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宦臣的公主
作者: 元滚滚
简介: -预收《贵妃休夫后回心转意了》求收藏,文案在底端。
文案:
乔公醉酒把宜荷指给了自己的义弟。
一向不怎么搭理她的三叔摇身一变成了未婚夫婿,宜荷心里八百个不情愿。
好在及笄那年,谢策被逐出谢家,不知所踪。
谢家转头推了个庶子来娶宜荷,乔家百年门阀素有威名,本就是谢家攀附不了的世族。
宜荷不甘下嫁,转头入了宫。
为妃数载,昭帝予她的尊荣与恩宠几乎压过当今皇后,宜荷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变。
直至父兄战死被诬告通敌,宜荷这个乔家女也沦为罪臣之后。
圣上闭门不见,乱战之中,亲手将她烧死。
重活一回,宜荷终于看清了献帝的真面目,什么战败通敌,不过是圣上要除去乔家的借口。
于是,一向温驯端庄的贵妃转了性情,写休书烧花宴不敬中宫。
宜荷把所有目无王法的事情做了个遍。
起初,昭帝只当宜荷闹脾气,尽管动怒还是命人往宜荷殿中送了赏赐。
他觉得还可以哄住宜荷。
直至宫宴之上,宜荷将手覆上那位平乱归朝的镇北将军膝头,温声唤了句:“三叔”。
尸山火海里交代了半生的人敛眸开口:“哦,是有婚约这么回事,你是乔家的娘子,叫什么来着?”
谢策望着宜荷,话语分不清喜怒,金銮殿上还未落座的昭帝却吓得跌了跟头。
乔家的婚事是昭帝算计来的,这点只有他与谢策心知肚明...
【阅读指南】
女非c,大概会有点疯批,无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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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早期作品,又菜又咯噔,慎入。
文案:
第一次遇到陈菩,是在元化十九年的秋天。
那时,李笑笑只是个天生不详、克死生母的落魄公主,献帝让她活到及笄也不过是想用她去鞑靼和亲。
而那时的陈菩独掌东厂,蓝纱蟒袍,即使微笑着站在人面前,也如恶鬼舐牙,让人胆寒。
世人都怕陈菩,恨不得哪一日他落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唯独李笑笑不怕。
不仅不怕,她还非要缠上他。她要将这吃人的恶鬼心甘情愿做她手里的刀。
与他在权力之巅翻云覆雨,将这红墙深宫变作他们的戮场。
再也无人可欺她、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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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新帝登基,为李笑笑挑选驸马。
可无论选到哪个貌美的小郎君,不出三日便会陈尸郊外。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却不见高墙深院内,娇弱的小公主在陈菩腿上,纤纤玉指捻着一颗圆润的葡萄,眨巴这一双琥珀瞳问他:“厂公这么做,莫非是舍不得笑笑?”
而那阴柔邪肆的男人早已脱了蟒袍纱帽,不紧不慢握住美人手指:“公主教教厂公,到嘴的糖该如何松口?”
李笑笑轻笑,将葡萄送进他口腔,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我玩猫没洗手,这个葡萄给厂公吃。”
陈菩挑眉,却是无心计较。
葡萄入喉,甘甜解渴。
便是剧毒,他也认了。
第001章 001
天际渐明,苏州的定国公府被顺天而来的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景园之内,吉福匆匆奔进静心堂,伸手撩开玫瑰色的软罗帐,便巧对上了李笑笑那双有些惺忪空寂的琥珀瞳。
帐子里,刚刚苏醒的小公主扬起眼眸,一张病白的小脸上还有被绣枕压出来的红痕。
自家公主托生了一张玉狐面,眉间一点红朱砂,如天上仙一般清绝风流,那双看不见事物的桃花眼里,总似含着一汪温暖春水,将人溺入其中,接踵而至的便是疏离与冷默。
吉福不敢对上李笑笑的眼,不敢深陷其中,忙垂下头:“没,没什么,是老夫人,老夫人今日忽然起了个早,想带姑娘去礼佛,姑娘快起身吧。”
吉福是与李笑笑一同长大的,两人关系说是亲姐妹都不为过,李笑笑有什么事都瞒不过吉福;自然,吉福也是瞒不过她的。
外院起的兵戈之声不觉于耳,她睡觉轻,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可礼佛就礼佛,怎么会有人在前院打架呢?
