。 可惜,程少爷回来了。 如果,再多一些日子,也许沈总真的会喜欢上慕清。 后视镜里的慕清,眼眶的红色逐渐加深,白嫩的鼻头也开始泛红。嫣红的嘴唇上有几个细碎的伤口,发出可怜兮兮的啜泣声。 瘦小的身体因为哭泣,微微颤抖,宛若细小的柳枝被强劲的狂风吹起。 慕清就像一个脆弱美丽的菟丝花,只能依靠着沈繁司这种强大的人生存,否则就会被来自社会上丑陋的,巨大的恶意给毁掉,一辈子都下不了床。 也不知慕清遇到沈总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保镖心里想了许多,但面上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一路无话。 几天后,在市中心的富人区里的一栋别墅里。 沈繁司拿着一支笔,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桌上的电脑,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慕清。 那一个双眼总是含着泪,软软糯糯望着他,好似他是他的救世主的人。 “繁司,繁司?”程青宥疑惑的声音传来。 “嗯,怎么了?” 程青宥看着沈繁司,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流畅的肌肉线条并不像健美先生一样发达,却充满了力量感与美感。 面上出现有些羞涉的红晕,温柔的问:“我突然想起你在郊外的别墅看看,不知道可以吗?” 对于他来说,程青宥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他不止一次这样告诉自己。 可当程青宥问了一句,“可以吗?” 那一瞬间,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有些开心,似乎是可以见到慕清而开心,但那怎么可能? 简单“嗯”了一声,他便让秘书安排去别墅的行程。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慕清?” 电话另一头的慕清已经很久没听到沈繁司的声音了,他甚至有种想落泪的冲动,“繁司!” 听到对面的人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他抿了抿嘴唇,内心竟有些柔软。 慕清已经跟在他身边五年了,一直很乖巧,床上也很听话,想到自己即将对他说的话,竟有些许不忍。 可,程青宥救过他。 “慕清,你,今天住地下室。” 慕清心里有些酸痛,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缓慢的问:“是因为他要来吗?” 听到沈繁司毫不迟疑的回答,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吸了吸鼻子,即使心里是那么难受,他也不会拒绝沈繁司,他是那么听话的一个人。 “好” 颤抖的挂断电话,慕清流着泪,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他已经不能呼吸。 喉咙里也塞着异物,让他说不出话。 怎么能,怎么能,他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要失去了吗? 开着加长版肯林,在第二天的早上,沈繁司带着程青宥来到了郊区的别墅。 沈繁司修长笔直的长腿一脚跨出车门,带着一股高贵俊逸,不容侵犯的气息。 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清雅高贵,风度翩翩,一个贵公子——程青宥。 守着别墅的仆人的眼睛亮了亮,连忙迎了上来。 沈繁司眉心微微一皱,“聒噪。” “你还是这样讨厌吵闹呢。” 程青宥笑了笑,望着因为沈繁司的话,瑟瑟发抖的仆人,温柔安慰道,“没事,以后注意一点就行。” 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进了别墅,程青宥看着周围的布置,有些好笑的说:“怎么还是这样,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见沈繁司不在意的摇摇头,他往一个方向走了走,“咦,这怎么有一盆小金鱼,真可爱。” 伸手逗弄着盆里的金鱼,脸上带着笑意。 沈繁司看着那盆金鱼,眉梢有些烦躁,手指捏了捏眉心。 这盆金鱼,是慕清养的。 因为他有时长时间不回来这栋别墅的时候,慕清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苍白,似乎没了他,就会枯萎,失去生机。 于是,他买了这盆金鱼给他。 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慕清一向喜爱这盆金鱼。 每天都会细心喂养,对它们说话,有时候甚至会弹钢琴给这些金鱼听,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让他怜爱不已,这与程青宥小的时候,是如此相似。 但,仆人怎么会忘记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呢?看来,还是该换。 咔嚓一声,打断了沈繁司的沉思。 装着金鱼的玻璃盆被打落在地,玻璃发出生命的尽头的垂死的声音,碎裂满地,失去水源的小金鱼们啪嗒啪嗒的在地上跳着。 程青宥眨着眼,面上满是愧疚与不安,他似乎想捧起小金鱼,但不知为何滑了一下。 为了稳住身形,他的脚踩在了几只小金鱼的身上。 啪唧几声,小金鱼彻底不动弹了。 沈繁司有些愣神,这是慕清最喜欢的小金鱼。可程青宥的痛呼还是让他想先扶住程青宥。 走到程青宥面前,拉住他的肩膀,刚想着开口让仆人来将金鱼捡起来放回水里。 “不,让我来,繁司,是我导致的,我得负责,不要拒绝我。” 沈繁司心里有些奇怪,但他面前的人是程青宥,于是他并没有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放在心上。
第七章 过去
即使是早春,地下室里仍然透着一股入骨的寒意。 昏黄的灯光微闪着,因为沈繁司的命令太过突然,仆人们并没有来得及换上这里的已经破旧的设施,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慕清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很寒冷。 双手互相摩挲着,慕清对着自己冻的僵紫的手指哈气,原本粉粉嫩嫩的脚也开始变得冰凉。 但慕清却并没有感到多大的不适。 他以前还没被沈繁司买下时,在家里,即使是冬天,也只能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从小便是如此。 他从小就一直被父母讨厌。 不允许他上学,不允许他上桌吃饭,不允许他上床睡觉,夜晚他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偷偷哭泣。 有时候,他晚上没有睡着,会感觉到父母盯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仇人。 父母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小孩子不喜欢他,心情不好时会用石头砸他,心情好时,会用书包砸他。 把他砸到头破血流,落荒而逃时,小孩子会很高兴,似乎像打败了故事里的大怪兽一样。 大人也不喜欢他,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垃圾,可他们总是装出一副很怜悯他的样子,高高在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从没有弄懂为什么。 可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是他的错吧,如果他没有做错,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对他呢? 渐渐的,他不再会哭泣 眼泪会模糊脚下的路,让他摔跤。 摔伤了也没有药,只能等着它自己愈合。 可当沈繁司找到他的时候,父母看着他,终于像是看着他们的孩子一样,慈爱自豪,他们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说着他要乖乖听沈先生的话,不要惹沈先生生气,他们最喜欢他了。 在跟了沈繁司几天后后,在那栋别墅里,来了很多人。 邻居们跑到他面前恭喜他,夸奖他是多么听话,多么乖巧。 当时一起长大的孩子,也来向他道歉,痛哭流涕的说着是自己的不对,祈求着他的原谅。 他知道他们在骗他,因为即使他们在说着好听的话,眼睛里也全都是恐惧,没有一点真心。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爱上了沈繁司。 沈繁司虽然对他有时候态度很差,但他能忍下来,他都受的住,毕竟他一直是这样的。 和沈繁司在一起的日子里,他能放肆的哭泣,能在暖和的床上睡着,带着微笑。 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石头,不用担心冬天的地上会很冰凉,不会感受到父母看着他的眼神里的杀意。 他只剩下沈繁司了啊。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就这样陪着沈繁司一辈子。 可沈繁司却并不想要他的一辈子呢?明明之前,是他说一辈子不离开的。 慕清抬起自己的双手,捂住自己双眼。 直到滚烫的眼泪把整个枕头都浸湿了,已经哭累的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仆人敲了敲地下室的门,“慕清少爷,沈总他们已经走了。” 慕清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哭了一晚上,有些红肿。 见地下室的门开了,仆人抬头看见了一副极其美丽的画面。 昏黄的灯光为慕清着了一身朦胧的光,微红的眼睛像极了被春雨淋湿的桃花,惹人怜爱。眼睛里有着盈盈水光,似乎是一汪潭水。 细腻的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的皮肤上有着红痕,也许是被地下室里粗糙的事物划伤的。嫣红的嘴唇,如玉一般冷白的肌肤相互映衬,像是一个吸人精气的妖魅。 慕清疑惑的看着仆人,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因为哭过,所以带着浓厚的鼻音,听起来像撒娇一样,让人心头一麻。 “没什么” 仆人连忙低下头,慕清少爷明明比程少爷好看了不止半点,为什么沈总会喜欢程少爷呢?有钱人家的事,真搞不懂。 慕清收拾好了之后,询问仆人,落寞的发现沈繁司什么话都没有留给他。 失望的走向水箱,只有小金鱼能陪着他了。 水箱里空荡荡的,慕清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心里十分恐慌。 水箱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惊慌失措的询问仆人怎么回事,却听仆人回答。 “昨天,程少爷不小心,把小金鱼都弄死了。” 程青宥?他不是既温柔又优秀的人吗?怎么会弄死他的小金鱼? 仆人有些不忍心的摇摇头,那些没被踩死的小金鱼明明还有救,但程少爷偏要自己捡,导致全部缺水死亡。 慕清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金鱼,这是他生日时,沈繁司送给他的。 有几只被踩的不成鱼形,有几只睁着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它们会在他喂食时愉快的跳动着,会在他弹钢琴时,凑在一起盯着它。 可如今,缺水让它们的鳞片都干裂起皮,金黄色的鱼身变得黯淡,它们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游动了。 慕清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一个一个埋进土里面,泪水滴落在金鱼们的身上。 在回去市中心的路上,程青宥眼尾有些发红,修长的手指捏在一起,“抱歉,繁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沈繁司拍了拍程青宥的肩,轻声安慰,“不过是几只金鱼而已。” 他可以再送慕清,不管多少只。而程青宥,他怎么能因为慕清而怪他。 程青宥听着沈繁司的安慰,渐渐笑了,唇红齿白。墨色细长的发丝贴在程青宥的脸上,似一朵出水芙蓉。 他突然扑进沈繁司的胸膛,抱着他的腰,抬头看着他,“繁司,我想……” 这一举动,让沈繁司惊讶的发现慕清的形象竟与程青宥重合在了一起。 程青宥从来不会这样,他似竹林里最优雅挺拔的翠竹,不畏风雨,不可能做出这样脆弱的姿态。 眉心微皱,沈繁司开口道:“青宥,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又来骚扰你了?” 程青宥倒是有些意外沈繁司的举动。 沈繁司喜欢他,周围的人都这样认为,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因为小时候的救命之恩。沈繁司这样的人,冷心冷情,不可能真的毫无保留的爱上另一个人。 他还真的以为沈繁司喜欢上了慕清,所以故意做出与慕清一样的举动。 他不禁暗自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慕清那种懦弱卑微的人,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上他,更何况沈繁司。 他擦掉自己的眼泪,离开了沈繁司的怀抱,“抱歉,繁司,我只是心情不好。” 沈繁司见此,也没在继续问下去。 他在程青宥面前,一直是这种进退有度的模样。 从来不会退缩,也从来不会主动。 程青宥看着沈繁司,面带微笑。他又恢复了以前谦谦公子的模样。 果然如此。
第八章 偷盗
初升的阳光爬入房间,依次照耀着房间里的黑白色的钢琴,天蓝色的书桌,有着绿油油的水草及湿润的细沙的空荡荡的水箱。 最后照亮了一个呆坐在水箱前的人。 他有着似乎被天使亲吻过的脸颊,精致的五官,嘴唇的红色似被人浓墨重彩染上的一般,红的迷人心智。 慕清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表情无悲无喜。 自从昨天沈繁司带着程青宥离开后,他便这样呆坐了一天。 平日里明亮的双眼已经没有了光,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水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玩偶。 沈繁司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心思微动,他脱下身上仍然有着一丝冷意的外衣,往前走了几步,抱住慕清。 见他来了,慕清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别墅外的阳光,可能也比不上怀里的人带给他的温暖。 沈繁司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薄唇微启:“一会我给你买的金鱼便到了,好好照顾。” 可已经不是属于他的金鱼了,慕清心里偷偷辩驳着。 可他还是笑着答应了沈繁司,他不敢反驳。 他不是程青宥,他没有资格。 可沈繁司却不满意,慕清的笑意并不像之前的真实,他看出来了。 沉下脸,“慕清,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见到面前的人乖乖的笑着,说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情人,可心里的火却烧的更旺。却找不到缘由,只能抿着嘴,松开慕清,直起身想离开房间。 慕清看着沈繁司要走,突然急躁。 快速接近沈繁司,抱住他精瘦的腰。软软糯糯的说,“繁司,我好想你。” 他闭上眼睛,他是如此的害怕失去沈繁司。 沈繁司也抱住他,温情的吻了吻他的头发,就像之前他和沈繁司最甜蜜的那几个月的时候一样。 很快,水箱里又有了很多条金鱼,很漂亮,比之前的金鱼更漂亮,更活泼。 慕清拉着沈繁司的手,眼睛弯成了月牙。 沈繁司牵着他的手,走向钢琴。 他坐在沈繁司的腿上,两只娇小的手与修长有力的手合在一起,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跳动着。 看着男人俊美无匹的脸,还有露出的性感的锁骨,慕清轻轻地吻了沈繁司,冰凉的触感很快变得火、热。 呼吸逐渐急促,衣服也被扯开,一双手撩动着他的身体,经过的每一处,都像着了火一般。 ……… 他趴在沈繁司的身上,下半身盖着白色的被褥,露出的上半身遍布深红色的吻痕,尤其是胸前的两颗樱花红得滴血。 沈繁司抚摸着慕清有些汗湿的头发,掐住他的下颚,让慕清抬起头,又吻了上去。 房间里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已经精疲力竭的慕清无力抵抗,只能拼命的抱住沈繁司,以免身子瘫软在地。 几分钟后,沈繁司才放开了慕清。 他原本淡色的唇因为慕清也染上了红色,嘴角勾起,“慕清,你乖乖的,你要的,我都能给你。” 慕清摇摇头,“不,我什么都不要。” 呆呆地看着男人,心里说着,我要你就够了。 沈繁司却并没有听进去,他抬眼望了望在慕清房间里的钢琴,低头思考了一下。 他得出差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慕清这么一个害怕寂寞的人儿,要是因此枯萎怎么办? 即使他并不愿意让慕清接触其他人,可…… 又思索了几下,“你喜欢钢琴,那过几天有一场音乐会,你去听吧。” 慕清心里有些抽痛,程青宥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深,越来越痛,鲜血淋漓。 他不喜欢钢琴,那是程青宥喜欢的。可那又怎样,只要能留住沈繁司,他都愿意。 程青宥出现之前,他还真的以为他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太阳呢。 但没关系,不属于自己,他也可以忍受,只要能给他,一点点阳光他就会心满意足了。 面上笑意盈盈,“好,繁司喜欢的,我都喜欢。” 沈繁司微微颔首。慕清是一个听话的情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几天后,在C市的一场音乐会上。 来往的人都穿着价格不菲的服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士们勾着显然发型已经经过精心准备的绅士们的手,晚礼裙的裙边想一道道美丽的波纹,滑进人们的心里。 慕清被举办方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坐进一个离舞台最近的包厢里。 包厢里的布置素雅,桌上有着几株桃花,仆人似乎依着沈繁司的吩咐,还特意送上了热乎乎的甜牛奶。 慕清原本痛苦的心脏,又开始泛起一丝甜意。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热牛奶!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慕清喝了一口牛奶,真甜。 没过多久,人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整个大厅都关上了灯光,只有舞台那里留着一盏灯。 程青宥出现在舞台上,穿着白色西装,优雅的气质,清俊的容貌,再加上唯一的光源,让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这首曲子,是我为了我的朋友自创的,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的事。” 程青宥说完后,便微微一笑,向听众鞠躬后便开始了表演。 慕清听着程青宥的琴声,有些晃神。 这曲子的谱,竟然与他当初特意为沈繁司过生日创的谱几乎一样。 只不过,他没想到,沈繁司不喜欢过生日,还因此被沈繁司惩罚,在别墅外等了一夜才原谅他。 这首曲子,怎么会如此相似? 难道?不,不可能。 刚想到程青宥昨天确实来过别墅,可能进了他的房间,慕清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沈繁司当时也听过这首曲子,他怎么可能直接说这是他自创的,难道不怕沈繁司发现吗? 程青宥的表演结束,整个大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的音乐,慕清完全没有听进去,双手捏着桌布,绞着手指,浑浑噩噩的等待音乐会结束。 直到冒着热气的牛奶已经冷了,慕清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定了定神,把所有思绪都放下,慕清打开了包厢的门,闯进眼里的正是刚才在舞台上的程青宥。 程青宥看着慕清,唇角上扬,“好久不见。” 慕清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程青宥。为什么程青宥却一副与他熟识的样子。 程青宥接着说,“啊,真不好意思,这首曲子是你写的吧?写的不错,但,从今以后,它是我的了。”
第九章 书香园
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是他的了? 慕清有些反应不过来。 程青宥见此,凑近慕清的耳边,低声说:“啊,你难道不知道繁司,他,喜欢得,是我呢!” 慕清干巴巴的回答,“可,繁司也知道,这首曲子是我…” 程青宥却远离了慕清,眼睛紧紧地盯着慕清,似乎仔细观察慕清的表情。 “可,只要我说,我想要这首曲子,他会不给吗?” 沈繁司不是这样的人! 见慕清生气的反驳,程青宥双手环抱着,微微挑眉。 “那好啊,我给你听听录音。” 程青宥打开了手机。 “繁司,《向你》这首曲子,写得真不错。稍微有些嫉妒呢。” 《向你》,正是慕清作的曲子。 熟悉的磁性低哑的声音传出,“从今以后,它的作者是你。” 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话语,慕清似乎浑身没了力气,再加上程青宥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竟然直接摔倒在地。 荆棘包裹着他的心脏,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带来剧烈的疼痛,腿上的旧伤也开始痛了起来。 “啧啧啧,真可怜啊。” 程青宥比他高了半个头,身体也比他稍微宽厚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时,他完全被笼罩在阴影里面。 慕清嗓子干涩的几乎要说不出话,违心的说出,“没关系,我都没关系。” 既然沈繁司让他给了程青宥,那他便给。 只要沈繁司还留在他身边,只要还愿意分一点阳光给他,让他感受一下温暖,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程青宥看着慕清一副美人落泪的形象咂了咂嘴,这份录音是假的,是程青宥让人合成的。 果然只要能看到慕清伤心卑微的哭泣的样子,他便觉得快乐无比。 他蹲在地上,嘴角几乎要咧到耳边,似乎往日里,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程青宥是一个假象,现在疯狂的他才是真实的。 与慕清相似的桃花眼里全是扭曲的恶意,“呵,慕清,游戏刚开始,这句话还是说的早了些。” 程青宥拍了拍慕清的肩膀,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恢复了之前贵公子的样子,仿佛他们刚才的对话只是慕清的错觉。 礼貌的向慕清鞠躬,“感谢您的倾听。” 慕清望着程青宥的背影心里有些发寒,程青宥对他的恶意粘稠到几乎变成无孔不入的水,把他包围,让他有些窒息。 直到程青宥走了很久,他才大口的开始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阵脚步声传来,慕清抬眼看去,原来是沈繁司派来保护他的保镖。 保镖脸色十分难看,把慕清扶起来后便跪着求慕清的原谅。 慕清有些疑惑,侍应生说他明明在另一个包厢里,为什么这么严肃的道歉。 保镖却回答,他被人群冲散了,现在才急匆匆的找到慕清。 慕清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原谅了他。 谢绝了保镖的好意,慕清一个人慢慢的从音乐会场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默默流泪。 程青宥对沈繁司是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把他对他的心意践踏到尘埃里。 而在另一边。 看到程青宥从慕清的房间里出来,侍应生弯着腰走到程青宥身边,“程少爷,按你的吩咐,我已经给慕清送去热牛奶了。不过,为什么不加料呢?” 程青宥的脸上仍然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却无端让人心生恐惧,“你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吗?最后的希望,往往是最大的绝望。” 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触碰到温暖时,恰恰是他即将死亡的时候。 不过,他可不会那么好心的让慕清做着美梦死去。 这么多年来受到的伤害,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冷遇,这么多年来失去的一切,都由——你来偿还吧,慕清。 慕清回到别墅后,并没有多少胃口,心口现在仍然泛着疼。 他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一间并没有开着灯的房间里,逐渐响起了小声的啜泣声。 在寸土寸金的A市,沈繁司皱着眉听着手机里保镖的报告。 当听到他跟丢了慕清时,心脏跳得有些快,可他还是冷静无情的让保镖主动辞去岗位,并且找来了新的保镖去保护慕清。 挂掉电话,沈繁司身子微转,推开椅子,走到落地窗前。 窗下的矗立无数的高楼大夏,光滑的淡蓝色玻璃反射着太阳光,使得每栋楼都显得波光粼粼,一个又一个的小窗口使得整栋大楼像一个个蜂巢。 沈繁司原本被慕清的事牵扯到的心绪在安排好慕清后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 A市的生意突然出了点问题。 有一个关于“书香园”的视频上了热门。里面的人全身是血,含泪控诉着“书香园”贩卖人口,逼迫少男少女卖身,有理有据。 在他的手下,虽说有些暗道的交易,可也并没有这样严重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书香园”借的是程青宥的名义。 “沈总,人抓到了。”门外传来声音。 “嗯,安排一下。” 沈繁司坐在椅子,交叠着修长得无处安放的双腿,长而直的食指与中指只见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黑色的发丝被捋起,光洁的额头完全展现出来,黑色睫毛下,眼睛微眯,侧过脸,吐出烟圈。 领带被扯到地下,白色衬衫的领口大开,不知什么原因露出了流畅而具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肌肉上有着一些薄汗,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这是他从未展现在慕清面前的一面。 “说吧,全部交代完。”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让地上跪着的女人瑟瑟发抖。 刚才她亲眼目睹,这个男人暴力而充满美感的把一个男人揍到叫不出声,现在不知道被拖去哪了。 不过地上还留着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她颤抖着说:“书香园,他,原,原本。” 沈繁司轻笑一声,“不会说话?” 站在身旁的人立刻前去扇了女人几巴掌。 女人惨叫着,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见男人又扬起手,把嘴里的血沫咽了下去。 “书香园,确实是借程少爷的名义办的,专门拐那些从农村刚来到城市的长得好看的男女,凭借他们赚取利益。” 沈繁司把还没抽完的烟丢在女人的手上,些许火星让女人疼得惨叫连连。 “呵,连未成年的都不放过?” 沈繁司大步跨过女人,门外早有人等候,他们全部穿着白色西装。 见沈繁司出来,他们立刻把黑色的风衣披在他身上,又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沈繁司轻声“嗯”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装,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第十章 温情
沈繁司出差回来了。 他回来时,并没有去看程青宥,而是特意换了车去了郊区的别墅。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雾,潮湿而阴冷,寒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弥漫周身。 沈繁司低垂着眼,看着熟睡的慕清。 慕清的眼睛有些红肿,形状漂亮的嘴唇抿着,鼻尖带着红色。 心突然被碰了一下,脱下手套,沈繁司伸手触碰慕清的睫毛。 这个动作显然让慕清有些不自在,他不安的嘟囔了几声,又重新沉沉睡去。 如果当时,他没有遇见慕清,慕清会被书香园抓去吧。毕竟,慕清长得确实能勾起人们心中的欲念。 沈繁司冷静的想。 慕清有着过于娇嫩的皮肤,脆弱的心思,像一朵在温室里被呵护着长大的小玫瑰,一旦有些许风暴,不,甚至只是比微风稍重了一点的风,都会香消玉殒。 大概在残酷的书香园里活不了一天。 也许是看到了之前书香园里的人的惨状,他竟然在解决事情之后,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慕清。 沈繁司脱下衣物,把慕清拥入怀中,嗅着慕清身上特有的气息,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认识沈繁司的人从窗外看的到这副场面,那么他一定会惊讶。 高大俊美的男人拥住娇小美丽的少年,冷峻的眉眼中透露着罕见的温柔,像是在守护属于自己的珍宝的恶龙,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到一丝一毫。 两人身边透露着静谧安宁的温馨感,与屋外的阴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清在沈繁司抛弃自己的噩梦里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正在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而这个人的气息他每晚都会思念。 眼睛里映入沈繁司精致的下颌线还有性感的喉结。 就在此时,沈繁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慕清有些发愣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喉结。 “醒了?” 把他抱在怀里的人睡意未退,慵懒的把头埋在他的脖颈边,用磁性低哑的嗓音问了他一句。 “嗯。繁司,我好想你。” 那首曲子,本来就是为了沈繁司作的,他想给谁,就给谁,难道不是吗? 慕清昨晚这样安慰了自己一整晚,可心脏并没有因为这自欺欺人的想法有任何好转。 但尽管昨天他的心是那么疼痛不堪,可只要见到沈繁司,他的伤就会痊愈,全身的细胞都会欢呼。 慕清甜甜的笑着,两只小虎牙不甘寂寞的喜欢跑出来吸引沈繁司的注意。 只到沈繁司再也忍不住,与慕清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男人声音有些低哑,双手抚摸着慕清腰侧滑腻的不像话的皮肤,吐出一个字,“乖。” ……… 解决完生理需求,窗外的晚霞已经绚烂的编织出一片又一片美丽的织锦,铺在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的太阳旁边。 慕清的双腿有些软,有些站不稳,沈繁司有些餍足的轻笑着,把他抱着下了楼。 慕清看着沈繁司的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沈繁司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下巴。 “最近很乖,多陪你几天。” 把慕清放在自己的腿上,沈繁司一手拿着粥,另一只手搂住慕清的腰,淡淡的说。 “好,慕清最喜欢繁司了!” 听到慕清毫不迟疑的,甜腻腻的回答,沈繁司忍不住唇角微勾。 与这边甜甜蜜蜜的场景不同,在程青宥的别墅里正悄悄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一个昏暗的密室里。 “你再说一遍?书香园怎么了?” 程青宥的脸色十分骇人,严厉的语气显然让跪在地上的人有些恐惧。 那人正是之前被沈繁司开除的林秘书——林礼。 “程少爷,抱歉,书香园被沈繁司用发现后,从A市彻底消失了。” 林礼低着头说话,但总是时不时的抬眼,用崇拜又爱慕的眼神去看程青宥。 那是他从小的偶像啊,即使,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完美…… “你们这群蠢货!” 程青宥怒不可遏的大吼骂道,随后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两道呼吸声。 一道越来越急促,一道越来越平稳。 林礼再次抬头看向程青宥的时候,发现程青宥竟然在看着他微笑。 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快速爬上他的脊骨,他重重的低下自己的头。 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沈繁司依然没有回去自己位于市中心,临近着公司的别墅。 他把慕清抱在怀里,看着慕清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有些不爽,掐了掐慕清的腰,力度有些重,使得慕清不得不转过头看他。 见慕清眼睛里装满了自己的身影,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男人这才满意的舒展了眉眼。 慕清歪了歪身子,立刻感觉到臀部底下传来的火热的感觉,羞耻的脚趾开始勾着拖鞋里被他不小心挑出来的线条。 男人的唇不知何时凑到他的耳边,湿润的触感让他娇嫩敏感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 眼看事情就要往不可描述的那一步发展,仆人轻声报告,程少爷来了。 慕清感觉空气变得有些凝固。 他又该回到那个冰冷的地下室了,说不定这一次,那里的环境能改变一些。 沈繁司望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脆弱的的慕清,“不用,就在这吧。” 见慕清因为早晨的胡闹有些通红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小星星在闪一般,沈繁司心里像是被奶乎乎的小猫用爪子轻轻挠了几下,有些痒。 可这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太对劲。 程青宥现在还没有和他在一起,让他吃慕清的醋可以更快的发展感情。 沈繁司这样告诉自己,可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在反驳。 不,不是这个原因。 很快,程青宥在仆人的带领下,见到了沈繁司,还有,坐在沈繁司身旁的慕清。 慕清见到程青宥,随即想到了昨晚程青宥怪异可怕的模样,有些缩瑟的往沈繁司怀里钻了钻。 沈繁司并没有拒绝,反而把慕清搂在怀里。 “这是?” 程青宥疑惑的询问,歪了歪头,好似第一次见到慕清。 沈繁司拍着慕清的肩膀,并没有对慕清害怕的举动有任何疑问,毕竟慕清一直很胆小。 面对程青宥的问题,他原本应该干脆利落的回答只是道情人,可心里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迟疑。
第十一章 陷害
窗外逐渐飘来一朵朵铅灰色的云,把洁白无瑕的云朵遮住,浩浩汤汤的把整片天空占满,开始为雨水的到来酝酿着气氛。 因为沈繁司难得的迟疑,程青宥的脸色有些不好。 慕清明显感受到客厅的凝重气氛,忐忑不安的摸了摸沈繁司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沈繁司安抚的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沉声道,“慕清。” 程青宥微笑着,似是普通朋友间的调笑:“看来你很喜欢他啊。” 见沈繁司没有反驳,慕清眨了眨眼睛,心里骤然涌起一股甜蜜,白皙的脸上泛起羞人的红晕。 慕清把头抬起来,想看看这个让他既痛苦不堪又甜蜜无比的男人,还没看上几秒,耳边却传来男人冷淡的回答,“情人而已,谈什么喜不喜欢。” 心脏紧缩,慕清有些狼狈的低下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沈繁司拍了拍他的腰,示意让他站起来,慕清乖乖的照做。 程青宥似乎松了一口气,眉眼间的紧张消散,在客厅的三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举动。 “抬头,你的礼貌呢?” 沈繁司皱眉,慕清为什么低着头,他没说慕清的身份已经是他对慕清最大的体面了,低着头是在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吗? 听到沈繁司愠怒的话,慕清努力把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憋回去,直到眼睛并没有那种明显湿润的感觉,才抬起头。 程青宥几步走到他面前,比他稍高了一些的身高使得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楚程青宥的脸。 慕清看到程青宥笑着,眼睛里温柔似水,伸出手,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显得他的手又长又直。 慕清虽然对程青宥十分恐惧,但沈繁司在他身边,他的内心稍安。 伸出手与程青宥握手。 感受到手心里柔软得像一团棉花糖的触感,程青宥顿时笑得温柔了,慕清不可避免的联想到昨晚程青宥令他发颤的笑容,紧张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可程青宥的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无论他怎么用力,他的手仍然被程青宥牢牢的抓在手中。 沈繁司看着自己情人与他的暗恋对象的互动,面色有些莫名。 “慕清,上去。” 听到沈繁司的话,慕清感受到程青宥的手劲变小,迫不及待的抽回手,想上楼。 “等一下。” 慕清停下脚步。 程青宥的眼睛转了转,看到了因为沈繁司与慕清昨夜的胡闹而重新买来的一架钢琴。 “我和这个小朋友有缘,毕竟,虽然世界这么大,长相相似的人也很少。” 他抿了抿,嘴角上扬,“我弹一首钢琴曲送给他吧。” 沈繁司见程青宥明显在吃醋,轻笑,“好。” 程青宥眉眼带笑,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让慕清为他拿着琴谱,因为这个琴谱是他新创的,有些不熟悉。 提出这个要求,程青宥明显有些不自然,在沈繁司看来,程青宥只是想在慕清展现自己的实力,让慕清得知他们之间的差距。 轻笑着摇摇头,慕清与他压根就不是一类人,在这个方面刁难慕清,着实有些稚气。 可这份稚气是他很久没在程青宥身上见到的,目光不禁变得有些柔软,让慕清照做。 “繁司,闭着眼。” 这是程青宥特有的习惯,喜欢让听他弹钢琴闭着眼睛,据说这样可以更好的感受音乐。 沈繁司坐在沙发上,看了紧张到紧紧捏着衣角的慕清一眼,有些不解慕清对程青宥的恐惧同时也带着些愠怒。 慕清已经在他身边五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卑微的模样? 钢琴的声音响起,沈繁司闭上了眼睛。 慕清拿着曲谱的手正在发抖,他的腿肚子在打转,让他快要站不住。 程青宥并没有望着琴谱,而是一直望着他,眼睛注视着他,几乎不会眨眼,脸上又带着那种令他不安的笑容。 嘴角上扬,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啪嗒一声,慕清的手软的抓不住琴谱,琴谱一下掉在了地上。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原本会在别人弹奏钢琴曲时会显得十分突兀,可此时这声音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因为有一声更大的响声响起。 顶盖猛然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如同雷鸣,让沈繁司刹那间睁开了如同鹰隼般的眸子。 程青宥在痛呼,双手被压在了钢琴的顶盖上。 而钢琴的支撑杆则咕噜噜的跌落在呆呆的微张着嘴的慕清的脚边。 无法言说的愤怒,躁动不安的情绪汇聚于胸口,像是迫切想要爆发的火山口,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烧的难受。 慕清! 沈繁司一眼就认定了是慕清出于对程青宥的嫉妒,把在他身旁的钢琴的支撑杆打落,让顶盖落在程青宥的手上。 他难道没想到手对钢琴家是多么重要吗?不,他肯定知道,慕清怎么能如此恶毒。 慕清手足无措的站着,他没想到怎么转眼间顶盖就落下来,打在了程青宥的手上。 即使对程青宥确实有些嫉妒与恐惧,他还是迅速跑到程青宥身边,想帮他把顶盖支起,让程青宥的双手不再受到伤害。 顶盖有些重,他偏了偏头,想让沈繁司来帮忙 ,可掌风在他脸庞呼啸。 沈繁司的手劲一向很大,他已经不知道在床上几次被沈繁司的手折磨到神志不清。 可此时,曾经爱抚过他身体的手,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地上。 白嫩的脸上立刻高高的红肿起来,尖利的小虎牙把舌头划破,嘴巴里出现浓重血腥味,下颌骨似乎要裂开一般。 慕清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他连忙拉住正在暴怒的抱起程青宥往别墅门口冲的沈繁司的脚,“布,布素窝。” 可沈繁司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的暴虐与残酷让他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滚!”沈繁司跨过他,留下这一个字。 宽广的房间里,只有慕清缓慢的呼吸声。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慕清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天,没有仆人上来询问他,没有医生来治疗他,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 脸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已经忽视不掉的痛感让慕清不得不下楼。 他刚打开房门,就有仆人有些歉意的上前,“抱歉,慕少爷,沈总说,在他回来之前,你不能出这个房间。” 慕清表示理解,他又试探着问了问仆人,能否给他一些冰块。 仆人看了看慕清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庞,有些不忍心的说,“沈总说,你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不允许帮助你,甚至,饭菜也……”
第十二章 饥饿
淡蓝色的窗帘静静的垂落在房间的墙面,窗户外出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小鸟们一个挤一个的站在长出了翠绿树叶的枝丫上,此时已经是午时。 原本春天的午时应该是暖洋洋的,让人想露出灿烂笑容的,但房间内却弥漫着痛苦与绝望。 慕清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房间里最阴暗的角落。 慕清已经饿了五天,脸上可怕的红肿已经消了下去,可舌头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每一次吞咽,他的舌头就会剧烈的疼痛。 可他实在太饿了,胃已经开始痉挛,他只能吞咽自己口水,试图缓解这种痛楚。 这一切,好像他没有被沈繁司带回来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是每天都饿到头晕眼花,肚子空荡荡的,只能靠着一点父母剩下的残羹冷炙勉强活下去。 他是不是在做梦?他好像并没有离开那个村庄,也并没有离开看着他常常呆着厌恶的父母。 沈繁司甚至一句话的时间,都不能留给他。就像之前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他的父母。 他是不是真的很差劲,无论是谁,都会不喜欢他。 门开了,已经很久没见过光亮的慕清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 沈繁司? 慕清极其的恐惧,他放开了自己的双腿,爬着往后缩,直到背后接触到冰冷的墙体,他也忍不住的往后缩。 沈繁司看着慕清的模样,有些失神。 几天的饥饿让他有些憔悴,苍白,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完全消失。 原本嫣红的唇有些泛白,嘴上有一些起皮,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一片一片像是春天里杜鹃花。 黑色的头发凌乱贴在他的脸边,显得他的脸更叫娇小,那一片弯弯的睫毛的甜美弧度都变得凌乱。 瞪大的眼睛里全部是恐惧。 内心不由得有些动摇,慕清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可能只是不小心,毕竟他一直都很单纯,从来不会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慕清胆子那么小,他之前肯定吓到他了。 幸好程青宥的双手没有大碍。 沈繁司走到慕清身边蹲下,摸了摸慕清的头发,见慕清明显恐惧的颤抖了一下,放轻了声音,难得温柔的说了一句,“乖。” 把慕清抱起来,大幅度消减的体重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只是让慕清在房间里关上几天,又不是不给他饭吃,怎么瘦成这样? 带着怒气,沈繁司把慕清抱下楼,让仆人为慕清准备饭菜。 慕清的头靠着沈繁司的胸膛上,好温暖,但也有些炽热。 他的头稍微偏离了沈繁司的胸膛,沈繁司并没有察觉到慕清的小动作。 他皱着眉,“怎么回事,慕清不吃饭,你们不和我说?” 仆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之前接到的命令不准慕清出房间,也不准他们帮助慕清。 认为沈繁司只是现在来哄骗一下慕清这个小情人,并没有真的责问他们。 于是谁都没有说话。 沈繁司的眉头禁皱,看了一眼被他放在沙发上的慕清,“先去做些饭菜过来。” 仆人们得了令,不消片刻就做好了一桌子美味的饭菜。 沈繁司把慕清抱在自己怀里,盛起一碗汤,拿起勺子吹了吹,“喝汤垫垫肚子。” 望着慕清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小口小口的喝汤,脸颊旁有些鼓起,心里有些愉悦。 无论是生活上的事,还是床上的事,他都喜欢掌控,必须把所有的事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他才会安心。 慕清已经饿了很久,喝到汤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一亮,不顾舌头上已经发炎的伤口传来的剧痛,喝了起来。 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沈繁司意识到了不对。 见慕清的嘴角流出一丝红色的液体。 沈繁司掐住慕清的下颚,使慕清的头不得不抬起来。 “张嘴。” 两个字,带有沈繁司命令式的意味。 慕清乖乖的张嘴,只一眼,就让沈繁司暴怒。 原本猩红的舌头上有着一个泛黄的伤口,不停的冒出血丝。 “怎么回事?” 听到男人的问话,已经五天一滴水都没喝到慕清嘶哑着开口,“不小心。” “不小心?”捏着他的下颚的手劲越来越大,疼痛让慕清忍不住皱眉与推拒。 “慕清,我原本还想着让你吃完饭去给青宥道歉这件事就算了,想不到你还使苦肉计?” 把慕清推倒在沙发上,沈繁司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拎着慕清的衣领,沈繁司把慕清带出了别墅,粗鲁的把慕清丢进车后座,引起慕清的痛呼后,沈繁司欺身而上。 舌尖探如慕清的口腔,一点点粗鲁的舔舐舌头上冒出的鲜血。 脆弱的伤口骤然接触到火热的舌尖,慕清发出可怜的呜咽声,眼睛里泪汪汪的,像是拒绝,又像是邀请。 男人不想放过他,一只手禁锢住慕清的双手,另一只手探入慕清的衣服底下。 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与少年微弱的呻吟声在车里响了很久,司机把车开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后,已经下车抽了六支烟。 见沈繁司餍足的打开了车窗,司机赶紧把这第七根烟抽完,毕竟散一散车里的味道也需要一段时间。 沈繁司的眉眼舒展,有些汗湿的头发被捋起,变得嫣红的薄唇上还有些许水光。 深邃的眼睛里全是满足与愉悦,白色的领口大开,很明显的看见一条又一条抓痕。 俊美的脸上也有一条咬痕,这是慕清实在受不了时,用嘴巴咬的,还差点伤到他自己。 因为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就让慕清哭的不能自已。 车上也不能放开,毕竟还要去医院,但总是有些刺激,沈繁司舔了舔唇,带着色、气轻笑。 慕清已经抽抽噎噎的累到睡着了,桃花眼的眼尾红红的,鼻尖也有沈繁司的咬痕,泛白的嘴唇现在如同吸食过鲜血一样红的异常。 已经是夜晚了,点点繁星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医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沈繁司把慕清弄醒,见慕清肿着眼,瘪嘴又要开始哭,舌尖抵住上颚,“别哭了,先去向青宥道歉,就去看医生。” 慕清被突然兴起的沈繁司折腾的原本有些混乱的脑子突然清醒,像在温暖的炉火旁猝不及防之间被一盆冷水从头倒下。 “好。” 不是他的错,那又怎样呢?沈繁司不会相信他的,沈繁司只相信他自己。 正如程青宥说的一样。
第十三章 道歉
慕清的腿有些发软,走在地上的脚步有些虚浮。 沈繁司走在他前面。 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姿挺拔,修长的腿让慕清小跑着才能跟上。 暗红色的领带,黑色的西装,让原本就俊美无匹的他更显危险慵懒。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小护士看着他红了脸。 慕清想要放慢脚步,因为难以启齿的部位实在不舒服。 可沈繁司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身体,只是快步的走,他已经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鼻子突然感到酸涩,眼睛有些湿润。 他低下头,抽了抽鼻子,企图让眼泪不留下来。 地上白色的瓷砖上映出他的脸,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去,飞溅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你的脖颈直不起来了吗?” 淡淡的声音传来,慕清惊喜的抬头,沈繁司就站在他面前,双手插兜,不耐烦的看着他。 “跟紧我。” 见沈繁司又要走,慕清已经做好了小跑的准备,但令他惊喜的是,沈繁司的步伐稍微变小了一点。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为了不打扰到病人们的休息,医生与护士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帅气的男人在昂首大步走在前面,娇小的少年低着头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之间有不短的距离,少年走的越来越慢,男人看似一直在快步的走,但奇怪的是距离一直是固定的。 终于,他们的脚步在一个病房前停下了。 沈繁司敲了敲门,程青宥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沈繁司拉着听到程青宥的声音后呆呆在原地站立的慕清进了病房。 病房里有很多人,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程青宥的伤情,安慰着他。 看到慕清进来,他们脸上带着愤怒与不屑。 刺眼的目光像一把吧利刃插入慕清的身体里。 但当他们看到慕清后面的沈繁司时,脸上的表情又变成畏惧与崇拜。 程青宥抬高了声音,“谢谢大家的关心,大家先回去吧。现在不早了。” 不过一分钟,病房里就只剩下程青宥与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在那些人走后终于看清了慕清的脸,神色有些慌张。 他一瞬间走到慕清面前,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程青宥轻笑一声,似乎阻止了中年男人的动作,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走到程青宥身边。 “繁司,我都说了。慕清不是故意的,不要怪他。” 沈繁司原本对程父的举动有些疑惑,被程青宥一下打断思绪,就想起了他原本要做的事。 “慕清,道歉。” 他淡淡的对慕清下命令,慕清也乖乖的向程青宥道歉,哪怕不是他的错。 程父,也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却摇了摇头,“我家青宥是一个钢琴家,因为你伤了手,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让这件事翻篇呢?” 沈繁司眼睛低垂,漫不经心的说:“那,程伯父,觉得该怎么办呢?” 程父面上有些犹豫,但程青宥却在暗处拍了拍他的手,他立即变得趾高气昂,“起码得让他的手伤得比青宥重吧,然后跪下来,五体投地,对青宥道歉。” 沈繁司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程父,“可他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房间里四个人的心思变了。 花瓶里的君子兰开得烂漫,花枝优美,边缘是红色的,每根花丝的顶端都是黄黄的花蕊,几条花同时开放的时候放散着阵阵清香。 很美,可已经离开了土壤的它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枯败腐烂。 慕清已经分不清,沈繁司到底是厌恶他,还是喜欢他。 既然厌恶他,那就不要对他温柔,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希望,既然喜欢,就不要对他那么残酷,一次又一次带给他绝望。 慕清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精致的脸颊线条流淌着。 沈繁司也对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有些惊愕。 他喜欢的是程青宥,以前也是,现在怎么可能不是? 况且程青宥以前还救过他,他怎么能这样不给程青宥面子。 可,为什么,当看到慕清的模样,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软,一次又一次的心动呢? 程青宥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提高了音量,“繁司,我,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 程父却有恃无恐,“繁司啊,慕清是你的人的话,那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你们小时候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你想一想,如果伤的严重的话,我可怜的孩子,可就不能弹钢琴了。” 沈繁司微眯双眼,“慕清,跪下,道歉。以后,不许再弹钢琴。” 慕清知道,跪下,代表他做错了事,代表他的尊严被踩在了地上,代表他的脊骨已经软了。 可,他只剩下沈繁司了。 他麻木的跪下,脸上全是泪水,一边磕头,一边道歉。 “抱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慕清的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那根荆棘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心脏,鲜血都已经流干了。 他没想过,原来他渴望的太阳,也能灼烧他,炙烤他,让他如同一条干涸的鱼,缺水让他痛苦得快要死去。 沈繁司看着慕清心如死灰的表情,心头烦闷。 不过是跪下而已。 小时候,为了能吃到一些狗都不要的食物,他不知跪了几次,为了活下来,他甚至跪下来请求那些人放过自己。 没有一个人帮他,父亲是罪魁祸首,母亲袖手旁观。 这一切,直到他遇见程青宥才开始好转。 所以,程青宥的任何要求,他都不能拒绝。 即使他的心已经烂透了,身处在黑暗中,整个人都已经陷进了腐臭的黑泥里,但只有当年那个把他从那个状况里救出来的小男孩,他不能亵渎。 定了定心神,慕清不过是一个替身,他怎么能与程青宥相比? 而且,慕清不会离开他的,他爱自己。 哪怕他一遍又一遍的对慕清强调慕清只是一个情人,但他又十分确定,慕清爱他。 慕清不会离开自己的。 ……… 慕清在道歉后,就被沈繁司拉着他去看了医生。 医生用棉签按住他舌头上的伤口时,很痛,但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心里的痛苦。 医生诧异的看了慕清一眼,舌头上的神经纤维很多,按常理来说,这样的按压,应该会疼到流泪,更何况,已经发炎的。 瞥了瞥坐在慕清周围的男人,气场强大,非富即贵,他应该能知道病人是这种情况吧,毕竟这种人的家庭医生的水平一向比一般的医生要高一点。 要是他多嘴,说不定,还会失去工作。 “没什么事,喝点消炎药就行了。注意休息,不要吃太烫或太辣的事物,清淡一点。” 把听诊器放回白大褂的口袋,医生开了几包药。 而在病房里,程父与程青宥正在争吵。 “你怎么没和我说,慕清就是,”程父阴沉着脸,让他像是角落里嘶嘶作响的毒蛇。 程青宥轻笑一声,“是什么?”歪了歪头,装作慕清平时单纯可爱的模样,“是——你的孩子?”
