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花女友相恋三年,说好报考同一所大学。
可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匆匆去找她时,却听到她正漫不经心地和别人说:「他一个人去呗,本来就是骗他的。」
我像是被利剑刺中心脏,痛到麻木。
1
蹲在地上哭了快半个小时,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从最开始的难过、痛心,到后来的委屈、不甘,情绪快速跌宕起伏。
现在,我发现自己竟无比平静。
刚才,那所有如山洪暴发的强烈情感,现在却变成了退潮的海平面。
擦干眼泪,深吸几口气,我走到顾兮衍面前,认真道:「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我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心虚,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顾兮衍轻咳了一下:「是啊,我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曾经答应过,如果我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就——」
「林遇,对不起,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顾兮衍眼神瞟向一侧,「我妈不让我学医,她逼着我报了南大。」
「你不是说,你的愿望是当医生吗?」我轻声问道。
她皱着眉头,郁闷不行的样子:「你也知道,我妈一向强势。她非说当医生太辛苦,吃力不讨好,强迫我报了南大的金融系。」
我低头不语。
原来,这就是她用来敷衍我的借口。
顾兮衍,你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你妈妈是强势,但她什么时候扭得过你了?你们每次有争执,哪次不是以她的妥协告终?
所有的质问都没问出口。
我只是抬头看她,平静问道:「所以,我们不能一起上大学了?」
「对不起,林遇。」顾兮衍低头哄我,「别生气嘛,晚上我请你吃小龙虾。再说,我们又不是断了联系,一样可以打电话打视频嘛。」
我没有应声,转身离开。
顾兮衍,没有以后了,我再也不会联系你了。
2
暑假期间,顾兮衍有几次叫我出去玩,我都找借口拒绝了。
后来,她就再没叫过我。
不过,她朋友圈发得勤,我总是能刷到她的动态。
她彻底放飞自我,约了几个朋友,天南海北到处玩。
前几天还在西藏,过几天又去了内蒙。
今天打开朋友圈,我看到她在海边玩的照片。
他们一行有六七个人,都是我认识的,有她同学,也有她从小到大的玩伴。
有男生也有女生,他们一起拍了很多合照。
照片里的她背对着大海,笑得很灿烂。
看看, 没有我在,她玩得多开心。
我想起来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我说,高考完后想去看海。
她当时很不屑的语气:「大海有什么好看的。」
她不愿意陪我去的态度很明显,我就再没提过这个话题。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大海,只是不喜欢陪我去看海而已。
「天天被她缠着,确实有点烦。」
这是她那天说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她对我竟然如此厌烦。
厌烦到故意骗我,说她想当医生晚.晚.吖,目标是济大。等我报了济大,她却不声不响报了南大。
她就这么讨厌我,怕我跟她上同一所大学吗?
我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我也有自尊心。
如果早知道她厌恶我,我不会天天腻在她身边的。
明明,我也感受过她对我的喜欢。
3
我和顾兮衍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我们两家的别墅紧挨着,是十几年的邻居。
第一次见面是在幼儿园。
那时候我们家刚搬过来,因为换了新幼儿园,以前认识的小朋友都不见了,我到了幼儿园就一直哭。
是顾兮衍跑过来递给我一根棒棒糖,还摸摸我的头哄我:「这么帅的小弟弟,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啊。」
后来,我就成了顾兮衍的小跟班。
她到哪我就跟到哪。
不仅在幼儿园,回家了也是。
发现我跟她是邻居,我从幼儿园回来,连自家大门都不进了,直接往她家跑。
我妈很无奈。
顾妈妈却乐开花,直说白得了个儿子。
其实,顾兮衍的爸妈也很惊讶,她居然能耐得下性子跟我玩。
因为,以前顾兮衍一向不喜欢跟小男孩玩,说小男孩太粗暴。
「小衍,为什么喜欢跟林遇玩呀?」顾妈妈问她。
「因为林遇弟弟很帅。」顾兮衍捏捏我的脸蛋,「笑起来还有酒窝,我喜欢看他笑。」
我傻乎乎地咧开嘴:「我也喜欢跟姐姐玩。」
因为爸妈宠爱,连隔壁的叔叔阿姨和姐姐也对我和善,我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烦恼,一路无忧无虑地长大。
被娇惯的人总是格外幼稚,直到上高中了,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
对于顾兮衍,我也一直把她当姐姐。
是顾兮衍,主动把我们的关系拉近。
她让我意识到,我长大了,可以有男人的心思了。
4
高一时,我第一次收到情书。
当时我都懵了,居然有女生喜欢我?
