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外室以后》作者:骨生迷
文案
倒霉蛋宋瑶摔了一跤,穿成了古代贵公子的外室。
贵公子俊美,有钱,武艺了得,性情透着古怪,
宋瑶想逃,又没那个胆量,只能迂回战术,让贵公子先厌烦自己……
宋瑶吃呀,喝呀,使劲耍脾气,
可奇怪的是,那个贵公子非但没有讨厌她,怎么还对她越来越好了???
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某天伺候的嬷嬷无意间提起了他们公子的名讳。
宋瑶手里的筷子掉了,嬷嬷你说谁??你们公子是谁??
……天哪她怎么穿成未来暴君的外室!!!
……天要亡她啊!!!
【大概是一个我以为我是倒霉蛋,你却把我当锦鲤的故事】
tips:
女主末世女,但没有异能,最大的‘异能’就是她觉得自己倒霉,但是能为男主带来好运!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瑶,楚承昭
作品简评
本文讲述了一个普通的末世女孩宋瑶穿越到一本女强复仇文里的故事。宋瑶性格有点傻,善良,也特别容易满足。一次意外,她阴差阳错的成了原书未来暴君的外室,两人从陌生到相熟、相知、相爱,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在收获爱情的同时,女主也和原书女主成为了好友,以自己的赤子之心改变了一心只有复仇的原书女主。本文文笔细腻,行文流畅,以女主视角,讲述了女强复仇文里的一众主配角另一种生活。在一系列的故事后,性格鲜明的人物都先后受到女主影响而发生了一系列变化。温馨平淡中,将众人的故事娓娓道来,自有一番趣味。
第1章 外室
天刚蒙蒙亮,宋瑶就醒了过来。
古色古香、布置雅致的房间里,窗垣里透进一丝光,她睁眼盯着帐顶发了会儿呆,就听到了外头有了人来人往的响动。
“娘子,起了没?”外间传来大丫鬟轻音的询问声。
宋瑶翻了个身,将脸埋在绸缎被面上,闷闷地说:“我想再睡会儿,不用管我。”
外间的轻音应了一声好,转头吩咐另一个丫鬟:“飞歌,娘子今天看着也没什么精神,你去灶上说一声,让他们做些好克化的东西,等娘子起了就端过来。”
那叫飞歌的丫鬟啐了一声,用毫不遮掩的音量说:“也不看看自己是身份?成日里就知道摆主子的谱儿!呸!还真当自己是侯爵家的太太不成!”
“飞歌!”轻音连忙捂住她的嘴,“不好这么瞎说的,咱们做下人的,服侍好主子就成,旁的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飞歌呜呜了两声,似乎是好不容易推开了轻音的手,又接着说:“轻音姐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咱们原在侯府里虽说也不是多体面,但到底也是公子屋里的正经一等丫鬟,如今到了这里成什么了?服侍一个外室,说出去咱们脸上都臊得慌!”
她闹出的动静不小,宋瑶自然全都听到了,她愤懑地翻身坐起,抄起床头矮几的茶盏就朝门口摔去!
‘咚’的一声,茶盏摔在了门上,而后又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门口那两个丫鬟被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
宋瑶又倒回了床上,苦恼地用手捂住了脸。
难不成是她想当这外室的?
宋瑶是个倒霉蛋,她生来就知道。
她出生在末世第二十年的保育营,没有见过资料上描写的曾经存在的繁华城市,更没有体会过安稳安全的生存环境。保育营内都是政府救回来的孤儿,工作人员将抚养她们长到十八岁后,就让他们独立生活。
宋瑶离开保育营后开始了独自生活,当时已经是末世第三十八年,华国在经历过一系列自然灾害和丧尸围城之后,驱赶了绝大部分的丧尸,建立了环境相对安全的城区。
弱鸡宋瑶没有格斗天赋,也没有聪明的大脑,只能堪堪混个闲散岗位,拿着微薄的薪水,混口饭吃。
可就在走出保育营的第二年,她和同事在野外采集植物样本的时候,遭遇了一只丧尸的袭击。
虽然她们一行人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姑娘,但到底都是生于末世后的人,大家很快分工明确,组织了撤退。宋瑶就那么倒霉的,在撤退途中崴了脚,滚下了山。
她还没反应过来,再睁眼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个叫大耀的朝代里。
当时她被反绑着,脑子还很混沌,只听身边有人说什么“上头的人已经来了,这丫头是当年那位宋大人的独女,不管她知不知道当年的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刚听了一耳朵,外头突然起了喊杀声,房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一个长相俊美、一脸煞气的年轻男人提着剑杀神降临似的,两剑就刺死了围在她身边的人。
鲜红温热的血就溅在了宋瑶的脸上,她仍旧呆呆地不知作何反应,而后就听到那个年轻男人问她:“能不能走?”
