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明亮
作者：七夏二三
双向暗恋、HE、婚后、年上、记忆差
简介：
白锦轩x林沛
温柔绅士微变态攻x规矩疏离天然撩受
林沛时常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运气是不是都用来遇见白锦轩了。
15岁那年他想过离开这个世界，一身篮球服的白锦轩从天而降，告诉他：“晒着太阳真舒服啊。”
那天阳光确实很好，林沛想起了语文课上老师分享的那句话：”太阳升起，万物明亮。”太阳照进来了，他这棵树活了下来。
十年后，白锦轩穿着西装，像是谈公事一般，说他需要一个伴侣。
婚后，林沛会对同事说：“他是我的爱人”，也会在喝醉后对白锦轩说：“你是老公。”，却唯独不敢在清醒的时候对白锦轩诉说自己十年的情感，手机上的那张壁纸也是遮遮掩掩。
他对自己只有两个要求：尽量不要给白锦轩添麻烦；藏好那份喜欢。
事与愿违。一次意外，他藏了十年的那张壁纸窥见天日，可白锦轩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后来，他以为白锦轩也有点喜欢自己的时候，却得知白锦轩找自己结婚之前就知道他是林家的人，那个他最想脱离的林家。
家宴上，他又从白母的口中得知，白锦轩有个从小喜欢，找了二十年的初恋，自己或许只是个可笑的替代品。
*双向暗恋，有记忆差
*不是替身
*双处
第1章 我的爱人
楠市，九月。
清风苑
“铃铃铃——”闹铃响起。
床上的人动了动，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关掉了手机闹铃。翻身，起身下床，拉窗帘一气呵成。温和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屋子，男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光线下更加醒目耀眼。
浴室里，白锦轩对着镜子仔细地刮着下巴一圈新长出来的胡渣，透过镜子看见右手上的戒指，嘴角自然地扬起来。
收拾完毕，白锦轩今天又是一身正装。白衬衫烟灰色西裤，系着条藏蓝色底浅蓝色条纹领带，简单的衣服衬得人肩宽腿长，身型颀长。系好领带，拿起桌上唯一的一瓶香水在手腕处喷了喷，乌木香萦绕，还夹着海盐的气息。
好闻，一如既往的喜欢。
嘴角又勾起笑意，拿起西裤同色外套挂在小臂上，白锦轩打开房门。对面房门关着，可白锦轩知道他已经起来了。因为自己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满屋的香味。
长腿一迈，几步下了楼。早餐已经上桌。温暖的小米粥，粥上还撒着干桂花，边上是一份时蔬厚蛋烧，一杯温牛奶。
“起来了，刚做好。”清冽的一声从厨房传来。
循声望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立在岛台前，正拿着一个血橙准备切。男人身形清瘦却不瘦弱，身量很高，白色短袖和同色长裤，外搭天蓝色衬衫，一派清新少年气息。头发蓬松干净，脸颊白皙干净，望向白锦轩的一双眸子黑亮非常，像皓月下的黑珍珠。
“嗯，早。”
白锦轩把西装挂在椅背上，在餐桌前坐下。眼睛落在面前正切着水果的男人身上，不舍得移动分毫。似是现在都还不可置信，这个人现在是自己的了。
虽然心还不是，但迟早会是的。
林沛挽着袖子，低头仔细地切着血橙，神色专注，眼睫浓而黑，在瘦削的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干干净净。
往下看去，一双手修长纤细，却并不光滑，有很多细细密密的老茧在指尖和手背，左手无名指带着婚戒。白锦轩望着这双手，眼神暗了一瞬。
“今天要出去吃饭是吗？”林沛喝了一口牛奶，问道。
“嗯，我哥生日。下午我来接你和白星一起过去。”
“好。”
林沛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吃着早餐。白锦轩早就习惯他的沉默寡言，自然地找起话题：“这周有公开课？”
对面的人眼眸闪过惊讶，后又重回平静，笑了笑：“白星告诉你了啊。”
林沛是“厚德私立小学”的语文老师，白星是白锦轩的侄子，今天晚上是他父亲——白锦轩堂哥白俊的生日。在楠市的白家人只有白锦轩和堂哥一家，来往很密切。
“那小子，天天林老师长林老师短的，听说你要上公开课，他紧张得不行，生怕自己表现不好给你丢脸。听我嫂子说这两天天天在家看书背知识点，游戏都不玩了。”
“那你可以告诉他，其实来听课的老师都是看我的表现的，该紧张的是我。”
白锦轩眨眨眼，笑了：“他这样挺好的，难得认真，随他去吧。”
他笑起来很好看。脸型硬朗，五官深邃，一双眸子总是含着深情。长着一张很会爱人的脸。也确实很会爱人，对人对物都很温柔，只不过不会爱自己就是。林沛咽下一口厚蛋烧，心想。
