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霓虹塔》作者:夏诺多吉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19分类:小说浏览:23评论:0



霓虹塔

作者:夏诺多吉

文案

她心里掀起一场风暴,只有他听到。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格,孟觉明 ┃ 配角: ┃ 其它:

☆、01

作者有话要说:又见面啦。

这依旧是一个平淡的俗世故事,也是我一次新的尝试。写文于我而言是繁忙生活中的调剂品,希望你们看我的文也是同样的心情。

这文跟之前一样,仍旧连载期间不V,养肥党留意我围脖,完结倒V前我会提前通知。更新的话,隔日必更,经常加更(保证一周最少四更吧),本职工作太忙,大家多多体谅哦。之后更新都是晚上八点。

我加油,希望你们看文快乐。

舒格在刷牙的时候仍在回味清晨做的那个梦。她闭着眼睛,总觉得那个梦还能被续上。

“你要不要化个妆,再吹个发型?”舒沛文倚在洗手间门口打量女儿,她本就身材娇小,还把齐肩的短发扎了个小揪揪在脑后,实在没有一名成熟女性该有的柔美。

“你吓死我了。”舒格含着泡沫顺了两下心口,“严子昂又不是不认识我,至于搞这么隆重嘛。”

舒沛文在教过的众多学生中千挑万选,最终选定品貌俱佳的严子昂成为舒格的相亲对象。严子昂比舒格大两届,与她同在霓城工作,出自舒沛文教过的最有感情的一个班,是班里几个优秀男学生中唯一的单身。

“你平时上班也这样不修边幅吗?你妈不管你?”舒沛文与妻子离异后,舒格一直随母亲在霓城生活,他认为闺女长这么大连正经的恋爱也没有谈过一场,跟他前妻失败的教育有直接关系。

舒格看着镜子里的舒沛文,年过五十依然保持风骚的身材,哪怕在家也坚持穿衬衣,今天特意换上了自己新给他配的金丝边眼镜,浑身上下实在没有一名高中物理老师应有的书卷气质,倒有些像电视里演的霸道总裁他爸。

“我又不靠脸吃饭。”舒格漱掉嘴里的牙膏沫,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年前她蹭她女上司的卡特意剪了个新发型,她觉得很OK,根本不需要再折腾。

舒沛文这些年少与女儿相处,今年舒格能陪他过年于他而言已是一种赏赐。要不是今天场合特殊,他也不会对她百般挑剔。舒沛文又想,所幸闺女遗传了自己的优良基因,长得不赖,素颜还算能看得过去,于是就此作罢。

他指了指舒格的卧室,嘱咐道:“昨天我去商场给你买了套衣服,刚刚放在你床上了,你待会儿记得换上。”

舒格错愕地回头:“我都二十七了,你给我买衣服?”

舒沛文略有些尴尬地转身离开,解释道:“羊绒套裙,我在网上查了,最适合小个子姑娘。”

舒格看着舒沛文高瘦的背影,脊背不如年轻时那般挺直,到底是不年轻了。她记忆中,别说裙子,舒沛文就连发卡都没给她买过。

舒格努努嘴,走进卧室一看,这套裙子竟然是某奢牌的春季新款。她立刻拍照发给她妈。

何春蓉收到女儿发来的微信图片后,特地放大看价格牌上的数字,之后连续发了七八条五十多秒的语音消息过来。

舒格关了房门,放着何女士连珠炮般的吐槽,边回想着那个梦边美哉美哉地换新衣。

语音里,何女士先是讽刺了舒沛文的风骚品味,然后回顾了这些年自己带着女儿辛苦度日的种种以及前夫潇洒人生不顾妻女的冷漠无情,最后她感叹前夫一把年纪了才想起疼爱女儿,认定女儿这些年缺失父爱……

何女士频频上演的这套样板戏,舒格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她直接拨了语音过去,“妈,不如我转手把这套裙子卖了,咱们娘俩儿拿着这钱一人去打一针玻尿酸?”

