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侍女的品格 作者 裴千羽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21分类:小说浏览:16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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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名称: 侍女的品格

本书作者: 裴千羽

本书简介: 本文晋江原创首发;开启70%防盗,防盗时间为12小时。

**本文文案**

以小人物的视角记录人间百样事。

实则是一篇职场生存实录&艰苦创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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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荒原,一个草芥子一样的女孩出生了,她上有游手好闲的哥哥,下有一味读书不事生产的弟弟,小小年纪,便承担起家里大半生计。

然后终究还是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进城中一户商人家里,当粗使丫头……

母亲哭哭啼啼,被卖进那吃人的地方,往后是再不能相见了,她却不这样想,换一片天地,换一个活法,总比在家里熬死强!

做侍女,学规矩,识字,打算盘,攒私房……总有一天,她要去更大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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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张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红玉要出门子了,挑选晴秋为继任。一夜之间,晴秋的大名在穆府三百家仆中传遍,无一处不在打听着此人来者何人——可十三岁的晴秋其人实在深藏不漏,众人嚼舌一宿,也未探出什么风声,着实乏味的紧。

“若论及品貌,排出一百名,也轮不到她——若说到脾气性格,我倒是服她,竟是个远近有名的泥人!”

“品貌性格都不出挑,家里麽,也就那样——连州本地人,皆因父母家里贫弱,前两年花了几两银子买进府里来的,虽比不得家生子,但到底比外头胡乱买来的干净。”

“既这么清清白白,怎么攀上张红玉的?”

“前年冬天,三爷带回来的那一批牛黄,出了八万两的纰漏,就是她,因拿住了关键的罪魁,后头连带着二爷,二爷手底下的一众跟班,全吃了瓜落,闹了多久的新闻呢,你竟不记得了?”

“事儿我记得,人记不得,原来就是她!”

“可不就是她麽,现如今人家可算是升发了,从下人房一跃到了那燕双飞!咱们府上几位主子,论谁都不及姨奶奶体面阔绰,她那屋里就是个挑灯的,都比咱们有脸面。”

“要死要死,谁给你胆子嚼主子们的舌头!”

……

***阅读(避雷)指南:

1.女主是奴婢,且是一个能力不错的奴婢,她要很久以后才能脱去奴婢的身份(包括心理)。

2.女主如文案,是被双亲卖掉的,但她和父母并没有反目成仇,反而对娘亲有很深的孺慕之情,这有时代和她个性的原因。

3.入V前的七万字,都有对1和2情节的描写,如感到不适,请立即停止阅读,请勿发表上升女主or作者的言论,敬谢!

(本指南会随时根据读者反馈更新,避免更多不吃这一口的朋友入坑~)

序她的来处

连州是戍北原上一座边塞小城,桌子大的堪舆图上只占了铜子儿那么丁点大的地方。

这座人口伶仃的小城与草原霸主塌它只有一河之隔,每年春天,敕蓝河冰雪消融,上游的河水湍急而下,一视同仁地灌溉着大雍与塌它的土地。

沈秋容的祖辈原来是从大陆最东边的青州一路逃难过来的。

大家都说,青州是不被老天爷眷顾的地界,三年一旱,两年一涝,若赶上风调雨水的年月,地龙老爷还要抖三抖,磋磨的老百姓真的是没法儿了。

后来就有年轻力壮的领着家眷,架着大车,卷着铺盖家什,一路要么往南,要么往北,择地另居。

那时候连州还没设卫所,战争刚过,我朝皇帝压着塌它王的脑袋打得他哭爹叫娘,称臣纳贡。

《告塌它书》颁布之后又签署合约,约定两国三百年内不起兵戈,塌它的战马不踏进喀尔喇山,大雍的铁骑不迈过敕蓝河。

于是连州安定,设安抚大使,统领一州军务民政。

敕蓝河畔一大片可耕荒地闲置,皇帝伟略,开了连州关防禁忌,允许他处百姓迁入安居。

这么着,秋容的先祖,当年还是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汉子,领着新妇,跟着长长的逃荒队伍,从青州一路向北,赶了过来。

