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家娘子打江山》作者:麻辣香橙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17分类:小说浏览:12评论:0

本书名称: 我家娘子打江山

本书作者: 麻辣香橙

本书简介: 遭逢乱世,谢让从流民中寻回了自幼定亲的未婚妻,小娘子温顺柔弱,懵懂可爱,两人成婚后便隐居乡野,日子倒也和美。

只是小娘子容貌太美,招来祸端,被附近的山匪抢了。

没等谢让拼命,只见他那温顺可爱、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娘子拎起一把刀,一刀把山匪头子砍了。

谢让看着山匪窝里满山头的流民百姓,一时心软,结果就成了新的山匪头子。

县太爷来剿匪,小娘子把县太爷砍了,

谢让只好带着众山匪接管县衙,安民赈灾;

叛军来抢地盘,小娘子把叛军首领砍了,

谢让又收编了叛军;

藩王来拉拢招安,不怀好意,小娘子又把藩王砍了……

小娘子管杀不管埋,谢让只得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摊子就这么一步步越来越大。

再后来,谢让指着眼前的舆图:“看,娘子,这都是你打下的江山。”

末世穿来的叶云岫: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想吃个安生饭罢了。

【入坑小提示】

1.前排提醒,非女尊女强,大概就是个小夫妻为了混口饭吃,相互扶持,一路打怪升级的故事;

2.女主会登基称帝;男女主谁当皇帝只有谁更适合、形势需要的原因,小夫妻共坐江山;

3.种田风,日常向,男女主都是成长型,都有缺点;

4.双视角,前期男主种田搞基建,男主视角多;后期女主跃马打江山,女主视角多;

5.晋江好文千千万,不喜勿入,请喜好不同者不要再来文下骂人了,浪费彼此的时间和精力。

第1章 第 1 章 叶家姑娘

“表哥,你接到叶家姑娘,真要跟她成亲吗?”

初雪不期而至,细小的雪粒子漫天飘洒,天地间已经昏黄一片,看不太清楚了。路上行人稀少,一辆乌篷驴车沿着山脚下的驿道驶来,车轮碾着薄雪压出两道印痕,很快又落了一层新雪。

赶车的青年男子清隽温润,披着蓑衣,侧身坐在车辕上。他没有搭理表弟的话痨,一抖缰绳,赶着驴车加快了速度。

天色不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落脚处,不然风雪中难保不会冻死在外头。这一路他们也遇到了许多灾民,路有饿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些灾民是被南方的乱兵和天灾逼过来的,饥寒交迫,一个不好,就会变成盗匪流寇。原本按照计划,两天前他们应该就能赶到目的地,可一路不太平,又遇上这场风雪,已经是耽搁了。

周元明没得到回应,从车篷里探出身子说道:“表哥,你自己都不担心吗?那叶家姑娘也不知长的什么样子,是美是丑,性子凶不凶,你从来都没见过她。原本还以为这桩婚约作罢了呢,表哥我跟你说,我们临来的时候,你家老太太还特意问了,她说……”

“元明!”谢让打断他的话,淡声道,“外头风大,你哪来这么多话。”

周元明冷得缩着脖子,缩回车里去了,很快又扒着车帘探出个脑袋,不死心地说:“可是,表哥,听说那个叶家姑娘才十四岁……”

“这桩婚事是祖父当年定下的。”谢让平淡陈述道,“如今祖父已经过世,只要叶家姑娘不悔婚,我自然是要娶她的。”

周元明正打算放下帘子回去,谢让却又扭头交代道:“还有,你记住了,就算叶姑娘年纪比你小,她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见了面也要称呼一声叶姐姐,不得无礼。”

“……知道了。”周元明欲言又止,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谢让瞥了周元明一眼,没再说什么。他这个表弟也才不过十五岁,年纪还小,但应当是知道分寸的。

谢让和叶家姑娘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那时叶姑娘才刚出生,谢让也只有四岁。

叶家远在江南道宣州,谢让的祖父谢信当时任宣州知府,叶家是当地数得着的豪绅望族,双方自然就有了往来。一日谢信与叶家家主品茶说话时,听说叶家刚生了个嫡出的小孙女。恰巧四岁的谢让才开蒙,怀里抱着笔墨,嘴里嘟嘟囔囔背着三字经从祖父的书房外经过,谢信便指着谢让,笑言两家不妨做个亲家吧。

