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乖乖小夫郎》作者:茶查查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13分类:小说浏览:24评论:0

   《乖乖小夫郎》作者:茶查查

文案:

陆谷得了门亲事,替他哥嫁给清溪村那个凶神恶煞的猎户。

纵是再委屈不愿,在殴打威逼下,他还是被弄上了花轿。

替嫁如此荒唐的事,沈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一通吵翻天撕破脸的争斗后,陆谷被带回了沈家。

做好了哆哆嗦嗦讨生活的准备,谁知成亲后的日子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艰难,甚至能填饱肚子了,也不用挨打。

沈玄青还给他买了鸡仔鸭苗,在后院围了篱笆说给他养鸡鸭。

陆谷蹲在后院摸着小鸡小鸭,惶恐过后全是欣喜,沈玄青说这些都是他的了。

——

头一次被陆谷怯怯拉住衣角,要出门的沈玄青停下,就看到自己的小夫郎露出个短促羞涩的笑,递来一小布袋细面饼,说是进山的干粮。

沈玄青在山里面无表情啃面饼,心里却在想小夫郎人乖又勤快,笑起来还挺好看,就是太瘦了,他得多挣钱养胖夫郎,不然到了生养的时候身子会吃亏。

阅读指南:生子文,家长里短小日子的甜饼,应该属于慢热型,介意的读者就可以划过去啦

内容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谷,沈玄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乖乖软软小夫郎

立意:勤快努力,日子会越过越好

作品简评:

陆谷被逼替嫁,本以为还会遭受打骂,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万念俱灰等着死亡到来,好跟已在地下的亲娘团聚,他没想到,沈玄青是好人,看着凶神恶煞,但不打他也不骂他,还花钱给他看病治伤。沈家也都是好人,不曾苛待他,给他吃饱穿暖。逃离了后娘的魔爪,再没人打他骂他,日子对他来说渐渐的有了盼头,期盼挣钱期盼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本文行文流畅,带着种田文细水长流的轻松和挣钱过好小日子的满足,生活就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慢慢过着,种田打猎有苦有累,可靠着自己双手努力挣钱是最踏实的事。两个主角都受过苦,但在磨难日子里依旧保持了那份善良,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后携手共进,日子慢慢过好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渐萌芽,平淡而充满烟火气息的生活最是让人觉得心安幸福。

第1章

清溪村离山很近,因村子旁边的清溪河而得名。

村西边的沈家二房今日很热闹。

沈顺福早两年就不在了,在他媳妇卫兰香的张罗下,给二儿子沈玄青寻摸了一门亲事,娶的是隔了三个村子的安家村人陆文。

陆家的双儿陆文是出了名的好看,又在镇上念过几天学堂,无论说话还是穿衣打扮,那都是不同的。

模样好还认得字念过书,在卫兰香看来自然是和她家老二相配的,又问过沈玄青的意思,见儿子愿意,她当时狠下心,许诺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就把婚事给定了下来,今天总算是到了成亲的时候。

敲锣打鼓,唢呐奏喜,迎亲的队伍回来了,一停下就被人围着讨喜钱,人声乐声混在一起,热闹极了。

办喜事来的人越多主人家才越高兴,沈家自然是不吝啬洒喜钱的,有人从红布里拿出大把大把的铜钱往人群中洒,一时间众人争相去抢,更为热闹。

在鞭炮和喜乐声中,高高大大的沈玄青穿着红色布衣,从花轿里抱出了盖着红盖头的新夫郎,一路穿过院子进了堂屋,跨了火盆拜了堂,又牵着人往新房里走。

饶是平时没太多表情,今天是娶夫郎的大日子,在一众年轻汉子的起哄中,沈玄青脸上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新房里,沈玄青牵着陆文在床边坐好,又过去关好了房门。

按他们这里的规矩,他这会儿还不能揭盖头,要等到向外面宾客敬了酒之后才能进来。

床边的人坐下来后就一直攥着腿上布料,沈玄青没有多想,以为陆文是太紧张了。他看着那双细瘦的手,心道陆文在家里确实是干活的,手上还有未消的旧伤痕,应该是被划伤的。

定了亲事后,还有人跟他说怎么娶了个连活都不会干的双儿少爷回来,这不是胡闹吗?

