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佞臣》作者:沉默的戏剧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8分类:小说浏览:21评论:0



大佞臣

作者:沉默的戏剧

简介:

标签:宫廷侯爵,宅斗,甜文,极品亲戚

主角:沈容,赵念安

配角:沈怀荫

风格:未知视角:主攻

收藏:2543 评论:927 评分:9.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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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古代架空王朝,男子可婚配,嫁者为赤子,意为放弃男子权利(主要指继承权娶妻权等),如女子般出嫁。一旦选择成为赤子,终身不可变。

文案:相府嫡子沈容,年幼丧母,其父不仁,九岁时险溺水而亡,因缘际会为一贵人所救,其后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入仕为官,为报其母之仇,谄媚攀附用尽手段,谋取皇子为妻,掀朝堂风云

注:

1、官职私设较多,但不复杂,不在文案列明

2、宅斗内容在中后段,前段主要讲婚嫁,整体内容轻松不虐不烧脑

3、攻腹黑心机重,受性格对外蛮横跋扈,对内黏人爱撒娇,有分寸会看场合,恋爱脑

公告内容:本文将于7月1日周一完结倒V,倒V章节从31-140,看过的读者请勿重复购买。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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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若慷他人之慨,他人必以其还之

001

沈容被劝了几杯酒,脸上就泛了红,醉意熏熏慵懒地倚在桌头,连连摆手道:“表兄饶了我吧。”

“你本就该多出来走走,陪我吃吃酒,结交些朋友,而不是终日窝在你那小院读书习剑。”万常宁说了他几句,犹觉得不过瘾,又说:“你本是相府嫡子,还不是因你体弱又窝囊,平白被人挤出了家门。”

“是因我体弱,外祖母才将我接到身边抚养,我随舅父学了十年功夫,如今身体已然无虞,原原本本只有这些,何来被挤出家门一说。”沈容摇摇头,端起酒杯道,“再喝一杯,莫要再说那些陈年旧事。”

万常宁把酒喝了,沉声道:“你此次金榜题名,一朝入仕为官,便得搬回家中去住,你父亲身居高位,你年幼失母又身体虚弱,祖母疼惜你,由她抚养情理之中,可如今你身体大好,祖母也已辞世,你便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沈相孤高清傲,自是不会容你久居侯府的。”

沈容苦笑,他兀自斟了杯酒,门外有人影闪过,那人似是微微弓起腰,站定须臾方敲响了门。

两人抬眼看去,万常宁叫了声进,那人推门进来,穿着打扮是侍从模样,布料却不是粗制滥造的下等货。

侍从含着笑道:“请问这位公子是否是今科探花沈容沈公子?”

万常宁摆出侯府公子的架势,板着脸道:“大胆!你敢如此冒进,你家主子是谁,报上名来!”

侍从面色不变,却说:“我家公子身份特殊不便透露,他想请沈公子喝一杯酒,此刻就在隔壁雅座,还望沈公子赏脸一聚,请吧。”

他虽说话客套,却摆出了不容拒绝的姿态,万常宁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子,此刻也不动声色,将选择权交回沈容手里。

沈容端着手站起身,一派从容道:“没想到我一朝高中探花,竟也有人要请我喝酒了。”

他笑吟吟跟随侍从去往隔壁,屋内焚着香,装修更雅致,桌上摆着一壶清酒和几道小菜,请酒之人托着腮懒洋洋望着他。

侍从悄声将门关上。

“沈公子请坐。”

沈容走近之时不着痕迹打量这位公子,公子年岁尚小,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模样虽稚气眼神却凌厉,穿锦衣华服,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小公子微微竖起眉,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沈容身上游走,见他面色微醺唇红齿白模样姣好,哪里像是今科探花,倒像是伶俐的赤子。

“你就是沈容?”

沈容撩开袍子坐下,缓缓笑道:“在下就是沈容,请问小公子何许人也?”

小公子迟疑了半晌,语态轻蔑道:“你不认识我?”

