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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作者:浪浪浪味仙儿

作品简介

杜明庭和虞珵美,一个是高洁如明月的将军,一个是头顶血雨脚踩污泥的佞臣。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却因一场设计好的意外有了交集。

杜明庭总觉得自己同虞珵美走不到一起,就是做朋友都嫌对方腌臜,更别提谈情说爱。

怎奈乱世之中人人皆身不由己,将军醉里挑灯看剑,恶人心怀苍生,最卑贱的人胸中跳动着是一颗赤子之心。

大漠的风自南方而来,吹醒了沉睡已久的胡杨林,古老的孔雀河再次流淌,金发翠眼的美人站在人潮中的回眸一笑,让情窦初开的小将军认认真真记了一辈子。

第1章 引子

大殷五十一年冬,我与云轩在北疆买下了一个孩子。

盘踞于草原的十六部一直是龙椅上那位的心病,虽说现在还是些彼此争斗不休的蛮子,一旦出了将领之才,必将是我朝大患。

陛下派我与云轩前去打探,回程时,我们在互市上遇到了一个躲在煤筐中的胡儿。

云轩常年游走于边陲,看惯了这些人口买卖,我却不忍,想要花钱将他买下。

云轩告诉我,这里有无数这样的孩童,大都是与汉人厮混后的胡妓所生,他问我,救得了一人,救得了天下苍生?

我答他,一人都不救何以救苍生。

他听后苦笑着摇头,似乎仍不满,却不再阻拦。

那孩子看起来脏兮兮,不过五六岁年纪,有些怕人,猫一般瑟缩在我脚下。

唯一特别的是,即便浑身煤灰,仍可从眉目间窥出他生得极好,金灿灿的头发配上翠色的眼睛,比我所见的所有异族人都要漂亮。

他不会说官话,一路上跟在我与云轩身边,乖得像只美丽的金丝雀。

归朝后我向圣上禀报,独独瞒下收养了个异族孩子的事情。

大殷五十三年秋,云轩被被派往北方驻军,临行前我与他在铜雀楼送别。

酒过半巡,他忽然问起那个胡儿的事。

我告诉他,为了防患未然,我没教那孩子读书写字,他由此过得极为快活,跟着护卫们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成日里带着我的小女儿在外撒野。

云轩听罢只是摇头笑笑。

我们约好三年后他将十六部荡平,我携妻儿前去探望,届时他再带我去喝甘醇的马奶酒,听胡妓的弹布尔,我们同乘良驹,穿过茫茫大漠,去干枯的孔雀河尽头,看比朝霞还美的日落。

云轩的笑脸在烛火中若隐若现,我痴痴望着,看他眼角横生出的皱纹,心中感慨万千。

然而我终是没等到那日。

大殷五十六年春,淮安王起兵造反,联合威武大将军杜云轩与北部十六族达成同盟,集二十万大军由西北直插王都雁归。

蛮子的铁骑踏上了我心爱的国土,一夕间,所有的美梦都碎了。

作者有话说:

引子的视角是虞珵美的父亲,讲了下小虞的来历,以及旧人的些事。

佞臣指的不仅仅是男主,还有故事里的许许多多人事,但小鱼终归还是要一步步走上这条路。

第2章

起风了,自遥远的南方。

大殷六十四年冬夜,老太监薛富贵站在太华殿外垂首闭目,听檐角的金铃被吹的叮当作响,任凭屋里闹腾得如何凶,仍端得一副心如止水。

今夜值班的宫女都是些新人,头一回听难免面红耳赤羞臊难当,时间久了就有人小声交头接耳,被掌事的姑姑一个眼神瞪过去,纷纷缩头闭嘴。

临近子时,小福子上前给薛富贵递手炉,大献殷勤道:“我看还得些时候,要不您下先去歇着,我替您守会儿?”