何春蓉听了舒格这句玩笑,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几声,也就忘了再对前夫抱怨。

舒沛文和何春蓉失败的婚姻,舒格用三两句话就可以概括。不管是家境、学历,还是能力、样貌,舒沛文都是高于何春蓉的,以至于何春蓉在婚后极度没有安全感,而舒沛文也因为心理的不平衡略有些风流在外。倒不至于出轨,只是舒沛文追求的浪漫情调在何春蓉看来不切实际,两人三观严重不合。

他们在舒格高一下学期离婚,舒格是个早慧豁达的姑娘,选择了更需要她的何春蓉一起生活。她也没有在这场离婚中受到任何伤害,就连他爸妈的离婚协议书都是她当初亲自在校门口打印店打印的。

换好套裙后,舒格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她从不穿粉色的衣服,觉得自己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三岁。

舒沛文怕当事人尴尬,今天不仅邀请了严子昂,还邀请了当年班上其他几个学生,其中有一对已经是准爸爸准妈妈。准妈妈叫林佳,是舒格曾经的同班同学兼好友。后来舒格做红娘,林佳嫁给了舒沛文的学生魏然。

客厅里,舒格摸着林佳圆滚滚的肚子,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胎动?”

严子昂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他穿着银灰色的羽绒服和深色牛仔裤,帽子上一圈鹅毛,看上去非常精神。他左手提着果篮,右手抱着一束粉色的洋桔梗,见到舒沛文,先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绅士地把花递到舒格的手上。

舒格喜欢洋桔梗,知道的人不多。尽管心里清楚这是舒沛文的指教,舒格仍对严子昂礼貌答谢,“你太客气了,学长。”

严子昂比舒格还客套,微红着脸:“应该的,小师妹。”

作为舒老师的女儿,舒格在虹城师大附中念高一的那一年,得到过舒沛文班上很多高三学长学姐的关照。舒格对严子昂不算陌生,曾经两人在学校里碰面时,严子昂总会笑着跟她打招呼,叫她一声小师妹。

严子昂读书时成绩很好,性格也傲,一度不太受班上男同学欢迎,但女同学们追捧他,因为他足球踢得好,样貌也俊朗。他和班里的另一位男生被女生们称为高三七班的“两朵高光”,另一朵高光今天也被邀请了。

林佳识趣地和魏然挪到一边,将舒格旁边的位置让给严子昂。舒沛文至今住在附中教师公寓,房子不大,小小的客厅多来几个客人就显得拥挤。这么一挤,严子昂紧挨着舒格坐,一下子绷直了身体。

舒格倒不觉得尴尬。她能答应跟严子昂相亲,一方面是不堪忍受舒沛文的软磨硬泡,另一方面,她找林佳做过功课,严子昂眼高于顶,必定对她无感,今天能来相亲肯定是碍于恩师的面子。既然两人都无意,那事情就好办了。

严子昂余光瞥到身侧的舒格,她姿态放松,时不时地侧头对自己笑笑。舒格眼睛圆,笑容里总透着一股机灵,严子昂分辨不出这位小师妹到底对自己有无意思,眼下有些局促不安。

不一会儿,来了个高高瘦瘦的女学生。她一进门,魏然就开她玩笑,“晴岚,舒老师说了可以带家属,你那富二代男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方晴岚和魏然如今是同事,都在虹城三院做医生,两人关系格外熟络。

方晴岚将带来的礼物放下,坐在林佳身边,像舒格那样轻轻抚摸林佳的肚子。她刚跟富二代男友分手,心情不佳,懒得理会魏然的打趣,便将话题转移到还未到场的高三七班“另一朵高光”身上。

舒沛文经方晴岚的提醒,拨了个电话过去,他打开扬声器,“觉明,到哪儿了?大家可都等你呢。”

这边方晴岚在舒格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以至于舒格没听清孟觉明的声音。声音交错中,舒格又想到清晨做的那个梦,可梦的细节她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刚刚方晴岚问舒格:“小师妹,你还记得孟觉明吗?”