沈容含笑道:“实不相瞒,沈某深居简出,不曾见过世面,让小公子见笑了。”

小公子挑了挑眉道:“哼,不过如此,父皇本想钦点你为状元,是沈相说你不堪大用,父皇才点了你做探花,我本以为是沈相无私有意之举,却不想他是真正一心为公。”

父皇?

沈容倏地心里一惊,眼神幽幽再看那小公子,当朝皇子年长者有三位,二皇子与三皇子皆时年十七。

沈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眼神却柔软了三分,款款道:“沈容请殿下安。”

赵北辰勾唇道:“我叫你来没有旁的事情,不过是碰巧听说你在这里,便想瞧一眼传闻中的探花郎是何模样,沈公子家世显赫,如今又得父皇青睐,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这杯酒我敬你。”

沈容伏低做小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北辰看得来气,喝完酒便借口请他回去。

沈容作揖离去。

回到包厢时,万常宁问他如何。

沈容只得苦笑道:“没头没脑请我喝了杯酒,到底是没说什么有用的。”

万常宁笑:“倒也正常,你如今是朝堂新秀,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不过你且记得,行事需小心谨慎,切莫与人结党营私,朝堂上最忌讳这些。”

沈容叹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今日喝了些酒头疼,表兄,我看我还是先回府了。”

“那你便去吧,我还约了几位知己谈论风雅。”万常宁面色不改道。

沈容捏了捏眉心,带着近身侍从离开酒楼。

马车已候在酒楼门口,侍从撩开帘子,沈容俯着腰钻进车里,待帘子放下之后,他方长长舒了口气。

他早该想到一切不会顺利,他蛰伏十载,寒窗苦读没有一日敢懈怠,本以为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却是他那位自诩清高的父亲拖了他后腿,封官圣旨还未下,依照他父亲的秉性,多半会从中作梗,最后顶多只封他一个闲官。

所有人都称他父亲清正廉洁奉公不阿,只有他知道,当今沈相是如何冷情薄性逼死了发妻,在那之后又是如何冷眼待他。

他九岁那年,在父亲寿宴之上,被仆役扔进池塘里,差点溺死在水中,若非阴差阳错牵累了一位贵人,他又岂会因此得救,也不会被外祖母借口带出相府抚养。

当年林姨娘见红,所有矛头指向母亲,父亲自持公正,将母亲关入祠堂静思己过,本就病入膏肓的母亲在那一年香消玉殒。

他犹然记得临死前,母亲绝望又愤恨的眼神,她不恨父亲三妻四妾,不恨父亲怠慢她,也不恨父亲罚她,她恨的是从始至终她与父亲不曾相知相守,父亲没有一刻信她爱她,至死都不了解她的秉性如何。

有人害死了他母亲,又将他溺入水中,那人特意选了高朋满座的一日,他必是知道父亲为人,父亲极其爱惜自己的颜面,满堂宾客在场,只要没有十足证据,坐实了他自己失足溺水,即便之后再有端倪,父亲也不会旧事重提一事二罚,若是当场出现纰漏,只要不是铁证如山,父亲为了不多生事端,也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暗中之人心肠歹毒且心思细腻行事大胆,对父亲为人更是了如指掌。

沈容早已不再是当日心直口快的无知孩童,他明白山长水远的道理。

他有的是耐心。

沈容从袖中摸出那枚小小的长命锁,表面纹路已经被自己摩挲得光滑,他微微笑起,想起那一日他被沁入水中,动手之人冷冷站在池塘边,他稍有浮出水面,便拿竹竿往他身上捅,沈容沉溺之际,一名孩童孤身闯入庭院之中,他年纪尚小,讷讷站在湖面,见他在池塘里求救,竟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沈容仍记得他笨拙可爱的模样,明明不会游泳,又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竟然敢跳下水救人,人自然是救不到的,旱鸭子打水似的在水里闹了一场,动手之人大吃一惊,不敢叫贵人受难,立刻跳下水救人,沈容便趁机游到岸边爬了上去,混乱中他捡到了孩童的长命锁。