薛富贵佝偻着身体,犹如一株老而不死的枯木,将铜制的手炉揣进怀,一语戳穿了小福子的野心:“也不看看万岁爷跟前儿伺候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就想靠前儿?再等个十年八年罢!”

小福子被戳穿不恼也不怒,笑嘻嘻哄着道:“爷爷教训的是,可咱这不也是着急?眼看着进宫都快半年了,连万岁爷的面儿都没见过。”

薛富贵瞥他一眼,冷哼:“宫里上上下下多少人,就你一个没见着?”

两人正说着,听屋里传来一声:“拿水。”

掌事的女官当即差出名宫女上前。

门被从外推开,小宫女端着水盆站在鹅黄色的帷幔外,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接。

唯独风吹时能从缝中窥见一道瘦削的人影,却是白肤金发,有点像那些个流落市井的波斯女人。

虞珵美伏在一张厚重的紫檀床上,因用了药,喘得越发急促。

屋里的烛火太亮,他将脸埋进庆延帝的颈窝,粗热的喘息喷洒在旁人身上,却将自己激得不住颤栗。

“怎么还不唤人?”他上气不接下气问。

庆延帝哼笑,伸手抚开了他鬓角的发,丝丝缕缕恍若是金丝,又捏起他的下巴暧昧摸索:“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虞珵美皱起了汗津津的眉头,缓缓咬住后牙槽。

“啧啧,湿成这样还能嘴硬,也是奇才。”庆延帝的手掌顺着他的脊柱向下抚摸,在细细密密的汗中划开一条燥热的道路,最终没入衣摆之下的阴影中。

虞珵美的眉头皱得更深,嘴唇颤了颤,吐出一声,“不要。”

奈何这声音太过绵软,落在旁人耳畔与撒娇无异。

“不要?”庆延帝声音沙哑,单听着好似情人间的暧昧打趣。

唯有冰冷的面庞昭示着这一切都与情欲无关,倒像是在调教一件钟情已久的物件,或者,一条狗。

“不要你受得了吗?”语调极尽温柔,动作不带丝毫怜悯。

情爱私欲本就是天地赐予凡人的乐趣,到了虞珵美这儿却成了刀山火海般的折磨煎熬。

亵玩他的人从不屑于亲自动手,说是“玩”便就真的只是在玩,动动手指,或者使些羞于口齿的小玩意儿,比起亲身体会,他更喜欢看他一点点被欲望折磨的惨像。

玉做的戒指将虞珵美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着唇一点点啜泣,眼泪顺着瘦削苍白的面庞滚落,不甘、愤怒、委屈这些本该早已舍弃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拼命地想要逃离,却又被欲望撕扯着拉入无尽深渊。

帘子外传来宫女打翻水盆的声音。

虞珵美惊醒,仰起汗津津的脸,似笑非笑盯着庆延帝,“你就这么喜欢被人看着?”翡翠似的绿瞳中映出男人不怎么愉悦的目光。

青纱垂落,屋里的烛火由明转暗,回答他的是更加深入的剧痛和折磨。

窗外似有风声吹拂,漆黑的天幕中落下零星的雪片子,不久后纷纷扬扬,覆了金瓦红墙。

万籁俱静,就连檐角的金铃都不再作响,除了微不可闻的雪落声,也只有那从太华殿里泄出的呻吟。

那声音犹如野猫叫春,痛苦中参杂着快意,就连去了根儿的小福子都听得腿软,薛富贵长叹一声,回头让六根不净的小福子去镇抚司告个信儿,“就说虞大人今明儿个怕是又当不了差了。”

差是当不了,可不代表不能干别的。

福禄寺乃百余年前留下的古刹,背靠青山绿水环绕,香火极旺,历经多少次改朝换代仍无人敢动,据说里头藏着江山气运,轻易动不得。

每月十五,小皇子们都会去寺里修心,饶是虞珵美被抽了筋断了骨,也须得爬起来陪着十六皇子听和尚念经。

小福子眼尖,见他敲着腰来回踱步,赶忙递来条凳子,待人坐好后手脚麻利地替他捏肩捶背,“这老和尚忒能说,也不顾念顾念咱家小殿下,才十来岁,跪了得有一炷香了吧?”

