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暧昧》作者:无虞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21分类:小说浏览:26评论:0

《暧昧》作者:无虞

文案:

暧昧是,不断试探,安于现状。

高亮:双方不渣,没有精神出轨/移情别恋/替身梗,掉马挺早,纯甜无虐,放心食用。

关于比谈恋爱还要甜的暧昧关系,关于双向暗恋。

越来越甜。

把从前错失的浪漫捡起来,擦拭清洗,还能苟延残喘。

“我还是喜欢你。”

是在昏暗灯光和玩笑声里骗走他初吻的学长,

是掉线又重新连接的网友,

是无话不说的暧昧对象,

是游戏cp,

是恋人。

沈晗x宋斯年

阳光腹黑攻x冷淡痴情受

两个人都已经成年了。

越来越甜的暧昧故事,关于双向暗恋,欢迎品尝。

请注意:本文提到的抽烟喝酒去网吧等行为,均属于对特殊成长背景下虚构角色的设定,为剧情需要,请不要模仿哦,尤其是未成年的小朋友和在校学生。

第1章 初吻

“晗哥,怎么带这么个小朋友来,成年没有啊……”

“没呢,初中刚毕业,来,”被称作晗哥的少年从善如流,转身弯下腰来问他,“小朋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被安置在包厢角落的高脚椅上,够不到地,下意识攥住了椅子边角。KTV灯光昏暗又混乱,人声笑语欢杂,有人点了一首慢调的老旧情歌——他听得清清楚楚,对方是在歌曲间奏里问出的这句话,带着与周遭氛围并不相符的、干净又明朗的笑意。

真心话大冒险,再俗套不过的戏码,适合借着冠冕堂皇的玩笑满足私心——可他心无杂念,只有快要冲出喉咙的逃离欲和戒备心。

有人在起哄,他记得最初调侃他的那个男生叫蒋浩,别人叫他二浩……二浩开了一罐啤酒递过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赶紧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小朋友可得愿赌服输啊,是不是?”

愿赌服输,是不是。

他没有碰过酒,闻着隐约弥散开的味道只觉得心惊,满眼明暗变幻的灯影,僵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接过啤酒罐,弯腰靠近他。

——然后低下头,借着模糊的灯光和隐秘角度,碰了碰他的嘴角。

他愣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要站起来——忽略了高脚椅的形状,一脚踩空,跌撞间被对方搀住了。

也许是包厢内冷气太足,对方手心的温度高得过分,贴上他手臂的时候烫得他一惊,防备心猛然炸开来,一把甩开了那只手。

啤酒罐掉在地上,似乎还弄脏了对方的衣服。

“诶,晗哥……”

“没事,问题不大,”对方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分不清是喝得过了还是刚才泼上去的,说话却还是很清醒,不以为意地转开视线,退到几步之外,转向起哄的朋友说,“他未成年,不能喝酒,这样就算尝过了。”

说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也不介意他满是戒备的视线,随口调侃道:“男孩子嘛,害羞什么。”

害羞什么——

“别生气啦,给你买冰淇淋吃,嗯?”

“都是最后一天了,开心点儿,马上就能回家了……”

“诶,不是,你怎么哭了?”

“不是吧,难道亲一下还给你留下阴影了……哎呀,别哭了,来坐这儿,吃冰淇淋,嗯?”

“不说就不说吧,我在这儿陪着你,哭吧。”

“乖啊……”

——“小年,以后只有妈妈和你了,你可要争气,一定要考个好学校,给妈妈争口气啊……”

——“小年,小年……”

——“宋斯年!”