第十四章 白色死神
车窗外所有的景物快速略过,像是一道道灰色的剪影,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一只迅猛的黑色猎豹,在车流中极速的穿梭。 慕清的眼睛里映入绚烂的万家灯火,跳动着五彩斑斓的颜色。 整个人毫无生气,灰败的如同病房里即将步入死亡的君子兰。 慕清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沈繁司,舌头已经上了药,有所好转。 “繁司,如果我说,我并没有……” “别狡辩了。”沈繁司抬起眼皮,“就算你不是故意的,那也有你的缘故,向他道歉,不算折辱你。” 可问题是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慕清嚅嗫几下,纵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到了别墅。 客厅已经聚集了所有的仆人,他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自从沈繁司带着慕清前去医院,他们就一直跪在这里。 沈繁司带着慕清走进别墅里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的心尖上,每走一步,他们的心脏就会剧烈跳动。 慕清坐在沈繁司的腿上,腰间的软肉被一只修长手不断摩挲着,睡意逐渐朦胧了双眼,眼皮不住的下降。 沈繁司抱住慕清,瞥了一眼满地跪着的仆人,淡淡吐出几个字,“一群废物。” 他已经知道了慕清为什么如此消瘦的原因, 对于随意就被别人冒充的主人欺骗的仆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不过,是谁冒充的呢? 沈繁司眼脸下垂,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处投影下卷曲睫毛的阴影,神色晦暗。 话音刚落,仆人们就看见一群全新的面孔出现在客厅里,穿着他们的工作服,占据了他们原本的位置。 他们有些不满,为首的一个女人就要开口,却发现客厅里多出了一个男人。 如同幽灵一样始终跟在沈繁司暗处的一个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上楼,在沈繁司耳语几句话。 仆人们心跳如雷,白色西装,暗影相随,这是沈繁司手下最大的杀器——白色死神。 他们游离于黑白地带,所有灰色产业由他们替沈繁司监督,对于所有人来说,他们就是每天横在自己脖颈上的镰刀,稍有不慎就会落下,人头落地。 之前上过热搜的书香园事件能够在一夜之间就完全消失,毫无还手之力,很大手笔就是白色死神做的。 见沈繁司点点头,男人又退回了暗处。 对于白色死神的恐惧让所有的仆人心底没有了任何抵抗之意,耷拉着肩膀。 慕清第二天醒来时,便又发现所有的仆人全部换了。 可他并不想询问任何原因。 “繁司。” 见到沈繁司,他讨好似的对沈繁司笑了一下,唇如胭脂。 沈繁司。 这件事似乎在他们彼此的心里没有留下一丝波澜,毫无痕迹。 可只有慕清知道,他的心已经裂出一个很大的裂口,每天都在呼啸着冰冷的狂风。 又是一天,慕清盯着水箱里游动的金鱼们,一只小金鱼不小心被水草缠绕住,怎样都摆脱不了。 慕清把手轻轻伸进去,搅动水草,小金鱼重获自由后,迫不及待的远离慕清的手指。 之前的小金鱼都会亲昵的围住他的手指,慕清有些失望。 叹了一口气,扑向自己的床上,钢琴已经被仆人搬走了,幸好他提前把它藏起来了。 慕清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戒指,赫然与之前沈繁司丢进车流里的戒指一模一样,只不过尺寸稍小。 慕清把戒指戴在食指上,这个是他废了好大的劲才做出来的,当时为了做这个戒指,手指伤了好多次。 幸好当时沈繁司不在别墅,否则肯定做不成。 他当时应该在陪着程青宥吧,这些天慕清也偷偷看过程青宥之前的新闻。 发现沈繁司几乎每次长时间不回别墅的时候,程青宥都会在国外开音乐会呢。 怪不得那几次回来都会变得温柔,看见喜欢的人,他也会很高兴的啊。 慕清失神的看着戒指,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清慌张的把戒指藏起来。之前琴谱的事,让他有些害怕。 沈繁司高大的身影进入房间,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又哭了?” 慕清擦擦眼泪,鼻音很重,软软糯糯的回答,“才没有。” 软乎乎的模样让沈繁司心头一软,把慕清拥入怀中,轻笑着咬住慕清的圆润可爱的耳垂,“嗯,对。” 沈繁司宠溺似的态度让慕清明明已经裂开的心脏似乎又愈合了一点,他瘪着嘴。 沈繁司把慕清拉起,让他与自己去公司一趟。 “为什么?”慕清有些疑惑,沈繁司一向不喜欢他出去,所以特意在郊区建造了这个别墅。 沈繁司失笑,“怎么,带你出去玩玩?不乐意,嗯?” “不,我最喜欢繁司了。” 慕清欢呼了一声,抱住沈繁司的腰,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沈繁司。 果然很像啊,慕清真的很像小时候的程青宥呢。 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格。 但那怎么可能,慕清只是一个小乡村里的孩子,除了不被父母喜欢,和其它小孩相比也没什么特殊,怎么可能是程青宥呢? 也许只是巧合吧,沈繁司淡淡的想。 沈繁司带着慕清去往市中心。 市中心里人来人往,车流不息,高楼大夏伫立在各处,到处到是人们的交谈声。 慕清拉着沈繁司的手,有些好奇的看着各种事物。 沈繁司微皱着眉,他很少置身于这种嘈杂的街道。 稍稍用了力,把慕清拉到一个安静的蓝色大楼。 蓝色大楼的所有服装是定制的,不会重样,风格独特,款式新颖,质感舒适,设计感十足。 不过价格很贵,一般人花上一辈子也没有定制的钱。 在昂首巡视的经理看着沈繁司和慕清眼前一亮,这整身的装配,不下七位数。 微微躬着腰,矜持询问沈繁司需要定制什么。 沈繁司把慕清拉到面前,“做几件衣服,把钱划到沈繁司的名下。” 沈繁司! 经理眼睛里的光芒几乎都要放光,全然抛掉矜持,热情的招来销售员,让他拿来量尺,想要替慕清测量尺寸。 拿着软尺,还未等经理接近慕清,沈繁司便把慕清拉向自己身后。 淡淡报出几个数值,见经理愣了愣,沈繁司有些不耐烦,他能带慕清来市中心已经极力控制了自己的占有欲。 这个经理竟然想用他的双手触碰慕清? 见沈繁司铁青着脸,散发着可怕的气息,让经理有些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几步,远离了慕清。
第十五章 你没有资格
整个蓝色大楼特别宽阔,但里面人都很少,交谈声能被无限放大。 瓷白的地砖上映出几个人的身影,想到沈繁司刚才难得的有些稚气的举动,慕清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周围的几个人都诧异的看着他,慕清有些害羞,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但眼睛里有着细碎的光,两只眼睛弯起来,像夜晚初升的皎白月亮。 一只手捂住他的脸,更显得慕清的脸是多么娇小可爱。 经理看着慕清,突然想到了他们该为慕清选的风格——初恋。 沈繁司看着经理有些痴迷的看着慕清,内心的不爽像被放大镜照射一样,放大到了极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危险的眯着眼,像是被触犯了领地的恶龙。 “啧,你,”话还没说完,便被慕清抱住,“繁司,我好喜欢你。” 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藏着一颗又一颗的小星星,目光所及,都是自己的身影,似乎触碰到了沈繁司的心脏上最柔软的地方。 沈繁司把慕清抱入怀里,“不乖。” 经理把沈繁司和慕清引入一个包间,在这个包间里等待着工作人员按照慕清的身材去设计衣服样式,之后交给他们挑选。 在经理走了之后,沈繁司半眯着眼,把慕清按倒在沙发上。 深而长的吻,撬开他的唇齿,舔舐他温热的唇舌,呼吸交错间,急促中透着沉沦。 慕清被这种窒息感折磨着,不停的推拒沈繁司越靠越近的胸膛,可这反而让沈繁司的动作更加放肆。 沈繁司的动作一点没停,双手灵巧的伸进他的衣服底下,明显比他的肌肤粗粝不知多少的手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腰,然后逐渐向上。 慕清快要受不住这种器官上完全被掌控,完全按着另一个人的呼吸节奏的刺激感。 好似大海里的一片小舟,快要被大海的汹涌波涛给掀翻了。 除了眼前的人,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攀附,只能抓住沈繁司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 沙发不停的发出不能承受的的呻吟声。 慕清哭了,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沈繁司,声音里带着哽咽,“不,…唔,……不要。” 沈繁司快要被慕清磨疯了,动作稍微重一点,慕清就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哪怕都必须做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可是要他稍微放纵一点,慕清都会哭着说受不了。 他的唇舌并没有离开慕清的口腔,双手拉开慕清的裤子,逐渐向下。 包间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色/气。 “不,不要,这里……不行……”慕清不住的摇头。 门外传来敲门声,慕清像是得救了一样。 可沈繁司却不想这么轻松就放过他,重重的捏了一下慕清的小慕清,听到慕清明显抽泣的声音,沈繁司才满意停下来。 舌头从慕清的口腔伸出,冰冰凉凉的银丝落在慕清的下巴上。 又被沈繁司舔舐去,让慕清感到要命的是,沈繁司一边舔舐着银丝,一边抬眼看着他。 “别,别看了。” 慕清把沈繁司的头推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于是经理又在门外战战兢兢的等了五分钟,才被沈繁司从鼻腔里哼出的一句“进来吧”打开房门。 知道自己打扰了一些好事,经理擦着额上的冷汗,递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因为慕清,沈繁司心情变得有些愉悦,于是只是随意翻了翻册子,并没有在意偷偷擦汗的经理, 款式不错,点点头,把册子扔给经理,“这些全要了,做完送到公司。” “全部?”经理尽量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批货仅仅提成就足以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 “嗯。”沈繁司点点头,还要继续说什么,电话铃声突然打来。 慕清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沈繁司的脸色变得让人捉摸不定。 “怎么了?繁司。” 慕清有些担忧,不自觉的问出。 沈繁司用手轻轻叩着面前的玻璃桌,并没有回答慕清的问题。 书香园的事,原本早该结束了。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有一些人逃走了,并且那些受害者自发形成了一个组织,似乎想谋划什么大事。 这些小事他原本不会放在心上,但,这些事也不该从白色死神的手中出现,这只能说明了白色死神内部出了些蛀虫…… 那老家伙的尸体没找到,纵究是个祸害。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沈繁司看着慕清,神色莫测。 把怀里抱着的慕清放在地上,沈繁司理了理欺负慕清时被扯开的领带。 慕清落寞的低下头,之前的事难道他又忘记了吗,沈繁司不喜欢他过问他的事。 哪怕他们刚刚还在缠绵,哪怕,他已经跟了沈繁司五年。 可是要沈繁司稍微对他温柔一些,他就会忘了这些教训。 慕清的指甲狠狠地掐住掌心的软肉,不行啊,慕清,你必须记住,不然会惹沈繁司生气的。 “跟上。”沈繁司快步走出包间,慕清慌张跟上。 还没走上几分钟,“繁司?”温柔的声音从沈繁司前面传来。 程青宥?! 慕清对程青宥的恐惧越来越深,他缓慢挪步,把自己藏在沈繁司的身后。 程青宥的双手似乎已经痊愈,绷带已经被拆除,修长的手指泛着许久不见天日的不健康的惨白。 沈繁司眉头微皱,“怎么拆了?手好了吗?” 程青宥答道:“手好多了,医生也建议我要多用用手,恢复之前的灵活性,这样才能早日弹上钢琴。” 程青宥又看了躲在沈繁司身后的慕清一眼,脸上透露出愧疚,“抱歉,慕清,之前让你跪下道歉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他是我的父亲,只是过于担忧我罢了,为人子女,我不能拒绝父母的好意。” “我知道让人下跪很侮辱人,但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跪的,那么,那么干脆……,实在对不起。我知道支撑杆只是被你不小心碰倒了,我都看到了,我相信你。” 沈繁司看着眼前善良的程青宥,眼神放软,温声道,“不用这么说,支撑杆怎么可能轻易就被碰倒,就算慕清不是故意的,但也有故意的成分在。” 慕清不知道他该回答什么,没关系,还是对不起,是他的错。 他也算有些明白程青宥之前的话了。 程青宥一定也是喜欢沈繁司的吧,所以才会不想沈繁司身边有人,所以才会针对他。 真好,沈繁司日日想着念着的人,能够反驳沈繁司的人,能让沈繁司一次次妥协的人,能让沈繁司舍不得伤害的人,终于也喜欢上他了呢。 而自己,一个替身,一个像童话故事里的反派一样,阻扰主角间的爱情,最终被观众喜闻乐见的打败,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那一定很寒冷吧,没有陪着他走向死亡,没有人为他立墓碑,没有人为他献上一朵花。 慕清揪着沈繁司衣角的手缓慢的松开。 “慕清,慕清,慕清?” 沈繁司一向不喜欢重复,但这次叫了慕清三次,他竟然没有生气。 这是极其少见的,可此时的慕清与沈繁司并没有注意到,只有程青宥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沈繁司的声音把他从幻想中抽离,慕清傻愣愣的仰头看着沈繁司。 沈繁司眉头紧锁,想问一问慕清到底怎么了,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青宥陪你一起回去。” “啊,我,不,不要。”见被拒绝的男人的薄唇抿起,慕清恐惧的低下头,又低声说,“我不想。” 不去思考为什么慕清对程青宥那么恐惧的原因,被慕清拒绝让沈繁司的心情有些微妙,声音带着愠怒,“慕清,你又忘了,你没有资格。” 对,他没有资格。 慕清的心海似乎被这句话被搅得天昏地暗,久久不能平静。
第十六章 从没有靠近的心
停车场很安静,只有两道轻轻的呼吸声,并且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空间很冰冷空寂。 慕清跟在程青宥后面,离程青宥大概有五米的距离。 程青宥突然转身,快速接近他。 他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知道撞上了墙壁。 瞪大了眼睛看着程青宥,好似看着一个会杀掉他的妖魔鬼怪。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程青宥轻笑出声。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见慕清有些恐惧的点点头。 程青宥双手环抱,“也是,毕竟,繁司喜欢的是我,而你,是繁司的情人。” 现在的程青宥好像是好的。 慕清心里对沈繁司的关心又越过了恐惧,他小声的问道,“那你喜欢繁司吗?” 眼前的人作了思索状,一只手捏着下巴,“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更何况,” 见程青宥久久不说出接下来的话,慕清有些急躁,“何况什么?” “没什么。”程青宥笑眯眯的,转而又问他,“我陷害你,你不难过,不生气?” “可原本就是我插足了你和繁司的表情,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是应该的。” 慕清低着头,喉咙干涩,挤出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 “是吗?”程青宥一直在笑,看着慕清,像是看着一个奇异的物种。 “我倒没想到,在他们的影响下,你还能是这副样子。” 程青宥说的话太过小声,慕清听不清,于是只能傻愣愣的抬起头,又问了一句,“什么?” 程青宥摇摇头,凑到慕清的耳边,看到了沈繁司之前轻咬耳垂留下的咬痕,眼睛闪烁了一下。 恶劣的说,“对,你就是插足了我与繁司的感情。我做什么,我对你做什么,都是你应该得到的惩罚。” 慕清的耳垂很敏感,程青宥说话时喷洒的气息让他的耳垂逐渐弥漫上了红色,有些发烫。 慕清往后推了几步,想拉开了程青宥与他的距离,可身后已经抵住了墙,他颤抖着闭上眼睛。 睫毛忽闪忽闪的,蹁跹似两只优美的蝴蝶。 桃花眼尾带着一抹红,娇滴滴的如同被春雨洗涤过的桃花。 程青宥顿时大笑着走开,慕清松了一口气,连忙睁开眼睛跟上。 “站,站住!” 突如其来的暴喝在空寂的停车场响起,来人蒙着一个黑色头套,手中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刀。 慕清害怕的想往前走几步,却被歹徒大骂了一声。 程青宥皱着眉,“你想干嘛?要钱吗?” 掏出口袋里的钱包,把所有的卡和现金全部拿出来。 歹徒却并不满足,他又将尖刀指向慕清,“他的!” 慕清十分恐惧,他颤颤巍巍的回答,“我没有钱。”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一定在骗我。”歹徒的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他让程青宥蹲下,转身去扒拉慕清的衣服。 霎那间,程青宥突然灵敏的一跃而起扼住了歹徒的脖子,与歹徒争夺那把尖刀。 歹徒拼命的挣扎,慕清吓傻了,呆在原地。 直到听到程青宥的痛呼声,慕清才反应过来。 跑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歹徒的两只手,却被歹徒狠狠地踢中了肚子,疼痛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可慕清并没有放开,因为可能他一放开,两个人都会死于歹徒的刀下。 不知道歹徒是做什么的,他全身的力气都很大,慕清已经快要力竭。 歹徒突然猛地低头,把慕清的头撞的晕乎乎的,然后用力一甩,程青宥便被他摔下来。 似乎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歹徒明显有些慌张,他狠戾的看了一眼程青宥。 不行,程青宥是沈繁司喜欢的人,他要是受伤了,沈繁司肯定会伤心的。 慕清扑过去护住因为伤到了背加上力竭的瘫倒在地的程青宥,背对着歹徒。 慕清感到在他护住程青宥的时候,程青宥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但他根本来不及注意到,因为歹徒已经快步冲了过来。 可出乎慕清意料的事,歹徒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而是把他踢开,然后尖刀划伤了程青宥的眼睛,之后传身便想跑。 程青宥的眼睛流血了,他没有保护好程青宥! 听着程青宥的惨叫,慕清起身一把抱住歹徒的腰。 他看到赶过来的人离他们已经只有80米了,起码他可以抱住这个犯人,这个伤害程青宥的犯人不会逃掉的。 “噗嗤!”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慕清的腰间剧烈的疼痛,鲜血哗啦啦的喷涌而出。 慕清拉着歹徒的腰跪倒在地,地上已经布满了他的鲜血,湿滑无比,但他还是紧紧的拉住犯人的腿。 “啊!流血了!”有人在尖叫。 “快救人!” ……… 慕清倒在地上,双手沾满了鲜血,失血过多让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可他仍然固执的盯着程青宥的方向,直到看着程青宥被人们扶起,慕清才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啊,繁司,他没有成功保护程青宥,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伤口好痛,好像要死掉一样。 那个犯人到底有没有跑掉? 难道,他这个反派就要在这迎来自己的结局了吗? ……… 吸氧仪器运作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响起,慕清眼睛有些花,使劲眨眨眼,这才看清了他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病房,空荡荡的病房,全部是白茫忙的一片,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好像故事里迎来的属于他的结局时,他会身处的棺柩一般。 慕清的目光有一分钟的恍惚,突然之间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他面前,只不过脸有些模糊,慕清乖巧的回答医生自己现在的感觉。 慕清没有一点睡意,但医生却让他好好睡一觉。 没有办法,慕清只能闭上眼睛,医生这才满意的点头去往下一个病房。 慕清躺在病床上,明明感觉很累,但就是睡不着。 他睁开眼,呆呆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咔哒一声,门开了。 慕清的眼睛一转,看见了沈繁司。 慕清挣扎着做起来,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纱布处有血迹渗透了出来,“繁司,对不起,我……” “慕清,一会儿做个手术,把眼睛换给青宥,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繁司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可这却句话却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慕清的心海。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了,心里是麻木的啊。 带着热度的泪水滑落,慕清睁着眼睛,对着沈繁司微笑,轻轻的问了一句 “繁司,在你心里,不,我是不是,是不是从来没进过你的心里?”
第十七章 不再温暖
窗外即将迎来一场大雨,狂风呼啸着拍打窗户,发出令人胆寒的哀嚎,玻璃不堪重负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即将承受不住压力而破碎。 慕清一只手支撑着自己侧躺起来,还没愈合的伤口处血又开始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滴在洁白的病床上格外明显。 “我是不是,从没有走近你的心里?” 沈繁司听到这句话的表情变得有些烦躁,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慕清怎么能问这种问题,他一向是听话乖巧的,强求这个答案有什么用吗? 没有回答他的答案,慕清不知听到了那里传来的一声讽笑,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警告,“慕清,你没有资格问这种话。” 资格,资格,资格,资格……… 这句话如同附骨之蛆一直粘附在慕清的全身,他好难受,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翻涌,在逆流。 他的心脏已经不在了吗?为什么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好冷。 冷到他快要失去自己还活着的勇气,颤抖的将手伸向沈繁司。 沈繁司却退后几步,皱着眉,冷声:“慕清。” 慕清停止了动作,怎么又忘了,他没有资格。 乖乖的躺在床上,对着他深爱的男人露出稚气的微笑,“放心好了,繁司,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医生的。你快去看看程少爷吧,他现在看不见一定很痛吧。” 听到慕清的回答,沈繁司不知为何有些放松。 程青宥的眼睛的重要性与慕清的不可比较,慕清是他养在身旁的金丝雀,但程青宥却是在外璀璨夺目的青鸾。 金丝雀的眼睛,对它也没有多大作用吧。 程父在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有些惊讶,但也更加确定了程青宥之前警告他的话。 无论是之前的沈家家主沈寸思,还是现在的家主沈繁司,对待程青宥都是特别的。 果然,程青宥,这个名字带来的利益是无穷无尽的。 抱歉了,我的孩子。谁让你已经不是程青宥了呢。 程父轻声病房门前,在医院洗手间怔怔地站了许久。 ……… 当年,慕清名字还是程青宥的时候,是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孩,性格天真烂漫。 每当他湿润润的大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就连只是与慕清的母亲商业联姻的他对待慕清的态度都会软上三分,哪怕是当年的沈家家主——沈寸思。 哪怕名字如此文雅,但心肠其实已经被染黑的看不见一丝缝隙。 但奈何长相俊俏无比,能力更是强的可怕,引来一大堆不要命的狂蜂浪蝶,导致沈繁司的母亲最终被那些人逼到自杀而亡。 沈寸思很喜欢慕清,像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小孩一样疼爱,恐怕若是慕清要天上的月亮,沈寸思也能给他弄一个出来。 沾慕清的光,他们程家在沈寸思的帮助下,如日中天,每个人对他们都毕恭毕敬,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与他们攀上关系,以此接近沈寸思。 但一切都在那时改变了。 他们带着慕清出去聚会的时候,却没想到,因为当时忙着争吵,一时没注意,把现在这个假的程青宥带了回来。 回到家之后才发现,他们拉错了人。为了不被沈寸思发现,他们只能装作现在的再家程青宥就是之前的程青宥——慕清的表象。 不过,不知道沈寸思是不是发现了,在带了假的程青宥回去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沈寸思对程家的照拂越来越少。 那时程家可谓是门可罗雀。 直到沈繁司的崛起,沈寸思失踪,他们程家才开始慢慢回到之前的地位。 ……… 程父忽然浑身泄力一般瘫倒在地,引来护士的惊呼,头发有些汗湿,一定不能被沈繁司发现,不然他们程家会死的很惨。 手术很成功,整个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 慕清眼前蒙着厚厚的纱布,手术过程确实不疼,就像只是做了一个梦。 但,他感觉好冷啊。 那些冷气似乎从每个身体的缝隙钻了进去,把他的血液,把他的器官全部冻结了一样。 “繁,繁司?” 慕清往身旁摸了摸,摸到了被褥,摸到了病房旁的木桌,摸到了病床的栏杆,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 一道冰冷声音响起,“他走了哦,那个人,从手术结束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病房了。” 声音很熟悉,慕清知道他,他是医生,专门负责他的病情的,“对,也是,现在他一定是在程少爷身边的。” “你不吃醋吗?” “我?”,慕清有些惨淡的摇摇头,“我没有资格呀。繁司,他,我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医生笑了,“那若是他抛弃你了呢?你也要留在他身边吗?” “抛弃?”慕清轻声细语的重复这个问题,他也很不解,“抛弃我,我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 慕清不假思索,眼睛里盛满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纯粹的笑意,“因为他像太阳一样,温暖我。” “他依然是一个太阳,不过他已经不会在照耀你了。” 什么意思,慕清有些愣神,随即很快的摇摇头,“不,不会的。医生,你一定在骗我。” 医生没有回答,他好像已经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的呼吸声,空荡荡的。 “不,你在骗我,骗我。”沈繁司怎么抛弃他呢?沈繁司明明说过,要他在他身边一辈子的! 可医生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响起,他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双腿蜷缩在一起。 他看不见任何事物,眼前黑乎乎的一片。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脚腕传来剧痛,摔倒在地。 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逐渐蔓延,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慕清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他躺在温热的血泊,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沈繁司从程青宥的病房里出来,刚走到慕清所在的病房门口,就看到血已经漫了出来,鼻尖里全是血腥味。 心从所未有的慌张,仿佛他即将失去什么最重要的,最珍贵的宝物。 “慕清!” 沈繁司冲进病房,把因为失血过多唇色已经苍白的慕清抱起来,放回病床上。 不住的按动呼救铃,神色再也没有之前的冷静自持,可慕清却再也看不见了。 慕清听到沈繁司的声音,顿时安心了,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心的笑着。 沈繁司没有抛弃他就好。 他只剩下沈繁司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感觉到冰冷呢?无孔不入的冰冷。 明明,明明沈繁司就在他身边。 “抱抱我,繁司。” 慕清伸出双手,又被人按下去,声音带着害怕,好像真的害怕他出事一样,可那怎么可能呢? 慕清眨了眨眼睛,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别乱动,伤口还没好,又撕裂了。” 可,那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接下来也不用做什么手术吧。 他再次向沈繁司祈求, “抱抱我,好不好?” 慕清又开始流泪,不过并不是透明的泪水,而是红色的血泪。 血泪顺着脸颊流淌,划过的痕迹在慕清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嘀嗒嘀嗒的落在白色的被褥上,沈繁司黑色的外套上。 沈繁司只能把慕清抱在怀里,轻轻地,像是担心损坏了什么脆弱的珍宝一样 拍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慕清,轻吻着他的额头。 慕清抽噎着问,“繁司,你生病了吗?为什么突然变冷了?” 沈繁司一边轻拍着慕清,一边朝着暗处大声呵斥,“去给我把所有的医生都找来,怎么现在都还没有人来?” 暗处传来一道声音,“是。” 听到慕清的问题,才弯下腰,怜爱的碰了碰慕清的唇,“傻,那是因为你失血过多了。” 是吗?可是原来他即使被罚着站在暴风雨里,但只要看着沈繁司,他的身心都会变得暖洋洋的啊。
第十八章 留在他身边的意义
即使被沈繁司抱在怀里,慕清也感受不到温暖,他好像还是在那个贫困的小乡村,躺在冬天里格外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 他怎么能相信?相信他一直以来视为生命中的太阳的沈繁司已经再也不能温暖他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慕清紧紧地抱住沈繁司,拼命想从沈繁司身上汲取温暖。 男人制止他的动作,“别动。” 慕清流着泪,“可是,繁司,我好冷啊。好冷……” 窗外的暴雨纵究还是落下了,哗啦啦的雨声与惊雷一起放肆,从天空中呼啸而下,狂叫肆虐着,在医院留下自己的痕迹。 病房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很高,医生们战战兢兢地站在慕清的病床前轻声讨论着,汗水湿了额头的发。 沈繁司站在慕清的床头,把慕清与他相比显得十分娇小的手握在手中,面沉如水,如鹰隼一般的眼眸如同利刃一般看向医生,沉声道:“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原因吗?” 一群医生相互推搡着,在沈繁司冰冷如刀的眼神下只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老的医生站了出来,推了推眼镜,“经过检查,病人身体上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但病人却一直说冷。我们认为,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心理因素?”沈繁司看了看眼睛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着的慕清,眼睛里晦暗不明。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身上投射下来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慕清,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他甚至能嗅到慕清身上清甜的气味。 心理因素?呵,怎么可能是心理因素。 母亲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把戏,认为这样的欺骗可以让那个男人回心转意,却想不到换来的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厌恶。 “慕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繁司放开了握着慕清的手,直起身来,分不出喜怒,淡淡的说:“你一向是乖巧的,可什么时候,你竟然学会了撒谎来骗我。我最恨欺骗。” 他没有。 慕清在心里大声呐喊着,可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听见沈繁司说他是在做戏,说他不懂事,说他不应该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小题大做,说他变得贪婪。 渐渐的,他心里没了声音,他的心好像已经不再跳动了,扎进他心里的那些荆棘已经占满了心脏的所有部位。 一切,好像,都是他的错。 不论是小时父母和邻里对他的欺凌,还是沈繁司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里,不相信他,甚至连他的恐惧都看不出来。 他好像什么都是错的,没有做个任何一件正确的事,他仿佛像是淤泥里的腐臭的动物,不会有人喜欢他,不会有人爱他。 他听见沈繁司走出病房,听见病房里的医生全部离去,听见房门被关闭的声音。 那个医生的声音又响起了,可,所有的医生不是已经全部走了吗?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吧? “看啊,他已经不能温暖你了。他会娶了那个程青宥吧,毕竟,他们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听着医生对程青宥与他进行比较,慕清没有任何动作,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白色的枕头上出现一片湿润的痕迹。 医生看他没有回应,失了兴趣似的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只不过,他走之前,说了一句,“如果后悔的话,……” ……… 程青宥看着眼前的男人,温声道,“怎么了?” 沈繁司:“没什么。” 程青宥心里暗讽,可你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没动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的心不在焉。 但面上还是温柔的问:“慕清还好吗?谢谢他的眼睛,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当不了钢琴家了。” 沈繁司听到慕清的名字,克制不住的烦躁,像是心上吊着什么东西 七上八下的有些难受,带的胃里也开始紧巴巴的。 慕清欺骗了他,犯了他的禁忌。 沈繁司舌尖微微抵住上颚,“他应该做的。” “但还是要谢谢他。”程青宥心思千回百转,眼波流转,“我的音乐会是如期举行的,能不能带上慕清一起来,让他散散心也好,我那些粉丝都很感谢他。” 慕清为什么和程青宥差别这么大呢? 沈繁司不禁想着,如果慕清和程青宥一样,刚意识到他这个想法,沈繁司立刻止住了思绪。 他怎么能让一个替身与程青宥比较,还是一个不合格的替身。 “怎么样?”程青宥再次问了一句。 “好。”沈繁司点头。 可沈繁司却没想到,程青宥受袭的事已经在互联网冲上了热搜。 作为钢琴王子的程青宥伤了眼睛,不知道有多少粉丝为他担心,天天在为程青宥祈祷,有的人甚至自主把这件事的调查了一遍,当时的监控录像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渐渐的他们注意到了慕清,这个与程青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刹那间,关于慕清与程青宥关系的猜测层出不穷,各大网友纷纷前来看戏,表示最喜欢吃的就是豪门的瓜。 黑暗中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望着与程青宥长得一模一样的慕清,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身上的疼痛让他无瑕顾及,他艰难的喘息着。 而与此同时,在偏僻的乡村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上了初中好不容易放了周末的女孩打开了自己家的电视,在身旁的叔叔们都在打麻将吵杂的声音下调到了娱乐新闻界面。 光鲜亮丽的主持人拿着话筒介绍着,“据悉,程青宥与画面中此男子的关系已经网友编出了一百零八种………” 小女孩看着屏幕里漂亮的不像真人的程青宥有些着迷,背上却突然一股力道与浓重的烟味。 她回头,看见了他们村里几年前才搬来的最有钱的慕家人,“小曲,这个主持人念的太快了,能给叔叔讲一下吗?” 小曲也就是女孩有些开心,终于能有人分享她的这些八卦了。 她开心的向着慕叔叔描述着程青宥这次遇袭而引发出来的大瓜,最后总结,“我认为他们一定是兄弟,不然怎么可能长这么像。” 可她面前的慕叔叔却笑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他们可不是兄弟。” 小曲疑惑的问了句为什么,慕叔叔却并未作答,而是说了一句,“小曲,过几天叔叔进城,给你一个新书包。” 慕叔叔醉醺醺的走回家,慕母生气的推他,“你儿子都病的这么重了,你还喝酒打麻将。” 慕父打了一个酒嗝,黄色的面颊上出现两坨红色道,“别急了,我知道去哪可以弄钱了。” 望着被慕母抱在怀里的宝贝儿子,慕父露出了微笑。
第十九章 不要把美梦当真
清晨,东方晨曦微露,火红的旭日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落在地,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哗啦哗啦的水声在耳畔响起,一位眼睛蒙着白纱的少年倚靠在墙边站立着,面色苍白,只有唇色带着淡淡的红。 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随意搅动着水箱,偶尔有一条调皮的小金鱼轻吻着少年的手指。 随着略带痒意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少年脸颊上勾勒出一丝弧度,像是一个降临人间蒙难的天使。 一阵敲门声响起,来人躬着腰,“慕清少爷,沈先生来了。 繁司来了?慕清有些疑惑同时又有些开心。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沈繁司了。自从上次沈繁司向他发火之后,他就被送到别墅这里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虽然仆人们都在,但都不会主动与他交流,即使与他说话,也全部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他有些难受。 但繁司不是一直都在照顾程青宥吗?怎么突然来看我?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慕清也顾不上疑惑,摸索着出门。 脚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慕清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气息传来,慕清被来人抱在了怀里。 沈繁司搂着他的腰,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眼前的纱布,失去了视觉之后,所有的触感突然变得愈发明显。 随着男人的动作,慕清的耳尖不由得带上几分薄粉色,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红晕,犹如二月的杏花脆弱美丽。 “这么不小心?”带着一点诘问的口吻,沈繁司眉头轻锁,要是他没出现,慕清岂不是要从楼梯这里摔下去? 慕清却有些开心,沈繁司还在关心他?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呢? 哪怕沈繁司伤的他再深,再痛,他还是那么不可救药的爱着沈繁司。 可少年并不知道,沈繁司把他送回别墅之后就一直耐心的陪着程青宥,哪怕明明是他伤的更重,甚至以后都不能看到光明。 而这次,沈繁司回来看他不过是因为他之前答应了程青宥会带慕清去听程青宥的独奏。 想到这件事,沈繁司松开了抱住慕清的手,转而牵着他向楼下走去。 程青宥正在楼下等待着,他的眼睛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过不了多久,就能像之前一样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这是他的程父为他安排的护工。 护工内心其实是一个网瘾少年,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男人身材高挑,气质斐然,穿着一身矜贵的暗色西装,眉眼俊美绝伦,突然想到一张照片。 一张初入摄影行业的新人发得一张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人的背景与侧脸,拍摄手法在新人中不算出众,但就凭着这一张照片,却赢得了当天比赛的冠军。 没有什么原因,只不过因为照片里的人太帅了,数不胜数的人全都因为这个原因投给了新人。 他当年也看过,但并不知道这是沈繁司的照片。 如果让各位网友知道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沈家的家主,掌握着全球的经济命脉,全世界商业界的帝王,黑白两道皆有强大的势力,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俯身称臣的存在。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护工心里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感。 当男人走下楼梯,护工看到被男人牵着的少年时,已经惊讶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半耷拉着睫毛,眼眸带着湿意,漂亮的勾人。 失去眼睛的的少年十分脆弱,也十分美丽,像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人们泼洒颜色,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激发男女的保护欲。 这是与程少爷完全不同的存在,哪怕这个少年与程少爷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护工心里泛起了嘀咕。 都说这个少年是程少爷的替身,可是像沈繁司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找不到与程少爷长相相同且性格相似的人呢? 只要他挥一挥手,不,甚至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便会有无数男女拼了命的爬上他的床。 再说了,如果气质不同,沈繁司为什么不要求这个替身改变一下呢?真奇怪? 护工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但很快护工的思维就被程青宥的声音打断了。 程青宥笑意盎然,“让我猜一猜,走在前面的是繁司吧,后面的人才是慕清。” 沈繁司轻笑,“这把戏你这一个月都在玩,还不腻?” 程青宥笑了笑,与慕清完全不同,他的脸色红润,是一个得到了极好照顾的人。 “小时候,你和我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果然是长大了感情就淡了。” 沈繁司让慕清坐在沙发上后回答:“不,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淡。” 程青宥:“怎么可能有不会变化的感情呢?” 对啊,怎么可能有不会变化的感情呢?他感觉到当他听见沈繁司回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之前的开心了,慕清也在想。 他听到沈繁司淡淡的,却又坚定的回答道:“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听到这个回答,慕清心里空荡荡的,心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通,脉搏的振动好像都停止了一样。 那,如果沈繁司永远都爱着程青宥的话,也就是他,从来,根本就没有得到沈繁司一点情感? 耳边传来的是沈繁司与程青宥的对话,听着对话,慕清感觉好像完全插不进嘴,就像他们两者之间的感情,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沈繁司注意到了走神的慕清,眉头轻蹙,心里有些不安。 应该是因为慕清的眼睛给了程青宥,他才会对慕清的神情有些不安吧? 耐下心里的不安询问,“慕清,怎么了?眼睛疼?” “我,我没事。”慕清咬着嘴唇,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明明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为什么他却感到了窒息与陌生。 下巴被抬起,两只手指分开了唇瓣,沾染上了鲜红血液。 男人阴沉着脸,眼睛里似乎蕴藏的风暴,不知道是为慕清的不正常而担忧,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慕清,我警告过你,别欺骗我。你可真是……” 沈繁司望着明显比之前更加消瘦的慕清,眼睛里不经意间露出些许心疼。很快,便被意识到自己在心疼之后随之而来的恐慌感而掩盖住。 他怎么可能真的在乎慕清,慕清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可在他的原则里,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慌,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说谎”的慕清。 他难道对慕清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来人,把慕清少爷带到二楼叫医生,别毁了青宥的兴致。” 慕清慌了神,是不是繁司又要离开了,又要留下他一个人呆在这个别墅? 他流着泪,带着哭腔,“繁司,我没事,只是,只是这几天有点想你,想让你多疼疼我。” 望着眼前的爱慕自己至深,美丽脆弱的人流着泪,哭着说想要自己疼疼他,哪一个男人不会心疼的抱住他。 在那一刻,沈繁司伸出了手,可身后的程青宥却在这时摔倒了。 慕清没有等来沈繁司的怀抱,他等来的是沈繁司的转身,带起的风甚至让他额前的发丝晃动。 沈繁司顾不上慕清,扶起来倒在地上的程青宥,“怎么突然摔倒了?” 如同鹰隼一般的眸子锐利的看向护工,护工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一刻,他理解到了当人面对真正的恐惧时,是不会且不能做任何动作的。 好在,程青宥说:“别怪他,我只是想靠着自己一个人而已,忘了这里的摆设与我们之前住的地方不太一样。” 沈繁司薄唇微抿,“既然这样,那就把这里的摆设全部换成你那里的样子吧。” 程青宥:“可,这样的话,慕清会很不方便,而且我也不回经常来这里。” 沈繁司看向慕清,舌尖微微抵住上颚,与坚强独立的程青宥相比,脆弱懦弱的慕清并不讨喜,“只要他房间的摆设不变就行,你有机会来这里,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应该按你的心意来。” 可,眼睛坏掉的他好不容易才是适应了现在的环境。慕清嚅嗫了几下,还是决定开口,他想做最后一份努力,声音细微,“这是我和你的家,能不能,不要。” 慕清听到沈繁司轻叹了一声,交来护工扶着程青宥。 他的黑色眼眸泛着深不可见的暗意,唇角微弯,俊美外貌笑起来带着几分凉薄还有攻击性。 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护工战战兢兢的扶着程青宥,这一刻,他只能祈祷这个少年能活下去。 沈繁司抱起慕清,冷着眉眼上了楼,鞋跟踩在楼梯上发出声音,犹如死神杀死犯人前的节奏,每一步都踩在了慕清紧绷的心弦上。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宣言,撒旦的警告。 “慕清,不听话的东西,是会被丢掉的。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过上现在吃穿不愁的生活,只要我想,下一秒,你就不会留在这了。” “呵,我和你的家?做的美梦,可千万不能当真。”
第二十章 丢掉他吧
程青宥向沈繁司及慕清告别之后,一辆汽车便开到身前。 护工原本想跟着他上车,可程青宥却让他下班回家了。也不问是什么原因,受到了惊吓的护工瞬间走远。 戴着鸭舌帽的司机抬起头,望向后视镜,竟是之前因为崇拜程青宥而做出了违法沈繁司命令的事而被辞退的林礼。 他的脸上多出了一道疤痕,从眉角一直到下颚线,看着程青宥的眼神里充满了扭曲的崇拜和狂热,“程少爷,事都安排好了。” 程青宥撤下眼睛上的白纱,那个犯人是他特意安排的,眼睛当然也只是假装受伤而已。 他神色平静,双手揉弄着白纱,轻轻阖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嗯,做的不错。” 汽车发动,劳斯幻影犹如一头黑色迅猛的猎豹一般在车流中任意穿梭,引起一众司机的羡慕。 别墅区灯火通明,斑驳的光影透过窗户显得五彩斑斓,在绿化带里,一株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泛着淡蓝色光晕的花卉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晃着,宛若翩翩起舞的林中精灵。 程青宥刚下车,有一个保安就小跑到他面前,“程少爷,有一对夫妻来找您,不过穿着十分低劣,应该是从小乡村来的,所以我们自作主张的把他们拦在外面了。您要去看看吗?” “一对夫妻?”程青宥若有所思,“带我去看看吧。” 慕父看见一个与慕清长的一模一样眼睛上蒙着白纱的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心知这就是他真正的孩子,不愧是他的种,这气场,简直了。 虽然知道程青宥的眼睛可能看不见他们,但脸上还是立刻挂起讨好的笑容。 慕母拉着自己的小儿子,指着站在他们面前的程青宥,笑呵呵的说:“小宝,这是你哥哥,快叫哥哥。” 名叫小宝的孩子流着口水,一只手指含在嘴里,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哥哥”。 程青宥听到这些话,面露嫌弃之色,“这位大叔和阿姨,可不要乱认亲戚。” 慕母听见这话,不可置信的捂上嘴,念叨着,“我的孩子怎么……” 看着慕母似乎很伤心,蹲下身子,掩面哭泣的样子,林礼心里不屑,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程少爷的父母。 而慕父依然是笑呵呵的,“程少爷,你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不信的话,我们去做亲子鉴定。” “当初你走丢了,所以和现在的慕清,也就是之前的程少爷换了身份。所以现在当然不记得我了。你们长的一模一样,也是有缘分。不过嘛,只要亲子鉴定,那么狸猫和太子肯定就能回到各自的家庭里。”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程少爷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我们就会离你远远的。” “毕竟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好。” 程青宥假装沉吟了一番,欣然答应了。 毕竟戏台子总要搭的大一点,这样,唱戏的人才能有足够的表演场地 而看戏的人,才能看得尽兴啊。 程青宥有些愉快的想,沈先生知道他做的事,会很高兴的吧。 而在慕父看来,程青宥只不过是害怕被揭穿身份后从一个富家公子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所以才会害怕得立刻答应他们的所有请求,甚至都不敢去求证。 而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么一个有钱的儿子,他会像一个贪婪的吸血虫一样趴在程青宥的身上,把他的价值全部都榨干吸净,就像之前程青宥还是他孩子的时候一样。 当程青宥没有钱的时候,就可以当劳动力,有钱了,就当提款机。 当初,他也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慕清,可沈繁司确实太可怕了。 相比之下,程青宥是一个好骗,并且有把柄在他们手上的儿子,这可真是太好了。 程青宥与慕父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待慕父拿到银行卡走了之后,程青宥折断了那株淡蓝色的花,轻嗅。 夜深人静时,保安注意到了地面上有一团黑色的污渍,低声咒骂。 在程青宥的眼睛完全“恢复”之后,他的独奏音乐会也如期举行。 参与的人多数是名门贵族,穿着高定,衣冠楚楚。 他们很多闭着眼睛,仿佛沉浸在了程青宥的音乐里。 但程青宥并不在意这些,只有沈繁司的看法才是他重视的。 结束独奏之后,程青宥走到沈繁司面前,修身的白色西装衬得他唇红齿白,加上音乐王子的名声与家世,追求者甚多。 “怎么样?繁司,我这不算是耽误你时间了吧?” 沈繁司轻笑着摇头,“怎么会是耽误时间呢?音乐王子的独奏音乐会可是一票难求。” 不过,他还是疑惑,明明程青宥小时候虽然在钢琴上有天赋,但架不住程父与程母,必须天天训练钢琴,所以对钢琴深恶痛绝,如今怎么会成为今天这个音乐王子呢? 果然,人都是会变得啊。就连程青宥也不例外。 可那又怎样呢,只要是程青宥想要的,他都愿意为程青宥拿来。程青宥不想要的,他也不会让任何人逼迫程青宥。 程青宥听到沈繁司的夸赞微微一笑,“慕清,你最近怎么样了?” 只是默默听着沈繁司两人对话的慕清突然听到程青宥的询问,被吓到了,轻声道:“挺好的,谢谢程少爷的关心。” 沈繁司神色淡淡,却把手里温热的牛奶递给了慕清,“不烫了。” 慕清坐在软垫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白皙的肌肤甚至比牛奶还要白上三分,两只小手捧着一个杯子,像是一只刚满月的小奶猫。 慕清特意小声的说:“谢谢沈先生。”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会再犯错了。这样称呼的话,繁司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 沈繁司眉头微皱,下颚线紧禁绷着,黑眸里酝酿着深不可测的风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周围的一切摧毁殆尽。 程青宥受不住这样的沈繁司,脸色发白。同时这让蠢蠢欲动想要来和沈繁司谈合作的老板们也断了心思。 太可怕了,比起生意,还是生命要紧。 周围的寂静让慕清明确感受到了沈繁司的怒火,他想要抬头看一看沈繁司。 可看见的是一片黑暗。他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少年再次意识到,他再也看不见美丽鲜活的世界,再也看不见所有的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再也看不见,所有的一切。 慕清慢慢的低下头,瓷白的小手紧紧捏住杯柄,“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沈繁司站了起来,身形高大的他在灯光的照耀下投射下来的阴影把慕清完全包围住。 看着瑟瑟发抖的慕清,沈繁司不知为何有了一种恐慌感,慕清以前从来不会怕他。 心里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有些粗暴的掐住慕清的下颚,“慕清,为什么你总是要惹我生气?像之前乖一点不行吗?你真的以为和青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有你吗?嗯?” 慕清的心里闷闷的,却没有之前听到沈繁司说过这样类似的话那么痛苦,“沈先生做的决定,我从不怀疑,也不敢过问。” 所以,丢掉他,换另一个也没关系了。他只会有点痛,但不会痛苦了。