她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懵了,那年轻男人只当她是吓傻了,抬手就把她扛上了肩。
宋瑶像个破口袋似的挂在男人的肩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她费力地扭头看这年轻男人,他一身玄色劲装,一头黑发罩以玉冠,五官精致不输女子,但白皙的脸上却溅满了血点,浑身上下杀气腾腾,宛如地狱修罗。似乎是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年轻男人垂眸回望,眼神凛冽如刀,宋瑶想到他杀人的那个利索劲儿,打了个哆嗦再次吓昏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被反绑的姿势,只是换了间屋子待。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从小没了爹,只有一个娘带着她东躲西藏地过日子。日子虽然穷,但是她很快乐,一直到月前,她们母女忽然被强人掳劫,中途她娘想护着她逃走,叫人一刀扎穿弄死了。
掳走她的人想从她嘴里问出她那死去的爹的事情,她却是真的一无所知。她害怕着,惶惶着,又思念死去的亲娘,萌生了死志,开始绝食。
关着她的人似乎对她的死活并不关心,也由着她去,那个小姑娘的意识渐渐淡去,最后呈现一片黑暗,就在那个时候,末世女宋瑶的意识占据了这具身体。
然后宋瑶刚觉得清醒了一点,屋里又来了一个大汉。大汉魁梧雄壮,脸上一道一寸长的伤疤,看着很是可怖。
大汉神色窘迫地对她拱了拱手,说:“宋姑娘实在对不住,这群贪官走狗被逼急了竟什么腌h手段都用出来了,我们公子为了救你中了招,身边实在没有人……”
大汉絮絮叨叨地说着,把宋瑶往肩头一扛,送进了隔壁的房间。
宋瑶再次见到了那个救她的年轻男人。
他躺在床榻之上,脸上的血点被擦掉之后更显得他面容俊美,终于没有那么吓人了。可是他却发髻散乱,满脸潮红,眼神涣散,神情很不对劲。
“邹鑫!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把她带走!”男子暴怒,本如珠玉争鸣一般的悦耳声音却带着浓重的沙哑。他抽出手边的条枕砸向大汉。宋瑶见过他杀人时的手段,此刻他却是连扔个枕头都费力极了,不过抬了抬手,就已经气喘吁吁。
那叫邹鑫的大汉挨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梗着脖子道:“公子,您别强撑了,咱们现下四面楚歌,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属下……”
“滚!都滚!”男子暴喝,挣扎着想坐起身,但无奈他手脚无力,最后又只能狼狈地倒下。
邹鑫又对宋瑶道了声对不住,闪身而出。
“邹鑫!邹鑫!”宋瑶看到那年轻男子的眼睛都泛起了血红,却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这是干什么?”宋瑶怯怯地,说出了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句话。
年轻男人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正在遭受什么难忍的折磨。他颤抖着伸出手去解宋瑶身上的绳结,却因为那结是贼人所绑,异常难解,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宋瑶也觉得被绑得十分不舒服,很配合地往他身前凑,不小心蹭到了那男人的身上。
上过生理课的宋瑶已经明白了一些,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下一刻,年轻男人如困兽般低吼一声,神色中最后一点清明也消失殆尽……她甚至来不及惊叫,就感觉到了痛楚。
痛,真的痛,痛到她忍不住哭叫求饶。
那个救过她的男人此时却像癫狂了一般,充耳不闻,依旧肆意妄为。
宋瑶只觉得自己像一叶经受着暴风雨洗礼的小舟,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浪潮中身不由己,她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再睁眼,她换上了一身细软的寝衣,身边守着个年迈的妇人,在这个朝代,这种衣着光鲜的妇人通常叫做嬷嬷。
嬷嬷苦口婆心地劝她说:“娘子千万不要想不开,我们公子也是遭奸人所害,这才……娘子且放心,我们公子不是那等薄情寡义的人,将来……将来总有机会将娘子迎进门子的。”
嬷嬷说着也不忍起来。他们公子此番是来彻查十八年前隆让太子夫妇于两淮被害一案的,眼前这位宋姑娘虽然长于市井,其父却是当年隆让太子的得力幕僚,也是在十八年前的风波中遇了害,其母大着肚子逃了出来,多年来隐姓埋名、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也算的巾帼不让须眉。所以这宋瑶,是忠良之后。冷不丁的,却因为那桩事情,被他们公子夺了清白,他们公子日子艰难,亲事都拿捏在主母手里,自是不会这么容易允许他接人入府的。
怕是……怕是这姑娘,连个名分都落不着。
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怪不落忍的。这事儿他们公子不是故意,眼前的宋姑娘就更是无辜,要怪就只能怪两淮那帮天杀得下流胚子!