宋斯年猛地睁开眼,从过分混乱的呼喊声里惊醒过来,愣了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从床里坐起来。

夜色阑珊,老旧的出租屋隔音不好,能听到窗外零星传来的杂声,清晨五点的货车轧过井盖,早餐摊店主拉起卷帘门,或是早早出门晨练的老人隐约的交谈声。

他靠在木板床头,定定地看着晨曦微光,眼底一片漠然。

他又梦到这个晚上了——他又梦到这个人了。

梦里的人和事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年他中考结束,去隔壁高中参加一对一的夏令营,临近结束的时候负责带他的学姐有事,换了个据说已经毕业、整天无所事事的学长来看他两天,那个人就是沈晗。

他原本就无心参加什么夏令营,如果不是母亲先斩后奏,大概也不会出现在那里——不会认识沈晗,也不会在最后一天被他带去自己的同学聚会,玩什么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接触的方式还是“亲吻”。

“男孩子嘛,害羞什么?”对方说了这样的话,大概也是为了缓解气氛。

害羞什么呢,总不会是在那不到四十八小时的短暂相处里动了心——可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当时颤抖的呼吸和心跳,现在突兀出现在床被间的、青春期男孩子梦醒时常有的青涩悸动,都是真的。

只是对象不是沈晗,是透过那个人看到的,某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宋斯年从长久的出神里回过神来,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五点刚过,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再睡个回笼觉也绰绰有余。

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自己没有出息,然后解锁手机点开微信,给唯一的置顶联系人发过去一条“早安”。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梦到你了,想你”。

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起身换衣服——和给自己换一条床单。

收拾洗漱完是六点,正好是这条巷子缓缓苏醒的时间。家里没人,微信里有一条联系人陈琴画发来的未读消息——昨晚九点多,他母亲告诉他冰箱里有饭菜,让他记得吃了早饭再出门。

宋斯年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和一条毛巾,面无表情地划掉那条消息,从书包里摸出一袋两片装的吐司和一盒牛奶,慢慢拆开吃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的早安对象大概是醒了,给他发来一条语音——带着浓重困意的一句早上好,嗓音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有些哑。

“对方正在讲话”的提示闪了几秒,聊天框里又跳出一条带红点的语音消息。

——“我也想你”。

宋斯年吃完了简陋的早餐,抬起一只手胡乱地擦着头发,一边单手打字,回他的消息:“我去学校了”。

对方的回答几个月如一日,“去吧,高中生要认真学习哦”。

宋斯年摇了摇头,发过去一个乖乖点头的胖猫表情,扔下毛巾,似乎也不介意头发还没有干透,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拎起书包打算出门。

三年前叫他初中生,现在叫他高中生,又从来不肯透露自己今年多大在哪上学……好在宋斯年也不关心这个,他向来擅长安分守己,很少去好奇没必要好奇的事。

暧昧对象罢了,有一层玩笑似的“游戏cp”的关系,再借着玩笑说些真假掺半、家家酒般谁也不会当真的情话,连网恋都算不上,何必去操心这个。

说是高三最后一学期,他却丝毫没有高三学生的样子,连先前的百日誓师都翘了没去,书包里只有昨晚买了充当第二天早饭的面包牛奶——现在已经空了——和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也一直忘了拿出来的试卷。

一张接近满分的理综卷,左上角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宋斯年。

除了这个玩笑似的“网恋cp”,他的生活其实单调得堪称无趣,长了一张能入镜少年偶像剧的脸,神情却惯常淡漠得拒人千里之外,衣柜里的衣服只有黑色白色,常年穿毫无图案装饰的白色短袖和校服外套,头发长得影响视线了就自己剪两刀,此外唯一能称得上修饰的,也只有一块平安玉了。

——还是因为从小就戴上了摘不下来,只能藏在衣服底下,偶尔被人看见脖子上的红绳,还会讨人嫌地多看两眼。

他会像任何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在规定的时间走进教室,坐下来张着嘴装作早读,底下却放着没有做完的理综题目,上一天的课,任凭老师在上面讲着,低头做些自己的事,去食堂吃两次饭,在自习课上写完作业,把晚自习留给理科的压轴难题,默然终日,直到放学——在既定的时间里完成给自己规定的任务,背起空空如也的书包,跟着回家的人潮一起走出校门。

然后不那么正常地穿着校服在街上游荡,无所事事到深夜,或是找一家人少的网吧走进去,消磨回家前的几个小时——他成年了,身份证也在自己手上,在这里待一晚除了折磨自己,也没人拦得住他。

至少不影响别人,也不带坏其他同学或是学弟学妹。

“两个小时,嗯,不用包厢……稍等一下,接个电话。”

宋斯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略微皱起眉,等了片刻没有接——然而对方似乎非要联系上他才肯罢休,挂断一个又来一个。

他只好有些无奈地冲前台柜员摆了摆手,转身向门口走去,等到四下安静才有些无奈地接起电话:“妈,什么事?”