找媒人议亲的时候,对方就说过陆家养陆文确实是娇贵了些,虽然干不了重活,可人勤快麻利,做饭洗衣都是会的,闲了还会抄书或是做些香袋药囊让家里人到镇上卖,要么自己赚一点,要么补贴补贴家里。

沈玄青没想过让自己夫郎做重活赚钱养家,就连做饭洗衣他自己也会一点,为了打猎,他经常一个人在山里的木屋住十天半月,要是不会做饭就只能啃干粮。

进来后他站在床边一时不知要做什么,像是被自己夫郎弄得也紧张起来,在原地踱了几步,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摆,要是被其他人看见这幅模样,少不了还要笑他几句。

“我先出去敬酒。”

末了沈玄青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就抬脚往出走了。

刚打开房门,他又停下,回头对床边的人说:“我让沈雁给你拿点吃的,先垫垫。”

坐在床边的人攥着腿上布料的手紧了紧,沈玄青见他听到了,可能是太害羞没说话,也就不做他想,出去后顺手把门关好了。

房里的人僵直坐着,等到只剩他一个人后才像是喘过来一口气,脊背微弯下来。

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色新布衣的姑娘端着汤面走进来,正是沈雁,沈玄青沈尧青的妹妹。

她看起来十二三岁大,圆脸杏眼,一看见床边坐的新人就笑眯眯的,对这个只见过两三次的夫郎哥哥还有点好奇,人家都说新娘子新夫郎打扮后都是最好看的,她陆文哥哥本来就好看,也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样。

“文哥哥,我给你端了汤面,娘还让帮厨的婶子给里面卧了鸡蛋呢,快趁热吃。”

沈雁说着,就把碗和筷子都塞进了陆文手里,见人不动,捏着筷子的手发紧,她又笑着说:“那文哥哥,我先出去了,你吃完放在桌上就好。”

新夫郎掀盖头是要新郎来的,这会儿还不到时候,陆文自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脸。

沈雁年纪小,更不会多想,同样关门出去了。

等房里再没有人之后,床边的人小心翼翼把碗筷放在了床沿上,然后掀起盖头一角,悄悄在屋里看了一圈。

要是沈雁在场,一定会认出屋里这个人不是她曾见过的陆文。

比起陆文识书认字的几分清雅,陆谷因为成天吃不饱饭还要干活显得十分瘦弱。

这间房的窗户是对着前院开的,幸好为了不让新夫郎被其他人看到,窗户是关着的,还从里面上了窗栓。

外面很热闹,有人在和沈玄青比酒,应该是沈玄青先喝完了,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旁人的热闹对陆谷来说是惶恐的,他惴惴不安,一想到他真的被塞进花轿到了沈家,脸色就更白了。

沈家人如何他不知道,却知道沈玄青,去年还是前年来着,他和另外几个双儿到豆腐坊换豆腐,路上碰到有人打架,其中就有沈玄青,长得高大健壮,黑着脸一拳头过去人就趴下了。

隔三差五就挨打的陆谷当时就往后缩了一步,这要是挨在自己身上,可比后娘的棍子跟藤条厉害多了,说不定都能直接去见他亲娘。

有人告诉他那人就是清溪村的猎户,从此陆谷就记下了,安家村和清溪村说近也不近,但也不算太远,两三刻钟的路,幸好他没有再遇到过沈玄青。

他接触的人少,对这样凶神恶煞的汉子更是不敢多看一眼,可三个月前,媒人给他那个哥哥陆文说了门亲事,正是沈玄青。

陆文是后娘杜荷花和头一个汉子生的,那个汉子死了后,就带着陆文改嫁到陆家。

陆谷在想起沈玄青后感到了一点心惊,但想想其实跟自己无关,那是给陆文说的亲,他成天吃不饱,还得操心要去哪里找点野果填肚子,这才是要紧的。

更何况在家里,后娘除了指使他干活的时候会喊他,连他那个亲爹都不怎么理会他,陆文定亲的事都是听旁人说才知道。

所以他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回到家里连一个字都没问,低头干活不说话,也尽量让自己动作轻点,不然要是被后娘注意到,鸡蛋里挑骨头都能再给他找些事,干活还是好的,他最怕挨饿和挨打。

他们丰谷镇这一带,媒人跟双方父母说定事情以后,还要让两个年轻人见上一面。

这见面相看也是有规矩的,要在另一户有女儿或是双儿的人家里相会,多是双儿坐在窗前干活,汉子假意来这户人家帮忙做事,在外面院子里待上一会儿,这样既互相见过,又不会惹来闲话。