虞珵美看了眼悬挂在头顶上的大太阳,一身月白色的飞鱼服衬得他那张俊脸暗淡无色,越发像纸:“说到底是我这身子骨不中用,陪不了小殿下。”

“瞧这话说的,怎么还成您的错儿了?”小福子一副狗腿相道:“这宫里谁不知小殿下黏您黏得紧?再说了,您这身子骨”他挤着鼠眼咧嘴一笑:“也是承蒙圣恩。”

三年前庆延帝废除与北部十六族的贸易往来,虞珵美作为看守互市的百户跟随情报司一道回了雁归。

归朝后由首辅范德尚举荐,编入了锦衣卫,除了本职工作,还有样大家伙都心照不宣的活儿。

这在宫中不算避讳,就连虞珵美自己都会拿自己打趣,倒是惹得一众文臣不悦,各个都想要参他,可也都参不动他。

冬日的风冷,虞珵美坐一阵就坐不住了,好在大殿内的经也差不多要念完,他让小福子收起凳子,独自进去把睡着的皇子给晃醒。

福禄寺的主持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僧人,法号如是,虞珵美第一次见脑子里就蹦出两个大字“妖僧”。

原因无他,只是这主持长得过于好看,长眉细眼,鼻梁像座高高的山峰。虞珵美是个以貌取人的货,由此断定这主持肚子里指定没有多少正经经文。

殿内的六皇子睡着了,跪在蒲团上弓着腰,头都快垂到地上。虞珵美轻轻晃着,伸手将迷迷糊糊的皇子搀起。

听身后的如是大师道:“上次问施主的事,施主可想通了?”

虞珵美腰酸得冒汗,抹了把额头,笑道:“想什么想,老子成天除了杀人放火就是挨草,哪儿有功夫想。”

如是是高僧,高僧一般都不太会跟人计较,特别是虞珵美这样不怎么要脸的,他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别有深意的追了句:“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施主还是早早想开的好。”

虞珵美觉得没劲,调戏和尚没意思,被和尚追在屁股后面念叨更没意思。

他昨晚刚被人折腾过,这会儿打着呵欠只想要睡觉。

六皇子的轿子很软,虞珵美却坐不得,他在马上颠得头晕目眩,眼看着就要坠下时,有人将他推了回去。

来人剑眉星目面如刀削,身高八尺有余,穿一身红色朝服,头带青黑色幞头,腰间别着把黄龙纹刀。

俊是真俊,却不似如是那般文弱,应是常年带兵练出的一身英武不羁。

虞珵美咧嘴笑开,向那人拱手做礼:“多谢。”

那武将打扮的人眉头拧着似有话要说,却只是抱拳回礼,“无妨。”

作者有话说:

长佩这个分卷啊真是让人上火

第3章

大殷六十二年秋,六镇总督杜云轩带小儿子杜明庭回朝,消息一出震惊四野。

六年前淮安王登基,转头的第二个月就将杜云轩及他麾下的三万大军打发回了北疆。说是为了镇守,实际到底为何这般迫不及待的将人遣出去,其中原由不言而喻。

“不就是怕嘛,陛下这疑人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除了他自己,你瞅他顺眼过谁?”