见吉福不肯如实交代,李笑笑循着吉福的方向,握住了她的手:“吉福你同我最好,不会骗我,到底是什么事,我该知道。”
小公主软糯的声音未曾带着一丝威严,可却让吉福觉得泰山当头。
吉福清楚的,自家公主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看透世间所有色彩的权利,幸上天不曾真的舍弃,李笑笑的听觉与嗅觉是极灵敏的。
自知前院打起来的兵戈之声瞒不过她,吉福眼中的泪潸然落下,攥着李笑笑的一只手,跪在了她的跟前,全都倒了出来:“是顺天的人,万岁爷就要接您回宫,还要送您去鞑靼和亲,老夫人让我带您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
“...”耳边吉福的声音如泣血般哀恸,李笑笑却默了一下,同样握着吉福的手微微松动。
国朝不安,鞑靼为患多年,近些年好容易消停下来,但消停并不代表休战。
眼下的宋朝,早不如盛极时,献帝求贤名却沉溺温柔乡无心主战,朝中奸宦当权,谁敢跳出来逆那大奸宦呢?
若要取一个暂且安宁,和亲亦或是割地,当是最安全的办法。
可割地有损国威,因而只有献公主这一条路,虽减锐气,但可换几城安定。
一个公主的命,大抵是如此的。
“即是去哪里都好,去鞑靼也应当的...”良久,李笑笑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隐隐漏出两个小虎牙的尖锐部分来。
“不行的,鞑靼那里都是蛮子,脸上胡子都能吓死人,公主不能去那里,算吉福求您了,现在那些锦衣卫都在老夫人的凝晖堂,老夫人会拖住那些人,让公主离开这里,公主快随我走吧。”吉福看着李笑笑那两个虎牙尖尖,怔然,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自家的公主,旁人可能不知,但吉福却最是清楚,李笑笑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这般笑。
“祖母如何拖住那些人?如若我走了,沈家怎么办?”李笑笑甩开吉福的手,掀起被角从拔步床上走下,循着记忆趿拉上床下的两只绣鞋。
“公主,老夫人交代过吉福,一定要带您离开。”看着李笑笑往门外走,吉福伸手抱住了她的双腿,又不敢哭的太大声,只能用这极其压抑的声音劝阻李笑笑:“吉福求求您了,吉福真的求求您了。”
吉福与她感情深厚,她怕她出事情,这样阻拦她也在情理之中,可她与吉福不一样。
顺天的父皇不喜爱她,甚至无比忌惮手握重兵权的沈家,这些不曾有人告诉她,可她很小就知道了。
公主和亲,在亘古的长史里本就是应当,若是受宠,说不定天子会阻拦,可是她不受宠啊。
她在沈家养了十四年,沈家的人将她视作掌中瑰宝,半点苦难都不让她尝过,祖母这个时候打算送她走,想必沈家人是都同意了的,可她如果就这般走了,岂不是个狼心狗肺的死物?
她不是草木人,做不得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吉福,祖母疼你,与疼我一样。如果今日我们走了,沈家没了养育公主之名,将此倾覆,你试问自己,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李笑笑自幼身弱,托着一副娇病骨逃不开吉福的缠磨,干脆也不再走动,转身对着吉福。
晨光熹微,秋日凌晨的薄雾已有消散之势,微弱的阳光照在李笑笑的眼眸上,让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平白生出痛感,可此刻她却睁着眸,恨不得将那黑暗撕开一道口子,用目光坚定地告诉吉福,她不会离开这里,不会当个缩头王八。
可李笑笑知道,她做不到。
从钦天监的善光大师绣口倾吐,将“病骨身贱,乃凡人不可化解的厄命灾躯”这句话套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被圈养在一座黑暗的牢笼里。
然而困兽犹斗,她虽是个生性清漠寂寥的人,可所居住的景园里却塞满了绿植花草,春夏的时候,这些枯木拼死茂长,它们与她花团锦簇的度过每一个春夏。
即便她看不见,即便有些人觉得她只是一个生来盲目的病秧子,觉得她苟延残喘,她也仍然热爱着这能将她寂寥日子填满的一切。
她其实是很爱生病,尤其秋冬,每每缠绵病榻,药如饮水的日子都让她曾有过一死了之的冲动。
可一把刀一死了之太过轻易,所以她愿意熬过每一个深冬腊月,只是想要等待春夏,安定好她爱的一切,爱她的一切,数年如一日。
这样的美好,是她格外珍视的,也是不容人侵犯的。
拿她去和亲,没了养育公主之责,手握重兵权的沈家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顺天出了新皇后的楚家与沈家从来势同水火,母后在时,楚后不过一介宫妃,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楚后已是禁庭之主,就算楚家不出手,楚后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用自己的爪牙除掉沈家。
父皇是天子,算盘打的叮当响,借楚家除却沈家这个手握重兵权的庶族,他是不会阻拦的。
天子都是这样贪心的么,明明已经不疼她了,还非要剥夺她的一切..