按理来说,双儿哪能跑到汉子的村子里去,所以两人相看的时候是沈玄青到安家村来。

那天陆谷被后娘塞了一盆脏衣服,在去河边的路上,他远远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于是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后娘常骂说他是个丧门星倒霉鬼,陆谷有时候自己想想,好像他也真的没什么好运气,他生怕自己霉运发作,要是不小心惹怒了沈玄青挨顿打那可惨了,所以能避就避。

现在好了,他果然是个倒霉鬼,连替嫁这样荒唐的事都落在了他身上,后娘还哄骗他说,是好心给他找了门好亲事。

要真是好事,又怎么可能轮到他头上。

他不知道后娘是怎么想的,虽然他不认识字,可也知道当初陆文和沈玄青是请人写了婚书的,人家都说白纸黑字,写上去事情便定了,婚书上肯定写的是陆文的名字,不是他的,这种事又怎么敢乱来。

他不是不明白,后娘无非就是贪图那二十两的彩礼,不想退给沈家。

按说沈家给了这么多彩礼钱,放在哪个村子都是重礼,说明家底是不薄的,谁看都是门好亲事,可偏偏陆文却想悔婚。

别人不知道,陆谷是知道一点的,他六七天前无意中听到陆文和后娘的对话,陆文好像和镇上的人往来密切,那人应该是要娶陆文,可陆文当时已经定亲了。

他属实倒霉,无意中听到这些还让后娘给发现了,原本以为要挨打,谁知眯着眼睛看他的后娘眼珠子一转,竟对他笑起来,还抓着他的手轻轻拍打,一副慈母的样子,却让陆谷惊恐不已。

一听要把陆文的婚事给他,嫁给清溪村的猎户,陆谷当时就摇了头,后娘一看,咬牙切齿骂他不知好歹,还使劲拧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肉,疼得他想直想往后缩,也再不敢说他不愿。

这还不算,从那天后,后娘就不再让他出门洗衣服换东西了,只能待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后娘还在一旁时刻盯着他,明显是怕他跑了或是告诉其他人。

外面依旧热闹。

陆谷坐在床边不敢乱动,偏偏他肚子不争气,被外面肉香勾引的咕咕直叫。

一大早他就被后娘拽起来洗漱上妆面,硬是给他穿上嫁衣,替陆文上了花轿,连口吃的都没给。

他不是没反抗过,大前天甚至趁夜里翻墙跑了,省得事情败露后被沈玄青发现给打死,可他没跑得了,摸黑刚跑出村子,就被后娘和爹抓了回去。

在柴房里他被破布塞住嘴,哭泣喊叫被堵在喉咙里,恐惧和绝望让他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挨了顿毒打,那之后连着两天,每天只能吃个糙饼,他连跑远的力气都没了。

汤面热腾腾的,飘着油亮的葱花,葱少只是提个味,油却是不少的,沈雁还说底下卧了个荷包蛋。

陆谷看着那碗面,他很久没吃过这样热腾腾的面条了,还是精细白面做的,甚至有鸡蛋。

他端起碗,先小心翼翼喝了口热汤,油香葱香一入口,这么好的滋味他只在小时候尝过,几乎忘了是什么味道,就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吃起来。

面条不多,只是给他垫肚子的,面和鸡蛋都进了肚子后,陆谷捧着碗,连面汤都不舍得放下。

现在房里只有他一个,不会有人从他手里夺走碗,也不会有棍子落下来,于是他小口小口抿着这么香的葱花面汤,想记住这种味道。

吧嗒一声,有水掉进汤里,他擦了擦眼泪,心想死前吃碗热汤面也算不错了,起码不会做饿死鬼。

沈家相中的是陆文,一旦发现他不是陆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谷不止一次听过有人下狠手打死老婆或是夫郎的,在他看来,沈玄青凶神恶煞,今日可能真的就是他的死期了。

面汤再多也见了底,陆谷放下碗的时候有些不舍,听到外面有人起哄要闹洞房,他脸白了,飞快坐回床边盖上了盖头。

他死死攥着腿上布料,惊慌又失措,害怕到身体都在轻微发抖,好在外面的喧闹声在沈玄青和另外几人的笑言相劝下压了回去,说新夫郎胆小脸皮薄,身子也不好,惊吓到就不好了,还是在外面好酒好菜吃着喝着,大家一起划拳比酒才热闹、

闹洞房的事就这样渐渐平息了,陆谷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随着宴席吃完宾客散了,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

