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与师尊解衣袍》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2-13分类:小说浏览:13评论:0

我与师尊解衣袍

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

【文案】

■追妻火葬场丨雄竞修罗场丨偏GB调教向

孟海瑶与师尊定下了三世之约。

【第一世】

两国交战,帝姬孟君轲亲自披挂上阵,将素有“北魏战鹰”美誉的敌国皇子俘虏。她抬起这人的下巴摩挲打量了半晌,轻笑一声,便将其同其他战利品一起私藏进自己寝宫。

白日规训,夜夜调教。

然而帝姬大婚那日,这位敌国皇子却身着喜服出现,望向高处的那人,眼底尽是乞求。

他来抢亲。

【第二世】

身为城东屠夫家的独女,孟钰深得家传,一把剔骨刀使得出神入化,更在死后靠着这门绝学在地府加官进爵,混得风生水起。

结果某一日,她的狗腿子急忙前来禀报,说地府新来了个斯斯文文、满腹经纶的读书人,非自称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婿。

孟钰大惊失色,只当对方想要攀龙附凤,强行碰瓷。

后来她才发现,原是她爹怕女儿在地下没个知冷暖的人照顾,花重金买下城西秀才的病秧子儿子入赘孟家,等了两年,可算是熬到人家一命呜呼,立刻便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将尸身抬来同女儿结冥婚。

【第三世】

人人都道她是他的继母。

但那又如何。

三世轮回、黄粱一梦,孟海瑶笑着问虞渊:“师尊此刻可愿做我的道侣了?”

虞渊垂眸不语。

孟海瑶洒脱一笑,郑重其事行了个师徒礼,“徒儿自当守诺,三世已过只当梦幻泡影,自此以后对您仅余师徒之情。”

然而,当孟海瑶准备赴他人风月之约时,虞渊却执拗地拦住她,望着她不解的黑眸,他阖了阖眼,蜷缩着指尖道:“为师……后悔了。”

阅读提示:

1,男主很强但女主更强,大女主感情事业两手抓;

2,男主前期是清心寡欲、与天同寿的仙人,收女主为徒后是要啥给啥的爹系师尊,女主扶男二转正之后最终变成偏执追妻狂大疯批;

3,女主非正人君子,事业比感情重要,男人该利用就利用;

4,第一世掺杂事业线所以相对长些,后面节奏就很快了,第三世开始非常刺激,全程感情拉扯+雄竞修罗场互扯头花,好这口的客官们可以直接那里开始看,不刺激你们尽管开骂~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女强 爽文 师徒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海瑶,虞渊┃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师尊他又追妻火葬场了(GB向)

立意:追权逐利并非男性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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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交锋

微弱的月光坠落于人间,很快便被肃穆的漆黑所吞噬。唯有江面上的冰雪照映出若有若无的莹莹光芒,却又带来刺骨的冰寒。

孟君轲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天际边星星点点的橘黄——那是象征着团圆的万家灯火在欢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温暖而又明亮。

她毫不留恋将目光收回,面容肃穆,朝身后三军高呵道:“众将士听令!今夜只准胜、不准败!届时朝廷论功行赏,还能赶得上让家里人过个酒肉不愁的元宵节!”

随着她话音落下,远处城池似乎也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鞭炮声,意味着奇袭时机已至。

孟君轲振臂一挥,传令道:“点火!”

随着她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立刻点燃引线,火花迅速逼近炮筒,众人视线紧跟滋滋燃烧的光点,具都屏住了呼吸——这可是他们南魏最先进的炮弹,射程远、威力大,将军大手一挥置办了百台有余,齐齐轰下去,肯定瞬间就能把北魏那群孙子炸成肉泥!

那群龟孙真是太猖狂了,只有三万人,居然就敢对着南魏的十万大军隔江扎营!今日打了胜仗,明晚弟兄们再补过除夕夜也不迟!

将士们屏息凝神,终于,炮火被彻底点燃!

然而,震耳欲聋的炮声并未如期响起——有些闷声在炮筒里炸了,有些好不容易射出去,却半道就熄灭,甚至不如百姓家里放的鞭炮有气势。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全是些哑炮?