第二十一章 梦呓
听到慕清的回答,沈繁司怒极反笑,薄唇勾勒出一丝危险的弧度,眼睛微眯,这个称呼慕清只在刚被他买来的时候称呼过。 那时的慕清,瘦小的犹如即使被最微弱的轻风吹过就会倒下一样,颤颤巍巍地站在他面前。 可能因为违反了交通规则而剐蹭了他的车,即使自己都被撞飞了,但整个人显得既愧疚又不安。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捡破烂的,并不想做什么。 可当慕清抬起脸来抽泣着道歉时,他才注意到了这个小孩竟然与程青宥长得一模一样。 即使他脸颊上有些许灰尘,头发也似乎因为很久没有打理过而乱糟糟的。 但,那时的慕清的眼神清澈明朗,即便知道他可能赔不起剐蹭了这辆明显价格不菲的车的维修费,也并没有选择跑掉。 很像当初在花园里一句话便改善了他在沈家连狗都不如的生活的程青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的把慕清带回了家。 他把慕清养到这么大,在他身上花费了无数的金钱,无数的精力,可如今,慕清竟然叫他那么疏远的称呼——“沈先生”? 看到沈繁司的笑容,慕清更加不安。 难道这样的称呼也不可以吗?那……慕清忐忑不安的站了起来,“沈,沈总,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哼打断,豁然地,慕清只觉得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腾空起来, “繁司!” 突如其来的腾空,脚不沾地的不安感,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他脸色瞬间白了一度。 还没来得及想他又做错了什么,慕清便被沈繁司抱着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男人并不说话,反而让慕清感到似乎头上悬挂着达摩克斯之剑,摇摇欲坠,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身后传来程青宥的呼唤声,可沈繁司并没有停下来。怒火已经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要让慕清知道,他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永远都逃不掉…… 而程青宥望着穿着暗红色西装,身材挺直,气质斐然的男人抱着少年离去,并没有理会他的呼唤,眼睛里晦暗不明。 半晌,他笑了起来。 …… 他该怎么办?他又做错什么了?繁司要干嘛?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慕清的脑海,就这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慕清被沈繁司带回了别墅。 慕清听到仆人的声音响起,但繁司似乎并没有理会仆人的问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向着仆人求救。 繁司似乎更生气了,慕清感到繁司的脚步缓慢地停了下来,侧过脸,淡淡说了一句,“告诉他,你的主人是谁?” 仆人已经看出了情况的不对劲,他低下了头,恭敬谨慎的回答,“我的主人是沈总。” 沈繁司又轻笑一声,抱着他的手揉动腰上的软肉,“那这位呢?” 仆人平静的声音传来,“只是沈总您包养的小情人罢了,若不是沈总,他不可能在这里生活的这么好。” 沈繁司很满意这个回答,他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慕清,带着他上了二楼,踏踏的脚步声犹如慕清心底的丧钟。 慕清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默默流着泪。 下一秒他被放在了床上,身体被另一个更加高大,炽热的身躯覆盖住,一只手钳制住他的双手,一只修长的腿把双腿分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慕清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他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可他还是不愿意。 如果沈繁司还在意他,如果沈繁司只是口是心非,如果沈繁司真的有点喜欢他,那么沈繁司应该会停下来吧。 可,沈繁司并没有停下来。 “我,我不想……” 唇瓣被人粗暴的分开,“你没有资格,慕清,你知道的。别试图惹怒我,你承担不起我的怒火。” 知道已经没有余地,慕清只能问:“我做错了什么呢?” 可沈繁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撕裂了慕清身上的衬衫,粗鲁的像一只发情期的野兽,这场情事让慕清痛苦不堪,仿佛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 眼泪与汗水逐渐流淌进了发鬓,湿漉漉的头发,嫣红的犹如清晨站了露水的唇,青青紫紫,数不尽的蝶翼状的痕迹,发粉的指尖,不断的水声…… 深夜,灯火阑珊,厚重的云层把散发着微弱星光的行星完全遮盖住,只余下深沉的墨色在空中酝酿。 沈繁司点燃了一只烟,薄唇微启,烟雾徐徐向上,朦胧了他的神色。 他微微垂眸,看着熟睡的慕清。 露出的肌肤上红梅点点,嘴唇上细碎的伤口,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浸湿的黑发,深红的眼尾带着一股勾人的魅惑感。 这样的人即使与程青宥长得一模一样,但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差别。 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慕清作为程青宥的替身呢? 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慕清对他的称呼,为什么会如此介意慕清对他的态度? 为何这个替代品能如此牵动他的心,明明他在乎的应该是程青宥才对,为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慕清心动。 这样的事,已经过度了……早就该停止了。 沈繁司闭上眼睛。 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但却又一种魔力,让数不清的人为它痴狂,为它放弃一切。 就像他的母亲,疯狂深爱着沈寸思,甚至让沈寸思不耗一丝力气的得到了他的母亲家族里的所有财产。 但最终换来的却是沈寸思身边源源不断的男男女女。 呵,可笑。 他往日里总是看着这些痴情怨女的行动在心里轻嗤,他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成为他曾经最瞧不起的人。 他总以为慕清对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可越来越多的反应让他不确定了。 那么他现在唯一该做的事——就是把慕清这个因素除掉,让他回到之前的状态。 沈繁司把一只手放在慕清的颈边慢慢摩挲着,然后逐渐用力。 慕清仿佛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危及生命的窒息感,手脚不停的挣扎晃动。 只要一点,沈繁司告诉自己,再用力一点,这个人就再也不能扰乱你的心绪了。 光洁的额头上逐渐有了薄汗,沈繁司松开了手。 他做不到,他竟然做不到? 过了很久,慕清放松了下来,气息逐渐平静,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沈繁司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没动。 良久,慕清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转而说出一句梦呓:“这个小孩长得真好看,我能不能养他?” 沈繁司心神大震,这句话,不就是当时程青宥改变自己生活的那句话吗? 不,不可能,难道是慕清特意假装的,可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没人记得住,甚至程青宥也不例外。 那么,慕清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应该是巧合吧,沈繁司轻蹙眉头,他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猜想。
第二十二章 废物
雾旅医院一直是C市最好的医院,不仅仪器设备完善齐全,并且医生们几乎都是各国医疗行业的顶尖人才。 因此,在雾旅医院的花费也高到离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雾旅医院里的病人大多非富即贵。 因此,就算有普通人有幸进医院治疗,也会对每个人恭恭敬敬的,毕竟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过的安稳了。 正值午间,医院病人专属的休息处有一处假山。 假山上的泉眼喷洒出一道道水流流淌,哗啦啦的声音为人们带来了几丝清凉感,水流在阳光的反射下璀璨耀眼,鸟儿轻啼,微风拂过时送来几分不知名的花香。 病人们正闭着眼午休,但安静祥和的气息很快就被几声呼叫打断了。 “老婆子,你快看,这风景不错。” 慕父已经全部换上贵重的衣服与手表,与之前刚来到C市的衣衫褴褛完全不一样。 他洋洋得意的瞥了眼坐在藤椅上的白发老人,走了过去。 “喂,老不死的,给我让个位置。” ……… 程青宥正练习钢琴时接到了慕父的电话。 “青宥,你得救救我啊……” 原来是慕父欺软怕硬时翻了车,被一个有权势的老人给打了,还威胁要让他们滚出C市从此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电话那头的程青宥听完了慕父的讲述,冷笑一声,慕父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事他倒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现在戏还没开场,沈先生对他那么好,为了不让沈先生失望,他们可不能提前退场啊。 程青宥轻笑着向老人表明慕父两人的身份真的是他的贵客,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却不想,老人也笑了,“程青宥,你真的以为有沈繁司的护佑,你就能在我们这一辈面前有什么面子了吗?区区程家,如果没有沈繁司早就不复存在了。更何况,我听说,最近沈繁司身边可是出现了一个人呐。至于你,谁知道还会不会……” 怎么是他? 即使程青宥钢琴王子的名声远扬,但在这些又权势的人看来他依旧只是一个可以随时逗弄的小玩意儿。 事实上虽然有沈繁司作为靠山,但还是有许多人瞧不起他。但如此明显的态度还是少见。 看来慕清的事,已经快要人尽皆知了啊。 程青宥挂断了与老人电话,转而拨打了沈繁司的电话,“繁司,是这样的……” …… 沈繁司此时正在看文件,他穿着的不再是正式的西装,而是有些休闲的银灰色衬衫,再加上带着细细的金丝眼镜,显得整个人更加矜贵与傲慢。 沈繁司在与老人通过电话解决事情后,有些奇怪。 他从来不知道程青宥有这样的亲戚,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取下金丝眼镜,揉了揉鼻梁骨。 之前A市书香园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了意外,据报告所说,有一些受害人自行组成了一个组织,不知道要干什么。 但比起之后的事,现在程青宥的事显然更值得他注意。 下颚微扬,对着暗处吩咐道,“给我查一查这对亲戚怎么回事。” 没过五分钟,几张薄薄的纸就把慕父一家人来到C市时坐的什么车,细到他们今晚吃的什么菜的情况全部记载在了上面。 沈繁司望着明显是慕清的父母的人的照片,眼睛里闪过疑惑,但很快就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 “繁司,你要的咖啡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让沈繁司的心情有了些好转,他的唇角不禁微扬,但想到慕清现在对他的态度,弧度很快又压了下去。 冷淡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进来。” 慕清乖乖端着咖啡进了书房。 沈繁司很少会让他进书房,有一次不小心进去,沈繁司就大发雷霆,从此他再也不敢进书房。因此他并不熟悉书房的摆设。 明明沈繁司也知道,为什么还让他一个人进去,不怕他摔倒吗? 没关系的,慕清,别怕。 慕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可眼睛里的一片漆黑,一切的东西都看不到,还是让他慌了神。 紧紧握住咖啡杯的手柄,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不过,如果,他还能再看到多好啊。 当初他眼睛还好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好好看那些美好的风景,美好的事物呢? 少年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怪过沈繁司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换掉他的眼睛,为什么连在他失去眼睛后都没有陪伴过他,甚至因为程青宥的一句话换掉他好不容易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周围家具的摆设。 因为,少年对沈繁司的感情已经让他疲惫至极,让他再也不想去思考那些东西,只会让他更加痛苦的东西。 当慕清模模糊糊的向着沈繁司身边走去时,突然出现在脚边的东西,还是让他忍不住惊呼。 可料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慕清被沈繁司抱在了怀里。 沈繁司看着怀里的人眼睛里流露着他从没想到过的心疼与爱意,那是真实到可怕的,发自沈繁司自诩为坚硬的不会让任何人真正走进去的内心。 若是与沈繁司相识的人在这里,也一定会震惊到说不出言语。 毕竟,沈繁司此刻的眼神哪怕在面对程青宥时众人都从没看到过。 现在慕清的眼睛上的白纱已经取下,整个人的眼睛形状还是非常好看,因为昨夜的疯狂让他眼尾发红,此刻,犹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颤,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光亮,让任何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从心底里感到可惜。 曾经慕清的眼睛不仅一次让自己为他着迷,可现在却…… 意识到这点的沈繁司有些愧疚,轻嘶了一声。 可慕清却认为是咖啡可能溅到了沈繁司,他想站起来道歉,但腰间的手像是锁链一养却牢牢锁住了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近在耳边的声音显得格外有磁性,沈繁司竟然向他道歉了?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他听错了吧? 沈繁司肯定是在试探他的态度的,慕清缓缓的说:“不,对不起,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 沈繁司微愣,他现在的举动确实不像他。 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好像是爱情,他爱上慕清了,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无论干什么总是磕磕绊绊,学东西也慢到离谱,脆弱得不像话的慕清? 他不可能爱上慕清,现在仍然把慕清留在自己身边只是因为他昨晚说的那句梦呓和程父三番五次对自己询问慕身体清情况的不对劲而已。 男人却从没想过,几个月后,他就恨不得杀了此时的自己,像是对待最仇恨的敌人一样,撕心裂肺。 沈繁司冷漠地让慕清站起来,冷冷的说,“我已经让仆人把周围的障碍物都丢掉了,还能摔跤,真是够废物的的。”
第二十三章 沈家别墅进小偷了?
“真是够废物的。” 慕清心里抽痛,他知道自己傻自己笨,但每次听到在乎的人贬低他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小时候,因为父母总是骂他傻,所以为了父母的夸赞,他有一次特意寒风凛冽的冬天去水里摸鱼。 母亲那时会施舍似的摸一下他的头,在那之后,他发烧了,虽然母亲没有给他找医生但还是亲自为他吃药。 现在,他为了繁司学习钢琴,为了他亲手制作戒指,为了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的伤,甚至为了献出了眼睛。 为什么,繁司无论如何都不会夸夸自己呢? 无论他都努力,都得不到繁司的夸赞。 慕清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沈繁司皱着眉,看着慕清卑微的样子让他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难受。 慕清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沈繁司闭上眼睛吧把所有的情绪深深埋藏好,待重新张开眼睛时已经没有一丝温度。 即使屋外的太阳耀眼明亮,透过树叶与窗柩的光斑调皮的跳跃在了他的眼边,但男人的眼睛里还是深不见底的暗意,俊美的皮相也掩盖不住他犹如恶鬼的狠戾。 沈繁司残忍的宣布:“慕清,你与青宥真的是云泥之别。当初,是我看走了眼。” 繁司是后悔了吗?后悔当初救了我? 慕清的头埋的更深了,他确实不如程青宥,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不上。 他只能用更加卑微的声音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沈繁司愤怒的把文件从楠木桌上扫下,他控制不住的愤怒已经让他的心脏要爆炸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只会说这句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像青宥一样?” 他怎么可能像程青宥一样呢? 他出身低微,父母也不喜欢他,没让他穿过一件新衣服,甚至更何况让他上学,邻居与孩子没有一个人喜欢他,他们都讨厌他。 直到沈繁司的到来,他才开始读书认字,开始学习钢琴,开始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程青宥呢? 他出身名门,父母疼爱,性格温柔良善,朋友数不胜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上天的宠儿,还有沈繁司一直呵护。 他怎么可能与程青宥一样呢? 慕清心里的悲伤与哀愁越来越重,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他只能哽咽的又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沈繁司闭上眼睛,淡淡说了一句,“也是,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青宥相似呢?你有与他一样的脸,已经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可沈繁司却意识不到是他让慕清变成这样的。 他对慕清的态度,他对慕清说的话都成为了一把把利刃,穿透了慕清的身体,让慕清逐渐变得卑微又敏感。 慕清被仆人扶着走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沈繁司与他经历的一切。 好冷啊,慕清抱紧自己的双臂,双腿忍不住的蜷缩起来。 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体上,可还是好冷啊。 他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顺着形状摸索,原来是那枚戒指。 这个戒指是之前程青宥还没回国的时候做的,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会与繁司过一辈子呢。 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繁司旁边有这个戒指,也对,这样低廉的东西,繁司怎么可能带在身上啊。 慕清把戒指握在了手心里,回想着以前与沈繁司相处的快乐时光,终于让身体暖和起来了。 更深的黑暗来袭,慕清抵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把戒指藏好后,慕清摸索着旁边的事物,找到了可以呼叫仆人的响铃。 可白皙的指尖在响铃旁停了许久,还是慢慢的收了回去。 他不想让繁司骂他废物。 少年犹豫了很久,还是捡起了拐杖。 他慢慢的离开了房间打开了门。 此刻,在书房里。 书房等了一下午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灯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沈繁司慢慢打开了打火机,把一张纸缓慢的烧掉。 火蛇席卷了纸身,很快便蔓延到了沈繁司的指尖。 可沈繁司并不在意,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是疼痛。 当初他在沈家可是经常被那些私生子狠狠地“教导“过,身上的伤从来没愈合过。 沈繁司阖下眼,淡淡的说:“查到了吗?”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跪在地上,“求沈总惩罚。” 沈寸思那个老家伙失踪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线索,还找不到? 沈繁司轻笑一声,这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更加恐惧。 一般来说,白色死神是只对沈家家主忠诚的,向来只是沈家家主的一条好狗,但并不是所有的沈家家主都能掌控他们。 沈繁司刚上位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曾经还轻视过他,一个在沈家倍受欺凌的孩子当上家主,肯定是被推上来当傀儡的。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沈繁司很明显就察觉到了。 可刚开始沈繁司并没有做什么,甚至有时还会对他们十分宽容,这让他们心里更加不屑。 只到那次,那次的场景让男人直到现在一旦回想当初的场景都还会做噩梦。 沈繁司把一个对手派过来的内奸当着他们的面肢解了,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器官沈繁司都会让他们摸一次,最可怕的是,那个内奸从一开始就被打了药,这种药会让人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哪怕再痛苦也不会昏迷过去。 也就是说,直到沈繁司摘下他的心脏的过程,他都全部,完整的感受到了。 “算了,查了这么多年,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呢?” 男人恭敬的回了一句是。 “给我查一查……” 很快,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便在暗处消失了,沈繁司点了点桌面上慕父的资料。 ……… 慕清摸索着下了楼。 好饿,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现在这么安静,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只能饿肚子了。仆人们每天这么辛苦,他怎么可以去打扰他们的休息时间。 再往前几步就是厨房了,千万不要又碰上什么东西啊。 慕清在心里祈祷。 沈繁司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慕清慢吞吞的走过来。 慕清的脸很小,他用一只手就能遮住。 可能哭过了,所以眼尾还是泛着红,干净漂亮的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莹莹如玉。 不知道为什么,慕清突然倒了下来,因为害怕,雪白如玉的脸上带上了薄薄的粉色,清淡的香味向他袭来。 怎么会?他已经用拐杖探过了。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废物吗? 慕清心里涌现出悲哀,反射性的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袭来,可一双手支撑住了他的腰。 身上带着一点血腥气,手掌上貌似缠上了绷带。 难道是小偷?
第二十四章 月亮窥见的吻
夜色融融,一缕清柔的月光穿透窗户,洒在了慕清的脸上。 沈繁司看着月光下的慕清,心里的情绪千回百转,他很少这么认真的看慕清。 浓墨重彩如画卷般美丽动人的五官,比白雪还要甚上几分肌肤,宽大的衬衫被吹动时,显现出盈盈一握的细腰。 慕清确实是一个很漂亮的人,按他的年龄如果现在读大学,那一定是校草一样的人。 与沉默思考的沈繁司不同,慕清显得有些紧张。 眼前这个人的气味他很陌生,身上还带着铁锈般血腥气,身材似乎很高大,难道他是小偷? 慕清害怕的后退几步,紧紧捏着拐杖。 如果他表现得太明显的话,小偷先生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掉? 思维很乱,大脑如同浆糊一般,他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震耳欲聋。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慕清强装镇定的笑了笑,“你是新来的仆人吧,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小偷先生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轻咳了一声。 小偷先生的声音很奇怪,像是蒙着口罩一般闷沉沉的,“嗯。” 他没发现。 慕清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我是盲人看不见他的脸的话,应该不会杀了他吧? 慕清:“我现在看不见,能麻烦你给我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吗?” 小偷先生又“嗯”了一声,好像这个小偷先生并不坏,应该只是走投无路了吧。 因为曾经没钱吃饭,他认识了一个乞丐,那个乞丐很善良,即使自己有上顿没有下顿,仍然把食物分给了他。 慕清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耳边传来小偷先生的呼唤,“少爷,冰箱里还有一些馄饨,你要吃吗?” 他现在让小偷先生回去的话,小偷先生就可以逃走了吧。可是,要是小偷先生偷了贵重的文件之类的怎么办? 要是对繁司不利怎么办? 慕清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小偷先生又说话了,“我煮给你吃。” 一时拿不定主意,慕清点了点头。 拿起拐杖慢慢的走向饭桌,慕清在桌边坐了下来。 很快,馄饨的香味飘向口鼻,肚子叫了起来,似乎很大声。 太丢脸了,慕清捂了捂肚子。 他听到了小偷先生的轻笑,愣了愣,这个小偷先生的笑声与繁司好像啊。 小偷先生把装着馄饨的碗推到了他的面前,他慢慢的拿起勺子,吹了吹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吃的慢一点,在和小偷先生说说话,小偷先生为了不让他的身份暴露,肯定不会拒绝,说不定他就可以等到繁司醒来呢。 慕清有了盘算,但他该说什么呢? 慕清咬了一口馄饨,装出被烫到的样子,“好烫,要不我们聊聊天吧。” “嗯。”小偷先生的声音又变了,真奇怪。 慕清咬了咬唇,难为情的样子溢于言表。果然听到小偷先生问:“怎么了?” 小偷先生果然不是什么坏人,但繁司对他更重要。 所以,对不起,小偷先生。 慕清向小偷先生讲了许多烦恼,比如他每次都记不住东西摆放的位置,老是磕磕跘跘。 慕清说着说着,忍不住流泪,他说的是生活中的烦恼,比如记不住东西摆放的位置,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受伤。 但在他内心逐渐发现这些东西只是因为沈繁司从来没在意过他。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手心,他明明不想哭的。 慕清悲伤极了,明明他是想拖延时间的,但现在他的喉咙里似乎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 他真的是一个废物。 沈繁司看着慕清默默流泪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慕清肯定不知道,他因为害怕而说谎的时候,脸色会变成很不健康的苍白色,犹如蝶翼的睫毛也一直在颤动,会快速地眨眼睛。 一眼就能被人看出在撒谎。 可他并没有拆穿他,只是因为看着慕清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好笑,让他忍不住顺着慕清的话假扮了下去。 可,当他看见慕清的烦恼和流泪的眼睛时,他的心口处出现了丝丝抽痛,密密麻麻的,疼痛由浅至深,逐渐布满了整个心脏。 不行,沈繁司眼里冒出来的柔软又被狠狠地藏了下去。 心疼,憎恶两种情况在沈繁司心里交织着,他如此讨厌失控的自己。 他阖上眼,游戏结束了,淡淡的说,“慕清,你该回去睡觉了。” 繁司?! 慕清乍听见沈繁司的声音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他就站了起来。 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习惯性的低下头,“对不起,繁司,我只是……” 话还未尽,就听到沈繁司冷冷的说:“看不见就算了,为什么耳朵都不行?” 慕清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如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沈繁司似乎很疲惫,也是,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说话肯定不舒服。 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心里泛起疼痛,像是有人在拿斧子凿着心口一般。 慕清咬了咬唇,不能传出哭声,不然繁司更生气了怎么办? “回去睡觉。”男人的声音冷淡的犹如严冬里寒冷的风。 好痛,他不想再让沈繁司看见他这么废物了。 “好,我这就去。”慕清拿起拐杖,因为转身太快了甚至踉跄了一下。 没有听见沈繁司的关心,慕清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 可眼眶里的眼泪却越聚越多,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砸在地板上。 见到慕清差点跌倒,沈繁司伸出了手在虚空中停留了半晌。 如果慕清能看到的话,如果沈繁司说任何一句话让慕清回头的话,那么慕清肯定会看见,沈繁司一直在他慢慢地跟在他身后,他也一定会欢呼着朝着沈繁司的方向奔赴,他一直都是如此热烈而纯粹的爱着沈繁司的。 那时,他们的眼睛里肯定装的都是彼此。 可,慕清已经看不见了,沈繁司也没有说一句话。 沈繁司在慕清房间的门前站了许久。 慕清应该睡着了吧。 沈繁司不禁轻笑,慕清这个小笨蛋,睡眠质量总是出乎人意料的很好。 哪怕哭了很久,伤心难受,只要一沾上枕头就能很快睡着。 咔哒一声轻响,沈繁司缓步走向慕清的窗前,果然看见他乖巧可爱的睡颜。 窗外的月亮已经沉了下来,它发现一向矜贵傲慢的男人,用着它从没见过的温柔眼神低下了头,像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走下了神坛一般。 神明走向了他最忠诚的小信徒,情不自禁的轻吻了小信徒的额头。 月亮想,小信徒一定能做一个美梦吧。
第二十五章 被迫参加聚会
清晨,绚烂美丽的朝霞在天空中交织出美丽的画卷,暖色的太阳缓缓升起,花园里的一处湖泊上倒映着朵朵白云。 慕清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经忘了昨晚做了什么梦。 从床上坐起来,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一边为他做的糗事感到害羞,一边又为沈繁司的态度难受。 感到眼睛又酸又涩,慕清忍不住揉了揉。 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才拿起拐杖慢吞吞的去洗漱。 仆人敲了敲门,询问他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想要去哪里吃? 慕清拿着牙刷,有些难受的想。 繁司好像越来越不想见到他了,几乎每次见到他都会生气。 慕清抬头,把眼睛里的泪花憋回去。 他还是在房间里吃吧,以免影响繁司的心情。 做了决定,慕清提高了声音,“我想在房间里吃,你送上来吧。” 可仆人并没有回声,反而是沈繁司的声音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怎么不去楼下吃?” 没待他回答,随之而来的是开门的“咔哒”声。 繁司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昨晚的气还没消吗? 慕清有些紧张,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低下了头。 沈繁司看着慕清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好笑,“我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吗?” 听到沈繁司这样说,慕清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繁司长得又好看,又能干,怎么可能是可怕的怪物呢? 繁司似乎很开心他的反应,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牵着他的手下了楼。 今天的繁司好奇怪,他居然这么高兴,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只是最近好像会发生一件让我很高兴的事情。” 听到沈繁司淡淡的回答,他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慕清点点头。 不过是什么好事会让繁司那么高兴呢,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沈繁司会为了生意上的事高兴。 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就在他还要细想的时候,沈繁司却揉了揉他的头,打断了他的思绪,淡淡的说,“吃饭。” 繁司今天确实格外的高兴,甚至连他不小心把花盆踢碎了也只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冷淡的骂他傻。 繁司牵着他的手带他去了花园,陪着他坐在花园里一下午。 花园里的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但他的心像是泡在了蜜糖罐里一样,呼吸的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慕清能感觉到自己嘴角的弧度一直没下来过,眼睛也弯成了两道新月。 他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悄悄的,生怕被人听到又想被人听到的,问了一句,“繁司,明天,你也会和今天一样高兴吗?” 繁司似乎有点诧异他问的问题,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 繁司一直很讨厌他过问事情,现在繁司这么温柔,他还是不要问了。 慕清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见状,沈繁司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繁司能和他一直这样多好啊! 慕清开心的想。 但沈繁司的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响了,电话那头好像是程青宥的声音。 这一切好像当初他发现程青宥的存在时的场景再现了一样。 可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挽留的勇气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沈繁司留在他身边,却总是惹得繁司更加生气一样。 他不会再次做错事了。 脸色顿时惨白,慕清默默的拿起沙发旁的拐杖。 他该离开了。 他不想去听沈繁司和程青宥之间的对话,显得他好像故事里的反派,在两个主角之间拼了命的想要得到另一个主角的爱的时候,纵究还是抵不过主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当故事结局的时候,他一定会是那种惨淡的死去,没有一个人会来他的坟前看他,甚至,连一个墓碑都没有的人吧。 就在他像是要躲避身后的恶兽疾步快要走到花园出口的时候,沈繁司叫住了他。 “慕清,有一个聚会,你和我一起去吧。” 像是之前去酒吧一样的聚会吗? 把他一个人留在那,然后去找程青宥吗? 他不想在一次经历这些,好痛。 “我不想去,可以吗?” 慕清如履薄冰的轻声问道。 今天这样如此温柔的沈繁司对他的态度已经能让他快乐很久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他重新面对残酷的现实呢? 他好难受啊,繁司。 放过他好不好? 可沈繁司还是拦住了他,似乎带着一点不解,但还是用着不容他拒绝语气说:“去散散心吧。” 心口处破了一个大洞,沈繁司从来不会在意他的感受,呼啸的冷风席卷了心口,冻得他的指尖都忍不住弯曲。 ……… 因为在聚会里的人员太多,摆放的东西也比较杂,为了不让他摔倒,所以沈繁司特意为他找来了一辆轮椅。 到了聚会的地点,刚踏入聚会,原本喧哗热闹的场景似乎因为他和沈繁司的出现而寂寥无声。 安静的慕清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感觉到很多炽热的视线往他这里看,很少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的慕清忍不住低下了头。 聚会上的众人当看到沈繁司与慕清一起进来时,都惊讶的失了言语。 即使对沈繁司的俊美与雷霆手段早有耳闻,但他们还是很少见到沈繁司以及亲身感受到沈繁司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如果不是程少爷突然邀请他们,他们可能这辈子也遇不到沈繁司这样的大人物啊。 男人身着暗蓝色西装,身姿挺拔如同屹立于悬崖边的雪松,气质斐然,额发微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矜贵又傲慢。 剑眉斜飞入鬓,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眼睛里全是淡漠,好似在他面前的人全都没有资格进入他的眼,高高在上如同神明。 而男人身边坐着轮椅的少年,纯白色的正装向来平常人穿会比较显黑的颜色,所以除了皮肤真的十分白皙的人,很少会有人选择这个颜色来参加宴会。 但这纯白好像在少年莹莹如玉的肌肤的对比下都黯然失色。 嫣红的唇微抿着,因为紧张卷曲的睫毛犹如翩飞的蝶翼一般摄人心魄,稍长一点的头发被扎了起来,露出粉红的耳尖,白嫩的鼻尖有些细汗,像是刚出水的芙蓉一般清丽。 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这个少年的美丽,晃了晃神,才发现,程青宥竟然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不,应该是他与程青宥长得一模一样。 在沈繁司愈发冷淡的眼神里,他们终于回过了神。 而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为一个替身亲手推轮椅,还与他温和细语的说话! 而那个替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得到了怎样的殊荣,那么平静。 这个替身心机真重。 慕清被沈繁司推着轮椅坐电梯上了三楼。 不知道三楼的景色如何,但迎面吹来的,带着浅淡花香的微风让慕清稍微放松了些。 现在,他该怎么做? 慕清抬起头扯了扯沈繁司的衣袖,“繁司,我现在该干嘛?” 沈繁司淡淡的叫来服务生,让他拿来一杯牛奶。 慕清抬起手,接过牛奶,一时拿不稳杯子,牛奶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醇香浓厚的牛奶味瞬间弥漫在了空气中,带着微风里的花香有些让人不适。 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第二十六章 最后的侥幸
随微风摇曳的树枝在月光下投射出张牙舞爪的形状,醇厚的牛奶香气与花香混合充斥在三楼的阳台上。 少年看着地面上倾洒的纯白色牛奶一时有些无措。 他不是故意的。 充满求助的眼光看向沈繁司所站的位置。 那一双清澈得犹如一谭清泉的眼睛里盈满了委屈与依赖,即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光彩,但当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你时,无论是任何人,都不免心生欢喜,想要为他抚平眉眼间的忧愁。 沈繁司即使自认为心硬如铁,但也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下继续冷漠的注视着。 慕清听不到沈繁司的声音,默默低下了头。 繁司一定在厌恶自己吧,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眼眶里正在发热,滚烫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 手指紧紧抓住腿上的长裤,原本粉白的指尖渐渐失去血色,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腿上,“对不起,繁司。” 一双大手轻触他的头发,那温暖的感觉让慕清的泪水更加失去控制,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 下颚被抬起,眼睛上的泪水被人细细捻去。 “怎么这么容易哭?”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分漠不关心与细不可察的心疼,察觉到这里,慕清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冷漠的眼眸投向依然站在一旁的服务生,狭长的眼睛微眯,“怎么?还要我教你怎么收拾吗?” 他相貌俊美,嗓音低醇,身上带着一股气场,随便说一句话也能让人心里忐忑不安。似乎是一只穿上了西装革履的猛兽。 服务生不想得罪眼前这个狠戾的暴君,连忙道歉否认,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了地板,躬着腰慢慢走了出去。 一时间,阳台只剩下了慕清与沈繁司二人。 好安静,安静得有些害怕。 而且……… “繁司,我想回去。” 男人没问他为什么,只是说他可以在这里呆着,不下去。 言下之意就是不允许他回去吧。 繁司从来没在意过他的想法,慕清心底微微刺痛。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烦躁不安,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可沈繁司不让他离开,他也没办法。 于是在三楼的阳台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牢牢粘在男人的身边,男人离开他一步,少年就推轮椅靠近男人一步。 沈繁司顿时有些失笑,唇角微扬,舌尖微微抵住上颚,抑制住情绪后,淡淡的说,“怎么了?” “繁司,我心里好慌。” 慕清的脸上带着慌乱,他本能的想去靠近沈繁司,只有这样他心里的慌张才能减轻一些。 一根手指轻抵住了他的额头,带着自信与傲然的声音响起,“有我在,怕什么?” 慕清心下稍安,繁司这么说的话,一定没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清在微风的吹拂下昏昏欲睡,陷入一片黑暗。 ……… 迷迷糊糊醒来时,慕清立刻察觉到了沈繁司的离开。 他心里的不安急剧扩大。 他想去找沈繁司,但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这里的环境他又不熟悉,如果迷路了怎么办? 正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慕清,我带你去看看月色吧。” 程青宥?! 慕清连忙拒绝,可是一个小瞎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呢? 咕噜咕噜的轮椅转动声不停,慕清不知道程青宥要干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程少爷,我想找一下繁司。” “不不不,不用,一会他就会自己找来的,不过他是为了找我。” 一声轻笑响起,手被人拉着往前伸。 发生了什么? 慕清的大脑一团浆糊。 霎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内容大概是“天哪,那个替身把程少爷推下水了!” 不,不是他干的。 慕清呆愣愣的收回手,他试图解释,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周围闹哄哄的,有在组织救人的,也有在骂他的。 慕清心里泛起委屈,真的不是他干的。 为什么他们都要怪他,明明不是他的错。 程青宥似乎被救上来了,那些客人七嘴八舌的跑过去关心程青宥,各种嘘寒问暖。 不知是谁把他的轮椅踢翻了,他来不及起身,被轮椅带着摔倒在地上,想挣扎的爬起来,却又不知被谁给推倒。 又有人靠近过来,难道又是来“不小心”碰倒我的人? 他是很傻,但不是分不清好坏,不会喜欢对他坏的人的,不是不会痛的! 慕清推开了来人。 于是,众人就看到被替身推进水里,刚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程青宥宽宏大量地想去关心倒在地上的替身,结果还被替身不留情面的推倒在地。 这一幕沈繁司也看到了。 他刚刚去看手下收集来的资料,发现程青宥与慕父母的相遇纯属巧合,慕清与程青宥确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为了心里那个可笑的猜想而花费时间与精力去调查已经够傻的了。 慕清只是一个替身,一个能影响到他的替身,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而已。 他不否认,当他派人去调查慕清与程青宥的关系时,心里有那么一丝想让这个猜想成真。 所以,足以表明慕清对他的影响有多么大了。 不过,他已经不会犹豫不决了。 而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慕清竟然不知死活的把程青宥推下水,还把非但不怪他,反而来关心他的程青宥推倒? 他是察觉到了我对他的感情所以有恃无恐了吗? 慕清,你可真是好算计! 巨大的恐慌与怒火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大步走过去,用力钳制住慕清的双手,慕清的双手出现可怕的深红色淤伤,他视而不见,大声怒斥:“慕清,你在干嘛?” 男人声音里带着慕清从没有见过的怒火,这让慕清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的试图向沈繁司解释。 即使在过去的日子里,沈繁司总是不听他的解释。 “繁司,不是我,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来袭,他被推倒在地。 在湖泊旁的冷硬的地面上为了美观铺满了细碎的沙石,他猝不及防的被大力推到沙石上面时浑身上下瞬间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可这比不上心脏的疼痛,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感觉痛苦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最后的侥幸也消失了。 慕清躺在地面上,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沈繁司已经抱着湿透了的程青宥上了楼。 留下他一个……… 好痛啊,好冷啊,他要死了吧。 慕清悲哀地想,如果他死掉了,可以去往天堂吗? 他好希望那个地方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多希望那个地方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地方,多希望他真的能去那个地方啊。
第二十七章 程青宥还是慕清
“慕清,下午我会派人来接你去和青宥谈一谈,你最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令人熟悉到慕清一听见他的声音眼眶就变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不待他回答,电话里只剩下一阵忙音。 繁司竟然连听他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的耐心都没了吗? 至于原因,他已经不想问了。 程青宥在沈繁司心里,是比他更重要的人,重要性犹如天壤之别的人。 他不愿意,那又怎样呢?也始终比不过程青宥的一瞥一笑。 慕清把电话挂断,精致的脸上全是苦涩。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直在故作多情;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资格;一直以来,一切的感情都是他自我感动而已啊。 慕清捏着手里的戒指,摩挲了一遍又一遍,随后用拐杖慢慢走到了卫生间里,把戒指冲下了厕所。 这是他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这也只是他自以为的吧。 慕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伴随着二楼下面传来的汽车的鸣笛声,慕清缓步走下楼。 ………… 屋外不知名的虫鸣此起彼伏,狂风呼啸而过,令人牙酸的朽木被风吹动时的“嘎吱嘎吱”声随之响起。 空气里传来木头腐朽与很重的灰尘味的味道,这里应该是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宅。 慕清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绑在了背后,因为之前不停的挣扎而显得整个手腕火辣辣的。 程青宥轻浅的呼吸在距离他耳边只有一尺的距离喷洒着,让很少与除了沈繁司之外的人接触的他的耳垂泛起了烫意。 这距离太近了! 为什么他们一起被打晕的,程青宥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样发生的呢? 明明他只是和程青宥在一个咖啡屋里说话而已,突然冲出来一群人把他与程青宥打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这里了。 难道是繁司的对手想绑架他们作为威胁,让繁司退步吗? 可是,他们绑错人了吧?繁司怎么可能为他退让一步呢? 慕清自嘲的笑笑。 “喂,你笑什么?”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是林秘书。 林秘书怎么会在绑架他们的人这里,看样子还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还没等慕清开口想和林礼说话,一个明显用了很大力度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慕清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如此明显,慕清只感觉自己左边的脸颊上立刻红肿了起来,口腔里传来浓浓的铁锈味。 好痛,他自从被沈繁司收养之后,他就很少被打了。 一个大汉的粗犷声音响起,“你干嘛,还没弄清楚谁是程青宥呢?要是误伤了怎么办?” 程青宥?为什么要弄清楚谁是程青宥?而且,林秘书不是知道的吗? 林礼的声音响起:“你可别忘了,当初书香园里的人是怎么惨死的。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书香园,怎么好像听说过?程青宥与书香园有什么关系吗? 大汉看了一眼慕清的样子。 多情的桃花眼失去了神采不再潋滟,左脸因为林礼的一巴掌而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流出几丝红色的血液,单薄的身躯因为这里异常阴冷的环境而瑟瑟发抖。 模样的确与书香园幕后老板的照片一样,但这个性子却不像会成立书香园的人啊。 可是,他也分不清,到底谁是程青宥,谁是慕清?要是,这是伪装的呢? 大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阻止了林礼想要继续殴打他的动作,“那样的话,我不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了吗?” 不知道后来他们两人是如何商量的,慕清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眼花,很快,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此时,在沈家。 沈繁司踩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的腿上伤口,唇角微扬,勾勒出凉薄危险的笑容,但眼睛里暗沉沉的一片,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 他用幽凉得渗人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说着,犹如黑暗中魔鬼的低语,地狱里撒旦的警告。 “你是说,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搞定书香园的人,还让他们把慕清,不,青宥给绑了?” 被沈繁司踩在底下的人强忍剧痛,瑟瑟发抖地说:“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有那个胆子……” 沈繁司面上的冷意更甚,他已经不想去思考慕清对他而言是什么人了,在他听见慕清被人绑架的那一瞬间,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想象那一群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会对他做什么? 他像疯了一样,满脑子,满心思已经全部变成了慕清。 这一刻,他知道了,他早就成为了爱情的俘虏。 在他不经意之间,在他不知从何时起慢慢的开始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慕清身上,教他学会弹钢琴的时候,在他明明一开始只是想把慕清当作一个为程青宥专门制作的挡箭牌却乱了心智的把慕清拐上了自己的床的时候。 他早就疯了。 他是一个披着人皮,无恶不作的恶鬼,就算知道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遇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光亮的时候,却在途中掉入了有着一个小傻子的坑底。 沈繁司轻轻地将脚从底下的人身上伸了回来,“如果救回慕清,我饶你不死。如果救不回,你全家给他陪葬。你在国外的妻女,住在紫湖街上355号,过得还算不错吧。” 此话一出,手下立刻满头冷汗。 沈繁司扫视了一圈周围穿着白色西装的一群人。 眸子犹如利刃一般似乎能直剖人的内心,看清楚任何人心底隐藏的黑暗,让被业内成为无敌的白色死神的人们也不由得后退几步。 沈繁司垂下眸子,他已经知道了白色死神里有些人的心思已经不纯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慕清与程青宥救回来。 就在他要着手安排救援的时候,一通电话的打来,打破了他整个计划。 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不辨男女,似乎用上了变声器。 “沈总,虽然我们不知道到底照片上的人是程青宥还是慕清,但我们知道他们中有一个人是书香园的幕后黑手。” “不过,看在你替我们灭了书香园的份上,我们可以只杀掉一个人,程青宥还是慕清?沈总自己考虑吧。” “对了,沈总不要想着两个都要救呢,毕竟,我们这里全部埋了炸药,定时就会爆炸,所以,沈总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告诉我你选谁?” 沈繁司眼神一凝,程青宥还是慕清?