房门打开又合上,有人朝床边走来,很快,在陆谷低垂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农户人家不常穿的靴子,新靴子很大,明显是男人的,足以能窥见对方的体格。

陆谷在颤抖,攥着布料的双手指节发白,随着红盖头被掀开的瞬间,他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而揭开盖头的沈玄青在看清新夫郎的模样后,脸上笑意消失,一下子变得僵硬。

第2章

有那么一瞬,陆谷忘记了呼吸。

当看见沈玄青带怒意的冷硬表情后,他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像是出现了幻觉,已经想象出他会死在棍棒和拳头之下。

恍惚之间,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沈玄青怒气冲冲摔门出去的事,直到房门口响起焦急的呼喊,才让他回过神来。

门口围了好几个人,看清他不是陆文后,卫兰香直接气晕了过去。

“娘!娘你别着急,别着急。”

沈雁和大嫂纪秋月赶紧扶住倒下的卫兰香,村里帮忙的婶子还有几个洗碗的没走,见状立马就过来帮着掐人中顺心口,原本喜意融融的沈家登时乱了起来。

卫兰香很快就醒过来,她缓了一口气,看向房里的陆谷,怒道:“你是什么人?”

陆谷蹭一下站起来,手足无措,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眼泪淌了下来却不自知,睁大了眼睛呼吸困难,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怯懦不已。

“这好像是他们家的陆谷,就陆大祥头一个媳妇生的。”

陆谷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好在帮忙的婶子有人认出了他,她是安家村隔壁村子的,没嫁人之前还常和安家村的姑娘双儿走动,不过隔了五六年了,对陆谷也只有个模糊印象,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一听这话,卫兰香更气了,为了这门亲事,家里忙了多久就不说了,光彩礼就拿出了二十两,更别说还有当初下聘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钱?

况且自从她男人死了之后,他们家还是近来才好起来。

沈顺福三年前的冬天进山时不慎滑倒,摔断了腿,还掉进了潭水里。

虽说掉进的是边沿浅水处,他自己挣扎着就爬了上去,可大冬天的掉进刺骨的冰水里,火气再旺的人都够受的。

浑身衣服湿透了,他被冻得够呛,腿断了没办法爬出去多远。

后来还是村里有上山砍柴的人听到些微动静,才将冻得青紫的沈顺福救了回去。

这一伤病,光是看病抓药就花了不少钱,变卖了许多东西,可惜人还是没救回来,各种好药材吊着,续命续了一个半月,还是去了。

家里日子因为没钱艰难了一段时间,幸好沈玄青和哥哥沈尧青都争气,那会儿他俩一个十五一个二十,也都是年轻汉子,有力气能下苦吃苦。

沈玄青十岁就拜了山里的老猎户为师,幸而他手艺已学成,爹没了之后就出了师,自己上山打猎,农忙时还要到地里去干活,闲了兄弟俩还会到附近的镇子或是县里做短工扛大包,这两三年下来,手里也就不再那么紧了。

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卫兰香见二儿子都十八了,原本亲事早该定下,只是因为这几年耽误了,好人家的双儿女儿哪里舍得给没钱的人家去受苦。

再说沈玄青跟着哥哥勒紧裤腰带吃苦卖力气的时候才十五,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

沈顺福在的时候他们家日子还算不错,所以就算是沈尧青,十五岁的时候都没吃过这种苦,她心疼儿子,不愿在儿子的亲事上敷衍糊弄,直到今年才相中陆文,给沈玄青定了亲。

二十两的彩礼,就是冲着陆文长得好还知书达理去的,她花了二十两,陆家竟换了个人嫁,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走!跟我去你们陆家说理,我看他陆大祥和杜荷花有什么话说!”

卫兰香推开扶着她的人,一把拉过陆谷就往外走,气极上了头,哪里会去管陆谷被她拽的一个踉跄。

她走了一半又对沈玄青说道:“去,把婚书给我拿来!”