“这样真的好不公平呀。”李笑笑舔了舔粉白的唇,日光照的眼上疼,并不及刺破心房的那一把冠以骨肉亲情之名的尖刀,几乎要了她的命。
沈老夫人平素对吉福极好,想到年迈夫人略有些威严却总对着自己慈祥温和的脸,吉福勒在李笑笑小腿上的双手有些松动了。
“他们是要我的人去顺天,万不会将我如何,可若我不出现,沈家说不好,是要没的...”
“景园我住的太久了。”李笑笑迈出双脚,如泥沼里抽身,迎面对上窗外那灼灼烈日,阖目想减轻双眼的疼痛,可这样并没有用,所以干脆坦然的睁开了眼,推开静心堂的大门,离开了寝室。
疼是死不了人的,杀心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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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院子离景园很近,记事以后的十几年,李笑笑走过太多次这条路,尽管眼盲,她也凭着记忆摸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中,脚步快的犹如踏云。
“祖母,祖母笑笑来了。”
李笑笑一步踏入了沈老夫人院落,人还未至,小公主如涓涓细流般温软的声音便传入了凝晖堂里。
凝晖堂中,沈老夫人端坐正首,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们围满了凝晖堂,陈菩大马金刀的坐在沈老夫人左手侧,他掌中端着一只青瓷云纹堆花茶盅,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拨弄着茶盅里的氤氲雾气。
镇日的时间还长,他有的是时间陪沈家老夫人慢慢磨。
“笑笑...”沈老夫人清晰的读出了李笑笑声音里的急切,原本不动如山的身子忽的颤抖起来,杵着手中的桃木杖紧张的站起身。
沈老夫人的动作太过突然,一旁身着飞鱼服头戴高帽的锦衣卫指挥使见势,便欲拔出腰间刀,阻挡在沈老夫人面前。
“狗东西,让你动了么?”刀出鞘的声音略有些刺耳,陈菩慵懒的抬起眼皮,缓缓从放下手中的茶盅,一脚踹在了孙孝腿上。
孙孝带锦衣卫围了定国公府,亦带来了手握东厂司礼监的陈菩。
他们皆是楚皇后手里的爪牙,却惟陈菩是嗜血而狡诈的狼野,他掌权了多久,明镜庙堂便被他祸害了多久。
自他在东厂以后,大宋少有忠臣良将的苗子,即便是有,也早被陈菩送入了转轮台上赶着尽早投胎。
多少人恨他恨不能扒开他的皮,生啖他的血肉?
可乾元宫的天子却对他无比倚重,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听从,让东厂与司礼监,宫内宫外的职权尽归他手,甚至赐他一身宝蓝蟒袍,教他可与皇子分高下。
锦衣卫,亦是服陈菩的,所以楚后手里才多了权柄。
楚家与沈家,世庶之分,谁存谁亡,早有定法。
天子放任楚后的爪牙都来到了苏州,除掉定国公沈家的心已经昭然若揭,定国公沈威被锦衣卫困在了前院,后头只有一个嘴比铜墙铁壁硬的沈老夫人,不肯交代将公主藏在了哪一个院落。
其实沈老夫人说不说陈菩都无所谓,手起刀落,孙孝的刀下从无无生魂。
可此刻,少女轻盈急躁的脚步声将至,陈菩挑了挑眉,唇畔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遂抽走孙孝腰间那把绣春刀,缓缓走到了沈老夫人面前,刀起风扬,宛若雷霆之势,即刻斩落沈老夫人上首。
沈老夫人欲用桃木杖对抗,凝晖堂便多了一抹淡鹅黄的身影。
“不要,不能杀我祖母。”李笑笑几乎是飞进了凝晖堂,纵身扑到了那刀声扬起的方向,大抵是因为盲目,即便迎头对着刀刃她也无分毫惧怕。
看着刀刃子即刻迎上金尊玉贵的公主,陈菩微微仰手,将刀刃向上抬起,背到了肩后,李笑笑没撞上刀,便就此栽倒在了地上,匍在沈老夫人与陈菩脚下。
小公主从静心堂溜得匆忙,唯恐迟了一刻。她身上只穿着套单薄的浅鹅黄寝衣,一双腻白柔嫩的小脚趿着绣鞋,因为栽倒,她的鞋子飞出了一只,精致的脚踝的下,是一只娇俏粉红的脚丫。