第二十八章 沈繁司,我们再也不见
“慕清,慕清,你醒醒。……” 是谁在叫他? 慕清挣扎着醒过来时,身旁的人似乎很高兴。 “慕清,你醒了?长话短说,我们现在被绑架了,似乎绑匪只能让我们其中的一个活着出去。你知道的吧,繁司会救谁?” 程青宥的话语使慕清的心坠入谷底,他知道,沈繁司选择活下来的人一定是程青宥的。 眼眶发酸,他好像尝到了很酸涩的柠檬,嗓子也被堵住说不出话。 程青宥却没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所以,你现在还是没关系吗?嗯?” 强忍着酸涩,“嗯,没关系。” 他已经知道了沈繁司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他也知道沈繁司不会再让他感到温暖,一切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依旧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所以,没关系了。 被风吹得嘎吱作响的木门被人推开,来人听声音是林秘书还有之前那个大汉。 林秘书似乎很高兴,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沈总做出选择了,所以,我们该放你们其中一个人走了。” “不如猜猜,选的是谁呢?” 见没有人回答,林秘书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样子。 “也是,白月光与替身,谁都知道该选谁吧。沈总这种人中龙凤当然也是了,我们刚打电话过去,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选了程少爷呢。” 慕清即使知道自己从没有在沈繁司的心里有过一丝重量,可听到这个心里仍然犹如凌迟一般疼痛。 林秘书笑着把程青宥带了出去,而他也被大汉拉着到了一处房间。 周围的环境此刻静谧到可怕,只有噼里啪啦燃烧木头与大海卷起浪潮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海边吗? 大汉拉扯着他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很清新,并没有那朽烂的木头味,反而是白雪一般轻飘飘的淡雅。 另一道虚弱的男声响起,犹如一片美丽的羽毛从蔚蓝的天空中缓慢飘下,在湖面上惊起涟漪。 “怎么了?” 男人的身体似乎很虚弱,说完一句话之后便咳嗽了几句。 大汉可能是认为他一个瞎子认不识路,不会逃跑,因此松开了他的手,走近了男人。 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虽然他并不是很清楚情况,但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了他们之前因为一个人过得很惨,因此这次想来报复这个人。 可,他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吧? 大汉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那又怎样,你说要报恩,所以我们才通知沈总的。我们总不可能真的放过他吧!” “你难道睡得着吗?你不会看不到我们同伴的尸体晃荡在我们眼前吧?苏榆,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慕清听着这些话感受到了大汉绝望的情绪,心里突然很难受。 他原本只是以为,这些人想绑架他们来向沈繁司要赎金的,想不到他们是来复仇的。 可是沈繁司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不是他干的,他只是依旧选择了程青宥而已。 哪怕知道程青宥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他还是那么坚定,那么果断的选择了程青宥吗? 眼泪夺眶而出,渐渐哭出了声。 之前因为沈繁司总是在他哭出声的时候皱眉,所以他哭的时候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抽泣声。 可沈繁司已经不要他了,他哭出声也没关系了吧。 虚弱的男人,也就是苏榆看了慕清一眼。 身量娇小纤细,细腰似乎不足盈盈一握。月光洒在他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上,犹如发着微光。 当初,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也不太相信这是造成他们悲剧的元凶。 可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十分钟。 那群人把慕清带到了悬崖边上。海浪翻滚着,咆哮着,一次次地逼近悬崖的峭壁,似乎想爬上去吞噬岸上的人,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林礼也将程青宥带到了距离沈繁司只剩八百米的地方。 此时,倚靠在一棵大树旁抽着烟的沈繁司望着黑暗里缓步走过来的两道人影,察觉到了不对。 距离爆炸还有五分钟。 当沈繁司看清楚走过来的人是程青宥的时候,脸色大变。 而在悬崖边,绑架慕清与程青宥那一行人开心的笑了,他们大叫着,欢呼着,慕清却似乎听到了那个虚弱的男人与大汉的哭泣声。 距离爆炸还有一分钟。 那一群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东方的旭日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同样也洒在了其他人的脸上。 他要死了吗?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无所有地离去了吗? 耳边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嘶吼。 “慕——清——” 沈繁司的声音,怎么可能?他应该已经带着程青宥走了吧。 程青宥和他一起被打了头才晕过去的,所以头上应该和他一样昏沉沉的吧,按照沈繁司对程青宥的关心程度,现在应该再去医院的路上吧。 况且沈繁司怎么可能用这种旁人一听就知道是多么在乎的声音来呼唤他呢? 沈繁司只会冷冷的叫他的名字,冷淡的与他说话,冷漠的决定他的一切。 他只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程青宥,只会用那么在乎的语气叫着程青宥的名字,只会用那么心疼的动作照顾程青宥。 沈繁司与慕清,从来都是不可能的,他们像两条平行线,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靠近对方。 慕清转身,回过头,背对着悬崖。 他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他被沈繁司包养之后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笑意盈盈,眼睛里都是希望与憧憬。 似乎是在与之前的自己告别,与生活的世界告别,与生前曾经那么喜欢那么爱慕的一个人,现在却狠狠抛弃了他的人告别。 嫣红的唇张开,“沈繁司,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好暗好暗啊。 希望,他死去之后,眼睛能再次看见,毕竟没有眼睛真的好痛苦。 距离爆炸还有十秒钟。 慕清不知道被谁突然从背后退了下去,而此时正在奋力挣脱手下对他的阻拦的沈繁司并没有看见。 “嘭!嘭!嘭!嘭!” 因为距离太近,沈繁司瞬间被热浪掀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一颗大树上,身上传来剧痛。 不,他不允许,慕清明明说好了要陪着他一辈子的! 沈繁司站了起来,想要再次前往悬崖,手下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沈总,即使爆炸没有炸死慕清少爷,可掉下悬崖,也不可能活下去啊。” “那又怎样!” 沈繁司淡淡的说着,似乎仍然是之前冷漠矜贵的样子,可不停颤抖的手与破碎的西装上面不断涌出的鲜红的血液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那个强大到一丝弱点都没有的沈总竟然在害怕?就为了一个替身? 意识到这点的众人心里百感交集。 “让开,否则我杀了你们。” 沈繁司的话语充满了厚重狠戾的杀意,这让众人感觉仿佛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沈繁司不要命了一样狂奔着,向着慕清之前所站的悬崖狂奔,鲜血一路滴落,像是一条血色的绑带牢牢把慕清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留下来。 慕清,我不许你死,慕清! 沈繁司的心里呐喊着,大脑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之前与慕清相处的一点一滴。 慕清的一瞥一笑早就深深地刻在心里,对慕清的爱意也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 可当他看清楚了被炸的悬崖的情况时,不由得眼前一黑,心头气血翻涌,竟吐出一大滩血,随后晕了过去。 悬崖是一个凸出来的尖角,三面环海,易守难攻,因此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悬崖从底部开始已经完全断裂,只剩下与山体相连的一部分。 而悬崖的下面这是红色的海水。 无穷无尽的,即使浪潮也稀释不了多少的血迹,在层层海浪中,甚至还有一些残肢。
第二十九章 遇见流氓了!
“繁司,我最喜欢你了。” 沈繁司低下头,慕清正拉着他的手,笑意盈盈,眼睛犹如一谭清泉,盈满了爱慕与快乐。 精致的脸上全是对未来的生活的憧憬。 他情不自禁的想去触摸慕清的眼睛,但当手距离慕清的眼睛只有两厘米的一霎那,慕清的眼睛却突然流血,刺目的血痕在白皙娇嫩的脸上蔓延开来。 慕清的眼睛里没有了光亮,唇色也变得苍白,脸上全是麻木与冷漠,身体上突然出现了巨大的伤口,流出越来越多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 再这样下去,慕清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 意识到这点之后,他拼命地想捂住慕清的伤口,可慕清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狰狞。 明明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伤口,遇到过很多即将步入死亡殿堂的人,有的人是他亲手送入殿堂的,有的人是他在做生意时偶然遇见的。 可当这个人是慕清时,一切他都不能接受。 慕清并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只是冷冷地凝视着他,不,应该说,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半晌说了一句话,“繁司,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巨大的恐惧让他心脏几乎停滞,身体仿佛被凌迟一般疼痛。 天旋地转间,他深刻感受到了深刻的绝望。 怎么可以,谁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慕清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说再也不见他,说好的陪他一辈子的。 沈繁司猛地惊醒,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的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黑色的痕迹。 视线环顾四周,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慕清曾经生活过的一点一滴。 他紧紧地捏着慕清曾经穿过的衣服,躺在慕清曾经睡过的床上。 他从没有这么怨恨自己傲慢。 如果他能够从意识到白色死神里面有异心的时候就立刻动作,而不是傲慢地认为没有人能够脱离他的掌控的话,他也不会在慕清出事之后清查白色死神时才发现慕清就是小时候救了他的程青宥。 他的猜想没有错。 如果,他能够好好地思考他对慕清的关系的话,他和慕清的结局是不是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慕清会不会不会变成那么卑微敏感的样子。 如果……… 敲门声打断了沈繁司的懊悔。 沈繁司垂下眸子,所以曾经让慕清伤心难过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盏不停晃动,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干燥的水泥地上暗红色血迹不停地蔓延。 别墅花园里栽种上了慕清曾经喜欢的鸢尾花,开得烂漫动人,微风拂过时曳曳生姿。 沈繁司看着这些鸢尾花衰败与绽放了三次,手下都在劝他,慕清不可能活下来。 可他不相信,他知道慕清一定还活着,派出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去寻找慕清。 哪怕知道有一些消息他知道是对手想要置他于死地而特意派人放出来的,他还是主动掉入了他们的陷阱。 要是,是真的呢?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仍然不会放弃。 ……… 此时,C市的飞机场里,有一个容貌精致,有一双蔚蓝的的犹如大海一般漂亮的眼睛的年轻人正在举着手机说话。 “到了吗,到了吗?小美人。”轻快的少年声从电话那头响起。 听到这声音,慕清不禁笑了出来。 姜蒲是他在D市遇到的一个少年,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行事做派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第一次遇见姜蒲的时候,他正在与一个长相邪肆风流,周身气派非凡的男人对骂 不,应该说是姜蒲单方面压制性的怼人。 男人的气色非常不好,显然被姜蒲怼的心情郁闷,明明身边有很多人跟着,但不知为何,却不敢动姜蒲一毫。 之后,盛哥哥带着他认识了少年。他这才知道,少年是当红影帝段琼玉的发小兼助理,而男人似乎是段琼玉的追求者中最厉害的一个人。 认识姜蒲的人都知道,姜蒲被段琼玉宠得上了天,不过姜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他询问盛哥哥关于姜蒲的事时,盛哥哥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姜蒲这个人挺单纯的,你和他打好关系,不论在那一方面都有好处。不过,不要太亲密,不然,有一个人可是会很生气的。他们和我们的世界可是不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盛哥哥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与姜蒲成为了好朋友。 “嗯,我到了,我都说了,别叫我小美人。”慕清无奈的回答,但他知道姜蒲是不会改的。 “嗯嗯,我知道了,小美人。”姜蒲确实还是没改称呼,仍旧叽叽喳喳的与慕清说话,像一个永远不会疲惫的小孩子。 这也不禁让慕清因为坐了一天的车来到C市旅游的疲惫心情感到一些放松。 结束了与姜蒲的电话后的几分钟,慕清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此时,比他早一天到达C市的盛承光开着车来了。 盛承光是一个混血儿,长相阳光俊朗,脸上总是带着温暖人心的笑意,和他如出一辙的蔚蓝色眼睛也非常漂亮,一米九的身高能给人很强的安全感,因此每次出现时,总是会吸引很多少女的目光。 现在也不例外,慕清感受到周围传来的视线与呼声,已经逐渐习惯了。 “清清,上车。”盛承光摘下墨镜,把他的行李提去了车的后备箱里。 慕清摇了摇头,“哥,我想在这走一走,坐了一天的车,我好累啊。” 盛哥哥向来宠他,所以这次应该也会答应他的。 盛承光有些为难,担心慕清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骗,但看着慕清一副期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慕清开心的笑了。 通过手机上的地图,慕清慢慢走到了一个地方。 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地方,他似乎以前来过,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个店铺是姜蒲特意叮嘱过的,据说这个店铺里买的蛋糕很好吃,所以这次希望他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店铺为什么那么空旷呢?竟然只有一个人,按理说应该有很多人排队吧? 难道,他来错地方了? 慕清疑惑地敲了敲走进了店铺,可是却没有服务生出来询问,好奇怪啊。 他走进了坐在一个餐桌上背对着他的男人。 男人的背影让他觉得异常熟悉,仿佛他看过很多次这个背影。 还是问问他好了,不然就这样回去了姜蒲会很失望的吧。 鼓足了勇气,慕清轻声询问,“您好,请问这里是……” 话音未落,慕清就看到男人骤然转身,速度过快以至于他都没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深邃犀利,两眉入鬓,即使眉眼间是抹不去的憔悴与疲惫,但仍然透露出矜贵冷漠的气息,身着暗色风衣,把高挑有力的身材称托得越发出彩。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男人的眼睛似乎亮了,仿佛历经了多年跋涉的旅行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仿佛离乡多年的人终于回到了故乡。 安静。 偌大的店铺里,只剩下两道呼吸声。 等慕清整理好了被惊艳到了的心情时,跟前的男人已经凑近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间,男人垂首凑近,慕清已经能看到男人眼中的红血丝,他一定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吧。 就在他走神之际,男人微凉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唇上。 青年的嘴巴犹如开的娇艳的玫瑰,被人肆意采缬,肆意得直到玫瑰的汁水被人揉出,流出更加香甜的玉露。 流,流氓! 长得这么帅,竟然是一个流氓!
第三十章 重新爱上他?
店铺外人来人往,喧闹嘈杂,店铺里却安静的异常,只有两道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愈发明显。 心脏跳的好快,仿佛要跳出来了。 慕清被窒息感折磨得软下了身子,倒在男人的怀里。 男人似乎不可置信的摸了摸他的脸,用饱含着炽热,沉重的感情低声说着:“慕清,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视线犹如一条又一条的粘稠的黑蛇一般从他的脸上逐渐下滑,渐渐把他的全身完整的,不死不休的牢牢包裹住了。 他认识我? 难道是我因为眼睛出了问题而动手术之前认识的人吗? 可是,为什么哥哥没有告诉我? 可是,就算是认识他,也不可以突然亲他吧!流氓。 可能,只是容貌相似,还恰好有同样的名字而已吧。 慕清趁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突然用力往男人脸上扇了一巴掌。 男人没有阻拦,只是一直看着他,定定地凝视着他,而且可能因为他的力气太小,他的脸上甚至一点红印都没有出现。 慕清受不了了,咬了男人在他眼前的手腕一口,含糊地说着,“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咬死你。” 男人不为所动,轻抚他的头发,垂下眸子,轻笑:“嗯,好。” 还把手腕转了一下,像是哄小孩一样地诱哄着:“这块比较柔软,咬着里,才容易出血留下痕迹。” 可这里有大动脉啊,要是咬破了会死掉的吧。 难道,这个人是疯子吗? 慕清被沈繁司的话吓得不知所措,也不敢真的去咬手腕,只能不停地挣扎着想从沈繁司的怀里出来。 看着怀里的人,蔚蓝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圆溜溜的瞪圆了看着他,因为挣扎而显得粉扑扑的脸,顾盼生神,蓬松乌黑的短发犹如它的主人一般柔软的不像话。 如果这是梦,他再也不愿意醒来了,他已经受够了没有慕清的生活了。 因为担心慕清迷路的盛承光赶过来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 他快步跑到沈繁司面前,抓起沈繁司的衣领,举起拳头正要打下去的时候,却被沈繁司轻轻挡住了。 慕清看着盛承光,泪眼盈盈。 哽咽着叫了一句,“哥。” 盛承光点头安慰他。 沈繁司冷冷地看着盛承光,犹如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微眯双眼,“盛家长子?” 盛承光也同样冷冷地看着他,回答道,“放开他。” 慕清趁机逃到盛承光的身后,抓住盛承光的衣尾,怯怯地看着他,犹如一只受惊的小松鼠。 慕清凑近了盛承光的耳畔,轻声说:“哥,他好像是个疯子,我们快走吧。” 疯子真的好可怕,他不想盛承光受伤。 他拉着盛承光的手转身想跑,但那个讨厌的男人却不准。 周围立刻出现了很多人,把他与盛承光团团围住。 沈繁司轻咳了几声,这些年为了找到慕清,他受到了来自各方势力数不胜数的暗算,再加上经常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住在慕清曾经的房间里,所以身体每况愈下。 他低声道,“回来,慕清。” 慕清不仅觉得莫名其妙,更觉得烦躁,“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一定是认错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偏执,他都说了他不是了,还硬是要把他当作其他人。 他怎么可能认错,即使慕清的样子变了,即使慕清的记忆变了,他仍然能一眼就认出这是慕清。 原本以为这和之前一样也是陷阱而已,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沈繁司面沉如水,眼神变得狠戾,“慕清,我说最后一次,过来。” 盛承光把慕清护在身后,“呵,果然是个疯子,病得不轻那种。” 沈繁司眼睛里黑压压一片的危险,比之前更加憔悴的样子并没有损失他的危险与压迫感一毫,反而更加平添了几分诡谲。 他的金丝雀逃出去之后,似乎遇到了一只大狗呢。 不过,那又如何。讨厌的狗,就该赶走。 “把他打一顿丢出去,不准碰到慕清。” 看在他救了慕清的份上,放过他一次。 而此时,盛家的保镖也赶到了。 两方之间的人马顷刻间打在了一起,慕清很少见到这么杂乱的场景,还有那么多的血。 血,好多血,红色的,滴答滴答地蔓延,从悬崖上滴落下来。 脑袋突然疼痛起来,慕清双手捂住头,蹲在地上,尖叫了一声。 他的头好疼,好像有人拿棍子在他的脑子里狠狠地搅动一样。 那个讨厌的男人越过与他缠斗在一起的盛哥哥,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太阳穴上揉动着,还轻声说着,“慕清,慕清,别怕,慕清。别怕……” 他还是好痛,但不想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只能一边啜泣着,一边说:“我,我不要你抱。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的神色不明,但还是放开了他,把他放在了盛承光的怀里。 盛承光紧张地拿出一瓶被撕掉了标签的药,“现在他需要的不是你的自作多情,而是吃药。” 看了一眼疼得满头大汗的慕清,沈繁司无奈答应。 ………… 在医院里,沈家与盛家的保镖把走廊的空位全部占满了,满脸警惕地盯着对方。 盛承光被沈繁司狠狠地打了一顿,嘴角有一些淤青,而身体已经没有之前健康的沈繁司也同样没讨到好,颧骨处也有一些青紫。 沈繁司与盛承光都看着病床上因为打了药睡着的慕清。 敲门声响起,“沈总,有你的电话。” 沈繁司淡淡地看着慕清,对着盛承光说,“照顾好他。”末了,警告道:“你们逃不出去的。” 盛承光不作声,但沈繁司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局势。 冷冷一笑,走出病房去接电话。 电话里是一道清亮的少年声,沈繁司眉头微皱,就在他怀疑手下的人是不是吃错了药竟然把这样的电话接给他时,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 “沈先生,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和慕清的过去。” 沈繁司嗤笑一声,这些情况他从来没想过隐瞒。 少年继续说,“同样,我们也知道你们的未来。如果,不想你与慕清想沈寸思那个可怜的小老头一样阴阳两隔,悔恨终身的话,那么,请你让慕清感受到你对他的爱,请你好好去学一下什么是爱一个人的方式…………” 沈繁司脸色微变,他们怎么可能认识沈寸思,难道是一伙的? “那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电话那头却似乎换了一个人,声音犹如高高在上的冷月,冰泠泠的,没有一点温度,但却似乎有着无尽的情意,让人遐想。 “沈繁司,你信或不信,与我们无关。” 说完这句话,电话便被立即挂断了。 沈繁司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既然现在慕清不记得他了,那么从头开始也未尝不可。 他自信,慕清一定会再次爱上他的。
第三十一章 这个人真让人生气!
粉与暗紫相间的晚霞在蔚蓝的天空上随意编织出一片又一片美丽动人的画卷,徬晚亮起的点点灯光显得既静谧又和平。 慕清:“盛哥,那个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认错了人啊?” 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盛家的人,可是他确实对沈繁司这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很怀疑沈繁司认错了人。 盛承光揉了揉他的头,笑容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暖意:“是或不是,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你最好的守护神。” 盛哥总是这么温暖,好像一个太阳一样。 慕清笑了笑,既然他对这个沈繁司没有感觉,那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对了,姜蒲说的那个蛋糕他还没去尝尝呢! 慕清想到这有些着急,他已经答应了姜蒲,只好对着盛承光说:“盛哥,那个,我想吃那个机场的……” 还没说完,就见盛承光挑眉一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蛋糕,捏了捏他的鼻子,充满宠溺的回答,“我知道,蛋糕是吧?” 盛承光一直以来都关心爱护他,有一次甚至为了他差点出了车祸。 可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盛承光的。 慕清不禁有些愧疚,正想低下头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抵住了他的额头。 充满笑意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慕清果然是一只小鸵鸟呀。” 他才不是那么笨的鸵鸟呢! 慕清气鼓鼓地瞪了盛承光一眼,但又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而盛承光也同样笑吟吟的看着他,“对一个人好,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得。” 慕清心里顿时间充满暖意,整个身体暖洋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繁司站在病房外看着正在与盛承光说话的慕清有些失神。 他很久没有见过慕清那么开心随意的笑容了,笑弯的眼睛像两道新生的月牙,里面有着细碎的光。 无论是谈吐间露出的猩红的舌尖,还是纯白的贝齿,亦或因为医院的病服对于慕清来说还是太大而在动作间泄露出的点点春光,都让沈繁司眼神变得暗沉。 忍耐,盛承光怎么可能比得过他,慕清之前爱他爱到那么卑微,甚至为了他再也看不见光明,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忘了对他的感情呢? 不想在看到慕清与盛承光其乐融融的场面,沈繁司推门而入。 慕清看着沈繁司抱着一大把鸢尾花走了进来。 鸢尾花!盛哥可是对鸢尾花的花粉过敏的。 慕清微微皱眉。 事实证明,沈繁司确实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金丝眼睛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眼睛里的狠戾矜贵,显得有些温和。微红的薄唇弯起弧度,淡蓝色的正装很好地展示出了他的完美的身材。 荷尔蒙扑面而来,即使对沈繁司还有一些不喜的慕清也红了脸。 男人低下身子,凝视着他,“抱歉,我之前认错人了。那个人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因此……” 难怪那么过激呢?肯定是他最爱的人吧。 慕清连忙摆手,“没关系。” 沈繁司轻笑一声,把手中捧起的鸢尾花递给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低声道,“聊表歉意。” 慕清红着脸收下了花,不过依然记挂着盛承光对鸢尾花的花粉过敏,因此特意拿着花下了病床拿到了离病床很远的窗边。 当他转过身时便看见了沈繁司黑压压的一片目光,像是一只饿坏了的巨大猛兽,危险感令他不由得心神一颤。 当他眨了眨眼想要认真看一看沈繁司的脸色时,却发现沈繁司的面色如常,唇角微扬。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慕清很快就把这个感觉抛之脑后。 在与沈繁司交谈的过程中,他发现,沈繁司是一个很好的人,长相俊美,谈吐不凡。 虽然他们相遇的第一次并不是那么美好。 不知道这样的人,沈繁司的爱人怎么会离开他呢?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沈繁司紧紧地盯着他,像是想看他的反应一样,一字一顿的回答道“我爱他,非常爱他,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了。” 这气氛不太对吧,为什么他要那么认真严肃地看着我说?好像我就是他的爱人一样。 慕清赶紧转移话题,沈繁司似乎也同样看出了他的打算,因此叹了一口气。 不是吧,为什么感觉沈先生总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好恐怖。 慕清有些不适,这种被人看穿得透透的感觉确实很让人感到不舒服。 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了。 慕清装出为难的样子的看着沈繁司,“沈先生,我想睡觉了。” 沈繁司垂下眸子,看着他,缓慢地露出微笑,“是吗?那,晚安。” 终于要解脱了,他的心才放松一点,就听到沈繁司歪了歪头,疑惑地问。 “盛先生,慕清要睡觉了,你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盛承光原本只是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而已,只要慕清展露出一点不舒服,他也会把沈繁司赶出去。 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沈繁司的身份,盛家虽然与沈家有差距,但如果真的对上了,即使是沈家也一定会元气大伤的。 看样子,慕清之前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一定与面前这个人有关。 想到这,盛承光的心里就有些怒火,因此挑衅一笑,“我和慕清的关系,轮不着一个外人来说吧。” 沈繁司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如刃,金丝眼镜再也掩盖不住沈繁司的危险。 难道这个男人又要犯病了?伤到盛哥怎么办? 慕清拉住盛承光的手,让盛承光往自己身后靠,挡住沈繁司看向盛承光的目光。 战战兢兢地看着沈繁司,“沈先生,盛哥是我哥哥,他当然可以陪着我一起睡觉。” 虽然因为他与盛承光的身量差距过大像一只小兔子试图把一头熊藏在自己的身后,显得有些啼笑皆非,但这并没有让沈繁司的心情好转。 慕清在维护这个盛承光! 意识到这点的沈繁司的心里藏着滔天怒意,他多么想把这刺眼的一幕毁掉。 但慕清现在的情况…… 沈繁司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情绪藏进心底,冷冷地看了盛承光一眼,“是吗?祝你好梦。” 慕清松了一口气。 这个沈繁司真的太危险了,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拍了拍胸口,刚想坐下时,沈繁司却突然说了一句,“就算是亲兄弟,也得保持距离吧。” 什么意思?他在离间他与盛哥的感情? 慕清怒目而视,“不用你管。” 男人显然气极了,快速地转过身,把门关上时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个男人真的太奇怪了吧。 虽然他不喜欢鸢尾花,但还是原本还打算把鸢尾花做成干花留下来的,以免盛哥过敏呢。 可是现在沈繁司这样的举动,真的让他很生气! 于是慕清气鼓鼓地把鸢尾花送给了隔壁病房里的一个女孩子。
第三十二章 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洁白的桌上摆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淡蓝色的鸢尾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曳曳生姿,绿叶尽情的舒展开来。 花卉与窗外的天空白云相互映衬,让每个路过这间病房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沈繁司看见慕清病房里空空荡荡的,显然住在里面的人早就出院了。 走出慕清的病房,又看见那些他精心挑选过的鸢尾花被放在了另一个病人的房间里。 怒火霎那间吞噬了他的整个大脑。 沈繁司缓步走进在慕清旁边的病房里,带来的危险与压迫感让病房里的女孩子呼吸有些不畅。 男人的眼睛里全是暴虐与诡谲,暗沉沉的,像是酝酿着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 ………… 慕清:“姜蒲,那家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软绵绵,甜而不腻,蛋糕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很符合姜蒲的期待。 “好棒,谢谢你,慕清。果然,慕清是最棒的!”姜蒲活力满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他忍不住笑了笑,姜蒲是一个很神奇的少年,似乎永远不会累一样,还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夸他。 “好啦,好啦………” 汽车刹车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脚步声。 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住了太阳投射下来的刺眼的阳光,但同时也完全笼罩了他。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笔直修长的腿,之后是苍白得过了头的手,修长的指骨微微弯曲,捏住了他的下颚。 “慕清,你出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繁司的心里不仅有怒火,更多的是恐慌与疼痛,无法言说,但又密密麻麻的深入骨髓。 当他知道慕清是主动把花送给隔壁的病人时,当他知道慕清是特意交代了医院不要告诉他已经出院的消息时。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侵蚀。 慕清,不在乎他。 意识到这点的他想要挣脱身上披着的人皮,把慕清牢牢地囚禁在自己的手里。 在他的脚腕上束上金色的铁链,让他再也离不开,只能整日与他缠绵,连灵魂都要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可当慕清抬起头,他的心又不由得一软。 露出的因为他的过错才从黑色变成了蔚蓝色的眼睛,墨色卷曲的长睫犹如蝶翼一样颤抖,嫣红的唇上沾了些许水泽,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一抹粉色。 其实,比慕清更美的人数不胜数,但他却只对慕清的容貌着迷。之前他以为是因为程青宥而已。 现在看来,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慕清罢了。 慕清害怕的抬起头。 这个男人这么生气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他把鸢尾花送给了别人了? 把别人的礼物送给其他人确实不对,慕清心里有点心虚。 不过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病呢?所以他的爱人才离开他的。 慕清摇摇头,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打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我只是忘记说了而已。你生气了吗?” 沈繁司似乎没有生气,明明刚来的时候还那么可怕,现在却那么平静,果然真的有病吧。 慕清心里对沈繁司多了几分怜悯,忍不住软下声音,“抱歉啊。” 他看见沈繁司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失望。” 慕清:“失望什么啊?” 男人背对着他,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消沉,“原来你还没有原谅我。” 慕清心里的愧疚顿时变大,赶快解释:“没有,我原谅你了,真的。别伤心了。” 沈繁司似乎很高兴,“我的荣幸。” 细碎斑斓的光斑洒落在沈繁司的头发上,衬上他难得的笑容,让慕清有一些失神。 之后,在沈繁司的引导下,他不由自主地跟着沈繁司去了一场钢琴演奏会。 路上,沈繁司问他:“你喜欢钢琴吗?” 他随口答到:“我最不喜欢钢琴了。” 沈繁司:“那你喜欢鸢尾花吗?” 慕清:“不喜欢了,之前似乎很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也许人就是这样吧,刚开始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就会逐渐讨厌。” “是吗?” 那么对他的喜欢,也会这样吗? 沈繁司心里仿佛被荆棘缠绕着,每一次跳动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 慕清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他全部的心绪,可慕清的一举一动也都在告诉他,慕清已经不爱他了。 但沈繁司却不知道,在过去的多少个日夜里,慕清也曾与他一样感受这样的疼痛,甚至是绝望。 慕清不明白,明明是很随意的问答而已,为什么沈繁司却要露出那种令人心碎的表情呢? 似乎他曾经坚信的东西被打碎了一样。 其实,他从一开始见到沈繁司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 看着沈繁司的悲伤,他的难过,他的怒火,在他心里都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望无际的平静。 那些面上的情绪也确实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与他存在与不一样的世界里一样,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沈繁司这个人。 这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更奇怪的是,他知道这个情况,但他不在乎。 这一场对话结束之后,慕清也并没有想问什么问题,也没有想谈起什么话题,于是车内一直很安静。 慕清只好放慢呼吸,要是呼吸声太大了,感觉会很尴尬。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现在的声音这么多,他的呼吸声不会被听得一清二楚的了。 但沈繁司却突然说:“不喜欢,我便送你回去。” “好啊,谢谢。” 看着沈繁司有些怔愣,慕清拍了拍头。 糟糕,回答的太快了,应该慢一些的,不然显得他好像是被逼的一样。 虽然,差不多是这样。 沈繁司却笑了笑,“别怕,慕清,别怕我。” 什,什么意思? 沈繁司继续说:“别怕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难道这个人又把他当作他的爱人了? 如果,他不顺着这话答应下来,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又会变成之前那个疯子? 那个样子真的好可怕。 “好,好啊。” 慕清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沈繁司低下眸子,唇角微勾,淡淡地说:“那我送你回家。” 这是要送他回去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总感觉沈繁司这个人,格外的危险啊。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吧。 盛哥说的,果然没错! 沈繁司看着车窗上慕清显而易见的喜悦神情,眼睛里的阴影变得越来越大。 为了慕清,他可以穿上人皮,但他纵究还是一个野兽啊……… 别给他机会。
第三十三章 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
阳光明媚,洁白无瑕的白云层层叠叠的分散在天空中,眼前的湖泊清澈见底,风吹起时周边翠绿的竹林发出温柔的沙沙声。 这个景点是真的不错,不白费他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到C市这里旅游。 慕清脱掉鞋袜,把脚放进冰凉的湖泊里。 “盛哥,你过敏好些了吗?” 虽然盛承光与鸢尾花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是还是有了一些过敏的症状。 现在因为温度过高,所以脱了上衣露出令人脸红心跳身材。 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感与冲击力。 盛承光看着他,摇摇头,“有慕清小朋友的关心,过敏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 “盛哥,不要拿我当小孩子。” 慕清瞪圆了眼睛,蔚蓝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加深了些,蓝宝石一样烨烨生辉。 盛承光总是把他当作小孩子一样。 盛承光笑了笑,“那是谁每次看到姜蒲都是一脸羡慕的样子呢?” 慕清倔强地反驳道:“我才没有呢!” 盛承光似乎同意了,不过看向他的眼睛里的笑意却仍然没有消失。 慕清用脚拨了拨湖泊,瞄了看着转过身的盛承光一眼。 他想悄悄的下水去吓唬盛承光,谁让他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呢。 就在慕清悄悄地接近盛承光时,却突然踩到了一块尤其湿滑的石头。 糟了! 他的鼻腔立即涌入湖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挽住他的腰,另一只大手则捏起他的下颚,微凉的薄唇紧贴在他的嘴上。 随后湿滑又温热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撬开他的齿关,舔舐他温热的唇舌,不断的往里伸,像是一条滑腻的蛇一般。 他们如同爱人一般亲密纠缠,妄图讲心脏贴近感受着对方的爱意,想把对方的身体揉碎了与自己融为一体。 因为缺氧,慕清也贪婪的抱住了对方,想从对方那里获得更多的氧气。 不行,要窒息了。 越来越深的吻并没有让他的缺氧有所好转,反而让他的头脑感觉迷迷糊糊的。 “放,放开我。” 他用力捶打着抱着他的男人,但犹如蜉蝣撼树一般无力。 等到眼睛里全是星点时,他才终于被对方放开了。 “沈繁司!” 慕清很生气,虽然是为了救他,但是后来沈繁司居然伸舌头了。 沈繁司就是在耍流氓吧! 沈繁司并没有阻拦,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他。 平日里微红的薄唇已经变得深红色,猩红的舌尖还在舔着唇上的水泽。 一向冷漠自持的眼睛里有些温柔的神色,一副魇足的样子。 慕清莫名的下不去手,只能狠狠地擦了擦唇上的银丝,自以为恶狠狠地盯着沈繁司,警告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多么可爱啊,威胁他的幼稚方式让他心上发软,像一只软乎乎的小奶猫嗷呜嗷呜地凶你一样。 不仅没起到任何威胁,反而想把人抱在怀里,肆意亲吻。 慕清自以为他的怒意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但男人却并不这么觉得。 沈繁司竟然还在笑,“除了不理我,做什么都行。” 这个人真的有什么病吧? 慕清有些害怕,他最害怕疯子了。 只能瞪着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盛,盛哥。” 盛承光立即抬起头放下手里刚抓起来的鱼,到了慕清身边。 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看到陌生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自己的弟弟,也忍不住了。 他狠狠地挥拳向沈繁司打去,“沈繁司,你不要太过分。” 沈繁司轻轻一避,便躲开了,两人缠斗起来。 看着沈繁司的拳头即将打到盛哥的眼睛上,慕清急了。 他把盛承光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避,只能看着拳头带起的拳风呼啸而来。 打下来一定很痛吧,慕清紧紧闭上了眼睛。 出乎他意料的是拳头并没有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了湖面上,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却见对方皱着眉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这让怎么这样,他都还没发货,他气什么? 男人的语气狠戾,但又似乎很受伤,“冲出来不怕我打到你?你这么在乎他吗?” 慕清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繁司。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沈繁司先挑起来的事端,现在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见他没有说话,男人又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问道:“出来玩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慕清原本柔软的眉眼冷了下来。 他原本还以为沈繁司只是会偶尔犯病,想不到他的病就没有好过。 “沈繁司,我再重申一遍,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 沈繁司怔忡,他好像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他当时却没想到,明明就是这样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让他的心里的酸涩却如狂潮一样涌来,几乎把他压到窒息。 —————慕清当时也这么伤心吗? 慕清把脸上的水一抹,担忧地看着盛承光。 他刚刚好像看到盛哥被打到了肚子,好像很疼的样子。 伸手为盛承光揉了揉,心疼地说,“盛哥,疼不疼?我们回去吧。” 盛承光即使疼得脸色都白了,但还是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不疼,有慕清在,怎么会疼呢?” 他能感到自己的眼眶立刻湿润了,只能闷闷地回答,“就知道说好话。” 他讨厌这个男人,每次都打伤对他最好的盛承光。 身后的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他和盛承光即将离开湖泊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很疼。” 他没有回话,也不想转身去看。 他与沈繁司没有什么关系,沈繁司本来就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他也没有什么职责去关心他。 不是吗? 沈繁司看着慕清与盛承光牵着手慢慢走出自己的视野,垂下了眸子。 慕清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慕清曾经那么喜欢,那么热烈地爱着他。 为了得到他的一点注意,慕清拼尽全力,不休不眠的学习弹钢琴。 也能为了得到他的原谅,在狂风暴雨里一直等待,直到晕厥过去。 更何况,他现在就受伤了呢。 沈繁司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上面有血。 这是他特意做的。 这样可以让慕清心疼。 可明明这么明显,比盛承光在腹部的伤口更明显,为什么慕清却不在意呢? 为什么心脏那么酸涩,为什么那么痛苦呢?