孟觉明啊,舒沛文教过的最得意的学生、师大附中之光、女生们眼中的初恋标准模板……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记得呀。”舒格拿了颗果篮里的车厘子放在手里把玩,“姜芮学姐的微博里说,他们好像要结婚了吧。”

姜芮是舒沛文的又一得意门生,也是孟觉明的女朋友。提到姜芮,作为她高中闺蜜的方晴岚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方晴岚说,姜芮虽人在美国,但已经定好了日子,情人节那一天和孟觉明去领证,三月底办婚礼。他们俩在一年前已通过EB-1拿到绿卡,下半年孟觉明会随姜芮去洛杉矶工作,两人未来大概率会在加州定居。

严子昂跟孟觉明关系要好,说话向着他,“觉明研究生毕业后就回北京工作了,姜芮倒好,留在美国继续读书,后来干脆不想回国发展了。其实觉明还是倾向于在国内生活的,不过谁让他宠老婆呢。”

孟觉明能和姜芮修成正果,舒格一点也不意外。不论是双商,还是才貌,这一对都般配的无可挑剔。他们在高考前顶风作案,却双双考入顶尖学府。后来就连学校里的老师抓偷偷谈恋爱的学生时,都会拿他们举例——如果早恋不能像孟觉明和姜芮一样,就趁早断了吧。

舒格回想当初,自己也算是他们在一起的见证者,姜芮用一个吻就融化了十八岁的孟觉明。那是舒格第一次经历别人的初吻,她实在难以忘怀。

手里的车厘子变得柔软,舒格下意识放进嘴巴里,她想,初恋或许就是这样的味道。

林佳立刻拿出手机关注姜芮的微博,魏然一看粉丝数量,惊叹道:“这是个大V啊。”

舒格他们公司服务的某品牌在一次微博推广上选取了一批情感向KOL,姜芮的微博“姜心密语”就是其中之一。起初舒格并不知道这是姜芮,后来看见某个扒贴,扒出了博主的背景与微博内容中经常提到的男主人公,舒格才发现这对粉丝眼中的神仙情侣正是孟觉明与姜芮。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长跑人人羡慕,外加这一对外形亮眼,学历出众,这个微博在短期内迅速涨粉,很快跻身大V行列。

这三年来,舒格每个晚上都能刷到姜芮的微博更新,内容有时候是恋爱初期的甜蜜回忆,有时候是异地恋的互诉衷肠。几年看下来,她严重怀疑,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就是因为见证过这种太过完美的爱情。

舒格觉得自己是与爱情无缘的人,十六岁那一年,她就被挡在了理想爱情的门外。人的心理很奇怪,错过了最想要,余下的就都是不想要,而最想要往往一生都不可得。

门铃声响起,舒格回过神来。只见方晴岚立刻站起来去开门,她嗔怪道:“觉明,你今天可迟到了。”

“啧,觉明,你怎么只买一束花。”魏然打趣道,“在场可有三位女士哦。”

“来了,觉明。”舒沛文更是迎上去与心爱的学生拥抱。

众星捧月中,一旁的林佳感叹:“班草就是班草,觉明学长的待遇果然不一样。”

舒格在好几声“觉明”中出现幻听,总觉得眼前这情形似曾相识,可她的确有十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她看着孟觉明挨个与大家拥抱,脸上是与她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笑容。他保养的很好嘛,好像这些年一点都没有变老。

轮到舒格,孟觉明没有拥抱。他将怀里的鲜花送到舒格的手上,声音与目光一样温柔,他说:“小师妹,好久不见。”

舒格低头一看,这是一束白色的洋桔梗。

☆、02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舒沛文沉浸在与学生们的团圆氛围里,将女儿的终身大事彻底抛在了脑后。

老同学聚会,绝大多数时间用于回忆校园岁月。因舒格在场,他们的回忆便带上她。

这帮学生升入高一时,舒格念初二,有时候舒沛文会把她带去自己的办公室里写作业,偶尔还会请孟觉明这种成绩好的学生给她讲初中习题。在这些学生看来,舒格是小妹妹,长得小巧可人,性格又活泼,他们都愿意带着她玩。