“小年啊,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又隐隐按捺着什么别的情绪,“你这孩子真是,发消息也不回,电话还得打好几个才肯接,这么忙啊?”

宋斯年无声地叹了口气,手放在校服口袋里,有些烦躁地转着软烟盒,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大晚上的还不回家呢……哎呀,不回来也行,妈给你发个地址啊,就按这定位过来,离你们学校也不远,走两步就到了,可别浪费钱打车啊,听到了吗?”

“诶,小年,宋斯年——”

宋斯年被她念得头疼,也不管她有没有说完,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微信里好几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他的置顶联系人“迟暮”和他妈“陈琴画”。他点开上面那个,回了个憨态可掬的胖猫表情,然后神色冷淡地退出来,点进了和他母亲的聊天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定位地址,吴安南路291号,似乎是一处居民区。

第2章 新婚

“小年啊,来,这是你沈叔叔,还记得吗……”

吴安南路291号,连居民区都算不上,是租了临街商铺的第二层,比他那个位于巷子深处的家还要逼仄些,能听见窗外商业街上喧闹的人声,还有远远传来的、不知是冰糖葫芦还是糖画的叫卖声。

小是小,但胜在窗明几净,一眼望去很舒心。宋斯年顺着他妈陈琴画的手看过去,坐在茶几那头沙发上的男人笑意温和,鼻梁上架着副已经掉漆成了银白色的金丝眼镜,老派教书先生的模样,确实有些眼熟。

高一那年他妈被人诓,交了两百块钱送他去一家培训机构上“奥赛竞赛班”,听了一个月和竞赛毫不相干的基础知识,当时那个班有两个老师,一男一女,男的叫沈思学,就是他眼前这个“沈叔叔”。

“记得,”于是他说,“沈老师。”

“诶,叫叔叔就行了,这孩子……”沈思学闻言笑意更深,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似乎很高兴。

如果说被他妈一个电话叫过来的时候宋斯年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看到门口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行李箱,多不明白也该明白了。

宋斯年倚在沙发里,手指绕着外套上那根兜帽的抽绳,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带上了些许冷淡的调侃意味:“不用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应该的。”

他看向陈琴画,咬字重音不动声色地落在“为父”二字上。

“小年……”这个儿子一向敏锐得让人担心,又早慧——陈琴画摇了摇头,怕他再说出些什么似的,连忙接过话头,“妈妈平时工作忙,回家的时间也老和你错开,以后就搬到这里来住,有你沈叔叔在,也多个人照顾你,他还有一个儿子,读大学,成绩特别好,以后还能让他辅导你功课……哦对了,咱们之前租的那房子,租期也快到了,正好搬出来,每个月省不少钱呢……”

还真是安排周全。宋斯年端起面前的水杯来,喝了一口,像是没听见这番话似的,又生生把话题转了回去:“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语气平淡,仿佛提问的对象不是他母亲和教过他的老师,而是什么不相干的陌生人。

陈琴画一哽,知道拿他没办法,别过脸去叹了口气,轻声回答道:“明晚,不办大的,请亲戚朋友吃顿饭……跟你们老师说过了,晚自习请假就行。”

说罢生怕他一口拒绝似的看向他,目光里带着些许哀求:“晚上六点,就在咱们家外面那家兴隆饭店,小年,你可得来啊……”

“不是不续租吗,还叫咱们家呢,”宋斯年不冷不热地堵了她一句,站起身,“知道了,我房间在哪?”