第三十四章 沈总他生病了
一束明亮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进入屋内,照在了正陷入梦乡的美人的脸上。 他的五官精致得犹如一幅美丽的图画,墨色的短发微微卷曲,衬得他的脸更显娇小可人。 他穿着略微宽大的睡衣,露出了纤细的脖颈与小巧的锁骨,面颊红晕未褪,像一只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可是,突兀的一阵铃声打扰了美人。 美人的眸子也是生的极其好看的,以至于盛承光看到慕清皱着眉醒来时,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点可惜。 于是揉了揉慕清弯曲的卷发,温声说道,“打完电话,记得下来吃饭了。” 慕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听清盛承光说的什么,便点了点头。 拿起手机凑到耳边,点击接听,“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我,慕清。” 沈繁司?! 慕清原本还昏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实在不理解像沈繁司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想找一个爱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就算是因为他与沈繁司曾经的爱人长的相似,但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这么多,怎么就只盯着他一个呢! 像沈繁司这样有着那样地位的人,不应该勾勾手指就能有无数的男男女女为他倾倒吗? 而且,他自认为已经与沈繁司闹得那么僵了,沈繁司怎么还会打电话过来呢? 有些苦恼,盛家与沈家也有许多合作的项目,尤其是最近,因此他也不想太过直接的表达不喜。 慕清皱着眉,“沈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似乎有些难受,“抱歉,慕清,之前是我有失分寸。因此,特意买了一个你之前喜欢吃的蛋糕松了过去。希望你能原谅我。” “谢谢沈先生的好意,不过,如果沈先生真的想让我原谅你的话,还请下次不要那样了。我真的不喜欢。” 男人轻笑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显得有些失真,但却更体现出了沈繁司所拥有的其他人没有的一种气质。 “宽宏大量,感激不尽。” 虽然还是不怎么愿意,但慕清还是签订了沈繁司特意派人送来的蛋糕。 盛承光倚着门,逆着光让他有一点看不清盛承光的脸色。 盛哥一向不喜欢他委屈自己,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盛哥的家庭受到伤害。 讨好的笑了笑,“这我的一个朋友送的。” 盛承光神情有些异样,“哪一个朋友?” “沈先生。” 盛承光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伤心,“慕清,我不希望你为了什么事什么人而委屈自己。” 慕清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委屈自己。我只是想沈先生好像真的有病,所以有些可怜他而已。” 况且,在他的心里,为了盛哥,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那么好的盛哥,做什么事,他都不委屈。 盛承光闻言不禁笑了笑。 想到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能称为可怕的沈繁司在慕清眼里只是一个可怜的倒霉虫,他就有些开心。 在上流的社会里,人们几乎都知道沈繁司曾经因为失去了一个替身而对很多人展开自杀性报复。 其中的人包括了他原本喜欢的人——程青宥。 虽然是自杀性报复,但反而绝地逢生,让沈繁司的势力更上了一层楼。 现在,几乎是沈家的一言堂了。 但许多上流人士并不在意,反正之前也是在沈繁司的掌控之下,现在也一样罢了。 所以,沈繁司对那个替身的感情反而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们认为沈繁司肯定只是以这个借口来吞并程家的。 不过如果沈繁司真的喜欢那个替身的话,活之前不懂得珍惜,在人死了之后才追悔莫及,真的是挺奇怪的。 沈繁司不会把慕清当作那个人的替身吧? 但现在也不确定,他也不能决定慕清的交友。 虽然并不喜欢沈繁司,但还是皱眉道,“你喜欢就好,但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就是你最好的后盾。” 听到这句话,慕清的心里暖洋洋的。 眉眼变得柔软,盛承光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 重重地点点头,“嗯,盛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啦。” 所以,这个蛋糕还是送给其他人吃吧? 他心里对沈繁司打了盛承光的事还是很在意。 而沈繁司看着桌上被重新送回来的蛋糕,捏了捏眉骨。 身边站着一对夫妻,面色惶恐。 “沈,沈总,这是慕清少爷送给我们的。”所以不关他们的事啊。 他们只是被沈繁司特意派去住到慕清隔壁的普普通通的保镖夫妇罢了,怎么会有一种绿了沈总的错觉? 沈繁司把包装拆开,看着造型完好无损,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蛋糕。 慕清与盛承光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 什么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慕清,你怎么能对别人说这句话?这样宛若爱语一般的话? 自从找到慕清后,他每天都在看着电脑里监控录像传出来的慕清的一举一动,几日没有睡觉与进食。 生怕慕清再次消失在他眼前。 再加上慕清的冷眼相待,让他一时急火攻心,口腔里涌入铁锈般的血腥味。 “噗——” 眼前一片昏暗。 慕清,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 慕清还在吃着哈密瓜看恐怖电影时,一通电话突然响起。 他接过电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能听到声音还有一些明显的颤音。 于是请了清嗓子,“你好,请问……” “慕清少爷,沈总他生病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他的邻居。但又似乎不太一样。 沈繁司生病了?可是,他也不能治病啊。 疑惑的蹙眉,“那,我该怎么办呢?” “医生说,这是心病,所以,你可以来看看沈总吗?” 他有些不高兴,不会又是想占他便宜想的借口吧。 虽然这样想有一点不道德,确实每次沈繁司发病,都会冒犯他。 慕清委婉的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可是,沈总都吐血了……” 就在他想要继续拒绝的时候,电话里却突然传来沈繁司的声音。 “别担心,慕清,一点小毛病罢了。” 沈繁司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虚弱,似乎真的是生病了。 他这么绝情,是不是不太好? 沈繁司似乎除了轻薄了他几次以外,也没有做过什么可恶的事。 可能真的是因为太过于思念爱人了吧 这么想,慕清便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关心的话。 男人好像很高兴,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那么,慕清,明天我可以去见见你吗?”
第三十五章 他还在等
“慕清,明天我能去见见你吗?” 沈繁司询问的声音很轻,很慢,似乎很重视他的回答。 可是,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原谅沈繁司…… 有些为难,“我明天不太方便。” 男人又咳了几声,“那,慕清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因为说谎,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捏住沙发上的玩偶,“我可能最近都没空。” “是吗?” 男人说完这句话,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与他告别。 挂断了电话,慕清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对沈繁司那么狠心。 “呼——,算了算了,不要想了。” 慕清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这样,好不容易把被沈繁司引起的情绪压了下去,慕清便与盛承光一起出去游玩了。 好在,这次的旅途里他没有再次遇到沈繁司,所以顺利又愉快地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过了几日,在盛承光的别墅里。 铅灰色的云朵占据了原本天蓝色的天空,雷声与闪电一齐出现,窗外的大树也承受不住狂风与大雨的侵袭掉落了许多翠绿的枝叶。 慕清看着屋外的的闪电,嘟囔着:“啊,好可惜啊,原本还想出去玩的。” 盛承光失笑,“你昨晚不是还说爬山很累吗?” 看他精致的五官透露出一些不满,还嘟囔着小嘴巴拉巴拉的。 点了点他的额头,白皙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红色,惊讶于慕清的娇气的同时,盛承光道:“别撒娇。” 可是,这次他们原本是打算出去海洋馆的呀。 而且,他原本也不是这样的,都是盛承光给了他越来越多的底气他才能在盛承光面前肆无忌惮的。 瞪了瞪还在戏谑的看着他的盛承光,慕清气鼓鼓地跑上楼。 打开手机,发现有十多个个未接来电。 他回拨了过去。 “慕清,”哗啦啦的大雨声让沈繁司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我……等你。” “什么?”慕清疑惑的问。 “咳咳咳,慕清,今天下了大雨,所以我想你应该没有出去,所以在你家楼下,可以让我见见你吗?” 慕清一时有些震惊。 沈繁司不会一直在屋外等着吧?他看那些未接来电最早的已经一个小时以前了。 应该不会吧,雨下的这么大,沈繁司不会做这么傻的事吧。 慕清不记得的是,曾经的他为了沈繁司,也做出过现在的他认为这么傻的行为,而且不止一次。 他也曾经一次次的被沈繁司伤害到遍体鳞伤,为沈繁司退让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失去自我,却还是没有得到沈繁司一丝一毫的在意。 慕清正想让沈繁司进来避雨,但接下来沈繁司说的话却让他犹豫了。 “如果,让我见见你的话,那么,你和我之间能不能重新开始呢?” 重新开始?是意味着他要不在意之前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吗? 沈繁司似乎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又低低地笑了,“我知道,你记恨我伤害过盛承光,所以……” 雨声骤然变大,沈繁司的语气淡淡,“我没打伞,就这样淋雨,三个小时怎么样?” 沈繁司又笑了,可能因为之前生病还没好,所以嗓音有一些喑哑,“五个小时怎么样?” 但这样的话,正常人肯定会发烧的吧! 沈繁司之前还生过病,现在又淋这么长时间的雨的话,身体肯定撑不住的。 可是,他心里确实对沈繁司之前打了盛承光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一时也不想说什么。 沈繁司肯定不会真的这么等下去吧? 他肯定再骗我吧? 盛承光说沈繁司是一个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怕就可怕在沈繁司对人心的洞察达到了可怕的地步,所以无论在什么事上都无往不利。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得到他这样普通的人的原谅而做到这种地步呢? 他身上并没有沈繁司想要的东西吧,就算有,也不值得他这样做。 于是他拒绝了沈繁司,“别骗我了,沈先生,你已经骗了我那么多次。再见。” 他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的模式换成静音。 沈繁司知道他的计谋已经被他察觉到了的话,肯定会放弃吧。 慕清于是打开了电脑,看起了电影。 他才不会让沈繁司如愿。 嘭! 大树被雷劈成了两半,纵究发出了生命过程中最后的呻吟。 他扒开窗帘往外看。 空地上站着一个人,被与淋湿而紧紧地贴在主人的身体上,黑衣黑裤,修长笔直的双腿,优美而充满了力量的肌肉线条显露无遗。 黑色的短发被雨淋湿而被他的主人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沈繁司俊美的五官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高挺的鼻梁上滑落一颗有一颗雨滴,苍白的薄唇禁抿着,让人忍不住想要让它染上红色。 漆黑的眸子里全是偏执与疯狂的爱意,就这样凝视着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好是他所在的地方。 一时被沈繁司眼神里疯狂的情绪吓到,慕清下意识的把把窗帘拉了起来。 算了算时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沈繁司真的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吗? 雨还越下越大,别墅外的路的水都漫到了沈繁司的裤腿上。 沈繁司感受到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头愈发疼痛。 唇角却弯了起来。 他刚才看到慕清似乎被他吓到了,像一只在深林里蹦蹦跳跳的小白兔突然遇上了危险邪恶的狼一样。 只能瞪大了眼睛,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舌尖抵住上颚,喉结微微滚动,他不停地告诉自己。 克制,克制—— 小白兔逃不开狼的追捕,但狼却不想用这样血腥的手段,他想哄骗小白兔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之后,回到自己的洞穴里,让小白兔心甘情愿的被狼吃干抹净……… 慕清在房间里站立不安。 偷偷瞄了一眼沈繁司。 他怎么还在等? 他确实不喜欢沈繁司,但并没有到厌恶到能冷眼看着他死去。 下定了决心,他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盛承光。 盛承光很惊讶,他确实没想到沈繁司能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这个别墅只是盛家在C市的一个房产,而且慕清和他都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所以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一个仆人都没有。 顾不上对沈繁司的不满,他告诉慕清,让慕清去拿伞,而他与他一起去把沈繁司带会别墅。 刚出了别墅,狂风带着暴雨席卷而来。 沈繁司就是这样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吗? 慕清心里感到愧疚与不安,他没想到沈繁司竟然真的会做出这样疯狂又愚蠢的行为。
第三十六章 我原谅你了
屋内的暖气开到最高,沈繁司换上了盛承光的衣服。 他与盛承光身高相差不大,所以也还算合身,但露出的一截脚踝还是表明了沈繁司比盛承光高了一点的事实。 慕清把被子往沈繁司身上扑,脸上带着一点怒意。 白皙的脸红扑扑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待人采撷。嫣红的唇不满地撅着,漂亮又可人的唇珠让沈繁司不由得换了一个坐姿。 温暖的灯光洒在沈繁司的头发上,让沈繁司原本矜贵冷漠的气息稍稍缓和。 薄唇勾勒出令人心动的弧度。 可慕清却有点想笑。 因为沈繁司被厚厚的被子包裹着,像一只巨大的企鹅似的。 不行,不能笑,你还在生气呢! 慕清赶紧把自己已经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故意装出冷冷的样子看着沈繁司。 “呵,原来沈先生也知道冷啊,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是人了呢?” 男人轻笑,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沈繁司一定是抓准了他会心软吧! 慕清有些不高兴,但他也没办法,只能气鼓鼓地看着沈繁司。 而对方不言不语,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他,似乎真的那么重视,那么在乎他。 他反而被对方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原谅你了,不过,如果你还骗我,强迫我的话,我就再也不可能原谅你了。即使你站上一整天都不会!”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一字一顿的,认真的,温和的对着他说着:“嗯,我不会了。永远不会。” 慕清:“好,好吧。你要记住哦。” 这天之后,沈繁司与他的关系好了点,但盛承光与沈繁司一遇到还是会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夜色撩人,酒吧里霓虹光闪动着,劝酒声与音乐声充斥着整个空间,震耳欲聋。 “哇,盛哥,那个鸡尾酒好好看。” 慕清眼睛变得亮晶晶的,鸡尾酒里淡青色的液体缓缓流动,冰块上缀着几点星星一样的东西。 美的好像一副画一样。 他没有听到盛承光的回答,转眼一看,就看到盛承光正在盯着一个方向看,似乎看到了很有趣的事。 盛承光一直不许他喝酒,可是现在盛哥的注意力没有在他身上。 那他偷偷尝一口,盛哥不会发现的吧。 一口,就一口。 慕清悄悄喝了一口鸡尾酒。 口感甜甜的,一点都不像酒,这个应该不会让人喝醉的吧? 于是他在不知不觉中把整杯鸡尾酒全部喝光了。 脑袋变得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身体有点不舒服,于是他离开沙发,摇摇晃晃地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前面正好有一群人说笑着走了过来,他想要避开。 不过身体跟不上大脑,反而与对面为首的人狠狠地相撞了。 “疼——” 他能感到额头有些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抱歉,我好像喝醉了。” 几道抽气声响起。 不会吧,现在还有蠢货想把手下整容成慕清的样子去接近沈繁司? 整容都整的不像,瞳孔还是蔚蓝色的,这已经不是傻不傻的问题了。 这是没有脑子了吧。 围绕在沈繁司旁边的一群人心思活跃。 有一个老板看着慕清,咬了咬牙。 现在他的生意被其他人联合打压,已经山穷水尽。 虽然不知道沈繁司为什么选择在酒吧谈事情,但这很明显不是他们能考虑的。 这次能和沈繁司见面,也是他求了很久之前所有认识的许多人才得到这个机会的。但他一直没找到与沈繁司说话的机会。 如果他能够在沈繁司面前,替他赶走这个明显是其他家伙派来的人的话,说不定沈繁司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这么想着,老板大声呵斥慕清:“你以为你这么拙劣的勾引沈总看不出来吗?还不快滚!” 慕清疑惑眨了眨眼,却听见那个老板又说:“还抛媚眼?保安呢,保安!” 他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人,为什么这个人说他在勾引人呢? 他正在思考该怎么反驳的时候,却有一只宽大温暖的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额头。 沈繁司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不用在意。” 下颚被抬起,首先看到了看到了沈繁司形状优美的下颌与性感的喉结。 沈繁司轻蹙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淡淡的问:“怎么喝酒了?盛承光不看着你?” 原来是沈繁司啊。 他一下子提高了警惕,沈繁司要是把他喝酒的事告诉了盛哥,他一定会被盛哥念叨很久的。 摇了摇头,“我没有喝酒。” 男人唇角微勾。 看着慕清傻傻的,只知道瞪着水雾朦胧的眸子说谎,似乎一点也没发现他说话时吐出的酒气已经暴露了他。 这让他原本因为这些合作商太过于愚蠢而不虞的心情也逐渐变好。 “好,你没喝,是不是想睡觉了?我带你回去。” 可是,盛承光还在酒吧里呢,他不想丢下盛承光。 男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去车上,一会盛承光就会过来,乖。” 沈繁司已经把他的顾虑解决了,慕清也只能点点头。 因为头昏脑胀的,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沈繁司却长臂一挥想把他直接抱起来,“头晕吗?我带你去车上。” 他和沈繁司只是普通朋友,这样太过亲密了吧? 他摇了摇头,“我自己走。” 看着沈繁司有些失落,他忍不住补了一句,“我又没喝醉.我自己走。” 沈繁司说:“好。” 沈繁司明明答应了他,为什么还要露出那么失落的表情? 这种表情,就好像他伤害了他一样……… 可是,说好的只是普通朋友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应该给沈繁司任何过线的机会。 慕清利落地转过身,但因为大脑还晕着,反倒被沈繁司扶了一下才站直了身体。 好丢脸! 慕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快步走出了酒吧。 不过在慕清转身之后,他没看到沈繁司对着刚刚侮辱他的那个老板淡淡说了一句。 “看来,武老板的眼神不太好,还是去修养一阵子吧。” 感受到周围的人传来的目光,武老板知道一切已经彻底没救了。 怪就怪在他竟然不想想为什么平常比他更精明的对手们居然不先对着那个人出手还在他出手之后传来幸灾乐祸的眼神。 想必他们已经知道了最近沈繁司与那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了吧。 可惜,他察觉到这些时,已经太迟了。
第三十七章 我喜欢你
之前被雷劈成两半的大树已经被人搬运走了,现在栽种上了嫩绿的小树。 树叶上有着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多彩的颜色,生机勃勃。 啪嗒一声,娇小的树叶终于承担不住露珠的重量,啪嗒一声把露珠抖落下来。 慕清刚收拾好行李,便听见盛承光说他们暂时不能回去了。 原来是盛家突然与沈家在C市有了合作,如果顺利的话,盛家能够得到很大的利益。 沈家的企业有很多,涵盖领域直接涉及通讯,交通,银行,娱乐等,几乎成为了社会的命脉。 在沈繁司的带领下沈家的势力更是蒸蒸日上。 所以几乎所有的企业都争着抢着与沈家合作。 如果这次合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盛家绝对能在一个领域占据绝对的优势。到时,就算是沈家也得与他们成为固定伙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繁司会在这么大的利益前退步,但这对盛家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盛父特意让盛承光去与沈繁司交接,就是为盛承光继承盛家铺路。 “这样啊。”慕清听完盛承光的解释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盛承光却说:“慕清,你想回去的话,我陪你。一个合作而已,换谁来都一样。” 可是,盛家的人里面盯着盛哥这个位子的人可是数不胜数的。 如果,盛哥这次成功了,那么肯定没有人敢阻拦盛哥了。 这么想着,慕清摇摇头,“不用了,盛哥,正好姜蒲不久会来这里,我可以带他去玩。” 盛承光又问了几遍,确定他真的不想回去,于是便只好又叮嘱了一句。 可慕清才不相信这次合作的出现是一个巧合。 于是不顾时间,他找了一个角落,偷偷地给沈繁司打了电话。 叮铃铃! 公司里原本正在被沈繁司批评得抬不起头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紧张了起来。 现在正是沈总生气的时候,公司里的人都恨不得屏住呼吸降低注意力。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的电话响了起来! 众人顿时把头埋的更低了一些,祈求着狂风暴雨快点过去。 电话接通了,里面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犹如山间清爽的风。 “沈繁司!盛家与沈家的合作,是不是你做的?” 沈繁司?! 这个电话是沈总的? 不对,他们现在更应该想的是,这个少年是谁,竟然直接叫沈总的名字? 沈总现在一定已经想好了怎么使少年消失吧? 让沈总生气的人或事,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是,众人并没有听到沈总生气时狠戾的语气,用的也并不是平日里微凉的嗓音。 相反,沈总貌似因为少年的电话而特别高兴。 男人低低地笑着,用着低哑磁性的嗓音说着令慕清生气的话,“对,是我。” “为什么?” 慕清慢慢蹲下,眼尾渐渐变红,似含着泉水的眼睛滴落下一颗颗水珠,在他的脸上连成串。 在木质的地板上溅出一滴滴水渍。 虽然他知道这样对盛家有很大的好处,但他不知为何还是有一种怒意与委屈。 “慕清,我喜欢你,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喜欢他? 怎么可能?他与沈繁司才认识多久? 沈繁司也给他看过他爱人的照片,但里面的人根本和他只有一点相似而已。 难道还因为他们一模一样的名字。 可是世界上名字一样的人那么多。 他恨恨地站起来说:“沈繁司,把别人当替身,是一个很可耻的行为。” 但对方很明显不以为意,淡淡地回道,“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做替身呢?” 沈繁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俊俏的眉头轻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扣,让公司里的手下的心也随之跳动。 他之前听过很多次慕清说喜欢他。 在床上被他欺负得眼尾通红的时候,在他抱着慕清弹钢琴的时候,在他每次回到别墅与慕清见面的时候………… 慕清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他喜欢自己,他爱自己。 而他呢? 他记得他从来没有回应过,只是淡淡的笑。 他当时心里也充满了不屑,慕清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所以才会每次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但慕清却还是不厌其烦地对着他表达爱意…… 原来,没有得到回应是这么痛的吗? 原来一个人从满心欢喜地表达爱意到身心被伤到体无完肤,原来只用他喜欢的人的不回应吗? 慕清是一个那么娇气的人,他稍微用一点力就能看见慕清的肌肤上出现青紫,稍微不克制一点慕清的泪水就会向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慕清是怎样熬过去的呢? 在每一次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在每次看见他露出的嗤笑的时候,是如何还能一次次的述说爱意的呢…… 他的太阳穴一阵抽痛,与之而来的事是无法言说的悲伤,痛苦不堪的情绪汇聚在他的心脏处。 慕清并不相信,继续说:“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你再这样,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的做。” 朋友?他想要的可不是普通的朋友。 他忍了那么久,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想要能随时随地,毫无顾忌的抱着慕清。 在所有人面前,告诉每一个认识他们的人面前宣布,慕清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男人痴痴地笑了,眼睛危险的眯起,手里的手机已经因为不堪重负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眉间蕴藏着巨大的危险与偏执,低声说道,“慕清,有些话不要说太绝了。你要知道,合作利益越大,也就意味着风险更大。” 慕清似乎更生气了,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抽泣,“沈繁司,你,什么意思?” 难道沈繁司在盛家与沈家的合作里设了陷阱? “你怎么能这样!” 他不敢想象,如果盛家受到严重的损害的话,盛承光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继承人的身份。 沈繁司脸色阴沉,眼睛里黑压压的一片,既诡谲又充满了危险。用这样低劣的,他曾经最瞧不起的手段来对抗盛家,却是最有效留住慕清的办法。 他当然知道现在慕清的软肋是什么,正是这个事实才让他更加的恼火。 可他纵究还是退步,“只要你乖乖地留在这里,我就不会做什么。” 慕清恨恨地锤了锤枕头,他就知道,沈繁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无害? 都怪他太心软了,引狼入室。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真的喜欢你!” 慕清气愤地想放狠话,可是思来想去,他也只有这能这样威胁沈繁司了。 对方却只是笑,轻轻地笑,仿佛志在必得,料定了他不会离开一样。 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慕清,明早我去接你。” 说完,还没等他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如果不是他,盛家会不会就不回遭遇这样的事了? 慕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薄娇小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盛承光不仅救了他,还对他这么好。 可却因为他而掉入陷阱…… 如果,盛家真的出了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第三十八章 你想起来了?
清晨的太阳还未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只有长着黑色长尾的鸟儿扑棱一下抓住了在树丫上缓慢爬动的小虫。 小虫根本抵抗不住鸟儿的利爪,只能无力的摆动着身躯被鸟儿一口一口的吃掉。 慕清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把他抱了起来。 这个人很高,慕清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小宠物一样,力气很大,一双修长的手有力的把他搂在怀里。 隔着薄薄的衣物,他都能感受到这个人一身西装包裹下紧实的肌肉触感。 虽然睡梦中被人抱了起来,但这个气息太过于熟悉,让慕清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繁司看着怀里的人心头一阵柔软。 刷子似的睫毛轻垂,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张的唇红润柔软,隐约间散发着香气。 桃花眼尾含着几滴欲滴不滴的泪珠,鼻尖与眼尾染上了俏丽的水红色。 可见,昨晚被他气的是在不轻。 盛承光已经因为合作的事去了公司,所以现在他才能把睡着了的慕清带回别墅。 忍不住轻轻地吻了慕清的唇,并没有深入,只是单纯的唇贴着唇。 而慕清只是皱了皱眉,继续睡了。 随着车平缓地移动,过了两个小时才到了沈家别墅。 沈繁司才轻轻地捏了慕清的脸,“起床了,慕清。” 慕清挣扎着从梦里醒来,但眼睛还是睁不开,只是黏糊糊的叫着,“我起不来~” 轻笑声响起。 不,不对,这里不是盛家的那个别墅! 慕清猛地坐起,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看他的沈繁司。 知道他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但他也不知道他就算被人带走了也不会醒来啊! 想到可能是沈繁司见他睡得太熟,叫不醒他,所以才直接把他带走,慕清有些尴尬。 但随即想到沈繁司与盛家的合作里设了陷阱,他的心里就有无穷的怒火。 慕清冷冷地看着沈繁司,眉眼里全带着不喜的意味,避开了沈繁司伸过来的手指,“有什么事吗?” 沈繁司的眼神暗了暗,却不顾慕清的拒绝仍然强硬地触碰慕清的脸颊。 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正在追求你而已。” 追求? 沈繁司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可他不会喜欢沈繁司的。 看了眼周围的摆设,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 他甚至知道有一个地方藏着这个房间原本的主人曾经最重视的东西。 沈繁司在让他洗漱之后,便带着他下楼吃早餐。 可是,慕清看着水箱里活泼可爱的小金鱼,忍不住上前逗弄了起来。 小金鱼围绕着他的手指游动,有一些痒,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繁司见状,便询问道要不要把这些小金鱼送给他。 “不用了。” 慕清立即收回了手,冷着脸。 男人很疑惑,“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看着不停游动的小金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些小金鱼不应该是这样。 它们应该会很高兴看到自己,所以会凑到他的手指边,有一条应该带着一块黑色…… 慕清:“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喜欢的小金鱼不是这些,它们好像死掉了。” 沈繁司似乎不解,轻蹙眉头:“可它们都是一样的。” 心里有些苦,像是尝到了还没成熟的青柠,他脱口而出:“不一样,那些是你送给我的。” 看着沈繁司突然怔怔的看着他,他心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快意,“它们死了,就像我对你的爱意消失掉了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慕清便退后了几步。 他怎么 怎么会这么说? 明明他之前根本不认识沈繁司。 明明他心里对沈繁司没有任何感觉……… 而沈繁司却一步靠近了他,长臂一伸,像一条深林里的巨蟒,把他牢牢地缠箍住。 沈繁司眼眶通红,“慕清,你想起来了?” 慕清之前那么在乎那些小金鱼是因为是他送的吗? 所以,才会在小金鱼死了之后那么伤心。 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注意到呢? 慕清说这句话,是不是他想起来了?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慕清依然深爱着他,他也一定会好好的对待慕清,好好的爱他。 但慕清只是皱眉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不知进退的陌生人。 羽睫不停地颤抖,像是舞动的蝶翼,脆弱多情的眼眸抬眼看他,水雾朦胧。 但眼神却是那么冰冷,曾经那么柔软的唇吐出令他痛心的话语,“沈繁司,放手。” 他怎么能放手呢? 慕清,说好的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怎么能让他放手? “慕清,其实你就是慕清……” 沈繁司试着解释,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慕清打断。 “不可能。”慕清斩钉截铁。 “为什么?” 慕清的表情让他突然生出犹如浪潮一般的恐惧,呼啸着奔向他,一次又一次地冲破他的心房……… “因为我心里对你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可以,就算不爱我了,那么也可以恨我。 怎么可以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沈繁司脸色大变。 他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线紧紧绷着,眉梢却低垂,像是一只被冒犯了领地的雄狮。 慕清看着表情明显不对的沈繁司有些害怕。 他转过身想往外跑,但一只大手圈住他的腰,把他按在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沈繁司很高,他的头顶只能到沈繁司的下颚,被他抱在怀里时,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上 沈繁司的力气也很大,无论他怎么挣扎禁锢住他的手纹丝不动。 沈繁司的吻热情得犹如密密麻麻砸下来的狂风暴雨,强迫他仰着脑袋,十分艰难呼吸。 他的双手被沈繁司束缚在身后,没一会,沈繁司就熟练地用舌尖撬开他的齿关。 沈繁司像是想把他揉碎了,融进身体里一样! 大脑不断警告着他即将窒息,但在快要受不了时,沈繁司变回放开他。 但很快,便会重新把他拖进疯狂的吻中。 就好像,沈繁司非常熟悉他,熟悉他什么时候即将窒息,熟悉他重新呼吸多久才能继续接吻。 身体已经受不住了,软软的倒在沈繁司的身上。 只能无助的发出啜泣声,为了自己不掉下去,捏着沈繁司衣领的指尖都用力到泛了白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他眼睛前都有几颗星星在摇晃的时候,沈繁司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 他跌落在柔软的床上,急促的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氧气。 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慕清抑制不住心里的害怕与愤怒,打了沈繁司一巴掌。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我讨厌你,沈繁司。” 男人的薄唇因为刚才的吻变得尤其的红,他的唇角弯了弯,抬眼看他。 眼睛里全是令他发慌的狠戾与疯狂的偏执,“讨厌我也好,总比对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好。” 慕清用床上的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裹起来,半晌才流着泪说,“你这个疯子。” 男人靠近了他,让他忍不住向后退,直到碰到床头。 刚刚还紧紧箍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的手此时却轻轻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男人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吐出炽热的气息。 随即把他身上的被子扯下,把他禁锢在怀里,任由他骂他是一个疯子。 令他吃惊的是,接下来沈繁司并没有对他继续做什么不好的事。 只是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天空逐渐变暗,他的困意来袭,知道自己醒着也做不了什么反抗,于是慕清只好闭上了眼睛。 任由困意带着他沉沉睡去。
第三十九章 你这个疯子
沈家别墅里一张大床上躺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少年的皮肤白皙胜雪,精致的鼻尖上泛着可人的粉色,粘湿的密稠长睫懵懂的耷拉着,纯白色的袜子勾勒出姣好的小腿轮廓。 他纤细的腰肢被长相俊美无俦的男人掐着,男人已经醒了。 静静地凝视着睡着的少年,眼睛里全是爱意,薄唇微勾,因为清早的阳光使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 男人的身高明显比少年高了不止一头,所以身上的阴影才能把少年全部笼罩住。 慕清醒来时,依然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已经是夏天,两人之间贴的很紧,让他有些发热。 即使刚醒来,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但他还是低声骂了沈繁司一句,“你这个疯子。” 他原本以为沈繁司还没醒。 但沈繁司明显已经醒了,因为他回了一句,“嗯。” 声音淡淡的,很轻,但却充满了宠溺。 但这并没有让慕清的心情有好转,沈繁司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回之前那么可怕的模样。 现在沈繁司这么温柔,说不定过不了几分钟就会变坏。 他不能抵抗沈繁司的轻薄,不代表他不能表达自己的厌恶吧? 他又接着骂:“你这个变态。” “嗯。” 慕清:“……………” 慕清:“你这个疯子,变态,坏蛋………” 无论他怎么骂,沈繁司只是用温柔的,宠溺的语气回答,“嗯。” 慕清从没有现在这样后悔为什么他没有向姜蒲学习怎么骂人,所以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 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大。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他只是来C市旅游的而已。 明明他只是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所以想出来逛逛而已,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事……… 眼睛里蒙上了水汪汪的薄雾,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啪嗒啪嗒地垂落。 男人却只是轻笑,还捏了捏他的鼻子,“这么娇气。” 他才不是娇气! 明明是沈繁司太过分了!为什么还反过来说他娇气! 他提高了声量继续哭,于是沈家别墅里都是慕清哇哇大哭地声音。 沈繁司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捂住他的嘴,眉头微皱,“哭这么大声,伤到嗓子怎么办?不许哭。” 沈繁司确实生的极为俊美,虽然慕清不喜欢沈繁司但还是不得不承认。 双眉斜飞入鬓,淡色的薄唇微弯,高鼻梁让他显得有些矜贵,但眼神里的温柔却让他整个人充满了魅力。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终于走下神坛,在哄他闹脾气的爱人一样,可他又不是…… 而且你不让我哭,我就不哭吗? 因为被捂着嘴,慕清只能眨了眨水雾朦胧的桃花眼,蔚蓝色的瞳孔犹如被水洗过的天空一样淡蓝美丽。 沈繁司诱哄着:“不许哭,骂我也可以,不许哭。” 可是他骂沈繁司,沈繁司反而想听到爱人之间的情话一样开心,这让他更生气。 沈繁司一移开手,他就开始哭。 他骂不过,哭总行了吧。 但沈繁司却突然俯下身来,特有的荷尔蒙的气息把他整个人全部包裹住。 微凉的薄唇才与他的唇紧贴,滚烫的舌尖便因为他哭泣的时候微张的嘴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长驱直入。 “唔……,沈……繁司,你…………” 快要窒息了,他用双手拼命的捶打着沈繁司的胸膛,试图让自己能够呼吸。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沈繁司停了下来。 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把他没来得及吞咽的银丝擦去。 沈繁司的薄唇上也有些许水渍,一副没满足的模样。 沈繁司这个变态! 他正准备继续哭,便听到男人淡淡地说:“你再哭,我就吻你。你哭一次,我吻一次。” 他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能这样!” 沈繁司笑了笑,“为什么不可以,反正我是个变态,是个疯子。” 看到慕清气鼓鼓地看着他,沈繁司忍不住把慕清抱了起来。 像是对着一个小孩子一样哄道:“好了,我们吃早饭之后,你还想睡的话,我再陪你。” 在下楼时,沈繁司也不曾把他放开,任由他如何动作,即使他都尽全力咬了沈繁司的手臂一口。 虽然差点把他的牙都咬崩掉,但沈繁司的衣服上仍然渗出了血迹。 但,沈繁司还是没有放开他。 十多道阶梯,沈繁司走得很慢,像是想要就这样走一辈子一样……… 到了餐桌,沈繁司终于把他放开了。 慕清顿时跑开,离沈繁司远远的。 看沈繁司没有追过来,反而就干脆利落地转过身。 这是一个逃跑出去的好机会。 慕清连忙快步跑出客厅。 结果一打开大门,门外站着十多个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西装,应该是保镖,无一例外地都盯着他。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坐好了的沈繁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慢吞吞地坐在离沈繁司最远的位置,抬起眼睛看了看早餐。 小皮薄肉多的笼包与晶莹剔透的虾饺,还有一个诱人的草莓蛋糕…… 沈繁司不会在他家里装监控了吧,不然为什么和他平常在家里喜欢吃的一样呢? 就在慕清乖巧的吃完早餐之后,沈繁司踱步来到他身边。 “你想干嘛?” 慕清立即起身想跑,却被沈繁司一把拦在怀里。 整个人被沈繁司按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用力的伸出双脚,却被沈繁司用大腿牢牢锁住。 慕清绝望的闭上眼睛。 他不想再次感受到被吻到窒息的感觉…… 沈繁司只是抱着他,低垂着眉眼,温声道:“慕清,只要你想,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慕清喜出望外,打断了沈繁司接下来说的话,回道:“那我想要离开。” 什么事都可以,那他回家也可以吧,拒绝沈繁司也可以吧? 却被低下头的男人咬了一口。 就在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俊美的男人淡淡地说:“还没说完呢,条件就是不许离开我。” 可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离沈繁司远远的…… 见慕清失望的低下头,沈繁司又补充道:“我可以送你回去,但,慕清,你要答应我,不许离开我。知道了吗?” 慕清撇过脸,闷闷地说:“知道了。” 沈繁司用两支手指抵住慕清的下颌,抬起慕清的脸,看到他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慕清瞪大了眼睛,用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委委屈屈地瓮声瓮气地说:“我没哭!” 沈繁司不由地失笑,额头低下来,紧紧地贴着慕清。 诱哄道:“嗯,没哭,乖。” 之后,他便把慕清送了回去。 他就像是自虐一样看着慕清带着几乎溢于言表的喜悦与解脱奔向盛承光。 原本,这一切都该是属于他的。 慕清的喜悦,慕清的快乐都因他而起。 慕清看向他的眼睛不应该是陌生又害怕,而是全部都是他……… 他当初怎么没有意识到呢? 对不起,慕清,可他不会放手……… 盛承光紧张地仔细地看了看慕清。 发现他除了眼睛与唇变得异常红润外,身上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 松了一口气。 盛承光的眼神里有一些亲昵的责备,“慕清,和沈繁司出去玩怎么不带手机?” 因为沈繁司之前与慕清的关系还是朋友关系,所以听到慕清打电话和他说与沈繁司出去玩他也并没有觉得很奇怪。 只是慕清很少玩到第二天才回来,还不带手机出去,于是他开始有点担心。 看到慕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而慕清则有些疑惑。 盛哥不知道他是被沈繁司直接抱回去的吗? 但考虑到沈繁司的手段,他又觉得沈繁司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也也不想让盛承光担心,于是笑了笑,说:“我忘了。” 盛承光却问:“你的嘴巴怎么了?” 什么?难道嘴上的红肿还没好吗? 慕清紧张的辩解说是去吃火锅,火锅太辣了。 也不知道盛承光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说:“下次注意一点。” 盛承光每次都这么温柔,信任着他。 但他却总是说谎……… 慕清有些愧疚,但想到沈繁司说过的话,还是硬下心肠没有说实话。
第四十章 情敌?
晨曦刚降,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在灿烂的阳光下似一个个巍峨的巨人,两排立交桥直升到天,错落有致的商店、写字楼、居民房鳞次栉比,星棋罗布…… “沈总,全部已经安排下去了。”秘书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手里拿着一本极厚的策划书。 沈繁司微微颔首。 他特意找了慕清现在最喜欢的电影明星与乐队一起来到这个避暑庄园想给慕清一个惊喜。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许多慕清喜欢得东西,比如他之前在盛家时因为他人的针对而没有得到的一个全球限量版的口琴………… 慕清没有的,想要的,无论消耗多少的精力,他都想全部捧在慕清面前…… 慕清应该会很高兴吧? 沈繁司用一只手拿出了手机,而另一只则在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轻扣,温声道:“慕清,下午我来接你去一个地方。” 对方没有回话,他只能听到慕清清浅的呼吸声。 沈繁司垂下眸子,等待慕清的回答。 慕清的语气有一点不情愿,“嗯,好吧。” 唇角微勾时,却听见慕清又加强了语气对他说:“不过,沈繁司,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每一次慕清说不会喜欢他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却全是慕清曾经仰着脑袋,唇瓣微动,说着“慕清最喜欢沈繁司。” 心脏处骤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像被什么沉重东西钓着,不上不下,折磨着他。 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捶打,他忍不住绷紧下颚,手指紧紧掐入掌心,掌心一片湿意。 过了好一会,沈繁司才听见他的声音传了出来,干涩的不像话,“那,下午我来接你。” 答非所问。 他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尝过这般磋磨人的滋味……… 慕清看着挂断了的电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白色的空调尽心尽力地为他送去凉爽 即使只是轻轻地发出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吵闹。 自从上次突然说出那句“只是因为它们是你送给我的”之后,他想了许多。 也许他真的与沈繁司曾经的爱人有关系,甚至就是那个慕清。 可…他见到沈繁司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 爱也没有,恨也没有,对沈繁司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很不对劲,也许沈繁司也曾经是一个可怜的人吧? 爱人不爱自己,死而复生之后,也不记得自己,无论他做什么,爱人也不会喜欢上自己…… 他清楚自己的心,他不可能喜欢上沈繁司的。 所以,他需要对沈繁司狠一点吧。 让沈繁司清晰地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上他的,趁早放弃比较好好。 下定了决心,慕清打算在盛家与沈家的合作结束后,就离沈繁司越远越好。 如果,沈繁司仍然这么偏执,那他也会离开盛家,以免盛家受到他的连累。 可是,想到离开盛承光,他的心里却异常悲伤…… 所以和盛承光打电话告知与沈繁司去避暑的他的嗓音难免带了一点啜泣。 盛承光似乎有一点吃惊,继而温柔的向他道歉,“慕清,抱歉,这里的事有点多,最近不能好好陪着你。” “没事。” 即使知道盛承光看不见,慕清还是摇了摇头,生怕盛承光误会他。 “只要想到盛哥,我就会很开心。所以,盛哥不在我身边也没关系。” 慕清笑了笑,即使眼尾已经泛着惹人怜的红色,他也不想让盛承光担心。 盛承光却依然感到愧疚,明明是他带着慕清来C市旅游的。 但他现在却忙着生意而让慕清单独与一个男人出去,无论从那一方面,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好啦,盛哥,你先工作,我会拍一些照片给你的。” 与盛承光告别之后,慕清忍不住哭了一场。 他一边希望被迫与沈繁司在一起的时间赶快过去,一边又希望他可以多陪在盛承光身边…… 于是沈繁司开着车过来时,就看到了一个坐在楼梯角的小哭包。 湿答答的羽睫低垂,脆弱又多情的桃花眼里像是含着泉水一样滴滴答答地流水。 鼻尖与眼尾染上动人的水红色,嫣红的唇紧紧抿着,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娇艳的玫瑰,等待人采撷。 单薄的身躯蹲坐在楼梯角落,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米白色的短袖衬的慕清的皮肤更加白皙娇嫩,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黑色的长裤因为蹲坐而露出了娇小,泛着淡粉色的脚踝,引得人想握住揉搓。 “怎么愈发娇气?” 看着面前还在哭泣的小哭包气咻咻地看了他一眼,沈繁司失笑,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宠溺。 怎么越说越娇气了。 慕清撇过脸,不想再看沈繁司。 却不想一只手穿过他弯起来的腿的下部,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腾空的他脚不着地,有一种很强的失控感。 而抱着他的人还是沈繁司,这让他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忍不住地骂沈繁司:“你怎么这么讨厌?我最讨厌你了。” 沈繁司听到这话,没再笑了,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禁锢住他的腰的手却更加用力,勒的他有些疼…… 沈繁司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生气了?慕清有些害怕地捏紧了沈繁司的袖口,但男人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刚把他放在车上,俊美无俦的男人便立刻把他按坐在座椅上,声音喑哑,垂下眸子看他。 眼睛里有着疲惫与受伤,因为距离太近,慕清甚至能看见沈繁司眼睛里的血色。 沈繁司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似乎连发丝都带着一些哀伤的意味。 平常上扬的眼尾已经垂下来。 似乎这一刻的沈繁司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叱咤风云,雷霆手段的沈总了,而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慕清,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可沈繁司也清楚,他现在的心痛远不及之前慕清感受到的一点一滴。 于是只能放开慕清,只是注意力依然粘在慕清身上。 慕清的目光游移。 沈繁司是要哭了吗? 这不是说明他的计划有效吗? 但,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没有快乐的感觉………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遇见了盛承光的一个叫余羽的朋友。 这个余羽只是盛承光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而慕清之所以记得他,只是因为这个人的长相很好看,偏向女气。 如果不是余羽故意露出的喉结,慕清曾经真的把他当作了女孩子。 余羽看到沈繁司似乎很惊喜,眼睛里的激动溢于言表,而后才看到了跟在沈繁司身后的他。 见余羽终于注意到了他,他原本还想打招呼。 因为他乡遇故知总是好事,而且在他的认知里,余羽对他的态度一向不错。 但出乎他意外的是,余羽却似乎并不在意他,也并没有对他作出任何反应。 看来,关系好只是他自己以为的而已…… 慕清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路。 沈繁司应该很高兴吧?被这么一个漂亮的美人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不像他一无是处,还一直在拒绝…… 余羽确实没有对他的反应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对沈繁司说话,身体挺直。 把脸扬了起来,露出精致美丽的五官,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眼睛也只是紧紧地盯着沈繁司,语气里充满了志在必得。
第四十一章 你吃醋了?
