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吃瓜】
听着电梯里几个女生的交谈，林岁先又网角落里躲了躲。哪怕压低了帽檐，他钢琴师的绝佳听力还是从那窃窃私语里听出了些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风岁影视老总的瓜你吃了吗？”
“谁，傅长风么。他又有什么瓜，别不是放弃继承家产逐梦演艺圈了。”
笑声响起，林岁先的目光瞟了过去。
“你不看手机啊，疑似张安娜与傅长风在国外的酒店被拍，疑似潜规则，才拿下《声影》的女主角。”
林岁先的目光就像被什么刺到了似的一颤，旋即又收回来了。
傅长风怎么会潜规则？
林岁先想说并不是这样的，长风哥临走前跟他说只是去出差，而他也根本不认识这个叫张安娜的女明星。
电梯到了楼层，门开了，两个方才交谈的女生齐齐闭了嘴。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闭，林岁先勇敢了一回，伸手挡在电梯门中间，快步跟了上去。
他左手上的男士铂金婚戒，碰到冰冷的电梯门上，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哑巴，又或者早年遭遇巨而在上流社会存在感不高。他和傅家独子傅长风订婚的消息，除了傅家人和一些亲朋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或许在外人眼里，他们订婚后同居，浓情蜜意，但只有林岁先自己知道，他与傅长风的相处，最多只能称得上相敬如宾。
两个人之间，只有自己在意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对外，傅长风从对任何人未提及过这件事。
林岁先心里酸酸的，但他不想找傅长风质问，他觉得长风哥虽然冷漠，但总归是顾及着他的感受的。
不爱也没关系，自己爱他就够了。
女生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像是C音节。
林岁先咬了下嘴唇，大着胆子伸手拉住了其中一个女孩的外套一角。
“我跟你说这家店……”
突如其来的拉扯感让被林岁先拽着的女孩吓了一跳，一句话还没说完，尾音就被一声尖叫吞没。
“谁啊？！”
两个女孩齐齐回头，看到了身后帽檐压得很低的林岁先。
林岁先个子不算矮，175的身高，站在两个穿高跟鞋的女孩前面，还稍微高了些。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林岁先低着头，帽檐下那一小截白净消瘦的下巴，以及紧抿着的，粉橘色的唇。
——他出门就是这个打扮，不是他社恐，只是他与傅长风同居，经常出入别墅，露脸、被别人拍到不好。
这是傅长风说的。
虽然仅提了一句，但从年少在外求学开始，他就习惯了对男人的话表示遵从，在这方面，他向来听话。
“这位先生，怎么了？”
“小哥哥，是要微信吗？”
许是林岁先的穿衣打扮考究，怯生生的样子又显得有些乖，女孩们看到他后，戾气收敛了一半，还算得上好言好语。
林岁先闻言，低头拿着手机想要打字，和女孩们解释，傅长风不会潜规则任何人，不要听网上的八卦。
可他帽檐压得太低，手机解不开锁，匆忙间想用密码，可是还没等他把字打完，女孩们的耐心就告罄了，暗暗骂了一声“神经病”，几个人继续踩着高跟鞋，就走远了。
留下来的林岁先手里拿着手机，看着女孩们离开的方向，默不作声。
被灯光照亮的走廊里，婚戒上的钻石折射出闪亮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林岁先把手机上因为着急，打出来的带着杂乱字符的辩白全都删掉，然后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他是个哑巴。
或许长风哥不公开他们的婚姻，正是因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吧。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另一半完美无瑕，哪怕事业上不能做出帮助，至少也不能是个哑巴……
林岁先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尽管他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卑而产生出的低落感。
他到底什么都没买，傅长风的助理郑望在地库的车里等他。见到林岁先两手空空，帮他拉开车门，疑惑道：“林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岁先摇摇头，用手语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表示他现在不想说话。
郑望不再多问，载着林岁先回了傅长风的别墅。
傅长风和当红女星传出绯闻，别墅旁定然会聚集些狗仔。
郑望跟着傅长风多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年轻时还做过某过气影后的贴身助理，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
他放下车子的挡帘，对毫不知情的林岁先说：“林先生，带上帽子口罩，我先带你绕个远路。”
林岁先虽疑惑，但还是照做。
他用手机打字，语音外放：“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墅外有狗仔，你这样下去会被拍。”
……