孩童受了惊哭闹了起来,无数人拥在他身边唤他殿下,沈容虽得以逃过一命,却被冤枉成害贵人受险的罪魁祸首,他挨了一顿鞭子,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醒来人已在北远侯府。

沈容勾起唇角,摩挲着长命锁喃喃道:“三殿下赵北辰性格招摇且不可一世,不像是他,如此便只有二殿下赵念安。”

*** ***

沈容母亲在时,府中一共有两位姨娘,康姨娘是沈相的表妹,也是他心中挚爱,可即便如此,在正室夫人过世后,沈相却未将她抬成正室,为避宠妾灭妻之嫌,另娶了参谋院陈大人之女,陈氏虽门楣不高,但出生书香门第,是沈相素来喜欢的清流人家,除表妹康姨娘外,还有一位便是当日见红,一病不起的林姨娘,除却填房陈氏与这两位姨娘,沈容离开相府后沈相又纳了一位刘姨娘。

沈容已经十年未归家,他从前与母亲一起住在畅忧阁,如今畅忧阁是陈夫人住处,沈容归家不宜再住,陈夫人为他收拾了竹园,竹园临巷不临街,四周种满翠竹,靠近府内的小花园,属是闹中取静的地方,院子虽然不大,但清净雅致,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虽齐全但也都是次等货,沈家两代拜相家风清廉,就这些恐怕也是陈夫人贴了家己添补的。

侍从兆喜吩咐仆役小心将东西搬进房间,沈容站在桌前,亲自将笔墨纸砚摆齐整。

兆喜焦急上前一步抢下他手里砚台,道:“少爷少爷,放着小人来,您别忙活了。”

沈容随他折腾,他在椅子上坐下,托着额头懒洋洋地打瞌睡,春日阳光正好,透过薄薄的花纸窗照进来,斑斑驳驳落在他侧脸。

陈夫人登门时,沈容微微有些睡着了,兆喜蹑手蹑脚,忽见陈夫人,一个激灵手里的盒子落了地,沈容辗转醒来,他稍稍睁开眼,露出一抹笑意,温声道:“笨手笨脚。”

陈夫人的身后,方氏怯怯地垂下眼,又禁不住抬眼去看,她年纪比沈容稍大些,虽过了籍,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夫君,一时间模样讪讪地娇红了脸。

方氏虽家世清白,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三年前相府买下她过籍给嫡子做小姨娘,她只知自己夫君体弱多病居住在别处,便总想着他是面黄肌瘦虚弱不堪的模样,却没想竟是温润如玉面若桃花,尤其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好像会说话似的。

沈容转眼见到陈夫人,他缓缓从椅子里站起来,恭敬作揖道:“母亲来了,本想等收拾好了,我亲自去见母亲,却叫母亲劳累奔波。”

陈夫人时年三十有余,衣着打扮端庄持重,面容素净,盘的发髻亦是最寻常的款式。

陈夫人含笑道:“本就该我为你操持,这许多年,我身为你的母亲,却未能好好照顾你,是我当母亲的失职,你跟随北远侯修习武术,如今身体可好了?”

沈容扬起袖温温笑着道:“自然是大好了,不然也不敢冒进入朝。”

“如此便好,相爷爱惜你身体,特意向陛下推荐你任书吏一职,虽然沉闷了些,不过相爷说书吏一职清闲,你又素来喜欢读书,最适合你不过了。”

沈容含笑道:“父亲想的周到,我素来喜静,不善与人交际,如此我就放心了。”

陈夫人将方氏叫到身前,缓缓说:“前几年康儿纳了姨娘,你虽不在家中,不过你与康儿年纪相仿,相爷一视同仁,便也为你纳了一位好的,方氏乖巧懂事,在府里住了几年,你如今回来,正好由她照顾你。”