叶家家主自然不会反对,两人当场定下了这桩婚约。

谁知才不过半年,祖父就蒙贵人赏识,升迁到京城做官。此后十年间,祖父仕途顺利,一路青云直上,从一个从四品知府,一直坐上了正二品户部尚书的位子,朝廷重臣。

如此一来,叶家的这桩婚约便有些微妙了。

此一时彼一时,一个小地方的士绅之家,对比尚书府就实在不够看了,加上宣州到京城路途遥远,十年间两家也没有几回来往。

可以说,这婚约还作不作数,全在祖父谢信的一念之间。

直到四年前,谢信卷入朝廷权谋,在夺嫡中站错了队,被抄家问罪,很快就不清不楚地死在了天牢里。

谢信一死,谢家便如同大厦倾覆,一夕之间,偌大的尚书府轰然倒地,已经入仕的子孙下狱问罪,其余家眷流放岭南。

谢让那年十四岁,跟着家人踏上了流放的路。走了两个多月,还没走到一半,老皇帝薨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新皇的皇位来得不正,大约还想要个好名声,格外加恩,下旨赦了谢信的罪名,准其家眷返回老家。

谢让他们不用再流放了,然而经过这一番折腾,一门子老弱妇孺已经死的死、病的病,调头再往回走,又走了大半年,才得以回到陵州老家。谢让的母亲没死在流放路上,却病死在回陵州途中,父亲早已刺配边关,十四岁的谢让成了家中大梁。

易地而处,变成谢家的境况尴尬起来。谢家出事后,两家就断了音讯,谢让原本以为,既然双方都默契地没再提起,叶家这桩婚约大概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新帝登基这几年,天下就没太平过。西南大旱、淮南水灾,边关各地烽烟四起。几个月前,昭王在江南道起兵造反,宣州是昭王封地,叶家无可避免地牵连其中,先是被叛军盘剥一遍,征钱征粮,等到昭王败退,朝廷军队打过来,叶家却又落了个“附逆”的罪名。

附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叶家家主自知难逃,也只能先想法子送子孙后辈逃命。于是趁着城破混乱,叶姑娘被送出城,千里迢迢来陵州投奔谢家。

祸不及出嫁女,叶家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他们尽快完婚。等谢让收到信时,人已经在半路上了。

谢让只得按信中约定,赶紧动身来接人。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天黑前赶到了前面的市镇,投宿一晚。第二日一早雪停了,天色依旧阴沉,地上的积雪一两寸厚,谢让和周元明牵着驴车,步行一个多时辰,抵达了麓山脚下的山北村。村子很小,零零散散只有十几户人家,从这里上山不远,就是净慈庵了。

叶家姑娘如今就在净慈庵中。

叶家姑娘一个闺阁弱女,一路混在流民中逃到这里,没有直接去谢家投奔,却停留在距离陵州还有三四日路程的净慈庵,想来也是有考量的。叶家如今获罪,两家又是这个情形,若是谢家没有如约来接人,那就摆明了不愿意履行这桩婚约,叶姑娘自然另做打算。

所以尽管赶上这场雪,谢让还是决定先上山。他心中思忖,道路积雪,天气也不见放晴,他们恐怕一时无法回程,他先上山去见叶姑娘一面,也好表明态度,再从容安排回去的事情。

山路难行,再有积雪,驴车是没法上去了。谢让便决定让周元明留在村里看守驴车,他在鞋上绑了几道防滑的草绳,仔细向山民问清路径,踩着积雪独自上山。

路倒不是太远,进山三四里,翻过一道山梁,就来到了净慈庵。此刻庵堂大门紧闭,四周寂静,苍茫雪野中竟有几分不染尘埃之感。

庵堂门前台阶上的积雪已经打扫干净了,谢让跺去两脚泥雪,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抬手拍响门环。

他拍了两遍,等了等,里边传来一个女声:“谁呀?”