陈琴画还想说什么,被沈思学温和地制止了。

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脾气很好,似乎毫不在意宋斯年冷漠的反应,轻轻拍了拍未来妻子的手,跟着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去替宋斯年拉行李箱,一边絮絮地说道:“在里面呢,叔叔带你去,我那儿子还在忙出国交换的事呢,说是明天争取弄完了回来,你啊,就先睡他的房间……叔叔这里是小了点,只有两个房间,不过没事,那间以后就给你睡了,我儿子回来了让他打地铺去,啊。”

宋斯年没看他,拿出手机来低头回消息,直到他走近了才伸手拿回自己的行李,简短地“嗯”了一声。

沈思学不尴不尬地收回手,扶了扶眼镜,替他开门:“就是这间了,有什么缺的用的就告诉叔叔,每天想吃什么菜了也记得跟叔叔说,我这人啊,别的高不成低不就,就是做饭还行……”

“知道了,谢谢叔叔,” 宋斯年点了点头,说着有礼貌的话,却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耐烦, “还有事吗?”

“哦,还有一件事,你们年轻人不都拿微信聊天吗,来,咱们加个微信。”

二维码都递到面前了,宋斯年也只好暂时切出聊天窗口,扫码加了好友,备注宋斯年。

沈思学满足地点点头,看着他发来的好友申请,又说:“这名字挺别致啊,‘算了’……确实,人生呢,贵在拿得起放得下,果然就像你妈妈说的,你这孩子特别成熟,想得深——”

宋斯年关上了房门。

“我就说少说两句吧,说多了他又得烦……”见宋斯年回了房,陈琴画才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怪失礼的,这孩子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沈思学却不那么觉得:“孩子嘛,原本就缺爱,又是这个年纪,也没人跟他打声招呼,突然有一天得搬去新家住,连爹都换人了,换我我也不高兴……没事儿,我看小年挺懂事,有自己的想法,用不着太拘着他,倒是你,你才别往心里去,少操点儿心吧。”

说罢搂了搂她的肩膀,笑道:“别想咯,还是想想明天婚席上穿哪身衣服,我看你那旗袍就不错,月季纹的……”

“婚礼”定在巷子口的兴隆饭店,摆了三圆桌,老板热心肠,知道是来摆婚席的还答应他们今晚不招待别的客人,在圆桌前搭了一方矮矮的台子,摆上花篮,算作简单的婚礼舞台。

宋斯年坐在最远的那一桌,看了一眼最前面留给他的空位,面无表情地端起酒,给自己满了一杯。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他鬼使神差地想。

可他现在已经成年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替他挡酒了。

菜色不错,地地道道的家常菜,大鱼大肉,中间摆了漂亮的果盘。他来之前去隔壁面馆吃了一碗面,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地早早吃饱了,也不动筷子,只是慢慢地喝酒——太辣喉咙,他其实并不喜欢,灌药似的硬往下咽。

这也算不上宾客满堂,来的都是双方亲友,只是气氛融洽,笑声与祝福声此起彼伏,他坐在人群之外,便觉得自己像是来扫兴的。

于是宋斯年在心底里摇了摇头,把这句话发给了他的置顶联系人。

算了:我觉得我像来扫兴的

算了:[动画表情]

迟暮:自信点,宝贝

迟暮:把像字去掉

算了: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算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发送键上,犹豫片刻,想把“爱”字替换成别的——然而大概是酒意作祟,想不出其他能自欺欺人的词来,就这么发了出去。

对方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宝贝了”。

肉麻得几乎有些阴阳怪气,像是在拿什么古早爱情片里才有的台词调侃,可他心知肚明,这就是他们现在相处的方式。

把戏码摆到台面上,明晃晃地告诉他,这就是台词——要不要演下去在他,能演到什么时候也取决于他。

然而满堂新禧,宾客尽欢,连台场角落里那团假花都明艳,廉价的彩纸落了满地,是最浓墨重彩的浪漫,他就坐在这样庆典式的浪漫里,看着屏幕上角色扮演般的对话,居然有些恍惚,尝到了些许煞有介事的甜。