嬷嬷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宋瑶却只是眼神呆滞地盯着床帐不出声。
难过么,她多少是有一点的,毕竟她这长这么大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交代了自己的第一次。但更多的,她还是被吓得。虽然生活在末世的时候,已经有科学家提出可以通过磁场和力场的实验,穿越回过去,体验一下曾经的辉煌文明,但宋瑶绝对没想过,自己这倒霉蛋身上还能发生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而且这一穿越,她还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破事儿……
最后,她呆滞木讷的表现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心如死灰,已然没了生存的意志。
所以后来队伍回京的时候,不发一言的宋瑶就被用宽布条捆成了一个粽子,放上了铺着厚厚锦缎的马车。
再后来,她就被送到了这个宅院里,糊里糊涂地成了那个年轻公子的外室。
宋瑶已经完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也有了这个世界的常识。外室没有名分,与男人无媒苟合,即使在这个允许一夫一妻多妾的时代,也是顶让人看不起的。
原来倒霉还可以霉出这么多花头!宋瑶被自己惊到了。
第2章 振作
宋瑶又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进来了一个穿着藏蓝色棉布褙子,戴着银发钗,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老妇人。
她就是之前曾经劝慰过宋瑶的那位嬷嬷。嬷嬷姓周,年纪看着也就五十来岁,面容虽然普通,神情却很是慈祥。
周嬷嬷放下了装了热水的铜盆,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收拾了门口的碎瓷片,一边温声道:“时辰不早了,娘子也该起了,灶上的红枣粥都热了两三回了。老婆子都起来了,娘子可不好比我还懒的。”
宋瑶应了一声,坐起身挂起床幔,穿鞋下地洗漱。
周嬷嬷收拾好了瓷片,又开了衣橱,替她拿出一身素色的罩褂和长裙,“今儿外头天好,咱们院子里的花也都开了,娘子吃完早膳去走动走动,晚上入睡也能舒服些。”
周嬷嬷说话轻声细气的,言语之间就像长辈关心自家晚辈一般。
孤儿出身的宋瑶不知道怎么,扁了扁嘴,就红了眼眶。
嬷嬷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轻声道:“老婆子知道娘子心里委屈,可事已至此,娘子不若还是向前看。人呐,谁没经历过三灾五难的呢?娘子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好日子在后头哩!”
宋瑶闭了闭眼,将眼泪憋了回去。周嬷嬷说的有道理,过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已经闷着自己好些天了,现在这副身体才十七岁,往后还有大把日子要过。而且不就是失去了第一次么,先不说那个年轻公子是为了救她才中招,光说他那副俊朗的皮相,自己也不算亏!
上辈子的末世之后,不少人都进化出了一些能力,不仅国家资源会倾斜到这些人身上,就连感情婚恋市场都是优先这些人。像宋瑶这样,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能力没能力,长得也不过清秀而已的社会底层废柴,那是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了。
那就把之前的事当成一回艳遇好了!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而且这时代虽然科技不发达,但跟末世相比,那肯定是好时候啊!这里有吃有喝的,还没有丧尸,还不用为着微薄的薪水上班,而且她还有丫鬟,倒茶梳头都不用自己干。这有吃有喝,有人服侍的日子,可不要太舒服!