高悬天空的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余晖蔓延在山峰的边缘,为翠绿的山体穿上了一层层色彩斑斓的薄纱。 慕清看着余羽一直在对着沈繁司说话,而沈繁司也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心里说不清的不虞。 慕清怏怏不乐,盯着脚下的土地忍不住踢飞了一个石子。 明明是沈繁司说要带他出来的,为什么现在却一直和其他人说话…… 看了看已经渐渐变晚的天色,他忍不住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沈繁司,我想……” 话音未落,余羽便冷冷地看向他,像是看着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慕清,你怎么能直接叫沈总的名字?不要以为有盛承光的宠爱,你就真的以为全世界都应该宠着你!” 他从来没有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宠着他。 而且沈繁司也一直没有对他的称呼说什么,这个人凭什么突然冲出来这样说他? 而且余羽之前对他的态度那么好,现在却急转直下,难道不是更让人讨厌吗? 慕清忍不住想反驳,捏紧了小拳头,踮起脚尖,妄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有气势。 但余羽却说:“沈总,不要和这个人计较。他只是盛承光在海边捡来的一个人而已,如果不是盛承光的心好,恐怕他现在已经………” “已经怎么了?” 见一直只是听着他说话,并没有回应的沈繁司突然回应了他,余羽激动地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如果让沈总知道慕清曾经是一个多么肮脏的人,沈总应该就不会追求慕清了吧。 事实上,沈繁司因为慕清而与盛家合作 并且退让出了一大块利益的蛋糕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所有的不知道之前的事的人都以为沈繁司对慕清好只是因为慕清不仅长得像他曾经的爱人,还与他爱人的名字一样而已。 余羽就是其中之一。 他喜欢沈繁司已经很久了。 自他小的时候,就一直听着沈繁司的事迹长大。 因为长相秀美,所以在慕清到来之前一直都是盛承光的一众朋友们的爱护对象。 但这一切,都在慕清的到来后毁掉了。 他一直坚信,慕清是一个手段了得,性格卑劣的人,慕清羡慕他,所以才会使手段让朋友们都不再围着他转。 他很生气,但在又一次特意让慕清受伤之后,盛承光难得的黑着脸警告他,所以他才继续忍让下去。 而现在,他听说他一直仰慕的对象沈繁司也被慕清这个人给迷住了,怎么可以! 于是他特意赶了过来,想要来让慕清露出真面目。 他接着说:“恐怕他现在已经被鱼咬死了。沈总,你不知道,慕清他身上有许多可怕的伤痕,而且之前眼睛是坏的,脸上也动过手术,这怎么能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呢?” “你怎么知道?”沈繁司淡淡地问,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纯黑的领带,似乎在拍去什么不好的东西。 余羽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因为当时就是我与盛承光一起出海玩时遇到慕清的。当时他躺在一块石头上,脸上与身上全是伤口,一直不停地流出血,直到把他周围的海都染红了………” 沈繁司原本还在领带上的手指渐渐停了下来,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在不被人察觉到的角落颤抖,幽暗深邃的眼睛看向慕清。 他知道慕清在那个环境下能活下来肯定不容易,但他却从来不敢想象慕清该会有多痛…… 沈繁司的眼睛里已经全染上了猩红的血色。 如果,不是程青宥,如果,不是沈寸思,如果,不是他……… 虽然知道慕清现在依然健康的活着,但他依然感到了痛苦…… 看着还在不停地说着他坏话的余羽,慕清既生气又委屈,“我才不是。” 余羽见慕清反驳,立即呛声道:“你不是什么?就只会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还……” 但他仰慕的人却冷冷地打断了他,眼神犹如冬日里的利刃一般伤人,“够了。” 余羽得意的想,肯定是沈繁司已经知道慕清的真面目而生气了吧。 却只见他心里一直以为是强大危险,狠戾矜贵,不会真的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男人轻轻地抱住了慕清。 就像是生怕碰坏什么易碎品一样珍重,但却用的是不可能让人离开的力度抱着他最讨厌的慕清。 刚刚还用恐怖的眼神看着他的男人,即使瞳孔里还带着令人发慌的猩红血色,但却溢满了温柔与偏执,低下头颅温声哄着慕清:“我知道你不是,别生气。” 怎么会这样! 慕清明明只是一个卑劣的人而已! 余羽不肯相信,就在他想要大声继续说慕清坏话的时候,却被不知从何蹿出的穿着白色西装的一群人捂着嘴打晕了。 慕清看着又把他抱在怀里的沈繁司,双手用力抗拒着沈繁司的胸膛,摇头,“你不是喜欢听他说话吗?抱我干嘛?” 对方却仍然不放开他,甚至为了看清他的脸特意松开一只手,把他的头抬起来,惊喜地问:“慕清,你在吃醋?” 怎么可能? 他只是因为沈繁司带他出来却没有好好履行承诺而生气而已! 他只是因为余羽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贬低他而已! 他才没有,才没有因为沈繁司…… 使了使劲,还是没能推开男人,慕清用自己的头向着沈繁司的下巴用力撞去。 “我才没有!还有放开我,沈繁司!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沈繁司看着满眼怒意的慕清,像是一只红着眼睛的兔子,因为被抢了胡萝卜而生气。 但兔子肯定没有慕清这样漂亮的模样,红红的脸颊有着想要让人咬上一口的冲动。 虽然慕清在他怀里张牙舞爪的感觉让他很愉快,但想到余羽所描述的样子。 即使知道慕清的那些伤口肯定已经愈合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放松了力度。 慕清顿时犹如一只兔子一样离他远远的。 “我想回家。” 沈繁司现在又像犯病了一样,他怎么可能继续跟着沈繁司去什么庄园! 可男人却不管,他只是说:“不可以。” 就像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一样,随即又说:“我不会碰你,但你也不可以现在就回去。” 慕清却有些犹豫。 沈繁司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诚信度可言了。 可是看了一眼周围陌生的景色,如果沈繁司不答应送他回去,依靠自己走回去的话也很艰难,更别说他根本不认识路。 慕清只能坐在离沈繁司很远的地方,一旦沈繁司有想要靠近的意思,他立即冷下眉眼,瞪着眼睛看沈繁司,“说好的不碰我!” 沈繁司低垂下眸子,勉强牵起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的到了目的地,慕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很大的庄园,第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种着的巨大的合欢树。 亭台阁楼,落花流水,周围都是绿荫荫的大树,清凉的风一阵阵地袭来。 慕清欢喜的张开一直紧紧捏着的手,并且伸进流动的水里,享受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的凉爽。 “喜欢吗?” 男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并且逐步靠近。
第四十二章 我不会喜欢你的
“喜欢吗?” 沈繁司轻笑着,深邃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 容貌俊美无俦,身家更是已经少有人能望其项背的男人,完美的眉眼显露,他薄唇微扬,轻声询问你,是否喜欢。 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下狠下心拒绝。 但慕清就是其中很少的人之一。 即使被沈繁司的皮相迷惑了一时,但他还是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他已经不想再欠沈繁司什么了,虽然他心里确实很喜欢这个古色古香的庄园。 “就一般。” 他违背了本心。 这个地方确实是避暑的好地方,如果能带盛承光来就好了。 可惜…… 他如此想着。 沈繁司垂下眸子,依然温柔地看着他 似乎刚刚他在沈繁司眼睛里看到的受伤是错觉一般。 剪裁合体的烟灰色西装将沈繁司的完美身材完全展露了出来,显得淡漠又傲慢。 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伤呢? 慕清摇摇头,贝齿轻咬下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沈繁司不刻意说什么话题,为了不与沈繁司有更多的交集,他也不想主动挑起什么对话。 于是,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仆人的动作也十分轻柔小心,偌大一个庄园,尤其安静。 这里似乎没有一直不会疲惫似的一直鸣叫的蝉,偶尔只有几声鸟叫与虫鸣。 像是在演奏一个华丽的乐章,与庄园的氛围尤其相配。 慕清原本只想着吃自己面前的菜品,但沈繁司却似乎十分熟悉他的爱好。 在他已经把面前的菜全部吃过一遍之后,便会安静地用公筷为他夹他想吃的另一道菜。 沈繁司已经熟悉他到了这种地步吗? 熟悉到正常人几乎觉得恐怖的地步…… 可慕清没有说什么,只是沈繁司看着已经快把脸埋入碗的慕清,淡淡地说了一句:“换一个小一点的碗。” 还没等慕清弄明白沈繁司在说什么,就有仆人上前把一个更小的盛满了饭的碗递给了他。 沈繁司看着慕清明显呆住了的姿态。 嘴边粘着几颗白色的饭粒,莹莹如玉的脸上充满了迷茫。眼睛里有些来不及藏住的错愕,殷红的唇微张。 看着他迷茫的在仆人的指示下换了碗筷,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似乎在努力的想明白这件事的理由。 原本因为慕清在他面前说谎而不虞的心里猝然柔软了起来。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弯曲,他听到自己这样解释,“这样,你就不会被碗吞掉了。” 说什么呢?碗怎么可能吞掉他呢? 再一细想,难道沈繁司是在说他不要把碗吃掉? 慕清感到自己的耳尖泛起烫意,随后蔓延到两颊。 他做的有这么明显吗? 心里难得生出一点羞恼,抑制不住的瞪了沈繁司一眼。 但沈繁司却还是之前的样子,仿佛说出那句让他这样尴尬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慕清好不容易忍着羞恼吃完了饭,便见沈繁司朝他走来。 一步一步,皮鞋踩踏在铺着厚实地毯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可他心里却随着沈繁司的脚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让他忍不住站起来。 对方很高,身量也比他大的多,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说话时喷洒出的灼热气息越来越近,几乎想把他留在充满热意的世界里。 慕清缩了缩脖子,不敢抬眼去望沈繁司的脸庞。 强忍着跑掉的冲动,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你不要靠的那么近。” “嗯?” 沈繁司似乎没听懂,离他的距离更近了,接着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微凉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了看沈繁司,自以为充满了凶巴巴的意味。 但殊不知在沈繁司的眼里,慕清漂亮的眼睛里水雾朦胧,蔚蓝色的瞳孔犹如被洗过的天空一样摄人心魄。 瞪着眼睛望着他的时候,红色的唇也会微微撅着,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等待着他毫不留情的侵袭与摧毁。 沈繁司的眼神暗了暗,看着还依然瞪着他的慕清,闭上眼睛,把所有露骨的,想将慕清拆之入骨的欲望深埋。 理了理慕清额前的碎发,退后几步,低声道:“吃完饭出去散步。” “好!”虽然不知道沈繁司怎么突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但慕清还是高兴地跑开了。 而沈繁司则跟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 只是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过。 即使慕清有时突然加快了脚步,距离也并没有因此改变。 可慕清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在为这个庄园所展现出现的魅力折服。 庄园里有一个秋千,旁边缠绕着犹如瀑布一般的紫藤萝。而周围绿草如茵,稍微动作,便能看到满天的萤火虫。 秋千旁有一个石桌,上面有着一个方方正正包装精美的盒子。 慕清刚走近,便听到沈繁司在他身后说:“拆开它。” 沈繁司是送了什么东西给他吗? 可是,他明明已经不想与沈繁司有什么羁绊了…… 慕清摇了摇头,正想拒绝。 但身后却突然贴上来一副炽热的身躯,用着他无法拒绝的力度,强迫他拆开了这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个口琴,简单的银色口琴。 但慕清却意识到这个口琴不简单,这是他曾经最想要的一个全球限量版的口琴。 之所以这么珍贵,是因为这是一个专门制作口琴的大师在他的同性爱人因病去世之后,为了祭奠他的爱人做的最后一个口琴。 做好口琴之后,大师便与世长辞。 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这个口琴,但却还是被盛家的其他人给拿走了。 而他能发现这个口琴正是大师最后一个作品的重要原因是,口琴的尾部刻着名字“DAJ” 沈繁司怎么会有这个口琴? 这个口琴不是应该还留在盛家吗? 还未等他继续想下去,身后便传来歌声。 “如果,我爱你,我会奔向你…………” 歌声的曲谱让他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他仿佛知道这个作曲的人在想什么。 作曲的人一定很喜欢,很喜欢另一个人吧? 把对另一个人的喜欢,爱意,与忐忑全部表达出来了。 不然,怎么能让他听得热泪盈眶呢? 就好像,作曲的人就是他一样…… 而且,唱这首歌的人他也很熟悉。 主唱是他最喜欢的电影明星,其他的成员他也都知道,因为是他最喜欢的乐队成员。 在乐曲结束之后 一双手捂住他的耳朵,随即而来的是满天的烟花。 灿烂的,惊艳的,斑斓的,漂亮的…… 他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烟火的美丽,眼睛里全是烟花的五颜六色的光芒。 男人微凉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尖,低声说:“慕清,欢迎你回来。” 可慕清只是依然呆呆地望着漫天的烟花,好像被惊到了,久久不能回神。 沈繁司难得有些紧张。 那首歌的曲是慕清曾经作的名为《向你》的曲,而词这是他自己根据慕清的性格写的。 他很高兴再次发现慕清曾经是那么的爱自己,同时也为他曾经这样轻视过慕清的感情而痛苦。 他像是在吃着含着玻璃的糖,每一口都很甜,甜到让他忍不住愉快。 单位,每一口也很痛,疼到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自虐。 这些天,他既想让慕清恢复记忆,又想在慕清忘记一切时重新开始。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可是,他却知道他想让慕清爱上他,重新爱上他,再次将慕清的眼里与心里装满的人应该是他沈繁司,也只能是他…… 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东西。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惊喜是否让慕清高兴过,哪怕只是一刻钟。 好在,慕清并没有呆愣太久。 慕清没有看他,只是仍旧盯着漫天的烟花,说了一句,“我不会喜欢你的。”
第四十三章 浴室惊吓
“我不会喜欢你的。” 慕清线条秀丽的唇瓣微启,像是玫瑰的花瓣。 凉风吹起他的衣服,露出一截皓腰,肤若凝脂,靡颜腻理,眉目如画。 但这样的人却似乎总是能知道如何戳痛他的心一般,好似无论他怎么做,慕清都不会在喜欢他。 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全身的血液像逆流了一样冰冷,像是失重了一样,就算已经受过很多伤的他也有些难以忍受。 沈繁司面上不显,神色仍然波澜不惊,像是他没有因为慕清的话而动摇一样。 但在慕清看不到的角落,他的右手正在轻叩笔直修长得比国际超模都还要完美的大腿。 他从小时候,就知道沈家的人不能有感情,更何况沈家家主。 所以,他一开始就完全封闭自己被父母伤到遍体鳞伤的内心,把自己的内心变得坚硬强大。 可他还是喜欢慕清,不,应该说,是爱。 哪怕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可他仍然想爱慕清,哪怕每一次靠近,都会得到更疼的代价…… 沈繁司勉强的勾起笑容,漆黑深邃得犹如蕴含了星辰大海的眸子里装满了失意、苦涩。 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唇色苍白,似乎就连眉梢都带着悲伤。 身着奢华的高定服装,身材高大的男人极其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嗓子既干涩又喑哑, “是吗?不会的,你会喜欢我的。” 像是告诉慕清,也像是告诉自己…… 见状,慕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盛大的烟花表演湮灭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即使曾经在夜空中那么灿烂辉煌,但现在还是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慕清躺在铺着淡蓝色床单的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手里捏着的口琴。 这个口琴很漂亮,很精致,但同时也很沉重……… 为什么看着沈繁司失落伤心,他却又一种空茫茫的感觉呢? 好疲惫,就像已经等了一个人好久,却始终没有等到…… 这种疲惫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沉于一片汪洋大海里没了动静。 夜色朦胧,皎月低垂,点点星光闪耀,静谧的庄园里只有偶尔几声悦耳的虫鸣。 在慕清睡着之后,沈繁司推开了慕清反锁的房门。 慕清睡着之后一向是轻易不会醒的,所以现在仍旧是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 少年蜷缩在淡蓝色的大床上,一只腿搭在被子上,薄薄的雪白袜子层叠,堆在脚踝处。 腰上的衣服被少年嫌热掀开了一点,若隐若现的露出两点粉樱与盈盈一握的纤腰。 红润柔软的唇微张,呼吸间吐露着香甜的气息,蓬松乌黑的头发像一朵蒲公英,不安分地往外张望。 沈繁司忍不住伸出手指按压慕清微嘟的唇,眼神一暗。 把放在唇上的手指移开,转而轻轻地拂开慕清嘴边的枕头,随后,微凉淡色的唇紧贴了上去。 高大的身材将慕清的身影完全遮住,沈繁司闭上眼睛,他并没有深入,只想静静地感受慕清的存在。 平常一直微蹙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而薄唇也上扬了迷人的弧度。 在没有慕清消息的那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刚开始,为了查清所有的事,他几天不眠不休,直到把所有与慕清遇害有关的人全部找到。 在那之后,他会自虐似的留在别墅里,看着慕清的照片,看着慕清曾经坐过的沙发,看着慕清曾经弹过的钢琴…… 夜晚,没有嗅到慕清衣服上残留的气味,他根本睡不着,只能看着窗外的天色逐渐变亮。 随着时间的流逝,慕清留下的衣服上的气味已经完全消失了,为了能活下去找到慕清,他只能依靠安眠药。 即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睡着过…… 只有最近找到慕清,并且在慕清的周围安排好了一切,掌控了慕清的一切他才能安心睡上几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他掀开了被子,把已经熟睡的慕清抱在怀里。 感受着慕清的体温,慕清的一呼一吸,慕清的发出的梦呓……… 明明他只是想看看慕清而已,此时却也产生了睡意。 缠在慕清腰上的手极尽克制才放松了力度。 沈繁司抬头将放下颌在慕清头上,摩挲了几下,随后又低下头,极其珍重地温柔吮吸了慕清的喉结。 随后也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去…… 当慕清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男人的踪影。 他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下了床,拿起牙刷刷牙时,却疑惑的发现喉结上有一些微红。 伸手摸了摸,不疼不痒,难道是蚊子? 肚子咕咕地叫,打断了慕清的思路。 他用清水洗了洗脸后静静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盛承光的亲弟弟为了救人溺水而亡,之后盛承光便把这双眼睛给了他。 盛承光原本想瞒着他,但他还是知道了。由此,他对盛承光更加愧疚……… 感觉身上很粘腻,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早饭的时间,于是想先去洗澡。 水雾蒸腾间,慕清用带着水汽的手抹了抹镜子,里面的少年纤细瘦弱的身躯上遍布各种细小的伤痕。 等洗好了,慕清回过头,才发现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贝齿轻咬下嘴唇,眼睛无助的眨了眨。 因为没想到这次会在这里待到第二天,所以他没带其他衣服。 刚才穿的衣服他也脱在了洗浴间的门口。 现在他该怎么办? 不知道沈繁司那个疯子有没有来他的房间里…… 不,不会的,他已经反锁了房门,除了他没有人能进来的吧? 可少年却没有想到,疯子之所以会被人称为疯子,是因为他做事不会遵循常人的逻辑,而且感情也更加疯狂…… 右手扭了扭门锁,咔哒一声,门开了,慕清刚抬起一只湿漉漉的脚,却没想到下一刻便被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握住了。 怎么回事! 他试着把脚伸回来,可是由于一只脚站立的姿势不好用力,被来人轻轻用力一扯,完全跌入了来人微凉的怀抱。 他的腿依然贴在来人的腰腹部,感受着对方精瘦有力的腰肢。 这个人很高,即使他现在直着身子也只能到来人的下颚。 这个人也很健壮,由于他身上还带着水,所以来人的衣服也湿了,他感觉身前是坚硬的,六块状的腹肌。 最重要的是他没穿衣服! 慕清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扭了扭身子,想使劲让自己脱离来人的怀抱。 但来人的动作却变得过分了。 来人转身把他重新带入洗浴间,把他按在洁白的瓷砖壁上。 原本只是锢着膝盖的手带着令他头皮发麻的触电感逐渐上移,并且最终停在大腿处。 而另一只手则挽住他的腰,不容他挣脱。 一具娇小可爱的躯体完完全全地被强迫着贴在了对方高大俊美的身体上。 “沈繁司!” 慕清鼻头一阵酸涩,委屈,生气和害怕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大脑。 他很想强硬的叫沈繁司放开他,可只是说了沈繁司的名字,便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已经全是泪水,没一会就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沈繁司俊美无匹的脸上全是深沉的危险,高大的身材与强大的力量将慕清牢牢禁锢住,他此时像一个恶魔一般。 让他整个人眼眶通红,瞳孔有着血色,似乎有火,欲望的火,可怕的火,偏执的火…… 如果沈繁司想对他做什么,他根本不能抵抗沈繁司…… 似乎想将沈繁司整个人完全燃烧成灰,连带着他一起。 慕清整个人已经哭成了一个小泪人。 粘湿的羽睫湿答答地,像是被水沾湿了翅膀的蝴蝶。 桃花眼里全是委屈与害怕,似乎含着一个泉眼,不停地留下清甜的水,但很快便被沈繁司一一舔舐去。 沈繁司想要再进一步品尝慕清的香甜美味时,却被怀里的人不停的颤抖的动作而停了下来。 他试图让慕清停下哭泣与颤抖,解释他只是看平常到了慕清起床的时间却还没出房门而担心。 可是慕清却一直撇过脸不看他,还是一个小泪人的模样。 神色恐惧,眼睛里水汪汪的,已经哭到不停的打哭嗝,显然被他吓到了。
第四十四章 回家途中发生意外
“我不,我现在就要回去。” 慕清坐在沙发上,已经穿上了沈繁司派人拿来的新衣服。 湖蓝色的衬衫让他整个人显得既朝气又充满了少年感,剪裁合身的蓝色牛仔裤衬出他笔直的双腿,青葱入竹的身段,完美的直角肩与天鹅颈……… 把慕清身材上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非常合身,几乎让他以为是他亲手买的,不,也许可能比他自己买的更加贴合他的身体。 这更加让他感受到了恐惧,即使沈繁司已经哄了他很久,但他还是觉得是那么可怕…… 无法控制,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沈繁司见劝不了慕清,只能垂下眸子,淡淡颔首,答应了慕清的请求。 车外的风景很好,四季常青的松柏树木,巍然屹立,高耸入云。苍翠碧绿的树冠上,轻轻地覆盖着一层落日的余晖。 黑色的车穿梭过漆黑幽暗的隧道,在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沈繁司却突然朝他扑过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沈繁司牢牢抱住。 沈繁司的身体即使在夏天也一向带着冷意,因此如果抛去他与沈繁司之间的恩怨,他还是很喜欢与沈繁司待在一起的。 眼前的光被沈繁司高大的身躯遮了个严严实实的瞬间,几声木仓声响起。 随着在车里突如其来的子弹穿过皮肉的噗嗤一声,沈繁司也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慕清连忙询问,但平日里哪怕听到主动他询问一些事眼神都会变得异常温柔的沈繁司却没有回答。 车里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丧钟一般持续在响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慕清摇了摇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头脑,一眼望去全是黑暗。 他的头埋在沈繁司的脖颈处,随着嘀嗒声的响起,潮湿温热的液体逐渐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沈,沈繁司?你还好吗?” 慕清的双手被沈繁司困在胸膛处,于是他只能用双手抵住沈繁司的身体,手指忍不住的颤抖,连带着嗓音也发颤。 沈繁司似乎很艰难的咽下了什么东西,声音尤其低哑深沉,“没事,慕清,别抬头。” 他不想让慕清看到这些血,让慕清回忆起当初的痛苦。 “可是,你一直在流血……” 慕清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与对沈繁司的担忧,一边流着泪,一边担忧的看向沈繁司。 沈繁司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几条刺眼的血迹,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黑色的短发似乎有一大块红黑色的血块,但眼睛里没有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反而频频看向自己,似乎在确认他的安全。 原本淡色的薄唇深处是显眼鲜艳的红色。 怎么突然会这样…… 他已经对沈繁司这么坏了,为什么沈繁司还是依旧喜欢自己呢? 甚至,在生死关头,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护在身下…… 沈繁司确定他没有伤到之后,这才直起身来,把他抱了出去。 闻着沈繁司身上越来越厚重的血腥味,他不禁有一些担心,小手扯了扯沈繁司的衣袖。 沈繁司低下头看他,脸色苍白,神色淡淡。 暗色的西装使沈繁司看起来更加狠戾,即使现在身上的血迹斑斑,如此狼狈,也还是一副矜贵傲慢的掌控者的模样。 又觉得明明之前是他自己下定决心对沈繁司狠心一点,让沈繁司自己放弃…… 可他现在关心沈繁司又算什么呢? 轻咬下唇,慕清的眼睛闪过慌张与羞涩,粘湿的羽睫焉嗒嗒的垂着。 沈繁司看过来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自在,很快撇过头去,“你没事吧,我可以自己走。” 沈繁司轻笑一声,没说什么,绕过不停燃烧的其他车辆残骸,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慕清放了下来。 待慕清站好之后,他才发现沈繁司的裤腿上全是血。 深红色的血从沈繁司的右腿上一股巨大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淅淅沥沥地流下来,而在刚刚沈繁司走过的路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忍不住揪住沈繁司的手指,想提醒沈繁司注意他的腿,“你,你的腿。” 见慕清如此担忧自己,沈繁司心头一阵柔软。 可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现在的事。 沈繁司安抚地朝慕清笑了笑,转过身去,又变回了在外界叱咤风云的 雷霆手段的沈总。 只是并没有把慕清揪住的那个手指收回来。 他神色淡淡,眼皮轻轻一抬,表情不辨喜怒,便让手下的人有一种不上不下的,心惊胆战的感觉。 即使在刚刚与对方激战也没有现在的恐惧感,如附骨之蛆,寒意渗透骨髓,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冷气……… 沈繁司薄唇微启,“我希望,明天可以知道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如果找不到,明天,你们就可以消失了。懂?” 之前遭遇人为的很多事故,只是一些下水道里的臭老鼠耍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但这次这些臭老鼠竟然把慕清牵扯进来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这次,得彻彻底底的清洗一下下水道了。 毕竟,冒犯到主人最重要的东西,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吧…… 见手下的人脸色微变 沈繁司又说:“留在我身边的,都不应该犯这个错误。自行去暗室领罚。” 手下的人半跪下来,躬着腰回“是”。 沈繁司转过身,看向一直盯着他的腿的慕清。 慕清的眉头微皱,眼睛里水汪汪的,微红的眼眶很脆弱却带着勾人的诱惑。 眼神里担忧与揉杂在一起,让沈繁司忍不住想轻吻慕清的眼睛。 现在看来,这场意外能让慕清心疼他,也算是不错的…… 慕清看着沈繁司的眼睛里黑压压的一片,缩了缩脖子,妄图让沈繁司收敛一下眼睛里的欲望。 可沈繁司的眼神粘腻的犹如无数的黑色缠绕着他的身体,每一寸,每一个部位…… 可虽然他不喜欢沈繁司现在看他的眼神,但,沈繁司刚才不顾一切去保护他的举动还是让慕清的对沈繁司禁闭的心扉悄无声息的开了一小扇窗。 心里对沈繁司伤情的担忧越来越大,他又忍不住提醒,“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好。” 男人答应了他,眼睛却不懂暗示一样依旧凝视着他,带着笑意。 似乎只用他一点点的关心也能让沈繁司即使伤的那么严重也心甘情愿。 沈繁司对他这么好,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他失去记忆了呢? 会不会他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现在的行为是在干嘛呢? 面对曾经相爱的爱人失去记忆之后,突然对自己的一切避之不及,甚至厌恶。 沈繁司会多么伤心呢?
第四十五章 你说过要回来的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但却让人意外的感到安心。 光洁的瓷砖上倒映着各种各样的人影,医院的各个角落都放着一些绿色的盆栽。 在他们进入医院的瞬间,院长便得了消息,把沈繁司安置进了最好的病房里。 沈繁司坐在病床上,笔直修长的双腿并不能完全离地,只能躺在病床上。 可即使如此,沈繁司仍然是一副睨望众生的模样,让刚来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由得推后几步。 好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剪开沈繁司的裤腿查看伤情,很快表情凝重。 “得赶快处理,如果处理晚了,就算痊愈了以后在雨天这个部位依然会疼痛异常。” 这个伤口很深,几乎可以见到腿骨,并且因为伤口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和裤腿粘连在了一起,剪开裤腿时上面有一层可怕的皮肉。 沈繁司却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眉梢斜飞入鬓,幽暗深邃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神色淡淡。 只有唇色变得尤其苍白才让人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 沈繁司紧紧握着因为愧疚而好好待在身边的慕清的手。 慕清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骤然想起来什么,头疼欲裂。 医生好像还在交代护士什么,一张嘴张张合合,可他却完全听不进去。 他似乎正在对某个人说些什么,背对着悬崖,随即一声巨响…… 在海面上漂浮的尸体残肢,红色的海………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 疼痛让慕清忍不住蜷缩起来,冷汗涔涔。 沈繁司低下头来询问他,仿佛看清了什么一般,立即让手下拿出了一瓶药。 这瓶药与盛承光之前给他吃的药好像是一样的,都是被撕掉了标签,还有淡淡的甘草的甜味。 吃了药,慕清的头终于不那么疼了,他才发现沈繁司竟然一直没有处理腿上的伤口。 而医生护士也被沈繁司手下的人拦在一旁,面色既尴尬又紧张。 是因为担心他吗? 可是明明沈繁司受的伤比他的更加严重,再不处理就会可能落下病根……… 见终于有人看向自己,医生皱着眉,“再不处理,可能真的要落下病根了。” 慕清站起来,面对着沈繁司,“沈繁司,快让医生来处理伤口啊。” “好。” 沈繁司这才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放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知道自己再看沈繁司的伤口可能又会头疼,所以慕清特意把脸撇向病房外。 沈繁司握着他的手很紧,但却并没有弄疼他。 就在医生说正准备进一步处理沈繁司的伤口时,他却在门口看到了盛承光的秘书。 秘书脚步匆匆,行色慌张,还带着一个医生。 难道是盛承光出了什么事吗? 慕清有些着急,他想去询问一下秘书。 可是,沈繁司握着他的手却突然变得极其用力,手上传来疼痛。 慕清转过头,看着沈繁司完美俊朗的脸,“我看见盛哥的秘书了,我想去问问是不是盛哥出了事。” 即使刚才的伤口也没有让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沈繁司皱眉,现在沈繁司的眼眶却通红,“如果盛承光真的出事了呢?” 慕清犹豫了几下,纵究还是说:“我想去陪盛哥。” “那我呢?”沈繁司垂下眸子,淡淡的问。 “抱歉。” 慕清心里很愧疚,可是盛承光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任何人都比不过盛承光。 哪怕,他被认为忘恩负义,他也会坚持去看盛承光的。 沈繁司松开了握住他的手,而他也立即起身。 在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他看见沈繁司怔怔的看着他,薄唇微抿,眼睛里充满悲伤与失落。 黑色的短发显得沈繁司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即使如此沈繁司身上的气势仍然令人心惊,像一只战败的威风凛凛的雄狮。 “我会回来的,如果盛哥没有什么事的话。” 慕清愧疚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利落地扭头,向着秘书的方向跑去。 于是,他没注意到沈繁司在他走后,阻止了医生想要继续处理伤口的动作。 同样也没注意到沈繁司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 医生听见沈繁司淡淡的说,“把它弄严重一点。” 语气虽然平淡,却是命令的口吻,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下的神命。 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遵从。 可是现在这个伤口已经很严重了,医生问道:“为什么?” 沈繁司却冷冷地看了医生一眼,没有言语,却让医生知道他已经逾越了。 连忙低下头,不敢抬头再看沈繁司的脸。 沈繁司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来谈论询问的资格。 沈繁司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巨大的疼痛,笑了笑,眼睛里充满诡谲与危险,还有隐藏在深处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慕清没有选择他? 只是因为担心盛承光便直接抛弃了刚刚才救了他的我吗? 看刚才慕清的神色,即使自己不准他去,慕清也会想尽办法去看盛承光的。 盛承光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慕清。 慕清很晚才回来。 看到他腿上越发恐怕,且没有处理的伤口,明显有一些吃惊。 可能因为急着回来,所以跑得精致的小脸粉扑扑的,鼻尖上也有着几滴俏丽的汗珠。 不知从哪换了一件衣服,明显比慕清自身的尺寸大了很多,露出精致的锁骨与天鹅颈。 嫣红的唇微张,让他想肆意掠夺,破坏慕清脸上的愧疚不安,破坏慕清眼睛没有对他的爱意。 明明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种关系…… 慕清皱着细眉,“你怎么还没处理好伤口?” 沈繁司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全是见到了慕清的愉悦,激发了慕清心中所有的愧疚,“你说过要回来的。” 慕清忍不住说了一句抱歉,又解释了几句,“盛哥没什么事,只是有一点低血糖而已,所以我就回来了。” 沈繁司伸出了手,似乎想继续握着他的手。 慕清走近几步,和沈繁司的手交握在一起。 但沈繁司的手指却用了用力,现在他们不是单纯的交握在一起,而是十指相扣。 慕清抬眼看沈繁司,却见沈繁司也正在看着他,犹如蕴藏了无数秘密的眸子里盛满了他的身影。 就好像,他是沈繁司的全世界一样…… “我们……”慕清想伸回手,这样的动作似乎只有爱人之间能做吧? 他和沈繁司还没有到这种地步,而且也不可能。 就在慕清快要将手抽出来时,沈繁司喑哑着声音说道:“慕清,我好疼。” 男人这样的举动,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示弱,祈求他心爱的的信徒继续信仰他一样。 沈繁司是为了救他才受这么严重的伤的,而且,如果不是他说会回来,可能沈繁司的伤口也早就处理好了。 都是他的错,是他害的沈繁司成了现在的模样…… 慕清又把手伸了回去,主动与沈繁司十指交叉。 在慕清看不到的角落,沈繁司的唇角微勾,眼神晦暗不明。 医生皱着眉,处理好伤口之后,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一句,“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因为太晚了,所以肯定会留下病根。而且,最近不能碰水,需要找一个人照顾沈总。”
第四十六章 他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庄园花园里搭上了一个葡萄架,现在挂上了成熟饱满、沉甸甸的紫葡萄,整个葡萄架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两个人的身影。 高大俊美的男人气势非凡,长相俊美无俦,即使拄着拐杖也丝毫不影响男人矜贵傲慢的气质。 而另一个人这是一位少年,身穿天青色衬衫,深蓝的牛仔长裤,把少年的修长纤细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少年感几乎要溢出来。 慕清看着沈繁司拄着拐杖明显不好行动,疑惑的问:“你不是有很多手下吗?为什么不让他们来照顾你?” 沈繁司眉头微蹙,似乎眼前的事他并非自愿,“若是被抓到弱点,有心人会大肆宣扬,到时候……” 沈繁司话没说完,但慕清却理解了。 毕竟沈繁司身处高位,如果弱点被人发现,那肯定有无数的人会犹如豺狼虎豹一般蜂拥而上…… 可,为什么偏偏找他来照顾沈繁司呢?明明他也并不会照顾病人。 而且,沈繁司就不怕他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吗? 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沈繁司薄唇微抿,把脸偏向一旁,淡淡的说,“因为是你。” 沈繁司是什么意思? 因为是他,所以即使他心怀恶意,也没关系吗? 因为是他,沈繁司把弱点暴露给他,也没关系吗? 心里突然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不自在的偏过头,“可我没学过照顾人。” 男人看着慕清的白皙娇嫩的耳尖正在变红,随即蔓延到了整个耳根,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没关系。” “好吧,我会努力。”不知是处于对沈繁司的愧疚,还是处于对沈繁司的同情,慕清答应了。 但慕清不知道的是,沈繁司平日里办公桌面的电脑上的第一个搜索便是“如何追人?” 点赞最多的回答便是,创造独处空间,增加肢体接触,是两个人感情升温的最快方法。 可慕清并不知道,他正在苦恼给沈繁司洗澡的问题。 男人的腿在愈合前不能碰水,但沈繁司却坚持要洗澡。 没办法,他只能陪着沈繁司进了浴室。 庄园里虽然是古色古香的氛围,但其实里面的用品都是现代的。 但不知道设计师是如何设计的,这个布置不仅没有一丝违和,反而让现代的创新与古代的唯美结合到了一起。 这个浴室比一般的人家的都要大,地面铺满了光洁的瓷砖,大理石台面上有一面巨大一个镜子。 沈繁司闭着眼睛,两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显得此时的沈繁司格外的矜贵。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把手臂伸开,闭上眼睛,完全一副信任他的模样。 慕清解开了沈繁司的领带,随后是一件一件的把沈繁司身上的衣服脱下。 当沈繁司上身只有一件衣服时,慕清已经能看到沈繁司身上的肌肉线条了。 没有健美教练那么夸张,肌肉线条十分优美,似乎又隐藏了无限的力量。 沈繁司的荷尔蒙铺天盖地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原本只是耳朵发烫,但现在双颊已经开始变红了。 当解开最后一件衣服的扣子时,他小心翼翼的,不想触碰到沈繁司的身体。 当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沈繁司滑腻紧实的肌肉时,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伸回了手。 对方似乎对他的夸张的举动很疑惑,张开了眼睛。 唇角微勾,眼睛里含着笑意与不解,“怎么了?” 他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朋友之间帮忙洗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呢? 慕清摇摇头,缩了缩脖子,“没事。” 说完,继续给沈繁司脱裤子。 沈繁司闭上眼睛,感受到慕清纤细柔软的手像是春风一般拂过他的身体,吐气如兰,面色含春。 每一寸慕清拂过的肌肤都变得异常滚烫…… 舌尖抵住上颚,喉结微微滚动。 他一把抓住慕清解开他裤带的手,“就这样洗。” 慕清明显有些吃惊,像花朵一般的唇微张,长而卷曲的羽睫在脸上投射出迷人的阴影。 沈繁司找到一个椅子躺了下来,双腿交叠,再说话时嗓音低哑的不像话。 “慕清,开水。” 慕清听着沈繁司的话打开了花洒,刻意避开了沈繁司受伤最严重的腿与其他有伤痕的地方。 拿起沐浴露,香味很独特,像是雪松一般清冷矜贵,很符合沈繁司的气质。 他的手无可避免的与沈繁司无距离接触,不用想象,也知道他的脸已经红的不像话。 当他勾着腰洗到沈繁司脖颈的时候,手臂上全是沈繁司喷洒出的灼热的气息。 沈繁司抬眼看他,深邃幽暗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似乎充满了爱意与宠溺,神色温柔。 沈繁司伸出一只手绕到他脑后,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腰侧,随后直起身,微凉的唇紧紧贴在了他的唇上。 不知为何,他没有抵抗。 似乎察觉到了这个态度,慕清感到沈繁司轻轻一用力便把他按坐在了他的腿侧。 很快,原本只是单纯的贴在他嘴上的唇发起了进攻。 撬开他的齿关,吮吸他的舌尖,疯狂的探索。 “唔…………”慕清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他的手指紧紧扯着沈繁司的头发。 他有些承受不了,快要窒息了,想要往后退让自己多一次呼吸的机会。 但男人却并没有给他,脑后的手更加用力,而另一只手把他的头仰起来。 他整个人被卷入了沈繁司已经压抑了很久的欲望中,如同漩涡一般,整个人都被卷了进去。 当他快要窒息时,男人会放开他,之后再次被卷入欲望的汪洋大海之中,全身心被牢牢掌控着不许逃离。 像是触电一般,他忍不住战栗。 慕清哭了,桃花眼里水雾朦胧,就这么看着沈繁司,声音里都带着哽咽:“沈繁司,快……停下。” 沈繁司痴痴地笑,眼睛里是偏执,是诡谲,是每个人都会心惊的占有欲:“别怕,慕清。” “唔…,沈……”慕清拼命地拉扯沈繁司的头发,妄图让沈繁司吃痛之后放开他。 可这只是妄想,沈繁司不顾受伤的腿上的伤口已经被激烈的动作撕裂,鲜血被不停冲下来的水稀释流进下水道。 把他按在墙壁上,吻如果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沈繁司正在吻他的喉结,慕清偶然看到了镜子里面意乱情迷的自己。 湿漉漉的羽睫低垂,红肿的唇上全是水渍,鼻尖也被沈繁司咬了一口而显得特别红。 原本蔚蓝色的瞳孔显得水盈盈的,像是一捧春水…… 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是在干什么? 他怎么会突然不拒绝沈繁司了?明明他那么厌恶沈繁司。 “呜………” 慕清哭的泪水涟涟,哽咽不断。 男人有些慌,不停地轻吻他的脸颊,温声询问:“弄疼了吗?” 见沈繁司终于从欲望里脱离,慕清双手抱住沈繁司的脖颈,“我怕,沈繁司,我怕。” 为什么呢?明明他真的不喜欢沈繁司,可是身体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与沈繁司不该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明明他那么讨厌沈繁司,但还是不想拒绝沈繁司的亲吻呢? 他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第四十七章 正视感情
花洒尽心尽力的工作,流出干净温暖的水流哗啦啦的响着,浴室里全是朦胧的水雾。 镜子上照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似乎不死不休,连灵魂都要纠缠在一起。 慕清的桃花眼里眼泪汪汪,眼睛里全是恐惧,“沈繁司,我怕。” 男人把他的一条腿放了下来,因为这条腿一直被举着,所以刚放下来时,他一阵腿软,差点摔倒。 高大俊美的男人立即把他抱在怀里,坐在躺椅上,皱着眉,磁性低沉的声音低声询问:“怕什么?” 慕清揪住沈繁司的头发,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沈繁司,“沈繁司,我讨厌你,我不会喜欢你的。” 沈繁司轻笑,因为激烈的亲吻而变红的薄唇微弯,“那你怕什么?嗯?” 慕清把自己的头埋在沈繁司的胸膛,忍不住抬头咬了一口沈繁司的喉结泄愤,听到男人闷哼了一声,才放开嘴。 “可是,我怕,我会喜欢上你。” 对沈繁司的喜欢,是出于愧疚,还是心动,慕清已经分不清了…… 可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粘在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上的蝴蝶,已经逃不开,跑不掉了。 他的心脏还是空荡荡的,却会为了沈繁司而加速…… 一只修长的手指把他的下颚抬起来,他感到自己的额头被人轻吻了一下,随即是鼻尖,双颊,最后,是唇。 男人的眼睛凝视着他,优美的唇轻点了他的眼睛,“慕清,我爱你。别怕。” 慕清又把自己的头埋进沈繁司的胸膛,瓮声瓮气地回答:“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都不信。” 沈繁司点点头,“那我把我名下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好不好?” 所有的东西? 沈繁司是疯了吗? 如果他在得到沈繁司所有的东西之后把沈繁司扫地出门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坏人怎么办? 如果沈繁司失去了一切,肯定会被很多人嘲笑与报复的。 这么想着,慕清不禁骂道:“你这个疯子!” 男人的眼睛却红了,瞳孔里带着猩红的诡谲与偏执,俊美绝伦的脸上全是爱意。 “慕清,我是一个疯子,你爱我,好不好?你把我这个疯子关起来。” 沈繁司似乎在祈求,卑微地祈求他的关心,伤心地祈求他的爱意…… 沈繁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应该是天之骄子,是众人仰望的帝王,是所有人不得不俯首称臣的存在啊? 是因为,他吗…… 慕清的神情突然怔忡,他偏过脸,没有再说什么。 沈繁司也没有再说话,只余水流哗啦啦流淌的声音。 渐渐的,他感觉脑袋沉重得抬不起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沉入黑暗中。 在少年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在沈繁司面前毫无防备的睡觉了…… 在慕清睡着之后,沈繁司把慕清放在床上,看着慕清甜美的睡颜,忍不住附身去吻慕清的眼睛。 他是那么舍不得离开慕清一分一秒,可这次车祸的幕后黑手已经找出来了,他得去清理清理。 ………… 陈记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之前出生在一个小乡村,因为小时候受过的苦,为了名利,他拼了命的往上爬。 他想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想让整个世界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可,为什么偏偏会出现沈繁司呢? 既然之前他的所有对手都会因为遭遇各种“意外”而失去与他竞争的机会,那么,沈繁司当然也不会例外。 之前做的事,沈繁司似乎都没有发现,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所以他特意收买了沈繁司的一个仆人,用仆人的父母来作为筹码,让仆人时刻与他报告沈繁司的踪迹。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机会,沈繁司居然没有死掉,不仅如此,还很快的找到了他,把他绑了过来。 不过在惊慌之余,他疑惑的是既然沈繁司的实力这么强,为什么之前却不追究呢? 他低着头,正在思考时,一个阴影把他完全笼罩住。 “陈记,你可真让我失望。” 沈繁司的语气很轻柔,就好像是在对着情人低语一样,优雅华丽的嗓音让人沉醉不已。 可夹杂在这之后的,却是好似如刀锋一般锐利的冷意。 陈记还是第一次见到沈繁司的真人,他一直以为业内传的像残暴的帝王一样的沈繁司只是夸张的用法而已。 却想不到,沈繁司竟然真的如此。 明明身穿白色的西装,好像是想去参加婚礼一样的洁白的颜色,在沈繁司身上却似乎带着深不见底的血色一样,让人惊骇,让人恐惧。 沈繁司仿佛天生就是被上帝所青睐的人,不仅容貌俊美,身材也是万里挑一,气势更是惊人。 光凭一句话,便让他不敢动弹。 沈繁司踱步靠近,皮鞋踩踏在地板上发出的踏踏踏的声音在陈记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一般让他心惊肉跳。 “我原本以为你可以整顿一下那些下水道的老鼠,却想不到你竟然妄想成为主人?” 就好像是从地狱爬上人间披上人皮的恶鬼一样,明明眼中令人绝望可怕的场景,但面上却云淡风轻,谈笑风生。 陈记的两股之间已经流出了腥臭的液体。 沈繁司微蹙眉头,垂下眸子,淡淡的告知了陈记他接下来的下场,“没有存在的必要的东西,就该消失,对吧?” ……… 沈繁司在洗了一次澡之后,才再次进入了慕清睡觉的房间里。 慕清闭着眼睛,睫毛像是脆弱美丽的蝶翼一般,被他吻的嫣红得几乎要滴血的唇上有一些细碎的伤口。 洁白的浴袍甚至比不上慕清白皙娇嫩的肌肤,也完全遮盖不住他在慕清身上留下的点点红梅。 这样脆弱的人,怕他也是应该的吧? 毕竟,他可是一个恶鬼,是一个疯子,是觊觎天使的魔鬼……… 他可以跪着祈求天使爱自己,可以放下身段去追求天使,可以让天使满怀爱意的看着他,拥抱他,在众人的祝福下一起走一辈子的路。 但他同样也可以折断天使的羽翼,用铁链锁住天使的脚踝。 让天使只能趴在他的身上急促喘息,只能哭着被他占有,与他沉沦在欲望的世界里…… 慕清,你不准逃,我也不会让你逃的…… 沈繁司的眼睛里再次出现极强的占有欲与偏执,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慕清,我快要,忍不住了。” 他叹息心疼似的轻声说道,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天使被禁锢的结局,“快一点吧,快一点吧。”