往上,豆蔻年华的女儿家身子纤瘦柔弱,寝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雪肤,略有些大动作,领口便能豁出一道缝隙,从外周进来的秋寒让李笑笑不由得发颤。
可她却顾不得不害臊,也顾不得疼与冷,撑着纤细的双臂从地上爬起,便扑到了陈菩膝上,死死的抱住了陈菩的双腿:“不要动沈家的人,我是李笑笑,是六公主,我跟你走。”
李笑笑朝着沈老夫人的方向扑,看着形势,当是公主无疑,可她最近前的该是沈老夫人,却偏偏迅速的缠住了自己。
陈菩被拽的身形一晃,稳稳定住身躯,双凤眼斜视,看向了窗外郁郁沉沉的天光。
第002章 002
苏杭的天气总是这样,如不是烈日高悬,那上天便会撑起一把巨大的伞,照的整个人间都如同阴曹地府。
他改换不了这无边的阴暗天日。
“你跟咱家走?”陈菩吐了口气,垂目上下打量了眼李笑笑那张如狐狸相的小脸,淡漠的开口:“可咱家想的是..定国公沈家,不留活口。”
陈菩一字一顿,郎沉的声音犹如死亡宣告。
“你..你们此来是为我回顺天。”重重栽倒在地上的遍体疼痛方才还不甚明显,此时却接踵而至,李笑笑吸了口气,袖中的金簪乍露了锐尖,直直的滴在了喉头正中处。
陈菩是要定国公府消失,可李笑笑不许。
“如果我死了,你们也不好与楚皇后交差吧?”簪尖刺破了她颈中间柔嫩的肌理,寸寸深入,不带丝毫犹疑,血滴子顺着纤细的簪身下坠,坠进少女淡黄色的衣襟交领里。
禁庭之内,尚有一个适龄未曾出降的四公主,名唤李宝儿。
李宝儿算是李笑笑的四姐姐,楚皇后的掌上明珠,也是父皇的心头至宝。
她不如她,可是如果她死了,鞑靼闹起来,其他姐妹该出降的出降,该笼络臣子的笼络臣子,哪里去找一位如她一样毫无价值的公主呢?
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以死相逼,拿命去赌。
“公主...”
“这是在威胁咱家么?”看着脚下发髻蓬乱,神色却如丛原野狐一样凶滑的小公主,陈菩邪肆的舔了舔槽牙,阴翳凤眼里闪过些许异色。
纵观顺天,那些朝堂上的臣子,哪一个不是唾他恨他,可见他,又无一个不该恭敬谄媚。
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就连楚皇后都不敢,陈菩尚有些不适应,不觉思索起一个问题。
杀一个公主,偷天换日,同上交差,对于他来说太容易了。
可簪尖刺入了脖颈,这样直刺要害的伤,常人都要避之不及,遑论一向病弱的小公主,这样的勇莽很难得,却也让人心颤。
李笑笑已经白了脸,握着簪尖的手微微颤抖着:“威胁你,不成么?”
“成。”看着少女领口沾染上的鲜血,陈菩恶趣的嗤了下,微微俯身,大掌裹住小公主攥着金簪的两只冰冷的小手,稍稍用力,便将金簪带着血拔出,从李笑笑手里夺走:“公主想做什么都成,咱家管不着。”
簪头上金坠玉饰的珠宝有尖锐刻薄的部分,陈菩夺簪太过迅速,李笑笑手心被磨得生疼,双手失去了支柱再次扑倒了地上,锦衣卫们入凝晖堂带来的尘灰飞扬而起,被她吸入口鼻,她来不及去顾忌颈上的疼痛,便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脖颈的伤口因为她的用力渗出更多血液,陈菩瞧着那可怜巴巴的小公主,以剑杵地,屈起一只膝盖半跪在了地上,提着李笑笑的后颈衣领,将她从地上拖拽了起来,看着她颈间不住渗血的口子。
这样的咳喘并没让李笑笑的脸变得通红,反倒是一片惨白如雪的憔悴模样,像个将死的雪女一般。
“真是娇,嗯?”西子捧心般的人儿,恐怕在他手底下撑不过半刻,若是轻易欺负死了,很没意思。
于是,关于定国公府,关于生与死,去与留,陈菩心中忽的有了一丝动摇。
“孙孝,人拿了。”陈菩思忖了片刻,松开李笑笑,起身抚平褶皱的衣摆,看向了孙孝。
人都自投罗网了,他没白等,不算空手而归。
孙孝闻言,将矗立在凝晖堂地里面的刀拔出,藏回刀鞘,粗鲁的拽起地上小公主的后脖领,将人擒走。
小公主浑身都软软的,被孙孝一把提起,牵扯的一身皮肉都发疼,她两道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用尽了力气出口:“你答应我了,放了祖母...”