沈容露出腼腆笑容,笑道:“劳母亲费心了,父亲与母亲的好,我自是明白的,从前自愧无法孝敬左右,今后便可承欢膝下。”

陈夫人莞尔道:“我不打扰你休息,老夫人去了大钟寺诵经念佛,近日不回家中,你也好生松快些,等老夫人回来,我再同你说家里的请安规矩。”

沈容颔首道:“儿子知道。”

陈夫人满意而归,留下方氏照顾。

方小姨娘穿着粉色罗裙,腰肢纤细身姿婀娜,款款往那一站,端的是风情万种,她微微侧着脸,怯生生唤了一句:“爷。”

兆喜看她一眼,又看沈容,出声道:“少爷,您今日药还没喝呢。”

沈容苦笑着点头:“去拿来吧。”

方小姨娘敛起眉道:“爷方才不是说身体已经大好了吗?不知喝的是什么药?”

沈容惭愧道:“大夫说我肾气不足,亦有些力不从心,不妨事的。”

方小姨娘面色一黑,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002

沈容高中探花却混了个七品芝麻官,连个言官都没混上,书吏无需上朝,他每日晨起与沈相一道出门,坐沈相的马车进宫,沈相上朝,他便去尚书院书库整理书案,院中政务轮不到他插手,细碎的琐事又有书役处理,他真真是应了沈相的话,每日游手好闲混个光阴散漫。

每日最煎熬的时光莫过于同沈相共乘马车,两父子十年来只有逢年过节见上几面,沈相如今不过四十多岁,拜相也只这十余年里的事情,他从前谨慎,这十年里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自认并非刻意打压沈容,只是他对沈容不甚了解,他不希望在他政途最紧要的时刻被孩儿无辜拖累,他每日在马车里对沈容耳提面命,望他低调做人,沈容做着乖巧懂事的样子,一一答应无不顺从。

进了宫两人分道扬镳,沈容才能真正喘口气。

他每日从书库拿了书来读,寻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躲懒,时不时把那枚长命锁拿出来看,也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谁,如今又长成了如何的模样,但大抵是不会差的,他那般善良可爱,相由心生,如今也定然像他记忆里柔软可亲的样子。

沈容昏昏欲睡打着瞌睡,突然有人拿石子砸他的脑袋,他低垂着脑袋,闻风闪过偷袭,幽幽抬眼看去。

赵北辰冷冷看着他笑:“你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亏我还费劲巴拉想拉拢你,结果你就混上个书吏当当。”

沈容苦涩一笑:“下官没有本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站起身恭敬作揖道:“请三殿下安。”

“你本可以飞黄腾达,再不济也能当个驸马,可惜你肾虚,年纪轻轻就这么废了,真是无用至极!”赵北辰转身要走。

沈容忙不叠地追上去,急急道:“什么驸马?什么肾虚?我怎么不知道?”

赵北辰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脸茫然,嗤笑道:“看来有人不想你当这个驸马,若是你当上驸马,父皇怎么都得把你的官职往上提一提。”

赵北辰转而又笑:“不过你肾虚我委实没想到。”

沈容故作愤恼道:“殿下慢走不送!”

赵北辰哈哈一笑,带着侍从大步流星离去。

沈容缓缓回到原处,重新拿起那卷读了一半的书。

方氏必然是陈夫人的棋子,可又是谁不想让他娶贵妻,到处宣扬他肾虚。

沈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须臾间,一名书役匆匆跑来,恭恭敬敬道:“沈大人,二殿下派人传您过去问话。”

沈容倏地站起来,他理了理衣裳,笑吟吟跟书役前往尚书院前堂,二殿下派来的侍从正在堂内等候。

沈容虽想与二殿下赵念安相见,却也知道此时召见他必定事出有因。

当今圣上虽有数码皇子,但年长者只有三位,其中太子赵成岚为正宫皇后所出,二殿下与三殿下分别为圣上两位宠妃所出,皇子本就尊贵,这两位在宫中更是金尊玉贵,风头远远盖过了当朝太子,前朝后宫历来争斗不休,太子虽为皇储,但只要一日未登基,权力之争便永不会停歇。