带着好玩的心思,我把情书的事告诉了顾兮衍。
没想到,她当时就变了脸色。
「林遇,你现在才高一,不可以早恋。」她语气认真道。
「肯定不会呀,我又不喜欢那个女生。」我想也不想就回道。
「你是说,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会早恋?」她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也不知道呀——」
「林遇,我不许你喜欢别人。」顾兮衍盯着我,一字一顿道。
她眼里像是燃烧着火焰,浓烈的情绪肆意翻滚。
那一刻,我像是忽然开窍。
是我想得那样吗?
顾兮衍姐姐,她喜欢我?
因为偶像剧的荼毒,我的脑海里立马上演各种甜蜜剧情。
只是把主角换成了我和她。
以后,我和顾兮衍如果也像偶像剧里那样,甜蜜地恋爱,然后结婚,好像挺不错的样子?
完了,越想越少儿不宜了。
我的脸开始发烫,一路烫到脖子。
「总之,你要答应我,高中三年不许早恋。」顾兮衍郑重叮嘱。
我沉浸在剧情的蛊惑中,点头如蒜。
从那以后,我变得格外黏顾兮衍。
每天放学晚.晚.吖也不心急地回家看喜欢的动漫了,而是坐在球场边,乖乖等顾兮衍舞蹈课结束,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年少的我不懂掩饰,满眼的情意昭然若揭,身边所有人都看出来,我喜欢顾兮衍。
我和顾兮衍之间的相处模式开始慢慢转变。
以前她总叫我小孩,把我当弟弟,喜欢照顾我。
后来慢慢变为,我开始照顾她了。
她总是不耐烦吃早餐,我每天早上带两份早餐,和她一起上学的路上,盯着她跟我一起吃。
要变天了,我会在前一天发短信提醒她,第二天多穿衣服。
她感冒生病,我比她还紧张,把感冒药准备妥当。
她一开始会笑话我像个「小管家」,后来越来越不耐烦,甚至说我像她妈一样,喜欢对她管东管西。
我很委屈,我只是关心她啊。
终于有一次,她对我发脾气了。
5
高二暑假。
一天晚上,顾兮衍有个朋友过生日,邀请她去 KTV 通宵唱歌。
顾兮衍怕她妈妈不同意,让我帮忙打掩护,说是去一个同学家预习高三功课,顺便在她家过夜。
因为我在大人眼中一向乖巧,有我做证,顾妈妈相信了她,同意她晚上可以不回家。
可是晚上,我刷朋友圈,看到她朋友发的照片,他们竟然在 KTV 喝酒。
我震惊了。
顾兮衍以前从来没喝过酒,她才高二,还是个学生,怎么能喝酒呢?
更重要的是,她感冒还没好,还有点低烧,喝酒会不会影响她身体康复?