果然长风哥还是在介意他的存在。林岁先靠在汽车座椅上，放下了手机，任由郑望载着他在繁华A市的暮色中穿梭。
他们最后是从别墅的后门进去的，回自己家像是做贼。
林岁先此时已经有了不满，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哎，林先生——”
不等郑望说什么，林岁先拉开后门进去了。
“我想说傅先生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进去了。”郑望无奈地摇头，坐回车子里，通知安保人员去驱赶狗仔。
后门发出的声响，让提前回国的傅长风有些意外。
他也是刚到家没多久，站在客厅里脱外衣。保姆低垂着头，伸手接过傅长风递过来的西装外套。
对上傅长风看过来的视线地时候，林岁先跟傅长风一样，二人均是一愣。
傅长风收回视线，仰着下巴，让保姆给他摘领带。刚刚那一眼，似乎就算是跟林岁先打招呼了。
男人俊朗的五官，在别墅厅内金碧辉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硬朗且华丽。林岁先从小就住在傅长风家里，这个大他很六岁的哥哥，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冷漠、不近人情的做派。
微垂的眼尾，带着陌生人一样的疏离。
林岁先站在原地，并能有跟往常一样，在傅长风的注视下默默上楼。
“嗯？”
保姆摘下领带，傅长风收回下巴，才看到林岁先。
男人皱起眉头看着他，“有事？”
林岁先彼时还带着可笑的帽子口罩，就像个私会偶像的小情似的。
他伸出手，想要用手语表达些什么，但做出“你”的手势后，他停顿了一下。
哑巴的生活就是这样，心里有委屈说不出口，专门用手语“说”给别人听又显得矫情。
但林岁先还是矫情地用手语说：“长风哥，我听他们说，你带了一个女明星去酒店，这是真的吗？”
可你明明说这次离开是出差。
这是林岁先没说出口的内心话。
傅长风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那层布料后，是男人散发着荷尔蒙的健美肌肉。他单单穿着一条西裤，就凭白多了些禁欲感。
傅长风的魅力一向如此。
他看着林岁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开口：“听谁说的。”
“网上。”
傅长风挑起眉尾，这件事他回来时听郑望说了，没想到连林岁先也知道了。
他转身上楼，只丢下淡淡的一句：“没什么事干的话，就回房间练练琴，你那些学生不还等着你上课呢么，少把心思花在没用的事情上。”
林岁先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傅长风走。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带着力量感的青筋。可他的手指上，却空空如也，没有戒指。
或许傅长风习惯性的冷嘲热讽不能嚷林岁先的内心有什么波澜。
但当他看见傅长风罕见地没有带戒指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此时此刻，林岁先觉得努力维系这段婚姻，在相处中小心翼翼做人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第2章 变成哑巴】
傅长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收到了郑望发来的短信。
“傅总，别墅外面聚集了一些狗仔，这些天出门的时候需要注意，有问题您打电话给我。”
傅长风看过后，把手机放下，转身。
楼下林岁先还保持着最开始的模样，手僵硬地悬在半空，被帽子压塌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他仰着头，直直望着傅长风的方向，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令人看不懂的神色。
林岁先看到傅长风回头，心尖止不住地颤了一下。
男人居高临下看人的时候，如皇帝般威严。
接着，傅长风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最近没事别出门，出门也把帽子口罩带好，别被人拍到。”
“不然解释起来很麻烦，我还得花时间做公关。”
林岁先颤动的心尖被泼上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
他垂下头，柔软的发丝挡住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他费力地抬起手，用手语说。
直到傅长风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他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似的，低头看着自己发白的、带着淡淡粉色的指尖。
长风哥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比起虚无缥缈的喜欢，林岁先更相信傅长风是在意他的，毕竟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
林岁先在小的时候，也是一个拥有幸福家庭的小少爷，那时候他还会说话，会因为不想练琴跑到傅长风家里“避难”。
这个大他六岁的哥哥，从小就是人群里最出众的那个，他成熟稳重，尽管冷着一张脸，总是不耐烦的样子，平时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林岁先，但是却会帮着他打掩护。