好好的亲事变成了这样,沈家其他人也忍不了,在沈玄青取了婚书后都跟着要去找陆家理论。

院子里的残羹剩饭还没收拾完,卫兰香一看更愤怒了,要知道今日席上这些菜,是她儿子忙了一个多月弄来的。

沈玄青有打猎的手艺,聘礼和彩礼花了不少钱,他手头不免有些紧,为了在婚宴上省一点,他早早就开始准备。

每桌他们家都是上的十菜一汤,有炖鸡块炖野猪肉,一碗切片的猪心肺还有一碗肝杂,还有辣炒兔肉和一盘清蒸鱼,光荤菜就有六样,再加上四样素菜并一老碗肉丸汤,可以说是少有的丰盛了。

即便是在那些富裕的村里,办喜事也不见得有沈家二房这么大方,荤菜油水这么足。

他们家的席口让村里多少人都放不下筷子,吃得满嘴流油,不止小孩不顾体面,连有的大人都是如此,生怕比别人少夹一点。

而肉菜大部分都要归功于沈玄青,鸡除了他们家自己养的,他在山上打了五六只野鸡,剁成块和家鸡混在一起,就不用多杀家里的下蛋母鸡了,兔子是他带着两条猎犬在山里撵到的。

夏天天热,为了兔子和野鸡不放坏,沈玄青多花了些心思都捉成了活的,在家里养了好一阵。

野猪也是他打的,山里的野猪可不好惹,尤其是长了獠牙的公野猪,得亏是他运气好,在深山里转了七八天,就利用挖的陷阱砍死了一头大的。

猪心肺和肝杂不够二十几桌的,沈玄青就到镇上另买了些,至于那三十多条鱼,是他在清溪河里捉的。

山里水里的东西确实不要钱,可什么东西得来都是不易的。

为准备这些,他这一个多月都没停过,人黑了瘦了,每天晚上几乎都是倒头就睡,不过一想到能娶夫郎,他挺着一张表情不多的脸,心里却是热乎的,有奔头的。

自从家里过得好了点之后,沈玄青依旧住在山上打猎,每次他娘给他送干粮的时候,多少都会念叨一句,要是娶个媳妇或是夫郎,就能让他吃上一口热乎饭。

和其他汉子一样,以前他没有别的想法,下力气干活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等慢慢大了之后,看同龄的人陆续娶妻生子,加上他娘又时不时念叨,沈玄青心里对娶夫郎的事也就逐渐上了心。

两个人一起住在山里好像也热闹些,起码有个人说话了。

所以和陆文的亲事定下之后,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是高兴的,干起活来再累都觉得值。

谁知红盖头揭开后看到另一个双儿,他所有的欢喜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甚至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陆谷穿着一身红衣,眉头紧皱的沈玄青也没有换衣服,一出门就引来了注意。

见卫兰香拉着新夫郎满脸的怒意,村里人疑惑不已,大喜的日子,沈家怎么成这样了。

在村口遇到几个闲聊的年轻汉子,落在后面的沈尧青简短跟他们说了几句,那几人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到别的村子找事,势单力薄有可能吃亏,加上一听是他们清溪村的人被糊弄了,这几人又跟沈尧青兄弟俩关系不错,自然同仇敌忾。

一众人风风火火就朝安家村杀了过去。

到安家村的时候,看见穿着红衣的新郎官和新夫郎,有人还在嘀咕,还没到回门的日子啊,当看清陆谷的脸后才恍然大悟。

一路几乎都是被拽着走,陆谷脚下磕磕绊绊,好在没有摔倒。

他满眼惶恐,眼眶红红的,不知要怎么办,瘦弱身体在有些宽松的衣服衬托下看起来十分单薄。

这身衣服是给陆文做的,他比陆文更瘦,穿起来一点都不合身。

陆家就在进村不远的地方,就算有人想给他们通风报信都来不及,再加上那群年轻汉子个个瞪着眼,几乎没人想在他们能看到的地方管闲事惹麻烦。

院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陆谷心都颤了颤,卫兰香扯着他胳膊就进了陆家,满脸愤怒道:“陆家的,你给我出来!”

杜荷花从窗户里探出个头来,又因为这一句怒斥连忙缩了回去。

“杜荷花!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我儿子娶得是你家陆文,怎么会变成陆谷?”

愤怒使然,平时温声细语说话的卫兰香被逼得声音拔高了不少,让围在附近的安家村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从怀里掏出写了婚约的红纸,展开举起来说道:“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你家陆文,不是陆谷!”

“我倒要问问你,你陆家安的是什么心?”

“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我告诉你杜荷花,你休想!”

卫兰香越说越气,拿着婚书的手都在抖,这时杜荷花畏畏缩缩出来了。

看着这一群人,她心里免不了害怕,但也不愿就这样被骂,外面围了那么多人看热闹,叫她脸往哪里放?