这么想着,宋瑶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多日来积压的愤懑一扫而空。
她想着心事的时候,周嬷嬷一边为她梳头,一边也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眼前的宋瑶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乌发如墨,肤白赛雪,桃花眼樱桃唇,微肉的脸颊尖尖的下巴,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十足地娇憨少女模样。可与她天真甜美的面容不符合的是,她的身材已经发育得极为成熟,胸前拥雪成峰,腰身细窄如柳叶,臀部小巧挺翘似饱满蜜桃。
这样甜美娇憨的面容,配上这副勾人的身材,再加上她初为人妇后眼角眉梢露出的一丝媚态,实在称得上是媚态天成,天生尤物。
周嬷嬷心疼她不假,可她更是她家公子的奶嬷嬷,为她家公子想的更多。她知道公子愧对宋瑶,所以她尽可能地对宋瑶好,希望宋瑶早日能解开心结,放下怨怼。但她也怕啊。她家公子好不容易脱离了嫡母,有了好前程。她怕他们公子会沉迷宋瑶的美貌而失了雄心壮志。
自古温柔乡多是英雄冢。周嬷嬷是真的很矛盾。
宋瑶想开之后,脸上的丧气也散了,她撑着下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副身体的模样自然不用说,比宋瑶原来的模样可好看太多了!
这也是赚的!
想开了的宋瑶对着镜子释然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对未来的初步计划。
她这不笑还好,这如释重负的一笑,脸上的丧气一扫而空,就仿佛揭开了一层一直蒙在她脸上的纱绢,显得越发光彩夺目,美艳妖娆。饶是周嬷嬷这样在高门大户里行走了多年、眼界开阔的人,都不禁心头为之一颤!
这绝对是个妖精啊!
周嬷嬷心里纠结的都快拧成一股麻绳了。
梳好了最简单的妇人发髻,周嬷嬷给宋瑶同样选了同样素净的镶珍珠蝴蝶银簪。
宋瑶可不知道周嬷嬷为了压下她的艳色绞尽脑汁,她心情好了,只觉得肚子饿,伸着脖子只等着开饭了。
没多会儿,轻音就过来摆了早膳。
早膳是温热的茯神红枣小米粥,并酥炸鲫鱼、椒油茭白、鸡丝黄瓜等几道小菜。
宋瑶前段时间吃的差不多也是这个,只是她那会儿没什么胃口,每天草草地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现在心情好了,她自然吃什么都香,更别说这个时代的食材,没有经过核污染,天然又有营养,口味更是比末世的速食餐好上十倍不止。
“也不知道娘子爱不爱吃肉包子,奴婢自作主张给娘子买了一碟子。”轻音笑着又摆了一叠包子上桌,“这就是咱们门前吉庆街上的包子铺卖的,卖了好些年了,生意一直很不错。今儿个奴婢去的晚,就剩这么几个了。娘子要是吃着还成,奴婢明儿个就早些排队去。”
包子就是普通的白面大包子,表皮白白胖胖,鼓鼓囊囊,泛着腾腾热气。
轻音是自打宋瑶到了这间宅子就跟过来服侍的,说起来也跟着她半个月了,和看宋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飞歌不同,轻音一直克己守礼,宋瑶之前心情不好,闷着不说话,她也不多说半句旁的。
今儿个她主动说了这么多,又特特去买了包子,肯定是有目的的。
宋瑶不蠢,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她多半是为了飞歌赔不是,毕竟在这个时代下,即使自己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可飞歌不过是个丫鬟奴婢,怎么也轮不到她来骑到头上。若是宋瑶真的记恨上了飞歌,那后头绝对有的是机会为难她。
宋瑶抿唇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着热粥小菜,吃了两个巴掌大的大包子,一直到撑得吃不下了,才放了筷子。
包子确实是好滋味,也难怪轻音说可以在京城这地方卖几十年。
碟子里还剩下一个,宋瑶伸手一指,就说:“这个挺好吃,别浪费了,端给飞歌吧。”
主子人家用吃剩下的东西赏下人是常事,那是体面。何况那个包子宋瑶连筷子都没沾过,不存在什么卫生问题。也算是她给轻音面子,主动求和。
可飞歌最是瞧不上宋瑶的,她虽没进屋里来伺候,却在廊下站着呢,听到了宋瑶说的这话,飞歌登时就不干了,气势汹汹地就充了进来,说:“娘子这是寒碜谁呢?奴婢可是正经侯府出身的一等丫鬟!娘子也真真是小家子气,这不过几文钱的街边东西,扔给咱们院子里的看门狗,它都不一定肯吃呢!”