范德尚坐在一柄厚重的紫檀官帽椅中,一张肉脸上塌鼻子小眼睛,不笑时看着猥琐,笑起来更加猥琐。

他慢慢悠悠撇着茶水上的浮沫,低头啜上一口,抬眼时看向身前站着的少年,“让你预备的事,做得如何了?”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金发翠眼皮肤苍白,着一身银色鱼鳞甲,看模样应该是个胡人,只是寻常胡人大都高大魁梧,他却是个瘦小的矮个子。

少年向范德尚意味深长笑了笑,凑近耳语,几句话惹得这位年逾不惑的首辅大人拍手称好,好到忍不住伸手朝人屁股上掐。

之后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眼见丑时已过,院子里有呼喝之声,应是范德尚的大儿子下学了。

少年向范德尚作别,临行前被叫住。

“珵美,”范德尚捻着须子向他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要懂得物尽其用。”

虞珵美垂眸,长睫如翼,在眼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三年前范德尚将他捡回雁归时说得也是这么句差不离的话。

那时的虞珵美还在为蝇头小利沾沾自喜,范德尚却一棒将他敲醒:“巧言吝色算不得什么真本事,老东西们浸淫名利场多年,不过是图个新鲜,说到底床笫之欢只是锦上添花,要能爬上乾心宫的那张龙塌,那才算真正的本事。”

既然已经豁出去做,就要做得彻底。

那些花满渚,酒满瓯的日子,早已如暮春的剩雪,藏不得,留不住。

虞珵美向范德尚躬身行礼,郑重道:“大人教训的是,救命之恩珵美此生不忘。”

大殷五十六年冬,淮安王起兵造反,联合威武大将军杜云轩与北部十六族达成同盟,集十万大军由西北直插王都雁归。

次年年末,兵临最后的防线林安,守城的都尉虞盛年率四万民兵死守百余日,弹尽粮绝之时,等来的不是朝廷派下的援兵,而是一纸弃城的诏书。

眼看着身后的百姓将为他人鱼肉,百余日的死守成了无意义的笑话,虞盛年悲愤交加。

当天夜里他将虞珵美喊到房内,他的小女儿闻溪躲在母亲怀中望着屋中那盏忽明忽暗的烛火,从日落一直燃到了日升。

第二日清晨,城门大开,从里面走出的不是虞盛年,而是一个金发碧眼堪堪十岁的少年,他身披麻衣手捧木匣,赤足走在雪地上,每一步都在踉跄,却又坚定无比。

血水凝成了冰晶,冻在了木匣外,他在淮安王殷仁的马前下跪,双手将木匣高高举过头顶。

殷仁看了眼匣子里的东西,叹息着摇头,片刻后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男孩抬起一张异常精致的脸庞,翠绿的眼眸像是块透亮的翡翠,他用稚嫩的声音回道:“小人带父母头颅前来投诚,望大王仁者能仁,放过我城中百姓。”

霎时间万籁俱静,落雪渐渐覆了林安城的灰墙白瓦,也遮了男孩的头顶和肩膀。

有人自千军万马中有窥见了那披着落雪的如绸金发,只一眼,仿佛千年前就已干枯的孔雀河重新复苏,古老的胡杨林再次遇上了来自南方的风。

檐角的金铃响起,虞珵美在朱红色的院墙下中睁开一双碧眼。

这些天他总在走神,每每惊醒便是浑身冷汗,八年前的刀光血雨并不足以令他恐惧,他怕的从来不是过往,而是前路。

国子监内传来小皇子们散学的声音,虞珵美恭敬的站在门外,听先出来的九皇子对五皇子道:“又是这个狗奴才。”

大皇子扯着一副公鸭嗓嗤笑:“什么狗奴才,咱家小六离了这位虞大人怕是连路都不会走。”

身后是众人哄笑,小孩子们的恶意来得赤裸裸毫无遮掩。

虞珵美不甚在意,自始至终都弓着腰身,直到一双黑色的皂靴停在他眼下,跟着传来六皇子小如蚊吟的声音,“珵美,我又被徐太傅留堂了。”

虞珵美这才直起身,揉了揉腰,笑着道:“殿下还小,比不过大皇子是常事。”