沈容此时被召见,他虽是无名小卒,却也免不得心生疑窦。

愁思疑虑间,人已经被带进了殿宇之中,二皇子的殿宇修缮得金碧辉煌华丽异常,众所周知圣上偏疼二位皇子,他们吃穿用度都是按照最高规制来安排,宫廷局势瞬息万变,但两位殿下的恩宠却经久不衰。

沈容被请到内殿偏阁,房内燃着清香淡雅的香,落着长帘,沈容只能浅浅看见一个影子,他屈膝跪下,行叩拜大礼道:“下官沈容请二殿下安。”

赵念安斜倚在长榻上,隔着帘子看他。

沈容跪了许久没被叫起,好在他练过些武功,尚且能应付,侍从看他跪的久了,在赵念安身侧低声道:“殿下,沈大人在外求见。”

赵念安破口骂道:“听见了,跪一会儿会死吗?叫他滚进来!”

沈容霎时间愣住了,这脾气可是比老三还大。他撑着地站起来,侍从撩开帘子请他进去。

赵念安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全然不同,外貌虽清秀动人,但眼神却锐利,微微蹙着眉直勾勾地盯着你瞧,像是要在你身上剐出个洞眼似的。

沈容记忆里的孩童憨态可掬,大眼睛乌黑透亮,每每想到他惊慌失措却奋不顾身跳进水里的模样,沈容总会无比动容,在那些孤独又艰苦的岁月里,沈容就是靠着那一个眼神与那一枚长命锁熬了下来。

赵念安打量了他半晌,冷冷笑道:“你就是沈容,模样倒是俊俏,听说你文章写得好,字写得也漂亮。”

沈容温温笑道:“二殿下过誉了。”

“我不是在夸你。”赵念安对侍从道,“拿笔墨来,请沈大人写几个字看看。”

侍从传来笔墨纸砚,请沈容在桌前坐下,沈容温吞提起笔,缓缓问道:“殿下想我写什么?”

赵念安勾唇笑道:“我喜欢千字文,你便写一帖千字文吧。”

沈容耐着性子写了,赵念安在一旁喝茶吃茶果,他咬了口蜜桃形状的糕点,对侍从道:“别怠慢了沈大人,给他续茶。”

沈容含笑谢过,他喝过茶侍从又给他续了一杯,他连喝三杯终是反应过来了,赵念安在灌他茶水,等着看他窘迫不堪的模样。

如此下去便是不肾虚也要跑茅房了,可谁敢在二殿下面前放肆?

晌午时分沈容写好了一帖千字文,侍从从他手里接过举着给赵念安看,赵念安坐直身体细细看了一会儿,叹道:“沈大人的字确实是写得极好,方德子,你把这幅字收起来,我日后练字就照着这幅字帖练。”

沈容站起身道:“二殿下过誉了,下官的字实在不值一提。”

赵念安勾着唇幽幽道:“沈大人自谦,我还有几位弟妹,平日也素爱习字,不如大人再帮我写几帖,我好借花献佛拿来送人。”

沈容惶恐道:“实属不敢当,不过若是殿下喜欢,下官回去后多写几帖,写好再亲自送来。”

“不必麻烦,大人现在写就是了,先写五帖吧。”赵念安起身对方德子道,“备膳吧。”

他口气体贴道:“我去小间用餐,不打搅大人写字。”

沈容深吸一口气,温声道:“殿下慢走。”

他目送赵念安离去,方才缓缓坐下提笔写字。

方德子吩咐下人传菜,赵念安环着手臂粗粗喘着气,胸膛起伏的模样似乎是气坏了,他恼怒无比道:“母后竟想把我表妹倩儿嫁给他那种病秧子,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方德子低声道:“沈大人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北远侯嫡妹,他自己又高中探花,容貌更是出类拔萃,放眼整个皇城,也找不出几个比他俊俏的,圣上原本属意将他与五公主赐婚,若非听说他身体有恙,这个香饽饽也不会轮到倩儿姑娘。”

“香饽饽?你是说我不如他?”