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如同惊愕与慌乱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但很快,不远处传来的冲天火光提醒着南魏的将士们——这味道的来源不止是火炮!而是他们被北魏的军队袭击了!那群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身后,烧了他们的粮草!

这火来得又凶又猛,几乎在瞬间便撕开一道口子,将原先的漆黑寂静吞没,灼灼热浪逼迫四周冰雪开始流泪,月光扭曲落于江上,冰面隐有崩塌之势。

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战马都不免有些受惊,焦躁不安地扬起前蹄。一时间,军心大乱。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孟君轲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没空细想炮火被谁动了手脚,在翻身上马的同时,她高高扬起南魏的军旗,沉声道:“我十万大军坐镇于此,北魏小儿只会偷袭、不敢正面迎敌,我南魏将士切不可自乱阵脚!”

宽大的军旗迎着烈风阵阵,将士们一眼就能看到气势磅礴的“南魏”二字在空中飞扬,仿佛一枚定海神针。

是啊!他们有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北魏军队淹个半截,有何可惧?更何况,帝姬亲自披帅上阵,这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血脉,她都没有退缩,南魏将士又岂敢自乱阵脚?

眼见军心大定,孟君轲立即朝自己的两位副将道:“陈瑾、李武听令!你二人即刻率骑兵精锐,带领全部步兵退回山脚埋伏,只待北魏戎敌现身,便一举将其擒拿!”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郭晖,“车骑将军与我一同留下,做出军心不稳的假象诱敌深入,如何?”

郭晖尚未出言,陈瑾先急了,“将军!万万不可!怎可以身为饵!即便您执意留下,也不该同郭晓他……”

孟君轲一个凌厉的眼神乜过,陈瑾立刻噤声,只是眸中仍是满满的焦急。

这郭晖明明就是南辰王的人,届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又怎会拼死保护将军?将军岂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她和李武,哪怕留一个在身边也好呀!

被人暗暗刺了一下,郭晖倒也不恼,他慢悠悠道:“末将自然全凭将军吩咐。只不过末将以为,这北魏戎敌虚晃一招,怕是意图撤退,将军何不妨派二位副将越江追击?”

虚瞥了一眼即将崩塌的冰面,孟君轲似笑非笑道:“车骑将军倒是好计策,只可惜如今本将是主帅。陈瑾、李武,撤退!”虽说她眼睛一直紧盯郭晖,但后头的话却是对两位副将说的了。

贵为整个南魏最为显赫的帝姬,孟君轲的气势与生俱来,不怒自威时颇为慑人,就连郭晖都下意识收起轻佻的态度。陈瑾和李武不敢再反驳,领命退下。

待他们撤退后,孟君轲将手中军旗往地上一插,面上表情一收,慌慌张张喊道:“走水了!快救火啊!所有人快去救火!”

郭晖:“……”

帝姬这演技,不去当个伶人戏子真是可惜了。

待一炷香后,孟君轲随手拽住一个中队长的领子,蹙眉道:“让你们救火,没让你们救那么快。这火都快全灭了,你再去浇点儿油。”

郭晖:“……”

火势明灭反复,折腾了两三个时辰,众人一脸疲相,就连郭晖都被烤得烟熏火燎,他被呛到直咳嗽,却还不忘挖苦道:“看来帝姬判断失、咳咳、失误了,敌军果然只是虚张声势,方才要是听从末将的建……”

被孟君轲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郭晖的声音愈发微弱,到最后竟是彻底失了声,也不知在心虚些什么。

直到孟君轲微微勾起唇角,轻飘飘道:“郭晖大人,你脸上沾满的,是锅灰吗?”郭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孟君轲是在用谐音嘲讽他的名姓,脸色瞬间青黑交加,只不过因为被烟火熏得漆黑如锅底,倒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孟君轲淡淡收回目光,不轻不重道:“战场上,只有大将军,没有帝姬。”

战场军营中理应用军衔职级相称,郭晖一口一个“帝姬”,本就是存了轻视的心思,故意恶心她呢。

到底是天潢贵胄,南魏天子捧在心尖上长大的独女,别的暂且不提,皇室威仪简直是刻在孟君轲骨子里。被她不轻不重看上这么一眼,郭晖竟有些诺诺不敢言。

只不过天色深重,将士们被折腾了许久,烟火烧得人心烦不已,没有规矩的新兵蛋子们不免小声嘀咕抱怨。

“这上头怎么想的啊,一会儿灭火一会儿浇油的,耍咱们玩呢?”