飞歌连珠炮似的顶回了一箩筐的话,宋瑶还没出声,周嬷嬷和轻音倒是俱黑了脸。
周嬷嬷是这宅子的管事,她黑脸是不悦飞歌的这僭越的做派。轻音的境地则更是尴尬,她特地去街上买了包子来替她给宋瑶赔罪,没想到这包子到了飞歌的嘴里,就成了狗都不吃的腌h东西!
宋瑶对着飞歌扬了扬眉。这小丫鬟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自打她住进这宅子,这小丫鬟已经阴阳怪气地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今早更是蹬鼻子上脸,直接在她房门口开骂了。她之前是没心情同她计较,现在既然想着得振作起来,自然是要和她算个清楚的。不过想着她到底年纪小,搁上辈子是还没出保育营的年纪,又吃了轻音买回来的包子,宋瑶就想着自己给她个台阶,只要她服个软,过去的事情也就算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们飞歌姑娘竟是这样的气性。我不过是想着院子里你年纪最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故意寒碜你了?还有听你话里的意思,我吃这包子竟是连看门狗都不如了?”
飞歌气哼哼地梗着脖子说:“奴婢可没说娘子,只说这包子不值钱。娘子要怎么想,也不是奴婢能控制的!”
如果飞歌针对的不是宋瑶自己,宋瑶都想给她竖个大拇指了。这可是封建阶级社会啊,这小丫鬟能这么硬气,真是个狠人!
“飞歌,快住嘴!有你这么和娘子说话的嘛?!”周嬷嬷很铁不成钢地直瞪眼。这轻音和飞歌都是她家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她家公子和宋瑶这事儿出的突然,回京之后公子有要事在身,忙的抽不开空子安排合适的人手,所以才把自己屋里的两个丫鬟调配了过来。飞歌是家生子,娘老子虽然不受重用,但也是庄子上的小管事,所以飞歌素来有些小姐脾气。但从前飞歌对着公子,也都是恭敬有加的,没想到此番这么临时一安排,飞歌竟然能这么出格!
飞歌还是有些惧怕周嬷嬷的,毕竟周嬷嬷虽然为人和善,却是公子的奶嬷嬷。周嬷嬷年纪大了,不方便再在侯府里伺候了,公子还特地把她安置到了他外头的宅子里,让她颐养天年。
周嬷嬷看了一眼沉下脸没说话的宋瑶,呵斥飞歌道:“你如今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竟恁事不懂,满口浑说!之前是老婆子随公子在外头奔波一遭,身上不爽利,才没顾得上你!现下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既看不上这宅子,就和公子自请回府吧,咱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周嬷嬷也是气的狠了,难得的说了重话。
飞歌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立时就羞红了脸,眼泪汪汪的,只是仍然不肯服软地继续争辩道:“等公子回来了,我自是要自请回府的!要不是看着嬷嬷和轻音姐姐的面子,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的!嬷嬷也不用再说教我,我这脾气公子是知道的,公子今日便回,他是顶和善的人,知道我不想待肯定不会为难我。”
这给周嬷嬷气的,差点气出个倒仰。
第3章 公子
飞歌到底是年纪小,虽然仍然梗着脖子不服输,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看到显了愠色的周嬷嬷,她还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要不然就算了吧,宋瑶在心里说。
小丫鬟年纪小,脾气大,宋瑶也不是真正的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强烈的等级观念。自觉是个大人的她看到了小丫鬟被周嬷嬷说了两句就掉起眼泪,就觉得犯不上同个半大孩子计较。既她不愿意伺候,那么就和周嬷嬷说的一样,让她自请回府就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周嬷嬷又叱责了之飞歌几句,就等着飞歌说句软话,可飞歌愣是光掉眼泪不再出声。
轻音虽然之前被飞歌的话也气着了,但想着两人好歹一个屋子里住了好几年,还是出声道:“娘子和嬷嬷别生气,飞歌就是脾气差,心眼不坏的。今儿个是她娘老子得了消息,知道她被调出了府,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一大早就让人送了口信来骂她了,所以她才……”说着她福了福身,“奴婢代飞歌向娘子赔不是,望娘子大人有大量,且饶她这一回吧。等回头公子今日就回了,公子是最明白通人情的,让公子给娘子出气!”