第四十八章 你爱我
不知不觉中,夏天已经悄然离去,秋天把枫叶染成了灿烂的红色,向全世界宣告它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繁司的伤口已经结痂,不日便能愈合。 因此,已经在沈家住了很久的慕清便想着回盛家。 在那次之后,他和沈繁司的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每每沈繁司靠近他时,他都会说一句,“我不会喜欢你的。” 沈繁司听到时,如同寒刃一般锐利的眸子都会垂下一些弧度,淡色的薄唇也会紧抿,好像是他慕清欺负沈繁司一样…… 不料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沈繁司却拿来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你疯了吗?” 慕清简直不敢相信,沈繁司竟然把他在沈家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给了他! 要是被人知道,一直被称为暴君,掌控者的沈繁司竟然无条件地把所有的股份给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恐怕会觉得沈繁司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失了智。 而且,无论在沈家还是外界,几乎都有沈繁司的仇敌,如果被人知道沈繁司身后已经没有了令他们惧怕的势力,他们就会如同鬣狗一般朝着沈繁司蜂拥而上。 到时候沈繁司不可能全身而退! 沈繁司到底怎么想的? 高大的男人用修长有力的双臂把坐在椅子上的慕清困住,使得慕清只能仰起头来看沈繁司。 慕清的脸向来很白皙细腻,因为沈繁司靠的很近,几乎可以看到慕清脸上细小的绒毛与几乎看不到的毛孔。 穿着宽大的短衫,从高处往下望时可以看到他纤细单薄的身体育与精致的锁骨。 嫣红的唇吐息之间散发着香甜清淡的气味,让沈繁司不得不紧绷下颌,以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沈繁司轻笑,在慕清的耳畔喷洒出灼热的气息,“慕清,我没有疯,相反,我现在很清醒,我给你底气。” 慕清的耳尖开始发烫,不解的问:“什,什么?” 男人低下头,与慕清瞪大的似乎盈着一汪泉水一般的眸子对视,“你不是怕吗?我给你底气,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抽身离去。” 慕清低下头,推开沈繁司,随后看着痴痴笑着的男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男人依然在笑,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并没有继续禁锢他,反而摊开双手,“我知道。” 慕清生气极了,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摆弄在一起,愤愤的说:“你这是在赌!” 沈繁司的眼睛里全是偏执,俊美的脸庞,白色的衬衫让他显得整个人矜贵无比,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 但却说像在祈求信徒的爱意一样对着他说:“对,我在赌,我赌你会爱我。” 慕清轻咬下唇,眼睛里闪过不自在的神采,“我不会喜欢你的。” 男人一步一步踱步向他靠近,“不,你已经爱我了。” “不然,为什么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三番两次的冒犯你,囚禁你,你还会对他心软?” “为什么,你总是不自觉的反驳我的话,总是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慕清恐惧的向后退,他想找理由反驳沈繁司的话,可是却根本找不到解释这些不寻常举动的理由。 只能颤抖的大声说,似乎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对自己强调,“我没有!” “你没有?” 沈繁司漆黑的眸子里黑压压的一片,矜贵傲慢的脸颊上终于染上了狠戾的色彩,像一只被触碰了逆鳞的黑龙。 恐惧与害怕已经占据了慕清大脑的全部空间,他还想往后退,可是,身后已经是墙壁。 他已经退无可退。 沈繁司走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他的心尖上,每一步都引起他的心神惊颤,让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沈繁司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要转身逃离,却被男人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随即把他翻了一个身,按在墙壁上。 沈繁司很高,他现在就算仰头也只能看到沈繁司利落干净的下颚。 沈繁司的力气也出奇的强大,仅仅一只手,便能把他的双手手腕握住,让他动弹不得。 沈繁司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他的下颚抬起,随即男人低下了头。让他不得不与沈繁司对视。 “你没有?”男人又轻柔的重复了一遍,轻轻地吹了吹他的额发。 沈繁司轻笑,一字一顿的询问他,“那你说,为什么呢?” 他根本就不会喜欢沈繁司,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找不到理由? 为什么他会不敢直视,为什么他会两次三番的原谅沈繁司的冒犯? 甚至,有时还会心疼沈繁司…… 怎么可能? 心脏处传来如同浪潮一般的委屈酸涩,凭什么沈繁司要问他? 明明不是他的错! 眼眶发烫,水珠在眼睛里转了几转,纵究还是落了下来。 慕清不停的抽泣,泪水从眼睛处不停流出,随后在下颌滴落,淋湿了沈繁司身前的衣领。 “你欺负我,沈繁司,你欺负我!” 男人突然变得很温柔,放开了禁锢他手腕的手,转而环住他的腰。 另一只大手轻柔地擦拭掉不停滚落的泪珠,薄唇吹拂着他湿热的眼睛,哄道:“慕清,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欺负你了。” 随即又说了一句,“慕清,说你喜欢我。” 慕清的眼尾已经变成了惹人怜爱的红色,鼻尖与耳尖也染上俏丽的粉色。 粘湿的羽睫发颤,像是被贪婪的蜘蛛捕捉的蝴蝶只能无力的扇动它的羽翼,试图让蜘蛛饶过它。 可是,蜘蛛并不会放过可怜的猎物,相反,它会把猎物紧紧缠绕住…… 慕清单薄的身子一直哭到颤抖,水雾朦胧的眸子抬眼一看,几乎要了沈繁司的命。 他再次擦拭去慕清脸颊上的泪水,温声哄道:“慕清,说你爱我。” 慕清泣不成声,他的手指无力的揪住沈繁司的衣领,“我,我…爱你。” 沈繁司却没有了声音,慕清抬眼一看,沈繁司正在笑。 明明是一个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沈总,但在他面前,却像是刚恋爱的少年人一般…… 沈繁司似乎高兴极了,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想让他签转让股份的文件。 可是…… 慕清环抱住沈繁司的脖颈,眼泪还是不停的落下来,“不,我不要……” “好,不要,慕清,慕清……” 男人不停的啄吻,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第四十九章 确认关系
弯月低垂,繁星点点,皎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为地面铺上了一层薄纱,树梢相互摇晃,像极了相互依偎的情侣。 “什么?你和沈繁司在一起了?” 盛承光难掩诧异,即使只是在和慕清通电话也用手撑着桌面震惊地站了起来。 椅子被推向后,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慕清怎么会与沈繁司在一起? 他明明记得沈繁司之前与慕清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可,如果这是慕清的决定,他也只能支持。 他知道,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慕清绝对不会继续,可他并不想让慕清改变自己的意愿。 “嗯。” 慕清听出了盛承光的诧异,但还是坚定的回答。 与其一直与沈繁司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还不如大胆的承认。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只要大胆去爱了,结局是失去还是永恒,都比不过错过一生的遗憾。 姜蒲特意之前特意打电话过来开解他,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可能是沈繁司促使的…… 不过,姜蒲说的确实有道理。 “好,只要你想清楚了就好。不过,慕清,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盛承光的手收紧又放开,心绪万千,但纵究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会的,盛哥,你工作这么久了,也要保重身体………” 慕清还想继续说下去时,便被身旁明显吃醋的男人夺去了电话,瞬间挂断。 “你干嘛?” 慕清有些恼怒,自以为凶狠地瞪了沈繁司一眼,可是在沈繁司眼里却只是一只小奶猫喵呜喵呜的示威。 沈繁司突然挂断电话,慕清肯定是在关心盛承光是否会担心。 心里酸涩异常,明明慕清已经答应与他在一起。 可这,远远不够…… 他想要的,是成为慕清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男人眸子低垂,长而卷曲的睫毛与高挺的鼻梁让慕清有些失神。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沈繁司的俊美,可是却再次意识到了沈繁司扑面而来的令人惊艳的偏爱。 沈繁司是十足的衣架子,无论穿着什么衣服都能很好的驾驭。 此刻穿着暗色的长衫,俊美的脸上戴着一个金丝眼镜,显得格外矜贵与风度翩翩。 如果除去沈繁司的身份,这样的人,只要稍加命令的口吻,便会有无数的人为他前仆后继。 就像信仰神明的信徒一般,甘之如饴…… 可,沈繁司却把最柔软的部分展露给了他… 沈繁司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子,“先吃饭。” 原来是在担心他饿肚子吗?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但他一直在与盛哥打电话,所以沈繁司才会担心的吧? 慕清自认为有点理亏,于是也没在追究。 餐桌上有很多他喜欢的饭菜,比如蟹黄包,松鼠鱼,蒜蓉蒸虾等。 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极好,鲜美多汁,油而不腻,麻辣鲜香,让之前在盛承光的照顾下只能荤素搭配,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他有点心动。 沈繁司阻止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他夹着筷子的手腕,皱着眉,温声道:“你的胃会受不了。” “可是,我想吃。” 慕清的眼睛里很少有这么渴望的神色,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着他,眉眼柔软。 蓬松柔软的黑发显得慕清的脸小得他一个巴掌就能盖住,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腕脆弱娇小。 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捏碎…… 多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慕清自从回来后很少在沈繁司面前这么面目张胆的撒娇,让沈繁司有些顶不住。 他偏过头,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原来只是用来下命令的薄唇却吐出妥协的话:“好。” 慕清欢呼一声,在餐桌底下的脚轻轻地蹬了蹬,继续心满意足的吃饭。 “唔…好饱…” 慕清捂住肚子,瘫在浅咖色的沙发上,因为身量娇小,所以在沙发上就像一只小奶猫。 因为房间里都开了空调,所以他毫无防备的露出了白嫩的小肚皮。 确实吃的太多了,他的胃已经开始抗议,肚子看上去也微微鼓了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小奶猫,喵呜喵呜的翻出自己的最脆弱同时也最柔软的肚皮让主人怜惜。 他试着用自己的手揉了揉,可是作用并不大。 只能看向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他因为不听他的话而出丑的沈繁司,撅着嘴,“繁司,我肚子好撑。” 对方轻笑着摇头,却还是妥协似的向他走过来,“我都告诉你,你的胃会受不了的。” 一双大手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随即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揉弄。 “唔……” 隔着薄薄的衣物,慕清感受到了沈繁司的手不停传来的暖意,整个人暖洋洋的。 这些年虽然没了记忆,但他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盛承光,一直宠着他。 现在,他也确认了沈繁司会宠他,于是胆子变得很大。 因此,他想到一个词,恃宠而骄。 虽然带有贬意,可他还是那么喜欢这个词…… 这是只有被偏爱的人才能得到的,这是只有生长在被人宠爱的环境中才会有的…… 双手也不自觉的环抱住沈繁司精瘦的腰,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沈繁司的衬衣扣子开了两颗,此刻被慕清不停摇晃的头乱弄了,露出锁骨与部分肌肉。 若是被认识沈繁司的人看到,都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们心目中洁癖,一丝不苟的沈繁司吗? 沈繁司却毫不在意,只是一直在给慕清揉肚子而已。 而慕清此时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奶猫找到了疼爱自己的主人,尽情的撒娇。 看着慕清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依赖,沈繁司不禁询问道:“下次还敢吗?嗯?” 听到慕清毫不犹豫抬起头,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充满了信赖,回答他,“嗯,我还敢。” 沈繁司感觉他已经空寂了很久,冰封了许久的心里突然被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就像让他这个可怖的恶鬼重返人间了一样…… 不知道他揉了多久,在他怀里的慕清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只是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屋外灯火阑珊,唯有月亮孤独高冷的悬挂在天边,周围的星光一点都不能占据孤月的皎洁光芒。 如果可以,沈繁司很想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 可人却总是不满足的,这一刻并不完美,慕清的心里也并没有全部装满了他。 他还需要时间…… 沈繁司闭上眼睛,把心里阴暗的情绪深埋,再次张开眼睛时,又是慕清最喜欢的模样。
第五十章 你亲它吧
艳阳高照,白云朵朵,翠绿的树叶下是密密麻麻的沉甸甸的香梨,此刻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慕清穿着白色的衬衫与一条蓝色的背带裤,露出精致的脚踝与锁骨。 戴着一个米白色的帽子,只有几丝黑色的发尾会俏皮地露出来,提着的一个小竹篮里面有几个香梨。 因为昨天才下了雨,所以地上有一些湿润泞泥,他的裤腿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泥巴。 慕清抬头望向身后的方向。 沈繁司穿着白色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苍劲的手腕,修闲的黑色长裤让男人穿出了时尚超级模特的感觉。 此刻他看着沈繁司正在一个石桌上皱眉看电脑,坏心思突然活跃起来。 沈繁司虽然很喜欢和他一起出来玩,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什么公司里的烦心事,但他不喜欢看见沈繁司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放下竹篮,他蹑手蹑脚地走向沈繁司的背后,随后突然用双手捂住沈繁司的双眼。 原本正在埋头屏息,祈求沈繁司给他们一个痛快的员工们就看到因为刚才听到了他们的策划而皱眉,犹如极寒冬天刮来的冬风一样锐利的,让他们心惊胆战的眸子突然温柔下来。 原本会吐出让他们害怕又佩服的话语的淡色薄唇弯了起来。 这还是他们的大魔王上司吗? 这根本是变了一个人吧?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跟着沈繁司,都会怀疑沈繁司被鬼上身了。 沈繁司闻到了慕清身上特有的清淡的香味,刚刚还在为不成器的员工们而皱眉怀疑自己的眼光的他不由得舒展了眉梢。 “猜猜我是谁?” 慕清故意放粗声线,却没想到沈繁司轻笑一声,直接大手一捞把他直接抱到怀里。 电脑里的员工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总可是有洁癖的! 他现在居然把裤腿边带着泥巴,衣服上还有几片树叶的一个少年抱在怀里! 虽然这个少年长得是有点好看,笑弯的双眼像两轮弯弯的明月,鼻尖上有一些粉色显得整个人极为娇俏。 笑起来时,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吧? 可,眼前的人可是他们的沈总!那个虽然长相俊美,手段狠戾,但因为太过冷心冷情都被人怀疑是不是性冷淡的沈总! 慕清可不懂员工们心里的震惊,只是他原本以为沈繁司只是在批改文件而已,想不到定睛一看,电脑里全是垂着脑袋的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刚才一定是在开会吧? 那他刚刚说的做的岂不是被这么多人看到了! 热意从耳朵出传来逐渐蔓延到双颊,心里的羞涩与尴尬越来越大,他只能落荒而逃。 留下一句前言不对后语,结结巴巴的话:“那个,我…,嗯,先去,…捉梨,不,摘梨去了。” 之后捂着脸跑开。 沈繁司看着慕清离开的方向失笑,转而像是变脸一样,对着电脑里目瞪口呆的员工们淡淡的说:“这个策划可以,就这么办。散会。” 员工们看着黑掉的电脑,面面相觑。 之后沈繁司很快的追上了还在逃跑的慕清,把他按在一棵梨树下。 深邃幽暗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薄唇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树荫下斑驳的光影投射在沈繁司的头发上,整个人像是发着光。 沈繁司用低沉磁性的声音低头询问,“怕什么?嗯?” 慕清的小脸粉扑扑的,眼睛瞪着看他时带着一点俏丽的感觉,原本慕清的脸就显小,穿上背带裤,更显得像刚步入社会的少年人一样。 慕清有些不好意思,又故意恃宠而骄的鼓了鼓嘴,“都怪你,怎么不和我说你在开会?” 含着笑意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对,我的错。” 沈繁司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看着毫无瑕疵的容颜,慕清心想太犯规了吧。 这样怎么拒绝啊? 微凉的薄唇紧贴在他的嘴巴上,随后探出温热的唇舌,撬开齿关,与他的唇舌交缠。 慕清忍不住揪住沈繁司的衣领,可是身子还是没了力气,只能靠着环在腰上的手才能勉强不瘫软下去。 他的意识像在大海里一样,随着浪潮起起伏伏,只能紧紧依靠着沈繁司,才能不被滔天的风暴无情的掀翻。 “唔………”大脑不停的提醒即将窒息,随后他便被沈繁司放开,稍微呼吸了一下,就继续被沈繁司堵上了嘴。 如此重复了几次,慕清的身子已经瘫软的不像话,就连指尖也卸了力一样虚虚的依靠在沈繁司的脖颈处。 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被他亲吻的红肿的唇上有一些他情难自禁咬出的细碎的伤口。 娇小的少年在他怀里细细喘息着,发出几乎要了他的命的呻吟…… 从他的方向往下看时,可以看到慕清单薄的身躯上遍布的点点红梅,这还是他为慕清涂了药的结果。 可见慕清的肌肤是有多么娇嫩…… 纤细的腰肢被他握在手中,他不会留给慕清一点逃离的机会…… 过了好一会,慕清才从眼冒星光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 沈繁司每次亲吻都喜欢把他亲到窒息,他有些害怕这种极强的失控感。 但,他总是拒绝不了沈繁司…… 所以,每次亲完后,他都会默默的闭上嘴,不和沈繁司说话,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沈繁司意识到他的错误。 可收效甚微……… 而且,男人有手指轻轻擦去他唇上的水渍后,还淡淡说了一句,“娇气。” 明明是沈繁司的能力太变态了! 他没有怪沈繁司总是不顾他的意愿停下里就算了,沈繁司怎么反倒怪他娇气! 慕清气鼓鼓地推开眼睛里带着餍足的神色的沈繁司,捡起地上的竹篮,拿出一个梨递给沈繁司。 “你亲它吧,它不会窒息。” 对方接过香梨,假装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不甜。” 沈繁司是在怀疑他的眼光吗? 他在来之前可是专门查过如何挑选最甜的香梨的! 慕清夺走沈繁司手中的香梨,咬了一大口,“哪有,很甜的。” “是吗?”高大的男人弯下腰,凑近他的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处,薄唇微弯,“实践出真知。” 他可不想再次亲吻一次了,每次都让他呼吸不过来,真的很难受。 慕清只能违背本心的瓮声瓮气地说:“对,不甜。”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直起身,揉了揉他的头,“我陪你去摘。” 少年随口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第五十一章 闹别扭
当天上飘落下第一片雪花时,冬天已经来临。 皑皑的白雪,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纯净而剔透,格外耀眼。 “沈繁司,你别跟我了。” 慕清穿着白色羽绒服,帽子下带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球,随着慕清的动作而摇晃,围着淡蓝色围巾,显得慕清的脸更加娇小白皙。 见到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沈繁司还是跟在他身后,慕清气咻咻的转过身。 都怪沈繁司前晚太凶狠了,像一只在冬天里,饥肠辘辘的,正在捕食猎物的恶狼。 明明他一直说不要了,都崩溃了,但沈繁司还是像听不到一样一直在不停的弄。 仅凭一只手就让他难以动弹,只能承受来自沈繁司带来的狂风暴雨。 导致他在床上瘫了一天…… 想到前晚荒淫无度的场面,慕清的脸颊都开始发烫。 他一定要让沈繁司认识到他犯的错误,让沈繁司再也不敢了…… 可少年并不知道,已经饿了很久的饿狼,并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猎物。 最多只会把猎物哄骗回家之后,继续做出让猎物哭泣不停的事。 因为已经搬回来市中心的别墅,所以现在大街上有很多人。 因为他刚刚的行为已经让许多人注意到了他,慕清不想被人当做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被参观,只能加快脚步,企图让沈繁司跟不上他。 等他回到盛家,沈繁司应该也不敢做什么了吧? 慕清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想回娘家一样,可沈繁司意识到了。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的男人俊美绝伦,高挺的鼻梁与幽暗深邃的眼眸,充满了与一般男人不同的帅气。 修长的身姿与不凡的气场都让路人忍不住驻足,又因为畏惧男人的气势而不敢直接看。 沈繁司看着慕清加快速度的步伐轻笑,知道慕清为什么会生气,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彻彻底底的拥有慕清了。 更何况,慕清还那么,那么…… 摇摇头,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慕清追回来,沈繁司随即也加快了速度,跟上慕清。 慕清走了许久,还是没有达到盛家,有点怀疑他认错路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他很久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所以有些疲惫罢了。 心里有些后悔,隐晦的往后看,没有看到沈繁司的身影。 不可否认,当他看到身后没有沈繁司的身影时 心里尤其失落。 虽然是他自己不让沈繁司跟着的…… 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慕清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腿。 天气确实很冷,他出来得急了,也没带手套,所以现在手都有些发青。 把双手握起来,哈了一口气,才感受到双手又有一些暖和,哈出的气息立刻化成白雾。 晶莹剔透的,形状美丽的雪花逐渐飘落,滴落在他的脸上立刻化成了水滴,而睫毛上的菱形雪花仍然保持着原样。 因为雪花遮挡住了视线,慕清伸手揉了揉,待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往上是一双修长的连国家超模都要嫉妒的腿,待看见眼前的俊脸是沈繁司时,慕清的鼻头有些酸涩。 虽然看到沈繁司来了很惊喜,但他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离家出走的原因。 这么轻易就回去,沈繁司下次肯定还会那样做的。 娇俏地撇过脸,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你来干嘛?” 沈繁司打着伞,半跪下来,眉梢斜飞入鬓,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点点笑意。 高大的身材让吹来的寒风都离慕清远去,只剩下沈繁司的气息,此刻的沈繁司就像一个骑士,忠诚的守护他的王子。 男人温声开口:“我来接回我的小王子。” 这是之前他与沈繁司看的一个电影,当时他说他很羡慕里面的小王子。 想不到沈繁司居然记住了。 虽然现在正在下雪,但他的心里却突然变得很温暖,四肢都暖洋洋的。 慕清的双手突然变得很温暖,疑惑的抬眼一看,原来是沈繁司脱掉了他黑色的皮质手套,用自己的双手握了他的手。 “哼,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慕清嘴硬的撅起嘴。 “那,小王子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 沈繁司见慕清的手已经暖了,随后一边轻柔地为慕清戴上他的手套,一边询问。 他的手套对慕清来说明显太大了,慕清戴上之后就像小孩子戴大人的手套一样。 滑稽的让慕清有点想笑,但很快联想到因为沈繁司骨节分明的手指而出的糗事,又哼了一声,“我想回盛家。” 于是沈繁司便背过身去,“高贵的小王子,请让我带你去。” 见沈繁司真的打算带他去盛家,慕清高兴极了,一只手环住沈繁司的脖颈,另一只手撑起伞,就这样被沈繁司背着走。 鹅毛大雪飘落,为周围的大树都披上了银装,路上的积雪也很厚。 每一次沈繁司走过时,都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慕清的双腿欢快的摇晃,随后发现沈繁司走的路有些陌生,疑惑地问:“沈繁司,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是回家的路。” 男人淡淡的回答他,好像他没有走错路一样。 可他们明明是要去盛家! 沈繁司怎么又骗他! 慕清想从沈繁司的背上下来,可男人的力气很大,而且周围的人也很多,要是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因为他也不敢做多大的动作,于是最后只能气喘吁吁的锤了沈繁司的背几下。 “别闹。”男人低垂着眸子,声音淡淡,但眼睛里却是慢慢的笑意。 慕清很好骗,虽然被他骗了很多次,但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这让他既想狠狠地欺负慕清,让慕清好看的眼睛里水雾朦胧,又想把慕清捧在手心里疼爱,让慕清的脸上总是挂着开心的,无拘无束的笑容。 “沈繁司!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慕清捏住沈繁司双颊的肉,甚至咬了沈繁司的后颈一口,但沈繁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慢慢的走。 好像,沈繁司想这样走上一辈子一样。 渐渐的,慕清也没力气闹了,只能把脸靠在沈繁司的背上,另一只手仍然撑着伞。 只是嘟囔着:“沈繁司,你真烦。” 男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回应:“嗯。”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慕清的眼皮逐渐沉了下去。 之后在沈繁司与慕清回家的路上的人们,都看见了一位高大俊美的男人背着一位已经熟睡的少年在雪已经停的天空下缓步行走。 他们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男人与少年一定是一对很相爱的情侣吧?
第五十二章 沈家公司里的奇怪事件
整洁干净,明亮宽敞的厨房里,有一个娇小的人影正在忙碌。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毛衣,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只手拿着锅盖,漂亮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些许慌张,身前围着一个白色的围裙,在身后系了一个蝴蝶结显露出少年纤细的腰身。 慕清擦了擦头上的汗,盯着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鸡汤,恶狠狠地说:“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炖你了,这次肯定能炖好送给繁司的。” 看了一眼旁边棕色的时钟,已经十点半了,再炖半个小时,就能送给正在公司里工作的沈繁司了。 想到早上沈繁司在他面前说的话,慕清忍不住鼓了鼓嘴。 为什么一定得要他亲手做的呢? 明明比他做的好吃的人比比皆是…… 可沈繁司一向在这些事情上说到做到,说他不带菜饭去公司,沈繁司就不吃饭。 他只能依靠网络上的教学来现学现卖。 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慕清开始收拾其他的饭菜。 保温饭盒里装着第一层是土豆丝炒肉与鱼香肉丝,第二层是红烧排骨与米饭,第三层慕清打算盛汤。 鸡汤终于炖好了,慕清打开锅盖,卖相不错。 这让第一次做菜的他有些开心与骄傲。 他自信满满的把饭盒装进黑色的包里,提着包让司机带他去公司。 道路两旁的雪已经堆积得有十厘米了,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幼稚的,奇形怪状的雪人,一看就是调皮的小孩子堆的。 车里开着空调,慕清并不觉得寒冷,还把围巾与手套一同摘了下来。 司机师傅开着车,在道路上平缓的行驶,宛若一条游鱼在雪白的大海里畅游。 估摸着十五分钟,车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这是一个十足的庞然大物,十多栋楼鳞次栉比,三十多层的高度让人几乎望不到楼顶。 保安看着不符合规矩停留在他们公司面前的劳斯莱斯有些生气,这个工作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 才上班第一天,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虽然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可他背后可是沈家…… 他拿着警棍气势汹汹地走向车,敲了敲黑色的车窗。 黑色的车窗缓缓下降,保安看着车里坐着一位娇小可爱的少年,此时正在睁着漂亮的桃花眼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皮肤白皙如雪,头发漆黑如墨,唇若含丹砂。 这位不就是他们沈总在他上班第一天就让全部的员工牢牢记住的脸吗? 顿了顿,原本打算赶走他们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又立即改变了。 保安把帽子摘下,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您好,慕少爷,沈总已经等您很久了。” 慕清看着突然拦下他们的车,又莫名其妙只是为了和他打一个招呼的人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回了一句:“你好,谢谢。” 保安笑了笑,让开了身子,示意他们继续前行。 下了车,慕清看着大厅里井然有序的员工,捏着小包的手紧了紧。 他很少来公司,不认识路,而且这里好安静,让他有点不敢打扰。 拿出手机,慕清打算打电话给沈繁司,让沈繁司来接他。 虽然这样做,可能又会被沈繁司说娇气……… 就在慕清打开通讯录时,却有一个穿着制服的漂亮姐姐笑着跑了过来。 她笑意盈盈地为慕清带路,最让慕清奇怪的是,其他员工还传来了羡慕嫉妒的眼神。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敲了敲门,“进。” 沈繁司冷淡磁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慕清推门而入,看到了正在正襟危坐的沈繁司,微蹙眉头,带着单边眼镜,银链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 俊美无匹的脸上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两眉斜飞入鬓,长卷的睫毛下是幽暗深邃的眼眸。 脖颈处带着暗蓝色的领带,配着深色的服装,矜贵又傲慢的气场展露无疑。 男人面前摆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手里拿着的笔几乎要被沈繁司弯曲得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拦腰截断。 把装着饭盒的小包放在桌面上,慕清慢吞吞地倚到男人身上,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 男人伸手把他抱入怀里,也不说话,只是眉梢也舒展开来,静静地看着他。 慕清笑了笑,眉眼柔软,桃花眼里似乎盈着一谭泉水,“先吃饭。” “嗯。” 沈繁司淡淡点点头,把文件按了一个按钮,书桌上许多的文件便降了下去,再升上来时,已经焕然一新。 慕清被沈繁司抱在怀里,打开了饭盒。 饭盒的保温效果很好,即便在已经零下十多度的冬天,再次打开时也仍然冒着热气。 沈繁司拿出筷子尝了一口红烧排骨,皱了皱眉头,仔细一看,排骨上还带着红色的血丝。 转而尝了尝其他的菜,土豆丝确实熟透了,已经夹不起来,鱼香肉丝放的盐也太多了,根本吃不了。 鸡汤的味精味很浓,但勉强可以入口。 听着慕清真在掰着手指头说他做的时候有多么顺利,他好像是一个做菜天才,沈繁司不由得一笑。 放下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包裹了慕清娇小白皙的手,沈繁司将头放在慕清的耳畔处,“慕清,你吃过了吗?” “没有。” 见怀里的慕清眨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乖巧的摇了摇头,沈繁司放下筷子。 他捏了捏慕清的脸,高大的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是笑意与宠溺,“你怎么不尝尝?” 慕清嘿嘿一笑,转而抱住沈繁司的腰,把脸埋入沈繁司的胸膛,瓮声瓮气地说:“我怕我做的不好吃。” 他知道自己做的时候出了很多错,可能味道不会很好,所以他一点都没有吃。 沈繁司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连带着胸膛也颤了颤。 之后也不知做了什么,沈繁司突然捏住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微凉的薄唇就这样贴在了他的唇上。 沈繁司轻轻咬了他一口,疼痛让原本还想抗拒的他一下子张开了嘴,温热的舌尖探入他的口腔,不停地舔舐他的唇舌。 他的手指紧紧地掐入沈繁司的手臂,原以为沈繁司会受伤,但沈繁司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 慕清费力一瞧,沈繁司的手臂上却连一点红印都看不到…… 口腔里涌入了有着很多味精味的鸡汤,因为太过于鲜美反而让人有些不适。 来不及吞咽的汤随着下颌流淌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湿答答的。 沈繁司的手指还先开了他衣服的下摆,不停的抚摸他的脊骨,一节又一节。 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只能在沈繁司放开他时急促的呼吸。两人分开时落下的银丝也被男人尽数舔舐掉。 就在他的大脑里一片浆糊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犹如一盆冷水一样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推开因为亲吻淡色的唇已经变得嫣红,眼神里明显并不餍足的沈繁司,跑进洗手间里。 看着镜子里面色含春,眼尾发红,红唇娇艳欲滴,似乎像一朵待人采撷的玫瑰一样的人,慕清捂了捂不停发烫的脸。 沈繁司怎么又这样…… 不过,他做的鸡汤真的确实不好吃…
第五十三章 沈繁司的过去
铅灰色的乌云层层叠叠占据原本蔚蓝的天空,轰隆一声雷响,春雨淅淅沥沥地降落在大地上,让休眠已久的万物开始复苏。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在温暖的床上躺着一个漂亮的少年。 他的五官精致,肌肤娇嫩白皙,白色的袜子堆叠在脚踝处,露出青色的指痕。 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慕清忍不住翻了一个身,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桃花眼里全是茫然,里面的衬衣皱巴巴的,黑色的发丝凌乱,像是一只乖兔子。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慕清一边用手揉了揉眼睛,一边拿起手机查看。 铃声的来源是一条短信,头像是一朵漂亮的蓝色鸢尾花,内容是:“慕清,如果你真的是沈繁司以前的爱人,你为什么不问问沈繁司你们之前的事呢?” 慕清揉眼睛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曾经也想过。 但,那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与沈繁司重新开始,又何必计较这些事呢? 但问题是这条短信是谁发过来的呢?怀着什么心思呢? 至于手机号码的问题,他并没有在意,这个时代手机号码泄露出去很正常。 慕清双手拿着手机,背上裹着厚厚的一层被子,回复道:“你是谁?” 对面却没有在有任何声息了……… 应该是骚扰电话吧? 慕清不再纠结,睡意全无的他立刻下了床,洗漱好之后便去了沈繁司所在的书房。 沈繁司穿着黑色的西装,皮肤苍白,但却有一股矜贵傲慢的气场。 淡淡的一眼,也能让人的心开始忑忐不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一般。 神色很淡,眼帘低垂,长卷漆黑的睫毛显得沈繁司的眼睛格外深沉幽暗。 淡色的薄唇微抿,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轻叩桌面,下颚绷的很紧。 如果不是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慕清甚至以为沈繁司的腿之前落下的病根已经痊愈了。 快步走到沈繁司的身边,撸开沈繁司黑色的西装裤腿,之前为了救他而受伤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 可事实上,每到阴雨天都会疼,刚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沈繁司有意无意的用笔尖伤害他的腿。 慕清抬起头,漂亮的眼睛质问着垂眸看他的男人,“你怎么不贴医生给的药膏?” 沈繁司挑起他耳畔的几缕头发,神色淡淡:“你不喜欢那个味道。” 慕清生气地站了起来,沈繁司放开了他被揪着的头发,双手叉腰:“你怎么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在与沈繁司越来越近的接触中,他发现沈繁司总是关心他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可对自己却仿佛如仇人一般。 每天晚上如果他不睡,沈繁司也不会睡,总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如果他没有在身边,沈繁司经常不吃饭。 如果不是沈繁司的秘书偷偷向他报告,他可能都没发现沈繁司已经有很严重的胃病与贫血。 在他回盛承光那儿时,沈繁司会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并且在发现他喜欢被抱起来之后,即使在下雨天腿疼得厉害也会去锻炼…… 慕清越想越气,忍不住捏住沈繁司的脸往两边轻轻地扯,瞪着眼睛紧紧盯着他。 在外面叱咤风云,身居高位的沈总被他这样对待也没有皱眉不耐,俊美的脸上神色温柔,反而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见到这样的沈繁司,慕清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办法继续对沈繁司干什么了,只能恶狠狠地说:“沈繁司!我去给你拿药,不准不贴!” 从箱子里翻出药膏,娇小的慕清单凭一只手便把高大的沈繁司按坐在椅子上,掀开沈繁司的裤腿。 刚想狠狠地贴上药膏,让沈繁司记住现在的疼痛才好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可是想到沈繁司是为自己受的伤,还因为自己耽误了时间才导致落下了病根,他停顿了一下。 撅起唇,朝着沈繁司疼痛的伤口处吹了几口,慕清才轻轻地把药膏贴了上去。 “以后不许这样!听到了没。”慕清装作沮丧地低下头,又偷偷瞥了沈繁司一眼。 已经看穿了慕清的心思,向来讨厌别人撒谎骗他的沈繁司也没拆穿,只是笑着答应了。 只要慕清不离开他,在他面前慕清任何的小心机并不丑陋,反而都在向他撒娇一般,像一颗甜蜜的糖,让他的心都柔软了起来。 慕清这才高兴的跳了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很是高兴的样子。 像是从来没有落入凡尘的天使一般,可惜遇到了他这个恶鬼…… 沈繁司垂下眸子,打开抽屉。 刚刚已经有人和他报告慕清的手机里多出了一条短信,为了以防有心人设计,他决定给慕清说一些往事。 “慕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喜欢鸢尾花吗?”男人仰着头看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眉梢都带着一些失落与悲伤。 慕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沈繁司,他主动抱住沈繁司的腰,坐在沈繁司温热的大腿上,轻声询问,“为什么?” 如果沈繁司不喜欢鸢尾花,为什么当初还要送他一大束鸢尾花呢? 沈繁司低着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很多慕清看不懂的情绪,“因为我的母亲就是自杀在了鸢尾花丛里。” 原来沈繁司的父亲沈寸思本是沈家定好的下一任家主,才华手段样样不差,可是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沈家家主大怒,他要求沈寸思必须要为自小就把他培养长大的沈家作出贡献,可寸思却甘愿从沈家族谱除名,把所有的钱财补偿,也要与他的爱人在一起。 沈家不可能放过沈寸思,再加上当年的沈繁司的母亲云帘盈也对沈寸思一见钟情,并且对外宣布,只要沈寸思娶她,云家的所有产业全部并入沈家。 为了沈家的发展,他们不择手段的把沈寸思与他的爱人分开,直到后来,云帘盈如愿嫁给了沈寸思。 沈寸思从那以后也变得风流不羁,身边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 云帘盈爱着沈寸思,她不敢对沈寸思做什么,只能对自己的孩子施加压力,强迫沈繁司变得优秀。 可是沈寸思本就不喜,甚至是讨厌云帘盈,所以连带着对云帘盈的儿子沈繁司也极为不喜。 云帘盈察觉到这之后,并不恨沈寸思,反而厌恶沈繁司到了极点,对沈繁司非打即骂。 而在沈寸思彻底吞并云家之后,沈繁司母子的地位一落千丈。 即使是沈家家主的妻儿,但事实上沈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负他们。 在这样的压力下,云帘盈受不了了,于是她在一天阳光明媚的夏日里,选择了沈寸思为他的爱人栽种的鸢尾花丛里,割腕自杀。 而沈繁司则被云帘盈要求着全程看完他母亲死亡的全过程。 在讲述这些过往时,沈繁司的语气平静,神色淡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故事,而不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可慕清却感到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喉咙像是塞了一个柠檬,让他说不出话。 鼻尖泛酸,他从来不知道沈繁司的这些过往,他一直以为沈繁司是一个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的人生赢家。 慕清的眼泪不停地滴落下来,砸在沈繁司白色的领带上,流淌在沈繁司的第三根肋骨处,仿佛在为当年那个明明只是一个稚儿,却承担了父母双方的厌恨的孩子流泪。 沈繁司抱住不停哭泣的慕清,温柔拍打着慕清单薄的后背,阖上眼睛。
第五十四章 你不是真正的慕清
阳光明媚,蓝色的天空中漂浮过洁白的云朵,大树的枝丫上长出了嫩绿的小芽,鸟儿重新回到了这里,不停地扑腾着翅膀鸣叫。 慕清拿着调料刷的手停滞了片刻,因为今天的沈繁司和平常很不一样。 沈繁司的头发没有用发膏定型,而是柔顺的垂顺在两侧,银灰色的西装笔挺。 俊美绝伦的脸上严肃认真,两眉斜飞入鬓,修长的腿无处安放,只能委委屈屈的曲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黑色键盘,显得十分和谐。 他正看的入迷,却想不到一个火星突然冒出,吓得他惊呼一声。 沈繁司神色淡淡,一只手拿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则在电脑上不停敲打。 慕清昨晚就吵着闹着要吃烧烤,说是姜蒲告诉他很好吃,所以今天他架不住慕清祈求的眼神,特意为慕清安排了一顿烧烤。 不过,他没想到慕清竟然想自己动手,担心慕清会被火伤到,他便只能带着电脑来看着慕清了。 这时听到慕清的一声惊呼,他不由得抬起眼睛看向慕清。 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落在慕清身上,变成了淡淡摇曳的光影。 慕清犹如蝶翼一般的眸子上闪过细碎的光,一缕调皮的阳光不管不顾地落在慕清精致的锁骨处,仿佛盛了一谭金黄色的泉水。 他穿着豆青色的外套,额上有一些薄汗,青葱少年的生机勃勃在他身上完全展露出来。 “怎么了?” 沈繁司刚打算合上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开身后的椅子正要站起来,慕清便朝着他摇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热了。” 他仔细观察了慕清一番,发现没有什么伤口,告诉慕清多加小心之后,便继续拿着电脑。 而慕清则害羞的低下了头,因为偷看沈繁司而不小心被冒出的火星吓到也太丢人了吧! 拍了拍滚烫的双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拿着调料不停地往正在滴油的羊肉串上刷,按照姜蒲的建议隔一会刷一次调料。 还没过多久,他就闻到考得滋滋作响的羊肉串发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慕清兴高采烈地夹起羊肉串,蹦蹦跳跳地跑到沈繁司面前,声音如同溪水一般悦耳动听,“繁司,你快尝尝。” 沈繁司愣了愣,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小吃,也没有人敢在面前他提起这些事。 因为昨夜被慕清难得的主动他才答应了而已。 沈繁司看着黑乎乎的,只能勉强看出是肉,还有上面沾满味精辣椒等调料的肉串。 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的慕清,沈繁司微蹙眉头,还是接过了羊肉串。 在看着沈繁司吃完之后,慕清脱掉手套,双肘靠在沈繁司修长有力的大腿上,歪着头看向沈繁司,很可爱的样子,“怎么样?” 高大俊美的男人点了点头,吃了一口,笑着对他说:“不错。” 心里顿时充满了成就感,像是尝到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慕清仰起头,带着手套继续去烤烧烤。 等到吃饱喝足,已经到了徬晚,晚霞织连成一片又一片华美的衣裳,让天空变得更加美丽。 因为身上一股烧烤的味道,所以慕清便进了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之后,已经过了半小时。 吹完头发后,房间里一直放着的熏香让他有一点昏昏欲睡。 这个熏香是他之前发现沈繁司睡眠不好特意去找的,不知道对沈繁司有没有用,但确实让他的睡眠更好了。 慕清拿着手机刚准备睡一觉,便看到又有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头像仍然是一个蓝色的鸢尾花,不过号码已经不一样了,发的短信内容是:“你真的是慕清吗?” 附上一张报纸的图片,大字写着“程青宥与慕清关系谜云”,上面有两个人的照片。 两个人长相完全相同,如果不是气质完全不同,恐怕会被所有人认为是一个人穿着不同的衣服。 并且这两个人长得都与他之前的脸一样。 报纸的内容大概是天才音乐家程青宥居然与另一个人有着相同的样貌,并且似乎还有着不少情感纠葛。 还有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长相与沈繁司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满怀笑意地抱着一个穿着幼稚的卡通衣服的可爱小男孩。 男人的气质与沈繁司也有几分相同,应该是沈繁司的亲人之类的。 而小男孩的眉眼,慕清觉得有一点像他。 不过,这两张图片能证明什么呢? 为什么说他不是慕清,那他是谁呢? 沈繁司总不会认错人吧? 慕清摇了摇头,和之前一样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定好闹钟之后,慕清的意识便逐渐沉入梦乡。 他梦见自己是一个小孩子,有一对夫妇虽然并不喜欢他,但对他的物质需求却从没有限制过。 父母给他买了很多东西,但他并不喜欢,每天都会哭。 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那个第二张图片里的男人。 在梦里,他与那个沈繁司的亲人似乎很亲近,叫他“沈叔叔”。 沈叔叔每次见到他,都会很高兴,抱着他叫他“宥宥”,那时他的父母也会很慈爱的看着他。 沈叔叔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人,但自从有一个人偷偷欺负他,被沈叔叔赶跑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对他说一句重话。 相反,所有人都会围绕着他转,说他的好话,赞美他。 他也因此变得更加快乐与娇气,只要他想得到的,沈叔叔都愿意给他。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被几个小孩子联合欺负的小孩。 小孩全身遍体鳞伤,没有一块好肉,瘦骨嶙峋,几乎可以看见胸前的一根根肋骨。 他看小孩可怜,便向沈叔叔说他想要这个小孩。 从此这个小孩便一直跟着他,他才发现这个小孩已经十岁了,但看着只有七八岁。 他更加心疼了,每天都会给这个小孩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孩身高猛长,终于有了十岁小孩的样子,脸上也有了肉,眉眼轮廓逐渐清晰。 这时,慕清惊奇的发现,这个小孩竟然是沈繁司! 闹钟铃声突然响起,慕清捂住自己的胸口,惊诧与害怕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好像真的不是慕清,在梦里,他姓程,名青宥。 并不叫慕清…… 不过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让他做了现在这个梦呢…… 但如果他真的是程青宥,不是沈繁司之前的爱人,沈繁司认错了人怎么办? 那是不是意味着,沈繁司给他的有恃无恐,给他的宠爱,给他的底气都会消失不见呢? 明明他一开始就不喜欢沈繁司,现在有了逃离的可能,却并不开心呢? 秀气的眉头微皱,看着床头上沈繁司微笑着抱住自己,并且低下头,而自己也垫脚亲吻沈繁司的照片,慕清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
第五十五章 他是程青宥?