及至秋容父亲这辈,有四个兄弟,两个姐妹,一大家子浩浩汤汤总有半百之数,在连州城石头村,也算是有名有姓的本地人了。

但穷苦的庄稼汉,人多意味着吃饭的嘴多,秋容父亲沈伯有在家中行长,做惯大哥的,三五不时接济兄弟姊妹;他人又腼腆,抹不开面子,邻里有事,一二般的来相求,都脱不开手。

日子久了,家里越发过得艰难,只勉强够的上吃喝嚼用。

秋容自己在家里行二,上头有一个着三不着两的哥哥,镇日与村里的少年厮混,但凡是个好人都绕着他走;下头有一个弟弟,倒生的可怜可爱,自小就表现出了一股子“秀才哥儿”的聪慧,爹娘省吃俭用把他送去书院,跟着村里的先生摇头晃脑写大字。

所以家里一应琐事,都找不着兄弟两个。

秋容呢,就没她兄弟这般好福气了。

因是家里独一个姑娘,要说真苛待,倒也不至于,只因她娘身子骨不好,年纪轻轻的就不怎么下地了,她爹指望不上她哥哥,弟弟又是个金贵的,所以她打小就是这家里半个顶梁柱。

秋容七八岁上的时候,她爹就带她出干活。

戍北原盛产山珍,每年南边的商人们纷纷跋山涉水来到连州,在朝廷开设的马市上交易,买走连州商户们的皮毛、牛羊、玛瑙石以及苁蓉。

沈伯有受雇于镇上一户苁蓉商人,每拉一车货物,从镇上赶去城里马市,一来一回就能赚二十个铜板。

这二十个铜板,能让家里吃上几几顿肉,因此沈伯有十分珍视。在石头村,赶大车也算得上是个人人称羡的好营生,毕竟骡车可不是家家都能有的。

秋容别的活儿没有,套骡驾车她个子还小,搬货力气不行,就只管押车——她爹在前头晃着鞭子赶车,她背向坐在车尾,负责压货、警戒、打支应。

这活儿没做的时候,她觉得也忒舒坦了,天天有车坐,不下力气,多省事呐。

等出了一天车,才咂摸出赶大车的辛苦。

彼时正是夏天,最晒的时候日头能把人晒秃噜皮,连州城的夏日傍晚还常常下太阳雨,风吹日晒雨淋的,没少遭罪。

这么着,秋容在别家姑娘还绣花的年纪,就早早地用小肩膀撑起了家……慢慢的,她不仅学会了套马驾辕,也有了力气装车卸货。

她做事仔细麻利,嘴巴又甜,不仅沈伯有喜欢,在一众赶大车的叔叔伯伯中间,也备受关爱。有时候沈老爹打盹儿,她还能偷空“吁”着马赶上一回。

崇元十三年,秋容九岁,那是她命运转折的一年。

先是她那个人嫌狗不待见的哥哥,终于作出了事端,打伤了人,被押在班房,他爹急得头上冒汗,花了几吊钱,上下走动,才把她哥哥捞出来。

她哥哥进去的日子,她娘愁得镇日唉声叹气,有一天夜里没睡好,第二天开始头脑发胀,大拇指麻木不仁,胳膊腿儿上的肉不听使唤的蠕动。

请了赤脚郎中,说瞧不准,十有八九是中风。

天爷,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母亲的病倒是没有再恶化的兆头,家里日子却越发艰难了起来。

弟弟文弱又年幼,一家子的指望竟落到大哥沈天赐头上。沈天赐拿大惯了,他原本二十郎当岁正是娶妻生子的年岁,只因一惯玩赖混事,远近村镇上媒婆一听他的名号就猛摇头,所以还是光棍一条。

如今把他拘在家里,让他照顾老母弟妹,心里自有一股子怨气要发散,因此越发在家里颐指气使起来。

弟弟往后不定是个秀才,金贵着,沈天赐瞧不上的是家里这个一声不吭,其貌不扬的小妹——迟早是别人家的货,费什么事儿养着她呢!