每每这时，林岁先都会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傅长风的后面，躲在少年挺直的脊背后面，对着追过来的保姆做鬼脸。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毁了他的家庭和身体……
全家都在那场灾祸中丧生，独留林岁先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突如起来的地震让在海边度假的林家遭遇了灭顶之灾，海啸冲毁了他们的小屋，也冲毁了林岁先的一切。
在抱着一块木板飘了一夜之后，这个曾经被誉为钢琴天才的少年被救起，却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度，而变成了哑巴。
想到这，他伸手摸向了衣领下脖子上的那道浅粉色的疤，那是那场海啸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的伤痕。
不长，只有三厘米，林岁先为此自卑，从不对人展示出，傅长风也不行。
他与傅长风的婚姻，说起来只是形势所逼下的迫不得已。
林家只剩下了林岁先一个人，按理说遗产应该全部由林岁先继承，可那时他太小，只有十五岁，心怀鬼胎的亲戚便以此为理由，打起了瓜分林家遗产的主意。
林家与傅家是世交，为了保住老友一生的心血和唯一的血脉，傅家老爷子做主，提出了和林家联姻。
傅家作为华国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家大业大，傅老爷子更是站在权力顶端的人物。
他这话一出，有了傅家撑腰，林家那些觊觎遗产的亲戚们，全都噤了声，不敢再造次。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十五岁的林岁先被送往欧洲上学，和当时掌管着傅氏欧洲分部的傅长风住在一起。
后来，完成了学业的林岁先回国，在傅老爷子的安排下，和傅长风完婚。
这一切，傅长风不曾提出过异议，但是却也不见得开心。
从签字、再到订婚仪式，他都像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木偶，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的表情。
那张脸俊美，但冰冷，哪怕在婚礼现场，也是如此。
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隐隐发凉。林岁先心里有些难受，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把戒指摘下。
但犹豫了好久，他还是放下了手。
这是代表他与傅长风这段亲密关系的唯一凭证，林岁先舍不得因为赌气，就摘掉戒指。
傅长风回国，手里有一堆文件要处理。
《声影》正在筹备配角的选角，他把文件在桌上摊开，看到女主角张安娜的照片时，他眉心一皱，眼底止不住的厌恶。
《声影》这部片子，是风岁影视推出的文艺宣传片，讲述了从小失聪自卑的女主，在男主的救赎与帮助下，带上助听器，第一次听到声音的故事。
因为是文艺片，所以不被投资方看好，就在傅长风想自掏腰包砸钱的时候，张安娜带着投资方找到了《声影》的负责人。
她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且她的长相气质也很符合剧中女主的形象。
这件事不是傅长风一个人说了算，在众股东表示同意的情况下，傅长风只能敲板。
带资进组这件事在娱乐圈屡见不鲜，起先傅长风也没有在意。只是最近妖风阵阵，微博上开始频频出现他与张安娜的绯闻——连傅长风本人都不知道这绯闻是哪里来的。
降热搜、买水军刷屏洗广场，全都是助理郑望来干。
身正不怕影子斜，傅长风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只当是自己平静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水花。
他在看着配角候选名单，手机上出现一条某珠宝高定发来的短信：
“傅先生，您送来的钻戒已经交到了宋老师的手中，他会根据您的需求开始修复。预计工期为25日，请耐心等待。如需暂时的替代饰品，我们也可将您指定的珠宝送往您的指定地址。”
傅长风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删除了短信。
林岁先对外是钢琴老师，对此傅长风最初是持反对态度的，最后却在林岁先的坚持下只能点头同意。
他每周要出门上四节课，所以就算林岁先再小心，减少存在感，他也要按时出门。
出门前，他先趴在落地窗前看着别墅外面的情况。虽然傅长风提出的要求有避嫌的嫌疑，林岁先心里不满。
但为了不给傅长风惹麻烦，讨他厌烦，林岁先依旧在出门前小心翼翼地带好了帽子口罩。
“林先生。”
林岁先就要推开门，家里的保姆薛姨叫住了他。
‘什么事情。’
保姆看着林岁先藏在帽檐下的眼睛，有些为难：“那个……先生说，您出门的话，尽量走侧门，不要从正门出入。等过了这段风头，再走正门。”
“……”
‘我知道了。’他用手语说。
林岁先收回了手，把帽檐扣得更低，在薛姨面前掩盖住自己已经发红发疼的眼睛。
真不争气啊。
林岁先想，跟个被人娇藏起来的小情一样。
他把手指缩回袖子里——这是他不想说话的表现。
从客厅折返，再推开后门。
林岁先可以称得上全副武装，除了一双眼睛，身上再没露出半点皮肤。像个误入傅长风家的小偷。
别墅后是一个大花园，干净的路上没有旁人，确实比正门安全了不少。