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饭之后,慕清便编了一个借口让沈繁司离开他的身边,打算上网查一查程青宥是谁。 他打开电脑查了很久,网页上却一个关于音乐天才程青宥的消息都没有。 而刊登那份报纸的杂志社也似乎没有存在过,可是那份报纸看上去并不像假的。 这一切都表明程青宥这个人似乎是真实存在的。 而他的梦境看上去也那么真实,他甚至清楚地知道程家的地点在哪儿。 他在失忆之前是程青宥,并不是慕清? 那发短信给他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如果就连沈繁司都认错了人,那么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 拿起手机看着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慕清犹豫了许久,还是打出了几个字,“你是谁?”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个号码竟然立刻回复了他,就好像一直在等着他问一样。 这个号码回复道:“我是慕清,真正的慕清!” 什么?他是慕清,那我真的是程青宥? 那沈繁司真的认错了人? 他该怎么办? 这个号码的主人心情似乎很激动,顷刻间发了好几条消息。 “为什么要抢走沈繁司!”“凭什么取代我的身份!”“我现在这么惨都是你害的!” 难道真的是他的错吗? 慕清轻咬下唇,秀气精致的眉头微皱,手指也不自觉地捏紧。 狂轰乱炸的消息让慕清的心绪不宁,在这个号码主人的讲述下,他好像真的是那么坏的一个人。 终于,在这个号码主人发过来一张“慕清”现在的照片时,他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张照片既让人害怕,又让人惊讶。 照片里的人与慕清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双腿与双手都无力的耷拉着,萎缩的不成人样。 从右眼角到鼻梁处有一道很深的伤疤,看着便难以想象当时的情况会有多么惨烈。 如果不是他,沈繁司也不会认错人,也不会让真正的慕清过得那么惨…… 而慕清哭泣的画面全部在沈繁司的电脑上呈现了出来。 电脑的周围没有一点光源,全是暗色,只有屏幕的亮光是唯一的亮处。 即使屋外的月亮高悬,星星闪烁不停,把整个市都照亮了,也没有一束光线能照亮此处。 屏幕里的慕清,墨发凌乱地贴在白瓷一般细腻白嫩的肌肤上,眼尾湿润发红,通透的眼睛更显得楚楚可怜。 因为穿着宽松的针织衫,所以哭的时候颤抖的弧度都能从针织衫上看出来。 沈繁司生的极高,即使坐在皮质椅子上也依稀能猜测出他的身高绝对超出一般人一大截。 无可挑剔的高眉深目,光影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形成交界线,冷面看起来危险又狠戾,暖面看起来矜贵又傲慢。 看着屏幕里慕清被吓到哭泣得梨花带雨地样子,沈繁司恶劣地扯出一个笑容。 撑在桌面上的双手交错,对着屏幕里的慕清轻声说道:“快想起来吧,慕清。” 回到之前心里脑海里都只有他,回到之前每天都会对他诉说着喜欢与爱意,回到之前无论如何都会选择他的样子吧…… 冷淡又慵懒,苍白且病态,沈繁司痴痴地笑着…… 他就是这么一个贪婪的人,得到之后,就不会再满足现状,他想要更多,更多…… 慕清被吓的哭了很久。 也许也不是单纯因为被吓到,而是因为害怕失去沈繁司吧? 可他不想骗人,依靠欺骗得来的东西总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惨烈的方式失去。 还好,还有盛哥会一直陪着他的…… 慕清粗鲁地擦了擦眼泪,喝了一杯水,把嗓子里的苦涩都咽了下去,打算去找到沈繁司说清楚。 推开被他骗去书房里看书的男人的门,慕清仰着头,走了进去。 在离开之前,他还想再仔细地看看沈繁司一样。 沈繁司的身躯欣长,看着他时温柔带笑,放在桌上的手异常修长,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骼分明的手指也,富有侵略性的力量感。 宽阔的肩膀已经不止一次把他挡在风雨之后,怀里也总是温暖的…… “沈繁司,”慕清的嗓音带着颤音,还有一种浓浓地依恋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真正的慕清。” 男人似乎有一些诧异,眉头微蹙,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但还是和往常一样先伸出双手,想把他抱在怀里。 可他不是慕清,那么他和沈繁司这样就是不对的。 慕清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沈繁司的双手,也撇过脸不去看因为没抱到他而失意的沈繁司。 他撅起嘴,双颊鼓了起来,“你认错人了!沈繁司。” 随后又伤心欲绝,悄声说道:“你怎么能认错人呢?” 如果不是沈繁司,那么他只是来这里旅游而已,很快就会和盛承光一起回去,和最好的朋友姜蒲一起玩。 如果不是沈繁司,他也不会总是掉眼泪,最后还被沈繁司捉回家几次冒犯。 如果,不是沈繁司,他现在也不会这么伤心…… 心脏沉重异常,明明他刚才已经喝了水把嗓子里的柠檬一样的东西给咽下去了,为什么现在还是感到说不出话。 鼻子也很酸涩,眼眶也正发热,都怪沈繁司…… 一双大手不顾他的拒绝揽住他的腰,稍一用力便把他抬坐在书桌上,一只大腿硬生生挤入他的大腿间。 两支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颚,另一只手轻轻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水,低沉磁性的声音轻笑,“娇气。” 到现在还怪我娇气? 慕清怒不可遏,明明是沈繁司认错了人,他现在才这么伤心的,怎么还反过来说他娇气! 水雾朦胧的眸子就这样瞪着沈繁司,换作其他人早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沈繁司的眼前了。 可眼前的人可是慕清啊…… 沈繁司诱哄着慕清,让慕清停下哭泣与挣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 看来那个熏香确实有用…… 不过看到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的慕清,沈繁司失笑,怎么这么好骗? 低下头把额头与慕清的额头相贴,哄道:“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娇气包。” 怀里被他娇宠的少年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那这些事情怎么解释?” 沈繁司轻笑:“那是因为你之前是程青宥,后来被人拐卖了,程家重新找了一个人来代替你而已,所以记忆是真的。” 少年将信将疑地放下手指,底气明显有一些不足,目光游移:“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在短信里描述的与沈繁司相处的片段不像是假的,行为也很符合沈繁司的作风。 而且,为什么双腿与双手都萎缩得不成人样了呢? 沈繁司见他不再抗拒,把慕清抱在自己怀里,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躯,“他就是替代你的人,不过因为他害我差点失去了你,所以我给了他一点惩罚。至于那个中年男人是我的父亲沈寸思。” “什么,他就是那个让你小时候那么惨的人吗?”慕清推开他的身子坐正,气呼呼地骂沈寸思。 看着慕清同情他的遭遇,心疼他的童年的模样,沈繁司心头一阵柔软。 可这不止想让他把慕清捧在手心里,更想让他加快计划啊…… 伸出一只手固定慕清的后脑,亲吻慕清的唇,感受着他对自己毫无隔阂的依赖与信任,沈繁司的呼吸急促。
第五十六章 慕清,嫁给我
早莺叫声婉转,浅草青青,温暖的阳光洒向树梢在地面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慕清正拉着一条体态匀称,四肢修长的纯血马缓慢地在草地上行走。 瞥见沈繁司与一群跟在他身后的人看过来时,慕清下意识拉着马停下,转头看去。 此时的沈繁司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衣与一条黑色的紧身裤。 沈繁司的肩膀很宽,把直筒衬衣很好撑立起来,肩膀上还有扩肩的黑色绑带,从肩胛后扩向下绑到腹部一直没入后腰。 紧身裤十分贴合沈繁司的腿,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感。 明明那么简单的穿搭却在一群人中格外引人注目,鹤立鸡群一般。 慕清的脸忍不住发烫,因为这是他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特意让沈繁司穿出来的。 想不到沈繁司真的答应了,还这么帅气……… 拉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慕清撇过头,故意不理沈繁司。 因此,沈繁司身后的人也都看到了慕清现在的模样。 慕清上半身穿着浅色衬衣与咖色的防护背心,头戴黑色头盔,几缕墨发调皮地从耳后伸出,粘附在慕清瓷白的肌肤上。 马裤胯部宽松,腿部收紧,马靴紧紧贴合在慕清紧致的小腿上,衬托出慕清小腿的完美曲线。 虽然和之前的模样一不样,但还是一等一的美人啊,怪不得沈总还是喜欢慕少爷。 沈繁司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淡淡,没有说什么,但众人都知道沈繁司在警告他们。 立刻收回视线,继续与沈繁司说话,“沈总,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婚礼打算在哪举行?” 沈繁司垂下眸子,“沈家老宅。” 众人连连回知道了。 在把婚礼的事安排好之后,沈繁司才让众人离开,独自走向慕清。 慕清看着沈繁司向自己走过来,赌气似的扭过头。 平日里矜贵又傲慢的男人见状轻笑,“怎么了?” 慕清把头扬得高高的,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沈繁司替他接过缰绳,摸了摸马,询问他道:“不想骑马,我们就回去吧。” “骑!我当然要骑马!”慕清急了,他好不容易才让沈繁司带他来骑马的,怎么可以这样就回去! 高大俊美的男人左手抓住鬃毛,然后右手撑住马鞍,左脚用力踩着左侧的马蹬一步上了马。 之后,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的手掌向上往下落,眉梢间透露的自信与傲慢迷人又危险。 慕清没有丝毫犹豫便把手放了上去。 “啊!”沈繁司竟然单凭一只手便把他直接抱了上去! 身后欣长的身躯散发着滚烫的热意,后颈不停地被喷洒炽热的气息,沈繁司实在太高了,气息也强的可怕。 他好像整个人都被沈繁司包裹住了,慕清不自觉地抓住纯血马的鬃毛,但似乎力度太大,抓疼了马儿。 马一下子抬高前蹄,猛地飞奔出去。 由于惯性,他的身子也猛地向后倒,被男人稳稳接住。 男人笑他娇气,可是揽住他的腰的手却收紧了,又在耳畔轻声说:“别怕,我在。” “嗯。”慕清小声地应了一声,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羞怯的粉色。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和沈繁司做过了很多遍更加亲密的事,可是他依然会因为沈繁司的一个拥抱,一个轻吻而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耳尖突然被温热的唇舌含住,慕清吓了一跳,“沈繁司!” 沈繁司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重重地**了一口,就在他快要恼羞成怒时,又放开了他可怜的耳尖。 离开骑马场的时候,慕清整个人都是红色的。 含羞带怯地瞪了沈繁司一眼,捂着脸便匆匆回到浴室里洗澡。 等到身上的热度下去之后,慕清便狠狠扑向了穿着白色浴袍的沈繁司。 男人拥住他,他便张牙舞爪地在男人怀里闹,直到玩累了,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眼睛里雾气丛生,嘴巴嘟起,白色浴袍在慕清身上,显得他肌肤愈加细腻,透粉的脸蛋精致细腻。 沈繁司忍不住用手指碾揉慕清的唇,直到慕清忍不住瞪向他时,又低下头亲慕清。 鼻尖与唇周都被他的动作蹭得通红,湿润的眼睛雾蒙蒙的,如花瓣一般娇艳欲滴的嘴唇分开,又小幅度闭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烫意。 沈繁司像是尝到了蜂蜜一般,疯狂地往慕清的口腔深处探索,直到慕清显然受不住发出呜咽。 粘湿的羽睫不停地颤抖,想一只被蜘蛛捕捉到的蝴蝶一般,沈繁司这才勉强放过了慕清。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等慕清恢复了力气想要骂他的时候,语气沉沉,“慕清,婚礼已经开始准备了。” 慕清闻言愣了愣,怎么突然准备婚礼了? 不对吧,他还没答应沈繁司呢? 气愤地想捂住沈繁司的唇,却发现唇上还有银丝,慕清仿佛被烫到了一样收回了手,“你怎么不问我嫁不嫁,反而是直接通知我?”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擦拭掉慕清唇上的银丝,轻笑:“你不会拒绝。” 慕清的脸已经红得想熟透了的草莓,轻轻一碾,便能渗透出美味的汁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拒绝,我要是真的想拒绝呢?” 沈繁司却只是轻笑不说话,微微发红的薄唇勾勒出迷人的弧度,深邃幽暗的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慕清恨恨地扑向沈繁司的脖颈处,并且在喉结那里重重地咬了一口。 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更何况把致命的弱点全部展露在除了自己之外的沈繁司并没有什么抵抗,反而抬高了下颚,以免慕清的额头碰到。 疼痛让沈繁司忍不住微蹙眉头,轻嘶了一声。 感受到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停下来的慕清,男人轻笑,“舔一舔,口水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好骗的慕清并没有怀疑,反而真的傻傻地舔了几下,在感受到屁股底下不舒服的触感之后,狠狠地瞪了沈繁司一眼。 推开沈繁司,把沈繁司的枕头丢向门外,慕清气咻咻地说:“你今晚自己睡吧!” 凭借自己的力气便把只用一只手便能把他整个人抱起的沈繁司赶出房间之后,慕清还是觉得很生气,但同时,羞怯的情绪也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粉色。 耳垂已经红到几乎都要滴血,慕清扑向大床,过了好久,激动的心情才逐渐平息下来。
第五十七章 盛承光出事了
春雨淅淅沥沥,绵密但不沉重,只带着薄薄的一层水汽,仿佛给整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加了滤镜一般。 在监督沈繁司贴了药膏之后,慕清便躲进房间里,并且反锁了之后才拿出手机。 慕清现在穿着纯白色的针织衫,更衬得他的肌肤莹莹如玉,蓬松柔软的乌发微微摇晃,昭示着主人紧张的心情。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声,慕清紧张地攥紧了掌心里的订婚戒指。 戒指坚硬的顶端戳到柔软掌心泛起的疼痛才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静了些。 白瓷一般细腻的脸颊上带着可人的红晕,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提。 他想要告诉盛承光他与沈繁司要结婚的事,想要分享他的喜悦,虽然盛承光是他最熟悉的人,可他还是很紧张。 过了两分钟,视频电话接通了,对面的人脸色很差,憔悴不堪,仿佛被很多事情困扰着。 甚至脸上的胡茬都好像是接到他电话之后急匆匆地剃的。 可,即便如此,当盛承光看见他的那一刻,脸上还是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 怎么回事? 为什么盛哥变得这么憔悴? 上次见面盛承光不是这个状态,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慕清盯着盛承光眼下明显的黑眼圈问:“哥,怎么了?” 盛承光不自在地伸出修长的手指,似乎想遮挡住黑眼圈,但还是放下了,“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公司的事有些多了,有点忙不过来而已。” 可是,再忙也不能是这样的状态吧? 盛承光似乎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怎么了?慕清,为什么我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耳尖正在发烫,心跳的声音也逐渐变大,慕清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要和沈繁司结婚了。” “是吗?”由于慕清低下了头,所以没有看到盛承光突然闪烁的目光。 “嗯!”慕清重重地点头,他似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热气,纤细的手指也在不由自主地搅在一起。 盛承光的嗓音依旧很温柔,“慕清,你决定好了?嫁给沈繁司?” 慕清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充满期待。 他想让盛承光看清自己坚定的目光,因为对他来说,盛承光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想得到盛承光的肯定。 盛承光也看懂了他的眼神,笑了笑,随后正色对他说:“我知道了,慕清,我支持你,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慕清闻言开心地笑了,两道弯月似的眼睛里溢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与对盛承光的信赖。 只有盛承光接受了这个婚礼,他才会真的答应与沈繁司结婚。 但少年并不知道,即使他不答应,沈繁司也不会放弃…… 盛承光眉眼含笑,又对着他说:“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会保护你的,慕清。” 慕清:“盛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要好好保重身体……” 在与盛承光聊了一段时间之后,慕清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盛承光答应了他与沈繁司的婚事他很高兴,可是盛承光一开始接电话时的状态还是让他很担心。 可是当他上网查找资料时,又显示盛家与之前没什么变化。 是不是他太多疑敏感了,也许盛哥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太累了呢? 可是这个想法在收到头像是一朵蓝色鸢尾花的陌生人发来的短信时突然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陌生人发给他的短信内容与他想的差不多。 盛家确实出事了。 因为之前盛承光负责与沈家合作的项目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突然被叫停,资金链断裂,盛家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因此,盛承光继承人的身份可能不保。 怎么能这样?沈繁司不是答应了他,只要他肯留在他身边,就不会对盛承光下手的吗? 难道沈繁司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心脏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周围的空气都那么沉重,仿佛一挤都能拧出水来。 眼眶也不停地发烫,热意从眼尾一直流淌到下颚,滴落在他穿着的针织衫上。 浓密茂密的羽睫被泪水淋湿,仿佛被迫沾了水的天使的翅膀,不断的颤动,还是只能无能为力的耷拉下来。 对盛承光的担心与对沈繁司背叛自己的悲伤与愤怒像浪潮一般涌来,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掀翻。 鼻头发酸,让他忍不住蹙眉。 沈繁司怎么能这样? 不,慕清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没有证据,他怎么能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且是对自己有恶意的陌生人的话呢? 而且沈繁司对他那么好,都要和他结婚了,怎么会,在婚礼还没开始的时候,便对他做这样的事呢? 沈繁司肯定知道的啊,知道盛承光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网上查不到的话,他还可以问问盛家的其他人,盛承光的朋友们……… 而在监视器里看着慕清一边哭泣,一边打电话询问其他人的沈繁司并没有阻止。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屏幕里的慕清,想向往常一样为他拭去眼尾的泪水。 淡色的薄唇紧抿,无可挑剔的脸上是矜贵,是傲慢,是被爱意所困的囚徒,同时也是为了爱人披上人皮的恶鬼。 眼睛里是诡谲与偏执,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大极宽的阴影,像一只欲遇人而噬的野兽。 ……… “沈繁司!你做了什么?”慕清情绪激动地质问沈繁司,眼尾发红,双目氤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易碎品。 沈繁司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很显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平常一样想拥住他。 “啪!”慕清恨恨地打掉沈繁司的手,不停滚落的泪珠流淌在沈繁司的掌上 像是一粒粒小珍珠一样被男人收回。 “你还在装傻!”他想揪住沈繁司的衣领,可是他和沈繁司的身高相差太多了,只能踮起脚尖揪着沈繁司靠近脖颈处的领带。 “沈繁司,你说过不对盛哥出手的,你说只要我陪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伤害盛哥的!沈繁司!我恨你。”慕清泪眼涟涟,鼻尖而耳尖也染上了俏丽的淡粉色。 沈繁司垂下眸子,伸出修长手指替他擦拭眼泪,神色淡淡:“你认为是我做的?” 沈繁司为什么不承认,明明就是他,明明他已经查出来了! “不是你还有谁,盛哥那么好,怎么会有人对他下手!”慕清狠狠地推开沈繁司,桃花眼里似乎含着一汪泉水,水雾朦胧。 男人低下头痴痴地笑了,在抬起头来时神情矜贵又傲慢,“对,是我。” 黑色的西装十分修身,把沈繁司劲瘦的腰肢,宽阔的肩膀与笔直修长的腿展现的淋漓尽致。 锋利得似乎能看透每个人的灵魂的眸子就这样看着他,昨日还在与他温柔交缠的唇舌现在却说出那么冰冷的,令他的心猛地坠入谷底的话。 沈繁司就这样承认了? 那么轻易,那么轻松,沈繁司甚至还在笑,好像他的痛苦,他的伤心,在沈繁司看来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一样……
第五十八章 被囚禁
因为慕清有些怕黑,所以沈繁司特意在屋里安装了很多灯光。 屋内明亮的灯光把周围藏着的一切暗处死角都照亮了,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灯光打在沈繁司的英俊的脸上,显得既奢靡又高贵,眼睛似笑非笑,这才是在外的沈总的样子。 仿佛不知道他有多么生气一样,沈繁司笑着说:“我是一个生意人,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怪不得,怪不得在打电话时一向温柔的盛承光听到他建议向沈繁司寻求帮助时,脸色那么难看。 慕清的眼睛里水雾朦胧,带着啜泣,白皙如新雪一般的皮肤让他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他! 沈繁司想靠近他,他却一点都不想再接近沈繁司…… 甚至,也不想再看到沈繁司……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眼泪还是不停地流淌,直到把领口的衣裳都变得湿答答地贴在锁骨上。 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恨你,沈繁司。” 声音犹如一阵风,轻飘飘地,没有任何感情,无论你如何祈求它留下来,如何用尽各种办法,风依然会从你的指缝中溜走。 沈繁司的心脏像被人凌迟一般,头也像被一个大锤狠狠地捶打一样,疼痛异常。 手指不自觉地在小幅度颤抖,仿佛腿上已经愈合很久的,只有在雨天会疼的伤口也重新被撕裂了一般。 没关系,有多爱就会有多恨,只要慕清恢复了记忆,他们肯定就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慕清眼里心里只有自己,而他的心里眼里也全部都是慕清…… 慕清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沈繁司这样安慰自己,看着默默低头流泪的慕清,他缓步走出房间,“婚礼如期举行,还有” “——别哭太久。” 身躯欣长的男人在关上门之后,并没有离开,听着房间内慕清哭泣的声音。 不知何时,他伸手颤抖着触碰自己的眼睛时,竟然发现有一点湿意。 他想,他并不是因为慕清在潜意识里认为他是一个很坏的人,所以会伤害盛承光,在收到短信与其他证据之后,才会坚定不移地相信就是他做的而伤心……… 春天是一个很美的季节,美丽的蝴蝶与勤劳的蜜蜂也不停在花间穿梭,微风送来青草与春泥的清香味。 各种花朵盛开在沈家别墅的花园里,百花争艳,而所有的花都比不过在花园里陷入沉睡的少年。 少年的身量娇小,墨发蓬松柔软,桃花眼的眼尾嫣红,像是被雨打湿的桃花一般娇艳纯情。 裸露在外的皮肤好像冬天的新雪一般白皙,红唇微张,不停地吐出清甜的气味。 少年没有穿鞋,圆润可爱的脚趾透着粉色,此时正睡在一个竹子编织的躺椅上,像沉睡的睡美人一般。 美人乌黑浓密的睫毛轻颤,显然是已经要醒了,惊扰了停在美人鼻尖休憩的蝴蝶,扑棱一下飞起。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慕清眨了眨眼。 沈繁司把他囚禁起来了,不仅不让他穿鞋,不让他与外界联系,还会喂他喝一些奇怪的药物,让他每天晚上都会做不同的梦。 但这些梦很杂乱,醒了之后,他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知道盛哥现在怎么样了? 慕清低下头哭泣,可是并不敢哭多久,因为如果哭太久被沈繁司发现的话,他就会被惩罚。 如果他不来C市旅游就好了,如果他不去那个蛋糕店就好了,如果,如果盛哥没有认识他就好了…… 盛哥这么好的一个人肯定会幸幸福福地过完一生,不会被他牵连到…… “慕少爷,该回去了。” 一个脸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仆人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他并不在意。 因为沈繁司已经换过很多次照顾他的人了。 在路过墙角时,那个陌生的仆人却突然塞给了他一张纸条,并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帮盛承光。”。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好坏与真假,但没有什么事比现在的状况更坏的了。 慕清收好纸条,因为身上的衣服没有口袋,他只是把它紧紧捏在手里。 沈繁司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沈繁司穿着黑色的长衫,戴上金丝眼镜,像是一个风度翩翩,长相俊美的老师。 但普通老师可没有这样的气势。 沈繁司轻而易举地把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之后像照顾小宝宝一样喂他吃饭菜。 虽然抗议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没有成功,他也只能接受沈繁司这样病态的行为。 歪头避开沈繁司递过来的青菜,“我不吃青菜!” 沈繁司轻笑,“吃青菜对身体好一些。”看起来还是与之前的样子一样,可慕清却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见他还是不张嘴,沈繁司垂下眸子,放下碗筷,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住他的下颚,蹂躏他的唇在他受不住时收回手,淡淡地说:“别让我生气。” 没有办法,他很害怕沈繁司对他的惩罚方式,只能乖乖地张嘴咽下了青菜。 好不容易熬到沈繁司满意了,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沈繁司却问他:“平日里我若是像刚才那样,你早就双手打我了,为什么今天没有呢?” 糟了,他因为手里捏着纸条,所以不想有什么大动作,以免露出来被沈繁司看到。 却忘了沈繁司的观察力与控制欲简直恐怖到了极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细节。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一点,“只是知道打不过你,所以不想浪费力气了而已。” 男人却突然凑近他,幽暗深邃的眼睛带着笑意与深不见底的令他心惊的黑暗,喷洒的灼热的气息引起他反射性的战栗,“是吗?我还以为” “——你手里藏着什么东西呢?” 难道已经被发现了?这会不会是沈繁司故意试探他呢? 脑子里一片浆糊,男人的气息像粘稠的液体已经把他整个人全部包裹住了一样。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承认的时候,沈繁司却突然退后,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抱着他看了一会电视之后想去洗澡。 洗澡的话这个字条肯定就会被打湿,之后肯定看不清字了。 想到这,慕清猛地抱住沈繁司劲瘦有力的腰肢,语气甜腻地不像话,破罐子破摔的道:“我不要洗澡,繁,繁司。” 沈繁司一定知道了吧! 不然为什么听到这话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沈繁司并没有拆穿他,而是揉了揉他的头,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好,不洗澡。”
第五十BaN九章 逃出沈家
月光皎皎,虫儿低低吟唱着不同的音乐,伴随着人们进入梦乡。 沈繁司大概已经睡着了,平日里总是藏着令他心惊肉跳情绪的眼睛已经轻轻地闭上了。 俊美矜贵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柔,淡色的薄唇紧抿,眉梢间带着放松。 丝绸睡衣有些宽松,露出前几天被他抓出血痕的腹肌,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充满了爆发力与力量感。 为了确认沈繁司是否真的睡着了,他刻意用从被子里揪出的绒毛在沈繁司高挺的鼻子处吹动。 在确认沈繁司睡着之后,慕清才蹑手蹑脚地偷偷走进卫生间,也不敢开灯,只能借着月光辨认纸条的内容。 “慕清,明天,我们会派人帮助你逃出沈家,之后会和你细细详谈帮助盛承光的事。” 之后的事,顺利得不可思议。 沈繁司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别墅,神色冷淡,而之前见过一面的仆人带着他进入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刚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各处的监控画面,而房间两侧全是他的照片,正在睡觉的,正在洗澡的,正在吃饭的,正在换衣服的…… 他生活的每一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处于沈繁司的监控之下…… 而带他逃出沈家的人似乎也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低声骂了一句:“简直是一个变态。” 听到别人这样说沈繁司,慕清心里却并不高兴,他小声回了一句:“你才是变态!” 仆人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只是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道是在同情他,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 仆人不知道按动了什么,左侧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通道。 跟着仆人走了许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绕了几次弯,转了几次方向,眼前终于出现亮光。 通道尽头是一个阴森的树林,而那里静静的停着一辆十分常见的白色面包车。 在上了面包车后,没开多久,他们便又换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车。 在宾利车上,仆人给他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衣,并且自己也换了另一套衣服。 大约半小时之后,他们在一辆大货车的掩护之下换上了一辆红色的摩托车。 就在他已经开始晕车时,仆人终于停了下来,并且把他领入了一个十分寂静荒凉的宅子里。 宅子里有一个男人,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看见他还温和地笑了笑,与他打招呼。 “你好,我叫柳永泉,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请先跟着过来,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们?这里不止一个人? 慕清看看周围的环境,十分慌张,可是他心知就算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在几个人的手里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逃出去。 见慕清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头,柳永泉这才推了推眼镜,带着慕清慢慢走向一个僻静,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的小路。 这个慕清,看起来确实很笨。 不过皮相是真的好。 湛蓝的瞳孔犹如大海一般清澈通透,桃花眼的眼尾发红,当这样一双含情眼看向人时,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白皙细腻的肌肤莹莹如玉,与黑色的外衣形成鲜明的对比,身材娇小可爱。 手指也纤细柔软,淡粉色的指尖很适合在男人的宽阔的肩膀上空无所倚,只能不停地被粗鲁的动作晃动…… 可惜,他有喜欢的人了。 柳永泉又推了推眼睛,敲了敲门,听到门内传来嘶哑的声音时,他的眼底突然变得柔软。 声音也变得轻柔,与对慕清说话时的温和完全不同,轻声,温柔,仿佛对着最喜欢的一朵花,对着最爱的人…… 慕清想,柳永泉似乎不是什么坏人,毕竟他心底好像藏着一块异常柔软的地方呢。 门内的人声音很嘶哑,仿佛说的每一句话都倾尽全力,可他还是有一些听不懂。 但似乎门内的人只要他一个人进去,柳永泉站在门的一旁,点头向他示意。 当他刚踏入房间里看清里面的人的脸时,他的心脏突然停了一下。 因为眼前这个人便是之前给他发照片,说他才是慕清的程青宥! 程青宥见他进来,笑了笑,声音嘶哑,“你好,程青宥,第二次见面。” 什么意思,第二次见面? 按沈繁司的说法,他们之前不是有过很多接触吗? 怎么会是第二次见面? 程青宥扯了扯他的嘴角,慕清这个人似乎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他全部的情绪。 不论是慕清的眼睛,慕清的脸,还是慕清的动作,都能完完全全透露出慕清是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纯洁 是的,纯洁。 想到这,程青宥几乎都要笑岔气了,他确实没想到在他原本的父母的影响下,慕清居然还能和之前被沈叔叔娇宠的环境下一样长大成为一个纯洁又勇敢的人。 沈叔叔死亡之前和他说的话又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青宥,以后如果还能遇到慕清,记得让他来我的坟前送一朵花。” 凭什么! 凭什么他那么努力,比慕清努力了一百倍,可是,周围所有的人都还是喜欢慕清呢? 为什么,沈叔叔只喜欢慕清,却不喜欢他,哪怕他和慕清长得一模一样,哪怕他对沈叔叔言听计从…… 沈叔叔说,想要一个充满奢靡之风的地方,他便建造了书香园。 沈叔叔说,他想要看沈繁司痛苦,他便设计让慕清死亡,沈繁司痛彻心扉,痛哭流涕。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不能取代慕清,明明当时是慕清自愿与他交换身份的,他不过把这个时间延长了一些。 所有人便都怪他呢? 程父与程母死亡之前,请求沈繁司放过自己,他们以为自己回感动吗? 不,他只觉得好笑,为什么之前不肯施舍他一点感情,死到临头却拼尽全力为他求情呢? 看着慕清被自己的笑容吓到不停往后退,直到贴在门上无路可退时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程青宥慢慢停止了大笑。 慕清看见双腿双手已经萎缩得不成人样的程青宥通过某种手段驱动轮椅一步步向他靠近,恐惧极了。 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桃花眼里水汽氤氲。 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被骗了? 盛哥与沈繁司不止一次说过他好骗,他之前总是肆无忌惮地想,盛哥与沈繁司不会让他上当受骗的。 可是,欺骗他最深的人是他的爱人沈繁司,而盛哥也因为他容易被骗所以被他牵连。 对不起,盛哥,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繁司,如果…… 精致的小脸被吓得煞白,就在他以为程青宥想杀了他泄愤而紧闭双眼时,房间里却突然有了一股香味。 十分熟悉的香味,与他房间里的熏香的味道一模一样。 同时,效果也一样,让他即使在这么害怕的环境里,眼皮也变得很沉重,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程青宥打量着慕清,墨发凌乱地贴在白瓷般的皮肤上,眼尾湿润,腮边晕粉。 这么美丽易碎的人,居然能从他那个像吸血虫的父母身边长大,还性子单纯。 真不可思议……
第六十章 恢复记忆
熏香的味道很浓,很熟悉,慕清过往的记忆逐渐清晰。 那是彻底改变了他与程青宥的人生的一夜。 星光璀璨,人声鼎沸。 沈家的大礼堂被装扮耀眼夺目,从清幽湖小道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成功人士,男士们个个英姿飒爽,女士们个个美丽动人,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大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别墅上空整片天鹅绒般蓝幽幽的夜空。 慕清原本是被程母牵着一直与其他女人聊天的,话里话外都是在炫耀沈寸思对他的重视与偏爱。 那些女人的目光全部粘附在他身上,他很快便受不了了,于是他趁着程母不注意,偷偷挣开了程母的手。 不知为何,他胆子变得很大,想要偷偷一个人离开聚会。 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的小孩。 最令他惊讶的是,小孩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小孩一脸羡慕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即使穿着破破烂烂地衣服,但小孩还是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 小孩说:“你可真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穿着这么好的衣服,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换换。” 他欣然答应了,因为这个小孩让他想起了没被他养好之前被很多人欺负的沈繁司。 他与小孩交换了衣服,告诉了小孩他的名字,“我叫程青宥,你要记住,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这样说就行啦!” 精致的眉眼弯弯,灯光细碎地洒在慕清的桃花眼里,格外斑斓璀璨。 之后的事,慕清也全部想起来了。 粘湿的羽睫湿答答地粘附在瓷白的肌肤上,慕清轻轻地垂下眼眸。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是沈繁司自己当时放弃了他,现在却把他找回来,还每天向他述说爱意。 明明他已经有了家人,明明他可以不记起过去那些悲伤的记忆而幸福地度过一生。 明明是沈繁司把他伤害的那么深,为什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他带回家? 为什么,还要与他结婚呢? 过去的记忆与现在的记忆不停交织,他的头好痛,可是,却几乎感觉不到了心脏的跳动了。 他的身下很柔软,说明他已经不在之前那个荒凉的宅子了。 周围的摆设很熟悉,是沈家别墅。 温柔低沉地嗓音响起,“慕清,感觉怎么样?” 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 高大的男人眉头微蹙,淡色薄唇紧抿,稍长的墨发低垂,正装衬得男人更加矜贵傲慢。 慕清却想,沈繁司的心为什么那么恶劣呢,直到现在装出爱他的样子为了什么? 看他即使失去记忆,也会爱上自己,沈繁司是不是很开心呢? 他看出沈繁司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不安,可那只是假象。 毕竟,沈繁司可是那么狠戾又危险的一个人,不可能喜欢上如此普通的他。 即使他曾经救过沈繁司,可这并不能抵消沈繁司对他的伤害。 一个人再痛苦,也不能成为做错事的理由。 他已经不想去了解沈繁司在不安什么了,他好累,眼皮那么沉重,身体仿佛在大海里一样窒息无力。 为什么,他就算重来一次,也逃离不了沈繁司呢? 甚至,把对他最好的盛承光给拖累下来了……… 沈繁司觉察到了慕清的不对劲,在他的想象里,慕清会生气,会悲伤,唯独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无生机。 就好像,他与慕清不在一个世界一般。 他怎能容许? 作为害死慕清罪魁祸首,他当然不可能放过程青宥。 只不过程青宥被他的前男友救了出去,之后他找到了慕清,为了让慕清恢复记忆,他便和程青宥合作。 程青宥所做的一切都是按他的指示,他想要慕清想起一切 ——在与他的婚礼前夕。 现在慕清应该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他拂过遮挡住了慕清额头的头发,低声:“慕清,你爱我,快说,你爱我。” 像之前一样,说深爱着他,说喜欢他,说会陪他一辈子…… 可在他怀里娇小乖巧的慕清却还是没有说话。 慕清澄澈通透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眼睛里倒影着他的脸,可是整个人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 精致的小脸上没有表情,被他抱在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主动拥抱他。 恐慌如同一个巨兽,霎那间把他整个大脑吞噬干净。 “慕清,我们后天就结婚了。” “慕清,我爱你。” “慕清,慕清,慕清……” 沈繁司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慕清,想让慕清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慕清甚至闭上了眼睛,不看他…… 高大俊美的男人弯着腰,红了眼,修长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在外叱咤风云,狠戾危险的沈总,在这一刻,就好像回到了幼年时,没有依靠,没有温暖,没有人疼。 在每个孩子应该幸幸福福过完快乐的童年的时候,他甚至得拼尽全力才能活下去。 为了一个连狗都看不上的发霉的馒头,能跪在地上祈求那些恶劣的小孩放过自己……… 他多希望有人能疼疼自己,多希望慕清会一直乖巧主动地留在他身边。 他心里的月光,他人生的希望,他眼里的温柔…… 他已经不能失去了啊…… 最后,他艰涩地开口,“慕清,你想见盛承光吗?” 慕清的眼神突然有了亮光,嫣红的唇微张,小声地说着什么。 他凑近去听,却听见慕清用他软软的声音说着:“盛哥 盛哥,盛哥………” 他此生最爱的人被他抱在怀里,娇小的身躯恰好能与他完全契合,他们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慕清的手被他的宽大的手包裹着,慕清纤细的腰被他揽着,慕清的手指上甚至还带着他们的订婚戒指…… 可是,慕清却对他所有的祈求没有一点回应,却对一个只是陪伴了他短短三年的人念念不忘……… 沈繁司怒不可遏,愤怒与悲伤像浪潮一般向他咆哮涌来。 恶鬼还是脱下了为了他的人类爱人而穿上的人皮,露出来邪恶偏执的本质。 恶鬼紧紧捏住慕清的下颚,疼痛让慕清忍不住蹙秀气的眉头。 可是恶鬼不管慕清的反应,他吻了上去。 这根本不是亲吻,而是撕咬。 是野兽强迫他的爱人弯腰,是恶鬼折断爱人的双腿,是求而不得,是爱而不得,是那么久的伪装终于被撕下来时的放肆与悲伤…… 新雪一般的肌肤上被沈繁司粗鲁的留下一道又一道深红的痕,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摇晃许久还是无力的垂下。 娇小的身躯被高大的男人完全占据,不死不休,仿佛连灵魂都要交缠在一起,天地的尽头也无法使他们分开。 摇晃的小船在大海上漂泊许久,有时被抛向高空,有时被滔天巨浪吞噬低落海底,摇摇晃晃,无所依靠。
......
《沈先生与他的金丝雀》作者:热力三定律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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