桌子上那么多空酒瓶,他们喝了多少呀,我开始着急。
我给顾兮衍打电话,她一直不接。
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半个小时后,我实在不放心,去了她家,把这事告诉了顾妈妈。
那天,顾妈妈去 KTV 把顾兮衍带了回来。
而且,她在包厢里还痛骂了那个过生日的同学,说他把顾兮衍带坏了。
顾兮衍觉得很丢脸。
被关了三天禁闭后,从家里出来,她打电话把我叫出去。
在我家门口,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
她大声吼我,要我以后不要插手她的事。
「林遇,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背后告状的人!」
我从没见过那么凶的顾兮衍。
回家后,我难过了很久。
我想,我再也不要理顾兮衍了。
一个暑假,我都没再联系她。
高三开学,没多久,我过生日。
顾兮衍买了我喜欢的游戏机送给我。
她站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语气可怜巴巴:「小林遇,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很没出息,立马被她哄好。
从那以后,我和顾兮衍偶尔也会闹矛盾。
但每次被她哄两句我就消气了。
高三下学期,我问顾兮衍打算考哪里。
她说,她想当医生,要考济大。
「你呢?」她问。
我毫不犹豫:「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是,我有些担心自己考不上,毕竟济大每年分数线挺高的。
顾兮衍说,她帮我补习。晚.晚.吖
这也是她另外一个让我着迷的点。
顾兮衍真的很聪明。
明明在学习上我比她更用功,可成绩就是比不上她。
她总是漫不经心,可每次都考很好,深受老师们的喜欢。
在顾兮衍的辅导和监督下,我的成绩终于有了进步。
「如果,我考上了跟你同样的大学,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满眼希冀地望着她。
「我能不能拒绝?」她眼角含笑。
「不行,你要是拒绝了,我现在就没动力学习了。」
「好,答应你。」她很无奈的样子。
那个愿望是什么,我和她都心知肚明。
没错,我是打算考上济大就向她表白。
高考分数出来,和我预估的差不多,上济大稳了。
可等录取通知书下来那一刻,我才发现,顾兮衍蓄谋已久。
她想摆脱我。
5
大学开学,别的同学都是满怀期待步入校园,只有我丧着一张脸,心情低落到极点。
被曾经最喜欢的女生摆了一道,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就这么让人讨厌?
让她花费这么多心思,转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上大学后把我甩开?
顾兮衍成绩一向比我好,跟她考同一所大学有难度,曾经我是不抱希望的。
那时候,我的愿望就是,大学后跟她在同一座城市就行了。^yz
我不嫌麻烦,没课的时候都可以去找她。
顾兮衍当然知道我的心思,可她不愿意。
她欺骗我一场,就是为了让我不跟她在同一座城市。
济大和南大,相隔千里。
她如愿了。
我如行尸走肉般在学校里度过了一个学期。
上课走神,下课恍惚,我从来没认真对待过学业。
跟周围埋头苦学的医学生比起来,我像个异类。
我本来就对学医没什么兴趣,也从没想过要当医生。
当初凭着对顾兮衍的满腔喜欢,我才报了这个学校。
那时候整天憧憬上大学后跟她手拉手逛校园,过没羞没臊的恋爱生活,从来没真正考虑过大学也是要认真学习的。
发生改变是在大一寒假。
放寒假后,我坐飞机回家。
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一位乘客心脏病发,一度停止呼吸。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吓傻了。
在乘务员和乘客们都慌作一团的情况下,一位年长的乘客及时出手,帮那位病人做心肺复苏。
二十分钟后,那位病人呼吸终于顺畅,在飞机落地前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好多乘客都感动到落泪。
差一点,一条生命就要在我们眼前消逝。
现在,他活过来了。
真正经历过,才能体会到那种激动人心。
而我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位救人乘客的话:「我是医生!」
亲眼看着那位医生在我面前挽救了一条生命,我的心灵极度震撼。
我知道,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
但我从没亲眼见过。
原来,挽救生命是那样可敬。
原来,妙手回春的人是那样有魅力。
情不自禁,我想着,我也要成为他晚.晚.吖那样的人。
人生第一次,我对一种职业生出了向往之心。
我以后,也是要当医生的啊。
7
整个寒假,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恶补大一上学期错过的功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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