“噢。”陈菩鬼使神差的应了声,然而这之后,他眯了眯眸,忽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是甚么时候应的?怎么就应了..
看着被孙孝提走的那个身影,陈菩哑然失笑。
“你,莫要欺负这个孩子。”沈老夫人惊于李笑笑的举动,愣了好半晌,看着李笑笑无恙被带离,注视着留在地上的血迹,声音哽咽起来。
养在膝下十四年的小孙女素来乖巧可爱,可却是个有主张的性子,她反复叮嘱了吉福带她走,便已经为她做好了一切准备。
方才陈菩在凝晖堂里,沈老夫人顿觉死期将至,却也无一分畏惧,却未料想,李笑笑比自己更加无畏。
他们将一切捧至她跟前,只希望李笑笑能如沈皇后期望的一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可十四年来,这个孩子如同名字里的笑字一样,却始终没能做到无忧无虑。
她是自己做了决定的,没有人能阻止,就如同数年前握着她的手,绝望死在产床上的小女儿一样固执。
“老东西,哪只眼就看到是咱家欺负人了?”陈菩闻声回头,看着面色忧愁的老妇,挥手命人严加防守,而后迈出了凝晖堂。
好没意思的沈家人,一个两个的都这样令人憎恶,分明他们是狼窝,他才是羊,陈菩还觉得他才是被欺负了的那个呢。
“师傅,沈老夫人要...”杀么…
外头候着的小内宦元宝迎上了陈菩,连忙问道。
“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好生伺候。”陈菩脚步一只,手中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串鲜结的白菩提一百零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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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在凝晖堂,舅舅与舅母他们尚不知在何处,但舅母有舅舅保护,祖母却没有。
李笑笑觉出自己离凝晖堂越来越远,心中也愈发难安,从孙孝手中沙哑的开口:“放开我。”
这样软糯的声音对于孙孝来说没有丝毫威慑力,他垂眼看了看被托拉出来的李笑笑,双脚赤着,另一只绣鞋不知被丢在了何处,那一身寝衣也被尘土沾成了土色,狼狈的不像样子。
孙孝蹙了蹙眉,连忙收回目光,好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披在了李笑笑的身上,算是给她这位小公主一点体面。
“公主最好老实一点,厂公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性子。”做完这些,孙孝望了眼从凝晖堂里大步踏出,手中捻着一串白菩提子往定国公府前院去的陈菩,幽幽道。
一串雪一样鲜结的一百零八子菩提,不知沾了万万人的腥血方能有今日,与恶鬼如影随形。
那本是佛家清心修行的圣物,可在陈菩手上,仅仅是一个杀人取命的物件。
起初,世人觉得少年掌印信佛。
后来,世人都对厂公手中那串菩提子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恐惧。
东厂陈菩,杀戮与佛性,尘世之间,也只有他能融这两种极其相悖的性质在身上。
但陈菩是不信佛的,他只是更甚苦苦求着一个作恶人的轮回。
一个恶人,等作恶人的轮回,那作恶人该是何等的穷凶极恶?
孙孝想不通,可在此行之前,陈菩却坦然的告诉他说:要解脱了。
他虽不明白到底何意,看看这朝夕便化为战场的定国公府,却也明了了。
陈菩要杀的人,从来不会留,定国公府,是要没了,即便李笑笑以死相逼,也不可能扭转。
“但我想回去。”李笑笑并没拒绝孙孝披在她身上的披风,反倒伸手扯紧了那件披风,回想起那人一口一个厂公,不由得发问:“他是陈菩么?”
“是,东厂的督公大人。”孙孝瞥了眼李笑笑,并没理会前话,见她整理好衣服,伸手又把人拽了过来,托着继续走。
定国公府的人都很疼爱她,可到底只是将她当做一个不知事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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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臣的公主》作者:元滚滚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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