顶和善?顶通人情的?宋瑶在旁边听着,想到他上回面不改色一连刺死两个人的杀神模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这两个小丫鬟怕是眼神都怎么不好使!
不过等等,那个年轻贵公子今日就回来了?
宋瑶眼睛一动,想着自己想好的计划,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上的嫩肉,然后就捂着脸半真半假地哭了起来,“我知道我命苦,从小没了爹,光有个娘,不知道怎么落到贼人手里,差点把我杀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们公子来救,又糊里糊涂失了清白……如今倒好啊,一个半大丫鬟都敢爬到我头上,死命作践我。是我厚颜,如今还苟活于世,早知道如此,便应该死在两淮……”
楚承昭刚走到后院,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哭诉,呜呜咽咽的,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
他顿了顿脚步,蹙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而后才继续抬脚往前走。
周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哭诉吓了一跳,忙劝道:“这事儿是飞歌的不是,娘子千万莫说这些话。等公子回来了,自然要让她给娘子赔不是的!”
宋瑶不顾旁的,越哭越逼真。她哭倒不为了自己,只是因为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感同身受为她而哭。若是那个小姑娘没有一心求死,现在面对这种窘迫境况的就是她了。那个小姑娘年纪虽和她差不多,但却天真烂漫,心性没有她坚韧,她娘死后她就存了死志,若这事真落到她身上,她怕是比死都痛苦万分。
“这是闹什么呢?”楚承昭都走进屋的时候,蹙着的眉头已经散开,脸上没有显出半分无奈,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当真是一副好脾气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和宋瑶记忆里的那个冷面杀神绝对是判若两人。
宋瑶见到他就一愣,哭都忘记了,泪珠子还挂在粉颊两边。
楚承昭看了看她,只见她小脸哭的发皱,眼眶和鼻子都红通通的,一对儿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兽似的,倒真是有几分可怜,语气不由又柔和了三分,“什么事儿这么伤心?说来我听听。”
……这人???精神分裂???
宋瑶呆愣愣的,一个忍不住,‘啵’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哭嗝。
楚承昭这回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就芝兰玉树的,越发显得俊逸出尘。
宋瑶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禁在想,难道最开始救她的,和后来睡了她的,是两个人?可是不对啊,那个扛她进屋的男人还有周嬷嬷都说,他们公子是为了救她才中了下三滥的招数……那得是一个人啊!
“公子回来了就好,您得为飞歌做主啊……”飞歌也跪倒在地,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哭的可比宋瑶讲究多了,欲说还休,未语泪先流,年纪虽小,却端的是弱风扶柳,我见犹怜。
“飞歌你怎么也哭上了?”楚承昭在宋瑶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温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公子……”飞歌娇滴滴地唤着他,膝行着往楚承昭跟前凑。
“公子为我做主。”回过神来的宋瑶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屋里的地上没铺地毯,砸的她膝盖都麻了,这会子倒是不用装,眼泪又冒出来了,“飞歌这个小丫头,作践我……作践妾身,公子替妾身做主!”