赵念安眼角染上了凌厉的红,他猛一拍桌子,方德子便跪了下去,连连讨好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殿下丰神俊朗,倩儿姑娘如何会选他?”

“起来吧,这些事情也未必是倩儿能做主的。”赵念安吃了口菜,缓缓道,“过几日母后要举办茶宴,邀请皇城中各家适婚青年来赏花,沈容也在列,你帮我想个法子,我要沈容在众人面前丑态毕现。”

方德子露出苦笑。

赵念安瞪他一眼,他立刻露出笑脸:“奴才势必想个好法子!”

沈容饿着肚子写了一整日的字,直到城门快下钥时,他才终于写好五帖千字文。

他揉弄着酸痛的手臂,将五帖千字文递给赵念安,赵念安随意瞟了一眼道:“越写越难看了,沈大人莫不是敷衍我吧?”

沈容满脸惶恐道:“下官岂敢糊弄殿下,殿下若是不满意,下官明日再来重新写过,只是现下城门即将下钥,下官怕耽搁了时辰,今晚恐要叨扰殿下。”

“放肆!”赵念安倏地冷下脸来,“既然沈大人在我这里待得不舒服,我也不强留你,滚吧。”

沈容做惊恐状,速速跪安离去。

兆喜驾着马车在城门口候了他一天,见他出来才终于松了口气,略带着一丝紧张道:“少爷,今日怎么这么迟?您没事吧?”

沈容甩了甩胳膊,苦着脸道:“有没有吃食,给我垫垫肚子。”

兆喜拿了个饼子出来,沈容掰了一点送进嘴里,半晌说道:“你帮我打听打听,宫里头四殿下何许人也,时年几岁。”

兆喜应了下来,说道:“时年几岁我倒是知道的,在侯府时听侯夫人说过一嘴,今年该有十岁了。”

沈容扶着额头,脑海里赵念安与赵北辰的脸不断交替出现,他甩了甩脑袋,喃喃自语道:“真真是一梦十年,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003

沈容轻轻抚摸长命锁的棱角,不舍地将其装进檀木盒子里。

兆喜正在替他松弛肩颈,见他失魂落魄,禁不住道:“少爷,你怎么收起来了?你平时最喜欢这枚长命锁了。”

“本也谈不上喜欢,只是想亲口对他道声谢,如今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不过是光阴寂寞里幻想出来的模样。”

兆喜不明所以,他挠挠头说:“反正您过几天又会拿出来。”

沈容笑着敲了一记他的脑袋,门外仆役来报,相爷和夫人请他过去一趟。

兆喜呐呐道:“天色都这么晚了。”

“想必是有急事要说。”沈容将褪下的外衣又套起来,揉弄着酸痛的肩颈,携着兆喜随仆役而去。

沈相和陈夫人等了他半宿,见他进门,沈相板起脸问道:“你今日为何这么晚回来?我叫你去尚书院当书吏,是为了让你能够保重身体多加休息,不是为了让你撒野厮混!”

沈容由他骂了一顿,淡淡道:“儿子在书库读了本好书,一时得意忘形,还请父亲恕罪。”

沈相犹然愠怒着道:“读书是好事,读书你可以回家读,我让你去当书吏不是让你去读书!”