“谁知道啊,现在领头的可是帝姬,她的决策,谁敢说半个‘不’字?”

“呸!要我说,打仗就不该让娘们来!老老实实待在闺中绣花不好吗?”

“嘘!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说!”

虽然只是背后小声议论,但难免还是有只言片语传到郭晖这里。他心中瞬间充满了不屑,对着孟君轲不咸不淡道:“这北魏的贼子怕是不会出现了,将士们也颇有微词,这可如何是好?”面上倒是一副佯装焦急的样子,只是眼底全是些事不关己的奚落之意。

出乎意料的,孟君轲竟也没有反驳,她望向远处的万家灯火,沉吟片刻,突然惊悟道:“好计策!真是好计策!北魏声东击西虚晃一枪,将我们困于此处,现在只怕是他们的军队已经占据了魏国!”

只要南魏军队安于一隅不出手干预,魏国又岂是北魏的对手?魏国这块肥肉能存留至今,只不过是因为南魏和北魏两虎相争罢了!

若是论起来,南魏与北魏原先都是魏国的领地。大约六十年前,两个国家自魏国“叛乱”独立出来,自此之后,三国大大小小交锋不断,原本最为强盛的魏国几乎快被另外两个国家蚕食殆尽。如今的魏国,竟只剩下一座城池在南魏与北魏的夹缝中苟延残喘,被人戏称为“魏城”。

为了彻底拿下魏国,南魏与北魏的军队在城池外僵持已有一年有余。按理说南魏兵力强盛,兵士数量是北魏的三倍不止,北魏早该溃不成军。可北魏挂帅领军的二皇子拓跋禹,其骁勇善战广为人知,坊间称号“北魏战鹰”。南魏这边的将领换了一个又一个,粮草军械源源不断地运来,却无论如何都寸步难进。

大家甚至怀疑南魏的天子是不是被气得失去神智,才派了帝姬前来挂帅——南魏尚武,就算帝姬武学天赋世人皆知,但这毕竟是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女娃娃呀!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对上那有勇有谋的拓跋禹都无计可施,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帝姬?

这下好了,原先只是僵持不下,如今帝姬一来,人家拓跋禹直接率军将魏国给占了!

南魏整整十万大军驻守于此,若魏国还是在眼皮子底下被夺了去,那可真是奇耻大辱!众人又岂可忍下这口气?

孟君轲一马当先,率领千军万马急速向魏国城门逼近,溅起的飘雪与尘土漫天弥漫、遮云蔽月,即便是寒冬腊月众人却汗流浃背仿若三伏天。

尽管只有百里地之距,战马仍是累到嘶鸣,南魏的将士们几乎是铆足了劲在冲刺,才没有被孟君轲甩出远远一大截。

自漆黑寂静的山里一路狂奔而来,终于!目力所及之处看到连成片的橘黄色圆点,那是万家灯火的光亮——他们快要到魏国的城门了!

那橘黄色在所有人眸中逐渐放大,将士们只觉得心跳如擂——快了!马上他们就要兵临城下了!他们背井离乡在外驻扎一年多难见妻儿,为的就是要将魏国一举拿下,好生博个功名!