舒格替舒沛文去教室里布置过物理作业,也去看过他们班参加校运动会,她喝过体委为运动员们准备的葡萄糖,吃过方晴岚和姜芮抽屉里的小零食,旁听过女生们对孟觉明和严子昂的八卦……

后来舒格考入附中,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这些高三的学长学姐纷纷跑到教学楼大厅的展示橱窗里找她的名字。附中有一个传统,每次大考,年轻前一百名的学生名字,会被校长亲自用毛笔写在红纸上,张贴在展示橱窗里以示鼓励。年级前十名还会被贴上照片,照片下会写上他们的学习方法。

舒格那一回考了年级第103名,生生错过上榜的机会。

“亏你们还记得这档子事,那已经是她最好的成绩了,之后都是下坡路。”舒沛文摇摇头道。

舒格的身高和智商都遗传了前妻,这一点舒沛文始终耿耿于怀。他时常想,如果舒格当初留在自己身边读书,以她的成绩,虽考不了名校,但努努力考个一流大学也不是没可能。他又在心里埋怨前妻了。

“谁让我笨,不是学习的料,没给舒老师争光。”舒格嘴里含着一颗车厘子,来不及咬,说话时鼓在脸颊上,像只海狸。

“你其实挺聪明的。”孟觉明脱掉身上的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烟灰色的羊毛衫,领口露出白衬衣的衣领,他看着舒格,眼睛里涌上笑意,“只是贪玩了一点。”

舒格发现他的身材要比少年时期精壮一些,灰色深沉,一下子显得成熟。这话孟觉明在很多年前就对她说过,她咬着嘴里的果肉,虚意冲孟觉明笑了一下。

贪玩?初二到高一的那三年,是舒格学习生涯中最努力的三年。考上附中对她来说已是奇迹,为那个年级第103名她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前一百,她有多失望,也没有人知道。

有些人注定成为不了金字塔尖上的人,舒格在那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她向往过金字塔,渴望与上面的人并肩而立,因此曾拼了命地努力过,她没有遗憾。

“小师妹,那我们这些人中,你对谁印象最深啊?”方晴岚见舒格兴致缺缺,即刻换了个话题。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觉明。”这话是舒沛文说的。

这几个学生当中,舒格的确与孟觉明最为熟识。孟觉明不仅多次给舒格讲过题,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每个周六都会来家里找舒沛文准备物理竞赛,常常在舒家一待就是一整天。

那些周六,除了准备竞赛,孟觉明会抽几个小时为舒格补习英语,剩下的时间,他会带舒格看部电影,当作是学习之外的放松。碟片都是孟觉明自己带来的,看得最多的是日本纯爱电影,单是岩井俊二的《情书》,他们俩至少一起看过三遍以上,以至于舒格很多年的审美标准都是少年藤井树那样的。

十三、四岁的年纪,身边若是有一个出类拔萃又比你大的同伴,他一定会成为你的某种标杆。舒格世界观的形成与诸多兴趣爱好的养成,有很多都是受孟觉明的影响。

那时候的孟觉明非常喜欢日本女歌手滨崎步,后来《MY ALL》便成了舒格最喜欢的一首歌。舒格曾疑惑过,姜芮是个清秀内敛的姑娘,按照孟觉明当时的审美标准,应该不会是姜芮才对。后来她懂了,审美标准这个东西,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后,可以全部被推翻。

“觉明那时候老是带着舒格玩儿,我记得舒格会骑自行车都是觉明教的。”舒沛文又说道,“俩人处得跟亲兄妹似的。”

舒格与孟觉明在“亲兄妹”时对视一眼,孟觉明嘴角扬起弧度,舒格却笑不出来。舒格无语地看了舒沛文一眼,他这会儿话也太多了,压根忘了今天聚会的主题。

严子昂竟又接茬,他想起来一件事,拍了拍孟觉明的大腿,“觉明,我记得我们高二那会儿,小师妹骨折过一次,这事跟你有关系吧。”

舒格伸长胳膊去拿果盘里的车厘子,被两束洋桔梗挡着,严子昂这话一出,她手里的车厘子掉在了洁白的花朵上,点缀出一抹嫣红。

“我带她出去骑自行车时摔的。”孟觉明将整盘车厘子推到舒格的面前,“你还记得吗?”