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了。

礼仪结束,新郎新娘该来敬酒了。他如实汇报了这个进度,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视线落在他母亲手中的酒杯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他们向前两桌的宾客逐一敬了酒,谈笑几句,转而向他在的第三桌走来,他才终于放下手机,拿过杯子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起身走了出去。

三月开春,晚上还是有些冷,宋斯年走进隐隐杂着油烟味的冷风里,昏沉的思绪清醒了不少。

他凭着记忆绕到饭店后门,想找家小卖部买包烟,绕了两圈却没找到——他印象里的那家似乎已经关了,招牌拆了一半,被换成“文印”的字样。

算了。

沈思学家的钥匙他没有,原先住的家也不能回,他一时间没什么去处,只能原路返回,往巷子的出口走。

走到半路他脚步一顿——似乎有人在叫他。

“小兄弟,”饭店后门的台阶上还真坐着个人,看不清脸,只知道手里有烟,火星子随着风明明灭灭,“你也进不去这饭店啊?”

似乎是有饭店不招待其他客人这回事。宋斯年看着他手里的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一起等会儿,”那人冲他招了招手,声音听起来年轻又明朗,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那一类,“老板说里面结婚呢,八点就散场了,二十几分钟,正好抽根烟。”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宋斯年走过去,照他说的坐下来,摊开手,言简意赅:“烟。”

他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对方显然也看出来了,把烟和打火机放到那只白净的手上,自来熟地顺势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小兄弟,看着心情不好,什么事,跟哥说说?”

宋斯年点上烟,闻言冷哼道:“这就成我哥了?”

“怎么就不是了,”那人笑着说,“你还是高中生吧,穿个校服……我是Z大的,大学生,怎么找也比你大了,嗯?”

烟不错。

宋斯年懒得接话,拿出手机来看消息。

那人也不尴尬,还在积极地活跃气氛:“诶,看你这脸色,不会暗恋里头那新娘子吧……”

他似乎听见了对方衣兜里发出的提示音。

第3章 牛奶

他似乎听见了对方衣兜里发出的提示音。

对方显然也听到了,却没有拿出手机来看,反倒是有些八卦地凑过来,问他:“跟谁聊天呢……我知道了,你对象跟别人结婚,你就难过透了,找个红颜知己夜诉衷情……”

没事找事。宋斯年没管这人自编自导的家庭伦理大戏,放下手机,专心致志地抽烟——烟是好烟,比他偶尔贪便宜买的硬壳好多了,尝起来温和回甘,大概价格不菲。

都有钱买这烟了,怎么还穷酸地蹲在饭店门口等开门呢。

对方没等到他的回答,佯装不悦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小朋友,怎么那么没礼貌,哥哥跟你说话呢……”

宋斯年下意识推开他的手,厌恶极了这样越线的肢体接触,语气不善:“滚远点。”

还生气了。青年轻轻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个反应很有趣,也不去触他的霉头,收回手,顺势往后一撑,放松地靠在台阶上:“诶,宋斯年,你这脾气是真一点儿没变啊……”

宋斯年一愣:“你叫我什么?”

“宋斯年,小年,”青年按灭了嘴里的烟头,站起身,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居高临下地远远看着他——那个位置的光线比后门台阶好一些,能隐约看清他的脸,嘴角似乎带着笑意,“怎么,初吻都是我的,不记得了?”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高脚凳,昏暗灯光,古早又嘈杂的情歌和不走心的玩笑……宋斯年闭了闭眼,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逐渐不受控制地加快——也不全是因为被他这句话勾起的暧昧联想,更多还是气的。

他听见自己有些错愕的声音:“沈晗……”