明明方才还气喘吁吁,但此时此刻将士们浑身的血液仿若都在燃烧,他们眼中的光亮比那灯火更盛,却又在彻底看清城墙那一刻骤然熄灭,从头到脚仿佛被埋进满天冰雪里——魏国的城门之上,早已插满了北魏的旗帜。

魏国,已经被北魏收入囊中了。

城内并没有传来打杀的声音,若非魏国投降,那便是北魏已然彻底降服了一城百姓。无论如何,这一场仗,都是南魏败了。

郭晖偷瞥向孟君轲,只见她毫无慌乱之色,面无表情盯着城墙上的旗帜,仿佛在思索,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可惜了,他心中暗叹,此等临危不惧的气度,若是个男儿必有大作为。只是圣上近来怕是老糊涂了,竟然大有将孟君轲培养成接班人的意思,南魏女子地位虽与男子比肩,却也断然没有母鸡司晨的道理!否则,国必大乱呐!

他上前一步,“大将军,魏国已失,我们下一步……”他顿了顿道:“拓跋宏那小子贼精得很,在城外我们都奈何不了他,如今被他占据了魏国,更是有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末将建议还是从长计议。”话里话外,竟都是将魏国拱手相让的意思。

孟君轲半眯眼眸,瞳色极淡,似笑非笑道:“此仗败了,圣上不一定舍得罚我,但其余将领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尤其是那暗中毁了炮火的人,处以极刑都不为过!你说是不是,车骑将军?”

郭晖被她看得身子莫名一震,下意识辩解道:“这炮……是、是因为前几日一直在下雪,被雪水浸了才……”

解释到一半,他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恼怒:自己怕这个小女娃作甚!战场之上天灾人祸难以避免,运输保管炮火又不是他的职责,难不成还能查到自己头上?

孟君轲也懒得听他解释,她轻轻将手指贴在唇中,“嘘,别说话。”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上空。

这种轻视的态度令郭晖恼怒更盛,他刚想要气急败坏说些什么,却倏然听到接连的几声“咻!”“砰!”,紧接着,地面上被踩成泥的雪水被照应着变了颜色。

三色的烟火骤然在头顶绽放,璀璨夺目、绚烂至极。

众人先是被这炫目的烟花夺了心神,才后知后觉道:魏国人竟然还有心情放烟花?

北魏和南魏的大军在城池外驻扎一年有余,魏国众人早已从战战兢兢变为习以为常。大家甚至开始私下押注南魏和北魏谁的胜算更大些,毕竟以前被攻占的那些魏国领土,除了钱财会被搜刮一空,百姓几乎不会有任何伤亡——往上数几十年,大家都是血亲同胞嘛!

去年除夕之时,魏民还如惊弓之鸟闭门不出,今年甚至都敢出门放烟花了。

可即便如此,魏国刚刚可是彻底亡国了呀!倒也不至于兴高采烈到放如此绚烂的烟花吧?难不成是北魏狗贼在示威庆祝?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孟君轲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她双眸紧盯面前的城门,微挑的剑眉写满了志在必得。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城门缓缓打开了。

副将李武身骑战马飞掣而来,直至狂奔到孟君轲面前,堪堪勒住战马,便迫不及待一个翻身跪于地面,双手高举,声音洪亮道:“末将幸不辱命!此乃魏国的降书!”

郭晖面色僵硬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

孟君轲嘴角的笑容彻底勾起,她并没有去接李武手中的降书,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北魏的军旗给我撤了,换成咱们的,实在看着碍眼。”然后又问道:“拓跋禹呢?”

“陈瑾率所有精锐,围剿其于城东。北魏所剩兵力无几,但拓跋禹太过难缠,仍在负隅顽抗。”

几缕战意在孟君轲眼中燃起,她饶有兴致道:“北魏战鹰,倒是名不虚传。只可惜,他今日遇到熬鹰人了!本帅这就亲自会会他!”