舒格不想再提,直到现在下雨天她的脚踝还是会痛,更不想再回忆那个下着大雪流着血的冬天。她捡起掉落的那颗车厘子,丢进嘴巴里,抱怨着:“你们能别说我了嘛,我都二十七了,被你们说得像低幼儿童似的。”

“谁让你这么多年不长个。”魏然笑得肩膀都颤抖,“舒格,你就算是三十岁、四十岁,在我们面前,不也是小学妹嘛。”

舒格愣一下神,是啊,这几位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曾经穿校服的白衣少年们一去不复返,那些埋葬在时光里的秘密也随着岁月逝去变得不值一提。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呢。

*

这些年妻女不在身边,舒沛文反倒钻研出一手好厨艺。今天他一大早就出门买菜,铁了心要给学生们露一手。

舒沛文做菜的时候,舒格录了段小视频发给何春蓉,那边何春蓉正忙着跟许愿池自拍,顾不上对前夫言语吐槽,只是回了个“冷漠脸”的表情包。

舒格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表情包笑弯了腰。她去年年终奖拿得不错,春节给何春蓉报了个欧洲游,让她与老闺蜜一同去欧洲四国跨年,这才腾出时间回来陪舒沛文过年。父母的事情她从来不评价,对何春蓉偏心是真的,可随着年岁渐长,她开始心疼舒沛文总是一个人。

煮东西的间隙,舒沛文拿着手机翻到何春蓉刚发的朋友圈,冷哼一声:“都一把年纪了,整天发自拍,脸上褶子看不见呐。”

舒格放大照片看何春蓉夸张的眼妆和随风摇摆的丝巾,皱着眉:“你就是嫉妒她生活多姿多彩,等你今年放暑假,我也给你报个团让你出去嗨。要不你俩一起去得了,我还省钱省心。”

“别说旅游了,我跟你妈能在一起安静坐一个小时都难。”舒沛文终于想起来什么,直把舒格外厨房外推,“我说你躲厨房干嘛,今天你是主角,去找子昂多说说话去。”

舒格瞟了一眼客厅的方向,那几位正追着孟觉明要结婚请柬,还吵着要和姜芮视频。她咬一下嘴唇:“爸,你真觉得我跟严子昂合适?可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我舒沛文的女儿,怎么就看不上了?你无非就是学历低点,个子矮点……”舒沛文发觉女儿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又安慰道,“我自个儿闺女我最清楚,别说子昂,在我心里,你配觉明这样的,也是配得上的。”

舒格听了这话,啧啧两声,“爸,你可真逗。”

舒沛文又说,如果孟觉明如今是单身,今天来跟舒格相亲的指定是他。

舒沛文说的有鼻子有眼,舒格哭笑不得,撇撇嘴:“你就不问我看不看得上他们?”

“你不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嘛,学习好,又长得好看……你别这样看着我,这话我是听你妈说的。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我们做父母的总要总结一下闺女喜欢什么样儿的吧。”舒沛文害怕矫情,话说完就去翻锅里煮的东西了,“你快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舒格瞧着舒沛文漫无目的地将锅里炖的东西翻了一遍又一遍,偷了块炸鱼走了。咬着鱼,没来由的,她心里酸酸的。更让她唏嘘的是,凭什么她的审美标准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改变。

*

隔天一早,舒格被工作群消息炸起来。她借了舒沛文的书房忙工作,睡眼惺松中,看到舒沛文将昨天用拍立得拍的几张合照塞进相框,摆在了书桌上。其中有一张照片上她笑得略傻,她又一个个看过去,孟觉明笑得最标准,也最假。