三年前虞珵美刚入宫不久,巡逻时救下了落水的六皇子,六皇子的母亲因难产而死,收养他的文妃又始终不得宠,借了钱想要打赏虞珵美,被婉言拒绝后寝食难安,终被她寻了机会,主动像庆延帝请旨,要虞珵美作六皇子伴读。

此刻,十四岁的殷峙站在落日的余晖中望着银杏树下的虞珵美,微风和煦,满目的金色让他不禁感慨:“珵美,你在发光。”

虞珵美扑哧笑开,牵起了殷峙的手,将人抱上马,“说什么胡话,你娘还在等你。”

“我不想回去,回去了娘又该训我,”他坐在虞珵美胸前抱怨:“我又不想当皇帝,为什么非要背那些书!”

虞珵美从未受读书之苦,也就安慰不了他,遂岔开了话题,“今晚公主大宴,小殿下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殷峙探头向后,问道:“陛下真要将大姐嫁人?大姐才十七岁,嫁到北疆我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虞珵美安慰道:“长公主不会远嫁,日后你还可以去公主府找她玩。”

殷峙惊讶:“不远嫁?难不成杜家的小将军要做上门女婿?他爹可是六镇总督,能同意吗?”

然而这次,虞珵美没有回答他。

第4章

他将殷峙送回宫,赶去禁军大营时见总头领岳千秋已经在训话,虞珵美顺着墙边摸进门,被兵部侍郎的小公子许文昌喊住,两人向来不对付,他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虞大人这是被走后门走习惯了,连前门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能编进禁军的大都是些仕途走不通的官宦子弟,除了舞刀弄枪也只有嘴皮子功夫颇为厉害。

左右已被揭穿,虞珵美索性挺直了腰板,翠眼一眯,似笑非笑道:“这话说得,许大人好像亲眼见过似的,是不是我走的时候你都在屁股后面瞧着?还是说,许大人对此道颇具经验,想要指点在下一二?”

许文昌的一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即就有那么点儿挂不住的意思,未等他冲上前,只听头顶传来岳千秋的一声呵斥,“吵什么吵!你俩明天回营里领罚,其余还有想受罚的大可以站出来陪他们一起!”

值一夜班第二天还要挨板子,这种倒霉事儿傻子才愿意干。

纵使许文昌党羽颇多,也没人敢来出头,纷纷如绑了嘴的鹌鹑,脑袋缩得恨不能只露出俩眼。

散会后虞珵美领到了自己小队的值守表,不禁苦笑——今夜他要守的是西宫。

西宫大都是宫女娘娘们的住处,平日一个赛一个的闲,屁大点的事儿不消半天便可传得人尽皆知。

虞珵美心知范德尚大约早已打过招呼,特地将这么个极易被人发现的地儿留给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北方霜降得早,过了十月底,夜风开始变得冷硬。

虞珵美曾在北疆的互市待过几年,那日子不好过,吃穿都不足,冬日里的雪片子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生疼。

人人都知他卖父求荣,虽然明面上不说,却会在暗地里使绊子,缺衣少食是常事,被排挤去苦寒之地连守几天几夜也不是没有过。

虞闻溪怨怼他,全不顾现下只剩兄妹二人。

家破人亡,虞珵美仍旧想要她继续做她的名门闺秀,自己不识字没关系,但闻溪不行,他重金将妹妹送去了最好的学堂,闻溪十指不沾阳春水,虞珵美就拖着病痛的身子去给两人洗衣做饭,六年来可谓无微不至任劳任怨,谁曾想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虞盛年救他养他,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他很脏,但他要他的女儿堂堂正正。

最终是巡查军务的范德尚救了兄妹二人,只是从一个狼窝带到了另一个狼窝,虽还是万分凶险,却能吃饱穿暖。

对此,虞珵美很知足。

秋冬交替之时正是痹症发作的节气,虞城美带队在西宫来回转了几圈就有些受不了。正想差人去寻个手炉时,听背后有人喊了声:“虞大人。”