林沛的车还在保养，这几天都是白锦轩接送自己上下班。林沛说过自己打车就可以，但他依旧坚持。
即使是契约婚姻他也做得滴水不漏，这怎么能不心动。
看着消失在马路尽头的黑色宾利。林沛转身往学校走去。
刚进办公室，隔壁桌的张明张老师就转着椅子靠过来，语气八卦不已：“林老师，今早我看见你从一辆宾利下来诶！老实交代，那人跟你什么关系？”
张明是林沛进厚德小学的第一个搭班老师，帮了自己很多，三年时间下来两人也从同事关系升为朋友，今年两人不再搭班，他在隔壁二班教数学，当班主任。林沛知道他本质可靠，所以也并不介意对他阐明自己和白锦轩的关系。
虽然，只是暂时的。
“他是，我的爱人。”
“！”张明眼都瞪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林沛你不讲义气，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张明故作生气，不过不消几秒就又笑笑着祝福，“能把你拿下的一定很优秀，祝你幸福。”
林沛很喜欢和张明说话，他总是会很好的控制聊天的深度和广度，没有过多的好奇心，自然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对方不愿意说的事从不打听。想来他也是猜到自己不愿意多说所以没再问。
“谢谢。”林沛笑着道谢。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明明张明不知道这桩婚姻背后的弯弯绕绕，自己也很清楚和白锦轩之间没有爱，可是听着张明真诚的祝福，林沛的心还是不由得触动了一下，有一瞬的暖。这个瞬间，有种自己和白锦轩真的是获得亲友祝福的货真价实的夫夫一样。感觉很好。
闲聊一会儿，林沛开始忙着工作。把之前的班会记录和班级各种表格逐一完善，紧接着再次修改润色这周公开课的教案和课件。赶在上午第一节 课铃声响起前十分钟去二年三班清了人。
教室里很安静，林沛选的小班长正端坐在讲台上守着纪律，眉头微微皱着看着最后一排正欲下位置抄作业的小胖墩，小胖墩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到，抖了抖刚伸到斜桌女孩桌前准备拿作业的手，悻悻地端坐好，苦着脸低头开始补作业。
林沛满意地笑了，走进教室拍拍手：“同学们早上好。”
“林老师早上好——”
例行打招呼后，每组的小组长下位置开始收作业。小胖墩嘴角越来越拉下来，手上动作飞快，最后还是被组长冷漠地抽走作业，欲哭无泪地捏着笔，要哭不哭的。林沛收好组长交上来的作业，看着小胖墩的表情还是没忍住在转身时勾了勾嘴角，末了又叹息似的摇摇头。
又简单地啰嗦交代了几句安全问题和上课纪律后，林沛拿着作业出教室，第一节 课不是自己的，他打算先去办公室改作业。刚踏出教室又转身将讲台上尽职尽责的小班长叫了下来：“白星，来我办公室一下。”
白星舒展眉头，没忍住弯了眼睛又很快变回扑克脸。不能太小孩儿了，不然管不住这群小孩。可眼睛里的笑意都藏不住了。
见没有其他老师，小班长瞬间变成乖乖软软的小孩，从兜里掏出两颗草莓巧克力递给林沛，眉眼弯弯：“小叔叔，给你吃。”
林沛接过放在桌上，故作严肃道：“在学校要叫林老师。”
白星瘪瘪嘴巴，还是乖乖改口：“好的，林老师。”
“你叔叔说今天下午来接我们俩，今天就不用去校门等司机了。”
“我知道，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们要去外面帮他庆祝。小叔……林老师你也去吗？”白星眼睛亮晶晶的。
“嗯，去。”
“真不公平，为什么之前我邀请你去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你不去。”有对比就有伤害，小孩儿脾气上来了。
因为你邀请我时，我还没重新遇到你叔叔，也没和他结婚，作为老师自然不能私下去你的生日派对。林沛没解释，只是摸了摸白星毛茸茸的脑袋，承诺道：“下次我一定会去，可以吗？”
“可以！”白星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很开心，又马上找补，“那这次就先原谅你了。”
林沛温和地笑笑，把桌上新打印的试卷递给他：“等会儿第三节 课我要去别的班试课，你叫孟欣把卷子发下去，她去讲台上坐着写，你在下面帮着维持纪律。写完后叫她交到我办公室。”
“好的！”白星抱着卷子出了办公室。
下午四点，林沛牵着白星还没走到校门就看见停在门口的宾利，白锦轩抱臂靠在车门前，没穿西装外套，领结也扯松了些，衬衫袖子往上卷了卷，整个人慵懒范十足。
“叔叔！”白星可以说是奔着过去的，连带着牵着他的林沛也小跑起来。
一大一小朝自己跑过来，原本总是清清冷冷、规矩疏离的的那个人也因为跑动被微微吹乱了额发，比平日更添了一抹生气。白锦轩张开双臂，想把两人都揽入怀，最后却只蹲下身抱住了白星，眼神流连在林沛身上。