陈夫人劝慰道:“好了好了,相爷别再骂他了,您瞧他脸色怪不好看的,读书忘了时辰总比出去厮混来得好。”

陈夫人的表情过于诚恳,她微微蹙着眉,眉宇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气恼,没有半点矫揉造作,沈容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反话。

沈相呷了口茶,消了气才说:“叫你来是有正事,过几日皇后宫中要举办茶宴,请了你和康儿去赴宴,你准备准备,莫要失了礼节。”

沈康是康姨娘的儿子,亦是家中长子。

沈容露出费解的表情。

陈夫人含笑道:“说是茶宴,请的却都是城中好人家的少爷小姐,皇后娘娘有心要为五公主相看夫婿,尤其是你,今科探花。”

沈容苦笑道:“我沉闷木讷,恐怕要叫皇后娘娘失望了。”

陈夫人请侍女拿来两身衣裳,对沈容道:“我今日得知消息后,去成衣铺买了两件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两件颜色不同,你挑喜欢的穿去赴宴。”

沈容探出手摸了摸那料子,迟疑道:“这么好的料子给儿子穿糟蹋了。”

沈相沉下脸,压着怒气道:“刚才怎么不见你给康儿拿衣裳?康儿也是你的儿子,你该一视同仁才是。”

陈夫人怔了怔,她本也是好意,沈容年幼失母,从前是舅母打点衣食住行,如今回到相府,合该由她来料理,她做的再不济也得尽心尽力,不能让人落了话柄。沈康有康姨娘打点,康姨娘得宠,沈康的衣食住行通通都越过了沈容,她这才想着给沈容买两身衣裳装点门面。

她抿了抿唇,似是要说话,沈容盈盈一笑道:“父亲误会了,母亲方才的意思是让我先选,选一件喜欢的颜色,余下那件留给大哥,我从侯府搬回来,回得匆忙,开春又长高了些,替换的衣裳来去只有那几套,母亲疼惜我才让我先选,本就是我和大哥一人一件。”

陈夫人顺势笑道:“是我说得不清不楚,倒是引起误会了。”

沈相看了他们两眼,语气生硬道:“你母亲是周到之人,既然如此你便选一件吧。”

沈容看着两件衣裳,笑吟吟道:“这件月牙白衣裳款式精致淡雅,大哥素来风度翩翩,与他般配,我平时气色不佳,穿湛蓝色倒是显得气色好,母亲,您觉得如何?”

陈夫人笑道:“我觉得两件都好,你喜欢湛蓝色那也是甚好的。”

相爷见他们母慈子孝,脸上露出了一丝堪称复杂的表情,带着困惑又带着不满,他像是憋着气一般沉声道:“时候不早了,容儿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兆喜捧着衣服,与沈容一道回小院。他憋了一路,等回了房才说:“少爷,你明明穿月牙色好看,为何选了这件湛蓝色?”

沈容淡淡道:“我又不是真的想去相看,穿好看作甚,收起来吧。”

兆喜撇了撇嘴语气不满道:“那岂不是让康少爷抢了风头?”

沈容舒展了一下肩膀道:“他不会穿的,这些成衣铺的衣裳能有什么好货,沈康必然看不上眼。”

“啊,那夫人为何还买来给少爷穿?”

“一来时间紧迫,未必来得及挑料子做新衣,二来她嫁入相府也不过七八年,只生了一个小丫头,她未必知道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穿什么衣裳。”

方氏必然是她的人,但到处宣扬他肾气不足的未必是她。沈容想起父亲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他离家前因母亲过世受了很大打击,每每痛彻心扉便声嘶力竭大哭大闹,他十年未归家,恐怕父亲早已做好了驯服逆子的打算,只可惜天不遂人意,这十年里他学会了隐忍与按捺。父亲那牟足了劲想教训他,怒火却无处可发的样子真是叫人可悲可叹。

两人说话间,有人敲响了门。

兆喜转身去开门,却是方小姨娘款款站在门口,沈容刚脱了外衣,只着中衣坐在床前,方小姨娘掠过兆喜含情脉脉看他一眼,怯怯道:“爷今日忙了一天,想必是累坏了,妾身煮了一碗杏仁露,请爷不要嫌弃妾身手艺不佳。”

兆喜拦住她道:“我们少爷不喜欢杏仁的味道,他从来不吃杏仁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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