于是便打起了发卖妹妹的主意。

秋容又哪里不晓得她哥的主意,因此干活越发卖力气起来,以证自己不是吃闲饭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饭喂猪喂鸡,匆忙扒一口饭跟阿爸出车,一有时间就去扎进田里农忙。

就这,沈天赐也顿顿往她碗里撒沙子,嫌她吃的多。

所以噩梦降临,不足为奇。

这天她哥哥往家里带回一牙婆,这婆子是连州城十里八乡的钱串子,三教九流最末流,专做买卖人的营生。

牙婆子来家里好一通摩挲秋容,说她不仅体格好,命格也好,放出去一定能奔个好前程,说不定嫁个小爷也未可知。

说得她爹唉声叹气,她娘呜咽泪垂,她哥眼笑眉开。

后来还是秋容自己同意的,她对沈天赐已心知肚明,她与这位哥哥是没法子过到一起的,不说兄妹相帮,就是承望着日后能周济一番,都是做梦。且她是姑娘家,这家里本没有她一分地位,在这里与在别处,都是挣命,没什么不一样的。

何况外头不像家里,一眼望到头,兴许有转圜呢……

爹娘却一直哭,可除了哭也没法子。

终于秋容在九岁这年的冬天,以五贯钱的身价被卖进了城中一户富贾人家,干的却是最低贱的活计,下等侍女。

……

洗鱼缸

现下时序正是靖朝崇元十六年,八月十五还没过,一天冷似一天。

晴秋一大清早就洗完了三大盆衣裳,洗得手都冰麻了,指肚上陈年冻伤隐隐有复发的迹象。

好不容易料理完,还没歇一口气,当头又撞上二太太房里的丫鬟时儿,被叫住了脚。

晴秋是穆府下人房里一名侍女,虽也担着“侍女”的名儿,却跟太太奶奶屋里那些横针不拿竖线不挑的“大丫鬟”不一样,直白点说就是杂役。

做的事儿呢,除了不拴马驾辕,其他与男仆无异,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计。因不是家生奴才,人牙子卖给府上的,人人都可支使。

时儿正愁没个打支应的,见了个穿比甲的小丫头,就像见到了救兵:“就你罢,跟我来,省得我去二门外喊小厮了……”

晴秋一头雾水,却不敢不应,小心陪笑道:“时姐姐,什么事这么着忙?”

时儿道:“我们院子里的鲤鱼缸泛苔了,瞧着恶心,她们都不爱碰。你把它淘洗淘洗就完了,拾掇利索点儿,养缸麽!”

因着聚水成财的说法,连州城里的富贵人家养鲤成风,而青苔养缸又是老派的养鱼秘法,所以养缸洗缸这种活计,下人房的丫头小厮们都没少做过。

只是上月府里各院的观赏鱼缸一发全洗刷过了,就预备着迟了上冻后不好收拾,怎么还有要洗的?

晴秋心里打了个突,面上却不显,殷勤应了个是,低眉顺眼跟在时儿身侧,小心翼翼地走。

“对了,你叫什么名儿?怎么好像从没见过你。”

“您叫我晴秋就好了,刘嬷嬷那处的,一直在下人房打转,您瞧我脸生也是应当的。”

刘嬷嬷统管下人房,那里打支应的小丫头林林总总有二三十个,各个黄毛耷秧的小鸡仔似的,时儿哪里记得过来。她也不耐烦跟个小丫头子掰扯,只道:“快着些!”

*

二太太的院子在穆府东北角,两进两出的小院儿,有单独侧边开的角门。二太太其人秉性泼辣,平生除了爱好摸牌,就是喜欢倚着墙角骂别个下贱伢子,因此家下仆人们都不爱往这院里来。

“就那儿,”时儿指着葡萄架下的鱼缸,“快入冬了,这一缸子鲤鱼也死绝了,好赖比去年强,总算是撑过了八月。”

她一面说,一面把水舀子、丝瓜瓤等家伙什指给晴秋看:“就这几样,够使吗?”