南魏大军浩浩荡荡进了城,孟君轲一骑绝尘,单枪匹马飞踏向东,果不其然看到仍在鏖战的两路人马。

明明所有人都身着厚重铠甲、她亦从未同北魏二皇子打过照面,但孟君轲还是在一片混乱中一眼就认出了拓跋禹——不是因为挺拔高大的身形,也不是因为那以一敌十的精湛武艺,而是他那猛禽般的气场实在太过耀眼。

即使已入绝境,这人却丝毫不见慌乱,目光沉着冷静,手下动作招招狠辣,被数十倍之敌围困,却丝毫不见弱势,反倒是南魏的士兵们处处捉紧掣肘、难以近身。

最难能可贵的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环绕在他身边,即便在此等覆灭之局下,仍旧眼神坚定,忠心耿耿听从他的指挥。

用“鹰”来称呼拓跋禹似乎并不十分贴切,此时此刻他就像是狼群中的头狼,不仅个人骁勇善战、英勇强壮,在团队中亦是运筹帷幄、众望攸归。

若非北魏南魏军兵实力相差过大,南魏不可能如此轻易便将其围剿。孟君轲肃然起敬,收起戏耍的心思——若是自己落入同等境地,除了陈瑾和李武,她可没有信心其他人还会如此拥戴自己。

孟君轲望了眼远方,发觉不知不觉间天际已泛起若有若无鱼肚白——是时候结束这场战役了。她抽出封藏一整晚的宽刀,自马背一跃而下,砸向拓跋禹的力道又稳又狠,犹如泰山压顶,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拓跋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柄势不可挡的大刀便迎头劈来,厚重而又锋利,几乎快要将空气撕裂。他避无可避,只得举起长剑迎头抗下——刹那间,周围尘土飞扬,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他的虎口被振到发麻,牙根处也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不过须臾便迅速分开。拓跋禹一眼就辨识出面前来人——南魏帝姬孟君轲,使重刀,武学天赋极佳,号称天下同龄刀客无人能敌。

明明是围剿之战,旁人却近不了他二人的身,剑气和刀风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难分仲伯。

但拓跋禹到底是经历了彻夜的车轮战,比不得孟君轲来势汹汹。或许实在是体力不支,他动作慢了一瞬,被孟君轲寻了个破绽,刀柄重重击在他的左膝之上,拓跋禹就这样直直跪了下去,幸而右手持剑抵住地面,才没有太过狼狈。

携万钧之势的长刀径直朝他的脖颈砍去,就在众人以为北魏战鹰要就此陨落之时,刀锋却堪堪急停在距离拓跋禹喉结不足半寸的地方,可见使刀之人技艺精湛、收放自如。

拓跋禹心知大势已去,最后望了眼天际边刚刚升起的骄阳,便微阖双眼,鼻尖萦绕着厚重难散的血腥味。

然而,自己的下巴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抬起,拓跋禹听到有人附身在他耳边轻笑一声,然后一字一句低声道:“捉到你了,我的战鹰。”

轻佻却又庄重,宛若上位者在宣誓主权。

第2章 束缚

主将既已被俘,北魏其他小兵自然不成气候,个个灰头土脸被按在地上。

陈瑾一脸兴奋地盯着束手就擒的拓跋禹,向孟君轲请示:“将军!这战鹰……啊呸!这贼子该怎么处置?”

魏国既降,百废待兴,孟君轲暂时拿不出太多精力来“熬鹰”,遂不轻不重道:“先关地牢里,好生待他。”

现如今,魏国前帝估计正惴惴不安地等着她呢。孟君轲翻身上马,准备前去会会这新鲜出炉的“亡国之君”。

亡国之君大多都有一些共性,譬如荒淫无道,譬如横行奡桀。但魏国这小皇帝比较倒霉,他刚刚继任没两年,既不广纳后宫也不奢靡昏庸,甚至励精图治试图休养生息。只可惜,老祖宗们丢给他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以回天。

孟君轲到时,被软禁起来的小皇帝正指着魏国丞相的鼻子骂他逆取顺守、卖国求荣。辅佐了三朝君主的丞相默默立于一旁,头发花白,神情悲戚,一句话都不曾反驳。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郭晖,孟君轲暗道这老家伙狗鼻子倒是灵得很,知道哪里有功劳,第一时间便前来“制伏”魏国余孽。

见到孟君轲,郭晖面色算不得好,他努力扯出一抹笑,牵强道:“大将军好计谋,竟是将我也蒙在鼓里。”