孟觉明不喜欢照相,特别是以前拍年级前十名的宣传照时,他总是很不耐烦。可他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不耐烦,于是学会了假笑。

舒格总能识别他是真笑还是假笑,他假笑的时候左右嘴角弧度一样,而真笑的时候,左边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挑。他的脸是标准的好看,真笑时会打破这份标准,捎带一丝乖邪的少年气。

舒沛文晨练完回来,见舒格趴在他书桌前睡着,走过去一看,电脑上登陆的微信消息里,她的甲方正在挑三拣四。春节还没过完,工作就接踵而至,舒沛文心疼女儿,轻轻推推她的胳膊:“盼盼,去房间里睡吧。”

舒格太久没听过舒沛文叫她的乳名了,她一下子惊醒,“你回来啦,我就眯一会儿,还有工作呢。”

舒沛文给舒格身上搭了条毯子,“刚刚在操场上碰到觉明了,我让他打完球来家里吃早餐。”

这么多年竟然还坚持早上去打球的好习惯,难怪身材保持的不错。舒格“唔”一声,换了个姿势又闭上眼,“知道啦。”

话落她反应过来,这人怎么又来家里?舒格昨夜失眠良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场阔别已久的重逢。

昨天散场时,孟觉明主动加了舒格的微信。当时大家都很纳闷,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多年没有联络。

最初QQ是有的,分别后的前几年,他们偶尔会在Q上问候一下对方。后来长大了,大家都不用QQ了,舒格更是忘了自己的QQ号密码,他们自此失去联系。

舒格难以给她和孟觉明的关系下一个定义,但以他们这样的关系,这些年想重新联系上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是人一旦长大,即便保持联系,某些疏离仍旧渐渐取代年少时的亲密,尤其是当其中一个人有了另一半以后。

昨晚舒格翻孟觉明的朋友圈时,发现他这次回来住在离附中不远的那套房子里。当初孟觉明父母为了他读书方便,特地在附中附近买了一套小房子给他住。舒格去过那套房子,她用过孟觉明的书桌写作业,玩过孟觉明的游戏机,听过他收藏的唱片,也喂过女生送给他的仓鼠……

这会儿舒格睡不着了,刷了下朋友圈,孟觉明刚刚发了一张照片,是附中的橙色跑道。他没有配文字,下面有一个姜芮的点赞。

姜芮也是舒格昨天刚加的微信好友。昨天饭桌上,大家撺掇孟觉明跟姜芮视频,视频里姜芮说很久没见小师妹了,要和小师妹说话。当时舒格有些尴尬地看着手机屏幕,与姜芮对视了好几分钟,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傻傻微笑。

后来添加了微信好友,她们也只是各自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没有别的话可说。

十年不联系的老朋友在朋友圈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舒格抬头看向窗台,舒沛文将昨天孟觉明和严子昂送她的两束洋桔梗放进了花瓶里。白粉相间,像姑娘脸上涂了太多腮红,并不那么好看。

舒沛文只知道她喜欢洋桔梗,却不知道她从来不喜欢粉色。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的话,今天就算加更了哦。

看到好多熟悉的ID,还有很多新朋友,开心。

☆、03

一刻钟后,孟觉明到了舒家。他穿着灰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抱着篮球,手里还提着一袋热腾腾的生煎。

舒格打开门,见孟觉明手里东西多,连忙接过了生煎,问他:“学校后门那家店的?”