林岁先不会开车，用钥匙打开了他的小电瓶车。
傅长风给他配过司机，林岁先嫌司机不会手语，不如郑望那样方便。比起坐车，他更喜欢骑着小电瓶车出门。
花园后的假山处，茂密的植被里发出些“沙沙”的声响。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手里抱着相机，从假山后慢慢走出。他架起相机，对着林岁先离开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
到了琴房，有个男同学来得比他还要早些。
林岁先把东西放好，用手语：‘上午好。’
“上午好，林老师。”同学名叫周奇，从林岁先进门开始，他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似的。
林岁先轻轻拍了拍周奇的肩：‘你怎么了？’
“哎。”周奇叹气，“我说了老师不要笑话我。”
‘不会不会。’
林岁先笑眯眯地看着他，侧着耳朵像个专职树洞。
他长得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尾弯弯，时常含着笑意似的。认真看人时，那双眼睛明亮得仿佛能说话。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偶像，叫张安娜……”
林岁先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周奇沉浸在失恋般的情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岁先听到张安娜的名字后，脸上细微且僵硬的表情变化。
“林老师你可能并不关注娱乐圈吧，我也只能说给你听听。她最近爆出了绯闻，还是和风岁影视的老总傅长风。”
“我喜欢张安娜五年，林老师你懂不懂，我15岁就喜欢她了！”
林岁先作为哑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周奇顿时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安娜怎么会喜欢傅长风？不就是长得帅了点，冷冰冰一张脸，看着像性冷淡一样！”
我不懂。
‘……’
抬起的手，踟蹰着又放下。
林岁先看着少年苦恼的表情，心想，这……该怎么安慰呢？
【第3章 潜规则】
周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他的安娜姐姐。
独留下林岁先尬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先解释傅长风不是性冷淡，还是该解释张安娜与傅长风的绯闻，很有可能并不是真的。
他拍了拍周奇，在手机上打字：‘不要悲观，说不定事情未来会有改观。’
“呜呜呜！”周奇哭得更凶，“网上都在传，是傅长风潜规则安娜，我要找他报仇！”
林岁先抽了抽嘴角，心说：不用找傅长风，找我报仇也是一样的。
他下意识地把带着婚戒的手藏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指着钢琴，示意周奇不要再哭，去试试手感。
陆续有学生进来，林岁先的钢琴教室，一共有五个学生。
从小，他就对金融管理之类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家里也尊重他的意见，等到家里出事他之后，被送往欧洲治病的他更是在医生的建议下，学习了自己擅长的音乐专业。
公司方面的事情他不懂得也插不上手。从家里出事开始，林家所以的产业都是傅家在搭理，结婚之后，更是由傅长风一个人负责。
对此，林岁先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有些麻烦男人。
毕竟，如果交给自己，怕是不出三年，自己就会把家里的祖产败光了，反倒是像现在这样，拿着每年的股份分红，当个甩手掌柜，开一间小小的钢琴工作室，更加附和他理想中的生活。
琴房里陆续响起钢琴的声音，林岁先的心才随着音乐声平静下来。他闭上眼，听到了其中一个同学弹错了一个音。
他拿着软教鞭，轻轻拍在同学的手臂上。
对方立刻会意：“老师对不起，我重新弹。”
每每这时候，林岁先都会把软教鞭握在手里，用手语比着：‘没关系。’
林岁先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极强的音乐天赋，从九岁登台开始，他就一直是被誉为“钢琴天才”的演奏家，从小到大斩获的奖项无数。
“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够看到一颗新星从东方升起。”
这是当年钢琴演奏界的大师劳伦斯在一场国际大赛担任评委时，对他的评价，那一年，林岁先十四岁。
因此，当林岁先回国开班的消息传开，许多富豪都捧着钱上门，只求他能教教自家的孩子，而沟通不便之下，学一些基本的手语成了这些孩子们入学的潜在要求。
琴房在一楼，是个幽静的地方。
外面偶尔有人路过，林岁先也从未在意过路过琴房并且望里面好奇张望的人目的为何。
他有着自然的善良，纯净得就像误入这灰暗世界里的白色小鹿，对谁不设防——琴房的落地窗也从不拉上帘子。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外面绿植的掩映下，悄咪咪地移到了琴房落地窗的视野死角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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