毕竟也是在沙场驰骋多年的老将,稍作思索他便想通其中关节——这小皇帝看似是魏国最高统治者,实际掌权者却是做了三朝元老的蔡丞相,想必是孟君轲早已暗中收买了那老家伙,故意支开陈瑾和李武,让这两位副将前来里应外合攻占魏国。

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提前预测到炮火会出问题的?无论如何,是他小看这个帝姬了,好一出障眼法,竟然将自己的心腹全部支开,以身犯险同他留在营地——若是北魏来袭,他们这些人手倒也能够一搏;若是拓跋禹声东击西前去袭击魏国,陈瑾李武联合早已暗中投降的魏相,亦能生擒他。

环环相扣,自己却硬生生没能看出任何端倪,这帝姬真是演技精湛!只因不够信任他郭晖,生怕军中有细作暗通消息,竟将如此大的功劳拱手让给两个副将,留在营地迷惑众人心智,杜绝一切走漏风声的风险。

身为地位仅次于统帅的车骑将军,此等大事他却一无所知,这简直是在明晃晃打他郭晖的脸。

被不阴不阳刺了一下,孟君轲倒也不恼,佯装叹息一声,笑眯眯道:“这年头,大将军不好当哪,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一拳打在棉花上,郭晖脸色青白交加,只得在心中暗骂孟君轲无耻!

那厢小皇帝也注意到了孟君轲,一想到就是此人害得自己国破家亡,他心中更觉愤懑,随手抄起一旁的砚台便狠狠砸向……丞相。

孟君轲双眼微眯,抽出宽刀一个箭步上前,刀背便精准无误地挡住了砚台。但即便如此,仍是有几滴墨汁洒出,滴落在蔡丞相的侧颊,与花白的发丝黑白交错,异常扎眼。

大殿里一下鸦雀无声。

孟君轲轻笑一声,先是环视一周,对着陈瑾指桑骂槐起来:“锁链呢?被你吃了?一个阶下囚罢了,居然让他这样像个人似的站着?你跟着本帅这么多年,这么点规矩还让我教,不如解甲归田滚回老家算了!”然后又一步步逼近小皇帝,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会捡软柿子捏,这砚台怎么不往本帅这里砸?”

话音刚落,她手中刀柄便狠狠砸向他的膝盖,小皇帝手无缚鸡之力,瞬间“扑通”跪了下去。

蔡丞相别过脸去不愿看这一幕,任由漆黑的墨汁在脸颊流淌。

孟君轲朝老丞相双手作揖,朗声道:“蔡公高义!不惜以项上人头作保,舍一世清名,只为保全城百姓安危!若非蔡公作保,我南魏铁骑怕是早已踏破魏都!如此为民着想的忠义良臣,即便魏国易主,继任丞相亦是民心所向!”

蔡老出身世家清流,最是注重清名。之前孟君轲暗中接触他时,许以金银权力,老先生都不为所动,一心只有民生。孟君轲甚至许诺,蔡老只需暗中相助便好,届时上演一出宁死不从的“被俘”戏码,明面上他还是忠心耿耿的魏国良臣。

但当时,他静默半晌,还是颤抖着花白的胡须拒绝了:“老朽若不出面投敌,只怕这朝堂之上,还是要流血啊!”

是了,朝堂之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蔡老这般权势声望,只要他不出面干涉,魏国几股势力必然是刀剑相见、争个头破血流。

如今南魏北魏常年征战不休,魏国刚被收复,若是不想让内乱拖了南魏后腿,必须得是蔡老继续坐镇魏国。

蔡老贤名,天下皆有耳闻。因此孟君轲话音刚落,陈瑾就颇有眼色地带着将士们齐声高呼:“还请蔡公继任丞相!”