谢让扬声道:“打搅师太了。弟子是从陵州来寻亲的,有要事求见。”

门栓响动,大门稍稍闪开一条缝,里边的人隔着门缝打量了谢让一番,才把门拉开半边,两个戴着尼僧帽的尼姑站在门槛内,一个五六十岁上,另一个年纪轻些。

“见过师太。”谢让躬身行了个揖礼,说道,“弟子是陵州白石镇谢家的人,来此寻找江南来的一位叶姑娘,此前得知她在庵中借住。”

老尼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庵中是有一位叶姑娘,施主是她什么人?”

“弟子谢让,是叶姑娘定了亲的未婚夫婿,有庚帖为凭。烦请师太帮忙通传一声,弟子是专程来接她的。”

老尼姑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这位叶施主自从来了就一直病着,听说路上遭遇流寇,受了惊吓,又跟家人失散了,整日病得昏昏沉沉的,神志不甚清醒。原本该想个法子给她看病,可赶上这场风雪,庵堂如今已经收留了太多灾民,小庵力量微薄,怕是再过两日庵中就该断粮了,实在无法照顾周全,贫尼正发愁呢。”

谢让听出了老尼姑言下之意,忙说道:“感谢师太照拂了。叶姑娘如今能否起身,若能起身,弟子这就接了她下山看病。”

老尼姑颔首:“这里是庵堂,男子不得入内,施主且在这里稍等片刻。”

谢让便立在门口等。约莫一盏茶工夫,大门重新打开,两个尼姑搀扶着一个羸弱的少女出来。

那少女微低着头,一头乌黑长发稍显凌乱地披散在身上,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老尼姑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给谢让,说道:“叶施主来的时候并无行李,只有这张庚帖是在她枕边找到的,上边确有谢让的名字。”

谢让赶紧道谢,接过庚帖顾不得看,先塞进怀里,伸手把那女子接过来。两个尼姑把她送出门槛,叮嘱几句,便转身关上了大门。

谢让再次向尼姑道谢告别,扶着女子站稳,这才得以仔细打量自己这位初次见面的未婚妻。这女子身量只到他肩膀,青布衣裙,整个人显得纤瘦单薄,年纪似乎比实际还要小,一副娇柔病弱的样子。

他正在打量,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少女抬起了头,身高差距使她微微仰着头,视线不闪不避,就那么眸光定定、神情安静地望着他。

谢让稍稍一怔。

这位叶姑娘,与他想象中差的实在有些大。

他脸上带起几分有礼的笑意,温声道:“叶姑娘好。在下谢让,来接叶姑娘归家。”

第2章 第 2 章 惊艳

“在下谢让,来接叶姑娘归家。”谢让温声道。

少女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默默收回目光,重又低下了头。

她病中虚弱,又惊吓过度,谢让也没有多想,依旧温声说道:“叶姑娘,都怪我在路上耽搁了两日,赶上这场风雪,驴车上不来,只能在山下等着。如今你我倒也不必拘泥,你病体要紧,我背你下山可好?”

见她仍是默不吭声,并没有反对的样子,谢让便扶着她手肘让她站稳,自己背对她蹲下,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背起她下山。

瘦弱的少女没多少分量,背起来很轻,然而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积雪路滑,谢让循着来时的脚印,背着她走得就慢了一些。

一路无言,少女一直不声不响的,谢让也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再说她病恹恹的样子,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翻过山梁,谢让找了一个背风处把人放下,他清理掉一片积雪,让她坐在地面的落叶枯草上,自己也坐下来歇息。

叶家姑娘微闭着双目,靠着身后的山石休息。她披散的头发很长,此刻坐在地上,发梢便一直垂到地上,乌黑的发丝衬着白雪,颜色格外分明。

她在生病,没有梳头束发也很正常,只是谢让背着她,山风一吹,那发丝就拂到他脸上,痒痒的遮挡视线。

谢让欲言又止,按说两人才初次见面,多有冒昧……可她是病人,事有从权,眼下似乎也顾不得讲究那么多了。

他斟酌片刻,从身上掏出一块宝蓝色的帕子,道了一声:“叶姑娘,唐突了,我帮你把头发束一下可好?”