宋瑶靠着距离优势,抢先一步凑到了楚承昭跟前,还抱上了他的一条大腿。要不是真的怕他,宋瑶甚至还想在他浅色的衣摆上抹点眼泪。
“你先起来。”楚承昭竟一点都没有嫌弃她,单手毫不费力地就拖起了宋瑶。周嬷嬷也走过来,帮着把宋瑶又扶回了座位。
“嬷嬷,你来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是楚承昭的奶嬷嬷,她说起话来自然是不偏不倚。不过几句话,她就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楚承昭听完,脸色也沉了下去。
宋瑶虽然还是怕他,但是看他沉了脸,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没错,她的计划就是让这个贵公子厌烦她,最好烦她烦的不行了,然后把她给安置地远远的,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面那种。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要是条件还成,她就在小宅子里吃吃喝喝,当个无所事事的废柴。要是条件不成,她就想办法跑出去。原身是良民,又不是什么贱籍女子,到时候找个乡下地方,只说自己失了丈夫的寡妇,不论是自己做点小营生,还是选个合心意的再嫁,应该都不是问题。
今天的事虽然是飞歌起了个头,但是宋瑶表现得也确实很娇气了。本可以好好说的,她却突然哭了起来。按着原身的记忆,这时代的男子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所以宋瑶特地反其道而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本只是想让周嬷嬷把事情经过转述给他的,没想到赶巧他自己回来了。
我可真是个计划通!小机伶鬼儿!宋瑶想。
“呜呜呜……”宋瑶又捂着脸开始呜呜咽咽地哭。眼泪实在是哭干了,只剩下抽噎。
楚承昭揉着发痛的眉心,转过头看向飞歌,“飞歌,本公子倒是不知道,让你来服侍本公子的人,竟让你这么委屈!宋氏是官家之后,如今本公子不能给她名分,已然是亏待了她,竟不成想,连你也看不起她。还是说,你骂她连看门狗都不如,实际上是意有所指,连本公子都骂在了里头?”
他止住了笑,板下脸来的时候神情冷冽,这确实是宋瑶之前见过的杀神似的那个他。
飞歌讷讷地说:“公子,奴婢……奴婢没有啊!”
飞歌确实看不上宋瑶,可她怎么敢连着楚承昭一起骂呢。虽说楚承昭在安毅侯府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大房庶子,但他年轻有本事,几年前在宫中挑选御前侍卫的时候脱颖而出,被当今钦点了头筹,日常就在宫里行走。加上他人又是那般丰神俊朗,俊逸出尘,飞歌对他只有爱慕,怎么会用那种话连着他一起骂呢?
而且楚承昭素来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甚至是没脾气,飞歌跟着他好几年了,大错小错也没少犯,还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苛责的话。这回怎么……
飞歌愣了半晌,而后就恶狠狠地瞪上了宋瑶。
都是这个女人!这个狐狸精,在公子面前煽风点火!
楚承昭不再看向飞歌,只波澜不惊地道:“你既然不想待在这里,就回侯府去吧。反正你娘老子都有路子,自然能为你谋得一处好去处。”
“公子这是要把奴婢从您身边赶走?”飞歌膝行着跌跌撞撞上前,“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公子千万别赶走奴婢,奴婢除了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若太太知道了,定不会饶了奴婢的。公子这是要断了奴婢的活路啊!求公子可怜,放奴婢一条生路……”
飞歌喊的情真意切,也顾不上什么好看不好看了,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楚承昭的衣摆,小脸上布满了惊慌惧怕。
楚承昭面无表情地拂开了她的手,转头看向宋瑶,语气倒是和软了一些:“你觉得这样可好?”
宋瑶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的身份,但看周嬷嬷他们几个的说话做派,已经猜到他应该是豪门权贵出身。按着原身的记忆,这种人家是非最多了,能让飞歌怕成这样,估计里头门道很多。她虽恼怒飞歌,却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况且这唱戏啊,不得有对手嘛。周嬷嬷是年纪大的长辈,轻音是个谨小慎微的伶俐人,都不是好对手。要是缺了飞歌这么个莽撞人和宋瑶搭台子,她还真唱不成。
宋瑶飞快地抹掉了眼泪,趾高气昂地对着飞歌哼声道:“就这么赶走她,岂不是便宜了这丫头片子。她不愿意服侍妾身不是,妾身还偏要她服侍!就留她在这里洒扫,日日给我请安做活!”
楚承昭看着她变脸戏法似的做派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道:“行,你高兴就成。”
“飞歌,还不谢过本娘子。”宋瑶骄矜地对着飞歌扬了扬下巴,露出了欠揍的得意笑容。
还别说,狐假虎威的滋味真挺爽!
飞歌咬牙切齿地瞪着宋瑶,恨不能扑上去挠花她那笑靥如花的脸,不过楚承昭在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着后槽牙道:“奴婢谢过娘子!”
第4章 参汤
终于解决了她们的矛盾,起码维持了表面的和平,楚承昭无奈地摇头,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周嬷嬷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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