第2章 你是老公
林沛和白星坐上后座，白锦轩从副驾驶拿起一盒蛋糕递过去，白星欢欢喜喜地接了。
“买了两份，你也吃点。等会儿没那么快吃饭。”白锦轩踩下油门，黑色宾利缓缓汇入车道。
“我还不饿，给白星吃吧。”
没有多惊讶，白锦轩一直很体贴绅士，不过林沛不爱吃甜，也不想让自己在这样的好中被宠坏。白星自是乐意不已，拿起叉子吃了一大口，笑得眼睛都弯了。
白锦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者摸了摸白星的头后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看着外面，眼中有丝丝倦意。孩子在这，他也不好多问，收回视线打开音响，温柔舒缓的音乐流淌而来。车厢里一派舒适。
林沛舒适得眯了眯眼睛，精神更加放松下来。
像猫一样。
临湖公馆隔市区比较远，从厚德出来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林沛刚开始只是眯着眼睛消化今天试课后各个老师提的意见，一个说教学流程不合适，一个说重难点不突出，一个说学生主体性没有体现，一个说课件需要改改，一个说板书内容可以再斟酌斟酌……
总的来说，就是啥也不是……
虽然知道评课的老师只是必须要给出点意见，以证明自己真的认真听课了，也针对这堂课进行了自己的思考和设计。也明白就学校这个听课，名师来了也会被不断挑刺，但就是，心烦。
头疼。林沛慢慢睡了过去。
“要把林老师叫醒吗？他看起来好累。”白星抱着吃完的空蛋糕盒子，皱着眉头悄声说话。
白锦轩把车停在临湖公馆门口，对身后白星说：“我先送你进去。”
“？”
“等会儿陪你林叔叔在外面休息会儿，反正吃饭也还没到点。”
白星瞬间懂了，笑眯眯地：“叔叔你好贴心啊。”说罢小心翼翼地开门，下车。
把孩子送到，白锦轩收获了今日寿星亲堂哥的大白眼。
回来见林沛还在睡，干脆把车往前开了点，停在僻静处。接着坐进了后座，给林沛披上车里原本给白星准备的星星毛毯，自己坐在边上拿着平板处理工作。
尝试了一会儿白锦轩发现自己做不到，平板上原本清晰的各个合同条款渐渐模糊，眼神不自觉地就会被旁边的人吸引。认命地放下平板，想坐过去点又怕吵醒人，只好规规矩矩地靠下来，侧脸注视着睡着的人。
或许是累了一天，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显出一份疲惫的苍白，可车上暖气充足，脸颊处现出淡淡的晕红，像鲜红的诱人品尝的红苹果，想咬一口。如果那颗痣还在，应该会被衬着更加鲜红吧。白锦轩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不敢再往下看他的唇。往旁边看去，在林沛靠着的窗上看见了自己的眼神。炙热，占有欲十足，像是要把目之所及的人烧成灰烬。
这样的目光要是让他发现了，那这段关系就会直接走到终点了吧。
得藏好。
白锦轩悄声拍了张照片，转过脸克制着不去看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人。然后又一次转过脸，贪婪地看着。
就一次，就这次。他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白俊的电话来时，林沛已经又在车上睡了半小时。白锦轩移开视线，坐直身子接电话。此时，林沛眨了眨眼睛，懵懵地醒过来，看着原本应该在驾驶座的白锦轩坐在自己边上更加懵了。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满心羞赧。
自己竟然睡着了！好脾气的白锦轩还绅士地等着自己。不会错过了开席吧，这也太不礼貌了。
白锦轩不知道林沛心里的纠结羞愧，只觉得睡醒瞪大眼睛的他更可爱了，像撒娇。听着电话里白俊的声音才压下想伸手揉一揉脑袋的冲动。
“怎么，还没结束啊？”白俊的声音带着调侃，夹着不可言说的意思。
白锦轩不置可否，问道：“准备吃饭了？”
“是啊，头一次见寿星等人的。你脸面真大。”
“谢谢哥，我们这就进来了。”
电话挂断，林沛已经把毛毯方方正正叠好放在了座椅上。由于刚睡醒声音有点哑：“抱歉，我睡过去了，应该还没有迟到吧。”
白锦轩知道林沛这么规矩的人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扬了扬手中早就打开在工作文件页面的平板：“怪我，想着还没吃饭就留在车上处理工作，忘记叫你了。”
林沛欲言又止，白锦轩直接打断他接着自责的可能：“下去吧，准备开餐了，我们别迟到。”
“谢谢你。”白锦轩下车后听到一声。
“嗯？”
“你给我盖的毛毯，谢谢你。”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看到临湖公馆的招牌，林沛心下疑惑：“这里不能停车吗？”为什么把车停在前面。