少女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没点头,可也没有反对的表示。

谢让便走到她身后,把她那一头柔软的长发稍稍拢到一起,在脑后用帕子松松地束起来,随手把发梢沾上的雪弄干净。

少女的一张脸这才显露出来,素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眉目秀致,五官玲珑,面容清丽脱俗,竟令人一眼惊艳。

谢让不禁微微一怔,他这位未婚妻,竟生得如此美貌。

只是……他心下微叹,这般世道,他倒是宁愿她长得平庸一些。

山上太冷,谢让不敢多耽搁,一路稍稍歇息两次,背着人尽快下山。在山下找到等候许久的周元明,上了驴车,调头便往一早来时的镇子赶。

天色早已过午,他想早一些赶到镇上投宿,也好来得及给她请个郎中。

谢让刚坐上车辕,周元明抢过鞭子:“我来赶车,表哥你进去吧。”

“我来赶吧,外头冷。”谢让道。

“我来我来。”周元明挤挤眼睛,凑近他小声道,“你让我进去,让我就跟叶姑娘两人呆在里头?我可不敢。你快进去陪她吧。对了,汤婆子里我刚灌了热水,刚才在村里讨的,你们先凑合吃点儿干粮。”

谢让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禁好笑,也没再坚持,把车上的蓑衣递给周元明,自己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车厢里为了保暖,铺着厚厚的蒲草垫子,挂着厚实的门帘,放下帘子里边光线就十分阴暗了,少女的身形模糊一团,靠坐在车壁上。

车厢里地方狭小,谢让进去后便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熟练地摸到一个靠枕放在垫子上。

“叶姑娘,路途遥远,你病体要紧,不妨躺一下舒服。”

没动,没反应。

谢让心中叹气,决定等到前边市镇赶紧去给她找郎中。

不过他总觉得,这女子不像是老尼姑说的“神志不清”,脸上虽然不见多余的表情,始终安静沉默,看起来发呆的样子,可她那双眼睛却并不显得呆滞,眸光清亮,视线微冷,总让他感觉那目光中隐隐带着某种审视和戒备。

大约是他多想了。

谢让不再言语,拿出干粮,打开掏出几张薄薄的面饼,隔着包饼的荷叶贴在汤婆子上。没多会儿面饼就温热软和了,谢让把一张饼卷到一起,递给沉默的少女。

“叶姑娘,早过了午饭时候了,路途仓促,你将就吃一些吧。”

他把饼塞到她手中,倒了半杯热水给她,又把汤婆子塞到她怀里,自己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表哥,”周元明扭头看他,“你怎么出来了?”

“你吃了吗?”谢让问。

周元明说吃过了,谢让不再管他,自己把两张饼卷到一起吃起来。

“表哥,”周元明凑过来,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叶家姑娘这是生的什么病啊,要不要紧?”

谢让只说是因为受了惊吓,吩咐周元明赶车快些,到了前边镇子先去找家医馆。

“叶姑娘生的好看,病中都这么好看。”周元明说,“比崔姑娘、孙家姑娘都好看。”

“关人家崔姑娘和孙家姑娘什么事情!”

谢让告诫地瞟了周元明一眼,吃完饼子,从怀中掏出两张庚帖,仔细看了一遍。

两张庚帖都已经陈旧了,一张是老尼姑刚才给他的,写着谢让的生辰八字,正是当初定亲时谢家给叶家的男命庚帖。另一张则是女命庚帖,当初女方给谢家的,上边写着“叶琬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一个时辰后,驴车在医馆门口停下。谢让掀开帘子一看,少女抱着汤婆子,侧身躺在垫子上,姿势有些随性。

谢让一掀帘子,光线涌入,少女翻身坐了起来。

“叶姑娘,我们到医馆了,下来让郎中给你看看吧。”

谢让背着她进去,郎中把了半天脉,捏着胡子说了一番“羸弱之症,气血两虚”云云。

谢让道:“她之前受了极大的惊吓,人有些恍惚不清醒,喜欢发呆,一直也不肯说话。”

“脉象倒不像失魂症。”郎中两根手指搭着脉说,“只是这女子身子骨也太弱了,须得慢慢调补。我先给她开两贴安神的药吃吃看吧,你若是怀疑她吓掉了魂,那得去找道士、巫婆收惊,我是郎中,可不会驱邪收魂那一套。”