晴秋围着水缸打转,这缸够大的,足有她伸开手臂这么宽,比另外几个院里的瞧着都阔气多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催略过了它。

“瓜瓤用不着,有旧年里淘换下来的笤帚吗,那个好使。”

时儿听罢,一抿唇,她是可不能亲自动手找家伙的,往廊子底下笑骂道:“懒得你们,一杵一动。雁子,去你屋里把那把笤帚拿出来,拿大红璎珞子绑的那把!”

那廊下原有几个小丫头在晒太阳绣扇面,听了这话,便有一个进屋,捧了一把笤帚出来。

一捺长的璎珞子坠在下头,像个扇柄。

晴秋瞧着这把簇新的笤帚有些犹疑。

时儿不耐,道:“呆愣着做什么,快着些!”

也罢了,反正糟践的不是她的家伙什。晴秋接过笤帚,放在手边,挽起裤脚袖口,摆开架势,开始干活。

八月的戍北原,哪怕缸里的水已经晒足一头晌的老爷儿,也足够沁凉无匹。晴秋原本就泛红的、关节略有些粗大的手一扎进去,立时便感到一股针刺般的痒意。

她抿了抿唇,忍下这股痛意。

……

日头渐渐泛上来,暖融融地照进院里,照在上下翻飞的水舀子上,照在粘着鱼屎的水珠儿上,也照在葡萄架下,作壁上观的侍女时儿那双又细又白的手上。

如果说晴秋是府上的杂役,只配做些洗衣晒被、扫尘烧炭的活计,那么时儿就是府上最上等的侍女——主子的贴身丫鬟。

只因上头仅有一层主子,这些大丫鬟每日里的活计无非就是端茶倒水,拿起针线绣个巴掌大的荷包也就顶天了。那些粗重活计,自有嬷嬷们、小丫头们替她们做,因此一双手各个都作养得小姐似的。

时儿倚在葡萄架子下,揪着上头垂下来的几根老藤,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下人房的小丫头说着话:

“今年几岁了?”

“十二了。”

“家里是哪儿的?”

“老家是青州的,现如今父母都在本地。”

“那敢情好,逢年过节还能告假回家。你去过青州吗?”

“没有,祖上逃慌过来的,如今别说我,就是爹娘也再没回去过。”

“那你是老连州人了,家里走动还勤?”

“哪里敢呢,我从没回去过,也就上年五月节爹爹上门来瞧我。托老爷太太们的福,爹娘身板还算硬朗。”

“喔,家里做什么营生的?”

这话就问得太密了,不过晴秋也算看得透,这些内宅里的大丫头们,平时规矩甚重,轻易动弹不得,拿她当个灯谜字谜拆着玩,因此也没放在心上,应道:“爹娘都没别的本事,土里刨食的庄稼汉罢了。时儿姐姐,你错个步,我该换水了,别弄得你一身湿漉漉的。”

时儿退到廊子底下,歪在美人靠上:“咱们连州就是太冷了,这要是搁在南边,别说现在,就是年关时节,鱼养在院子里也能活。听说呀,南边冬天都不下雪的,啧啧!”

晴秋听了,惊讶极了,“这世上还有冬天不下雪的地方?我长这么大,竟没听过冬天不下雪的新闻呢!”

时儿吃吃笑道:“你才几岁,见过几个人呢?三房姨奶奶你知道嚒?她就是打南边来的——那一身细皮儿,可不就是烟雨江南养出来的,不像咱们戍北荒原,西北风一吹,任凭你是何等的美人也吹支棱毛了。”

“支棱毛”这话说得太应景了,天天被大风蹂|躏到炸毛的晴秋腼腆地笑了笑。

不过要说这时儿的嘴皮子就像练过似的,连那一位都敢打趣,真是令人敬服。

二太太驭下极宽,可算见识了。

*

放掉了水,就开始真的淘洗这缸了。

这活不好干,一整个夏天,二太太院里这口大缸不知道是多久都没换过了,一掏缸底都是鱼的粪便、鱼鳞以及混合着腐叶的泥沙;缸壁上长着一层厚厚的青苔,滑不留手,沈晴秋把那把红璎笤帚舞得笤毛乱飞,小小一个人恨不得猫进缸里去。