“这里路过的车多，我工作不太方便。”
林沛没再接话，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穿过长廊走进庭院，绕过园林景观才看见远处立于湖上的亭台。有一条栈道过去，栈道上点着古色灯笼，氛围感十足。
“怪不得叫临湖公馆，原来真的有湖。”林沛感慨道。
白锦轩笑得温柔，带着婚戒的右手伸过来。林沛怔了一瞬，很快送上左手，两人牵在一起。
聚会很私人，除了在楠市的白家人就只有几个白俊的好友，两人走进去时大家都已经落座了，笑着对两人打招呼，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寿星白俊过来热络地介绍：“白锦轩，我堂弟。林沛，他爱人。”
座上一时一小阵哗然，转而又变为祝福和关切。
“不仗义，现在才说。婚礼办了吗？”
“林先生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谁追的谁啊？”
……
林沛有些无措，白锦轩轻轻捏了捏他手心，边牵着他落座边一一应了
“从小认识，不过藏得很好没让你们知道。”
“我爱人是小学老师，在厚德。”
“当然是我追的他了，追了好久呢。”
……
白锦轩先给林沛添了杯温水，而后转了转桌子，拿了两块糕点放在他面前：“刚都没吃东西，垫垫。”
林沛下意识想拒绝，自己最后来又直接坐下吃东西像什么样。白锦轩想起车上他没吃的蛋糕，说道：“这个不怎么甜，你应该吃得惯。”
坐在两人的对面的一个女孩子率先发出一声“哇哦~”，她旁边的男孩子紧接着就说道：“你们夫夫感情真好，白哥太宠了吧。”
“是啊，这体贴的。”
“真想把我男朋友甩了，那没眼力见的。”
“老婆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
两人结婚不过一个月，除了见过白俊方樱一家，林沛还是第一次见白家人的朋友，多少有些不适应，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影响白锦轩，这会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白锦轩看出了他的不适应，安抚地摸了摸林沛手背，悄声道：“别紧张也别拘束，大家没有恶意。”
白俊适时说道，声音大而亮：“诶诶诶，今天的主角可是我啊！不能因为我两个弟弟长得好看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桌上笑融融一片。
林沛见对面地女孩和旁边的男孩子也拿起糕点吃起来，大家对自己的关注散去，明白自己刚才过于紧张了。对白锦轩感激地笑笑，拿起糕点咬了一口，确实不甜，很对胃口，自己也确实有点饿了。
白锦轩适时收回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见林沛慢慢吃了整个，自己也捏起一块一样的糕点吃了起来。嗯，是好吃。
“林老师——”
方樱带着上厕所的白星回来，白星直接蹦到了林沛身边，撒娇地抱着。
方樱笑着跟林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白星粘着要跟林沛坐在一起，白俊就干脆把他的板凳搬到了林沛边上。
“白星是在林沛班上吗？”大家见白星这么亲林沛，不禁有人问道。
“对啊！林老师从一年级就开始教我了！”白星抢先回答，满脸自豪。
大家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很快开餐，一顿饭吃得很和谐热闹。来的朋友都很爽朗好说话，林沛不自觉地彻底放松下来，聊的很开。吃完蛋糕，大家送完礼物又坐着聊了聊，近十点才开始散席。白锦轩开车没有喝酒，倒是林沛因为第一次参与这边的聚会，终是不好拒绝地喝了几杯。
林沛刚开始觉得也没什么，虽然平时几乎不喝酒，唯一一次喝醉是在刚进厚德时学校聚餐，领导劝酒没办法喝了一杯。当晚林沛就没了意识，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还是张明送自己回去的。在那之后林沛就再也没喝过酒。但是当时自己喝的是白的，今天都是红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沛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高估自己的。
他醉意上头慢，大家也都没看出来，只觉得他渐渐打开了话匣子。白锦轩也是在快散席才发现不对劲的。
白星早就昏昏欲睡，偏要缠着林沛，他就干脆抱着白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让白星枕着他的腿睡觉。白锦轩从洗手间回来时就看见包厢里两个世界，对面桌上还在好朋友一生一起走，沙发上两人安安静静的窝着。林沛一下一下地抚着白星的脑袋，自己靠在沙发上，双颊又开始泛起晕红，眼皮打架。