青年满意地“诶”了一声,踱回来在他边上坐好,拿出手机来给自己打了个灯:“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他还算有一点良知,没有像电视剧里角色装鬼吓人那样,用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只是借着屏幕光远远地照了一下——原本就是轮廓明朗的长相,被这么一照便愈发深邃,鼻梁高挺,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在这样的光里都显出宝石质的通透光泽来……

好像和他记忆里的大男孩没什么区别,又似乎有哪里变了。

宋斯年打量片刻,终于发现了和他记忆中不同的地方——初中毕业见到沈晗的时候,这个人还很有一点儿追逐潮流的意思,尽管听人说成绩很好,保送去了什么学校,但穿着打扮就是哪里都不太正经,机车服,破洞牛仔裤,还挂夸张的锁链吊坠,发型每天一换,像个高中毕业放飞自我的小混混……

如果不是有那张脸,大概踏进校门的时候就该被叫到校长室约谈了。

现在这个人倒是收拾干净了很多,也不戴那些花里胡哨的配饰了,简单的卫衣运动裤,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抓了一把,露出额头,看起来明朗又帅气。

——至少比当年顺眼多了。宋斯年默默地想。

“都长这么高了,还学会抽烟了,嗯?”沈晗让他看了一会儿,又说,“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来瞎晃悠……”

“想吃饭,等这家饭店开门招待客人。”宋斯年拿他十几分钟说过的话不轻不重地堵了回去,连借口都懒得想,拿出手机来看消息,摆明了跟网友聊都不想搭理他。

认出对方后他一直隐隐有些烦躁,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思绪却不断闪回那个他梦见过无数次的、过分暧昧且不讲道理的梦里。

青年还在一旁没话找话:“那行啊,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换家店,哥请你吃个饭?”

“不用了,”他看了一眼对方开合的嘴唇,实在不想聊下去了,站起身,“我回去了,不劳费心。”

——如果没有那个晚上,“沈晗”在他心里其实无异于陌生人,哪怕有过一个闹剧似的亲吻,他也会很快忘记这个人……

如果不是那天酒客散去,他在夏令营结束前的最后一晚收到了父母离婚的消息,沈晗又正好在他身边的话——如果他不那么温柔耐心得像转了性,好声好气地安慰他,陪了他一晚上。

那么像他记忆里的,万般温柔的另一个人。

宋斯年看着手机屏幕上“迟暮”发来的新消息——让他早点儿回家,三月晚上风冷,别吹感冒了——一时间竟然有些错乱,站在拐角的路灯下,点开消息,一字一顿地回复道:我想你了。

我想三年前的你,也想现在的你。

然后他难得听话地照做,没有再闲逛下去,听着久远记忆里暧昧又模糊的老旧情歌,一个人慢慢地走回了家。

“小年啊,来,叔叔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犬子沈晗,不偏不倚长你三岁,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有劳你多包容了。”

他早该想到的,姓沈,Z大在读,恰好是本地人,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家饭店后门……

罪魁祸首站在沈思学身旁,还是笑得阳光灿烂,跟他招了招手。

宋斯年看了他一眼,漠然道:“你好,多关照。”

说罢站在玄关自顾自换了鞋,无视对方想来搂他肩膀的手,转身走了。

“诶,爸,”沈晗拦下他爸要跟上去的脚步,压低声音道,“没事,这小子我熟,我来解决。”

几分钟后沈晗敲开他的房门,探头探脑地叫他:“送牛奶,给进吗?”

见宋斯年没理他,青年还松了口气,开门走进来:“还生气呢,别气了,不就跟你隐瞒了这么几个小时的身份么……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你啊,不得藏着掖着点儿,不然见人就说我爸在里面结婚呢,多尴尬……”

怎么可能不知道。宋斯年懒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指了指书桌,冷淡道:“知道了,放那,可以出去了。”

沈晗依言照做,放下那杯甜牛奶,却没有走的意思,大剌剌地拉开椅子坐下了——还是叉开腿倒着坐的,下巴搁在椅背上,试图跟他四目相对:“小年啊,其实我爸他人挺好的,你也别那么排斥我们,住都住进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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