拿了方子,谢让赶紧叫周元明去抓药,自己牵着驴车先去找客栈。

小镇上统共就一家客栈,谢让捏着荷包,要了两间二等房。

药要客人自己煎,谢让跟小二借了药壶煎好药,琢磨着十几岁的小女儿家大抵都怕喝药,又跟店家要了两颗蜜枣。

他敲了敲门,端着药推门而入,娇弱苍白的少女正坐在靠墙床上,抱着膝盖小小一团,下巴抵着胳膊,莫名有些孤独可怜的样子。

“来,喝药了,喝了药身体就好了。”谢让摸了摸碗壁,已经不太烫了,端起来递给她。

少女乌黑的眼睛看看他,接过药碗,小口尝了一下,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一口一口地啜饮起来。

喝光了,看着空碗居然抿了抿嘴唇,似乎回味了一下。要不是谢让亲手熬的,他都怀疑这碗药根本不苦,仿佛是甜的。

不过谢让还是给她倒了半盏温水,原意是让她漱口,结果她喝了两口都咽了,谢让又把两颗蜜枣递给她。

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眼睛似乎一亮,慢悠悠吃完吐掉枣核,又把剩下一颗送进嘴里。

谢让接了碗退回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温声问道:“叶姑娘,晚饭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你吃药须得忌口,暂时不能用辛辣荤腥之物,我瞧着店里有卖小米红枣粥,你看行不行?

他只是出于礼节随口一问,原本也没指望她能回答,等了等不见她有反应,起身正打算离开,谁知少女绵软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略带迟疑地问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谢让讶然一瞬,转过身来,随即化作一个温和的笑容,笑道:“应该算是第一次。家中长辈说我小时候应当见过你的,只是那时候太小,早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女子说。

谢让不禁笑道:“你怎么可能记得,在宣州的时候,我四岁,你才刚出生呢。”

她眉眼间似乎纠结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

谢让很高兴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家族骤变,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千里迢迢,在乱兵和严寒中逃到此地,遭遇流寇、惊吓过度、又与家仆失散,人生地不熟……

这般经历,谢让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想当初谢家抄家流放时,他也恰好十四岁。可他毕竟是个男子,且还有家人在身边。叶姑娘这样一个闺阁弱女子,想必在家时也是养得如珠如宝,叫她一下子如何承受得了。

也难怪她病倒在净慈庵,病得神志恍惚、不言不语了。

如今她愿意跟他说话,是否病情好转,就能慢慢恢复了。因此谢让自然乐意趁机跟她多交谈几句。

“叶姑娘,叶家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过忧心,叶家伯父伯母既然拼了性命才将你送出来,你就更要爱惜自己,保重身体。我虽无能,你既然来了,便是我的责任,今后我一定尽我所能保护你。”

叶姑娘歪歪脑袋,半晌说了句:“谢谢。”

谢让莞尔,想了想说道:“我们倒不必这般客气。你的名字是叫琬儿吧,是否还有小字?”

“叶云岫。”她说。

谢让疑惑了一下,忙笑道:“抱歉,我看庚帖上写的是叶琬儿。”

“不是那个名字。我现在叫叶云岫。”

她说话慢吞吞的,顿了顿一字一句解释:“云无心以出岫。”

谢让略一琢磨,便大约明白了。看来“琬儿”应当是闺名了。

原本他还说呢,“琬儿”这名字倒像是个闺中的小名儿。两家定亲时,她才刚出生,大约还没有正经的大名。得亏他问了一句,总不好回到谢家,人人都叫她的闺名,那可就太失礼了。

“我想问问,之前护送你来的家仆叫什么、多大年岁,你们是在何处失散的,要不要我想法子帮你找找?”

叶云岫摇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大约他们把我送到净慈庵,就自己走了吧。”

她既然这么说,也就不必管了。谢让斟酌道:“谢家如今的情形你应当也知道一些,家道败落,家中人口也有些复杂,乡间清贫度日,好在勉强还能够温饱,日后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今情势所迫,我先带你回去再说,我们尽快完婚。”

“完婚?”叶云岫小脸微变,难以置信地盯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第3章 第 3 章 冤家路窄

她这个反应,叫谢让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他心中措辞,放缓了语气道:“叶姑娘,你我虽初次见面,可事有特殊,你若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就好。”

叶云岫迟疑了一下:“可是……我十四岁,你几岁了?”