孟觉明将羽绒服挂在衣帽架上,瞥见舒格挂在上面的毛绒外套和小包包,款式都很特别。他笑一下:“是,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的。”

舒格很少回虹城,的确对味道不太熟悉了,她朝袋子里闻了闻,挑眉道:“这家做了这么多年,应该赚了不少钱。”

孟觉明没指望她能说点什么感动的话,顺着她的点玩笑道:“你这么多年没照顾他家生意,估计赚得也不多。”

舒格看着孟觉明,他刚运动完,利落的刘海沾了汗滴,精神的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可明明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变得贫嘴了。

“洗洗手吃早饭吧,我爸都准备好了。”舒格收回视线,转身往餐厅走,边走拿了个生煎出来吃,刚咬一口,她“哎呀”一声。

孟觉明看到一道汤汁擦过舒格的侧脸溅到墙壁上,急忙抽了几张纸巾,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孟觉明擦着墙壁上的汤汁,对舒格笑道。

孟觉明的微笑,人畜无害纯天然,他流利的动作像是浑然不觉舒格脸上的油渍。舒格舔了舔嘴角的汤汁,默默收回去接纸巾的手,“托您的福。”

饭桌上,师生两人相谈甚欢。舒格对理工男之间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率先吃完早饭后,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林佳约舒格上午去看她和魏然的新家。

舒沛文见舒格换了件跟居家服差不多的衣服,忍不住数落道:“你就不能好好打扮一下再出门?你这样能找着对象嘛。”

当着孟觉明的面,舒格懒得跟舒沛文斗嘴,她耸一下肩膀,从包里翻出一个圆形的墨镜戴上,“这样OK了吧?”

“快走吧快走吧。”舒沛文无语地摆摆手,又对孟觉明说道,“觉明啊,你身边要是有什么单身的、条件还不错的,也给舒格介绍介绍。”

昨天晚上,严子昂通过电话婉转地向舒沛文表达了他只想跟舒格做朋友的真实想法,又表示,同在霓城工作,他会替老师照顾好小师妹。舒格当时就凑在舒沛文手机边听着,舒沛文挂了电话后,她敷着面膜哼着小曲走了。见她那副态度,舒沛文打算另寻良婿。

“好。”孟觉明应承着舒沛文的话,瞧见舒格衣摆上有一个毛绒绒的球,帽子上面有两个耳朵,说话间就想笑,他扯了扯帽子上的耳朵,“你坐我车去吧。”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舒格背上她的小挎包,说:“我坐公交车去就好,七八站就到了。”

孟觉明直接越过舒格去拿衣帽架上的羽绒服,“走吧,林佳也邀请了我。”

羽绒服的下摆从舒格的侧脸飘过,有清淡的洗衣液味道。穿好衣服后,孟觉明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银质细框眼镜戴上,有几缕短刘海搭在镜框边缘处,他抬手理了理,示意舒格开门。

舒格背过身去,她觉得孟觉明在十七岁时戴眼镜的样子,远没有现在顺眼。

孟觉明高二时不过近视五十度,坚持要配眼镜,以表示自己是刻苦型选手。舒格起初很不习惯他戴眼镜,觉得故作老成,后来偶然看到一位喜爱的男演员戴眼镜的剧照,这才慢慢接受他戴眼镜的样子。

“你现在近视多少度?听说人年纪大了近视眼会慢慢恢复。”舒格走在孟觉明前面,说话的时候微微侧身,懒得回头。

孟觉明在舒格身后观察了很久,终于弄清楚她穿得是一件熊造型的外套。他说:“一百度吧,我也就开车的时候戴眼镜。”

舒格“哦”一声,孟觉明又笑着问她:“你是觉得我现在年纪大了?”

“那倒没,咱俩也差不多。”舒格发觉他总在自己后边,放缓了脚步,“你别走我后面,我不习惯。”

“我想看看你究竟长高没。”孟觉明追上去,两人沿着柏油路并排往学校后门走。

“还是长高了一点的,现在有157?”他又说。

舒格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眯着眼昂起头看向孟觉明的侧脸。他个子高,头发又剃得短,运动装扮显得特别青春。话到嘴边,舒格吞了回去。

她本想说,能不能别再提身高这件事情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儿了。可人真的长大,会变得百无禁忌,会不在意善意的调侃,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孟觉明念高一高二时,在班里算不上高个子,谁承想高二暑假一过完,他一下子蹿到179,舒格就连他的肩膀也够不着了。因为身高悬殊,舒格认为孟觉明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孩儿。