回过头,明亮的宫灯下站着的正是今晚宴会的主角——安平长公主。

虞珵美遣了左右,带着安平公主到了处四下无人的僻静地,忧心道:“殿下怎么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被传出去只怕会污了殿下的声誉。”

安平将一个绣着凤凰的荷包递给他,里头正是只烧得滚烫的手炉。

自奉天殿方向吹来的风将檐角的铃铛被吹得叮当作响,鼓乐声庄严肃穆,想必是贵客们皆已落座。

虞珵美听安平抽抽搭搭地道:“我不怕的,杜家不要我才好,我不想嫁的”

是了,任谁都不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纵使那人权官达贵家世显赫,可对于金枝玉叶的公主来说,这些东西偏偏最不值钱。

第5章

虞珵美正欲宽慰公主,抬眼便见一盏忽明忽暗的宫灯由远至近。来人脑袋尖尖脚步急促,可不就是常守在太华殿外的小福子。

小福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缓了好一阵儿才道:“陛下急了,要,要殿下快些过去!”

安平听罢,蹙眉嗔道:“怕我跑了似的。”话虽这样说,却还是同虞珵美仔细道别。

虞珵美朝她挥挥手,颇有种依依惜别的味道,看得小福子一愣一愣,待公主离去,这才凑近谄笑:“虞大人可真是了不得。”

虞珵美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小福子连忙解释:“大人误会了,小的是觉着这宫里要论谁最受赏识,除了您,怕是无出其右。”

虞珵美闻言冷哼。

真真假假,这些话他在这一两年中听得太多,换做从前兴许还能高兴高兴,只是眼下连嘴角都懒得牵。

有了安平的手炉,他又可以四处溜达。

西宫的园子弯弯绕绕,到了盛夏繁花似锦,走进去怕是同迷宫没两样。

虞珵美顺着外侧溜达,行至梅园时,恍惚望见林深处站着个服饰华丽的女人,眯眼一瞧,居然是深居简出的皇后苏青。

苏青乃长公主生母,这会儿本该与女儿一同前往奉天殿,此时不知为何还留在宫中。虞珵美踮脚躲到假山后,只依稀听得苏青在同人说话。

他耳力不佳,勉强听得什么大哥,什么当年小心翼翼挪近几步,这才听出与苏青交谈的是个浑厚男声,当即浑身一震。

皇后背着皇帝私会男子?

思量之际,听那男子道:“明庭是个好孩子,不会亏待平儿。”

苏皇后哽咽:“是了,我与阿仁便是如此,当年他倾慕的并非我,而是我的家室,我忍了这些年,为的就是不要平儿重蹈覆辙,你和二哥总要我顾全大局,可是大哥,这家国天下,若我的平儿不快乐,那还有什么意义?”

庆延帝本名殷仁,苏青嘴里的“阿仁”应该就是她如今的丈夫,当朝的皇帝。

庆延帝歹毒狠辣,最忌留把柄,知晓他与杜云轩、虞盛年以及苏青间渊源的人,到如今死的死逃的逃,怕也不剩几个。

虞珵美记得,虞盛年曾给他和虞闻溪讲过一个故事。

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连当事人都忘却了到底是何年何月,唯有虞盛年清清冷冷的声音仍留在耳畔。

“若非说那年有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东西,大抵是国子监后山的桃花开得繁盛,就连讲学的苏太傅都不忍心留堂,早早便放了我们下学。”

“大家在林子中胡闹,仗着自己年轻,似有用不尽的精力。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总是沉默寡言,见这满园春色也颇为动容,说将来他做了皇帝,就把江南的水岸上都种满桃花,届时花落满城,邀我们同下江南。”

“年龄大的那个折了桃枝做剑,挥舞着说等到他长大,就做一个跟他爹一样的大将军,到时候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是大哥,有他在谁都别想欺负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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