“我当然知道你尚未及笄。”谢让耐心解释道,“可我刚才也说了,眼下无非是情势所迫,况且这原本也是你们叶家的意思。宣州已被朝廷攻下,叶家覆巢之下,我们早一天成婚,你就早一天是谢家妇,祸不及出嫁女,即便朝廷追查下来,也能多个转圜的余地。再说你如今既然来了,我们若不成婚,你在谢家名不正言不顺,对你名声也有碍,岂不都是我的过错?”

“叶家……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具体情形,如今我也不太清楚,宣州现下应当还在朝廷手中,至于叶家……一时还没有确切消息。”谢让叹道。

整个江南道如今乱作一团,朝廷和昭王叛军你来我往,战事胶着,前一日刚听说叛军败逃黔中,隔一日又听说昭王攻下了临安府。朝廷没有正式的诏令下来,各种消息无非都是道听途说。

人命如蝼蚁。至于叶家,这么大的战乱之中,一个小小的宣州叶家,去哪里打听确切消息。

谢让斟酌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朝廷如今忙于前方战事,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许多,乱也不全是坏事,叶家长辈既然能趁乱送你出来,想必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吉人天相,会平安的。”

叶云岫纤细的眉梢微微拧起,心中叹气。

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她想问的,是这个叶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没有说谎,她真的不记得了,前因后果完全不清楚。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

叶云岫穿过来的时候,人就在净慈庵中了。原主一直病得昏昏沉沉,换成她来了以后,见到的除了剃头的尼姑,就是头发很长的妇人,反正全都是女的。

起先她还以为,自己这是死里逃生,来到了什么奇妙的世界,这个世界就只有女人呢。

后来她废了好一番纠结,才相信自己这是穿越了。原因无他,原主身体太弱了,头发也太长了,还比她原先的个子矮。

所以尽管原主跟她长得至少有七八分像,叶云岫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确定,她这是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

至于原主去了哪里,她可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原主独自一人流落到此,病中全靠尼姑和同屋的其他灾民帮忙照看。

巧合的是原主也姓叶,周围人称她“叶姑娘”,她身边带着那张庚帖,上面的字笔画繁复,叶云岫几乎都不怎么认识,许多字连估带猜也只能认得半边。

叶云岫出生在末世降临的前一年。那时候人类还是地球的主宰,天空还能看见白云,她的父母还能想出“云无心以出岫”这样的名字。

所以叶云岫喜欢这个美好的异世界。树是绿的,雪是白的,空气是清新的,一点都不难闻,就连谢让端来的那碗药,都有着丰富迷人的滋味儿,而不像化学元素配制出来的营养液,滋味寡淡,不饥不饱,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存。

然后这个叫谢让的人就来了。谢让是她在这个世界见过的第一个男子,拿着一张庚帖,自称她的未婚夫婿。

叶云岫发愁,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哪里认得什么未婚夫。索性原主病得神志恍惚,她可以接着装糊涂。

结果她才发现,这个未婚夫跟原主压根不熟。

何止不熟,两人竟然从来没见过面。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人一见面就要跟她结婚,并且好像还有十分充分的理由。

初来乍到,叶云岫不太明白他口中的“情势所迫”,她只能从他的话中,推断出叶家应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叶云岫心中悠悠叹气。

谢让望着面前神情落寞的少女,温声道:“如今叶家毫无消息,你一个人在此举目无亲,也没有别处可去,不如就先听我的吧,我们先回谢家成婚。至于其他的,你尚未及笄,我也不会对你怎样,眼下无非是权宜之计,你不必担心。”

叶云岫想了一下,点头。

她对这世界全然陌生,还是个身娇体弱的病秧子,索性就先听他的,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们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日早上,谢让去给叶云岫送药的时候,她已经洗漱完毕,头发看样子也梳理过了的,黑缎子一般披散而下,额头脸颊遮去了大半。

“这个还给你,谢谢。”她拿起一条宝蓝色帕子递给他,昨天他给她束发的那条。

谢让看着她那一头披散的长发,原本想问用不用帮她把头发梳起来,转念又作罢了。

算了吧,这样也好,乱世当头,她那张脸实在太惹眼了,出门在外遮一下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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