那时候,孟觉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越过舒格,去够舒家阳台顶上悬挂的风铃。有一回他用力过猛,直接把风铃给拽了下来,上面的白色贝壳散落一地,碎了好几个。后来他给舒格买了串粉水晶的新风铃作为补偿,但舒格明显不喜欢,收进抽屉里从来没有挂过。

“舒格,你回来了啊。”沉默中,一位四十出头的女老师在大门口与舒格和孟觉明相遇,她热情地跟舒格打招呼。

“杨老师新年好。”舒格收了收心,大大方方跟人问好,又给孟觉明做介绍,“这是学校教英语的杨老师。”

孟觉明彬彬有礼地跟杨老师握手问好。

“你的照片现在还贴橱窗里呢。”杨老师亲昵地拍了拍孟觉明的胳膊,“我真羡慕你舒老师,运气真好,能教到你这样优秀的学生。”

只要跟孟觉明一起出现在学校周围,这种场面就司空见惯。三个人愣是站在校门口寒暄了十多分钟。其中,舒格花了五六分钟解释孟觉明并不是她的男朋友。

杨老师走后,孟觉明问舒格:“她是我毕业之后才调过来的吧,怎么跟你这么熟?”

“我上大学那会儿,她跟我爸处过一段时间。”舒格抬脚往前走,又耸耸肩,“舒老师比她大十二岁,厉害吧。”

孟觉明知道舒格是个心大的姑娘,索性问出口:“那师母这些年……”

“我妈一直一个人,其实我爸离婚后也就处过杨老师这么一个。”舒格说。

孟觉明记得舒沛文离婚时,他们离高考只剩下一百天。他担心舒格心情不好,午休的时候总会去舒格的班级找她聊会儿天,但他每次去舒格教室,舒格要么和同学围在一起讲八卦,要么和林佳吃着零食看漫画书,脸上全然没有一点伤心难过的样子。

许多年后,孟觉明才知道,舒格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粉饰太平。

“学长,你觉得我爸妈有复婚的可能性吗?”舒格冷不丁地问孟觉明。

孟觉明顿住脚步,皱着眉笑:“怎么咱们长大了,你反倒叫我学长了。”

“你以前也不叫我小师妹啊。”舒格白他一眼。

听了这话,孟觉明松了眉头,他笑得灿烂:“你努努力,你爸妈迟早能复婚。”

舒格看着他上挑的左边唇角,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戴上外套帽子,遮住通红的耳朵,“孟觉明,你说得对。”

孟觉明比舒格大两岁半,后来又成为舒格的学长,可舒格从来都只叫他的名字。孟觉明觉得自己在舒格的心里,应该是一个既像哥哥又像知己般的存在。而在他的心里,不管舒格年纪多大,她永远都是那个别具一格的小姑娘。

舒格的格,是别具一格的格。

*

孟觉明开的是他爸的车,一辆白色的别克,有些年头了。上车后,他对舒格说:“顺路去我爸妈那里一趟,我要拿点东西。”

舒格玩着手机,点一下头:“那你快点吧,魏然今天上班,林佳一个人在家等着呢。”

“好。”孟觉明又问她,“你几号回霓城上班?”

“后天就回。”舒格玩着手游,顾不上说在舒沛文的安排下,她已经退了高铁票,打算坐严子昂的车回去。

“下个月林佳生孩子,你回来吗?”

舒格双杀后,抬头看一眼孟觉明:“她预产期在月中,到时候能请假我就回,请不了假就等月底你和姜芮学姐办婚礼时,我再回来看她的小宝宝。”

话说完舒格低头继续玩游戏,孟觉明刚想说话,她又开口:“要不是过年咱俩碰上了,你结婚应该也不会邀请我吧。”

“你要是有空,就把你那个QQ号给找回来。”孟觉明答非所问,手指点着方向盘,节奏不规律。

舒格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决定坦言相告,“前几年我找回来了,你留的言我都看到了。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小时候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挺知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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