声势浩大,震耳欲聋,任谁听了都不免心潮澎湃。

蔡老微阖双眼,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眉眼沧桑道:“还请大将军……前去接受万民朝拜。”

此事急不得,孟君轲也不好将人逼得太紧。她轻飘飘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小皇帝,随意道:“想活还是想死?”语气仿佛在问今晚要不要杀猪。

这话问得粗俗,小皇帝本就青白交加的脸色更是精彩,羞愤难当,简直恨不得晕过去。

孟君轲挑了挑眉,“还没想好?行,那你慢慢想,想活的话我就让你好吃好喝活着到南魏见天子,想死的话黄泉地府也不多你这一个。”

话毕,瞥都懒得瞥他一眼,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城中央的高台接受万民朝拜。这可是南魏首次直面魏国民众“立木取信”,一丁点都马虎不得。

前去玉台的车马仪仗浩浩荡荡,前有导从,后有护卫,气派难掩。

孟君轲彻夜未眠,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然而,感受到对面火辣辣的目光,她终是叹息一声,睁开双眼。

对上陈瑾炯炯有神但充满了委屈愤懑的目光,孟君轲莫名有些心虚,她轻咳一声:“陈副将累了吧?要不要小憩一下?”

陈瑾冷硬道:“末将不敢。”

孟君轲心知这是同她闹别扭呢,刚刚在大殿之上当着外人,陈瑾顾全大局自然与往常无二;此刻仅剩她们二人,小姑娘便憋不住了。

孟君轲眼睛虚盯着随马车晃晃悠悠的流苏,讪讪笑道:“魏国一事,并非我刻意瞒你。只是若非如此,又岂能瞒过郭晖那小老儿的耳目?你知道的,我不信任他,为隔绝消息必须兵分两路,将我的左膀右臂,咳,也就是你派去魏国,我才放心。”

陈瑾目光稍软,但仍是倔强地看着她。孟君轲明白这是在质问她,为何李武就可以提前得知一切计谋,自己却只能听从李武指挥。

虽说李武被派去巡城安防不在车仪旁,但孟君轲还是心虚地压低嗓音,暗地里“攻讦”李武:“嗳,你也知道,李武那家伙冷心冷面,哪里有你关心我!他即便是装,也装不像哪!唯有你表现出焦急、不愿离开的样子,众人才不会猜忌我。”

陈瑾和李武打小便跟在孟君轲身旁,她是帝姬时两人便是护卫,如今她成了大将军,两人便是副将。若论忠心耿耿,二人自然都不遑多让;比武艺,陈瑾这丫头向来都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不要命打法,一直稳稳压李武一头;但若是讲将才,李武确实比陈瑾更沉得住气些。

此等容不得闪失的谋划,唯有交给李武她才放心。毕竟陈瑾这姑娘实诚得像头小牛犊,根本不会演戏。

好不容易将小姑娘哄好,马车也悠悠停下。陈瑾这才意识到自己打搅了帝姬休憩,面有愧色,小心翼翼为孟君轲整理仪容。

银白色盔甲上的灰尘与血污被一同抚去,在骄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身着银甲的孟君轲,如琼枝玉树般长身而立,周身抑不住的运筹帷幄和双眼迸发出的摄人神采,更是让人心中暗惊、不敢小觑。她高昂着头颅稳步走向高台,如九天不可侵犯的神女,却更像是睥睨众人的桀骜战神。

这是个约莫两丈多高的三层玉台,雕刻精美、巍峨壮观。四周密密麻麻跪满的皆是魏国百姓,即便是不通规矩、不讲仪态的庶民,此刻也都忐忑不安地挺直脊背、低垂头颅;台子正前方则是原先魏国的达官显贵们,亦是整个魏国的权力中心,可这些权贵们亦是全部匍匐跪拜于台下,不敢有丝毫怨言。

此刻,他们怕的不是孟君轲,而是孟君轲手中的兵权和身后的铁骑。

对于这一点,孟君轲心中比谁都清醒。因此,她虽大权在握,面上却丝毫没有倨傲之色,反倒是仪态庄严,抬手示意朗声道:“诸位请起。”

这玉台设计精妙、四周环声,无论何人立于高台之上讲话,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都会传至每一个角落。再加之孟君轲说话本就沉稳有力,这四个字更是无比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起身。

对此孟君轲早有预料,她将魏国的降书高举,声若洪钟、气势如虹道:“魏国已归顺于南魏,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南魏的子民。我南魏的百姓,从不用跪着讲话!”