她又急又臊,情急之下看见陆谷,当即就指着陆谷骂了起来:“好你个没脸的,我就说一大早就找不到人了,原来是背着我上了花轿,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杜荷花拿陆谷撒气撒惯了,打骂起来没一点犹豫,抄起墙角的木棍就撵过来要打人。

陆谷一看见棍子下意识就要往后躲,脸比刚才更白了。

可真到了跟前,杜荷花被几个年轻汉子一瞪眼就给吓了回去。

“婶子,不是我说你,满口造谎可是要遭雷劈的。”

沈尧青媳妇纪秋月见她颠倒黑白,这会儿还要打人,哪里能忍得了,讥笑道:“他身上衣服是穿了谁的婶子能不知道?他脸上可是让婆子画了妆面的,婶子难不成也不知道?”

卫兰香顺着骂了下去:“你是死人不成?由着他穿了陆文的衣服?”

又问道:“陆文在哪里?让他给我出来,我倒要看看,陆谷有多大的本事,被顶了新夫郎的位子他陆文还能不知道。”

纪秋月高声附和道:“对,让陆文出来,我们家娶得是陆文,陆谷就给你们送回来了,陆文得跟着我们回去。”

“让陆文出来。”两个和卫兰香交好的婶子也指着对面嚷道:“就没见过双儿出嫁还躲在家里,拿别人替代了的,你陆家做事可真是新鲜。”

杜荷花打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人家好几张嘴,见势不对立马换了副面孔,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

“黑了心肝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哭天抢地,嘴里也不知是在骂谁,边哭骂还边捶地,总之就是不肯说陆文在哪里。

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村妇大多都是这样子,纪秋月见怪不怪,只说道:“婶子,你不让陆文出来,我可自己进去找了,我们家的新夫郎跟我们回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杜荷花却充耳不闻,嘴里哎呦哎呦叫着,满身尘土也不管,越发哭叫得凄惶。

纪秋月一看她这样,就知道陆文多半是不在陆家了,但还是没死心,进去搜寻了一圈很快出来了,不说陆文了,连陆大祥的影子都没见。

“这是发生了啥事?”

安家村的里长包志儒闻讯赶来了,他身后是村里的一些年轻壮汉。

清溪村的人堵在院子里,杜荷花见村长来了,隔着人群立马哭道:“打人了打人了,三叔公你要再不来,我就被他们打死了。”

包志儒已经六十二岁了,称得上年高望重,因为排行老三,所以村里人常称他三叔公,连附近村子的人也都这样喊。

卫兰香瞪一眼杜荷花,在包志儒进来后就拿着婚书过去,也擦着眼泪哭道:“三叔公,我们家娶得是陆文,这上面都写了,偏偏他们嫁过来陆谷,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包志儒认得字,举着红纸在太阳底下辨认了一番后,再看向穿着嫁衣的陆谷,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事可不好办,就算是安家村的人都知道陆家一点理都不占。

包志儒想了想,到底是沈家有理,要真闹到县里府衙了,府里的老爷一看有婚书,自然也是要让陆文去沈家的,于是开口道:“我说荷花,既然有婚书为证,你可不能糊涂啊。”

闻言,杜荷花从地上爬起来,哭天抹泪地说:“三叔公,你不知道啊,我们家陆谷这么大了,却连个提亲的都没有,再这么拖下去,以后我可怎么见他亲娘,要不是为了他,我能把这么好的亲事给他?”

“是我一时糊涂,见他哭得可怜,心软就点了头。”

“我想着,娶了哪个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再说了,夜里灯一吹还不是一样的。”

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陆谷惶然无措,听到后娘的话后,他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跟后娘要这门亲事。

被杜荷花满嘴乱说气得不轻,卫兰香直接就骂了起来:“放你娘的狗屁!你陆家糊弄人,拿别人当傻子,什么一样的,我冲着娶得是陆文才给了二十两的重礼,不然谁当这个冤大头!”

争吵中,陆谷原本是不敢说话的,可离他几步远的沈玄青看了他一眼,高大的男人皱着眉冷着脸的模样让他惊恐不已。

他一下子就知道,沈玄青在想是不是他问后娘要的亲事。

不止沈玄青,还有别的人会这么看他,在沈家被发现的时候,陆谷已经够难堪了,魂儿轻飘飘的,像是浮在半空,没一个人没一句话能让他踏实下来,如今后娘一番颠倒黑白,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脸面和尊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彻底撕开,再没有了。

“娘,明明是文哥儿和镇上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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