她这一动静,霎时缸里腐泥倾出,腥臭味儿也随之四溢开来,熏得时儿连连告饶退回到屋里,廊子底下的小丫头们也纷纷掩鼻,一并回了屋。

晴秋却像闻不见似的,加快手脚,脏水一桶一桶地往外抬,直到清水换过了两遍,忙到老爷儿爬到中天,才把这口硕大无比的鲤鱼缸洗刷完。

最后鞋袜也湿了,衣襟也沾上了黑泥,自己抬袖子一闻,这个恶心。

“时儿姑娘,您出来看一眼,鱼缸我刷好了。”

时儿掩着鼻出得门来,见了那口被擦洗的铮亮的青瓷大缸,一丝绿泥也不剩,心下倒也佩服这个毛丫头的活计,无不夸赞,一连说好,随手抓了把炸果子,用手绢一包,算赏她的,“你也辛苦半日,这些拿回去,打个牙祭。”

时儿还妨她身上泥污不堪,特特拿了一方手帕,系成一个兜儿,给她提着。

晴秋也不客气,略辞一辞就接了。她原本就一团孩气,这么大大方方的倒是更讨人喜欢。

随手赏点玩意,这本就是府上太太们惯用的招数。

穆府虽家境殷实,但毕竟商户出身,不敢太过招摇,因此家风勤勉低调,阖家三房十二个主子,男女仆加起来也不过半百之数,这也就致使各处用人上都有短的,后头索性设了个下人房,安排一二十名杂役,专做些粗活糙活,统一供府上驱使。

不过主子们使唤完了,做的好呢,面上也会随手犒劳一下,像什么茶点、散钱、棉线、蜡烛等物,都是主人不疼惜,下人们又急需常用的。

*

这边晴秋辞了时儿,紧赶慢赶往下人房走回去;那边二太太处,门帘里拐出一位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管家姨奶奶身边头一等大丫鬟张红玉。

二太太和她相携出来,有说有笑。

“嚯,这什么味儿啊?”

二太太一出门来,差点被熏个倒仰。时儿忙赶上来笑道:“今儿太阳大,我把咱们院子里的鲤鱼缸淘洗出来了,恐迟了上了冻。要是没旁的事,太太屋里歇着去,我替您送送红姐姐。”

张红玉也辞道:“太太屋里去吧,现在也起风了。”

二太太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拉着张红玉的手:“别的我就不嘱咐了,你多经心。”

时儿携张红玉出去,穿过廊下,路过园中葡萄架子,只见来时污浊不堪的鲤鱼缸如今绿苔尽褪,焕然一新,整个地面也拾掇得井井有条,各色家伙什都晾在架子上,滴着干净的水珠。

张红玉瞧了一眼,问道:“这是谁的活计?倒是个利落人儿。”

时儿笑道:“姐姐这话问的,就不能是我么?”

“可得了罢,打量我还不知道你嚒!”

“一个下人房的小丫头,叫什么来着……哦,叫晴秋。”

*

却说晴秋从二太太处出来,一路回到下人房,正赶上午饭。

下人房的厨房同府里大厨房的规矩不一样,不拎食盒,是围着一条大长桌同食的。这会儿十来个丫头婶子正围坐着,菜品依旧老三样:蒸茄条、凉拌豆皮、鸡茬咸菜;干粮是蒸豆饭,全盛在一只只白皮铁盆里。

晴秋一进门,就听紫燕那丫头正尖着嗓子张罗:“来来来,把菜都盛出来,盛盘子里吃!”

“瞎摆弄什么?就这么三样菜,你还拿那么多盘子来盛它?合着你不用收拾!”

“就着盆吃就好看嚒?盛,我洗盘子!”