寂静了两秒之后,蔡老率先站了起来,随后是零零星星几个权贵起身,再然后,百姓们如浪潮般立了起来。

在这稍显混乱的时刻,一只猝了毒的冷箭携雷霆万钧之势直直朝孟君轲射来,就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孟君轲已从容不迫地抽出自己从不离身的宽刀,快准狠地将箭羽斩为两半。

与此同时,陈瑾一双鹰眼在人群中巡视一周,便飞速地锁定嫌疑人。因距离较远,她只得飞速拿起一旁的弓箭射出,箭镞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那人的身体,没有误伤到任何一个人。

顷刻之间,那刺客便毙了命。藏匿在人群中的南魏士兵们立刻上前,将尸身拖下去的同时甚至不忘清理现场血迹。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明明白白昭示着这个新上位者的雷霆手段。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

如果说之前百姓们畏惧孟君轲,是下位者对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恐惧,那种恐惧隐隐约约且没有实感,但刚刚那一幕,则是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真真切切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立于高台之上的女人,绝不是被世家权贵送进军营镀金的那种酒囊饭袋;而她身后那只训练有素的队伍,更是顷刻之间就能踏平整个魏国城都。

即便刚刚才经历了刺杀,孟君轲依旧从容自若,双目如炬朗声道:“南魏天子施以仁政,却并非昏庸软弱之君!不管你们过去是何身份,都将这句话给本将军记牢了——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

这话掷地有声,南魏将士们听得热血沸腾,跟随附和道:“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

魏国百姓们面面相觑,很快便有心思活络者追随呼喊,紧接着漫天都是震耳欲聋的呼喊:“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顺南魏者昌,逆南魏者亡!”

眼见威信已立,孟君轲微微抬手,止住连绵不绝的呼喊,给百姓们吃下最后一颗定心丸:“如今你们皆是我南魏子民,今日我孟君轲向诸位保证,若有士兵胆敢烧杀抢掠、奸丨淫丨妇女,皆以军法处置!”

这句承诺重若千钧,百姓们怔愣过后,眼含热泪再度悉数跪下,

如若说刚刚众人跪下,心中怀揣的是恐惧不安,现在这一跪则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重爱戴。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跪伏的黑色头颅,属于胜利者的势在必得在孟君轲眼中一闪而过——面对上位者,即便是南魏的豪强世家亦是要跪着讲话,刚刚让这些百姓起身并非讨好服软,而是她要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只不过,魏国的百姓们倒是俯首称臣了,孟君轲没忘记,地牢里还关着一个桀骜不驯的呢。

自高台下来后,孟君轲眼中皆是跃跃欲试的盎然,她眉尾高扬,“那个拓跋禹被关哪儿了?”

自小到大,她经手驯服的猛兽不知几何——对面的野兽越是凶猛,她就越是兴奋。

孟君轲跟随陈瑾来到一处阴暗的地牢,两侧灯火明明暗暗,明明是寒冬腊月,空气中却莫名有些潮湿。

直到透过铁栏看到隐隐约约的湿漉人影,孟君轲这才微微蹙眉,质问道:“你们将他关进水牢里了?我先前不是说了要好生待他吗?”

她亲自俘获的战鹰,即便是要好好磋磨下性子,也该她亲自调教才对。她自己的猛兽珍禽,何曾假他人之手训过?

陈瑾误以为孟君轲是怕他们把人给折腾死了,毕竟如今关头,拓跋宏作为最重要的战俘仍有重用,她心虚道:“这水牢里的水并非脏污,而是盐水……”

经历鏖战,拓跋禹身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若是被泡在脏水中,极易发炎溃烂,动辄便有丧命的风险。用盐水倒是没了这类风险,只不过……会让伤口疼痛难忍罢了。更遑论如今已是腊月,即便在室内,水也几乎快要结冰。

......

《我与师尊解衣袍》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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