林沛眼睛半眯着，眼睫垂下一小片阴影，一颤一颤的，扫到了白锦轩心里，痒痒的。
他笑笑，在林沛身边坐下。试探着叫他：“林沛？”
“嗯？”
“你醉了。”
“我没有，就是有点累了。”喝醉了的林沛声音没了平时的清冷，带着点绵长的柔，说不清可又很努力地想把每个字咬准，像牙牙学语的孩童。也不知道是职业习惯还是什么。
见他眼神迷离，白锦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谁？”
林沛本就因为酒精的作用眼神不聚焦，看着面前的手都有重影了，皱着眉抓住了那作乱的手，用脸贴着那干燥的手掌，白锦轩手上还带着凉意，正好舒缓了他喝酒涌上的燥意，舒服得半眯着眼睛，带着酒气一字一字道：“你是老公。”
第3章 我是林沛
——“你是老公”
“是老公。”
“老公。”
一瞬间，白锦轩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和林沛似呢喃的那一声“老公”。
像出错的留声机，不断地重复，再重复。但这种重复没有烦闷，只有一层一层递进的欣喜，如浪花拍向自己的理智。
白锦轩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录音的习惯。要是能录下来，那么以后每一个不能安眠的夜会变成甜梦吧。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赶紧掏出手机，靠近林沛，哄骗似的低语：“林沛，再说一遍，我是谁？”
林沛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睫毛扫过白锦轩的掌心，又小幅度地蹭了蹭，没说话。又等了一会儿，白锦轩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手机拿下来就听见他撒娇似的“嗯”了一声，声音很软，绵长温柔。
白锦轩用手掌托着他的脸靠向自己肩膀，这才不舍地收回手，手机贴着耳朵听刚才收录的那声呢喃。听清楚的刹那，白锦轩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笑出声来，弯了的眼角却无声地暴露了他。
回去路上白锦轩坚决不开车，找的代驾。理由是林沛喝醉了自己开车不方便照顾他。收获了白俊的一个白眼还有促狭的一句：“你小子。”
喝醉了的林沛异常的乖，不会大喊大叫撒酒疯，只是变得有些粘人。当然这个变化白锦轩很喜欢，甚至希望正常样子的林沛也能这么粘人。
林沛的体温因为酒精的作用有点高，抱在怀里暖呼呼的，像个小暖炉。他这会儿还没完全睡着，只是闭着眼睛，抓着白锦轩的手，指尖轻轻地在白锦轩的掌心摩挲着，像没断奶的小猫在踩奶，踩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窗外点点灯火闪烁，路上匆匆回家的人，汇成万家景象。
真好，我们也有一个家。我们也回家。
白锦轩把林沛再往怀里搂紧了，下巴靠在他头顶。闭着眼睛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是和自己一样的洗衣液的味道，让人安心。
“先生，到了。”
“嗯。”
代驾离开了，白锦轩小心翼翼抱着林沛回家，他似乎已经睡熟了，可又像是没有安全感一样，手上总要抓点东西，白锦轩只好让他抓着自己的衣服一角。
林沛不重，但是白锦轩总怕一个不小心把他摔到磕到，身心紧绷，等安然放置在床上的时候白锦轩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白锦轩半跪在床边，帮林沛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整了整，林沛很安静，只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还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胸膛。
“林沛？”
“林老师？”
白锦轩轻喊了几声，林沛没有反应。他的心跳开始加快，黑暗中有如擂鼓，声声震耳。他轻抚上林沛的眼角，感受着他纤长睫毛在手下的颤动，像是一把羽扇。
一个吻落在额头。
白锦轩观察着林沛的反应，感觉自己落在他温热皮肤上的双唇都有些颤抖。只吻额头显然是不能够的，下一个吻很快落在右脸，像是蝴蝶驻足一般。
林沛眼皮动了动，白锦轩马上拉开距离。
幸而，林沛没醒，或许只是睡梦中感受到了皮肤上传来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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