几个小丫头照例解闷似的饭前打嘴仗。晴秋走过去,抽一个盘子,把提了一路的点心倒进去。

“嚯!酥油点心,这可是好东西,你哪儿得的?”紫燕拈了一块,放进嘴里。

“二太太房里时儿姐姐赏的。”

“你不是轮值浆洗衣裳嚒,她怎么平白无故赏你点心?我倒不知道那屋里的这么好了。”

“洗完了衣裳,被她叫住脚,叫我淘洗二太太房里的鲤鱼缸……”

“我说呢,咱们这桌上明明没鱼,怎么哪里有一股子腥味儿呢!”

晴秋恨得牙痒痒,作势要掐人,小丫头们劝的劝,拿果子的拿果子,取笑的取笑。她也不是真恼儿,玩笑了一回,匆匆吃了一碗饭,两块点心,回下处换衣裳去了。

紫燕虽然嘴上厉害,可是跟晴秋亲近,忙提了一只白铁皮大壶,也跟着她回去。

“你这半晌都在时儿那里?”

“嗯。”

“好家伙,这个时节刷鱼缸,上月里不是都一股脑儿都刷过了嚒,怎么单单就漏下了她们那一处!那些大丫鬟平常走路眼风都不带给咱们一个的,怎么不去找管事嬷嬷去分派小厮?非要糟践人,可着我们小丫头子使唤,大冷天的,作践人嚒,都是丫鬟,谁比谁贱来着!”

紫燕很是忿忿,晴秋想了想,摇头:“时儿应该是没那个心,我瞧着她纯粹就是不耐烦多走两步路绕道……甭说了,谁让咱们就是干这个的碎催呢!”

也是,她们做下人房的侍女,哪个不是冬天洗衣晒被,夏天拾薪烧炭,都是些磋磨死人的苦差使。

紫燕想了半天,还是怨到自己头上,叮叮当当给晴秋那水盆去了。

“这是热水,等会儿打一盆凉的来,你也擦洗擦洗,体体面面的。虽说咱们下人房的上不得高台盘,可万一抽冷子有主子使唤你,你也别太掉价不是!”

“谢谢姐姐,姐姐教我好受用。”晴秋笑睇着说道,她本来也是要洗的,别的不说,这一身味儿就够受的。

紫燕又给她翻箱倒柜找胰子:“这是上回使剩下的,别省着,用完了随手丢了,不想沾上鱼屎味儿!”

晴秋佯装嗔怒:“这茬还过不去了是罢!”

笑得紫燕直打跌:“过得去,过得去,鱼婆。”

晴秋不理她,去院子里井上吊了半桶冷水,掺上热的,弄出一大盆,紫燕在一旁帮她舀着,好赖是洗干净了。

*

吃过饭,也捞不到闲。

才下值回来的焕春饭都顾不上吃,风风火火就奔下处来传话,刘嬷嬷在西库房料理,点名叫晴秋过去打支应。

如今八月底,渐次有大车从北边回来,通常都是前晌卸货,后晌记账入册。

管家嬷嬷那边人手不够,调刘嬷嬷和她的人过来打个下手。旁的人冒失,往常这差使几乎尽落在晴秋头上。

焕春喝了一口热茶,才暖过来,坐在条凳上冲着晴秋瞪眼睛:“本来让你浆洗完了衣裳就赶紧过去的,不承想你没个动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刘嬷嬷又使不着咱们,找不到你,脸拉得老长。咱们这管事嬷嬷也是,甭管什么活儿,头一个准想着晴秋,要我说你是劳碌命呢!”

焕春忙了一晌午,灌了一肚子风,一张嘴都是钉子。

晴秋软软的接住,笑道:“往常我叫你和我一道往前头应承,你嫌规矩大,如今竟恼我了?我不过是帮着把二太太那院子里的鲤鱼缸淘洗了,这也是正经事,一来一回总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哪里就缺我不得了,我是个什么人物呢!姐姐你也不着忙,我这就拾掇好了,咱们一道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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